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克夫小夫郎—— by路归途
路归途  发于:2023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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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娘瞪二儿媳,老二家的就爱占嘴上便宜,从这个儿媳妇到底下孩子,养的是一个样,在自己家怎么都好说,今个齐举人来,别让人看了笑话,回头让小越没脸。
“齐家又不是村里缺口吃的人家,成了二妞出去玩吧。”大伯娘哄孙女出去玩。
二儿媳听出婆母意思来,不就是说她心眼小贪嘴上吃食,那二妞都有了,她问问她儿子有没有这有啥?想着,往灶屋外瞥了眼,她家老幺腮帮子鼓着,正吃着,看到院子一处笑出声来了。
“齐举人和小越正玩竹棍,咋跟个娃娃一样,我家老幺都不爱玩这个。”
大伯娘:……
“闭嘴干你的活。”
二儿媳还委屈,她也没说啥啊,本来齐举人就是傻子,这傻的跟娃娃一样其实挺好的,就当小越多了个儿子,没啥啊。
咋就不能说了。
岑小婶看大嫂发愁这个二儿媳妇,心里看的乐呵,可一想她家老大也快到了踅摸媳妇年纪,不由操心,要是老大娶媳妇儿得好好看看,可别踅摸个这样的,不然得愁死了。
其实说起来,早两年岑越嫁人一直出事,没嫁利索,岑大伯娘和岑小婶都背地里犯嘀咕害怕,尤其是大伯娘,她家小闺女那时候十四是要相看夫家的年纪——
村里都是早早看的。
结果因为岑越这事,都耽误了,媒婆找的歪瓜裂枣不说,家底都没法子看,一说就是吞吞吐吐,说怕岑家女克夫。
大伯娘气坏了,说不找了先等等两年,反正小闺女年纪小——可心底害怕啊,没少抱怨,都分家了,还连累到咱家了?
“幸好现在小越嫁的好,嫁给了齐举人。”岑小婶说。
岑大伯娘也想到了小闺女婚事,可不得说:“小越命好,媒婆啊说的没错,就是个福气富贵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岑越:拿来拿来都拿来给我家阿扉看看!【恶霸阿叔
齐少扉拉拉越越袖子。
岑越:我又不是恶霸,给他们糖,换着玩!

第16章 青牛镇16
岑大伯家是两个儿子两个闺女,三闺女早早嫁人了,小闺女还留在家中,十六七岁正踅摸相看夫家的时候。
俩儿子早早娶妻,生了孩子。老大家是一儿一女,老二家就一个男娃娃,就是那个玩竹圈的叫老幺。
岑小叔家是一女两儿,大女儿嫁人,最小儿子就是铁蛋,今年八岁,夹在中间的二儿子十三四了。
岑越的爹排行第二,去的早。
“人多记不住也没事。”岑越玩的时候就跟阿扉说,哪个孩子是哪家的,他刚穿过来的时候,喉咙痛,脑袋沉沉的,就是有‘小越’记忆,认人也费劲儿。
小孩子跑来跑去,打扮都差不多,很容易记混的。
“越越,阿扉记得。”齐少扉点头很认真说。
岑越信阿扉,只是诧异,“这么多你都记得?那厉害了。”
齐少扉一一给越越认,岑越听着都没错,不由捏阿扉脸颊夸阿扉厉害,可把齐少扉自豪坏了。
“我家阿扉就是聪明!”
