他担心周炀想起顾朝年摸他奶的事,在家把他打个半死。
周炀的眼底一片青黑,显然好些天没睡好觉,见了冯远冷声道:“你最好真有要紧的事。”
周炀对冯远极为憎厌,如果不是顾朝年失踪了,他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冯远。
然而这份憎厌比不上对顾朝年的在意,因此听到冯远说找到线索,放下手头的事过来了。
冯远一见周炀就发怵,忙把昵称的事说了:“年年的游戏昵称变了,以前叫好好学习天天被上,现在叫我没有被关小黑屋。”
周炀极为不满:“年年也是你叫的?”
“顾朝年。”冯远立马改口,“我怀疑顾朝年被关小黑屋了,破解的登陆地址在海外,只是确定不了具体位置。”
海外的范围可太大了,北到挪威南到阿根廷,别说是大海捞针了,相当于在海里撒把芝麻,自个儿慢慢找吧。
周炀自然想到这点,闻言皱了皱眉。
服务生为他们端来点好的咖啡,冯远没心情喝咖啡:“警方怀疑是作案者的迷惑手段,但我感觉年……顾朝年就在国外,只是不知道在哪儿。”
其实冯远没指望周炀想出办法,个人远比不了警方的办案能力,主要一个人待着容易想东想西,他满脑子都是顾朝年可怜巴巴被关小黑屋。
不料一道声音传来:“可以根据在线时间确定大致时区。”
周炀这是开窍了?
他怀疑发小背着他偷偷补脑了,仔细听声音又不对。
冯远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抬起头望见陆宵的脸。
陆宵穿着黑色的服务生制服,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冯远懊恼没约到周炀家里,只是陆宵已经听见了,没办法把陆宵的记忆抹掉。
周炀看向陆宵的目光也十分警惕,陆宵看傻逼一样看着他们:“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抓了年年吧?”
陆宵不待两人开口,把盘子放到桌上:“能在酒吧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年年,除了年年那位叔叔还有谁?”
陆宵一直是笑眯眯的,说到最后一句话冷了冷。
冯远正想说怎么可能,可想起顾尘夜那天在酒吧的反应,好像远远超出叔侄间的亲密……
周炀的眉心沉了沉:“就算是那位,没有证据无法追查,还是得先找到年年。”
这又回到之前的话题,国外这个范围太大了,地毯式找人不现实。
正在三人陷入沉默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清冷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我知道年年在哪儿。”
冯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头看到一身白衣的顾明鹤。
他看了看坐对面的发小,老实说这个场景是有些尴尬的,以前所有人都知道周炀喜欢顾明鹤,现在周炀喜欢的人成了顾明鹤弟弟。
没人清楚顾明鹤的想法,他觉得肯定有些不好受。
他意外顾明鹤知道顾朝年的位置,不由得问:“你怎么知道他在哪儿?”
要知道连警方都束手无策,顾明鹤怎么会知道,而且忽然冒出来说知道。
顾明鹤身姿笔直,站在那儿如同雪后松柏,连声音也沾着冷清的雪沫,说出的话却让人惊愕不已。
“我在他手机安了定位。”
???顾明鹤你也?
冯远感觉自己之前的想法错了,不是他妈怎么这么多疯子,而是他妈怎么全是疯子!
于是就有了眼前的一幕。
周炀在军队里学过驾驶飞机,美国对军用品管制不严,直接搞了架退役战斗机。
驾驶位上的周炀带着军绿色头盔,今天的天气状况并不好,风太大,扰流板阵阵作响。
这不影响他驾驶飞机向下猛冲,如利刃割开云层,头盔下俊朗脸的无比凌厉,透着股自信沉着。
而冯远坐在后排,拿着喇叭冲地面吼:“地上的人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地上的人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地上的人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地上的顾朝年目瞪口呆看着这架战斗机,中美这是要大战了?
不料飞机上的人语气关切:“年年坚持住!我们一定会来救你的!”
???不要啊!
顾朝年看着黑色机身目瞪口呆, 好家伙战斗机都开来了,他压根不想被救啊!
巨大的轰鸣声从上方传来,带起的气流吹乱沙滩上的桌布, 顾朝年从椅子上站起来, 茫然地喝了口冰可乐。
冰可乐真好喝。
战斗机在空荡的沙滩上停下,黑色的机舱一打开, 冯远焦急走下飞机, 看到前方的少年震惊喝着可乐。
这是被拉出来放风了?
