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克夫小夫郎—— by路归途
路归途  发于:2023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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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了,你去睡吧。”
齐少扉打了个哈欠,困得迷迷糊糊睁不开眼了,还说:“不困不困,我帮越越——”
“不用不用,你快睡吧,我这会不困。”岑越内心呜呜呜,他也累了。
齐少扉只好点了头,说好,回到床上去了,还拉了床帘。岑越继续拣货,是耳朵竖起来,听了一会床里的动静,安安静静的什么,岑越想着差不多了吧?
这下开始换草莓,换成空间里的好草莓,也不能全换了,总要留一些不太好的,这样看上去比较正常。
能坏两箱的货,岑越是按一箱坏的干。
今年天热,草莓干倒是能多备一些,到时候再走一趟。
来的时候岑越舍不得圆月,这会到了北雁郡城,倒是习惯,已经开始想着第二趟货了。他忙了大半夜,是捶捶腰,酸的要紧。
床上装睡的齐少扉心疼坏了,但也不敢出声吓着越越,只能装睡一直陪着越越干活……
越越真辛苦。
明日给越越揉揉腰。
第二天一大早,伙计就开始敲门,说林府来人了。
岑越:……这个林府管家!
幸好他昨晚点着蜡加班,不然真的来不及的,岑越忙道马上。齐少扉也起来了,看越越穿衣,说:“越越这也太早了,今日都没睡好。”
“那等送完货,咱们回来补觉。”岑越高兴说。
齐少扉点头,爽快答应好啊。
林府管家没来,叫了个小厮跑腿来看看情况,到底是不是岑老板来的,一看真是岑老板,忙是擦汗说岑老板你可算是来了。
之后便是车夫装货,岑越带头给各府送货了,先是秦唐二府,按照之前单子上送,两府好说话,秦府是那种高门大户有涵养,底下人也重规矩,都可客客气气,家中的隐私一概不透露,交了银钱点了货,货讫两清,没怎么仗势欺人过。
到了唐府,唐府管家是热情直爽些,还同岑越寒暄几句,说今年晚了些,岑老板路上辛苦了,这么大热的天。
岑越一听便明白,说了原委,“今年桃花乡雪多雨水也足,二月太冷种不了草莓,到了三月多天气回暖才种下的,五月更是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月,产量不多……”
“原来如此啊,那确实是不容易。”唐管家点点头说。
一看草莓个个又红又大,摸着还冰冰凉凉的。
“今年带来的货多吗?”唐管家问。
岑越懂意思,说:“除了各府订的,还有一车的货量。”
“那便好,我们再多来两盘,刚听岑老板话里意思,之后你回去今年再想吃新鲜的,那就不成了,得等明年了。”
“是,我也不敢保证回去后地里草莓还好着,这一批是最好的,倒是草莓干葡萄干可以有。”
两人聊了几句,又多点了两盘货,唐管家结了账,让赶紧送到各院子,尤其是夫人的院子。夫人一到天热就没胃口,吃不下饭,人消瘦清减许多,少爷孝心,年年买了草莓送过去。
寒瓜倒是也成,岑老板的寒瓜比旁出都好,只是寒瓜性寒,夫人不好多吃,吃多了闹肚子,这草莓是正正好。
之后一早上,货全送完了,因为今年天气问题,只有这一趟新鲜的,多的那车货量,也是各府都要了些,省的没有了,是不愁卖的。
这里说下林管家,照旧是那一套,先是敲打,意思岑越来晚了云云,岑越解释了,林管家一听今年就这一批,当即是跳脚,说岑老板不会做买卖。
“……老天爷管风雨,我是想多做买卖,给贵府多送一些,可天不遂人愿。”岑越想到二苗说的,这林管家爱听奉承,当即是话音刚完,接着捧了几句林管家,“自然,我也是年轻做买卖才几年,不如林管家,管这么大的府邸,底下那般多的人……”