灶屋里。
梅香进去干活,起初岑家女眷还放不开手,大伯娘还说让梅香姑娘歇一歇,小婶说铁牛媳妇儿和梅香姑娘一道歇着,灶屋活能忙的过来。
“夫人们,我就是小院干活的丫头,伺候郎君应该的。”梅香说。
这听得伯娘小婶都愣住了,一个忙说:“喊啥夫人,都是地里刨食的。”、“可不是嘛,她是小越大伯娘,我是他小婶子。”
梅香就改了口,叫伯娘婶子好,问今个席面怎么拾掇做什么菜。
三朝回门,岑铁牛夫妻俩是看重弟弟,买了鸡鸭肉回来,请了大伯小叔两家热闹,可没请厨子——毕竟就两桌菜,再说是家里人热闹,没得铺太开,让村里人又说啥闲话。
岑越嫁人那天的席面,村里人就说了许多,什么铁牛家有钱了能吃得起肉了,跟过去不是一道了,再说下去就成了住青砖大瓦房,以后要瞧不起地里刨食的了。
岑铁牛听见了,心里又气又怕。
他不是那种人,他就是地里种庄稼的庄稼汉,他就是想弟弟嫁人脸上有光,别被齐家瞧不上,风风光光的出嫁。
当初弟弟前两次婚事,被村里、十里八乡都当笑话。
所以回门礼,岑铁牛就想关起院门自家人热闹热闹。
“肉啊菜的都在这儿,你们是咋炒?我们乡下的就是炒个鸡、炖个鸭,没旁的手艺了。”岑小婶问。想着镇上吃的比她们村里精细些?
梅香笑说:“小婶,我们也是柴火锅炒菜炖肉。平日里小院吃食上,刘妈妈定吃什么,早上买了新鲜的猪肉菜,回来我做,小菊搭把手。”
“刘妈妈小菊这是?”大伯娘掂量问。怕是什么齐家女眷长辈,或是齐举人的妹子,小越嫁进去了,处处受辖制。
“刘妈妈是夫人在时寻的,伺候三少爷的老妈妈,小菊是去年冬新买进来的,小院子就我们三人,不过活都能干的过来。”梅香意思是三人少了。
谁料满灶屋女眷都听愣住了,就齐举人、小越,一个院子就有三个人伺候呢?这又不种地——
“那你们吃啥?粮食,没地吗?”岑小婶好奇,“要是种地那还得要个男人,身强力壮能干活。”
梅香说:“齐家有田地,赁给附近租户,每年收成粮食送进来,小院有现成的米面吃,不用种地,早上去早市买了菜就成。”
“哦,还有肉。刘妈妈说了,三少爷郎君顿顿饭菜都要有荤腥。”
灶屋女眷:!!!
“顿顿都吃?”
这咋顿顿肉吃呢,啥滋味啊。
梅香点头,“三少爷郎君是主子,买肉也花不了几个钱,每月都是账房拨到小院里,一年到头冬夏账房做衣裳。我们做下人的就没这么多,一两年做一身,看着大奶奶定。”
灶屋大家伙听得稀奇,都是村里管院子活的妇人,农忙时都要下地干活,知道小越嫁给了镇上齐家,齐家有钱富裕开铺子,可没过过那样日子,想不来这富裕人家日子咋过。
起初想那就是小越不干农活了,吃喝富裕了,穿的好了,那再不济还得做饭洗衣吧?这活轻省,再养个鸡仔啥的。
没成想有人伺候,顿顿吃肉,一年还做两次衣裳。
“真是享福了,好日子。”岑大伯娘感叹说。
梅香笑笑说:“我们郎君命好。”之后就忙着手里活,炒菜备菜,说起闲话聊天来,不说小院了。
岑越齐少扉到的晚,岑家收拾席面也得要时间,等吃上时已经晌午过去了,外头听墙根瞧热闹的散了,各自扎堆说起来,只幽幽闻到香气不断。
还能从谁家飘过来的?
