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昵狙击—— by木南栀栀
木南栀栀  发于:2023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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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迟栩从宁年房间出来便直接去了书房,下班时其实有事没处理完,但不算急,宁年眼巴巴等他的样子也让他舍不得拒绝,便只能这会熬夜处理。
夜里很安静,楼层高的缘故连虫鸣鸟叫声都传不上来,书房没开灯,只月光薄薄一层轻纱笼下,满地银辉。
季迟栩合上笔记本时,墙角的时针已经划过了三点,眼睛有些酸涩,他起身回房,书房离卧室距离恰好两端,路过楼梯口时,下意识看了眼过去,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楼梯口是小金毛的家,而此刻本该躺在上面的毛茸茸小家伙没了,季迟栩能猜到小金毛半夜去哪了,估摸着不是下面啃桌腿就是拆沙发,三天时间,茶几四只脚已经有明显的咬痕,玄关处墙皮也被秃噜一块。
破坏力是真的强,白天有人盯着,大半夜开始作案。
季迟栩收回视线,实在是没什么精力管,他准备回房时寂静中却忽然响起一声凶狠的狗叫,而似乎还有的第二声被掐灭的很突然。
季迟栩脚步顿了下,重新转回的目光望向楼道口往下黑漆漆一片。
宁年几乎被这一声狗叫吓得魂飞魄散,虽然知道不至于就真能传上楼吵醒睡着的人,但毕竟心虚,动作迅速死死捂紧狗嘴不放。
小金毛发不出声,只能“呜呜呜”的抗议,偏偏眼神执着,被控制住嘴巴还能抬起爪子碰了碰茶几上的火腿肠。
真是成了精,宁年服了。
“给你,我给你大哥,你别喊了。”
宁年心累且憋屈,他竟然从这小狗崽子眼睛里看出了威胁的意思,他这真是养大一只恩将仇报的狼崽子,只能不情愿的把自己啃了一口的火腿肠恭恭敬敬送进小金毛的血盆大口中。
“吃也吃了,你能回去睡嘛?”
宁年烦死它了,白天不搭理他睡觉,季迟栩回来在他面前黏糊糊扒着人,夜深人静知道过来讨好舔舔,为了食物不择手段,软的不行来硬的,哪有这么狗的狗?
“你这叫什么,势力,没良心,叛徒。”宁年愤愤道。
小家伙得了火腿肠吃的吧唧香,吃好舔舔爪子,乖乖坐好,它这么坐着这会都到宁年腰了,越长越大,已经有几分大型犬的威风。
大型犬尴尬期通常挺丑,但小金毛品相好,愣是脸不尖黑豆眼水灵水灵,听见宁年说它,哈着气笑,精明瞅了眼桌上袋子里剩下两根火腿肠。
宁年:“....”
“你做梦吧,这是我的。”宁年不搭理它,见赶不走也不管,反正别叫就成,自己啃着芥末味薯片吧唧嚼,拿过手柄取消暂停,接着玩。
三点多了,其实他有点困,但打算这关先玩过再说,打了个哈欠坐正了些,先前停在正关键位置,于是刚点开始,紧接着就被npc疯狂攻击,左摇右晃激情躲避。
宁年过于专注,没注意到脚边小金毛忽然嗷呜了声,以及瞬间亮起的眸子,小尾巴摇飞快。
开始宁年是压根一点没察觉,直到小家伙有力的尾巴啪啪啪往茶几上砸,动静老大声,宁年才不得不制止,他只能再次暂停,低下头正准备把小家伙尾巴揪住好好收拾一顿,才发现面前的小黑豆眼睛没看他。
宁年愣了愣,小金毛挪了挪脑袋,毫不掩饰喜欢的眼神直勾勾正看他斜后方。
“.....”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电视屏幕亮着莹白色的光,挺吓人,三更半夜,但宁年不怕鬼,也不信神,于是结论只有一个。
客厅顶灯“啪嗒”一声响,光亮刺激到宁年眯起了眼,他心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要完了,灯光亮起多久,宁年就跟木头似的僵了多久,掩耳盗铃的闭着眼。
他没敢动弹,但也阻挡不了脚步声一点点靠近,阴影罩住他,随后身边陷进重量。
季迟栩在他边上坐下。
安静持续了好一阵,季迟栩一直没开口,到宁年再也无法心安理得闭上眼,因为看不见季迟栩的脸脑补出的画面更吓人,而且还有窸窸窣窣的古怪声音在耳朵边上,于是只能眯开条缝看。
映入眼帘的是小金毛狗嘴巴袋子里扒拉的画面。
“....”
