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合在一起，成了一种情绪。
他猛地掀开被子，穿上衣服，在冬日的凌晨一点出门，来到附近的一处河岸边，慢慢地走着，想要靠寒冷来驱散那种持续的恐惧。
可是月亮一直跟着他，无论他走到哪里，抬头都是那月亮。
他就低着头随着河岸慢慢地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阳升起来了，他看着那处光亮站定，然后突然抽出斩风向着空无一物的河面一挥，巨大的风刃扩散开来，那股气势，甚至像是要一直越过这条河到对面到远处到太阳升起的地方也不消散。
可是最终还是消散了，在河中间突然消失，只留下一点波纹泛着涟漪，寒风依旧吹着他。
如果自己不再强大，如果自己输了，许淼是否会重新认为他恶心，他是因为自己的强大才喜欢自己的，如果自己顺从他，他似乎也会喜欢的多一点。
他很蠢，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许淼为什么喜欢自己，为什么从觉得恶心变成喜欢，他只好一点点总结，在那些零碎的不断重复的噩梦和递延的情绪里，他好像找到了答案。
为了许淼，他必须变得更强，更听话，更善解人意……
“这才是许淼想要的omega。”顾燊继续随着河岸走，自言自语着，眼里失神，又见痛苦的挣扎，他恨这份软弱，他恨自己的无能，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得为了许淼变成这样不可，他不喜欢这样……
他厌恶自己这样。
可是，不这样做，许淼就会不要他。
许淼不要他了，他存在着的意义是什么？
他害怕变成没有意义的人，当许淼告诉他他不必要为了公会活着的时候，许淼不知道，他的生存意义已经转移到了他身上……
那个车里，靠的如此近的微笑让他恐惧。
他不仅要变得让许淼满意，他还不能让许淼知道，他正依靠着他。
因为许淼才变得更像自己现在正在因为许淼，这个自己正在瓦解。
恐惧不断积累，之后连续几天的噩梦很快让他彻底崩溃。
在这样紧绷和恐慌的时刻许淼又说了一遍喜欢他。
就好像不用再恐慌了一样，无论自己做什么，许淼都会在自己身边，不会看低自己，他高兴，高兴的都要笑出来了。
可是……
唯独omega这个身份他改不了，说到底许淼想要的是他是alpha，可他做不到，他做不到……
突然嘴唇上传来奇怪的触感，顾燊回过神来，看到许淼的脸离自己很近。
发现顾燊终于回过神来的许淼眨眨眼睛，然后顾燊突然吃痛，许淼才起身，顾燊抬手，发现许淼把他的嘴唇咬破了。
“谁叫你一直发呆，可不能怪我哦！”话虽如此，害怕顾燊发飙的许淼还是后退了几步，靠到了墙上，那片雪白的墙壁不再让他幻视抓痕，毕竟许淼真真切切地站在那里。
顾燊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又侧过头闭起眼睛缓了口气，“抱歉，回去吧，还要接着审讯。”
“不用回去了，他自己招了。”许淼说。
“什么意思？”顾燊看向许淼。
许淼看着顾燊，笑了笑，解释道，“你知道omega发情的时候情绪能影响到周围的alpha吧？那小子太垃圾了，一下子就被你影响了，这种情绪下，我随便一施压，他很快就招了。”
“……”顾燊一脸不信地看着许淼，但是也没说什么，他转身向着向下的楼梯走去，“那我回去了，给你的工作添麻烦了。”
“等下，你不觉得你家现在不安全吗？孙群之前一直问我到底为什么邓和会上钩，但我没说，估计他很快能问出来郑山在你地方，到时候上门一找一个准啊。”
“你想说什么？”顾燊回头看向许淼。
“去我地方吧？”许淼挑挑眉。
“你的住处不也一样。”顾燊正要回头。
“不是，我在学校有单人宿舍，可以住那，除了李远，没人知道我回学校读书了，一时半会儿他们找过来，能暂时应付一段时间。”
“……”顾燊的神情有些惊讶。
“我发现你还挺有先见之明的，关于住的问题上。”许淼走下来，走到下一个楼梯平台上，顾燊还站在楼梯半中央，也就是他的上面，许淼抬头看他，“来不？”
顾燊低头看着他。
“许淼。”
“我是alpha，你会更开心吗？”