岑铁牛家呗。
“闻着像是炒鸡。”
“阿娘吃鸡吃鸡,想吃鸡。”
“晌午才吃了馍馍,吃个嘴巴子!敢哭,给你嘴缝上,别丢人现眼的,又不是没吃过肉,成了去玩吧。”她娘嘴上连骂带说,嫌儿子黏黏糊糊的挨着闹腾人。
三天前才吃了岑家的厚油水席面。众人是闲聊磕牙,但也没人脸皮厚,撺掇着孩子去岑铁牛家讨吃的,要是平时可能这么干,今个人家岑铁牛家镇上体面亲家来。
开罪不起齐举人。
“都说是傻子,今个都瞧见了,齐举人不像啊。”
“挺威风的,我都没敢多看。”
“可不是嘛,还俊的呀。”
众人都笑起来了,都是妇人、夫郎,成了家了,说起这话还是有些害臊,可打心里,谁都没法不承认,岑越那相公模样俊俏着……
岑铁牛家院子,摆了两圆桌,这是早早借的桌子。大伯请齐少扉上坐,人家齐家有钱又是客人,再者齐少扉还是举人身份,怎么说都得上坐。
若是村里旁人,可能推诿一二,再说一些客气话,你来我往最后在坐下,可齐少扉不一样,岑大伯一说,他就拉着越越乖乖坐下。
没那么多人情客气。
岑大伯愣了下,岑越笑说:“阿扉心直口快。”
“没事没事,就是请他坐的。”岑大伯说。
主桌就是岑大伯大伯娘、小叔小婶、岑铁牛夫妻,还有岑越齐少扉,位置空着,又让两家大儿子过来坐,另一桌是儿子儿媳孙子辈娃娃。
梅香和车夫是不上桌吃,说什么都不上。
岑越便说分了菜,让两人自己吃——其实这样俩人还能吃好吃自在。
桌上他哥还买了米酒,要倒,岑越说:“哥,我和阿扉来。”
“你俩是客人,咋能你们来倒酒。”岑大伯说。
岑越笑:“桌上的都是我长辈,我没出嫁时,大哥嫂子疼我,前头两桩糟心事,也亏大伯和小叔帮衬,现如今我日子过好了,和阿扉给大家倒杯酒,应当的。”
“你是我弟弟,爹走得早,娘也走了,就剩你和我了。”岑铁牛提起过去就眼眶泛红。
岑越接了酒瓶,说:“哥,大好日子不哭了啊。”
大家伙就笑岑铁牛,小婶说:“你哥都要当爹的人了,还哭呢。”大伯娘说:“小越说得对,以后日子好起来了,不哭了。”
岑越倒酒,齐少扉早一同站起来了,是越越说啥他做啥。岑越给大伯大伯娘碗里满了米酒,见阿扉跃跃欲试,就让阿扉试试倒,两人眉眼交流都没咋多说话,齐少扉就懂,小心翼翼给添米酒。
席上大伯娘和岑小婶是过来人,看的是心里直感叹,这齐举人虽是傻了,可真真听小越的话,多好啊。
村里也不是没有这样男人,可面面上,男的还要脸面,都是媳妇儿顺着,齐举人这般的真真是第一次见。
喝着米酒吃着饭菜。
大灶柴火烧的,甭管是炒鸡、萝卜酸菜炖鸭,都香喷喷,尤其有一道竹笋炒肉片,五花肉煸出油来,酥酥脆脆,带着竹笋的鲜脆。
岑越可爱吃这个,这个不肥腻,给阿扉碗里夹。
“越越这个好吃。”齐少扉给越越夹他爱吃的。
是那道酸菜炖鸭,不过齐少扉不爱吃肉,喜欢吃里头的萝卜。岑越抱着碗:……好大崽谢谢你了。
但你家越越爱吃肉。
晌午吃过饭,一起拾掇拾掇,岑越没沾手——时下就是嫁出去的哥儿回门那就是客人,哪里有客人做饭洗碗的道理,尤其还带了夫家来,不能够的。
大伯娘大嫂轰着岑越出去玩别留灶屋里。
“那我带阿扉出去溜达圈!”岑越冲着家里喊,拉着阿扉手出门去逛逛。
对村里人来说,没啥看头好玩的,可对齐少扉来讲还是不一样的,田间地头一眼看过去的绿麦苗,还有菜地,尤其这会夕阳西下,余晖落下染红了一片。
“还挺漂亮的。”
齐少扉说好看。岑越感叹完说:“走,带你抓蚂蚱,这个时候应该是有的,还挺大。”
“蚂蚱?”齐少扉圆了眼好奇。
逮蚂蚱得去菜地,岑越拉着齐少扉就往小叔家菜地去,他家地少,全种了粮食,小叔家有块地离村里住的地方近,不到一亩,田不是特别肥,种庄稼不结粮,属于没人要那种,但离住的地儿近。
当初村里卖田,小叔家买了,回头不长粮食,小婶是见人就说苦,又哭又闹,也没把这田退了——
时下村长权威很大很厉害的。
后来没法子干脆种了菜,可不种在自家院子里,种田里,半夜有人偷菜,几颗土豆几颗白菜,小婶天天骂也没法子治。
总不能不睡觉成夜里看菜地吧?
