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职撞邪,兼职网红—— by孟凡双
孟凡双  发于:2023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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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后驱鬼别找我。”陆泓说。
对面没了气势:“赶紧去去去!”
陆泓和夏怀礼知道了方位,开始寻找电话中所说的四个物件。
房屋的东北角是一个角柜,柜子是房东家的,木制外皮因为干燥而裂开,柜子里放着一些杂物,红色俄罗斯套娃、黄铜的制作的空相框、旅游景点买的明信片和冰箱贴。
夏怀礼翻箱倒柜,把所有的物品都摊开摆放在茶几上。他无奈地拿起最诡异的套娃,一个个拆开:“你说是这个吗?”
“金。”陆泓说,但属于“金”的相框和娃娃无任何异常。
陆泓挪开角柜,墙壁上什么都没有。
“还能有什么东西啊。”夏怀礼颓然,他决定先去找其他另外三个角。
陆泓站在角柜前,摸着柜子粘合的每个缝隙和木制光面。他手指上染上了厚厚的一层尘土,突然,一个坚硬突起的东西卡在他的指尖。陆泓用手电照亮柜内,手指触碰的地方粘着一层透明胶布,撕开胶布露出一金属圆片。
应该是钉子的末尾。
钉子并不是被捶入角柜横板的,它松松垮垮,没有胶带的固定,几乎要从孔洞中掉出来。陆泓将钉子松了松,竟然真没用什么力气就拿了出来。见到钉子,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不是钉进去的,而是凿开一个小洞,将钉子插.入模板又进行黏合。
钉子大约有十厘米长,生着红色铁锈,铁锈外缠绕了三圈黑色长发,长发没有因为用力而断裂。
这是“金”。
另一边,夏怀礼正蹲在房屋的西南角摸索着地面。这里只有老化而热胀冷缩后凹凸不平的木地板和几乎开胶的木头踢脚线。他用手扒不开木地板,只能趴在地上仔细凝视,寻找究竟哪里可以藏东西。
不是木地板的话,只能是踢脚线。夏怀礼找来一把尺子,插入缝隙,顺着老房子裂开的踢脚线摸索,果然碰到了一个东西。
他勾出来,默默注视了三秒,突然扔掉手中的东西,大喊:“——陆泓!卧槽啊啊啊啊!”
是被红绳捆绑的一团头发,头发团被压成了圆饼状。
“太恶心了吧!是不是这玩意!”夏怀礼叫道,他以为鸢酒食堂已经够邪性了,怎么还有更让人难以接受的?
“是。”陆泓拎着红绳,把头发放在钉子旁。
夏怀礼问:“找了半天你找出来了一个钉子?”
“不,是棺材钉。”
夏怀礼噤声了。
西北为泽,西北角正好是朱阳所居住的主卧。根据提示应该有类似于水的东西存放于此,但除了几瓶喝过半口的冰红茶,夏怀礼也找得一头雾水。东西太多,给他们一天一夜也翻不完。
陆泓让夏怀礼先先休息,但被拒绝了。
两人在主卧内翻箱倒柜。
“——咔。”
“——咔。”
夏怀礼揉揉耳朵,灵光乍现:“碎镜子,对了镜子!”
铜镜为金,碎镜为泽。
陆泓想了一瞬,他单手将双人床掀起,床板的木条上正正好好贴着一块碎镜子。镜子上画有红色符咒,镜子背面被马克笔涂黑。夏怀礼看向镜子的刹那间,瞄见了一个掉在房梁上身着嫁衣的红衣女鬼!
“卧槽!”
“别怕,不是鬼,是影像。”
这叫做“阴镜”,这镜子往往映下了自杀者死亡的一瞬间,所以如同录像带一般,自杀的影像和怨气会覆在镜子上。当将它涂抹成黑色,意为“无天无日,阎王地府”,将怨气留在镜子内。
因为鬼不存在于镜中,所以不曾闹鬼。但古镜经历数十年留到现在,原本怨气成灵,夏怀礼才能听到声响。
最后,在西南角,他们找到了一截发黑的女人小指骨。骨头被黑色铁丝缠绕,指肚还绑上了一枚血玉戒指。
被浸过尸油的红绳和头发。
缠绕长发的棺材钉。
映照死者的镜子碎片。
不知名女人的发黑指骨。
陆泓将照片拍了过去,对面打来电话:“小陆啊,果然是借运阵法,我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有人能集齐这些东西再按照方位藏好。不出意外那个人有朱阳的随身物品、头发指甲、生辰八字。运都没了,命也就差不多了。毕竟,命运两字相辅相成,人没有了运,命就是一纸空壳。人会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
“多谢了,回头请你吃饭。”
“不用吃饭,现金就行。”对面挂了电话。
一夜未睡,太阳终于升起,逐渐翻出鱼肚白的天空似乎预示着梦魇已经悄然过去。
因为陆泓的短信,赵萌萌从殡仪馆独自返回。
她心神俱疲的返回出租屋,说道:“不好意思,出了这种事,那个、那个你们有没有头绪?”
