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机而动—— by重山外
重山外  发于:2023年0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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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韩珉发了消息,韩珉说他和同事去了另一个地方,可能赶不回来送他。谢时玉倒不在意,只是给他拍了自己摆在窗台的花,出乎意料,隔了一个晚上,花仍然开得很好,折断的根茎还在吸收水分。
坐缆车下山,到山脚后,吃了中饭各自返程。他和宋晟互留了联系方式,宋晟仍然对他表现的很友好殷切,几位长辈显然也对他们很看好,又约了下次一起出来旅游。
在回去的车上,林悦按捺不住问他对宋晟的感觉,“小宋真的挺好的,看你们也挺聊得来,要是可以的话,你多主动点,别工作忙就忘了跟人家联系。”
谢时玉目视前方开车,“妈,你别乱点鸳鸯谱了,我现在不考虑这方面。”
林悦出乎意料,“你没看上人家?这也不行,那你要什么样的啊?”
谢时玉叹一口气,“行了,妈,这事你别管了,有些事情看缘分吧,能怎么样都不一定。”
林悦沉默了,显然她不想左右儿子的情感生活,她提供一个选择,也只是选择。虽然遗憾这场旅行无功而返,也很焦虑儿子身边是否能有一个伴侣,但还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蓝色的护身符,“我从庙里求来的,你带在身边,不说有没有用,求个心安吧。”
谢时玉伸手接过,护身符揉进掌心,轻声说了谢谢。
在休息站的时候,谢时玉查看手机,发现韩珉给他发了一张图片。
点开看是一款项链,造型很熟悉,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这是什么?
消息很快回过来。
——这款项链是英国设计师Lucas的作品,情侣款,一个锁一个钥匙。你那位相亲对象现在还戴着这款项链,不排除没有分手的可能。
谢时玉有些揶揄地回——那还真可惜,也不能这样轻易就给人定罪,我先问问他怎么回事 。
消息过了会儿才发过来。
——你还要跟他联系?
——不可以吗?
那头又不回了。谢时玉干脆乘胜追击地问——你告诉我这些目的是什么?
那头过了很久才说:你知道的。
谢时玉看着屏幕,——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
——没什么,想等你有空约你吃个饭。
——我们明天还有个地方要去,走两个厂,估计下周末回来。
——好,到时候联系,玩得开心。
——嗯。
谢时玉放下手机,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面对,他现在是走一步看一步,祈祷到某一步时能豁然开朗。
过了会儿手机又震了,显示一条消息——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谢时玉盯着看了会儿,然后手一抖回了个小兔子比耶的表情。小兔子很可爱,可爱到让人脸红。
到傍晚才回到市区,把林悦送到以后,谢时玉回家。
收拾收拾准备明天上班,晚上时却突然接到医院电话,寒暄两句就通知他明天再休息一天,不用来。他再追问,那边支支吾吾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谢时玉起了怀疑,打电话问柏言,问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更紧张,颠三倒四,“时玉,让你不要来,你就先别来了吧,好好休息,别管那么多。”
谢时玉自然不罢休,追问两句,柏言就败下阵来,说是之前那位女孩的家属来医院闹事,要求医院赔偿。
“主任已经写了情况说明提交到医务部,医院这两天准备开会讨论,你是敏感人物,所以医院让你休两天。”
这是带薪留岗了。
谢时玉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手机,尽量让语气平稳,“门诊可以不开,但我明后天还排了两台手术,我去跟主任说一下,该我完成的工作还是得完成,其他人没有我熟悉病人。”
柏言听了他的话,停顿片刻才说,“时玉,你还记得周飞那场事故吗?他那时候年轻气盛,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后果。不管发展到什么程度,都别冲动。”
谢时玉说,“我知道。”
他挂了电话,去倒了杯冰水,整理好心情才给梁培宽打过去,他简单跟梁主任说了自己明天的手术,那边没有再拦他。
患者家属投诉在他们这儿不算少见,谢时玉从业至今,也不是没遇到过,还不至于就这样乱了阵脚。
下下章开始会有连着几章的纯副CP内容,我会在章节名称上标注,大家可以自由选择,副CP很好吃的,很纯爱,相信我。以及向小天使们求一下海星!感谢

第二天谢时玉开车上班,刻意避开了门诊大楼,也没循例去病房做巡视。
他到办公室后,就关上门,为上午的手术做准备。手术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方结束,穿着厚重的铅衣站立了十几个小时,他下手术台后就立刻用热水冲泡双手,缓解肌肉的僵麻。
虽然中途有一些麻烦,所幸手术最后是成功的。
经过楼上过道,就能听到门诊收费处传来的争执,已临近医院关门时分,大厅仍然是人潮涌动。
“钱钱钱,你们就知道钱,你们医院是掉到钱眼里去了吗?我交了这么多钱了,患者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钱砸进去,你们能把人健健康康地还给我们吗?你们要是能治好,我交多少钱都无所谓。我是做生意的,一分钱一分货,钱交进去,人死了钱你们给退吗?不给退?你们凭什么不给退!”