冯远怜爱地看着少年,瞧瞧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见到他们都感动得说不出话了。
他顾不得后方的周炀, 匆匆跑到顾朝年面前:“ 年年不用怕, 我们来救你了!”
顾朝年回忆起被社死支配的恐惧, 差点一口咬掉吸管,硬着头皮解释:“我是自愿来这儿度假的, 你们不用救。”
冯远离顾朝年只有几步的距离,清楚地看到少年乌青的眼圈(熬夜打游戏打的),脖子上刻有名字的项圈(忘了摘), 衬衣下鲜明的吻痕(泡温泉的遗留产物),一股邪火涌上头。
“一定是他逼你这么说的!”
???谁逼他了?
顾朝年习惯了冯远的胸大无脑,正要详细介绍他这段时间的神仙日子,忽然胳膊被一只大手重重抓住。
下一秒被来人抱进怀里, 周炀发哑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年年, 我带你回去。”
周炀本就高大魁梧, 在军队更是壮实了不少,哪怕只是轻轻抱住他, 根本没使力气, 他胳膊依然被掐出一片红。
他知道周炀固执倔强, 和这种人说不清楚,也怕周炀直接将他抓回去,重重地踩了周炀一脚,头也不会跑向别墅。
周炀猝不及防被少年踩上一脚,顾朝年的力气小,压根不疼,像是猫咪挠了他一下,望着少年的背影滚了滚喉结。
冯远没留意周炀的反应,纳闷地看着前方。
“这是高兴傻了?”
顾朝年气喘吁吁跑回房子,对着门口的管家说:“有、有人来岛上了。”
管家是名五十出头的混血,银白色的头发有些老态,他怕吓到对方,就没说战斗机的事。
老人听到他的话完全不慌,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非法入侵私人领域可以击毙。”
“……倒也不必如此。”
顾朝年担心出现喋血事件,解释了一下是认识的朋友,等待他们离开就好。
腰背挺直的管家恭敬地点头,命令佣人闭好门窗。
别墅是白色开放式建筑,南面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后面还有一座温泉浴场,门窗紧闭后,顾朝年才发现圆柱形的墙体如同坚固的堡垒,三楼的窗户是绝佳的射击位。
顾朝年好奇这栋房子的背景:“为什么会这么设计?”
顾尘夜不像这么谨慎的人,听说二十出头便淌过南非的枪林弹雨,他猜测房子的前主人是个怕死的富豪。
谁知老人的目光透出回忆:“这是夫人在少爷出生前准备的礼物,请了专业人士参与设计。”
顾朝年开始以为说的夫人是顾老夫人,可那时顾老夫人已经过世了,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裴夫人。
顾尘夜寄养到顾家的第一天,便有人猜测顾尘夜的身份。
甚嚣尘上的一种说法是,顾尘夜是裴明哲的私生子,裴明哲惧内不敢承认,送到千里之外的顾家。
可谁会为丈夫的私生子准备礼物?
想必裴夫人是顾尘夜的亲生母亲,无比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担心孩子遇到危险,十分重视豪宅的安全性。
顾朝年缓缓打量漂亮的房子,眼里的疑惑更浓了。
既然顾尘夜是裴夫人的孩子,身份上不存在任何问题,为什么要把顾尘夜送到顾家?
如果担忧孩子的安全,没有比把孩子放到眼皮子底下最安全的事。
如果说为了隐姓埋名,在顾家多出一个孩子那天,这件事就在海市传开了,仿佛不害怕大家猜测身世,顾尘夜这么快崛起和裴家脱不开关系。
顾朝年忽然想到对方手上那串乌木佛珠。
他问过顾尘夜为什么戴佛珠,顾尘夜随意说是出生时算过命,大师说他命里煞气重需要压一压,他下意识说是镇邪。
对方也没反驳。
也许正是命里带凶的原因,顾尘夜被寄养到顾家,说是寄养不如说是放弃。
顾尘夜不信鬼神,却一直戴着乌木佛珠,大概是因为家人留给他的东西吧。
可裴家高高把顾尘夜捧起,又在红港事件下杀手。
顾朝年记起剧情里红港事件后,裴明哲平庸的大儿子接管裴家,这位既定的继承人悄无声息脱胎换骨,忽然冒出一个猜测。
顾尘夜是兄长的磨刀石。
太钝起不到磨砺的作用,太利容易威胁继承人,因此裴家在红港事件后推波助澜,用这个被放弃的孩子为另一个孩子铺路。
顾朝年想到这儿抿了抿唇,门外的脚步声打断他的思绪。
尽管别墅壁垒森严,可他还是觉得不安全,在他心目中最安全的地方是地下室,不由得问管家:“房子有没有地下室?”