她说着,突然意识到夏怀礼和陆泓根本不需要淌这趟浑水,而且也一天没休息,又道歉说道:“我没有在逼问你们,我就是承受不住、朱阳怎么就自杀了呢?怎么就死了呢,他明明不应该这样的啊!所有人都说他命好、顺风顺水,不应该啊……”
“萌萌。”夏怀礼让她坐下来,示意她确实朱阳之死确实有问题。
当她坐下的时候,看见了茶几上摆放的邪物,不由得浑身一颤,问这些都是什么。
陆泓坐在沙发上,脸色的表情阴沉难测:“你说得对。确实是朱阳是福德之人,不至于活不到而立之年,而且这还不是飞来横祸。”
赵萌萌露出苦笑:“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陆泓沉声:“变了。”
赵萌萌张了张嘴:“你是说,他的命被人改变了?”
“不,是他的运改变了,有人夺走了他的运。”陆泓抬眸,他似乎纠结了两秒,但仍然认为赵萌萌有知情权,坦诚说道:“朱阳是被人害死的。”
“谁?”
陆泓摇头,讲起了朱阳之死:“他原本能活到八九十岁的,但因为气运被夺走,再加上阴气入体导致思维混乱出现妄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导致了最终的自杀。”
固魂阵是让他魂魄安稳的阵法,但显然救不了一名精神失常的可怜人。
“气运被夺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赵萌萌不相信陆泓所说的,但从他们房间内搜出的物品让她被迫相信这就是事实,不得不承认自己家中被人摆了一个“借运阵”。
“事情的起因应该是一个多月前,那时候朱阳还没有出现任何症状。我记得你说,他项目失败、合伙人跑路了。”陆泓说。
“对。”
陆泓把一切都串起来。
最开始是朱阳身上发生了很多倒霉的事情,蒸蒸日上的公司资金链断裂,面临高额赔偿,自己差点遭遇车祸、做饭切到手、走路差点被楼上的玻璃板砸死等等。
然后,他开始见鬼。
但他声称自己可以看见鬼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精神压力太大导致出现了幻觉,所以只将他送到了心理医生那里。
赵萌萌点头:“那段时间,我是觉得他挺倒霉的。”
陆泓说:“你还带他去吃了鸢酒食堂。”
“对,那天看他心情不好,我就带他去了,他觉得挺好吃的,所以我们后来又吃了一次。”赵萌萌内疚,觉得如果不是非要吃鸢酒食堂,朱阳不会病得这么重,“难道是我害死了他,如果不去吃就好了,如果早点就寺庙就好了!”
夏怀礼也不忍心说出这个事实,他给崩溃的赵萌萌递上一杯水:“不是你的错,命运如同车轮,轰隆隆的向前滚,势不可挡。它已经规划好了路线,拥有了轨迹,只能一直走下去。”
赵萌萌缓缓地摇着头。
而后的事情所有人都清楚了。
——朱阳的症状越来越重,频繁看见恐怖的事情,变得神志不清、暴躁易怒。
直到今晚,他自杀了。
他自杀并不是原本的命数尽了,而是气运没了,疾风骤雨压垮了这块漂泊的空心木头。
命数和气运是不同的。
命数是神婆算出来的流年,例如神婆说你这辈子会升官发财、身体健康。这就是你人生的轨迹,你的气运会推动着你不断向前,如同车轮和马达。
那些人生路上遇见的贵人、得到的帮助,意外之喜,都是气运所致。它按照命数的路径滚滚向前,两者合二为一,造就了每个人从一出生就确定好、但也独一无二的人生。
命数和面相、八字相连,可以窥见。
但是气运——你在人生中会遇见什么样的人,又发生了怎么样的故事,你是如何达到彼方,是不可窥见之物。
气运由命数所生。
气运尽了,那原本规定好的命数,如同空荡荡的轨道,上面没有行驶的车轮。
“我第一次见在医院见到他时,就看出来他魂魄已经不稳了,魂魄不稳有很多原因,身体虚弱,或者招惹了鬼怪,当时我做了对应的处理。”陆泓遗憾的坦言,“但看来他不是招惹了鬼怪,他作为一个福德之人的气运已经没有了,活人没有了气运,任何事情都会接踵而至,所以也会很容易精神紊乱,他的死亡是精神崩溃的结果。”
赵萌萌捧着水杯,消化了很久。
三人没有再说话。
过了十五分钟,她回过神来,磕磕巴巴问道:“你是说,他的气运没了,所以人死了?”
