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梅香小菊伺候三少爷郎君院子,料理一切闲杂事。
赵春花则是主外,做的是大锅饭,牛师傅、俩护院,有时候刘妈妈送了肉什么的,那丫头们也过去吃。
平日里,丫头们各自主子院对付口。
反正如今安了家,底下人也人情往来像是半个家人,没那么拘束。
整个齐宅,不用岑越多费心什么的。
过了几日,天晴了,岑越就让牛师傅套车,带着阿扉回岑村。走了大半天,到了傍晚时才到岑村,村里一如往昔,家家户户炊烟升起,到了饭点。
岑越和阿扉下车,先是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手里拿着石子玩,石子滚到了院子门口,这男孩跑着来捡,一抬头看到来人,傻乎乎的愣了下,张口喊:“娘、娘!”
“你叫岑石头是不是?”岑越唬孩子。
叫娘的岑石头张着口忘了喊人了,是有些憨气,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那你猜猜我怎么知道的?”
石头摇头跟拨浪鼓似得。
牛师傅从后头上来,手里拿着东西,拎着一袋点心,岑越先接了点心袋子,拆开了给石头瞧,看的岑石头是巴巴的流口水,岑越这唬说:“你跟我走,我给你糖吃好不好?”
“好、好。”岑石头先答好,又摇头,他年纪小不知道说,哇的一声哭了,喊爹喊娘的。
岑越:……
齐少扉也吓了跳。
岑越一回门,还没进院子,先把孩子惹哭了,闻声的岑铁牛岑大嫂跑出来,岑大嫂还喊:“怎么哭了?是不是摔了?摔就摔了,爬起来就是了,哭什么呀。”
“小越!”
岑大嫂说儿子呢,一看到门口的来人,当即是又惊又喜的,喊铁牛快出来。岑铁牛早也出来了,看到弟弟和少扉回门来了,也高兴。
岑越是拿了块点心塞石头手里,边笑着赔不是,“怪我不好,拿点心吓唬石头,本来是逗他要拐了他,他吓到了,不过机灵还知道哭,没上当。”
“他哭由着他哭,男孩子家家的,娇气什么。”岑铁牛嘴上这般说,不过还是摸了下儿子脑袋,石头拿了点心,见爹娘出来,早不哭了,抬着头看爹。
岑铁牛一把抱着儿子,与小弟齐平,说:“认不认识了?你还小记不清,这是你阿叔,你身上穿的衣裳,就是阿叔给你买的布。”
“快进来快进来,堵在门口干什么。”岑大嫂招呼大家进。
岑铁牛:“是是,进来坐,都是自家人。”又跟牛师傅笑着说:“牛师傅也来了多次了,别拘束了。”
去年过年时见过,如今也大半年了,说不完的话,石头好奇东看看西瞅瞅,齐少扉不爱寒暄,便跟石头一块玩。
“少扉性子真好,你们要是有了孩子就好了。”岑大嫂冷不丁的来了句。
岑越:……
他看阿扉和石头玩石头,阿扉脾气很温和,又很有耐心,同小朋友玩,被追着问十万个为什么,也会仔细想过认真回答。
不会因为岑石头才两岁多,就敷衍糊弄小朋友。
“不是嫂子催你,你们成亲也两年多了,眼瞅着快三年了,是不是少扉哪里不好?还是你,要看看大夫的。”岑大嫂关心劝着说。
她是村里生的长得,不识字,也没去过什么地方,出的最远远门就是去桃花乡齐家,在岑大嫂想法中,还是要有孩子的,早早生了,最好多生几个,热热闹闹的。
“我俩都好着,只是前些日子忙。”岑越应付过去,“嫂子饿了,咱们晚上吃什么?我给你搭把手。”
岑大嫂说:“不用不用,本来我和你哥两个人,吃的简单了些,就是吃杂粮粥,就咸菜,你们来了,我再去弄个啥。”
“杀个鸡,我去杀鸡。”岑铁牛进灶屋去摸刀。
岑大嫂:“对,杀个鸡,咱们炖鸡吃。”
岑石头听了杀鸡炖鸡,是流口水,傻乎乎的憨笑,可高兴了,还说:“阿叔叔叔来了好。”
“来了你就能吃鸡了。”岑越捏岑石头脸蛋。
这小子真是秤砣实心的,虎头虎脑的,瞧着壮实。
岑越没带肉,不方便,就带了点心、糖、盐、粗布这些,他要是给银钱,哥嫂肯定不收,就买一些贵价能用的上的。
岑大嫂后来看到一罐子满满的盐,还愣了下,“你拿这个干啥呀,多费银钱。”
