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感到下面一阵疼痛,不禁叫起来:“表哥……出去!疼!”
“一会儿就不疼了。”大少爷继续吻着他,慢慢地在他身体里进出。常生被动地抱着他,身体绵软而无力,头昏沉沉的,痛觉也变得不那么明显了,过了一会,果然不但不疼了,反而有种很舒服的感觉。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只想哭,因为自己的姿势太过不雅而难堪也因为被同是男人的表哥做这种事身体却感到舒服而自卑,他觉得自己既丑陋又下贱,所以他不停地哭,身子也不断在发抖。
这一切在大少爷眼中都是他已经意乱情迷的表现,这更刺激了他的欲望,于是他动作越来越猛烈越汹涌,常生的哭声也就越来越不能控制。很快,常生的命根子也硬了,并不由自主地喷出了东西。大少爷跟着也射了,然后搂着他趴在了假山石上。
过了一会,大少爷起来了,然后把无力的常生也拉起来,给他穿回衣裤,吻着他问:“是不是很舒服?想不想以后还这样做?”
常生抹着眼泪,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也没办法回答他。他只知道自己和表哥都是男人,不应该做这样的事,但他也知道自己喜欢表哥,刚才的感觉也让他有种如坠云雾般的快感,可是他说不出来,他只觉得羞耻和下贱。
于是,后来他就总躲着容仓裕,尽管见着他时还是很开心,愿意和他说话,却不敢过于亲近,说话时头也微低着,不免有些羞涩。大少爷有机会还是会抱着他亲吻,抚摸,但一直没机会再像上次那样能拥有他的身体。
直到有一天,容老爷宴请一位贵客一直酒至深夜,常生也和几个丫环小厮一起在堂屋内外侍候着。平日里,下人们都睡在一个别院里,午夜后主人不叫是不允许出来的,常生虽然不与其它下人同住一室,住处却也在别院里,所以那日午夜之后,收拾完堂屋的下人们由管家带着一起往别院走。月黑风高,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管家提着灯笼走在前面,下人们在后面跟着,常生走在最后一个。
也不知是走到哪里了,常生困得有点睁不开眼,只管跟着大家走,也没看路,忽就觉得后面有人将他抱住又捂住了嘴。前面一堆脚步声,他在后面被拖住也没人听见,更没人看见。等管家开了院门放大家进去时,发现少了常生,回去寻了一段没见到人,便也没在意。
常生自知是被大少爷容仓裕拖走的,被捂住嘴的时候耳边一句“别喊!”他就听出来了,当然他也不可能喊,虽不愿跟他走,但反抗的话会惊动下人们,闹出来不好看。在被拖进大少爷院里的时候,常生才推开了他,却也因为回不去自己住的院子了,只好跟着大少爷进了他的屋子。
经大少爷一翻哄劝,常生便睡在他床上,又被他抱着发生了上一次的事情。只是这一次,常生是清醒的,他知道大少爷对他做的一切都是自己自愿的,没有被强迫或是无力反抗。在被大少爷抱在怀里欲仙欲死时,他是知道自己喜欢这种感觉的,知道自己这副身体以后恐怕是离不开大少爷了。
感情和身体同时交给大少爷之后,常生便对大少爷有了更深的心理依赖,他不知道这是爱,他只知道大少爷在他心里在已经不只是表哥,而是一个谁也无法取代的人。
只是,第二天早上,仍然没见着常生的管家向容老爷做了禀报,容老爷知道儿子秉性,立刻冲到大少爷院子里来找人。虽然常生已经起来穿好衣服准备出去干活了,但还是被容老爷堵在大少爷房里,而大少爷还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呢。容老爷虽然没有捉奸在床,但也明白怎么回事,打骂这种事他是不会做,他只对常生说了一句话:“你以为他的性子会长久地对你好吗?你要要想平平安安地做你的常少爷,就离仓裕远一点!”
常生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既不敢问也不敢说话,匆匆地就出去了。
但这件事以后,容老爷看的很紧,白天两人虽然还是可以见面,但到处都是人,也不能怎么样,而晚上大少爷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常生。
约是一个月后,那天热的出奇,午饭后主仆们都歇了。常生热的难受,便去厨房找水喝,刚好管家进来,便悄悄拉住常生说:“你拿个西瓜去后院的井里冰一刻钟,再拿回来,然后咱俩分着吃。别让人看见啊!”
