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 by永远的安幸/安秀尘
永远的安幸/安秀尘  发于:2023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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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生是无所谓,反正他不准备再上去了,翁启良也只是笑了笑,并没坚持,于是祺薇便跟着李南兴又上了楼。
常生正在心里掐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果然听到楼上传来祺薇一声刺耳的尖叫,然后就慌慌张张地跑下楼来。这一声尖叫令大厅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往楼上望去,而胡一夫和容老爷则预感大事不好的急忙往楼上跑。
在刚才祺薇换衣服的客房里面,胡云灵和武俊义正在苟且,被准备进去找项链的祺薇和李南兴撞了正着,祺薇又惊又羞跑了下来,李南兴却站在门外没有走。在翁家做这种事,他不能坐视不管,准备等他们出来问个明白。而这时胡一夫和容老爷已经闻声赶来,李南兴一见是那淫妇的家人便没拦着,还帮着指了指是哪扇门,于是他们便破门而入了。
正在穿衣服的胡云灵一见自己父亲和岳父都闯了进来,再不知羞耻也知道这种丑事会让他们颜面尽失,便连忙拿被子将自己整个盖住,完全没脸面对他们了。武俊义还强装镇定地穿着衣服,但他做梦也没想到,下一刻,胡一夫转身出去从李南兴的腰上拔出手枪,冲进来就对着他开了一枪。
什么叫晴天霹雳和死不瞑目,武俊义在应声倒地的那一刹那深刻理解了这两句成语的含义,可惜已经太晚了。
胡云灵在听到枪声后一下子将脸从被子里露出来,看到武俊义倒在血泊当中,她立刻就傻了,像木头一样一动也不能动了。青梅竹马的情人死在自己面前,还是死在她亲爹的手中,她接受不了,她感到脑袋里好像突然有根弦“嘣”地一下就断了,然后她就大脑一片空白了。
胡一夫不知道女儿已经瞬间变成了傻子,余怒未消地走出去将枪还给李南兴,然后来到楼梯口,对楼下早都已经目瞪口呆的众宾客们说:“各位,刚才一个流氓企图侮辱小女,胡某一气之下将他杀了。在翁大帅的寿宴之日胡某如此冲动确实罪该万死,不过这等不法之徒死有余辜,让这种事打扰了大家的雅兴,胡某深感歉意。各位不要因为胡某刚才的冲动而介怀,请继续。”然后他走下楼,来到翁大帅跟前,深施一礼:“翁大帅,今天的事,胡某认罚。”
翁大帅轻轻地笑了,洒脱地说:“不过是杀了一个流氓,为民除害嘛,何罪之有?胡大人不必放在心上,请继续饮酒欢歌。”
翁大帅一表态,所有人都放松了,音乐又响了起来,大厅里也立刻又恢复了原样。
李南兴在楼上一挥手,几名军人蹑手蹑脚地上了楼,悄悄处理了武俊义的尸体。
此时常生还站在原地发呆。他没想到武俊义的命就这么轻意地没了,他本来只是想让胡一夫和容老爷捉个奸,杀杀武俊义的气焰,让他当众丢个脸,日后夹着尾巴做人就算了。他哪里会想到胡一夫会向武俊义开枪?何况胡一夫还没有枪。面对自己设的局最后演变成了谋杀,常生第一次感到原来杀人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就跟二少爷一样,原本的计划里并没有杀人,最后却以血腥收场。
“哥哥,你怎么了?”祺薇觉得原本惊魂未定的应该是自己,怎么常生反倒一脸触目惊心的样子,他又什么都没看到。
常生这才叹了口气说:“没什么,只是觉得寿宴上杀人太过血腥了。”
祺薇这才不禁打了个寒颤说:“哥哥,那条项链不找了,我不要了,免得以后戴上它就会想起这件不好的事。”
常生看着她,一脸歉意地说:“好,哥哥再给你买一条。”
“又不是哥哥弄丢的,才不要你买。”祺薇笑了,然后拉着他滑入舞池,在他耳边说:“哥哥帮我物色一个像你这么好的妹夫吧。”
常生笑了:“哥哥哪里好?”
“哥哥哪里都好。”
“哥哥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只是你没看到。刚才那个柳公子对你不是挺好?很懂的顺你的心思。”
“他?长的……不好看。”
常生又笑:“长的好看的你嫌人家不懂女孩子心思,懂女孩子心思的你又嫌人家长的不好看,我看你是要嫁不出去了。”
祺薇也笑了:“嫁不出去就跟哥哥一起过,才好呢。”
“傻丫头!”