“今年买卖好做一些,我家买的多,买肉不方便,顺手就带过来了。”岑越道。
“这我们得吃一年了,我瞧着。”岑大嫂知道小越是替他们想,是笑说:“我和你哥日子过得好着,之前不是买了田么,今年好收成,卖了许多,留了些白面粉,你哥说你和少扉要回来,白面给你们留着吃,家里堆着粮食,也有银钱,你别操心这边了。”
岑大嫂一边干活,一边说了家里许多,也没遮掩。
岑越一听,哥嫂攒了十二两银子了,那确实不错。
“你看屋子也起了,田也买了,我们俩大的连带着石头一个小子,没多少花销的,你赚了银钱,也不好老贴补往娘家拿这么多东西,婆家人不爱——”岑大嫂是习惯性思维,说到这儿想起来,齐家老爷去世了,也分了家了。
小越现在是齐家当家做主的了。
“那也不好老贴补娘”岑大嫂还是这个道理,出嫁那就是人家的人了,老贴补娘家,丈夫会嫌的——
她想到这儿,又觉得齐家少爷不会这般待小越的。
是村里婆媳矛盾,家庭纠纷,在岑越身上,岑大嫂是找不出半点的由头麻烦,当即是笑开了,“小越真是掉进福窝窝了,黄媒婆说得对,小越是有福的。”
岑越也笑笑。
他确实幸运,遇到了阿扉。
“我去外头看看阿扉和石头。”岑越说。
岑大嫂说去吧去吧,你俩的炕你们收拾,被褥是大半个月前晒得,前些天下雨,应该是没潮……
岑越应了好。
院子麻黑,齐少扉和岑石头一个大一个小,两人围着石碾子,齐少扉好奇看,岑石头小大人说怎么用,齐少扉便点点头,夸岑石头说得好厉害,岑石头小孩子一点,受了夸,可高兴了。
岑越:……他家阿扉好像在逗岑石头。
这石碾子,大崽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用。
大崽变‘狡猾’了。
“越越!”齐少扉逗了石头玩,瞧越越出来了,便大人模样,摸了摸石头说:“我要和越越玩了。”
“我也和越越玩。”
“岑石头你喊你阿叔什么呢?再让我听见了,我揍你屁股。”岑铁牛是拎着鸡来前院,正好听见儿子说那句话,大声训儿子。
岑越:“他还小,刚说快嘴了。”
岑石头倒是没哭,跟他爹扯着嗓子喊知道了,又喊阿叔阿叔。
“你小子可以呀,挺皮实的。”岑越摸石头脑袋瓜,“那刚才家门口还吓哭了。”
岑石头说:“坏人,阿叔好人。”
抱走他的就是坏人,知道阿叔是阿叔后,岑石头也就皮实胆子大了。
晚上是点着油灯吃饭的,烧鸡里有土豆,炖的面面的,很入味,还有杂粮粥,馍来不及了,岑大嫂做了一些手擀面,岑越就跟吃大盘鸡一般,把鸡舀在面上拌了拌。
齐少扉有样学样,是每一根面条都裹着汤汁。
“好吃!”
吃过饭,收拾完,岑越和阿扉便回到炕上,钻进了被窝,齐少扉就贴了上来,要给越越暖暖被窝,两人亲密习惯了,齐少扉也习惯了搂搂抱抱越越的。
本来没什么,但岑越前几天一直吃羊肉,刘妈妈给补的厉害,因此这会,阿扉不小心腿蹭了蹭他的大腿那儿,岑越就:……
他略略有点僵住。
“阿扉你先往旁边一些些。”岑越维持镇定说。
齐少扉:“怎么了越越?压着你了吗?”他很小心的呀。
“别、别动了。”岑越感觉有点猛,大崽肯定注意到了。
果然下一步,齐少扉也察觉到腿那儿的触感,怔愣了下,很快很高兴说:“越越你也生病了吗?阿扉给你看病,阿扉会的!”
一副迫不及待模样。
岑越头疼,面上说不用,一会就好了,他没生病,是话还没说完,被窝里的手就贴了上去,岑越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喊:“你别动我!”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齐少扉双眼有些懵懂无辜还有点不知所措,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得,岑越一看,心里不好受,身体那些欲望也慢慢没了,他拉着阿扉的手,放在被子上面,刚才那一声,肯定伤着阿扉了。
“我不是想吼你的。”
齐少扉嗯了声,他知道。
“越越嫌阿扉吗?”