“不,我说气运没有了,就相当于你人生的所有的加成消失不见,你的生命停滞不前。气运是推动你幸福健康的动力,在没有气运后,坏事会接踵而至。气运尽了,人是不会死的,只要坚持下去,气运慢慢活过来,会犹如新长出来的枝叶,继而不断茁壮。这也是为什么有人跌落了谷底,却又能触底反弹。”陆泓解释说。
“那、你刚说了不会死,那朱阳怎么死了?”
“因为,他不仅被夺走了护身的气运,还受到了鸢酒食堂的影响,所以在突如其来的危机的面前,他的命数已经承载不了,所以他死了。”陆泓顿了顿,看着赵萌萌悲伤又愧疚的表情,补充道,“但是你也要明白,就算你们不去吃鸢酒食堂,气运没了之后,其他无法预料的事情仍然导致他的死亡,车祸、火灾、疾病,但这并不是你的过错。”
朱阳的气运没了,精神失常,他开始变得浑浑噩噩,活不到气运回转的那一天。
赵萌萌恍惚的看着陆泓,她沉默了许久,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所以,有人要害他。”
“是。”
“但是这屋子,这屋子只有我们能进。”
夏怀礼和陆泓不约而同地都没说话,这不是他们应该评判的。
“没有人可以进来了!”赵萌萌尖叫道,“可能是贼,是小偷!”
夏怀礼耐心的解释:“做法需要朱阳的贴身物品和生辰八字,这不是外人能拿到了。你好好想想,谁有你们家的钥匙?”
赵萌萌垂眸,不敢看两人的眼睛,纠结说道:“朱颖有、朱阳的母亲也有。”
夏怀礼问:“那有没有可能……?”
“不可能!”
赵萌萌当机立断反驳:“朱颖对我们很好,我们有任何需求她基本都会满足我!我不允许你诋毁她。”
夏怀礼噤声。
作者有话说:
超级多字数啦!耶!
拿生命在更新……我已经中招了,眼皮都睁不开感谢在2022-12-13 17:28:23~2022-12-14 15:45: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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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萌萌口述, 朱颖和朱阳的关系是不错的。
朱阳曾经跟她说过,父母重男轻女,对朱颖并不好。原本朱颖下面还有一个月份不大就流产的妹妹, 后来才有的朱阳。但姐弟俩的关系一直不错,朱阳也不会恃宠而骄折腾朱颖, 反而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对待姐姐。
受不了父母, 朱颖在朱阳高考那年离家出走,从一个打工妹混到了一线城市的酒店大堂经理, 后来和现在的老公齐俊结婚, 也算是实现了阶级飞升。
朱颖的日子越来越顺, 齐俊对她爱护有加,已经不需要她工作,家中有保姆照顾,每天没有烦恼无忧无虑。
赵萌萌茫然的看着夏怀礼:“朱颖绝无可能借走朱阳的气运……你们帮我查查看吗,也算是告慰朱阳的在天之灵。”
陆泓应下了,拿走了那些阴物。
从赵萌萌家回来,夏怀礼几日以来的好心情被破坏得干干净净。
他看着萧瑟的景色,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
夏怀礼知道陆泓的心情也不太好, 想着逗逗男人开心,因而用一种近乎撒娇的惆怅语气说:“你说万物中都自有定数的话, 我还奋斗个什么劲儿啊,你给我算算, 我要是财运恒通、长命百岁,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开始造了?”