舞池外面,汤少青俯耳对一脸阴郁地盯着常生的二少爷说:“身边留着这么个人你得妨着点,他小小年纪就这么阴险,真不好说日后你会不会养虎为患。”
二少爷心里也正有些纠结,可听他这样一说,还是瞪去一眼:“哪有你阴险,你十九岁的时候不是都已经带着兄弟去砍人了吗?”
汤少青翻了个白眼:“我那哪里叫阴险?我那是傻!”
二少爷又瞪他一眼:“知道自己傻还不收手?你斗得过那些老奸巨滑的人吗?”
汤少青无奈地撇撇嘴:“现在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今天敢退出江湖,明天就会被人砍死。”
二少爷听了重重地叹了口气,汤少青给自己选了一条不归路。而眼前的常生,羽翼渐丰,也已经慢慢学会了处心积虑,设计害人。他同样担心常生一步走错,便也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第84章 释怀
第二天一早二少爷就开车来接常生。因为有了帮孔家筹备开医院的理由,陆子亭也不好再劝常生留下来,只好嘱咐了几句便让他跟孔修仁走了。
二少爷把车子开到新宅子。两人一进院子,门刚一插好便抱住对方饥渴地吻在一起,彼此的鼻息都很粗重,嘴上的力道也都不轻。半个多月的分离,似乎都在这一刻化在浓浓的思念与渴望。
他们跌跌撞撞地推开西厢的房门,一路吻着来到卧室时,二少爷迫不及待地将常生放倒在大床上,胯下的坚硬顶着他的身体,胀得像要爆炸一样。躺在床上的常生睁开眼睛看着他,眼里闪烁着极度的忍耐,声音沙哑地说道:“这些天……你想我吗?”
“废话……”二少爷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不想你我会这么激动吗?”说着把嘴唇移到他耳边,颤抖地说:“我真想立刻就上了你。”
常生把他的脸推起来,自己也憋得快不行了似的,咬了咬牙说:“只要别弄出血,你现在就上吧。”说完把二少爷掀翻在床,一把退下他的裤子,然后低头就吞住了那根肿胀得几乎要崩裂的器具。稍微用自己的口水湿润了一下之后,常生便将自己的裤子退到膝盖上,然后跪在床上,对二少爷说了句:“快进来吧。”
二少爷起身跪在他身后,立刻将自己的器具捅了进去。常生一声吃痛的呻吟,忍着叫出声的冲动紧紧地抓住了被子。此时两人衣服和鞋子都还没脱,只有臀部和大腿露在裤子外面,隔着衣服,二少爷把他抱在怀里,下面本能地抽送着,上面则急促地喘息着,趴在他背上的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
常生能够感觉到二少爷下意识的冲动和不受控制的战栗,他自己也在极力控制,不然两个人很容易像两头野兽一样纠缠在一起,如果那样自己会很容易受伤。当二少爷的兽性本能渐渐发泄完之后,常生慢慢感觉到他的动作开始变的温柔了,身后的喘息也变轻了,甚至双手也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抚摸,知道给他一些安慰了。
他回过头去看着二少爷,对上他既迷离又温暖的目光。二少爷终于笑了一下,轻声问:“弄疼你了吗?”
常生摇摇头,其实挺疼的,但他还忍得住。
“这么长时间没碰你,我……刚才是不是太粗鲁了?”面对粗鲁完了的二少爷的马后炮,常生无奈地笑了一下说:“偶尔粗鲁一下不要紧,可不能天天这样,我会死的。”
二少爷这才一脸歉意地从他体内退出来,然后把他重新放倒在床上,温柔地压下来,吻住了他。常生以同样的温柔回吻着他,慢慢地开始脱他身上的衣服。
等两个人把对方身上的衣服都脱光以后,四肢交缠在一起,舌头也纠缠在一起,然后二少爷从正面又一次进入常生的体内,这次,他听到的不再是痛苦的呻吟,而是享受的深深浅浅的吟哼,而且这声音接连不断地在他耳边响起,简直令他又一次血脉喷张。
对于常生毫不掩饰地表达着自己身体上的感受这件事,二少爷既兴奋又紧张。他喜欢这样的常生,就像一件宝贝被他抓在手里一样倍觉珍贵,但他也越来越担心这宝贝有一天自己会抓不住,让他脱手而出再也抓不回来。带着既珍惜又怕失去的复杂心情,二少爷一直缠缠绵绵地吻着他,吻到他终于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并一脸迷惑地开了口:“你今天怎么吻得像要生离死别似的?”