岑越蹙眉,“没有——”这事果然不能最开始就编瞎话,是侧了身,扭头看阿扉,齐少扉还是平平躺着,并没有转身。
大崽这是伤心了。
岑越看到阿扉眼角好像有泪花。
“起初你身体那处不能正常起来,确实是生病了,杜氏给你下了败火的药,阿扉长大了长高了,是成年男性了,这都是正常的身体本能。”岑越决定实话实说。
齐少扉慢慢的扭身过来,两人面对着面。
岑越摸了摸阿扉眼角,沾着泪,声音是更温和了,继续说:“你病现在好了,是正常健康的身体,可是这种事情,是很私密,是夫妻夫夫才能做的。”
“阿扉和越越就是夫夫。”齐少扉吸了吸鼻子小声说。为什么他不能给越越做呢。
岑越:“因为阿扉病着——”
“你刚说阿扉好了。”齐少扉急了。
岑越:“你身体好了,可这里的病还没好。”他摸了摸阿扉的脑袋,“我不想骗你,你现在是小朋友一样,如果我和你做了那等事——”
“在你懵懵懂懂什么都不懂的时候。”
“那是我不对,我觉得我是个禽兽变态。”
齐少扉更急了,“越越不是,越越最好了。”
岑越莞尔笑了下,摸了摸阿扉的脸颊,认真说:“你如此信任我,全心全意依赖我,什么都站在我这一边,那我更不能做个小人,在你懵懂不知□□的情况下,哄骗了你。”
这样不道德的。
齐少扉听不明白,双目纯真,他只是急,他想和越越贴的近,想和越越做越越跟他做的事情,也想要越越舒服些,他想说阿扉愿意的,越越对阿扉做什么,阿扉都愿意的。
可他知道,越越不会的。
他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越越也很在意他。
“睡吧,等你好了再说,这些事情也不能乱做的,做多了对身体不好。”岑越隔着被子跟哄小孩子似得,语气轻松说道。
齐少扉嗯了声,闭上了眼,明明以前从不知忧愁和痛苦伤心,如今这一夜不知为何,心里好难过的,他不想让越越担心他,闭着眼睛装睡。
要是阿扉病好了就好,要是阿扉不是小孩子就好了。
岑越知道阿扉没睡着,只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吹了灯,闭着眼睛,想的全是阿扉,也就是在刚刚,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对阿扉的碰触有欲望——
本能骗不了人的。
岑越对自己喜欢男性这件事情并没有太多排斥和反抗,想明白惊诧过后便坦然接受,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就像他刚才说的,有一个人他全心全意的待你,信任你,不管什么道理对错都是站在你的身边,真挚又淳朴的喜欢你,还很热情很坦率的会表达。
尤其齐少扉那般漂亮俊朗。
若是阿扉病好了,有了记忆,或是不喜欢他,只有小孩子阿扉才喜欢他,把他并未当另一半,最初阿扉是把他当玩伴的。
他喜欢阿扉,却不能在阿扉病时趁人之危,若是阿扉病好了,成了齐少扉——岑越不去想这件事了,有些逃避的想,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还是最近闲了,没干体力活,导致精力充沛无处发泄,开始思考这些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岑越先是背了背篓,说带阿扉进山砍柴。
“砍什么柴,回头我弄,你们俩才回来,在家里干什么重活,不像话。”岑铁牛说弟弟。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哪里有客人干这个的。
岑越想到昨晚的事,别说岑铁牛劝,就是来一头牛,那都拉不回来,去意已决,说:“我就爱砍柴!你别管我。”
“大哥,我和越越一道去,我会照顾好越越的。”齐少扉忙说。他看大哥生气了,不想大哥生越越的气。
岑越背着竹篓,揣着斧头,齐少扉一看忙跟过去,跟大哥说:“大哥别气了,是阿扉要砍柴的。”
“你瞅瞅你像什么话,让少扉这么担心。”
齐少扉:“没担心没担心。”
岑越:“不知道你气什么,我俩走了!”
两人出了院门,岑铁牛还追,“你俩把早饭一吃啊!”