总算是给林管家毛顺了。
林管家摆摆手,“你还年轻,有的学。”又说:“先前那什么草莓送过来,我们小少爷爱吃,可也不是什么都爱的,那果子光见酸味不见甜味……”
其实夸张了,这人草莓也是酸甜口的,不过酸的多。
“个头也小,怕是一方水土养一方草莓吧。”
岑越跟林管家寒暄了许久,听了很多,最后总算是让林管家说高兴了,然后放了他们,还说明年还要,今年要是草莓干还有那什么葡萄干,到时候你送过来,我帮你问问。
“太感谢了林管”岑越真诚表示感谢。
这人虽是话多,但心地也不错的。
早上草莓就送完了,六车货,一车两箱,一箱子货是二百两,损耗一箱货,这就是一千一百两银子,今年大头赚了,岑越心里安定了一些。
回去补眠,后日一大早再启程。
路上赶路,他们不歇着,骡子马也得休息的。
岑越给车夫们放了一日半的假,他和阿扉回去睡觉,想到什么,收拾了一篮子草莓——空间里拿的,车夫们以为是他单独留的,不多,一篮子也就二十多个,送到了穆府去。
去年用了穆大人打听杨善之的事,这门路都搭上了,后头维护一下下,也不费事。
有些商贾想搭上做官的那是费尽心思,压根不在意官员大小,再者这北雁郡城,就是七品的官,于商贾那都是大官,而且越小的官,管的事越近百姓,方便办事的。
这些商贾要是知道,岑老板这会是想着‘搭都搭上了就维系一下也不费事’这种心思,怕是要嫉妒了。
两人回来吃过饭就睡,客栈一楼是吵了些,不过很凉快,岑越实在是困,沾着枕头就睡着了,齐少扉没睡,给越越揉了腰,掌心化开他自制的药油,温热后,慢慢推拿按压,做完了拧了一条滚烫毛巾捂一捂,再揭去。
岑越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其实最初他虽是睡着,但能听到外头大堂闲聊说话声,传过来隐隐约约的,还知道阿扉在他身后窸窸窣窣,还揭他外衣,不过因为是阿扉,他就想着等等看,看他做什么。
结果好像是揉腰?
这会起床伸了个懒腰,岑越精神百倍,活动了下,腰也不酸疼了,果然是阿扉给他揉了腰。
岑越满脸笑意,趴了过去,亲了亲大崽脸颊。
“我晚上请你去吃西市去不去?”
齐少扉迷糊睁眼,搂着越越的腰,“去!”
“谢谢你。”
“不客气越越~都是大崽该做的。”
岑越笑的很甜,又亲了亲大崽脸颊。两人穿了衣裳,简单洗漱过后便出了门,外头天麻黑,因为离西市近,也没打车,直接走了过去。
晌午时吃的少,客栈饭滋味其实不错,但不合齐少扉胃口。这点岑越是知道的,这家客栈属于中端类型,住店客人多是小商贾,带的车夫,出来跑货辛苦,吃食上多要肉要荤的,因此厨子下手重,像那酱肘子做的就是一绝。
偶尔吃一顿还好,天天都是这么重口的,尤其是夏日,岑越其实也有些招架不住,太腻了。
这不拉着阿扉去西市吃饭。
两人是老样子,往飞饼那儿跑,这家飞饼是羊肉馅,但做法很绝,一点腥味都没有不说,熬得羊汤也是滋味清淡,很好喝的。
一碗羊汤分着喝,饼一人一半,还吃了凉拌粉。
白日睡得足,这会不困,两人便逛了逛杂货铺子,小孩子的玩具,什么拨浪鼓、连环锁这类。
“买这个是不是早了些?”岑越嘴上说着,手下却拿了,让打包。
还逛了绸缎庄,就是那位牛老板的铺子。
“小孩子家家的就不穿绸缎了,要一些细软的棉布。”岑越是这般说。
齐少扉在旁打着扇子笑,一会越越出门时,就要带一件丝绸了。
牛老板没在店里,不过店里伙计认识岑老板,给包了细软的棉布,又去推销从柜子里掏出一匹嫩粉色的桑绸,“岑老板,我记得您家是有小女郎的,您来瞧瞧,这是新到的货,颜色粉嫩,印花也精美,是那南边的货,专做桑绸的。”
“夏日里穿凉快,还不透,您瞧瞧。”
岑越就过去看,一摸手感软软的,伙计拉了一块,在烛光下对比,还说:“这会夜里,透着烛光能看见,白日里,手是放在后头半点不透的。”
“还有别的颜色没?”