二少爷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焦虑过度了,于是笑了一下说:“还不是想你想的?你一下子走了半个多月,对我来说可不就跟生离死别一样痛苦吗?”
常生这才跟着笑了一下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以后不离开你了,我不要你那么心疼地吻我,我想要你热情地吻。”
“吻就是吻,哪那么多要求?”二少爷瞪他一眼,却还是顺从地吻下去,用热情如火的嘴唇和蛇一样的舌头,像要一口一口吃了他似的,下面也突然来了精神,猛烈地往里冲进去。常生身体不住地颤抖,喉咙里舒服到极致的表达更是此起彼伏。最后二少爷一阵猛攻时,直把他顶得整个人都迷乱了,这时二少爷也抬起头来,专注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那就像徘徊在死亡与天堂交界处一样复杂多变,表达的却都是极其简单的感受,那就是快乐。而快乐的极致则是眼泪,二少爷在冲到自己即将要沦陷的时候,常生的眼角则逼出泪水来,并终于发出无法抑制的啜泣声。
二少爷停下来释放掉的那一刹,常生睁开了眼睛,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二少爷也看着他,四目相对时,突然都有种恐惧明显地写在眼神里。
二少爷撑着疲惫的身体,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那张清纯的脸上闪动着的不再清纯的目光,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心情复杂地说:“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吗?我怕的不是你离开我,是你变得难以捉摸而让我产生畏惧。”
常生眼角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泪眼朦胧变成了泪眼婆娑,他翕动了几下嘴唇,轻声问:“你开始怕我了?”
二少爷不置可否地看着他,又说了一句:“昨天姓武的一死……让我觉得你很可怕,我怕的不是你的有谋略,而是最后那份深不可测的残忍。”
常生吸了下鼻子,也抬起手抚上他的脸,然后伤心地笑了一下,又轻轻地问了一声:“那你现在能明白当我用枪指着你时的心情了吗?”
二少爷一下子愣住了,然后他苦涩而无奈地笑了,一把将常生抱在怀里,在他耳边说:“我懂了。对不起……我不但动手打你……还强暴你……”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常生抚摸着他的后颈,柔声说:“如果我当时把心里话说出来,我们都能避免做出那么伤感情的蠢事。”
“恐怕当时你就是说了,我也未必能理解。”二少爷又抬起头来看着他说:“如果不是昨天姓武的死了,我可能永远也体会不到你的心情。”
“我可不想感谢那个混蛋。”常生笑了一下。“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以后我不会再那么冲动了,我向你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愿意听你解释,当然,你得能解释得清!”
二少爷狼狈地笑了一下,捏了捏他的脸说:“别抓住这个把柄不放!我这辈子就做了这么一件被人利用了还浑然不知的蠢事。你知道我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就行了,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我也会离帮会的人远远的。”
“你小舅子就是青帮的龙头老大,你怎么离的远远的?”
“他今天就回上海了,轻意也不往南京来,他的事影响不到我。”
“上次可是你上赶子到上海去找人家的啊!”
