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空间宠夫郎(种田)—— by青青园葵
青青园葵  发于:2023年0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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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颇觉此次回来诸事不顺。先是被何安然打,又被刘盛侮辱诋毁,恨不得立马考上秀才,让这些人都后悔去。
心中愤恨不已,可还是要先将刘盛的事解决了,于是问他娘:“家里还有多少银钱,快给了他罢。”
他还有十来天才回学院,不读书怎么行。
刘母说道:“家里哪还有什么银钱,都给你和刘昶读书用了。现下哪里去找十两银子。”
当初,他们便同王家说好了十两银子的聘礼,比村里其他人家高了不少。这也是她敢去商量聘礼减半的原因,就是因为即便减半后也不丢面子,没想到王家母女没有同意。
刘均没了主意,在屋里踱着步子,不知如何是好。
看刘盛今日的模样,就知此事无法善了,若是不能满足他的条件,只怕他非闹得全家不得安宁不可。这也就罢了,若是让村里人将此事当做笑料,挂在嘴边谈论,他日后怎么在村里立足?
他心中烦躁不已,又不禁感叹命运不济,竟要毁了他的前程。
正想着,突然就想到了那只金镯子。距离他捡到金镯子也有几日了,可根本没听说有人找过。
他的心跳突然加速,难不成这真是老天爷送给他考秀才的?越想越像那么回事,不然这镯子怎么就偏偏让他捡到了。
而且事到如今,也顾不上想到底是谁丢的镯子了,只想快些把这镯子当了,好将那十两银子还给刘盛。
他想起刘盛方才的话,心中就愤愤不已。那十两银子分明是他娘给他的,凭什么说是自己读书用的是他的聘礼钱。等他当了镯子,非把十两银子扔他脸上不可,看他还敢不敢再污蔑自己。
他心里有了主意,随意安慰他娘几句后,便快步回了卧房,从衣柜里取出金镯子。
一旦决定将它占为己有,再看这金镯子就仿若看见了大笔白银,镯身的金光璀璨,直照的他喜笑颜开。
一个普通的金镯子都能当不少银钱,更不用说这镯子的样式格外精美,最起码也能当大几十两,若是幸运,说不定能当百两。
他的心情一下子激动起来,从没想过他能拥有这么多钱。这么一来,那十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还给刘盛后,剩下的银子仍然够他读几年书。
他抱着镯子躺在床上,哈哈大笑,好似看见了自己金榜题名、做大官的以后。
这镯子的事,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除了因为它来路不明,担心节外生枝外,最主要还是不想与人分享。若是让他娘知道了,定要收入公中,哪比得上自己花用痛快。
他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拿出十两还了刘盛后,就说是自己向家境富裕的同窗借的。
现在就只等着去镇上当铺了,他将金镯子包起来,放在胸口,向着李大伯家走去。去了才知李大伯今日去了镇上后,就没有回来,只能等明日了。
他也不着急,只顾着能够发财的欣喜,丝毫没注意到他身后不远处,林启冷笑一声,看着他落入圈套。
刘均自觉已经解决了麻烦,还能得一大笔的银钱,往后就能飞黄腾达,心中自是高兴。
等看见刘盛和他爹下地回来时,轻蔑一笑,顿时将刘盛激出几分火气。
刘盛指着他说道:“你最好尽快把十两银子备好,不然你就别想再去县城了。”
他娘生怕刘盛动手,勉强笑笑,将他拉至桌边坐下,说道:“老大,先吃饭吧。”
今日老大的一番行为虽让她伤心,可心里也明白到底是自己亏欠他了,因此也不再?凳裁矗皇墙兴苑埂?
而刘父则是心中不满,他已知晓了今日的事,在地里时不便多说什么,此时敲敲面前的碗,对刘盛说道:“快把你弟弟的东西还回去,读书人的东西怎么能擅动?”