一旁的护士听不下去了,“徐医生已经给你们申请拖延两个月的账单了,为了适时处理患者情况,他都连续两个礼拜没回过家了!”
“他不回家关我们什么事?他不是医生吗,这不是他工作,要拿工资的吗?这是他的分内事!再说了,他治疗到现在人醒过来了吗?这么多钱扔进去一点效果都没有,不是他是个庸医,就是他故意拖着想要多赚些钱。”
男人愤愤然,“现在的医生见钱眼开,不管好不好,什么药贵就用什么。一个礼拜就是几万块!这是我们普通老百姓负担的起的吗?”说着又要去拉经过的病患控诉,只是路过的人都飞快地向看疯子似的远离了他,那人受不到支持,反而恼羞成怒,情绪更加激动,“我要曝光你们这家黑心医院,你们这里的都是些什么医生?有没有医德!就知道钱,一点基本的人道关怀都没有,我要找媒体和记者来揭露你们!”
谢时玉在楼上旁观了一会儿,家属情绪激动,几乎要向护士动粗,医院的保安和周围的医生、路人一起介入,把那人拉开了。护士满眼泪花,转身哭得肩膀抽动。
而原先与患者交涉的医生也面孔铁青,难掩愤怒。
看着这一幕,谢时玉咬紧牙关,站在过道处一时间竟迈不开脚步。
“怎么了,不回去站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声音从旁传过来。
谢时玉转过头,看到梁培宽双手插在医生袍的口袋内正看着他。他立刻挺直了背,习惯喊道,“主任。”
梁培宽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了看楼下,“下面又起争执了?”
“嗯,”谢时玉唇线绷直,心中仍不平,“徐医生受委屈了。”
梁培宽收回视线,“那你委屈吗?”
谢时玉一愣,“我?”
“我们为病人着想,全力救治,家属也有自己的为难和身不由己。”梁培宽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按,“你进医院到现在,除去规培的时间,也快五年了,时间过得真是快,我记得你刚进院的时候,胆子最小但也最用功,我那时候就很看好你,知道这么多人里起码你是能留下来的。”
“做医生像是育树成材,是需要时间和耐心去浇灌的,风风雨雨也少不了受些委屈,你已经投入了这么多心血,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而动摇了自己坚持下来的初心。”
谢时玉垂下眼,知道梁培宽是为这次的医疗纠纷来安慰自己,“家属怎么说?”
梁培宽叹息一下,“他们坚持认为是医生误诊加抢救不当,延误了最佳治疗时间,要求道歉加赔偿。”
谢时玉抿了下唇,“我问心无愧。”
“我知道,你能这样想是最好。吃过晚饭了吗?没有的话,一起去。”
谢时玉点点头,两人就往食堂去了。
已经过了晚饭点,食堂剩的菜不多。好在两人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也不管好不好吃,真的只是为了果腹罢了。
端了饭盆坐下,梁培宽掏出手机,“前两年过年的时候我收到一条短信,这么久了我一直没舍得删,分享给你看看。”
老款的手机,微蓝屏幕中是一条拜年短信,是一位死去病患的父母发来的,8岁大的男孩子,连夜送医,抢救了16个小时还是没有抢救回来。时隔半年,父母在除夕夜向那时的抢救医生发来了拜年短信,感谢医院那时的全力救治。
这很罕见,但并不是个例。并不是为了结果感谢,而是为了过程中付出的心力感谢。有一份这样的理解,就足够医生珍藏一辈子了。
谢时玉看着手机,过了半晌问,“老师,你觉得这次来的人真的只是为了赔偿在闹吗?”
“你什么意思?”