陆泓果然被他逗笑了, 目光无可奈何的落在他身上:“不是。”
“为什么, 难道我的气运也被夺走了?”夏怀礼问。
陆泓单手把着方向盘:“所谓‘财运亨通’指的是你命里的这条路, 但这路宽窄、畅通与否都要靠你自己。你若是一辈子生活在山村, 以养猪养鸡为生,一年到手十万二十万有余,在那个地方也算得上‘财运亨通’。但你眼下在大都市,在自己奋斗,在拓宽道路,所谓日后的财运就不只是一二十万了。根基深,则路宽。”
夏怀礼看了看银行账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得对。”
陆泓当他是听懂了,没有再说话。
五分钟后,夏怀礼默默打开手机说:“……还是养猪靠谱,我还在还没有一二十万呢。”
陆泓:……
不过,他又笑了。
夏怀礼哀叹:“那你也看看我吧!我的气运怎么说,最近有没有贵人相助,有没有人给我送钱来?”
恰逢红灯,陆泓侧过身,紧紧的盯着夏怀礼那双明亮的眼眸,顿了两秒说:“有。”
“哪里哪里?”夏怀礼坐直身子,语气比刚才轻快不少。
陆泓嘴角扬了扬,突然用右手拍了拍夏怀礼的头:“在这。”
夏怀礼没反应过来,脸先红了,一股脑转过身去:“你做什么!”
“你吃我的喝我的,我不算你的贵人吗?”陆泓反问。
夏怀礼揉了揉发烫的脸颊:“……那、那也算的,所以你算是我财运亨通的一部分吗?”
“不算,不是共同财产。”陆泓的律师严谨性暴露无遗。
夏怀礼哦了一声,继续开始搜养猪新闻。
朱阳死后过了三天,夏怀礼和陆泓动用手头的所有关系,开始梳理朱阳的人际关系。夏怀礼假装自己是朱阳的大学同学,借着怀念他的由头给他曾经的中小学同学打了不少电话。
如赵萌萌所说,朱阳的中小学经历确实是顺风顺水,他爱打篮球、学习优异、九年班长,不夸张地说,算是当时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长得白白瘦瘦,笑起来自信又阳光。他的姐姐朱颖学习成绩虽然赶不上他,但也算是能读书的,勉勉强强考个大专没有问题,可惜辍学了。
“但很奇怪,朱阳身体很健康,我从来没见过他生病。但是高考前他差点出车祸了,幸好她姐姐拉了他一把,要不然绝对撞残疾了!当时好多人呢,那车怎么就向着朱阳去了呢!”
“唉,后来朱颖就惨了,她妈妈用扫把抽了她一天,我当时就住在他们家旁边,听着朱颖一直惨叫!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妈,也受不了啊!”
“不过朱颖也是命苦,她高一就辍学了。家里让她进城打工补贴家用,她就是一个初中毕业的,未成年能干什么?所以就在店里打黑工,后来也不知怎么了,一走了之也不回家了。”
“所以啊,姐姐走了,也不知道朱阳是不是受到他姐姐的影响,高考的时候突然发烧了。我俩都在一个考场,他那天情况明显不对!”
“准确的说,那段时间他都很不对劲,高考前两天他准考证丢了,后来火急火燎去补办了一张。然后考试那天他竟然差点迟到睡过了头,朱阳可是每天我们班最早来的,根本不会睡过头啊!”
同学的声音变得神秘:“你知道吗,那天他们考场的英语的听力也特别诡异,滋滋啦啦的都是噪音,模模糊糊听都听不清楚,当初这事儿学生和家长们闹了很久的,还上了新闻。所以我说,那天真是倒死霉了!”
同学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后来,朱阳上学、考研、创业,这些和赵萌萌的口述已经大差不差了。
挂了电话,夏怀礼捋清了朱阳的时间线。
作为一个身体健康的好学生,而且平时心理状态也很稳定,那么“高考失利”很有可能是他人生中一个黑天鹅事件,或者,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就被借运了,导致人生走向了另一条路。
晚上,陆泓回家,夏怀礼把自己的猜想说给陆泓:“他这都不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他这简直就是捅了倒霉的窝!”
“别骂人。”
“哦……不过你怎么看这件事?”
陆泓递来一叠资料,说道:“我查到了朱阳公司的信息,他们是一家游戏制作公司,朱阳是技术入股,也投了一点钱,做程序相关工作。他们公司的游戏产品几乎快要交付前,突然被爆出原画师抄袭,投资人闻声撤资。朱阳的合伙人把产品低价卖给了其他公司,拿着钱跑路了。朱阳一分钱都没有,还背上了债务。”
夏怀礼叹了口气:“不是吧,这也太巧了吧?看来,借运这件事情是第二次了,直接要了他的命。借运的人应该就是身边人,至少十年前就认识他了。”
“对。”陆泓擦了擦手,进厨房拿今天的食材做晚饭。一打开电饭锅,里面炖着一过软烂的排骨。
夏怀礼得意:“我今天觉得还是要对贵人好一点!”