袋子窸窸窣窣持续响着,小金毛成功叼走两根火腿肠,头也不回扭着屁股走了。
嗯,很有灵性,大难临头各自飞,飞前还得顺点东西。
宁年心里骂骂咧咧,嘴巴上一个字不敢说,也没有制止“叛徒”的勇气,只知道这小家伙走了,这会能喘气只有他和...宁年战战兢兢扭过头,愣是机关卡住一顿一顿,准备迎接好被骂一顿的准备,他最近是真的倒霉,脚好了他就去找个地烧香拜拜去个晦气。
他觉得季迟栩要真是骂他,他也挺委屈的,本来他都这个点睡的,作息习惯哪那么容易改,宁年心里这么想着,总算是完全转过了头,然后惊讶地“咦”了声。
好像没生气?
宁年诧异,因为这会季迟栩完全不是他想象中凶神恶煞模样,眼神一点不冰冷态度一点不凶狠,目光格外的平静。
宁年努力扯着讨好的笑,想说点什么缓解下尴尬,但又不知道说什么,笑了好半天只能憋出一句,“好巧。”
巧什么?宁年无语了,飞快补上,“你怎么也没睡啊?”
更尴尬了,宁年揪着沙发绝望。
季迟栩看着他,说:“还早。”
“....”宁年疑惑两秒,余光瞄了眼时间,这好像不早了吧,他犹豫着小声说:“也不早了,不然还是别熬太晚了,明天你还得上班呢。”
季迟栩没答,视线直勾勾的。
宁年被这么瞧着忽然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刚松的那口气又提起来,但季迟栩这会奇怪的态度他分辨不出是不是生气,只是潜意识里告诉他还是赶紧回房间比较好。
宁年干笑两声,“正好我也差不多要睡了,我们可以一起回....”剩余的话断在了季迟栩抬手制止他准备放下手柄的动作里。
“都说了,还早。”
两人身高上的差距,季迟栩的眸光大部分时候总是自上而下的,灯光的暗影落在季迟栩眼睫下边,他仍旧是一瞬不移的盯着宁年。
季迟栩语气淡淡的,说:“玩吧。”
“.....”