刘盛冷笑一声,说道:“让他把我的十两银子还回来,我自会把书给他。”
刘父一拍桌子还想发火,就见刘盛拍的比他更用力,桌上的汤汤水水都洒了出来。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刘盛说不出话来。
刘均连忙走近,替他爹抚抚胸口,说道:“爹,我会还他的,您别生气。”端是一副孝顺的好模样。
刘盛看得冷哼一声,说道:“真会装模作样,那我便等着你还钱了。”说完,拿了两个馒头,端着饭去房里吃了,不想再看他们一家三口。
“你哪有银钱还他?”刘盛走后,刘母首先问道。
“我找以前的同窗借,自会将钱还给他,您不用操心了。”
刘母听了,双手捂着脸,哭着说道:“你大哥怎么就成了这样?”想到刘均被逼的向同窗借钱,就觉刘盛实在过分。
刘盛心里也奇怪,刘均怎么突然这么有底气,一副有了银钱的模样。他心下疑惑,却想不到原因。
直到天色刚亮,他听到院门响时,才恍然大悟。这个刘均,不会想要去县城,躲开他吧?
他顿时来了气,三两下穿好衣服,连忙往李大伯家的方向走去,果然见到刘均的身影。
见他坐上牛车就要离开,刘盛连忙叫住,几步快跑上去,一把拽住刘均的胳膊,将他拽倒在地,就见他的怀里啪嗒一声,掉出一个东西。借着微弱的天色,隐约能看见是一个金镯子。
刘盛一见,大吃一惊,说道:“刘均,你竟然偷东西!”
作者有话说:
我短小,我有罪,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卡文,真是对不起大家了。我捋捋思路,如果这章要修改剧情的话,我会和大家说的,实在抱歉!

◎赵叔,我也想娶妻生子◎
此刻时辰尚早, 牛车上的人原本还昏昏欲睡,现下却都被刘盛的这一嗓子惊醒了。待反应过来刘盛说了什么后,立刻两眼瞪圆, 互相看一眼,都是满脸惊讶的模样。
“你胡说什么?”刘均连忙捡起地上的金镯子,眼神往牛车上瞟瞟, 见大家都看着他们,脸色顿时有些发白,心中暗恨刘盛真是个扫把精。
“那你说镯子哪来的?”刘盛也瞪大了双眼,没想到刘均能做出这种事。难倒因为自己将他逼得太紧,他便去偷东西了?看着刘均的眼神也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刘均一看他的眼神,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更加生气, 低吼道:“我没有偷东西!”
刘盛看着他愤怒的神色, 心里犹豫起来, 以他以往对刘均的了解, 他应当不会干出这种事才对。可这金镯子又怎么解释呢?
见他们兄弟二人争执起来,牛车上立马就有好事的人围了过来,假意劝道:“三郎, 既不是你偷的,那你便同你哥说说镯子的来历, 不然你哥怎么信?”说着话, 眼神还带着看好戏的兴奋。
他虽没看见什么镯子,但有热闹, 谁不想起哄呢。
刘均一看有人过来, 被别人看热闹的羞臊和被人知道的心虚立马涌了上来, 不由冲那人喊道:“我没偷!”
听着叫嚷声大了起来,牛车上原本还只是远远看热闹的人都下了车,围着圈看到底怎么回事。
方才说话的那人被他一喊,心里也不痛快了,而且以他往日的经验,叫唤得越厉害,越是心虚。
这会儿便冷哼一声,说道:“我几时说你偷了,我是让你解释清楚镯子的来历。我好心为你们兄弟劝架,你怎么如此好赖不分。”
刘均听他说自己好赖不分,心里又是急又是气,不知怎么才能证明自己没偷东西。又见牛车上的众人都围了过来,心中愈发着急。
他有心说实话,告诉他们镯子是捡来的,可又担心因此背上拾取不还的名声。
自己昨日才信誓旦旦和刘盛说会还他十两银子,今日就带着捡来的金镯子去了镇上,想也知道自己要干嘛。
可若是不解释,就又得背上偷东西的罪名了。
他心里着急,不知如何是好,见周围人议论声渐大,似乎已经看到自己被全村人议论的模样。心中立马恐慌起来,想了想,咬咬牙说道:“这镯子就是我的。”
偷东西和拾取不还,他哪个都不想沾。
“你的?”刘盛听了这话冷笑一声,“你说什么笑话?”
他要有金镯子,去县城读书还用得着花他的聘礼钱吗?
再说,他对自己家的家底有数。方才刘均虽然急忙将金镯子捡起来揣进怀里,但他匆匆一瞥,就知那镯子分量不轻。
那可是金的,最起码值几十两,他家怎么可能有?