陆泓招手:“你来闻闻?”
“绝对香!”夏怀礼屁颠屁颠跑过去,鼻尖动了动发现竟然和陆泓做的味道相去甚远,皱起眉头,嗷呜一声抱怨道:“那你加工一下吧,看来贵人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
陆泓做饭。
夏怀礼忙了一天,躺在沙发上正等着陆泓投喂的时候,接到了宠物医院的电话。
电话对面的张七夕吞吞吐吐了很久,才说出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小刺猬越狱了!
“你说什么?”夏怀礼听说过猫狗越狱,刺猬的小胳膊小腿,那脑子就一丢丢大小,还能逃走了?
张七夕在电话那边也焦头烂额:“治好后我又观察了两天准备今天让你们接它回家的,我刚才一看笼子,居然空了!查了监控设想才知道,这笼子锁自己掉了,小刺猬钻出来逃走了!逃到哪里也不知道,要是找不到,我们退款吧,实在不好意思了!”
夏怀礼:?
陆泓正好摆好餐盘,听见两人对话,也没有太过揪心,刺猬的生存能力很强,放在草地里都能活,如果真的跑出去了,随缘便好,也不需要他们放生了。夏怀礼只得告诉张七夕他们不追究这件事了,治好了就行。
挂了电话的夏怀礼嘀咕:“这小家伙真的不是骗吃骗喝吗?你给他治病可是花了小一千呢,张七夕跟我说他身上好多小伤口,彻彻底底好了之后才跑的。”
陆泓笑着反问:“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知道有好吃好喝就赖着不走了?”
夏怀礼一副摆烂姿态:“……你不是贵人吗!贵人啊!”
陆泓把餐具摆好,边招呼边问:“什么贵人?”
他以为夏怀礼会说个“投喂我的贵人”,谁知道夏怀礼一甩头发,颇为得意的说:“当然是陆贵人啦!”
陆泓:……
夏怀礼不跟陆泓拌嘴,端起盘子炫了两口炒米饭。身后电视里播放着新闻联播,在夏怀礼没注意到的地方,电视闪了几下雪花屏,主持人的脸变成了旺仔的模样。不过当他余光瞥见后,屏幕恢复原状。
“旺仔最近也不来了,说在研究什么电器。”夏怀礼吐槽。
“我安排的,多学知识。”陆泓说。
夏怀礼一乐:“等哪天它隔空人脸识别了咱们家防盗门,再遥控咱家扫地机器人帮它把旺仔牛奶扔到火盆里,到时候够咱俩喝一壶的。”
陆泓幽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进不来,除非有人引路。”
夏怀礼觉得陆泓是个记仇的人,要不然现在还提自己招鬼呢,他拿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你夏哥我呢,说话算话,比如、”他还没说完,却隐隐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敲门声。
真、鬼敲门了?
作者有话说:
夏怀礼:总有一天我俩的钱会变成共同财产!感谢在2022-12-14 15:45:08~2022-12-16 16:32: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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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泓开门, 走廊没人,连鬼都没有。
夏怀礼从陆泓身侧探出头,左右看了看:“不是吧, 又要闹鬼?不过你在这里呢,算了还是吃饭吧, 可能是对面邻居呢。”
他撺掇着陆泓关门, 毕竟走廊冷飕飕的让人打颤。
厚重的防盗门关上的刹那间,转瞬又传出敲门声。
夏怀礼:?
“谁啊, 是人是鬼打个照面啊兄弟。”夏怀礼往空气中扑腾了两下, 他不甘心的迈出房门, 脚落地的刹那压上一个半软半硬的玩意!
——这触感竟然有点熟悉,好像不是第一次了。
“——吱吱!”尖锐又愤怒的叫声从脚底传来。
夏怀礼暗自心累,感觉不妙,抿着嘴唇默默低头,看见了炸开刺的刺猬,圆溜溜的眼睛充满怨念的看着他,好像在质问“为什么要关门”!
他连忙把刺猬捧起来,眨眨眼睛, 不可思议地问陆泓:“我最近有刺猬缘,是不是要发财啦?它还敲门, 刺猬还会敲门呢?”