田里还是种着菜,但属于敷衍那种,什么豆子、埋在底下的土豆这类,面上看着长了荒草。
岑越穿过来后路过这块菜地,看到过,这地太旱了,底下应该有石头,所以种不出来。
他那时候跟小婶提了句,然后就没什么然后了。
人在低谷情况窘迫时,是没什么话语权的,尤其是村里——搁现代,他也体验过,一直是村里‘说不上话’的那种。
像堂姐堂哥考上大学,在大城市工作,大伯家在村里就能‘说得上话’,他没爸妈没亲兄弟姐妹,也没出息,没人在意他。不过岑越也不在意这些,后来开了小饭馆,生意好起来,村里人对他就客气许多,想开农家乐小饭馆的还来问他经验。
“你怕不怕?地里还有别的虫。”岑越问阿扉,别吓着了。
齐少扉问越越是不是怕,不怕不怕,阿扉保护越越。岑越就笑,很是嚣张说:“我可不怕这个,小时候还烤过蚂蚱吃。”
“好吃吗?越越。”齐少扉没见过没吃过好奇为主。
岑越回想了下,“记不清了,一股糊味。”其实是现代时,上村小,都是男孩子逮了蚂蚱烤着玩。
两人穿着长衫袍到菜地玩,找了蚂蚱还看了虫子。
岑越给阿扉逮了俩肥的,阿扉要‘试试越越吃过的烤蚂蚱’。回去时,正好遇到小叔一家,互相打了招呼,岑越说带阿扉到菜地抓蚂蚱去了。
“没事没事,那地儿种不出个啥,你们爱玩就玩。”岑小婶说。
不是踩庄稼苗,那破菜田不稀罕没啥。
岑越:“我和阿扉玩时,瞧着土里头掺着石头,是不是底下有石头才长不出东西来?”他又提了一嘴。
“这样啊回头我挖挖看。”岑小叔说。
岑小婶早忘了以前岑越提过的,这会笑呵呵说:“那得看看底下了。”
打过招呼彼此就回。
今个一天吃在岑铁牛家,还拿了些剩菜回去。岑小婶是没停过笑,两边各回各家,岑越还能听到背后小婶跟村里人说:“……可不是嘛,齐举人好着呢,人也和气,还给他叔倒了酒,这辈子头一次喝举人倒的酒……”
岑越笑笑带着阿扉回院子。
“要烤蚂蚱吗?”
阿扉小心拢在手里,其实是舍不得的。岑越一看,就说:“放家里菜田里养着吧,在后院,还有鸡,你看吗?”
“看!”齐少扉可高兴了,不用烤蚂蚱了,还能看鸡。
越越可真好。
岑越:保护了他家大崽儿童善心,真棒!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少扉日记1:天晴像鸡蛋,越越带阿扉抓蚂蚱,看小鸡,阿扉好开心呀!阿扉最喜欢越越了!