“回来吃。”岑越头也不会喊。
齐少扉在一旁回头很认真说:“大哥,越越藏了两个烤红薯,我们路上吃,不会饿的,大哥别气了,我们砍完柴就回来了。”
“越越等等我。”齐少扉跑着跟上去了。
岑铁牛:……这孩子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是不是昨个儿我说生孩子事情,小越不高兴了?”岑大嫂有些忐忑,“还是没睡好?”
岑铁牛想了下,“我看跟这个没关系,你看他俩好的,少扉爱吃烤红薯,小越还知道藏这个。”又说:“少扉也真是的,我看今个岑越要不砍树,要砍人,少扉还在一旁给递刀一起砍。”
岑大嫂听得心惊胆战,“小越要砍人?”
“没影的事,我是说假如。”
“那也不能砍人的。”
“对,他俩都去砍树了。”岑铁牛心里琢磨,小弟这像是跟自己较劲儿上了。
岑越带着阿扉爬了会后山,是走走路出出汗,还真是心情愉快不少,果然人一闲就会想东想西,再加上夜晚人情绪比较敏感些。
“阿扉吃红薯,还热乎的。”岑越从背篓里拿出来递给大崽,温度刚刚好不烫了。
“慢点吃别噎着了。”
齐少扉捧着红薯撕开,先递到越越嘴边,岑越咬了口,说:“还挺甜的,你吃吧,我有呢。”
“好哦。”
一到九十月就是村里人备柴火的时候,捡着枯树枝回去,或是砍树枝,回去趁着日头好要晾晒干,劈柴码整齐,备足了份,一个冬天过冬不怕冷了。
要是谁家男人懒,不早早备着,冬日里老人孩子得受冻。
两人捡了枯树枝,齐少扉用小砍刀仔细砍断,放在背篓里,岑越就去找枝繁叶茂的大树,挑一棵,还砍分支,最好粗壮一些的。
没一会遇到村里其他人了,很是惊诧:“岑铁牛的弟弟,齐举人?你们怎么还跑到山上砍柴呀?”
岑越早不认识来人了,应当是村里哪个同辈或者叔叔——他看面相,应当跟他哥差不多大吧?
“锻炼锻炼身体。”岑越笑呵呵应。
之后没寒暄几句,岑越带阿扉专心砍树分支,同村人一看也去忙活了,后来不知道怎么传起来,说嫁给齐举人那个岑铁牛弟弟知道吧?以前当郎君,回他哥那儿还有下人伺候,我今个早上见了,拉着齐举人砍柴呢,好家伙,听说是分了家,被赶出镇上了,如今也在村里住,穷了吧……
巴拉巴拉的。
岑越后来去大伯大伯娘那儿拜访,大伯对他没说什么,只是他俩过去,大伯家竟然也杀了鸡,后来吃完饭,大伯娘拉着他是避开了人,说:“小越啊,你们日子不好过,还送什么果子,留着都卖钱。”
“咱们分家了,别管我们了。”
岑越:?
他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大伯娘是担心他家里穷——可大伯娘是去过他家的啊,不穷的。
“伯娘,我们家情况还好,不穷。”
“你那一大家子人,都要靠你养,别为了面子好听,实在不成把那些个丫头,你给找个好人家都嫁出去,也不说卖不卖的,少几个人吃饭……”
岑越忙说:“别,伯娘,我们家真不穷,今年卖果子生意不错,家里都够吃,是不是早上我和阿扉去山上砍柴,传出去了什么?”他一想也就这个了。
一看大伯娘脸上神色,就知道猜对了。
“我拉阿扉砍柴是玩呢,真的,在家里不干活,来这儿干点活,再加上我俩干一些,我哥少干一些。”岑越这般说着,大伯娘才信,还问他真不急?