管家摇了摇头:“海边太潮了。”
这便是住海边的坏处了,即便不缺人打点,潮湿还是避免不了。
既然去不了地下室,顾朝年思考该去哪儿。
阁楼的位置最高,但也最显眼,一楼的杂物间倒是不显眼,但太逼仄了,最终他选择去顾尘夜的房间。
顾尘夜工作去了,房间里没人。
顾朝年狗里狗气坐到顾尘夜的椅子上,用顾尘夜的工作本看黄漫,用顾尘夜的杯子喝可乐。
他边喝可乐边看黄漫,忽然瞄到书桌下方有个隐蔽抽屉。
那个抽屉相当隐蔽,颜色和书桌融为一体,还有个密码锁,要不是他往下瞄了一眼,压根看不到。
顾尘夜有什么秘密?
他好奇地尝试密码锁。
密码锁有四位,他先尝试了下顾尘夜的生日1207,密码锁纹丝不动,他倒着输了一遍,密码锁纹丝不动,接着尝试1234,万一对方返璞归真呢?
依然纹丝不动。
小狗专心致志尝试密码,压根不知外面一团乱,数不清试了多少次,差点想打电话问顾尘夜了,想了想还是算了,背着人开柜子。
怕被打。
他放弃开柜子的打算,正要回到位置上,鬼使神差蹲下去,输入自己的生日0712,下一秒——
锁开了。
伴随咔哒的一声,顾朝年的脑子里冒出各种商业机密,出现在他眼前的只是个小盒子。
他犹豫要不要打开盒子,最终还是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铺着柔软的天鹅绒,黑色天鹅绒上静静放着枚戒指。
铂金的素戒在日光下流淌光泽,看不到一点灰尘,显然有人精心打理,恰好是他的尺寸。
他眼里闪过浓浓的惊愕,顾尘夜准备向他求婚吗,瞥见盒子下压的购买证书,证书上写着购买日期。
正好是上游艇前一天。
在看到日期那刻, 顾朝年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胸中涌出难言的情绪。
顾尘夜在上游艇前一天买了戒指,可当他们的关系被发现那天, 顾泽斥责顾尘夜逼他上床时, 他以为在玩游戏,为了尽快通关没反驳。
顾朝年不敢想顾尘夜的心情, 正在他思绪万千时, 隐隐约约听到他哥叫他名字。
他哥怎么来了?
顾朝年看了看手上的盒子,迟疑了一阵放下盒子,匆匆走下楼。
透过门外的监控, 可以清晰看到门外的人, 不仅他哥来了, 阴魂不散的陆宵也来了。
无人区生活被打破,社恐小狗不敢出门, 啊啊啊啊啊啊他好想死。
顾明鹤似乎知道他来了,从容仰望监控:“年年,我来接你回家了。”
打算一辈子窝房子的狗狗望着他哥眼里的关切, 鼓起勇气走出别墅,打算把话说清楚。
吱呀——
他刚刚打开门,正准备走出去时,面前的人大步上前, 将他抱在怀里。
这个动作来得太突然, 他整个人被按在怀里, 分不清抱他的人是谁,对方的手抚在他单薄的衣衫, 从下往上抚摸。
在颈环上停住了。
带有薄茧的指腹贴在脖颈处, 仿佛要将颈环一把扯下,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是哥哥。
这么抱好像太亲密了?
顾朝年正要推开时,听到砰地一声枪响!
他本能从顾明鹤怀里抬头,一枚子弹径直从顾明鹤身边掠过,急速擦过衣服边缘,留下些许灼烧的气味,射进背后的墙壁。
再明显不过的警告。
他朝子弹的方向望去。
开枪的人是顾尘夜。
远处顾尘夜刚下直升机,一身名贵的西服,衣角被风掀起,手上拿了把狙击枪,生动演绎了什么叫西装暴徒。
边上的冯远吓得不敢喘息,这些都是疯子,只有他一个正常人,年年选自己很合理吧?