他说的很小声，生怕惊动了那个厌恶omega的自己，他不是一直都是易怒的脾气，分化后好像就变了一个人，有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有另一个人在他身体里，更强势，也比任何人都讨厌自己。
没人认可他，连他自己也不认可。
“无所谓吧。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两个都要。”许淼笑着说。
“……”
“赶紧的，等他们发现就晚啦。”说着许淼径直往下走。
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顾燊抬手想要擦掉，可是他突然放下手，就任凭眼泪流下来，虽然流着眼泪却仿佛不来自于他，因为那表情太冷了，冷的像绝不融化的冰山，又怎么会化出水来，即使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也很快凝固了。
冰山又恢复冰山的样子。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可我不信。”顾燊近乎唇语地说了一句，眼里的神情比任何时候都冷。

因为怕开自己的车会被跟踪，四人打的去的学校。
许淼肯定不会让顾燊挨着两个臭男人坐的，于是自己和郑山和幽灵坐在后排，让顾燊坐在副驾驶，虽然看上去，车里只有他们和司机三个人。
出租车的车型很窄又很矮，虽说幽灵和郑山都像小鸡仔似的，可是三个男人挤在后排也够呛，许淼全程不爽，但是又因为可以正大光明地欣赏顾燊的后脖颈所以面带微笑，总体来说表情十分可怕。
“哎呀，年轻人就是容易吵架，其实说开了一点事都没有。”路程到一半，大概是受不了车里诡异的氛围，司机师傅突然说。
“确实确实。”许淼应和着，又想着能旁敲侧击一下顾燊，“他就是有事喜欢心里憋着。”
“哎呀，其实只要哄哄人家，怎么会憋着事呢，谁也不想自己憋着，不想告诉你就是你还没讨他欢心呀。”
“欸，听到没有，你告诉我怎么讨你开心？”许淼对着顾燊说，突然他想到什么，拿起手机给顾燊发了条消息。他见到顾燊也第一时间看了。
“一会儿去学校旁边的商场买对戒指？”许淼发了他这个问题，当然没指望顾燊回应。
之前在楼道，顾燊真的吓到他了，神情和那天在招待会的时候一样可怕，他怕逼问他适得其反，才决定当作无事发生，可是他的印象里，顾燊除了克凌，其他的都不是很在乎，谁会把他吓成这样？
本来想试试他那招摄取记忆能不能不通过骨头，只是血肉，但是果然还是不行。
许淼盯着顾燊的腺体处，一边思考着，因为顾燊低头看着手机，腺体处的泛红变得更明显了，看顾燊盯着那句话这么久许淼竟然还期待起来，顾燊会回自己什么。
想到这他没忍住笑了笑，可是突然前座变得超级近，等到撞到头了他才反应过来撞车了。
嘭的一声巨大的声响，汽车近乎被撞得转了半圈，气囊也弹了出来，司机已经晕过去了。
“没事吧！”许淼第一时间查看顾燊。
“没事。”顾燊看向后座，幽灵因为撞击已经晕了，随之隐身效果也消失了，他和郑山都显露了出来，郑山坐在中间所以没有撞头还好点，还有意识。
这时候外面突然响起某种脚步声和嘈杂的类似电流的嗡嗡声，猛的一下，车窗上突然多了一个黑色巨大的手掌印，掌心上还有克凌的标志，随之车顶也压了下来，像是什么东西爬上了车。
吱呀的声音很快遍布整辆车，眼看着车就要散架了。
许淼拽拽车门，却怎么都拉不开。
“没用的！我们已经被困在车里了！”郑山大喊起来，“他们来抓我了！”
“谁？”顾燊问，“你知道外面是什么吗？”
“他，他是……克凌手下的一个绝密实验题代号923，是一个被改造的异常生物，因为实验的时候数据出问题，给他打入了完全超过改造剂量的药品，导致他□□被碎成了渣，但反而拥有了分散身体颗粒实现围困的能力，克凌甚至觉得他自己都无法打败923。”
谈话间车子慢慢地摇晃起来，像是怪物在刻意加速车子的奔溃。
“之前他也来抓过我，差点就抓到我了，但是你们两个打着打着突然砸到了那里，他一下子就逃走了。”
车玻璃上的手印越来越多，几乎把视野全都遮蔽了，车里成了一个灰暗的密室。
“完了，他撑不了太久了。”许淼检查了一下司机，发现他状态非常不好，恐怕短时间内不尽快救治，就不行了。