常生应着拿着西瓜便悄悄去了后院,把西瓜放进水桶里沉入井水中以后,便坐在井口等,但太阳大大的,晒得直冒汗,他坐了没一会就受不住了,于是去寻阴凉地方,刚好就想到上次大少爷带他去的那个隐蔽处,终日不见阳光的一个角落,自然会凉快许多,所以他就往那里去了。
但常生怎样也没想到,就在他刚拐到那个角落的边门时,竟然看见大少爷怀抱着一个小厮,衣衫不整地做着上次他对自己在这里做的事。顿时,常生就觉得天旋地转站不稳了,他摇晃了一下,躲在门后,听着里面一声似一声充满淫靡的呻吟,眼泪像雨水一样淌了下来。他以为,大少爷只喜欢他一个人,只会对他一个人做这样的事,原来,他不过是大少爷玩过的男人中的一个而已,什么喜欢,都是骗人的,都是为了满足他的欲望而对他说的谎言罢了!此时此刻抱着小厮的大少爷不也一声接一声地说着:“我喜欢你”吗?
常生悄悄地离开了那里,捞起井里的西瓜回了厨房。等在那里的管家见他一脸泪水地进来,以为被老爷发现挨了骂,吓了一跳,但听他说:“你自己吃吧,我不热。”方才明白他哭是另有其事,但也不好追问,便由他去了。
常生独自回到屋里,已经不觉得热了,反而觉得冷,一阵阵寒气从心里串上来,让他浑身打颤。
第15章 丧事
往事不堪回首,一年半以前的画面一幕幕地在常生脑海中掠过,也就是片刻间的事,所以当二少爷给他擦完药,他已冷到全身发抖,似乎还有些抽搐。
二少爷不明白,这伤只能是越来越好,痛的感觉也只能是越来越轻,刚刚擦药已经明显感到比昨天消肿许多,这会怎能疼成这样?
“常生……”二少爷碰了碰了他的肩头,常生吓了一跳,哆嗦了一下,于是二少爷也吓了一跳,忙问:“你怎么了?”
常生这才小声说:“没事,只是……有点冷。”
二少爷便将被子给他盖严了,然后对门外喊:“夏风!再加一个火炉。”
门外的夏风应着,不一会便领着一个小厮送进一个炭火正旺的火炉。
屋里三个火炉并排烧着,二少爷觉得火光都有些烤脸了,可床上的常生却还是蜷缩着身体,冷的不像样子似的。他怀疑他是又发烧了,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也不烫,于是又让夏风给被窝里加了两个暖水壶。
二少爷坐在床边陪了好一会,常生的身子才慢慢不再抖了,再看看人,似乎已经睡去了,只是眉头紧蹙着,肩头偶尔抖动一下,睡的不甚安稳。
这天晚上,二少爷没去夫人房里,而是留在自己房中,睡在了常生身边。
这是自桃木死后,二少爷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与别的男人同睡在一张床上,虽然身边是那个进府时被自己恨得牙痒痒的人,虽然两天前的晚上自己向他施暴使他反过来恨上了自己,可就算是这样的一个人睡在身边,他仍然有一种模模糊糊的踏实感,睡的比桃木死后的任何一个晚上都安稳一些。
那天夜里,果然下了一场大雪。
第二天清晨时,积雪已经没过脚面,却还没有停。南京很少下这么大的雪,民间素有大雨雪之日过世之人乃苍天悯之的说法。管家一早起来看见这么大的雪,不免心头一紧,似有些不详的预感。这想法刚一闪而过,就看见老爷院子里的二管家老杨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积雪太厚,他跑不快,脚下难免有些踉跄。
看到他急成这样,管家立刻就意识到大事不妙。果然,老杨跑到他面前,一脸慌张外加气喘吁吁地说:“快……快通知二少爷,老爷刚刚去了。”
“哎呀!我说怎么下这么大的雪!”管家一拍大腿,赶紧往二少爷屋里跑,回头没忘交待一句:“你到大少爷院里通报去。”
“是!”老杨又跑出了去。
这回,管家没等二少爷起来就直接跑到门外大声喊道:“二少爷!您快起来吧!”