顾明鹤望着走近的顾尘夜,没有任何的退让:“我今天一定要带走年年。”
眼看空气中火药味儿十足,陆宵忽然笑了一下。
陆宵是个滑不溜手的人,哪怕社员全被风纪委抓了,面对风纪委依然和颜悦色,没听过陆宵和谁闹过矛盾。
除了背黑锅的弟弟陆峋。
顾朝年以为陆宵会出来打圆场,谁知青年一个劲火上浇油:“顾尘夜怎么可能让你带走年年,现在就敢抱年年,以后要干什么都不敢想。”
???一脑子黄色废料!
顾朝年思考漫画社还是太闲了,社长整天在外面乱跑,回去就举报风纪委。
陆宵眨了眨淡色的桃花眼,论权势他比不上顾尘夜,论信任度比不上顾明鹤,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两败俱伤才是好结局。
冯远和周炀两个傻子,他没放在眼里。
倒是叶睚是个劲敌。
随着陆宵话音落下,气氛越来越紧张,宛如膨胀到极致的气球,顷刻间便会炸开。
见这位好社长火上浇油,顾朝年对色色发抖的冯远不抱什么希望,至于立在他身边的周炀——
更不抱什么希望。
不添乱就不错了。
他对周炀的倔记忆犹新,不管他说多少次不喜欢,周炀始终把他看成自己的所有物,看到他和别人亲密点儿便会生气,刚回来就和冯远打了一架。
然而就是他厌烦的周炀开口:“离不离开应该要年年自己决定。”
顾朝年听到周炀的话愣住了,没想到周炀会尊重他的选择。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冯远一脸震惊,“你看看年年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天天遭受惨无人道的虐待,你居然说离不离开是年年自己的选择?”
“知不知道什么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受害人对作案者产生心理上的依赖,把解救者当做敌人,要年年自己选,这他妈和见死不救有什么区别?”
好家伙,你还知道斯德尔哥摩综合症?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顾尘夜,顾朝年在游艇上沉默了一次,不打算再沉默一次。
他认认真真解释:“首先我自愿留在岛上,其次我没有遭受惨无人道的虐待,每天就是玩游戏看漫画,不信你们可以看我的浏览记录。”
他扬了扬手机屏幕,脸不红心不跳开口:“从昨天到现在看了人外插入合集、每次醒来都在被草、家族共妻……”
冯远听得目瞪口呆,小黑屋有这么多好东西?
“再考虑下吧。”陆宵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少年笑眯眯道,“本月的社刊已经出了哦,有你喜欢的拿铁太太,回去就能看。”
拿铁太太???!
拿铁太太的画只能说是仙品,光是奶子就和别人画得不一样,舔过后水光淋漓,不懂拿铁太太的有难了。
“这些我也能画。”顾明鹤轻柔摸了摸他的头,“而且你特意改了游戏昵称,是想引起我们注意吧,如果不是你的手机,我们也没办法找到这儿,我们年年好聪明。”
顾明鹤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得像在哄孩子睡觉。
顾朝年听到后一段话僵住身体,岂不是说他带人到这儿的吗?
顾尘夜站在他面前,离他只有一步之遥,身上的气息骤然冷漠。
顾朝年想说不清楚手机的事,可说出来对方也不会信吧,如何解释他拿到手机第二天其他人就找上门?
连他都怀疑自己是内鬼!
顾尘夜不是个能忍受欺骗的人,上次没把他扔去喂鱼已是侥幸,更别说这次。
顾朝年吓出一身冷汗,而顾明鹤揉着他的头问。
“年年回家好不好?”
顾尘夜平静看着面前的少年,漆黑的丹凤眼看不出丝毫情绪。
即便顾朝年没有说话,他已经知道少年的决定,毫不犹豫和顾明鹤回家,正如游艇上那次。
他想告诉少年不用犹豫这么久,反正他习惯了。
他命里凶气重,易影响亲近之人,顾朝年离开他,也好。
顾尘夜垂下眼帘,克制疯狂涌出的占有欲,下一秒少年扑到他怀里,环着腰说了声。
“不好。”
顾朝年感觉自己疯了,用自己的命开玩笑,而顾尘夜忽地笑了。
不同以往的皮笑肉不笑,对方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整个胸腔都在隐隐颤栗,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
他从未见顾尘夜这么笑过,身体下意识僵住,小声纠正:“我是因为留下来不用上课,想玩游戏就玩游戏,想看漫画就看漫画。”
对方嗯了一声。
他担心没说清楚,特意强调:“只是这样而已。”
对方又嗯了一声。
他的耳朵撑不住红了。
你干嘛一直笑啊!