岑越保证:“日子真好好地。”
“好就成了。”大伯娘这才松了口气。
对村里人来说,有瓦片遮头,吃饱穿暖,要是时不时吃个肉,那就是神仙好日子了。
大家没那个功夫想太多的,什么情爱。
在岑村住了四日,第五日就回去。到了家中,一切如故,岑越想着明日就下田去他田里瞧瞧,这都快十月了,到了十一月末可以种冬小麦了。
正好可以先在空间田里种本土的种子。
而齐少扉是回来也不缠着越越了,他往会客厅跑的更勤快了,岑越也不以为然——先前邹长青就教阿扉炮制药材,如今差不多吧。
反正在家中,有个活干挺好的。
岑越便没多管。
会客厅里。
齐少扉很认真说:“邹大夫,我想治好脑袋。”
“月初的针灸已经结束了,过不了几日,到了十月继续针灸——”
“可以治好吗?”齐少扉皱巴巴两条眉毛,说:“针灸快一年了,阿扉还没有好。”
邹长青沉默了下,自责说:“我医术不济,前段时间回到府县,和赵大夫一同商量,怎么也想不出个更好的办法,只能先保守治疗。”
“不保守呢?”齐少扉忙问。
邹长青这下也拧了眉毛,说:“不可的,赵大夫没把握,我听过后,也觉得此法不成,要是我叔父还在就好了,定有别的办法……”
可惜了。
齐少扉一听,脑袋灵光,说:“邹大夫的叔父不是留了很多医书吗?邹大夫你快快看看书,阿扉同你一起看,我们一起看。”
“……好吧。”邹长青见齐少扉心急,先是想安病人焦躁的心,便说:“正好我这次来,搬了许多叔父的医书来,都在这里,我们一一翻看。”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少扉日记30:阿扉要看好脑袋,阿扉要变成大人,阿扉要和越越贴贴,阿扉要治病!【埋头看书刻苦.jpg
第80章 桃花乡80
金秋十月不是说说的,山上树叶略泛黄,地里庄稼沉甸甸的稻穗,还有玉米迎着阳光长,玉米芯子越来越饱满,听庄稼人说,再过几日,选个日子就能收了。
每到快收成时,庄稼汉们是期盼又提心吊胆,总怕出个什么岔子,天天往田间地头去瞧一瞧看一看。
岑越本来答应阿扉,说回来闲暇了可以去山上盖木屋,结果因此‘那茬事’,两人回来后,还是一同吃饭一同睡觉,不过阿扉往邹长青那里去的勤快了。
……想治好病吧。
岑越能想来,阿扉很单纯,想什么脸上就挂着,尤其是在他面前,从不说谎遮掩什么。
山上盖木屋的事情又搁浅下来。
大崽没贴着他,岑越便正好‘躲懒’,进了空间,种小麦。空间田地有个好处,不用除杂草、驱虫,只需略略耕田松一松土,一把种子撒下去,浇上泉水就好了。
之后就不需要特别精心的管和浇水。
土地就在泉水旁,土壤很适宜各种农作物,岑越曾经好奇,还在里面种过热带水果,像是榴莲——因为现代他在北方城市,这个卖的很贵。
镇上的水果摊子也不进货,想吃还得跑到县城买。
很贵的。
岑越灵机一动,把吃完的榴莲核埋在空间土壤里,榴莲是树,长起来起码得四五年,还有八年挂果的,很不巧他买的那个榴莲就是八年挂果的。
空间里种东西快,岑越是等阿等的,反正现代时,没实现榴莲自由,后头有钱了能买,但他嫌去县城麻烦,县城超市买这个的人少,榴莲都爆开了壳子,熟的过透了,卖的还贵。
他又不是冤大头。
到了如今,岑越站在空间田头,看着枝繁叶茂且高耸的榴莲树,他许久不进来,这次仔细看——
结果子了?!
岑越仔细一看,真的是,那枝干上垂着的一串果子。他种的果子是重型大的榴莲,所以结的果子也是,沉甸甸的,如今看着跟那橄榄球一样大,还能再长长。
“要是熟了,我这个怎么掏出来啊!”
岑越有种甜蜜的烦恼,总不能他偷吃吧。
大崽肯定没吃过。
岑越望着一串串的榴莲在树下流口水了会,然后卷起裤腿继续干活,先把本土小麦种子种半亩,再把玉米种子种半亩,看看收成产量是多少。
再细细浇上泉水。
……产量应该是成的吧?
岑越对泉水还是比较信任的,这泉水虽然不能给他洗精伐髓,也不能让大崽‘水到病除’,但对农作物、果子来说,是很有用的。
他用了两日时间种好。
之后在外面的田地上开耕,二苗也来帮忙。
姜二苗说:“小越哥,我和长峰砍了好多竹子还有木桩,什么时候给葡萄地扎这个?”
“你们都备好了?”