二少爷睡的正香,被管家一嗓子喊醒,虽有不快,但转念一想不大对劲,若没大事他不敢这样,于是赶紧下了床,披了件外衣就出来了。“什么事?”
管家立刻低头弯腰,低声说:“二少爷,老爷刚走了。”
二少爷怔了,虽是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不免心惊难受。尽管父亲一直卧病,家事和家业早由他全权掌管,可毕竟人在他还是有个主心骨,这人突然去了,他才真觉得肩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起来,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二少爷……”管家见他失神,急忙唤了一声。二少爷这才恍过神来说:“赶紧把院子里所有大红大紫的东西全摘了,换上素的,通知各院各屋立刻换素服,不得放鞭炮,不得饮酒作乐。给老爷料理后事的事情,我和大哥都没有经验,你立刻差人把米行的宋掌柜请来,让他帮你打点。”
“是。”管家应着就往外跑,二少爷又叫住他:“还有,一会派两个说话办事妥当的人去一趟我岳丈家,把家里的事告之一声,我和二少奶奶百日内不能出门,这娘家她也回不去了,别让人家挑咱们礼数。昨儿备的东西都一起给送去!礼单子在二少奶奶那里,别忘了拿着。”
“是。”管家掉头跑出去了,二少爷又吩咐夏风:“赶紧去二少奶奶房里通报一声,让她赶紧过来。”
夏风也应着跑出去以后,二少爷才回到屋里,立刻换衣服。回头看常生还睡着,便把他推醒。
常生一睁眼看见二少爷站在面前愣了一下,连忙坐了起来,发现旁边摊着一床被子才意识到昨晚二少爷就睡在自己身边,于是一阵尴尬与懊恼,把头别开了。
二少爷顾不得跟他计较这些,一边穿衣服一边对他说:“我家父刚过世了,这几天府里人多事杂肯定乱糟糟的,你哪也别去,老实在床上养着,我让夏风专门服侍你,需要什么你尽管跟她说,我顾不上你还有二少奶奶呢,她定会为你操心。你若闷了,我那柜子里有的是书,你随便看。”
听到他说父亲过世的时候,常生便已经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了,等他说完,才又垂下头去,轻轻地应了一声:“嗯,不用管我了。”
二少爷打鼻子里喷出一口气,不像生气倒像是无奈的笑,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知你恨我,但千万别在这几天跟我赌气。让我把父亲后世顺利办完,日后你爱怎么跟我算就怎么跟我算,都随你。”
常生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恨意虽在,却多了几分隐忍,于是又轻声“嗯”了一下。
内外都穿好全白素衣的二少爷又走到给桃木供香的桌子前面,燃了一柱香自言自语道:“桃木,父亲也去了,你在的时候没少替我尽孝心,这回他去了你那边,还望你继续孝敬他。你们爷两个在地下有个伴,我也就放心了。”说完,拜了三拜插上香后便出去了。
出门便迎上匆匆而来的夫人汤慧珺,于是夫妻二人相互搀扶着一起往老爷院子里去了。
第16章 威逼
有钱人家办丧事讲究多,繁文缛节一切不表,总之这二少爷孔修仁三日未回自己院子,一直在老爷院子里处理父亲后事,迎亲待友,直至出殡送葬。
只在除夕家宴上露过一次面的孔家大少爷也拖着病弱的身子帮忙打点了三日,等丧事一办完便又累得起不来了。可别看这大少爷身体不行,偏又在这时传出大少奶奶有孕的消息,这也算是在孔家的白事上又添了桩喜事。孔夫人一高兴,便自作主张每个月多拨给大少爷房里一百两月钱。
这孔夫人轻意不问家事,这一问起来就是割二少爷的肉。家里家外都是二少爷打理,什么心都得操,大少爷那边什么事也不做,每个月的月钱比二少爷院里多出好几倍来。虽是一奶同胞亲兄弟,可二少爷也不是产银子的机器,对母亲这种偏心的做法着实看不惯,这次连一向做事左右逢源的二少奶奶汤慧珺都沉不住气了。于是出完殡的那天晚上,夫妻二人便留在孔夫人房中,就加月钱的事跟母亲讨要说法。
二少爷对孔夫人说:“娘,您这一开口就给大哥院里每个月多添了一百两,您可算过这一年要多少钱?十年又要多少钱?我们孔家是不缺这个钱,但这钱要用对地方才行。”
“怎么用的就不对地方了?”孔夫人不高兴了。
“一百两用在生意上那是能赚钱的,您给了大哥房里能做什么?他添了一口人而已,可用得了这么多银子?何况这人还没生出来呢!”