时针划过五点,片刻不停的往前挪着,宁年眼睛熬得通红,仔细看沾着点湿润的晶莹,在又一次他眼皮耷拉实在受不住闭眼时,耳边响起的冷淡声音让他瞬间惊吓起,眼尾瞬间更红了。
“我想睡了,不玩了。”
宁年声音软绵绵的,带着沙哑,小声地哀求看向身边的人。
他的生物钟已经硬生生被延长了将近两小时,因为极度的困倦不受控的没两分钟就会闭上眼,然后再被季迟栩毫不留情的喊醒。
这两小时简直像地狱。
“继续。”季迟栩说:“还早。”
轻飘飘的两个字,成了宁年早已混沌思绪里的噩梦,缺觉已经真空的大脑,也能知道他这是把季迟栩惹火,哪是不生气,纯粹是在折磨他。
“我真的不想玩了,以后也不玩了。”
宁年太难受,濒临崩溃,他努力的眨着眼,视线还是一阵阵的黑,在他没握稳手柄砸地上时,落出清脆一声响,眼睛再次闭上,得以片刻十几秒的休憩。
季迟栩弯腰捡起手柄,宁年被迫睁开眼,手柄重新塞回手里。
“继续。”季迟栩说。
宁年转过头,对上黑沉的一双眼睛。
几秒后,眼泪啪嗒一声就掉下来了,砸在季迟栩握住他胳膊的手臂上。
“....”手臂上的力道似乎紧了些,但宁年感觉不到疼,飘飘忽忽的,甚至于面前那双黑沉的眼睛都在他视野里模糊。
一滴,两滴,三滴,说是断线的珍珠都不为过。
眼泪啪嗒啪嗒砸了一连串,晕湿了沙发,哭泣声很小,但是哭的极惨。
“我不玩了你干嘛啊,我想睡觉,你别拽我好不好,你让我睡一会,...”宁年闭着眼睛神志不清在那哭,悲伤的抗议,泪水淌湿了整张白皙的面颊。
直到耳边再没那道噩梦般的声音响起,宁年觉得他整个人往下栽,随后软绵绵的被云朵托住,熟悉的安心气味和暖烘烘的体温将他层层包裹环绕。
哭声几乎一秒就停了,意识终于如愿以偿陷进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第二天中午林姨推门进来时, 宁年生无可恋放空盯天花板。
“今天醒的早。”林姨笑了笑,把宁年弄到地的大半被子放回床上,“正好起来坐会, 想吃什么,中午给你做。”
林姨心想季先生说的还挺有用,看来该早点说一声的。
宁年没反应,整个人散发着无比绝望的气息, 被林姨拉起来的时候眼神幽怨,“我都行, 您看着来吧。”
吃什么都不重要, 主要是昨晚的丢人事他这会全想起来, 因为困觉哭成狗的他怕是头一个, 那主要也是真难受。
宁年心拔凉, 有气无力应付完林姨,又放空了会想起答应的今天直播来着,只能打起精神。
从脚伤之后他都没播, 但本来他直播就是几天一次的频率,这回倒也不算消失的特别久, 开播之后,粉丝们慢慢涌进来,中午休息时间,在线的倒挺多,很快弹幕叽叽喳喳的聊开,有问他最近在干嘛,上回拍的vlog进步很大, 要多多接广告代言搞事业不然她们钱都没处花了。
宁年郁闷的心情给她们一逗纾解开许多。
“已经有品牌爸爸寄东西来了, 等回去我就拍, 都是零食,到时候积极一点啊。”宁年开玩笑让她们好好消费,财大气粗的粉丝们一口答应,关注点转移到别的地。
【八月兜兜:年年不在家去哪啦?】
【仓鼠绵绵:我年出远门了???】
【水色山青:年年出门了?震惊!】
宁年看着清一色的弹幕无语,“我也不是一直呆在家里好吧,偶尔也出门啊...嗯,不是在酒店。”
粉丝们眼神亮的很,从宁年镜头后边露出的墙和小片区域装饰就猜到不在酒店。
“朋友家。”宁年说,“很安全的啦,你们不用担心。”
作为陪着宁年一路过来的老粉们,大都有种云养娃的感觉,毕竟宁年刚直播那会才成年,看着可小可小,而宁年又很宅,这忽然跑朋友家就很不对劲,而且年年的朋友好像也不多...
【八月兜兜:年年是去曦光哥哥那?】
【知所谓:???什么情况。】
【墨色:年年表情鬼鬼祟祟的。】
粉丝们简直恨不得八倍镜观察宁年,连他话语间短暂的停顿都分析的头头是道,宁年本来就不擅长掩藏情绪,被发现了也就承认。
“是啊,所以我说朋友家嘛,也没说错啊,我没骗你们,别大惊小怪。”
宁年开始不太想直说的原因是,他的粉丝们太夸张了,而且特别有主意且八卦,他讲话都没她们敲键盘快,好比这会弹幕刷的都要眼花头晕。
【aclg:同居?进度条什么时候拉的?】
【小河:!!!什么情况潜水的我忍不住了,年年真搞对象了?】
【仓鼠绵绵:年啊,怎么跑帅哥哥家去了,这是谈上了?】
宁年:“.....”