而刘均听刘盛又在质疑他,怒从心起,暗恨他没事找事,给他惹出这么多麻烦,于是冲刘盛说道:“就是我的,娘给我的。”
刘盛闻言更是嗤笑一声,只想想说不可能。却瞄见周围的几人皆是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一下子,他心里就打起了鼓,莫非真是他娘给他的?
心里有些不信,虽然他爹娘是偏心着刘昶和刘均,但也至于做出不给他娶媳妇,反倒给刘均金镯子的事。
可若不是她给的,刘均又是哪里来的,怎么敢说是他娘给的?
他犹豫起来,心中充满疑惑。就听众人说道:“拿去问问你娘,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也是,刘盛点点头,拽着刘均回家。
围观的人原本要去镇里的,现在看了一出好戏,却没看到结尾,都有些犹豫不决,不知应该先干什么。
有几个爱瞧热闹的,去镇上本也没什么要紧事,便向李大伯挥挥手,说不去了。跟在刘家兄弟的身后,一起往刘家走了。
他们村的读书人竟然牵扯上偷东西的事,这可比去镇上有意思多了。
刘均见有人跟了上来,心里也是紧张不已,生怕待会儿,他娘没参透他的意思,直接说这镯子不是她给的,反倒给自己惹上偷东西的名头。
心里惴惴不安,又一想都是刘盛惹出来的麻烦事,不由恶狠狠地剜了刘盛几眼。
两兄弟回家时,刘父刘母刚刚起来,看他俩脸色都不好,身后还跟着人。刘母就觉心里咯噔一下,当下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低声问道:“怎么了?”
还没等两兄弟回答,就有身边的人说道:“婶子,刘均说你给了他个镯子,是真的吗?”
刘盛要开口询问的话被这人打断,于是静静等着他娘的回答。
刘母一愣,并不知道什么镯子,眼神向刘均身上看了过去,却看见刘均眼神殷切,微微点着头。她犹豫一瞬,还是点点头,说道:“是,我给了他一个镯子。”
周围几人顿时哗然,暗暗打量着刘盛,毕竟方才刘盛的模样,可是丝毫不知道这镯子的事。
众人想起以前就有人曾说过的刘母偏心,没想到竟是真的,看着刘盛的眼神也带上同情。
刘盛听他娘承认了此事,不敢置信地问道:“娘,你真给了他一个金镯子?”
金镯子!
这话一出,众人都惊讶起来,没想到竟是金镯子。刘母也没想到竟是金镯子,心里惊讶,眼睛连忙又往刘均身上看去,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而刘盛此时只觉心里涌上一阵悲哀,亏他方才还觉得他娘不会做出这种事,没想到自己竟是被蒙在鼓里的傻子,被这一家人耍的团团转。
他娘能给刘均一个金镯子,却不能给他娶媳妇。他凄惨一笑,只觉自己活得像个笑话。
他因昨日的事,正是对爹娘有怨言,不太信任的状态,此时经这件事,根本想不到疑点,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刘母看他样子不对,不由着急起来,正要说话,却被刘均拽住了胳膊,手指在她胳膊上暗暗用力。
她如何不懂他的意思?犹豫半天,只能点点头,认下了这个金镯子。
众人这下知道刘均没有偷东西了,只是都同情地看一眼刘盛,再看向刘家其他人时,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
嗐,又是一个偏心的。大家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了何母,皆是摇摇头,转身就要走。
正在此时,却见唐保柱不知什么时候混在了人群里,大声说道:“刘三郎说错了吧,我那日分明见你在岸边捡了个金镯子,怎么就成你娘给的了?”