“话说你不是有那个执行者之力吗？不得赶紧用一下？”许淼冲着顾燊喊。
“……”顾燊看向许淼，表情很纠结，他知道如果回溯会回到什么时间点，他不想，而且，“执行者之力在一个公转内使用两次会造成时间混乱可能会出现更加不可挽回的结果。”
“卧槽你他妈，你还知道公转？！”许淼忍不住吐槽，突然两人之间的车顶出现一个鼓包。
许淼伸手，正要去摸那凹下来的铁皮，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那个凹陷里，可是突然顾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开，顿时凹陷像是被腐蚀了一样出现了一个洞，洞里面一下子流下来许多液体，顾燊的手躲闪不及被液体淋到了。
“顾燊！”
许淼眼看着顾燊的手被腐蚀了，露出森森白骨，顾燊脸上却没多少表情，只是皱了个眉。
“没事。”他向上看，可是他意识到已经来不及了，许淼的脑袋上一个巨大的凹陷正在出现，很快那里就会破溃，车里也无处可躲。
他愣了下，许淼的脸印在他的瞳孔里。
——————————
许淼笑着看着手机上发出去的消息，可是很快他反应过来什么，他看着那条消息，又看了看顾燊。
他们回溯了。
“师傅，麻烦一会儿走大路可以吗？尽量从人多的地方走。”
“哦可以是可以，但是那样很堵啊，旁边有条工地旁的小道，没什么车，从那过去可快了。”
“没事，他第一次来学校看我，让他看看周围有什么一会儿我们好去逛街。”
“哦！行！”司机一听这个可就来劲了。
许淼说完，缓了口气看向顾燊，他没有说什么，从背后也看不出来反应，信息素里……也一如既往，反正这信息素也不能更糟糕了。
开到了学校门口，许淼揣着的心才放下，没有再遇到那个怪物，和他想的一样，之前是因为司机拐到了一条没有人的小路，那个怪物才追上来的，肯定是不想引起骚动，而且他听说最近克凌在拉拢普通人，要是这时候引起恐慌，他的计划就泡汤了。
“走吧。”他拍了拍顾燊的肩膀。
四人下了车，幽灵在一旁小声地问。
“怎么感觉怪怪的，刚才好像发生了什么。”
“具体的事情，到里面再说吧。”许淼说着看向顾燊，顾燊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他警戒着周围，视线不停地在各个死角来回，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许淼突然想起来，执行之力要求十五分钟内摆脱困境不然时间线会收束，按理说他们到这里已经没事了，可是顾燊还是这么这么紧张。
“哇！是许淼！”
正当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尖叫，许淼循着鸡皮疙瘩的方向看去，发现是学校里莫名其妙成立的他的后援团，每次打球赛的时候都会来加油，搞得他心态很崩一度以为是对方派来的卧底，就是因为他们所以他才没有常住学校，上课都偷偷摸摸的。
眼看着那帮人就要向这边移动了，他看向顾燊，顾燊的表情像吃了屎一样复杂。
许淼聪明的脑袋瓜灵机一动。
他顺手拉上顾燊的兜帽，毅然决然地转头并且露出帅气的微笑，果不其然那边的尖叫声更大声了，而且以可怕的速度向他们靠近，许淼吓得不轻，顾燊更是拔腿就跑，但是许淼伸手拉住了顾燊的胳膊。
“贫贱夫妻百日恩啊老婆。”许淼一边保持着帅气的微笑，一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放开！”顾燊说什么都要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很快被包围，顾燊低着头，两眼一黑感觉人生已经结束了。
最后在众人的簇拥下，他们才回到寝室，关上门，许淼把铁质的衣柜挪过来堵着门，然后一直到晚自习开始，那帮人才缓缓散去。
“脸别这么臭啊，得往好的方面想，这简直是最安全的地方，为了避人耳目，那个怪物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找上门。”许淼说着，一边拉上寝室的窗帘。
然后走过去，拉下顾燊的兜帽，顾燊皱着眉头，一脸想杀人的样子。