第84章
最终小狗的美好生活还是破灭了, 因为顾尘夜整个人仿佛松懈下来,一手把他拎到飞机上:“回去好好上课。”
???说好的不能离开呢?
顾朝年的嘴角垮了下来,扒拉着舱门, 死活不愿意上飞机:“我不回去, 死也要死在这儿!”
他这句话显然没什么说服力,被顾尘夜抱着上了飞机, 给他系好安全带。
你到底爱不爱我啊?
顾朝年在心里发出强烈质疑, 虽然顾尘夜给他准备了戒指,但已经是之前的事了,现在爱不爱还不好说。
毕竟现在没有送他戒指。
不对, 他为什么要在意送不送戒指!
顾朝年压下念头, 见回国的事无法改变, 有气无力问顾尘夜:“我猫呢?”
顾尘夜坐上旁边的椅子:“叫人送来了。”
没多久佣人抱来猫,顾朝年接过猫咪时手一沉, 差点把系统摔下去。
好家伙,这是长了多少肉?
顾朝年坐在位置上看漫画,看着看着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到海市了。
深夜的机场依然热闹,广播提示音不断响起,乘客如同工蚁般提着行李箱穿梭,将偌大的空间挤得严严实实。
顾朝年走到机场大厅时, 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看的人还不止一个。
就算他这张脸捏得不错, 可熬夜玩游戏挂着两个黑眼圈,又经历十多个小时的舟车劳顿, 好看不到哪儿去吧?
顾朝年想错了, 大家是真觉得他好看。
少年的皮肤许久未见太阳, 显得更为白皙,亮晶晶的狗狗眼,看起来单纯又无辜,当然只是看起来而已。
不过看他还有个原因——
大厅内的显示屏播放着昨日新闻,演播室的叶睚眼圈有些红:“海市城市大学大一学生小顾于本月11日晚上失踪,失踪前在小浣熊酒吧观看艺术表演,该学生性格开朗热爱阅读,日后必是祖国的栋梁,恳求大家积极提供线索。”
顾朝年诧异向显示屏看去,他翘个课还上新闻了???
日后又是什么意思?
叶睚的话比较委婉,把挤奶表演说成是艺术表演,把看黄漫说成是热爱阅读,在海市人民面前给他留了颜面。
然而负责打码的是个新人,把男模挤的牛奶袋打码了,没有把男模的动作打码,看上去像在挤牛子,色情程度直接翻倍!
那堆黄漫倒是从头到脚打码了,问题是——
把他其他书也打码了。
想想看一书架的马赛克,透着点儿字勾引你,《凌辱***》、《蹂躏**花心》,《马***学》……,这是何等的震撼!
男大学生小顾涌出不好的预感,轻车熟路打开新闻评论,看到评论那刻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买榴莲是合法赌博】会不会被卖到国外打黑工了?很同情受害者啦,但他的课余生活好丰富
【妃子笑荔枝】岂止是丰富,小浣熊酒吧是本市最火的色情酒吧,他是会享受的
【贵妃芒】一书架黄漫我慕了,第二本是黄书郎太太的《蹂躏直男**》吗
【蜜橘不是蜜臀】前面也看过黄书郎太太的书??!这漫画简直绝了,生动刻画直男下海的反应,从一开始的屈辱变为迎合,不过这么多黄漫,小顾不会肾虚吗?
【所以有蜜臀吗】肾不肾虚不知道,好想要小顾的书单,黑煤窑快放出小顾,最后一本是不是《马眼**文学》,好奇死我了
?那他妈是《马克思哲学》!
顾朝年感觉自己的名誉受到了侮辱,虽然新闻没有透露他的名字,但海城大新生、姓顾、失踪数日,就差把他名字印直播间上了。
他身边可是大反派,他狗里狗气建议:“快把评论区封了。”
不然他底裤都要被扒干净了!