“是啊,忙完了后歇了两日,就浑身不得劲,还是得干活,一干活就好了,我算了下应该是都够的。”
岑越:“那这几日就干吧。对了,小苏夫子我过几日也请到家中,继续上课,识字。”
“知道了小越哥。”姜二苗现在对买卖上心,对识字也不排斥,他识字很慢学的很费劲,但就是咬着牙拼着来的。
岑越想了下,“回头我教你一个简单的算术,九九乘法表,还有简单数字,自己算账写起来方便。”
“好啊。”姜二苗也不问小越哥怎么会这个,就像是他和赵婶一样,不会识字,那就画画,小越哥这么聪明,肯定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村民为了多收一些粮食,如今种子种不出好产量,那就只能勤快一些,是十月收了秋玉米,紧跟着种下冬小麦,有的人家更是少种玉米,一年两季种麦子种的多。
倒是很少三种的,这么干,人倒是能辛苦辛苦,可地受不了,用不了几年,地就不肥了,长不出多少产量粮食。
庄稼汉是很惜地,就跟谁家有牛一样,也是很爱惜牛的。
到了十月,地里庄稼开始收成。
桃花乡齐家田里,岑越姜二苗带着所有能干活的都下了田,给葡萄扎杆,还要将长长的葡萄藤绑在上面。
岑越没让刘妈妈和赵婶干这个,刘妈妈是年纪大,腰不好不能受累,那做大锅饭多辛苦赵婶了,几个小丫头不用扎杆,就负责干轻巧的活,用细麻绳绑葡萄藤。
男的是负责力气活,搬运木杆、竹竿,这个到后面肯定要换,时不时检修的。
四亩的葡萄做起来很快的,主要是他们人多,三天多就干完了。
“诶呀又要歇着了。”姜二苗发愁。
岑越逗笑了,说:“歇着还不好吗?你要不回一趟娘家?”
姜二苗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说:“我过去住一日两日还好,住的久了,阿奶老说,说我不像话,都嫁出去了,说长峰父母虽是不在世,但我也要好好留在家中,不能老常住。”
“其实我也不爱在家里多住,几个婶子都说闲话,问东问西的,我一个小辈也不好顶嘴,我说过得好吧,说我强撑要面子,说不好吧,那我过的确实挺好的嘛。”
岑越:“那算了,收收心,复习功课,开始学习了。”
“我也这么想。”姜二苗说起来,“今年小越哥,我家有猪,杀了猪跟你家送半只,要是不够那就都杀了,我本来想着得空养一养,结果来年不闲着,总不能一直麻烦赵婶帮我喂。”
“那就都杀了吧,杀了回头给赵婶送一些。”
岑越便笑说:“那感情好,今年不买猪,吃你家的了。”
葡萄苗子搭好架子,地里就闲下来了。小苏夫子也到了,又开始上学识字了,岑越还教了大家算术,背九九乘法表,做买卖的都背上。
小苏夫子听了这个,还喃喃道:“如此是简单明了许多。”
整个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三个月中,齐家都是在学习中度过的,齐少扉翻开了许多医书,还学了许多字,炮制药材,为此岑越让曹罗去了一趟桃源乡,带回来了许多药材,都是还没炮制的,让阿扉练练手,做作业。
齐少扉愿意学想做的,岑越也支持。
家中药材多了起来。
一入冬,齐家大门外的景观廊小邹大夫又挂起了义诊的幡,不过这次旁边齐少扉也在。
这几个月的变化,刘妈妈看在眼里,一直没说,只是这时候便憋不住了,这日来寻岑越,说:“郎君,三少爷同邹大夫一起义诊,如今外头冷嚯嚯的,还做什么药材,打下手,要是邹大夫缺人手,我去做吧。”
先前三少爷识字抄书这就罢了,如今是在外头给人干活。刘妈妈心里不是滋味。
岑越说:“他想做的。”又一顿,说:“回头我问问阿扉,他要是不怕累,他喜欢了,多学一学本事也没什么。”
“郎君,我担心三少爷累是一方面,也有怕——你说这学医术,哪里是那么好学的,给人看病,一个没留神,要是病情更坏了,这不得打了三少爷嘛。”刘妈妈也怕这个,“毕竟三少爷傻——我是说,三少爷脑子伤着没好。”
岑越:“有邹大夫在旁盯着,我也会看的。”
刘妈妈见劝不动郎君,只能先办法哄三少爷不去学医,学医有什么好的,便拿着以前老一套,是给三少爷吃的,哄着说三少爷乖云云。
齐少扉对刘妈妈一向是尊重,可这次要摇摇头很坚定。
“阿扉要学医,阿扉要听邹大夫的话,刘妈妈阿扉不吃了,你拿走吧。”
“这可是三少爷最爱吃的板栗酥。”刘妈妈拿着哄,“我里头加了蜂蜜还有牛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