“别提这茬了行不行?”二少爷瞪去一眼。
常生笑了:“行,限你一分钟内给我弄出来,我就再也不提了。”
二少爷抱歉地一笑,光顾着自己了,把常生还没射的事给忘了,于是一把握住他的小弟,头也低下去,虔诚地含住他,努力地为他服务。
常生又一次坠入云雾,很快就射了出来。二少爷看着自己的战果,突然又来了兴致,于是拍了拍他的屁股说:“刚才里面舒服的都哭了是吧?再来一次如何?我保证能让你哭一整天。”
常生还沉浸在射精后的疲惫快感中,其实是没太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地“嗯?”了一声,而二少爷只当他是“嗯。”了一声,便架起他的双腿,又冲了进去。
常生被突然的刺入惊得浑身一颤,不禁骂道:“混蛋!也不说一声……啊……不行了……王八蛋!你再来我就死了!不要……”
二少爷一把将他拉起来,然后吻住他的嘴,抱着他在自己身上晃。常生双臂架在他肩膀上,借着这份支撑,下面便可以自己掌握被进入的深度,当自己慢慢地能够适应了才交给他大力冲撞起来。二少爷的动作并不温柔,其实他不是不想温柔,实在是控制不住,特别是明白了常生的心思以后,他更想侵占他,就像要在他身体里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一样,他恨不得将自己生生地跟他完全熔为一个整体,就此再分不出你我。
常生由着他在自己体内肆虐,疼痛与快感并存的感觉让他明白,这就是和二少爷在一起的代价。

中午,二少爷回孔府去拿午饭,常生便跑到后院去看菜地。
所有的菜都冒出一茬嫩绿的苗,精神抖擞地面朝着太阳茁壮成长,其中小白菜都已经长到一扎来长,看来夏风把它们照顾的很好。
常生围着菜地转了好几圈之后蹲在白菜垅边上拔去几棵不成气候的细细的杂草,然后闭起眼睛用力地闻着那泥土的芬芳之气,不禁感到身体由内而外地涌起一阵恬静与舒畅。
连日来的纷纷扰扰从未让他发自内心地笑过,他也没有心情去回味在这里的美好记忆,如今整个人沉淀下来,他终于笑了,笑的满足而有些傻气,然后轻声对自己说:“我回来了。”
就在他独自享受这份惬意与宁静时,忽然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回头一看,夏风正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后院。他站了起来,奇怪问她:“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夏风跑到他跟前笑了,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听二少爷说你回来了,我就赶紧跑过来看看你。”
看她跑的满头是汗,常生也笑了:“我又跑不了,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夏风这才用衣袖擦着头上的汗水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怕你跑了。”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你跟二少爷和好了?”
常生浅浅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们谁先低头的?”夏风笑盈盈地刨根问底。
常生翻了个白眼:“谁先不一样?还能一直生气啊?”
夏风撇了撇嘴说:“我猜一定是你先低头的,二少爷那么凶,他哪会主动认错?”
常生笑了:“二少爷对你是有多不好?你就那么不喜欢他?”
“也不是……不喜欢。”夏风无奈地叹着气说:“就是有点怕他,看见他一瞪眼,我这心就噗通噗通地跳。”
常生认真地问:“那你怕我吗?”
夏风摇摇头:“不怕。”
常生也无奈地叹着气说:“可二少爷说他怕我。”
“啊?”夏风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
“算了。”常生又一笑,转身去看菜地,然后指着那几垅白菜说:“这白菜长的比其它菜要快,现在都能吃了吧?”
“能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打算拔一些回去了,再长大点就挤了。”
常生高兴地说:“那我明天早上可以拿它来烧白菜汤了。”
夏风惊奇地问:“常少爷,你会烧汤了?”
常生反问:“烧汤有什么难?洗干净放进锅里倒上水烧不就得了?”
夏风笑了:“要开水烧还是冷水烧?还有,汤要好喝还要放调味料呀,你可知道都放什么?放多少?”
常生想了想,不以为然地说:“白菜熟了不就行了?那些不重要。”
夏风捂着额头笑了:“你这样烧出来的汤能好喝吗?再说了,明天就是端午节了,谁要喝白菜汤?”
“我要喝。”忽然身后传来声音,两人回头一看,二少爷正往这边走来。
常生站了起来,对他笑了一下说:“我可从来没进过厨房,你敢喝我烧的白菜汤?”
“只要是你烧的,不管什么汤我都敢喝。”二少爷笑着走到常生面前,伸头就去吻他的嘴唇。
常生哪里想到他当着夏风的面竟然这么放肆,着实被他吻了个正着,然而身后就是菜地也无路可退,只得推着他并把头往后缩了缩,可二少爷又不管不顾地追着吻了好几下,像要急于把他吃下去似的,完全视旁边目瞪口呆的夏风如空气。
“你这是干嘛?”常生终于受不了他了,大力地把他推开。
二少爷却笑了,然后神神秘秘地对他说:“猜猜我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你?”