“你甭气我多给他银子,有本事你院里也添人口!你添一个我也多给你一百两!”孔夫人这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二少奶奶汤慧珺便接过话来了:“娘这话说的不甚在理。若大哥操持家业,能够帮着打理生意,您这钱给的没一点不对,但大哥什么事也不做,花点银子也就罢了,可花的却比为一家子操心受累的修仁还多,您让我们这心里能平衡吗?”
“你有什么不平衡的?”孔夫人恼了。“你凭什么说他什么事也不做?他为孔家生了四个孩子,两个儿子,这老四现在是不知男女,如果又是一个儿子,那大少爷就是孔家的大功臣!家业再大,没有儿孙继承,要这家业做什么?”
汤慧珺被她咽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二少爷便接了一句:“娘,您这样说就是说我无能吗?我没有给孔家生儿育女,那么我为孔家做的事便一文不值了?”
孔夫人瞪了他一眼,说:“你做的事再多,也是应该的,不能为孔家传宗接代,你再不做些操心的事,还有什么用?”
二少爷气得差得背过气去,喘了喘气才说:“娘,您这是逼着我要分家吗?”
孔夫人一听,几乎暴跳如雷:“孔修仁你这个不孝子!你爹今天刚入土你就要分家,你还是不是人哪?”
汤慧珺立刻为丈夫辩解道:“娘!您怎么这么屈解修仁的意思呢?他哪里是真的想要分家?他是想让您明白您这是偏心!如果家业不重要,只有子孙才重要,那我和修仁可以放弃家业,云游四海去,这孔家就让它败落吧!”
“好你个汤慧珺!”孔夫人指着她鼻子骂:“你就不教你夫君一点好的!你教他放弃家业,你怎么不教他去出家当和尚呢?”
汤慧珺被她气得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不说话了。面对这样的婆婆,她再能言善辩的嘴也没处说理去了。
孔修仁实在也是气得受不了,却也拿自己母亲没办法,只好说:“娘,你要给银子也行,我给,但我有个条件,大哥院里给多少,我院子里给多少,他生孩子我持家,这也公平吧?”
“公平个屁!”孔夫人嚷道:“你一个儿子都没有,就别想要钱!”
“这钱是我赚来的!”二少爷也嚷了一嗓子。
“你赚的?你是谁生的?你是我的儿子,你赚的就是我的,这钱怎么分得我说了算!除非我死!”
二少爷气得直觉得心口一阵疼,不禁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了,汤慧珺见了连忙走上前去扶住他,紧张地问道:“表哥……你没事吧?”
二少爷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这儿子当的,原来就是当牛作马的份儿。”
汤慧珺这才哭着对孔夫人说:“娘……孔家就修仁一个好身子的人了,您要是把他气出病来了,这家业就真没人继承了。大哥的长子才十五,难不成您要让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操持这孔家遍布整个南京城的生意吗?”
孔夫人一听这话才不作声了。
“算了。”孔修仁说:“我也不管了,娘您另找能人吧,我明天起也天天卧病在床好了,我不要银子,我只要不操心就好。”
“你……”孔夫人这才堆上一脸的不高兴说:“你要银子可以,明儿你就纳妾,一个月内把孩子给我怀上,这银子就给你。”
二少爷一听,心口更疼了。
汤慧珺便接了一句:“娘,这祖令上不是说守孝三年之内不能嫁娶的吗?”
“也可。”孔夫人像是早就打好了主意似的,胸有成竹地说:“热孝内方可嫁娶,而且二七内必须通知各方亲友,我看越早越好,明天是仓促了些,三日后吧。”
二少爷看着他的母亲,一副被算计了的表情,已经无话可说。
汤慧珺跟着叹了口气,说:“娘,您若只是想要修仁纳妾方可直说,我们都允了的,何必说些气话把您亲儿子气成这样?”
“我和我儿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孔夫人呛了她一句。
汤慧珺直当什么也没听见,也不再说话。
二少爷这才问他母亲:“是不是这二房也是非桃花不可?我也没半点选择的余地?”