第17章 青牛镇17
村里歇的早,尽量不费什么油灯蜡烛。通常地里活不多时,一天就两顿饭,早午混着一顿,下午三四点一顿,吃完收拾完天还亮着,烧了热水洗过,刚一擦黑那就能上炕睡觉了。
岑家今个吃的晚些,又是一大桌子菜,边吃边聊,吃到了下午,人还不饿,要光是岑铁牛夫妻俩,那肯定就不吃了,但今个还来客人了。
“还是做点啥,要是齐举人饿了能吃。”岑大嫂说。
岑铁牛没啥意见,说那做吧。
灶屋刚收拾完,没做的菜和肉都有剩。岑大嫂只想着炒菜炖肉,这是招待贵客的好东西,可下午就吃了,这会再做——
就这时岑越带着齐少扉回来了。
“哥嫂。”岑越喊人,一看院子空了,“大伯他们都回去了?我和阿扉回来路上遇到了小叔一”
岑铁牛说回去了,刚走。
“小越,你和齐举人晚上还吃点啥?”岑大嫂从灶屋出来还是问问,“还有半只鸭,一根笋,我见齐举人爱吃笋,做个笋子炒鸭?”
齐少扉先摆摆手,巴巴看越越。
他不想吃鸭子了,不想吃肉了。
“嫂子,不麻烦了,都不饿,烧水洗漱的功夫,灶膛埋个红薯就成了,一会我俩饿了一人一半,夜里不吃太多容易积食。”
岑大嫂犹豫:“这成吗是不是太怠慢了……”
“成啊有啥不成的,阿扉和我们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嫂子。”岑越说。
齐少扉就笑的乖巧说一家人。
今个岑家院子人多热闹,大伯家小叔家,儿子辈孙子辈,吵吵嚷嚷,多是客气话,岑越同大哥大嫂都没说几句交心的,这会人都走了,关起门来就是一小家子人。
“就按小越说的。”岑铁牛看着媳妇儿隆起的肚子,说:“我来烧水,你歇会。”
“又不累,今个两家帮了不少。”岑大嫂说。
岑越搞怪咦了声,脸上笑嘻嘻的,岑大嫂害臊,进了灶屋,岑铁牛瞪弟弟,岑越拉着阿扉手说去后院,“就不打扰你和嫂子说话了。”
“越越,咦什么呀?”齐少扉不懂这个。
岑越说:“打趣我哥嫂呢,两人感情好嘛。”
“咦~”齐少扉学着越越刚才声也做了遍,而后开开心心说:“阿扉和越越感情也好。”
岑越:……行吧行吧,和大崽感情好。
两人到了后院,将蚂蚱放到小菜园里,还看了鸡。岑越在家时还都是一群蔫不拉几活不了的鸡崽子,这会已经长大了,一只都没死。
“你小心别凑过去,小心它叨你。”岑越提醒。
齐少扉就乖乖站在离鸡笼一步距离看了下。
“成了走吧。”岑越把手递过去,牵着大崽手,一边说:“今天睡炕,夜里也没马桶,要上厕所叫我,来后院这儿上……”
“知道,好。”齐少扉一一应着。
出了后院正巧碰到梅香,梅香说:“郎君三少爷,床铺铺好了。”
“今个辛苦你了,早早睡,有什么需要就说。”岑越和梅香说。
梅香一笑点点头。
幸好岑家盖了院子能住开,梅香和车夫在老屋睡,梅香睡岑铁牛夫妻俩的大屋子,换了干净床单被罩,车夫睡以前岑越那个小屋。
天擦黑灶屋热水烧好了,岑越发现家里添了些小物件的家具,像是木盆就多了俩新的。
“你哥知道你要回来,就找木匠新做了俩。”岑大嫂说。
岑越想,不是怕他用不惯,是怕慢待阿扉。他家收钱多,齐家富裕,大哥想给他撑面子,也是怕他被轻视——从嫁人到现在都是这样想。
“我和阿扉用一个,另一个新的梅香你用吧。”到底是姑娘岑越说。
梅香看了眼郎君,也没推辞应上了。