“我脚崴了不方便,没人照顾我才过来的,你们思想能单纯点吗?”
宁年掀开被子,给她们看了脚,不然指定说他找借口,他都快习惯,结果看到下一句愣是差点喷了,“当然不是贴身照顾啊,绵绵你别话里有话,我是自己住的,两个房间,而且他没空,都是阿姨照顾我的。”
结果宁年这话压根没几人听,大家只挑爱听的听,爱说的说。
【八月兜兜:年年越来越过分了,受伤了不开直播也不告诉我们,现在偷偷住进帅哥哥家也不说,我年变了!】
【仓鼠绵绵:兜啊,孩子长大了总有这么天的,赶紧存份子钱吧,起码年年嫁过去还有点底气。】
【kioo:我只想知道进度条什么时候拉的,这就同居了?还特地找阿姨照顾,这不是爱是什么!!!老婆要被拐跑了呜呜呜】
【知所谓:要是我分分钟嫁了,年年把握住啊,不过有疑问,这哥不是说有个暗恋的学妹吗?】
宁年无语的被她们噎住好一会,看到这才插进去话。
“没学妹,那学妹是个误会。”宁年先解释,又特别无语,和粉丝们掰扯起来,“不是早跟你们说了他是直男,你们怎么还不死心,我们不可能的。”
【山青:没见过这种直男。】
【八月兜兜:以前直的,现在可未必,宝贝你是不是太单纯了点。】
【知所谓:年,你敢说你一点歪心思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宁年一口三个否认,大声了点,“你们能不能不要随便配对啊,先前学妹的事就是,你们说他干嘛故意骗我,那还不是怕我有非分之想呗,好不容易现在过去了,我们关系很好,他很照顾我的,你们要是再每天乱说说来说去的就很尴尬啊,万一他哪天看我直播呢。”
【八月兜兜:年年好凶,绵绵呜呜呜我还是接受不了我年被拐走了。】
【仓鼠绵绵:兜兜不哭,抱抱。】
【知所谓:(望天)年年这是心虚了?】
【kioo:年啊,就当你说的真的吧,但是既然当初瞒着你,现在怎么肯告诉你啦?】
宁年被大家嚷嚷一番,音量弱了下来,“衍哥说的。”
【仓鼠绵绵:年啊,自欺欺人是没用的,人家是哥们什么不清楚,真想瞒着你犯不着解释,你之前躲着人不就是因为怕当小三嘛,现在不是了你又喜欢他,勇敢上呗,扭捏什么。】
宁年小声挣扎,“...不喜欢。”
其实绵绵说的没错,他再怎么笨也不是根木头,从小宁年就明白的道理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无缘无故的好的,如果不是想得到物质上的,那就是情感上的需求,可回回仔细一想,他又觉得不太可能,甚至觉得有种那也太玄幻的感觉。
季迟栩能喜欢他什么呢?和他的粉丝们一样,喜欢他的脸,可是总觉得季迟栩身边应该不缺长得好看的人。
宁年想过这个问题很多回,从来没有答案,可他清楚知道的是,就算是有点喜欢他,他们两个也没可能。
心情不可避免的低落下来,到直播结束后,宁年下楼吃完饭,闷闷的情绪还一点没散开,难受的打算回房睡觉,被林姨拦下了。
“季先生说了,以后白天得看着你不让你睡,觉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宁年:“.....”