常生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二少爷这才打开双臂向外伸展开来,然后原地转了一圈,心情畅快地说:“这个院子,以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住在这里了。”
“啊?”常生惊讶地看着他,不敢相信地问:“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
这时,二少爷慢条斯理地说:“因为我跟娘提出——为了奖励你最近对孔家做的重大贡献,我要给你在外面单独租用一套宅子,让你有一个舒适安静的生活环境好继续为孔家效力。娘破天荒第一次没有反对并且爽快地答应了。”
常生一听,既高兴又感动地笑了,然后主动抱住二少爷,激动地说:“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呢。”二少爷把他推起来,溺爱地看着他说:“过两天,我去上海购买开医院要用的设备,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我们多呆几天,你想去哪里玩我就陪你去哪里玩。”
常生看着二少爷,眼角有些湿润,但碍于夏风还站在旁边,他只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调皮地问:“我没什么能为你做的,只有明天早上那锅白菜汤,你还要喝吗?”
“喝。”二少爷视死如归地说:“不管多难喝,我都喝。”
常生一听,心里一热,脑袋一冲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下子跳到二少爷的身上,像八爪鱼一样抱住了他。二少爷笑呵呵地把他举起来,然后一边往前院走一边对夏风说:“你也跟着搬过来吧,这两天赶紧去雇一个厨艺好的阿婆和一个烧热水、扫院子、干杂活的小厮,要本本分分老实干活少说话的。”
头早都已经低得快贴到胸口的夏风轻轻地应了一声:“是,二少爷。”
回到屋里的两个人又滚到床上缠绵了一阵才起来吃午饭,而这顿饭吃的也是缱绻至极。一开始两人只是互相给对方夹菜,然后改用筷子直接喂到对方嘴里,最后嘴里叼着食物你一半我一半地分着咬,而最最后,竟然把自己嘴里吮过嚼过的食物嘴对嘴地送到对方的口中。吃饭、调情、接吻、抚摸……一顿午饭差点吃到太阳下山。

端午,辰时一刻,东厢房。
夏风行动迅速,不但昨天一个下午就找好了佣人还买好了厨房里所需要的一切物品。这会,煮饭的张妈正在灶前烧火,张妈的老伴刘伯也在扫院子了。
常生端着一盆刚拔出来的小白菜走进厨房,跟在他身后的夏风帮他拿了一个大盆,倒上水,刚卷袖子要洗菜,常生用手一挡说:“我来。”
“常少爷,你怎么能干这种活?”
“我连农活都干了却不能洗菜了?”常生笑了笑,蹲在地上一棵一棵地洗起白菜来。
“好吧。”夏风随他去了,然后走到灶台前掏出两块大洋交给张妈说:“这是两位少爷赏的给你和刘伯过端午节的。咱们这第一天起灶,过节的东西什么都没准备,中午和晚上我们都要回府里去吃饭,你和刘伯就买些过节吃的吧。今天早上也不用弄的太多,烙几张葱油饼,煮点粥就行。”
“哎。”张妈高兴地收了钱,讨好地说:“我从家里带了些腌好的咸鸭蛋,要不一会和粥一起煮几个,给两位少爷和姑娘尝尝?”
“行。”夏风便借着这个高兴劲又说:“等晚上回来,我从府里多带点好吃的,让你和刘伯也借光饱饱口福。”
“那就谢谢夏姑娘了!”张妈乐得眉开眼笑的。
夏风这才旁敲侧击地说:“谢什么?只要你和刘伯在这里把两位少爷侍候好了,别出什么乱子,能让他们安安静静舒舒服服地过日子,自然有你们享不完的好处。”
张妈虽听不太懂这话里的玄机,但也清楚这是让他们好好做事别惹什么麻烦的意思,便连连点头说了好几声“是”。
在一边洗菜的常生抬头瞪了夏风一眼,夏风淘气地向他挑着眉毛吐了个下舌头,然后转身往外走,并叮嘱了张妈一句:“张妈,一会常少爷要自己煮白菜汤,你不要帮忙,他想怎么煮就怎么煮。”
张妈看着常生,笑着问:“常少爷,听夏风姑娘这意思,您是没煮过吧?您真的要自己煮?”
常生也笑了笑说:“没事,吃不死人就行。”说着把洗好的白菜捞出来问:“水开了吗?”
“开了,开了。”
常生把白菜倒进烧开的热水锅里,然后等白菜都沉入水中以后,用勺子搅了搅,不确定地看了看张妈问:“现在熟了吗?”
张妈惊讶地张大了嘴,不禁叫了起来:“我的个小祖宗!你不会是这就要出锅了吧?汤里还什么都没放呢!您一个少爷家进什么厨房?想喝白菜汤就吩咐一声我来烧就好了嘛!”