伙计:“新到的货就这一个色,旁的没了,可抢手了。”
岑越听着销售话术,知道是一回事,可疯狂心动,这料子确实好,夏天天热了,孩子穿着凉快,粉就粉了,称心和圆月能一起穿了。
“多少钱一丈?”
价钱不便宜,岑越本说光给俩孩子买,齐少扉在旁边撺掇他的,最后一匹全拿了,伙计高兴的合不拢嘴,先是拿了软布给包了一层,又拿油纸裹了两层,这才递过去。
齐少扉接了,两人出了店门,也不逛了,岑越说:“这般多,回头给三花也送一些吧。”
“我说,给越越做一身正合适。”
“这可是粉色,我才不穿呢。”岑越皮肤不是很白的,端详大崽,说:“我看你穿合适。”
齐少扉:“我穿越越就穿吗?”
“那这些可做不了这么多衣裳,里衣里裤可以穿穿——”岑越说到这儿,发现他家大崽在月色下,眼睛是亮的。
岑越:……
话说到这里,“梅香和邹长青要是成亲,咱们得送礼,梅香的嫁妆得添一添,也不能太次了。”
齐少扉:“选匹好红布,再添两样首饰。”
两人都快走出来了,这会岑越懒得折返再去买,想着明天白日更好挑,不着急就先回。
第二日时起了个大早,两人是出来吃早饭的,溜溜达达逛逛街,没成想碰到了唐少爷,就是唐宵,唐宵早起在吃麻辣粉。
就在一家小门脸里。
是岑越和阿扉来这儿必吃粉的一家店铺,这家味道好,香辣不刺激,阿扉也能吃,尤其是凉拌的粉也很好吃,配点店家自己做的腌肉丁,很香的。
唐宵就带了个小厮,小厮占着一张桌,这位少爷独一张桌子,门口不接来客的,岑越和齐少扉先是不知道,都进去了,才听老板说您稍等一会再来云云。
小厮一眼认出来了,喊了声岑老板。
唐宵抬抬头,摆了下手。小厮便道:“老板没事,你让他们进来吧。”
其实这会岑越都想走的,但人家少爷请,那边进去,他看了眼,想着坐小厮那张桌子,或是坐旁处,没想到唐少爷做了个请的手势。
岑越和齐少扉是拱手作揖谢过,便坐了过去。
一张四方桌,坐三个人也好,不算挤。
岑越要了早饭,一碗正常辣要点醋,一碗少辣也放醋,还要了一碟这家的素煎饺,人家唐少爷正吃着,不想寒暄,那就都便寒暄了。
等饭上来时,唐宵停了筷子,说:“我听管家说了,今年雨水多,草莓晚了些,那第二批还有货吗?”