宁年在沙发里窝了一下午,被投喂了好几顿下午茶,主要是怕他睡着,宁年差点体会了回昨晚生不如死的困倦,好在林姨还是善良的,起码让他眯了半小时。
等睡好起来,宁年稍微有点精神,想不通的就先不想,反正事没到头上就还能拖。
外头的天色暗了下来,好像要来场暴雨,林姨关了空调,宁年去露台上呼吸新鲜空气,脚边小金毛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惺忪跟了出去。
风很大,吹得花房里叶子花朵簌簌作响,乌云一层层的,墨色像海浪一般缓缓涌上遮蔽了整片天空,然后豆大的雨滴砸下。
宁年赶在雨滴砸的密实前一秒挪回了客厅里,饭菜的香味飘来。
林姨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见宁年桌边站着。
“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
桌上的菜比往常多了好几道,宁年奇怪问。
林姨倒了小杯子水果茶给他,“晚上季先生有客人来,就多做了些。”
“啊,他什么时候说的呀?”宁年一点也不知道,“是谁啊?”
“这我哪清楚呀。”林姨无奈笑,“也是一小时前打来的电话,应该是挺重要的朋友吧,季先生基本不怎么带人来家里的。”
宁年已经顾不得联想到这话里另一层意思,他低头看看自己,哭丧着脸,睡衣皱巴巴的,三天没洗澡馊没馊都不知道,这可怎么见人。
“他们什么时候到啊?”宁年绝望问。
林姨看了眼时间,“下雨可能堵车,二十来分钟吧。”
宁年二话不说,风一般的往楼上蹦跶,时间还来得及,林姨后头着急的喊他慢些,传来宁年很大的一声再见。
冲进房里他就开始衣柜里翻衣服,好在林洛靠谱一回,带的不都是他的旧T恤,还有能见人的,毕竟是季迟栩的朋友,他邋里邋遢的怎么行,不提丢季迟栩脸,要是那朋友背地说他坏话怎么办?
宁年觉得必须好好收拾。
最后他挑了穿起来最帅最好看的一套衣服丢床上,拖着椅子去浴室洗澡,他翘着受伤的脚在洗漱台上,姿势格外狼狈,挤出沐浴露泡泡死命的搓,最后裹着一声香气结束。
头发昨晚洗过,宁年换好衣服,在镜子里前认真整理捣鼓发型,摇身一变从脏脏乱乱到这会额头碎发撩上去露出灵动的一双眼睛,贼漂亮乖巧。
正好这会门口的小金毛叫了声往楼下冲,宁年很是满意且自信的出了房间,他觉得现在哪哪都好,除了单只脚蹦着略显蠢,于是到了楼梯口果断不动,等着人上来。
果然没一会动静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小金毛兴奋的叫声,宁年露出最乖的笑,听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接着是季迟栩开口让小家伙安静。
季迟栩的声音传进宁年耳朵里头时,他小小的心跳加速,莫名的紧张,紧接着后头跟上另一道让人如沐春风又像是挺熟悉的男声....
“.....”
宁年看见苏钦衍时懵了一瞬,苏钦衍显然也意外,看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楼梯口倚着,笑着问:“怎么站在这啊?”
苏钦衍出声后,与他一前一后上来的季迟栩注意力这才从不断蹦跶的小家伙身上挪开,落在宁年脸上,他下意识瞥向宁年眼睛,眼尾处还留着淡淡的红。
昨晚的画面涌上,季迟栩心软且无奈,直至目光流连着往下...几秒后软化的眉眼略微僵硬,上上下下视线逡巡几个来回,最后定格在宁年打扮的干净乖巧而此刻亮起的明显喜悦的漂亮瞳眸中。

你怎么会这么想
“衍哥。”宁年短暂的怔愣过后兴奋起来, 这可把他高兴坏了,早知道是衍哥他还费那老大劲干嘛,衍哥也不会说他坏话啊。
楼梯口不适合叙旧, 苏钦衍让宁年带他去看看房间,一路上宁年话可多,只是说两句眼神就往季迟栩那瞅。
怎么都不理他啊,宁年心里头琢磨, 想着应该还是昨晚的事在生气。
宁年房间进去一股香,卫生间刚洗完澡还一地湿漉漉, 季迟栩往里头看了眼, 再瞧着打开的衣柜翻的七零八乱, 胸口那股气堵得就发慌, 在宁年黏上来时往旁边侧身一步。
宁年:“.....”