孔夫人笑了笑说:“有,只要桃花不点头,你便可选别人。”
二少爷苦笑,这是明摆着中了母亲的圈套了,桃花哪里会不点头?即使桃花原本不愿意的话,估计也被母亲给说服了吧?于是,他的苦笑变成了冷笑,说道:“娘,这银子我不要了。”
“你说什么?”孔夫人怒目相向地问道:“你敢拒绝纳妾?”
二少爷摇摇头说:“我不拒绝,三日后我就纳妾,只是守孝三年不得生育,您忘了吗?”
“你……”孔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然后拍案而起:“别拿规矩搪塞我,那是官家才需守的,你父亲又不为官……”
“父亲不为官,我岳父可是为官的,慧珺祖父也不过才过世不到一年。”
“孔修仁!”孔夫人气得有要晕过去的架势,汤慧珺只好去扶了她一下,不料却被她推开:“不用你假仁假义!修仁要不是你教唆的,他能跟他亲娘对着干?你这妾既然纳,敢不生,我就让你天天去祠堂跪列祖列宗!”说着,向门外喊了一声:“桃花!进来!”
桃花应声而入,一脸惶恐,估计是把屋内的吵闹声听了个真真切切。
孔夫人问道:“二少爷想纳你做二房,你可愿意?”
桃花虽一脸忧郁,却点着头说:“桃花愿意。”
孔夫人得意地笑了。
孔修仁夫妇回到自己院里时已近亥时。
二人先回到汤慧珺屋里歇息,然后双双脱去麻布衣交与桃花。等桃花出去了,二少爷方拉住她的手说:“今天有你那句可放弃家业与我云游四海的话,我此生定不会负你了。”
汤慧珺无奈地笑了:“表哥说哪里话,你我本有名无实,负与不负又有什么区别?你给我一个安生日子,我已经很满足,若能与你同甘共苦,那也是我们兄妹有缘。”
二少爷一脸内疚地说:“让你受我娘的气,我给你赔个不是。”
汤慧珺这才真真笑了,拍着他的手说:“我不生娘的气,我是替你抱不平,哪有这样的亲娘?合着大哥那屋能生养就成了活祖宗,你就是白挨累。”
二少爷叹了口气说:“我想娘无非是想逼我纳妾生子,若真有了子嗣,她必不会这般嘴脸。”
“你说的容易,你要跟谁生?”
二少爷苦涩地笑了:“我若肯生,断轮不到桃花,还不如与你……”
汤慧珺这才略有羞涩地低下头,说:“你我若能在一起,也不必等到今天了。”
二少爷看了看她,低声问:“这些年过去了,你对那段先生的心还没死?”
汤慧珺捏了捏眉心,苦闷地说:“若说死也死了,没死也没死。当年就因为他早有妻室所以才死了心跟你,可这些年来,一想起他还是不甘心,总盼着有一天他能成孤家寡人,可这想法又太缺德,我又逼着自己不去想。前些日子我拖人打听了一下,一家人过的挺好,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二少爷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道:“那就别想了,你就死心踏地的做我们孔家的媳妇吧。这家业这么大,还不敌一个男人吸引你?”
汤慧珺又笑了,看着他说:“老实告诉你,今天若是没有你娘那一番话,我还真没打过你们孔家家业的主意,但她今天还真点醒了我,眼看着我们两个辛辛苦苦操持的这个家就要拱手让给大哥那一房,我确实不甘心。你要是不反对,这家业我还真要了,不当家处处受窝囊气,那我就让娘看看,没儿没女的怎么了?一样能当家作主。”
二少爷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听她说完,便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汤慧珺被他笑的有点发毛。
二少爷这才说:“我早等你这句话呢!”
“啊?”汤慧珺愣了一下,问道:“你还真让啊?”
“干嘛不让?”二少爷说:“这家本来就是我们的,我从十四岁起跟爹一起学做生意,操持家里的事,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把这家业接管到自己手中。现在外面的生意我是已经驾轻就熟,只是这家里我还不能完全说了算,如今爹不在了,还有娘和大哥大嫂,若不听,外面做事再体面,也还是有一顶不孝的帽子。你说的很合我意,这家业我们就得要,不然白瞎我这些年来的心血,但家里的事,本就该有个女主人主事,我倒不方便出面。如今你若是肯当这个家,做这个主,我就随你,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就算做过了头,但凡是对的,我也给你撑着,我撑不住了还有老太太撑着,娘也奈何不得你。”
这回轮到汤慧珺笑了,她掩着嘴,笑了半天说:“你这是纵容我呢!你就不怕日后我在家里兴风作浪啊?”