刺猬:……
对面公寓传来敲门声,似乎小孩在玩闹。
夏怀礼撇撇嘴:“我还以为是什么会敲门的神仙呢。”
“是医院那只。”陆泓说。
夏怀礼进屋把小刺猬放在沙发上, 这刺猬通体白色,如同蘸着椰蓉的牛奶糯米团子。一双眼睛黑漆漆的像是墨点上去的, 光芒灵动。和野地生长的刺猬不同, 夏怀礼用放大镜也没找到一只蜱虫, 干净得很。
小刺猬丝毫不怕人, 还安安稳稳的趴在沙发上。只不过当夏怀礼靠近的时候,它就会像人类般,伸出粉嫩嫩的小手,摆出“NO!”的姿势,严厉拒绝他的靠近。
“你怎么跑来的?”夏怀礼见这只刺猬并没有攻击性,反而向大爷一样慵懒一趴,压根不怕自己把它油炸了。
“它不会觉得自己跟上土大款了吧!”夏怀礼看向陆泓,“这有什么说法吗?”
“没有。”陆泓拿了两片生胡萝卜走来,递给夏怀礼,“新闻上有猫闻着味儿跨越五十公里找到主人家的故事,我估计也差不多,没准是它看上你了。”
刺猬昂起脖子,直勾勾看着夏怀礼,然后又缩了回去,好像是听懂了。
夏怀礼不知道想到什么,眉眼弯弯的笑起来:“我知道了,这不就是海螺姑娘的故事吗?这小刺猬等我们不在的时候就会变成大美女洗衣服做饭,然后说什么要报恩、以身相许之类的鬼话。”
陆泓:……
刺猬:……
“来来来,小刺猬吃个胡萝卜。”夏怀礼将胡萝卜片递到刺猬嘴边,刺猬撇过头去,爬了两下,翻过来躺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露出肚皮。
夏怀礼疑惑:几个意思?让我看刺猬光溜溜的身子?
“咱这也没法沟通啊,”夏怀礼叹道,“我哪里知道它要做什么,大佬,怎么办?”
陆泓无奈:“我又不会和动物说话。”
夏怀礼撒娇:“哎呀,想想办法!有没有什么符?”
陆泓想了想:“……也有个办法,就是有点难,且不太科学。”
他进屋拿了两块掷筊,这是一种道教信仰问卜的仪式。掷筊是类似于新月形的木头块,一块掷筊分为平面和凸面,信众要在神明面前默念问题,然后诚心掷筊。如果一平一凸,则代表神明同意,两凸面代表申明不认同,两平面则需要“再来一次”。
虽然这只小刺猬不是神,但好歹在东北也算是五仙之一的白仙。夏怀礼暗暗想,那基因里能当神仙,估计也能这么沟通吧。
夏怀礼对着刺猬拜了拜,挑眉问道:“您想吃胡萝卜吗?”
“啪嗒。”
两凸,不想。
夏怀礼:……有点准哦。
“那您饿吗?”
一平一凸:饿了。
“那咱们出去吃?”
“啪!”掷地有声。
一平一凸:吃!
夏怀礼疑惑的看向陆泓:“你说,这玩意儿准吗?”
陆泓:……可能,不太准吧,没有刺猬想外出下馆子的吧。
虽然是两个“非唯物主义者”,但这样的情景也有点太匪夷所思了。
——要不就下馆子去吧!
夏怀礼坐在副驾上,转头对后排的小刺猬指指点点:“你怎么比旺仔还骗吃骗喝呢,医院花了小一千,现在还要去超市给你买有机食品,比我一个月伙食费都贵。”
“吱吱!”
小刺猬发出反驳。
——它怎么可能会花钱呢,偷偷溜走就是为了不花钱!所以那家医院一定是黑店,等哪天它彻底将其铲除了!
“嚯,说你你还生气。”夏怀礼笑道,“脾气够大的啊,你放心吧,绝对把你喂饱。”
“吱吱。”
晚上八点,虽然不是下班点,但陆泓选的这条路仍然堵车。准确的说他们刚开始导航的时候并不拥堵,然后刚才眼看着一辆出租车加塞,与隔壁车发生刮碰,前方瞬时间乱成一锅粥,鸣笛声响了一片。
夏怀礼被红色尾灯闪得眼睛都发疼:“走出口吧,真没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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