季迟栩绷着脸, 神情冷淡。
苏钦衍这会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不寻常氛围,在宁年明显灰头土脸的耷拉下脑袋时,压低声音问:“这回不是因为我吧?”
季迟栩:“...”
苏钦衍:“....”
宁年重新振作起来, 他这会笃定季迟栩在生气,但错的人是他, 所以季迟栩生气也应该,那就哄呗。
于是他努力挨着季迟栩,厚着脸皮和人搭话一路出了房间。
“今天上班累不累啊?昨晚都是我的错,害你没休息好,对不起,晚上我不缠着你陪我玩了,你早点休息啊。”
“外面下雨你带伞了吧, 下雨容易降温, 晚上空调记得别开太低容易生病。”
“林姨说你喊我白天别睡觉, 我今天眼睛睁可大,下午快困死了但想起你的话我还是忍住了,还有林姨新做了个水果茶,加了树莓,我特地给你冻了冰块你等会要加点不?”
宁年整个人都差不多挨着季迟栩,一只手堪堪拽着人衣服,又不敢使劲,主要还生气呢,于是苏钦衍落在后头,看着宁年凑得热乎劲和季迟栩估摸着又不知道吃哪门子醋冷酷的模样,止不住笑。
短短一段到楼梯口的路,宁年语速飞快口水都要说干了,季迟栩愣是一个字没应,已经好几天没受到冷落的人无法接受这突然的态度转变,于是一时脑子抽了胆大包天。
“季迟栩!”宁年很是凶狠。
“.....”
季迟栩脚步终于停下,偏头瞧过去时,宁年小心肝颤了颤,气势弱了下来,这会拽住了人衣袖眨眨眼可怜兮兮,也不管苏钦衍在后头。
“白天磕到脚了,你抱我下去行吗?”
“...”两人对视三秒,季迟栩面无表情拍开宁年手,唇角抿起,声线很凉,“怎么不喊你衍哥抱?”
宁年:“?”
苏钦衍总算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宁年觉得是在笑话他。
“你们要不让一让,我先下去,抱不抱的再慢慢商量?”
季迟栩眼角不明显的抽了下,宁年倒是觉得可行,拽着季迟栩到了一边给苏钦衍让路,苏钦衍走前顺便拎走了碍事的小金毛。
于是楼梯口只剩下两人,宁年在苏钦衍那丢了脸,因为季迟栩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这会小声抱怨。
“你脾气真大,还生隔夜气。”
季迟栩觉得他生的不是隔夜气,是现成的气。
“我知道你关心我,那我不都跟你道歉了,别气了好吗?”宁年能屈能伸,“你昨晚都折磨我了,这事就过去行吧,我也没生气你看是不是,或者说你还想我怎么哄你,别跟个小朋友一样闹脾气呀。”
“.....”季迟栩冷笑一声,“你可真大度。”
宁年真诚发问,“你是在说反话吗?”
“....”
季迟栩不想再聊,转身就走,宁年死死拽着,破罐子破摔,“那咱两就耗着吧,你让衍哥在下面看笑话。”
宁年胆子大了不是一星半点,偏偏季迟栩真就一点没办法,最后给人扛下去,丢在餐桌边软椅上,可见火气不小。
苏钦衍装作没看见,毕竟他在这瓦数是挺亮的,倒是宁年这会才想起问,“衍哥,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本来是找阿栩吃饭的,结果家里有人等不愿意和我出去,我就正好来看看你。”
苏钦衍话里带话,宁年听懂了,高兴地弯起眼睛。
一顿饭全程宁年逮着机会就对季迟栩献殷勤,时不时和苏钦衍说两句话,但这热乎劲朝着谁看得分明,季迟栩面色终于和缓下来,后头也会偶尔搭上两句。
晚饭结束,苏钦衍很自觉要走,宁年冲他挥手,去沙发底下给小金毛捡球去了,季迟栩送人到门口。
苏钦衍往宁年方向看了眼,似笑非笑,“那手绳你送的吧?”