“草莓是三月差不多熟,能有个两三批,只是今年种的晚,最后一批我一来一回,怕是天热,不是烂在地里,就是不好了。”岑越说。
唐宵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才说:“我母亲一到夏日,吃不了多少饭,就喜爱草莓,旁的吃过,说不及你这个,到时候那就麻烦岑老板带一些干草莓吧。”
岑越便应下了。
“其实单吃果子也不好,营养不全,我的意思是不如吃饭饮食。”
这道理唐宵知道,但没法子,也有些犯愁,“看过大夫了,老毛病,没办法。”
岑越便做可惜状,他也没法子,他又不是大夫——诶大夫,岑越看了眼阿扉,但想了下,还是没多说,给自家招揽什么麻烦。
齐少扉倒是说了声,要是夏日炎热饮食不振用什么什么……
“齐举人还会看病?”唐宵道。
齐少扉道:“自学医书,略通一些。”
唐宵便可惜,还以为此人会是个厉害的,也没放在心上。等岑越齐少扉的饭上来了,唐宵也吃好了,给两人也结了银钱,带着小厮施施然出门了。
唐家是武将出身,祖上是草莽归顺太祖打天下,大字不识一个,后来唐家子弟都是上过学念过书,不过骨子里都是不拘小节。
不过同一个小商贾一桌吃饭这事——其实不合适的。
唐家再不拘小节,那也没说折身份如此的,只因岑老板的相公有功名,是个举人……
小厮都懂的道理,不说他家主子,就是老爷,那都敬着几分有功名的读书人,说那些子嘴、笔啊,厉害着呢,若是碰见了,能客气就客气,不能聊了,那就避开。
“之前听说岑老板的相公是举人,还是神童,今个见到了,果然是那什么气、气——”
唐宵嫌小厮愚笨,接话:“气度不凡。”
“是了,少爷您真厉害。”
唐宵:……这是夸他还是骂他呢,就一个词,这就厉害了。
“听说那齐举人十三岁就中了举,样貌也俊秀,一点都瞧不出来是个乡下举人,倒挺像富贵人家出来的,一派少爷模样,说实话,配着岑老板,岑老板是有点……”
唐宵拿了扇子打小厮脑袋,小厮抱着头诶呀叫了声,不懂哪里说错了话。唐宵正色说:“齐举人病中时,岑老板不离不弃,能抛头露脸出来卖货,如此艰辛,如今齐举人病好了,夫夫恩爱,若是以你话里意思,那便是小人行径,负心郎薄情汉了,再说,这天下熙熙攘攘众多人,皮囊不过如此,红颜白骨罢了。”
“哇,少爷好厉害啊,说得对。”
唐宵:……跟这个木头桩子说不明白的。他是一路摇头晃脑一路说小厮不懂。
“不懂什么?”小厮一头雾水。
唐宵懒得搭理。小厮跟在旁边,见少爷没生气,便乐呵呵的说:“那齐举人还会看病啊,不愧是神童,都能学这个……”
“齐举人说的药你记下了没?”
小厮点点头记下了,都是简单的,唐宵便拐了弯,去医堂问问,要是不碍事,就备一些,他母亲这几日瘦的厉害,是光吃草莓不顶事的……
岑越和齐少扉不知这些,吃完了早饭,逛了铺子,又买了一匹红布,还是红色印花款,挑了两个首饰——
一件银耳坠。小巧精致,是梅花花样的,适合梅香。
一件是配套的梅花簪子。
梅香在家中这么多年,后头是身兼数职,哪里要用得上顶在哪里,即便是和邹长青结婚,还想着家中,想着他们。
岑越都记着。
小丫头们是卖身来的,没娘家人,在这世道过日子艰难,梅香出嫁也好给家中丫头们打个样,齐家就是娘家人,要是以后真有什么事了,就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少扉日记48:装睡看越越搬货,好难受哦【想给越越干活

第101章 北安伯101