“我靠！我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簇拥，从小到大都被无视的我唔哇哇哇哇！”幽灵突然哭起来。
“但是人家簇拥的又不是你。”郑山一边玩着游戏一边吐槽。
“干什么破坏人家的感动！”幽灵喊起来。
“小声点。”许淼说，“寝室里厕所和浴室都有，你晚上就穿我的短袖睡吧，还好我在这放了点衣服。”
“那我们呢？”幽灵和郑山问。
“你们？你们关我屁事啊。”
“……”顾燊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了厕所好像在洗手。
“就这么讨厌别人啊？还要洗手，真细巧。”许淼走到顾燊旁边，才注意到，水的冲淋下，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伤口，许淼伸手抓过顾燊的手腕，才发现顾燊的左手被腐蚀的不成样子，刚才一直放在口袋里，才没被发现。
“怎么回事？不应该回溯了吗？”许淼看着心疼。
“我本人的伤口是不会被回溯的，没事，会好的。”顾燊抽出手，继续洗。
“可是很疼吧……腐蚀的伤口……不然你也用不着冲水。”
“没有，不疼。”顾燊淡淡地回了句，他的手大部分在水里，许淼注意到他握着露出来的一部分，他也没在意，觉得是顾燊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觉得疼。
“我有纱布，帮你包扎一下吧。”许淼说完就出去翻箱倒柜地找了。
顾燊抬头从镜子里看着许淼走出后面的门，然后低下头，松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上沾上了破溃，那么丑，他皱了皱眉头。

顾燊一直坐在书桌前，面对着拉着窗帘的窗户，十分警惕。
“可恶！为什么我们两个要睡地铺！”幽灵表示抗议，“而且我帮你们一点好处都没有还更危险了！我要走！”
“某人——”许淼从柜子里翻出了几个零食，扔给幽灵，一边笑着说，“之前，好像，偷偷，看过，公会的，绝密文件？”
“额……”幽灵顿时闭嘴，“当我没说。”
“我不睡了，刚好有灵感，打算趁着晚上完善一下。”郑山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工具。
“你呢？”许淼把两袋荞麦面包片和两瓶运动饮料放到顾燊旁边，顾燊看了看。
“我不喜欢吃这个。”
“没有啦，除非你想吃薯片充饥，明天早上我趁早再去买点，现在出去太危险。”许淼坐到床上，此时顾燊洗了澡，背后还一片湿，后脑的头发还滴着水，水珠滑过下面漂亮的曲线……
许淼跟被勾了魂似的视线顺着水滴滑过顾燊的脖子，这个场景不知道为什么被无限放大并且无限放慢，那脖子上的每根绒毛他都能看清，察觉到自己的愣神，才别过视线，可是还是有一眼没一眼地瞥着顾燊的后脖颈，一边控制不住地舔嘴，顾燊的手也差不多恢复到血肉了，那股味道勾引着他，最好吃的东西，现在正坐在满是他味道的房间里……
好想刺穿他的腺体……
好想标记他……
好想……
拧了把自己的腿，才清醒过来，太没出息了自己！差点又想到那种画面。
赶紧灌一口可乐冷静一下。
顾燊叹了口气，这才拿过面包吃起来，“你为什么，住在单间，和同学相处的不好吗？”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被狼死死盯着幻想可怕的事情，顾燊说道。
“嗯……孙群帮我安排的，因为休学留级了，宿舍也排不进去，就住在研究生空出来的房间里了，我好歹也算是，公务员？排个单间给我怎么了，钱我也是按照正常的交的，用奖学金。”
“奖学金？”
“嗯！我专业前十哦，而且球队省赛得奖学校也有奖励。”许淼本来还在心虚，说到这个，尾巴都要摇起来了，“我厉害不！”
“嗯。”顾燊淡淡地回了句。
“啥叫嗯啊？这么敷衍。”许淼瘪瘪嘴，一边抬眼看着顾燊的反应。
“厉害。”顾燊又说。
许淼瞬间笑起来，突然他想起来什么，“对了，我差点忘了。”
拉开书桌的抽屉，许淼拿出一份文件。
“这个……”许淼把文件放到顾燊眼前，脑瓜子开始冒汗。
“这是什么？”