没想到这事还没完,众人要走的脚步又都停了下来,一脸兴奋地看着唐保柱,等他说话。
唐保柱只觉自己的腿都在发抖,若不是林启威胁他,不来作证,就要割了他的舌头,为散步流言的事赔罪,打死他都不敢来。
而刘均听了他的话,脸色登时一变,他着实没想到那日竟有人看到。勉强装着镇定的模样,说道:“什么捡的,我怎不知,你不要血口喷人。”
话这么说,但他脸色发白,声音微弱,明显一副心虚表情,众人心里都怀疑起来。
这话倒与林启料想的一样,他知道如何应对。唐保柱清了清嗓子,说道:“那请刘伯母说说你给他的这只镯子是什么模样,又是什么粗细,对一对,便知这镯子是不是你给的了。”
刘母自然说不出,支吾片刻,无法作答。
正在此时,就见林启带着里正一同来了,此刻见这边人还不少,心中一笑,正合他意,只觉忍了几天的气终于要出了。
刘均见着里正竟然来了,立马惊慌失措,看一眼周围的人,就知道今日的事恐难善了,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正是惶惶时,却听见林启说:“这金镯子、金簪子最起码值百两,是我爹娘留给我的遗物,你既说是你的,那不如去见官,由县太爷为我主持公道。”
竟值百两,周围的人都惊呼出声。又有些不敢相信,毕竟林家家境贫寒,怎么可能有价值上百两的金饰。
而刘均听林启开口,心中也是不可置信,林启分明是一个乡野村夫,家境贫寒,怎么可能有金镯子,怎么可能比他家有钱?
心中断定他定是说了谎话,又听到他说什么金簪子,只觉抓住了他的缺漏,眉毛一蹙,当即反驳道:“胡说八道,哪有金簪子?”
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不对,顿时如遭雷劈,心里轰隆一下,震得自己都恍惚起来。
过了良久,才偷偷向周围看了一眼,就见大家脸上都是一脸惊讶样,看着他的眼神还有些不可置信。
没有金簪子,那便是认下了金镯子。他脸色惨白,知道自己完了。
而刘盛直到此时才知这是怎么回事,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往日里张口闭口以读书人自居,如今拾取不还不说,竟还占为己有。被人家找上门来,撑着死鸭子嘴硬不说实话便罢了,还被人诈了出来。看他的眼神,犹如看着一个傻子。
林启听了他的话后,讥讽一笑,眼带不屑地打量他许久,直将他看得恼羞成怒后,才转身对里正说道:“赵叔,我爹娘给我们兄弟留下金镯子、金簪子娶妻的事,您是知道的。”
当初林启去镇上当金镯子时,便是同赵虎一起,里正自然知道此事。
“我那日本是想去何家提亲,没想到发生了不快之事,一时激动,竟将两样东西丢了。”林启做出一份惋惜的模样。
围观的众人没顾得上嘀咕他哪是去提亲的,反而议论起他的说辞。
林父林母当初来他们村时,确实出手大方,行事不像乡野之人,若说他们留下宝物,也是有的。
里正听了林启的话,点点头,严肃了神色,对刘均说道:“刘小子,你趁早将此事交代清楚,若是你们双方再各执一词,我也只能报官了。”
一说到报官,刘均心下便是一跳。
刘母也反应过来。她哪给过刘均什么镯子,不必说,这金镯子定是林启的。再顾不得什么,连忙说道:“别报官,别报官。”
恨恨地拍了刘均一巴掌,不知他怎么会做下这种事,拾取不还便罢了,怎能说是自己的。若是真去见官,他这辈子就完了,只能急急对刘均说道:“究竟怎么回事,快点同里正说清楚。”
他从未想到会有一日,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自己的品行不端,心里又是不甘,又是害怕。
昨日刘盛说他不配做读书人的事,与何安然挥舞着扫把赶他的场景在他脑子里不断循环,他抬头,又见林启看着他的眼神带着轻视。
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以这种方式名声尽毁。心中一痛,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就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呀!”村里人惊呼起来。
有动作敏捷的汉子,连忙将他扶住,这才没有让他摔倒在地。
刘父刘母被吓了一跳,刘母当即便哭了起来,掐着刘均的人中,生怕他有什么事。
其他人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帮忙扶着刘均,将他轻轻平放在地上。还有人掐着虎口,等他醒来。
良久,刘均才悠悠转醒,看着身边围满的人,只觉心中凄凉一片,眼睛一闭,落下两行清泪,再不肯睁开。
刘母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当即就一把抱住林启的胳膊,哭着说道:“林启,你给婶子个面子。婶子供养他这么多年不容易,你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说着,用手帕捂着眼睛大哭起来。
林启心中冷笑,幽幽说道:“我只当刘三郎是读书人,必定品行高洁,没想到竟是爱充着读书人的架势,行这叫人不耻之事,真是道貌岸然的很。”
“不过他行事不讲究,我却是不能如此。只要把我的金簪子还回来,我自不再与你们计较。”
簪子?哪有金簪子?