季迟栩没否认。
“我怎么不知道K市还有这种特色?”
真什么醋都吃啊,苏钦衍想笑。
“....”
“要我说啊,直接点吧,你拐着弯来小年估计不太懂,就算懂..小年的性格也不太敢想。”
宁年看着大大咧咧,实际上内心很胆小也没安全感,不摊开来永远都在回避。
“可如果....”季迟栩的声音很轻响起,随后停了几秒,“算了,没什么。”
苏钦衍能明白,有些话说出口是收不回去的,如果宁年的答案是否定的,那么就连现在这样的关系都无法维持。
“小年他...挺喜欢你的。”苏钦衍最后说:“试试吧,起码没有遗憾不是吗?”
喜欢的含义有太多,而宁年的喜欢太热烈太直接,可真正喜欢一个人,能做到这样吗?季迟栩越是迟疑畏惧患得患失一分,便越是茫然于宁年这份喜欢里,到底多少是他想要的。
宁年捡完球丢给小金毛,季迟栩正要上楼。
“去洗澡吗?”宁回头年问。
季迟栩看他一眼,“嗯。”
“林姨买了新鲜的荔枝,我放冰箱冻了,一会吃吗?”
“好。”季迟栩回答。
宁年比了个“ok”的手势,放人上楼了,他坐着玩了两把游戏和林洛聊天,时间过的很快,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重新看了眼手机右上角屏幕,“你今天比平常慢了十分钟。”
宁年觉得季迟栩洗澡估计是定了时的,才会总能扣准精确的点结束,而季迟栩对于宁年还计时这事显然无法做出评价,不过宁年也没放心上,见人下来就去冰箱端荔枝。
结果他端着荔枝回来,客厅的人没了,奇怪着就瞥见露台有灯。
暴雨已经停了,裹挟着水汽的风凉飕飕的,花房里头叶子花瓣被打落,泥土潮湿的气息混着花香扑鼻而来。
季迟栩弯腰捡起吹折的一枝玫瑰,回头时宁年已经在身后了。
“你在这干嘛?”宁年看见季迟栩手里的花,“风刮太大了,下午阿姨没来得及关门。”
露台的灯不太亮,宁年大半张脸隐在夜色里,只有一双眼睛,缀了星星似的明亮。
季迟栩与他对视半晌,说:“回去吧。”
季迟栩把玫瑰一并带回去了,经过雨水洗礼的花朵很水灵,颜色鲜艳又漂亮,宁年一边剥着荔枝,看季迟栩一根根耐心细致的挑刺。
等到季迟栩终于挑完了,宁年剥好满满的荔枝肉,把碗整个推到人跟前。
季迟栩意外,“给我?”
他开始还以为宁年怎么吃法这么独特,需要戴手套一个个去核才肯吃。
“对啊,我以为你还要挑一阵子。”
荔枝还剩半盆,宁年自己就一口一个直接咬了,都是洗过的壳也不脏。
“你这花要干嘛呀?”
宁年好奇问,忽然捡朵花又在这挑半天刺,这大晚上的也不至于送..玫瑰被递至眼前的时候,宁年思绪卡了壳。
“送..送我的?”宁年磕巴。
季迟栩说:“回礼。”
眼神示意了下面前的荔枝肉。
“哦。”宁年总觉得哪好像不对劲,还是接过了,他盯着花,莫名有点坐立不安,他还是第一次收到玫瑰花,虽然是随手捡的,“我去找个花瓶插起来。”
花房里有闲置的花瓶,宁年接了些雨水,才把玫瑰丢进去,回客厅时季迟栩在吃他剥的荔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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