“就是之前休学的证明，我们学校需要家长签字才给办理休学，之前我好说歹说让辅导员通融下，他说暂时不需要签字，但是毕业前一定得签字，不然毕不了业。”
“那给我做什么？”
“我又没有家长。”许淼说，“虽然你不是我的监护人，只是执行者系统里的监护官，但是这种时候一般就是你代行监护人的权力。”
“……”
许淼说完，总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搞半天他满脑子想推倒顾燊打败顾燊保护顾燊，关键时刻签个字还得找顾燊。
“那你怎么现在才给我？”顾燊问。
“因为……因为之前……”许淼支支吾吾地，之前办理休学的时候他和顾燊正因为不给标记的事情闹不愉快呢，他怎么好意思现在说。
顾燊吃着面包，看着许淼，“给我笔。”
“哦哦。”许淼如获大赦似的赶紧找笔，乖乖递给顾燊。
顾燊在监护人签字那里签了自己的名字。
“还有别的要签吗？”顾燊问。
“嗯？哦哦！有！”许淼赶紧找出一堆东西，十年磨一剑啊，他每次都会把期末成绩打出来，就是想在顾燊面前炫耀炫耀，可是一直没找着机会，就在今晚！
“快签快签！”许淼从一堆东西里使劲找着还有没有虽然不用签字但是能炫耀成绩的东西，反正顾燊没上过大学，压根不知道这些要不要签字。
顾燊看了眼成绩单，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每一个都写得很认真，顾燊的签字就和正常写字一样，毕竟他的脑瓜子也搞不出什么艺术感的设计来，写的行楷，和他人一样清冷的感觉。
“等等等！你先吃着！我再找找！”许淼把抽屉里一堆东西都搬了出来，然后放到桌上，顾燊本来支着胳膊的空地都没了。
皱起眉头，想着闲着也是闲着，正好里面有一个东西特别亮眼，就随手拿了出来。封面是很幼稚的柴犬。里面写了许淼的名字。
看着是一本日记本，但是也算不上日记，里面的东西很随意，有的写了时间有的没写，也不按照条纹写，感觉就像是想到什么写什么，有时候隔了几页也没写什么，后面又有了，甚至还有满是数字和英文的草稿。
10.1
学校放假了，公会也放假了，没有老婆！张晖居然去度蜜月了！周维也去泡酒吧了，没良心的东西！但是老子还得在这里学习！为什么！气！
11.11
光棍节，气死了！我咋还是光棍！今天居然没有任务，见不到老婆！气！
没有时间但是在独立的一页
球队比赛赢了！但老婆看不到！气！
还有莫名其妙出现在很多页上的。
想老婆……
和一整页好像在练字一样的顾燊……各种写法都有。
顾燊正在思考为什么许淼写的字和他这么像的时候，突然那些字就被手遮住了。
他回过头，看到许淼满脸通红地看着本子。
“这这这，这不是我的本子。”许淼说。
“但是上面有你的名字。”顾燊说。
“是另一个人格写的。”许淼垂死挣扎。
“……”顾燊皱皱眉头，视线回到那本本子上，“既然不是你的，我要继续看。”
“不行不行！”许淼一把抢过本子，因为顾燊不在的半年里他太无聊了也没地说，他才想到把心里话写下来的，这可比他的命根子还命根子！
关键是后面还写了很多不得了的东西，顾燊看到绝对会发疯。
“……”
顾燊托着额头，斜着看向许淼，“你为什么不怎么写我的名字？”除了念咒似的那一页。
“额……因为太复杂了。”许淼想了想，“你给我取得名字也这么复杂，也是无语，淼这个字写来写去都写不好。”
“这个名字很好。”顾燊认真地反驳。
许淼这个名字是他取的，连名带姓，因为当时录入系统需要名字，但是在外面流浪的小狗没有名字，至于许淼到底姓不姓许，谁也不知道，反正他现在叫许淼。
这是他第一次自己想一件事情，折腾了他一个礼拜，他的脑回路让他从来不会去创造什么，因为逻辑很涣散，显然也没有艺术细胞，最后就对着自己的名字取了个反面，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又来了。
那种虚假的美好。
反正最后都会变成无限的恐惧。
他只是喜欢强大的自己，只要自己不达到他的期望，只要不再能成为他的死敌，这一切都没了。
日记本上的话，说到底也不是写给他的。
和之前一样，他对那场告白有多期待，最后就有多绝望。
只要不开心就不会难过。
只要……
顾燊双手插进自己的头发里低下头。
不知道为什么又陷入绝望了，许淼看着顾燊。
“顾燊，之前那句话你还没回我呢。”许淼问。