刘母方才见着刘均的模样,就知不可能有什么金簪子。可此时不掏出个金簪子来,林启怎么肯轻易饶了他们,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与刘父对视一眼,皆是没了法子,想了片刻,咬牙说道:“这簪子已是没了,你说多少银子,我卖了麦子还你钱,可好?”
林启还未说话,刘盛先跳了起来。
他满脸不可置信,一把拽过他娘,说道:“你分明说麦子钱是给我成亲用的,如今怎么又要给刘均还债?”
刘盛没想到,刘均做下这种事,最终却要?僖淮闻灿米约撼汕椎那椿埂K窖劭醋潘铮人锔桓鼋淮?
没想到刘母只冲他吼道:“那你说怎么办,让他去见官吗?”
她今日也因刘均的事丢尽脸面,此刻见刘盛这般不懂事,顿时失了耐心。
其实心里知道挪用麦子钱对刘盛不公,他今年若再不成亲,明年便二十二了,更难说亲。
可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刘均被送官呢?若真被送官,他以后如何科举,如何做官,如何让她跟着享福。因此便只能委屈刘盛了。
看着刘盛明显愣住,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心里一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正要说话,就见刘盛脸上满是悲怆之色,转头对里正说道:“赵叔,我要分家。”
他的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刘母方才的心软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巴掌拍到他背上,说道:“你说什么胡话?”
刘盛一把挥开他娘的手,说道:“我没有说胡话,我只是不想再在刘家做苦力。”
“我每日在地里干活、去镇上做工,好不容易攒下了十两银子,就等着成亲,却被你拿给了他们二人。害得我亲事没成。当时你便说今年的麦子钱给我成亲用,如今却又要替他擦屁股。”他声音悲恸,说道,“我真的是你儿子吗?”
看他红着眼圈,神色可怜,众人都深受感染。这才知道,刘盛的亲事没成竟是这个缘故。
心里皆有些为他不平。
他与王家闺女早便定亲了,婚事却一拖再拖。村里早有闲言,还以为是刘家挑剔王家没了汉子,原来竟是因没有聘礼。
纷纷指责起刘母来,都二十一的汉子了,肯定要先紧着他成亲,怎能为了两个小的,让他的亲事拖了再拖。村里同他一般大的汉子,孩子都有两个了。
刘父刘母的脸颊臊红起来,只想着先稳住刘盛,不要在这里闹下去。想说句软乎话,没想到刘盛态度强硬,又对里正说道:“我要分家!”
分家的事非同小可,更何况刘盛一没娶妻,二还年轻,村里哪有过这样的先例?
于是里正劝道:“刘盛小子不要冲动,分家可没这么容易,况且你年纪又轻,孤身一人,分了家怎么过?”
刘盛态度坚定,说道:“总好过在这个家当苦力强。”
里正想想,刘家在他们村还算富庶,却连给他娶妻的聘礼都不肯出,也知问题出在刘父刘母身上,便瞪一眼刘父,说道:“你说怎么办?”
刘父哪有主意,只是恨这两个不省心的儿子给他惹出这么多麻烦,让他今日在村里人面前丢了脸。
刘均的事他管不了,这刘盛怎么还跟着添乱,心里涌上怒火,指着刘盛说道:“我告诉你,若要分家,你一个铜板都别想从我这儿拿走。”
他本是想训斥刘盛一通,让他知道分家不是这么容易的。没想到听在刘盛和众人耳朵里,只觉得他果真是只偏心着两个小的,对刘盛如此苛待。
刘盛看着他,凄惨一笑,说道:“好。”转身对里正说:“赵叔,我爹同意了。”
里正瞪一眼刘父,怎么尽是上赶着添乱的,对林盛说道:“你爹他是一时气话……”
“是不是气话,我今天都要分家,”他看着里正道,“赵叔,我也想娶妻生子。”

◎突然要想一个买卖出来,一时竟没了主意◎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 围观的众人皆是心里一动,也觉出他的可怜来。
分明是个踏实肯干的汉子,却被家里人磋磨得, 到现在都未成亲,实在让人叹息。
而刘母看他铁了心要分家的模样,这才惊觉自己对刘盛的亏欠已经让他这么失望。
可她再怎么偏心两个小的, 对刘盛还是有感情的,怎么愿意让他分家出去。
于是又哭了起来,对刘盛说道:“老大,往日是娘亏欠了你,可娘也是没有办法啊。这次且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娘再想别的法子, 定会让你成亲的。”