“为什么要封?”顾尘夜撩起眼皮,“他们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
顾朝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欢快玩了两个月游戏,欢快放飞自我,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已经定型了。
他戴上卫衣的帽子,又往下拉了拉帽檐。
男人的手落在软绵绵的帽子上,揉了揉他的头。
“你爸他们来接你了。”
可以直接说顾泽那个老狗逼。
顾朝年这句话还没说出口,转头看到对面的人,硬生生把话收了回去。
因为来的人还有陆珩。
他犹豫要不要过去时,回过头顾尘夜已经离开了,给父子的相处创造机会。
其实顾尘夜是个相当细腻的人,这个念头刚从他脑子里划过,顾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算顾尘夜这小子跑得快,把朝年拐到海岛上去,我没找人打死他都算他运气好,当年我叱咤风云的时候,他还在打马里奥!”
顾朝年最烦中年男人装逼:“有本事当面说,还有我是自愿留下的。”
“你别给他解释了。”顾泽一副为他出气的模样,“当面我也这么说,要不是他主动放了你,我早带人上门了,没见过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尽管顾泽对这个儿子没什么感情,毕竟是自己生的,轮不到别人欺负,还是被关在岛上欺负。
他一想到亲生儿子不知被弟弟干了多少次,掐死顾尘夜的心都有。
顾朝年扬了扬手机:“我发过去了。”
刚还老子最牛逼的顾泽瞥见语音条,吓得魂飞魄散,立马抢过手机撤回。
语音条撤回以后,顾泽重重松了口气,看到一脸淡定的顾朝年气不打一处来,有这么坑爸爸的吗!
别人不了解顾尘夜,他还不了解自己弟弟?表里如一的锱铢必较,顾朝年是不是自愿的是个谜,如果被顾尘夜听到他骂自己……
指不定冒多少坏水。
他还没说什么,陆珩走过来:“年年刚回来,别打扰年年,先去吃饭,我在松林订了位置。”
什么叫我打扰年年,不是年年坑我的吗???
松林位于白江路上,是海市最有名的餐厅,往往要提前一年订位子。
这个往往显然不适用于陆珩,作为陆家的当权人,想巴结陆珩的人太多了,包括餐厅老板。
因此尽管陆珩不常回国,走入餐厅后,依然有不少人端着酒杯打招呼。
顾朝年对这些不感兴趣,跟着侍应生走入包厢,坐在靠窗的位置。
窗外是一面圆形湖泊,周围生着红色乔木,倒映在湖中如同火红的月亮,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无聊盯着水面。
顾泽以为他想起岛上的事,语气柔和得不可思议:“儿砸,你这段时间受苦了,现在回家了,你想怎么玩怎么玩,想看什么书看什么书,钱不够我打给你。”
顾朝年被夹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觉得顾泽转性了,听到看书那句话,疑心顾泽在内涵自己,受不了这傻逼了。
陆珩结束应酬回到包厢,小狗立马开口:“我想在学校外租房子住。”
“你一个人住怎么行。”顾泽皱眉反对,“家里什么都有,时时刻刻有人,住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就是人多才要搬出去。
顾朝年反驳:“有事我不知道报警?”
顾泽想说一个人住不方便,陆珩淡淡开口:“年年已经成年了,早点独立也好,况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陆珩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瞥了顾泽一眼。
顾泽撞上老婆的视线,纳闷自己哪里黑了,儿子像他活泼开朗不好吗?
顾明鹤从容道:“住学校外更方便,爸爸担心年年一个人住不安全,不如我和年年一块儿住。”
陆珩抿了口红酒,深深地看向顾明鹤:“我知道你关心弟弟,但你们毕竟不是亲兄弟,大了要避嫌。”
顾明鹤的眸色动了动,可很快恢复平静,敛下眼没有说话。
“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顾泽担心顾明鹤自卑身世,回到之前的话题,“我看朝年也别出去住了,觉得腻换个房间行不行?”
“不行。”顾朝年丝毫不给面子,学着顾尘夜的语气说,“我没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顾泽:???
真是儿大不由娘,呸呸呸,儿大不由爹。
小狗愉快地定下搬出去,思考租什么房子。
海城大坐落在东海岸,这边的房子修得比较密集,找不到距离近的别墅,只能看看大平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