谢时玉又垂下眼,好像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这对夫妻是老来得女,家庭条件虽然不好也不至于到豁出面子搞医闹这种地步。他们把女儿的遗体留在医院不去接,也很反常,一般家庭做不出这样的事。”
梁培宽收回手机,“有可能,也许是职业的医闹分子找上他们了。”他轻轻一叹气,“都说医院是强势群体,但在这种场合明明知道背后有问题,我们还是束手无策。”
这一口气叹出,在科内一贯以强硬铁面示人的梁培宽也显出了些沧桑的老态。专业的问题棘手,生死间没有重来的机会,而医患关系、舆论导向、人际相处更令人头疼。他倒是很想一心一意地攻克医学难题,为医学多做一些贡献,可现实总逼着他分散精力,学着做到八面玲珑有时竟然比专业性更重要。
吃完饭,梁培宽接了个电话随后说,“好了,你师母催我了,我得回去了。过几天依循流程会要你参加个谈话,你不用紧张,如实说就可以。”
谢时玉点头,“好,谢谢老师。”
谢时玉收拾了餐具,回到办公室,又加了会班。主要是翻看熟悉自己手上病人的病例和情况变化,今天他没去病房巡检,是别人代替他去的,把情况都给了他一份。
到晚上下班前,他去急诊看了圈,刚到门口就和一个莽撞冲进来的人相撞了下,虽然没多少力,那人却摇摇晃晃险些要跌倒。谢时玉慌忙伸手去扶住他,“不好意思,你还好吗?”
“妈的,走路没长眼睛啊!”那人勉强站稳,骂骂咧咧地抬起头。
双方对视,谢时玉一下就愣住了。看着眼前黄头发的年轻人,他总觉得这人很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而那人却眯起眼,意外地说,“是你啊。”随后视线下移,“谢时玉,谢医生?”
谢时玉困惑地点头,“你认识我?”
那人忽然咧开嘴笑了下,牙齿洁白整齐,“不认识,但这不是有名字吗?”用下巴朝他胸前一点,指向他胸前的名牌。
谢时玉恍然大悟,“的确,你没事吧?”
那人歪着头,嘴唇因为失血而泛白,神情流里流气,伸出一直托着的手,“你撞了我,我手受伤了,你得负责处理好。”
“你这是利器造成的伤口,”谢时玉皱了下眉,觉得这人态度实在让人没好感,但还是客客气气地说,“你先坐一下,我让护士帮你处理。”
“这里哪还有人啊,都忙死了,我在这里等半天了也没人来招呼我。你们医院就是这样服务纳税公民的吗?”
谢时玉扭头看了下四周,果然人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连咨询台值班的人都被叫走帮忙了。
而眼前人的手血流如注,伤口狰狞刺目,再拖下去的确不是办法。谢时玉只得托住他的手,低头检查了下,“还好,只是表层皮肤,底下的肌腱没有受损,手筋不需要重接。这是怎么伤的?”
那人疼得龇牙咧嘴,“喝醉了酒,摔了一跤,手压在啤酒瓶子上,就成这样了。”
谢时玉去护士站那里找来工具,找了间空的诊室,带人过去,索性好人做到底,帮人把伤口缝合处理好。
把线剪断,谢时玉收拾好东西,嘱咐了注意事项。
那人抬起自己的手左右端详,“你很厉害啊,竟然一点都不疼,手法也专业。只是我号都没挂你就给我治疗了,这算不算违背你们医院的流程?”
谢时玉一时没想到这点,此时才说,“不好意思,麻烦你去补挂个号。”
“可我要是不挂呢?”
谢时玉皱起眉来,一下没想到这人会说出这样无赖的话,享受完了医治又要耍混赖账。
那人等了片刻,见谢时玉不开口,眉毛一挑,变本加厉地问,“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特别生气,觉得我不知好歹,恨不得现在就把我手上的线都给拆了?”
谢时玉深呼吸一下,站起来背朝他,走到角落洗干净手,“不会,这点医疗道德我还有,只是你一个人这样做,今后更不会有医生愿意为患者破例了。”
那人站起来,走到谢时玉身后,“噢,因为我这样无赖,谢医生伤了心,今后如果不挂号就算看到人死在自己面前也不肯施以援手了是不是?”
谢时玉转过身,没意料那人就贴身站在自己背后,眼前是放大版的一张长眉细眼的脸,吓了一跳,“你怎么胡言乱语?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我怎么可能会眼看着人倒在面前而无动于衷?”