“我信得过你,你为人如何,别人不知,我还不知?”二少爷欣慰地笑笑:“若不是你左右逢源,哪有我今天的安生日子?夫人是我的贵人。”
“别拍我的马屁了。”汤慧珺又斜眼看着他问:“可是又有什么事要求我?”
二少爷心虚地笑笑:“什么事也瞒不了你,还不是桃花的事。你给说说,让她回心转意找娘回了说不愿意得了。虽说坑谁都是坑,但她毕竟是桃木的亲姐姐,我不忍心。”
“唉……”汤慧珺却大大地叹了口气说:“我倒是能帮你说说,只是我可不打包票,这桃花是个有主意的人,平时家里有些事还她提醒着我呢,她若是死心踏地要跟你,我也是拦不住。”
“你就试试吧,怎么说她也算是你的好姐妹,这跟姐姐抢男人也说不过去吧?”
汤慧珺又笑了:“这话你让我怎么说?好姐妹共侍一夫的自古也有佳话。我担心的不是这些,不是桃花,也还是会有杏花梨花的,就怕日后娘逼着你圆房,你可有对策?”
二少爷这才苦着脸说:“若真到了那个地步,估计要吃些见不得人的药才行吧。”
汤慧珺又好一顿笑,倒把二少爷笑的不好意思了,推了她一下说:“我说说罢了,你可别当真,不管是谁,我都不会碰的。”
“好。”汤慧珺收住笑,又一本正经地说:“你快回去歇了吧,我们刚刚也是说过了头,怎么说爹才走不足三日,我们就这样说笑还是对不住他老人家的。”
“夫人说的是,那我回去了,你早点歇吧。”二少爷起身出了夫人的屋子,回自己那去了。
二少爷走进自己屋里的时候,常生正抱膝坐在床上发呆,看见他直来,便抬起头,没说话,只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可好些了?”二少爷一边问一边走到床前,就烛光看了看他的气色,看上去还行,至少眼神挺清亮的,没有萎靡不振的感觉。
常生轻轻地“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二少爷今晚睡哪儿?”
“当然是睡我自己床上。”二少爷边说边脱衣服并向门外喊了一声夏风的名字。
夏风应声进来时二少爷说:“去打水来。”
夏风没动,说:“二少爷几日没回来了,我让人给您准备了沐浴,火已经生了快半个时辰了。”
“哦。”二少爷停止了脱衣,抓起斗篷披上就往外走。
这时常生在他身后追问一句:“我可以回后院去睡吗?”
二少爷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说:“不行,等我回来。”
二少爷在装满热水的木盆里泡了将近了两刻钟的功夫,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回到自己屋里时,常生仍然抱膝坐在床上,看着他,没动也没说话。
“这几日你都做什么了?”二少爷挂起斗篷问他:“不是天天都在床上躺着吧?”
“嗯。”常生低声说:“看了些书。”
少二爷走过来坐到床上,又问:“夏风这几天侍候得可周到?”
“嗯,比你仔细。”
二少爷笑了一下,又问:“那是好些了还是全好了?”
常生这才低下头,喉咙里咕噜一句:“全好了。”
二少爷拉过一条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躺了下去,见常生还坐着不动,便又问:“还不睡?”
常生轻声说:“我……不困。”
二少爷这才厉声说:“不困也给我躺下!”
常生哆嗦了一下,然后拉着被子小心翼翼地躺下了。
二少爷侧过头,见他和自己中间隔了足有两个人的距离,便说:“你睡过来一点!”
常生挪了挪,拉近了半个人的距离。
“再过来一点!”
常生又挪了挪,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二少爷终是叹了口气没再让他挪,然后自己往常生那边挪了挪,总算是还给他留了半个人的距离,之后二少爷在他耳边小声问:“你可还在生我的气?”
常生沉默了一会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二少爷轻声笑了一下说:“我都已经不生你的气了,你怎么还那么记仇呢?”
常生这才说:“冤有头债有主,你本来就不应该把气撒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