从北雁郡城回来,一路归心似箭,队伍轻车赶路也快了些。今年上半年雨水多,寒气重,导致今年暑期也不是特别热,起码没去年那般热。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齐少扉道:“不是,今年六月多是凉快些。”
岑越话没两天,到了七月初时,他和阿扉就不坐在车里了,没事坐在车架上吹吹风,“这才过了几日,怎么就跟我作对似得,一下子热了许多。”
齐少扉给越越打着蒲扇,纸扇虽是好看些,但没蒲扇扇着顺手,听越越的话,嘴角便带着笑意,说:“快到家了,歇一歇。”
“也不知道圆月还记不记得我,不会是忘了吧?”岑越想崽了。
齐少扉:“忘不了的,你是他阿爹。”
到了乡里,七月三日。
齐家第一道门是敞开的,外头观景廊上照旧是放着避暑的绿豆薄荷汤,要是乡里有村民下田中暑了,或是路过,拿着自家茶碗、缸子都能来打一杯的。
还有寒瓜摊子。
青丝和梅婶在外头照看着,正跟一个客人说话,一刀下去,寒瓜一分为人,让客人挑了一半——这个很好卖的,没一会就来人要了。
“呀,好像是你们家的车队回来了。”买寒瓜的人说道。
青丝忙放下手里活,出去一看,果然是郎君三少爷的队伍,当即是高兴起来,跟梅婶说:“婶子您帮我看一下,我去屋里喊人。”
“你快去吧。”梅婶忙说。
青丝跑着进屋,一路气喘吁吁到了正院,喊说:“三少爷郎君回来了。”
这会早上,不过太阳已经有几分毒辣了。
圆月在堂屋里一张软榻上躺着,旁边称心给侄儿说话,逗着侄儿玩,林姨娘、程姨娘是坐在边上看着,就怕圆月翻身来摔着了。
很是精心照顾。
家里俩孩子,身边盯着的大人总要留两个的。称心还好,这会大了些,知道疼,不会从床上往下跳——这摔疼的。
圆月不知轻重年纪,这几日学会了爬,自然他爬的还不快,就是胳膊使着力,能‘挪一挪’。
“郎君三少爷回来了?”林姨娘重复了遍,脸上喜色,抱着圆月起来,“阿爹和爹爹回来了,圆月啊。”
称心喊:“圆圆弟弟,哥哥和阿哥回来了。”这是一高兴嘴就开始乱叫起来,辈分都岔开了。
程姨娘是蹙眉,温声给女儿纠正,扳回来。
郎君三少爷不在意这个,但规矩该有的,这不管下去,喊习惯了,成什么样子。
“回头慢慢教。”林姨娘跟小程说,“先去外头接人,绿团你把圆月的纱帽拿来,外头这会晒起来了,别晒着了。”
绿团拿了两顶纱帽,一顶给林姨娘递过去,林姨娘给圆月戴上,另一顶她给五小姐戴上。
一大一小两顶纱帽,戴好了,绿团还撑了伞。
圆月不知道要干什么,但他知道要出去,当即是挥着胳膊,噗噗说话,林姨娘拿着口水兜兜给擦了擦嘴,笑说:“阿爹和爹爹回来了,圆月高兴是不是?”
“哈哈圆圆侄儿是以为要出去玩。”称心在旁小大人说。
圆月挥着胳膊,身子往外探。
林姨娘抱着,“好好,咱们出,出去接俩爹爹咯~”
灶屋刘妈妈和赵婶也得了消息,这会刘妈妈出来,赵婶和小菊还在灶屋,是饭先不急着做,先烧热水,郎君三少爷回来肯定要洗漱的。
“赵婶,你要不先回去,我这儿能忙开。”小菊说。
赵春花道:“你一个小丫头,一会忙起来了,肯定扯不开,这样,我去喊一声,找个人来先去后头顶一顶……”
车夫们回来了,那也要烧水洗漱做饭的。
赵春花下决断麻利,连着围裙也没摘就去侧门了,逮着个人喊找两个妇人,做饭烧水,一天十文钱。那人是爽快答应,说我婆娘妹子在,一会就来云云。
“也别你妹子了,就你婆娘和你来算了。”赵春花想那车夫们都是男人,这对夫妻在灶屋忙活,男的搬重的,女的做饭,倒也可以。
车夫们自己打水自己洗,也不用人伺候的,就是吃饭了喊一声,人自己就来灶屋了。
“那也是十文吗?”