“什么？”顾燊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戒指，要买吗？先说好，贵的我可买不起哦。”
“……”
“买的话老爷们就别买太骚气的素戒就行。”
“不买。”许淼看顾燊抬起头，表情看起来很不爽。
“为啥呀？”
“在打败我之前，一切免谈。”顾燊睥睨着许淼。
那种眼尾流露的傲气让许淼很来劲，明明刚洗完澡用了他的沐浴露香喷喷的还穿着他的睡衣，还发着情，明明信息素里很开心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没了……但是即使这样居然还嘴硬！
“哼，我知道了，你等着吧！”许淼得意地笑起来，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等到这事情结束，我们就分个胜负。”
“……”
“我做到了！”郑山突然大喊。
“你轻点！隔壁有人的好不！”许淼压着声音喊。
“刚才撒狗粮的声音也没见得有多轻。”幽灵小声吐槽。
“我做到了！”郑山改成小声地激动呐喊，“附带恶意检测，这个是从一个读取心里想法能力的异常生物中提取的能力。”
“还能这样？”许淼问。
“因为克凌的细胞拥有复制能力并且再生的特性，还不需要很苛刻的环境条件，用他的细胞做载体能做到很多事情。”
“所以……这位玩意儿说到底就是克凌的功劳？”许淼不爽起来。
“细胞说到底有什么罪……”郑山拿着那个小球，“全看人怎么使用了，这个小玩意儿，一旦读取恶意超过一定数值，就会释放镇静和能力抑制，原来的项圈是强制压制能力和本能，短时间内效果更好可是这样彻底的压制反而会让本能暴走。”
“郑山，你可以再做一个能够在实战中用到的形态吗。”许淼问。
“可以是可以……你需要什么形状的？太复杂了做不来。”
“绳子，或者是任何能够固定在对方身上的东西，反正能强制绑定在对方身上的，但不能是项圈。”
“那样的话，可以做成药丸，短时间内压制没问题，而且这个本来就是可以代谢的，实验室做过实验，不过那样的话因为成本太高，肯定没法大范围推行的。”
“那你先做几个。”许淼说。
“行。”
“你要做什么？”顾燊问许淼。
“那个差点让我们死的怪物，他说不定知道克凌在哪。”许淼笑着对顾燊说，“而且他正在外面的某个角落等着我们呢，不是吗？主动权这东西，还是抓在自己手里的好，老子可不想成为猎物。”
许淼的脸上，露出狼狡猾的笑容，顾燊这才发觉，许淼比以前更冷静更会设局了，变得更可怕了，不管是力量上还是头脑上。
看着许淼的侧脸，顾燊转身又看向那本被丢在床上的日记本。
而且恐惧的炸弹开始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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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看官老爷新年快乐??(ˊωˋ*)??

第70章 你呢
待在寝室也没事做，许淼给了顾燊一本小说，然后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发呆，时不时看看顾燊。
发情中的omega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尤其是密闭空间，房间里一会儿就全是他的信息素了，许淼警戒地看了看郑山和幽灵，看到他们都没在注意顾燊，他才继续盯盯老婆。
突然他灵光一闪，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郑山，过来。”许淼在浴室里和郑山招手，顾燊回头看了看他们，就转回去了，郑山走进浴室，许淼关上门。
“干，干什么……”郑山有点害怕许淼，不知道许淼清不清楚他自己正处于易感期，信息素变得很有攻击性，即使在放松的状态下。
经过他的研究，易感期的alpha虽然表现方式各不相同，但总体来说就是特别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