那人摊了摊手,“我只是说个假设,你不要生气。”
谢时玉没忍住,伸手把人推开,从逼狭的空间退出来,强捺下怒气,严肃道,“那请你立刻出去挂号缴费,我要准备下班了。”
“你一个医生,脾气倒也不小,这样吼患者,吓到人怎么办,不怕我出去投诉吗?”
谢时玉被他气得身体都在打颤,“要投诉随便你,你也说了你没有挂号,我不算负责你的医生。”
“噢,”那人一点头,“好说法,挺聪明的。那我还拿你没办法了?”
“你可以走了。”谢时玉一把拉开门,绷紧身体,冷冷看着他。
在离开前,那人却又转过头,朝他微微一笑,那张苍白尖锐的脸,立时也有了些明媚光彩,“谢医生,你虽然脾气大,不过还是挺可爱的,请记住了,我叫李恒。”
李恒?这个名字在谢时玉脑海中又是一跳,好熟悉,他在哪里见过?
晚上到家,谢时玉接到电话,是之前的茶园打来的,说在他房间的浴室里找到一只耳钉,红宝石材质,问是不是他的。
谢时玉是不带耳钉的,但他立时想到韩珉有带过这么一对,想来是那时候落在他房间了。谢时玉没解释,只是请他们寄到自己这儿,他想自己总有机会还给主人的。
下章开始三章是副CP,今天定时忘记了,不好意思

第32章 假装(副CP)
柏言叼着巧克力棒听谢时玉说起最近碰上的一系列事件,听完后问,“你最近是不是犯太岁?阿姨给你求的平安符呢,天天戴上没有?你最好再早晚念两遍心经,双重保险。”
“没什么,都处理好了。”
“虽然这样说很没品,我其实更关心你的感情生活。”听到他们的谈话,周飞系着围裙从后厨走出来,随手抓了抹布擦干手,拉了凳子坐下,“比如你跟那位模特有没有在发展?”
纪睿伸筷子在辣锅里夹出片土豆,“我觉得那不是时玉的菜,时玉是正经人,不要跟这种人搅在一起。”
“什么正经人不正经人的?”柏言听了直皱眉,“这话说得就难听了,人家是干了什么不正经的事要被你在背后念叨?”
纪睿咬了口土豆,冷笑一下,“你问时玉,看他愿不愿意说。”
谢时玉显然听出纪睿是在说出医院时看到的场景,借此来敲打自己,让自己不要泥足深陷。但他只是端着饮料杯喝两口掩饰,既不解释也不肯定。不解释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不肯定是知道自己心神摇摆,没脸坚持。
见他这样,纪睿啧了一声,“着了魔了,我以前也没看出来你这么恋爱脑啊?”
柏言咬着巧克力棒咬的咔哧咔哧作响,吃到最后手指沾了巧克力酱,刚习惯性要去舔,后头就伸过来一只棱骨分明的手,抓着他的手腕,很自然地用湿纸巾把他的手擦干净,“怎么回事?多大人了,还这样吃东西。”
柏言抬头看,一下乐了,“呦,庄教授到了?请你三次请不动,这次终于得见天颜了。”
庄辰栩把湿纸巾团成团扔到座位下的垃圾桶里,拉开柏言旁边的位置坐下,“说话阴阳怪气的,跟你解释了,前段时间在办入职实在太忙。”
柏言语气发酸,“什么呀,我看是被小情人缠得脱不开身吧。”
庄辰栩好脾气地没再跟他吵,自己拆了碗碟,开始倒水洗杯子。
谢时玉看着他们斗嘴就觉得好笑,“你上次不是说要请他们吃顿饭吗?后来请了吗?”
柏言一脸怨怼,“没呢,我人都找不到。不是这个没空,就是那个没空。”
庄辰栩洗干净杯子,知道他不喝酒,柏言很顺手地就给他把角落里的铁茶壶拎过来了,顺便说,“这茶挺涩的,我看你不喜欢,让飞给你换壶好茶,他也不是没有存货。”
“没事。”庄辰栩倒不介意,给自己倒满了一杯,看到柏言面前的啤酒,眼神顿了下,“注意点量,别喝吐了。时玉都胃出血不敢喝酒了,前车之鉴就在,你还这样?”