刘盛嘲讽一笑, 摇摇头, 说道:“不必, 你的话我不敢信了。这么多年, 不管我干了多少活儿, 都比不过他俩读书更让你们欣慰。既如此,你们也不必在乎我一个了,就让我分出去吧。”
就看他爹娘现在什么都紧着刘均的模样, 若是不分家,只怕将来等他成亲后, 也依旧是家里的一个苦力罢了, 遇着事都得以刘昶、刘均为先。
他想起了香秀,想到日后刘昶、刘均成亲后, 香秀是不是也得跟他一样, 凡事先紧着其他妯娌?这种日子想想就令他绝望。
他对爹娘的感情, 也已经被他们接二连三的错待消磨光了,想到可以摆脱他们,心里只觉一阵轻松。
哪怕是身无分文,净身出户,他也要分家。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刘父怒不可遏,不能接受他竟然被往日懂事的儿子当众挑理。
再想想今年一年的收成都要赔给林启不说,可能还要借钱给刘盛成亲,只觉这日子过得实在憋屈。
于是说道:“老子养你们还养出错来了不成?你今日打定主意要分家,来日可别后悔。”
“当家的,”刘母拉住刘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刘盛正犯犟脾气,他此时说这些,刘盛更要下定决心分出去了。
刘父哪里不知,可今日在众人面前丢面子的羞臊,已经让他心里满是怒火。对刘盛不依不饶分家的行为只觉厌烦,甚至生出一种怨愤。
若没有家里人的帮衬,他能过什么好日子?眼下闹着分家,不过是不知道单打独斗的苦处罢了,早晚会后悔。
“爹没错,是我不想再过这种没有盼头的日子了。即便分家,日后我也会赡养爹娘的。”刘盛说道。
“用不着,今日分家,我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你,来日哪怕饿死,我也不会上你的门!”刘父生气道。
“好。”刘盛看着他爹,目光坚定,无一丝悔意。
众人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分明是刘均拿了林启的金镯子,怎么最后是刘盛分出去了呢。
林启在一旁看着,却是暗暗点头,看着刘盛的眼神也带着赞赏。
他原本只是想借着金簪子的名义,为难刘家一番,没想到反而促成了刘家分家。
虽是无心之举,却也是他喜闻乐见的。不由挑挑眉,只觉刘盛比自己想的更有勇气。
自林昭同他说过刘家的事后,刘盛就令他想起末世时的自己,颇有些怒其不争。
所以上次在地里与他的对话,除了想借他推波助澜外,也希望他能看清现实,早做打算。
在这个世界,几十岁才考中秀才的大有人在。刘昶与刘均考了五六年,仍无斩获,读书的银钱却花了不少。原本家境富裕的刘家,如今连十两银子都掏不出来了。
若刘父刘母只用自己的银钱供读也就罢了,却偏偏连刘盛赚来的银子也花在了那两人身上。
以刘均目下无尘、自视甚高的模样,即便有一日考上,又会对刘盛有几分真心的感恩?
不过刘盛这么快便做出分家的决定,仍令他刮目相看。毕竟在这个世界,孝这一个字的分量,不是一般的重。
不由想起那日在地里时,刘盛望着李家姑娘的悲伤模样,心里有了数,也盼着他能早日成亲。
既已拿回了金镯子,刘均也失了名声,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刘家人闹哄哄地要找本家来,就与他无关了。他不再管这事如何收尾,径自去了老庙口的大宅。
何安然住在此处已有几日,宅子被他收拾得干净整洁不少,就连院门外,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只是到底荒废了十几年,仅靠他收拾,也改变不了它年久失修的本质。
林启一边敲着木门,一边盯着两扇破旧的院门皱起了眉。
了了听见敲门声后叫喊着跑近,透过门缝看见是他后,拼命摇着尾巴,喉咙里还发出呜呜的讨好叫声。
何安然原本正在做灶台,此刻举着两只沾满黄泥的手来开门。
见果真是他,脸上露出一个笑,问道:“怎么又来了,不是要帮忙干活吗?”话虽这么说,看见林启时,眼睛却是亮闪闪的,分明高兴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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