洗漱过,梅香拿了烤好的红薯过来,岑越接了手,还有点烫,掰开两半先放盘子里晾着,说没什么事了,让梅香去睡吧。
小院里天黑了,刮着的风有些凉。
“阿扉你小心烫。”
“越越尝一口。”齐少扉是闻着香味没忍住,拿了先递到越越嘴边。
岑越尝了口,蜜一样的软糯,说:“好吃。”
齐少扉才吃第一口,吃一口烫手了——岑越拿了盘子接着,齐少扉就放盘子里,等会继续吃第二口,两人就这般合作,吃完了红薯。
岑铁牛在屋檐下瞧了好一会,等看两人吃完了,才说夜黑了,外头凉快回去睡。
“阿扉漱口,还没嘘嘘。”岑越跟大哥说不用管他们。
齐少扉很讲究卫生,吃过东西要漱口,水都是有的,漱完口去厕所,岑越带着一道去了后院,上完回来又洗了手。岑越一看,他大哥还在屋檐下还没歇着,吓了一跳。
“哥你不累啊。”岑越知道大哥想说什么,天黑了他哥一双眼是很复杂的,岑越把这个理解为‘对小越的亏欠’,他拍了拍阿扉的胳膊,让阿扉先上炕,“我和大哥说说话就回去。”
“好。”齐少扉乖乖回屋去了。
屋檐下就俩兄弟。岑越看大哥,“哥,你别老给自己加负担,觉得亏欠了我,我日子不好,我现在日子可好了。”
“我知道,以前可能不信,今个你和齐举人回来了,我信。”岑铁牛说着叹了口气。
岑越:?
信还叹气?
“他听你的话,样貌也好,又是举人,听你嫂子说,你在齐家也不用干重活,还有三个人伺候,是好日子。”岑铁牛说。
岑越笑了,“哥我听你这么说,怎么感觉你是劝自己我这儿是好日子?”他顿了顿,“咱们俩兄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换岑铁牛说不出口了。
岑越:“不说我就回去睡了。”磨磨唧唧的。
“欸,小越,你等会。”岑铁牛还是没忍住,叫住了弟弟,豁出去似得说:“我是听大伯娘小婶说的,齐举人像个孩子,那什么、那什么——”
什么和什么啊。
“你现在和齐举人日子过得好,我是放心的,就是孩子的事你俩上上心,他不懂事,你得知道。”岑铁牛把这话说完,那是憋得脸通红,黑夜里都能瞧见。
这话按理是亲娘说的,但这不是俩人娘走了么。
岑越:……敢情他哥刚刚叹气是因为发愁说催生的话?
“我懂,哥你和嫂子放心吧,大伯娘小婶那边催起来你让我嫂子说说,这话我心里有数。”才怪。岑越糊弄过去,以后耳朵根不想听这个。
“还有都是一家人了,你别老齐举人的叫,叫他少扉就成了。”
“好了,我回屋懂事去了。”
岑铁牛闹的那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话咋能明晃晃这么说呢!
炕头那儿点了一盏油灯,光线有些微弱,齐少扉脱了外衣在炕上,他第一次睡炕,很是新奇,自顾自的在炕上看了会,就乖乖钻进被窝等越越。
一听门口响动,身子趴着,眼巴巴瞅着门口。
岑越推门进来就看到他家乖生生的大崽了。
“怎么了?是渴了吗?”
“越越床好大好大!”
岑越关上门,一边脱衣裳,一边说:“这是炕,冬日里天冷了,底下烧柴火,能取暖。”
“烧柴火?”
“炕里头是空的。”岑越上了床,被窝都是热的,别说这个天,村里夜晚还挺冷,大崽被窝都暖的热乎。
齐少扉往里头挪,给越越腾位置。
“越越这里暖。”
岑越:“你里头冷不冷?”