柏言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明天早班,我也不敢喝多少,你看我还倒了杯椰汁呢,换着喝。”他指给庄辰栩看,浑像学会了规矩,炫耀给主人看摇着尾巴等夸奖的小狗。
庄辰栩一笑,伸手在他腮边轻轻捏了一下,“这还差不多,学乖了。”
柏言一愣,脸红了一下,掩饰性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啤酒,喝太快又呛到了,一下子咳得面红耳赤。
庄辰栩靠过去,伸手在他后背拍了拍,“喝慢点,没人跟你抢。”
柏言眼中呛出了泪花才缓和过来,用手背擦了擦嘴,直起身,此时两人挨得近,他能感觉到庄辰栩身上从外界带进来的冰凉空气,不动声色地和他肩膀碰着肩膀挨了一会儿,片刻后低声用只有他两能听到的声音问,“今天你没带他来吗?”
都不用说就知道那个他是谁。
“嗯,他不来。”
柏言心里顿觉酸酸的,也不知道在酸些什么劲,他本来以为靠自己已经能调节好了,忽略心中那种古怪的情绪,但其实没有,独自的心理建设是做不得数的,真见了人他还是酸涩,还是会有种无法消解的独占欲,进而生出嫉恨。
那原先只是一点点的心思,随着往昔的亲近重现,就像泡了水的海绵一样不断膨胀扩大,塞满了胸口,倍觉滞胀。让这个人还像从前那样属于他,起码除了亲人外,没人比自己更重要,是不言自明的独一无二。
但不行,他怎么能这样想呢?因为自己这种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就让自己的好兄弟失去大好姻缘?
柏言摇摇头,觉得再这样想下去,自己舌根处都能泛出苦味了。
火锅的热气升腾,辣锅重油重麻重辣,吃得人汗流浃背,柏言心里烦,索性借酒浇愁,把刚刚的保证忘到了爪哇国去。
等时间差不多了散场,谢时玉看着走路不太稳的柏言,问庄辰栩,“你送他?”
“嗯。”庄辰栩从椅背上拿了柏言的外套,抓着人的一条胳膊搭上自己肩,另一只手搂过腰,扶着人站稳,“你们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纪睿站起来,眼睛发亮,他可不是那种三瓶啤酒就能灌倒的量。“没问题。”
庄辰栩点了下头,跟几人告别,就扶着人往停车的地方走。
柏言脚软得像面条,像挂在树上的考拉一样抱着身边的人。他喝醉了很乖,不吵不闹,就只是安稳地睡觉。
看着有骨头架子,抱起来却没多少分量。庄辰栩没费什么力气就能把他抱起来,这样一个人软绵绵热烘烘地靠着自己,头搭在肩上,呼吸喷洒在颈侧。庄辰栩是很爱干净的,最受不了臭烘烘的醉鬼,可现在竟然心平气和,就算柏言现在打个酒嗝,吐他一身,他也不会有多嫌弃。
这么多年,哪次柏言喝醉了不是自己去接人?柏言家里不顺心的事多,亲属关系复杂,在家里待得不高兴了,他就逃避到外面,每晚出去疯头疯脑地玩,再一个电话叫自己去收拾烂摊子。
庄辰栩有时候觉得柏言只是习惯了自己在他身边,却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哪有人愿意每回凌晨一两点一个电话说去哪就去哪的?不管大事小事,只要他开口,自己总会尽一切所能去满足他。什么朋友会愿意做到这种地步?