赵春花差点翻脸,是压了回去,“你不爱做那就换人——”
“做做做,马上就来。”
一天二十文呢,就是做个饭烧个火有啥的。
后院车夫们住的地儿,灶屋都是联排四个灶孔,各个都是大铁锅,糙米豆子杂粮面都有,旁边角落还堆了一筐菜,肉的话,一会现成拿了鸡和鸭来杀。
“快去,我在这儿等你们,一会话交代了,要是不成就没下次了。”赵春花忙道。
那人麻溜跑了回去,喊人。
前头门,留家中的能到都到了门口。岑越和齐少扉的车也到了,车夫们是有了经验,跟着岑老板应了一声,便赶着车绕着去后院了,那边卸车,洗洗刷刷骡子马,歇息。
岑越买的东西都搬了下来,齐少扉先放在观景连廊座位上,两人是刚弄完,就见到门里来人了,岑越在人堆中,一眼看到林姨娘怀里的崽崽。
哈哈,戴了个圆圆的纱帽,有点傻乎乎的。岑越心想,其实他心里有点忐忑了,也不知道崽记不记得他。
齐少扉也看到了。
大家是里外进几步,到了门厅里遇到了,避开了大太阳。众人先是见礼喊人,齐少扉摆摆手,意思不用了,岑越看着林姨娘怀里的圆月。
崽也在看他。
看看他,看看他旁边的阿扉。
“圆月。”岑越笑着叫了声。
圆月本来好好地,圆圆眼睛好奇看,一听声,吐着舌头噗噗两下口水,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就哭了。岑越心疼坏了,他手是脏的,衣裳也汗津津的,可圆月便哭着,身子从林姨娘怀里探过来,岑越一下子抱住了,顾不得脏。
“阿爹回来了,圆月还记得阿爹的。”
圆月哭的泪眼汪汪,趴在阿爹肩头又去看爹爹,齐少扉就在旁边笑,摸了摸圆月的帽子,圆月瘪了瘪嘴——
齐少扉一看有点怕,忙说:“爹就摸摸你呀。”
岑越一手抱着崽,另一手顺了顺崽的背,圆月一下子高兴了,脸蛋搁在阿爹肩头,冲着爹爹噗噗吐口水玩。
齐少扉:……
臭小子。
“回去说话,外头热。”岑越抱着圆月,一只手摸了摸称心的脑袋,齐少扉也捏了捏妹妹的帽子。
这两个帽子都一样。
称心露出笑来,喊阿哥哥哥。
一行人又乌压压的回到了正院。圆月是亲阿爹,那抱着岑越脖子就不撒手,岑越觉得他身上一股汗味,哄着说:“阿爹和爹爹洗个澡,一会就回来。”
哄不下。
称心说:“看我的,圆圆你来,姑姑陪你玩。”
圆月给姑姑面子,看了眼,不过也不撒手。称心两手一摊,也没办法了。
最后还是齐少扉拿了买的玩具来,拨浪鼓摇一摇,岑越陪着崽玩了好一会,圆月是刚哭过,天又热,陪玩许久就犯迷糊困了,这下终于能脱手了。
林姨娘接了孩子,拍着哄睡。
岑越和齐少扉跟做贼似得,轻手轻脚,忙去了洗澡间,等搓了大澡,连着头发也剪短了,洗了一遍,浑身上下轻轻松松,都是香皂味,这才爽快。
林姨娘在厅里,轻声说:“哄睡了,这会在里屋睡觉,我用枕头挡着。”
“辛苦姨娘了。”岑越道。
林姨娘笑笑说不辛苦的。她喜欢孩子,不管是称心,还是小少爷。
刘妈妈小菊上了饭菜,在偏厅,离着里屋远一些。岑越一看都是米饭炒菜,好在素口的多,两人回来没什么胃口也用了一些。岑越吃的差不多,便放了筷子。
两人移步到正厅。