“冷。”齐少扉不说谎,但身体还往里头去,高兴说:“越越这块阿扉暖热乎了。”
“是热乎,阿扉真好。”岑越摸摸大崽,让阿扉别往里头去了,“炕大,靠一起一会都暖了。”
两人凑着挨在一起,岑越才想起来刚说的炕,“底下是空的,有个小洞口砌在了外墙后头,明日早上带你去看,现在睡觉吧。”
“好。”
今个路上折腾了小半天,来村里吃饭走路玩,齐少扉很快就睡着了,岑越听着阿扉呼吸声,也睡了,至于‘懂事’这事早抛到脑后了。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鸡叫声。
岑家院子灶屋上已经袅袅升炊烟。
岑越和齐少扉穿戴整齐先去后院解手,顺便看了炕的洞,齐少扉蹲在墙角那儿看,岑越给打开了,“这里送柴火进去,就是咱们昨晚睡得炕了,烧的暖洋洋的。”
“什么时候烧啊。”
岑越:“那得天冷冬天时。”
“越越冬日我们再来好不好?”齐少扉撒娇。
岑越:“今年冬回来住两日,要是家里同意的话。”他补充了后面一句,就怕到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过齐少扉没听到后头的,光顾着高兴,想着冬日再来,他和越越睡炕,烧的暖洋洋的——
“那阿扉就不能给越越暖被窝了!”齐少扉想到这儿有点急。
岑越卡了壳:“都烧炕了,暖什么——”他看阿扉是真心实意想替他暖被窝,当即把未说出的话吞下,改口说:“回去暖,你能暖一年的,就两天让炕烧一烧,阿扉歇一歇好不好?”
齐少扉一想,立刻高兴点头说好。
前院洗漱热水兑好了,岑越和齐少扉洗漱完,院子摆好了桌子,上头有早饭红薯粥、热腾腾的馒头,还有酱菜,猪油煎的鸡蛋。
很是丰盛。
岑大嫂还怕简单了,说:“我瞧昨晚少扉爱吃红薯,就想着熬粥放点,煮的软软糯糯的,你们尝尝。”
“今天粥还是白粥,好香啊。”岑越以前在家都是喝杂粮豆子粥的,他给阿扉盛了一碗,让哥嫂一起吃。
“梅香呢?”
岑大嫂说:“和牛师傅一道在灶屋吃,东西都一样。”
岑越看着桌上的猪油煎蛋,可能他不回来,嫂子大哥都舍不得这么吃,今个煎了这么多,梅香牛师傅都有,当即是抄起筷子分一分。
“嫂子也吃,哥也来个。”
岑铁牛还推,皱着眉头说不爱吃这个,让俩人多吃些。岑越心想不爱吃才怪,一边强夹在碗里,说:“多补补身体,我不在家,嫂子肚子大,里外哥你要多忙些,养好身体要紧。”
“没那么要紧,村里妇人生的时候还下田呢。”岑大嫂笑笑不在意,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哪里那么金贵的。
岑越看哥嫂不当回事,心眼一转,说:“我听我们院子刘妈妈说的,前头日子过得苦,怕是亏了根,头一胎得好好补补,养回来,这后头才好。”
要是他说这话,大哥嫂子肯定不信——因为他不是过来人,但打着刘妈妈名义,哥嫂就信了。
因为刘妈妈是大户人家的下人,知道的多。
“真的吗?”岑铁牛先问,对媳妇儿上了心。之前日子是苦,欠的债就没还清又欠下,媳妇儿跟着他吃苦受累,一年到头碗里也不见多少荤腥油水,农忙也下田劳作。
两人成亲晚,孩子怀的也慢。
“齐家可是药材商,刘妈妈给阿扉煎药多年,对生孩子补身体多少知道些,反正咱家日子如今也不紧缺,就关起门来偷摸吃好点有啥,我嫂子又不是年年怀孕,头一遭精心养准没错。”岑越说。
岑铁牛一想是这个道理,嘴里没个把门的,哈哈笑说:“又不是猪年年怀,不过是,得吃好,家里养的鸡下了蛋,就不卖了?留着吃吧?”问的是媳妇儿。
“都听你的。”岑大嫂刚还瞪男人,什么猪!听完了,也彻底上了心,她还想多生几个娃娃,家里才热热闹闹,村里也能多给分几亩田,到时候娃娃长大了,人丁多,在村里才不会被瞧不起。
“嫂子是几月生?”岑越问。
岑大嫂还没说,岑铁牛先说八月多农忙后了。岑越把日子记下,想着回头送一些药材啥的,现在生孩子真的很操心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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