到了车旁,庄辰栩弯下腰扶着人坐进副驾驶,然后探身过去,给人扣上安全带。
柏言的头没有支撑,靠着座椅,左摇右摆地晃了晃,一下垂下头,嘴唇就亲在了庄辰栩的耳朵上,好像是觉得触感清清凉凉,还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响亮地亲出了啵的一声。
庄辰栩的动作顿住了,他慢慢抽身出来。站在敞开的车门边,修长的身形伫立,地面落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浓黑长睫半垂,庄辰栩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柏言被酒气熏得红润的脸,嘴唇也是润泽的,色泽殷红而柔软。
这里在停车场的角落,黑漆漆的,连个路灯都没有。只有顶上的月亮照明,就落了一道银白的光在柏言脸上。
庄辰栩的眼神一点点暗沉,他的手往下,掰过下颌,把脸摆正,毫不犹豫地弯下腰,亲上了那张润红的唇。
动作轻车熟路,舌尖只是一舔一撩,就勾的人呻吟一声,自然而然地张开了唇,迎接了不速之客的入侵。
庄辰栩亲的汹涌而热烈,而两人配合默契,好像已经实践过无数次。
一只手揽过副驾驶座人的背,庄辰栩抬起一条腿压上座椅,把人更深地往座椅里压迫下去。拥抱的手臂用力,青筋虬显,好像恨不能把人揉碎在自己身体里。
逼仄的车内空间,让氧气不畅,更遑论嘴还被堵住,好像正被一名君主攻城略地,不给人半点喘息休整的机会。
等察觉到身下人的异样,庄辰栩松开他,柏言软软地瘫坐着,虚弱地喘息,额上出了汗,头发湿软地黏在额头。眼睛还是闭上的,全程他的眼睛都没有睁开过,是一副喝醉了睡蒙了的糊涂样。
只有嘴唇被亲吻啃咬的肿胀殷红,显然是受了蹂躏。
庄辰栩低头凝视他半晌,用一根白皙的手指慢慢划过他的嘴唇,上头还残留一点唾液的痕迹。
“有感觉吗?”他轻声说。
声音飘散在夜空中,渺无回音。
庄辰栩扯动嘴角,笑得略带嘲讽,眼中仍是黝黑平静,“我亲过你那么多次,你也不是没有回应,可你一次都不记得是吗?醒来了,就可以当一切没有发生,你是醉了的受害人,我是乘人之危的侵犯者。”
而他目光下的人只是昏睡,没有反应。
庄辰栩闭了闭眼,他想到第一次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是什么时候。那很早了,还是他们考完高考的时候,出去庆祝,他喝了很多,意识却是清醒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还是鼓足勇气、孤注一掷地依循了心意,他很害怕柏言第二天醒来会对这种事有印象,而事实是没有。
无论是装的,还是真的,从18岁第一次偷亲他以来,接近十年的时间,每一次接他回来,自己都会这么做,却从来没有被他发现过。
他不知道是柏言真的醉得太死,或者自己运气太好,又或者只是有人在假装不知道,粉饰太平。
等待的时间久了,他甚至开始怨恨这种运气,偶尔有不顾一切撕毁两人间遮掩的布的冲动。毁掉一切,什么相安无事的友谊,什么亲如手足的兄弟,他不在乎。
可看着第二天这人醒来,毫无芥蒂,脾气柔软地冲自己赔罪道谢撒娇,昨晚准备了一晚上的勇气都荡然无存。
他爱他也讨厌他,爱他的原因有许多,讨厌他的原因只有一个,讨厌他的天真无知,讨厌他对自己好,所以自己狠不下心,下不了手。让自己沦落入没有期限的煎熬。
就好比现在,还是这样由着他熟睡过去,庄辰栩最后只是撩开柏言被汗浸湿的刘海,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你什么时候肯醒过来?”

第33章 当局者迷(副CP)
夜晚长街,低调内敛的黑色SUV一路开回了庄辰栩家,他也有柏言家的钥匙,但他一般习惯把人往自己家领,方便照顾,避免醉鬼半夜要吐,翻不过身,被呕吐物呛住。
他不可能把人往床上一丢,就自己走了。他会不放心,干不出这种事。
把人在自己卧室安顿好,这种事他已经做的轻车熟路了,扒人衣服的时候甚至不会脸红,只担心人会不会吐在自己床上。
所幸今天柏言睡得安详,一躺到床上就像回了家似的,一翻身还发出了小小的呼噜声。
庄辰栩旁观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再有什么意外,才转身开始收拾自己。
站在淋浴间内,浴霸发出嗡嗡的低鸣,暖黄灯光,闭上眼,水流顺着脸颊淌落。
裹着浴巾出来,手机上有一条未读消息,庄辰栩擦干净手,点开来看,是陆洵,让他空一天时间陪自己回家一趟。演戏演全套,最重要的得瞒过陆洵的家人才行。他那一家不好糊弄,要提前串个词,熟悉一下。
庄辰栩低着头开始打字,发丝掉下水延缓了他打字的速度,刚回到一半,陆洵的视频电话已经不耐烦地来催了。
庄辰栩接通,那头人像一露出来,陆洵先吹了个口哨,“看不出来身材不错啊,你这是干啥?裸身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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