“我们走后,家中如何?”岑越问。其实他想问,他走后,圆月哭闹了没,但觉得问这话,就是纯粹给自己添难过,已经发生了,再者他现在回来了。
林姨娘听出来了,说:“起初两天,小少爷闹了些,不过喝奶睡觉也没耽误——”
岑越:……那还挺好的。
想阿爹是一回事,不耽误吃饭就成。
齐少扉在旁边轻笑出声,就差让岑越怼了。
“其他的没什么,小少爷还是喜欢睡他的床子,这段时间,我在软榻上睡着,郎君三少爷别介意。”林姨娘不好意思。
岑越忙道:“不会,还多谢姨娘你了,这些日子这么辛苦,他是小孩子,夜里喝奶,睡觉不安慰要人哄的。”
“家中没其他事就好。”齐少扉道。
岑越点了点头,“从北雁郡城买了礼物,得了一匹桑绸,颜色很是粉嫩,适合夏日做衣,给称心裁一块做裙子。”
给圆月买了玩具,也给称心买了。
陶瓷烧的小鸟状,吹起来是鸟叫声。连着会客院的梨头也有,梨头是一只青色的小鸟,称心这只花里胡哨的,尾巴翘起,颜色很花哨,称心爱不释手,先放嘴里要吹。
程姨娘忙说:“圆月在里头睡觉,一会回去玩。”
称心也记起来了,便收了哨子。
油纸拆开两层,里头是细布,林姨娘一瞧,这包的都是用细布,可见里头料子多好,称心也不玩小鸟了,过来瞧是什么。
外头的细布打开,里头的桑绸发着柔和的光泽。
“哇,好漂亮啊。”称心道。
林姨娘也称赞,都不敢上手,岑越扯开一头,程姨娘见,便说:“好轻薄的料子。”
“也不透,天气热了,给称心做衣裳,穿着凉快。”
称心眼睛看着料子,真的好漂亮哦。
“料子多,看着裁吧。”岑越笑笑,跟俩位姨娘说不用客气了,称心也是他们妹妹的。
其实称心年岁小,有时候说妹妹不如说当半个闺女养。
两位姨娘便不推辞了,裁了块料子,用着细布包着,便不打扰郎君三少爷歇着了。岑越和阿扉起身相送到了厅门口,便不再送了,岑越挂心着自家崽。
进了屋一看,圆月崽崽睡得香甜,四仰八叉的。
齐少扉便笑,说:“这点随越越了。”
岑越:“……”无力反驳。
他睡觉就是有些不规矩,爱抱着人,大崽睡觉倒是很规矩。
“也睡一睡。”岑越抱着崽崽到了大床上,孩子睡中间,他俩一左一右,只是睡了没一会,齐少扉便吱声说:“我怕一会压着他了。”
岑越想想,“倒也是。”
于是又把圆月挪到了靠墙里,这下睡觉舒服了。
圆月晌午还没吃,睡了没一会就醒来了,眼睛圆圆的看顶上,本来是瘪了瘪嘴要哭,可闻到了不一样的味似得,翻了身吧唧一下小胳膊贴着阿爹了。
岑越:呼呼呼~
最后是齐少扉发现的,小心捞起儿子来,小声说:“你阿爹想你了一路,如今是刚睡着,你别哭了,我带你出去喝奶。”
“噗噗~”
齐少扉偷偷捏儿子脸蛋,“不能瘪——好好不捏你了。”
岑越睡得好,天气热一路上没怎么睡,等他睡醒迷迷糊糊时,还伸着手摸崽崽,一摸落空,吓了一跳,背后噗几噗几的——
他脸是冲着墙的。
那儿没孩子,这会小心翼翼扭身过来,圆月瞪圆了眼,咯咯笑的看阿爹,那噗叽声,是崽崽开心,咿咿呀呀说话,只是口水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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