常生窘了一下,如果现在跟张妈说他以前下人的粗活重活都干过,她肯定不信,可他唯独没进厨房干过活,所以对这一滩还真是完全不懂。他揉了揉鼻子,才想起来说:“应该放盐对不对?”
张妈笑了:“要放的东西可多了,不过刚才夏姑娘交待了不让我帮你,你还是自己想放什么就放什么吧。”
常生找到盐,也不知道放多少,便硬着头皮抓了一把扔进锅里,然后尝了一口,结果咸的直咳嗽。
张妈在一旁叹了口气,实在看不下去便从锅里舀出一瓢水,然后又往里添了点新水。可这一重新加热,白菜都煮烂了。
常生最后又想起来往里倒了点油,然后赶紧把汤盛出来,拿毛巾拖着碗底端了出去。
二少爷刚起来,正准备去浴室洗漱,见常生端着一碗汤进来,便笑着迎上问:“你真烧了白菜汤?”
常生将汤碗放在桌上,把汤勺递到他手中,用满脸歉意的表情对他说:“好像烧的很糟糕,你先尝尝,如果不好喝就别喝了。”
二少爷又笑了一下,揉了揉他的肩膀说:“不好喝我也喝,你为我烧的嘛。”说着舀了一口汤吸进嘴里,下一刻,二少爷的眉头就皱了一下,然后一口汤含在嘴里犹豫半天才免强咽了下去。
常生见状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扑在他身上哀嚎道:“果然很难喝是不是?”
“不……不难喝。”二少爷咬碎了牙自己往肚子里咽,谁让他昨天夸下海口说不管多难喝都喝的呢?虽然他没喝过刷锅水,但他觉得刷锅水应该就是这个味吧?真是除了难喝就再没有可以形容这碗汤的词汇了。
尽管如此,二少爷还是坐下来喝了小半碗汤,还把煮烂的一点口感都没有的小白菜都捞起来吃光了。常生看二少爷喝也喝了吃也吃了,便以为可能也没那么难喝,可当二少爷终于放下汤勺,笑着说“喝饱了”的时候,他拿起勺子也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尝了一口。结果他差点吐了,像咽汤药一样咽下那口汤后,他扔了勺子把二少爷拉起来就往浴室推,嘴里嚷嚷着:“快去漱口!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进厨房弄吃的来折磨你了!”
后来,幸好张妈的手艺好,烙的葱油饼酥嫩可口,粥也煮的软糯香甜,自己家腌的咸鸭蛋更是油多咸香,才算抵了二少爷一早受的罪。
吃过早饭,二少爷便带着常生和夏风回到了孔府。
逢年过年,主子都要给下人们打赏。常生知道夏风早上给张妈那两块大洋是她自己的钱,不但自己多给了她五个大洋还让二少爷也多赏了五个。夏风心里也明白怎么回事,便跑到老夫人院里找秋云哄了点个头大又甜美的杨梅来。
老夫人那个在南方拥有万亩果园的侄子一到鲜果成熟季节定不忘派人不远千里送最好的水果来孝敬姑母,但毕竟路途遥远,也不敢全摘熟透的,怕到了地方都烂了。七八分熟的总有些酸,老夫人便送到喜酸的二少奶奶屋里去了,留下绵甜的自己吃,去掉一路上捂烂颠坏的,剩下的也不多。夏风哄了足有二斤来,自己却一个也没舍得吃全端给了常生。
常生自然不知这熟透透的汁多肉甜的可口杨梅其实来之不易,正好回来过节,给他带了一本他在法国留学时为了练习法语能力自己手抄的名著《格兰特船长的儿女》,常生一看简介喜欢的不得了,一高兴立刻分了一半杨梅给拿走了。
夏风哭的心都有了,气得转身就出去了。常生只当她是小气了些,没放在心上,然后躺在床上一边吃杨梅一边看那本手抄本的小说。
二少爷进来时,他正读的津津有味,不但杨梅忘了吃,连二少爷走到他身边都没察觉。
“看干什么呢这么入神?”二少爷推了他一下,他才抬起头来笑了一下说:“舅老爷自己抄的一本法国人写的小说,真好看!”
二少爷把他的头扶起来,倚坐在床头又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低头看着他那张全神贯注的脸,情不自禁地说:“什么好看也没有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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