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昵狙击—— by木南栀栀
木南栀栀  发于:2023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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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迟栩绷着张脸,眉头紧锁盯着宁年脚上伤口,医生也是神情严肃,二话不说先开了拍片的单子,宁年就被丢进轮椅里头,护士推着他就要往门外走。
情急之下,宁年伸手拽住季迟栩衣服,察觉到他动作的人垂下视线,对视上一双不安的眼睛。
“你能陪我一块吗?”
宁年哀求道,脚肿成这样又疼的厉害动都不能动,他后知后觉担心起是不是骨折了,骨折就得做手术,他从没上过手术台。
季迟栩看着宁年两秒,掰开他冰凉沾着湿汗的手,在宁年受伤的缩回手的当下,示意护士带路,握住了冰凉的轮椅把手。
宁年被转了个圈,茫然的回头瞧,宽厚的大手盖在他头发上迫使他头转了回去。
“别乱动。”
季迟栩原本是想向医生了解下情况的,这会便打算先带宁年检查完再说。
“我会不会要做手术啊?”宁年乖乖坐正了,小声问。
季迟栩说:“不知道。”
“我不想做手术。”宁年更害怕了。
季迟栩沉默了会,宁年额头又浸出湿汗,自上而下的角度看去,只能看清他惨白的唇色和不断扑腾的睫毛,随后带着不安的又说了声。
“我不要做手术。”
季迟栩沉默片刻,把“该不该做手术医生说了算”的残酷事实咽了回去。
“不做。”他说。
只空口一句的安慰,却让宁年心定下不少,他下意识觉得季迟栩说什么都是对的,季迟栩说不做,那就是不用做,可拍片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
从拍片室里出来,宁年又被抱回了轮椅上,片子加急也得要点时间,期间宁年一连向季迟栩确认了好多遍是不是真的不用做手术,最后被盖在脸上的温热毛巾堵住了嘴。
季迟栩动作不算温柔的往他脸上擦,宁年实在太脏了这会,粉色的毛巾布滚过几圈就全黑了。
护士拿着毛巾去换洗,宁年才得以喘出口气,抬起眼整张脸被热气扑的很红。
“还有哪受伤?”季迟栩回避开面前水汪汪的眼睛,只往宁年手上看,然后问他。
宁年闻言低头撩裤腿,好在这运动裤不算薄,膝盖上只磨破点皮,至于肚子上已经不是很疼了,摇了摇头,“没了。”
护士换好毛巾重新过来,季迟栩这回给宁年把手上也擦了遍,消了毒抹了药,两人在拍片室门口等着。
“你不坐吗?”宁年指了指边上位置。
季迟栩眼皮都没抬,“不用。”
“我最近真倒霉。”宁年开始抱怨。
季迟栩觉得宁年做事之前应该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可今天的情况摆在面前,他无法说宁年做法是错的,权衡之下,自然是生命为重。
可现在疼成这样...季迟栩吐出口气。
空气安静了几秒,宁年才忽然想到什么,表情难掩兴奋的出了声,连担忧都短暂甩脑后了。
“对了,你是不是有礼物要送给我啊?”宁年说,满眼期待,“什么礼物啊?”
“.....”
“有吗?”没得到回答,宁年费劲想侧过身子,碰到脚疼的表情扭曲了下,在季迟栩警告的视线中乖乖固定着不动了。
“衍哥说你出差了,有给我带礼物。”
后来苏钦衍发来的那条语音里什么都说了,宁年这阵想起还高兴,难怪季迟栩两周不见人,原来是出差啊,所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他送礼物。
“他还说了什么?”季迟栩问。
宁年表情比起要礼物时显得更愉悦了,他一点不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情,扬着脑袋,弄成这幅样子还眯着眼睛没心没肺笑,“衍哥说你没有暗恋的学妹,是骗我的。”
宁年重复了遍,“是骗我的吧?”
季迟栩睨下的眸光落在宁年面颊上,唇角抵成一条平直的线,他没开口,眼底的情绪深了些许,宁年是在意的,很明显,可为什么会在意?答案其实有迹可循,心跳似乎有些不由自主...
“这有什么好骗我的。”宁年从季迟栩的态度中笃定了答案,眼里都亮着光,“我知道,因为我喜欢你又是gay,所以你们才担心吧?”
“喜欢你”三个字砸下来的时候,季迟栩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心上像是凭空略过阵柔软轻风。
“放心啦,我才不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宁年拍胸口保证,十分真诚,“而且吧,我虽然喜欢你,但是对你真没那种想法,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能谈个恋爱什么的,以后也绝对绝对不会有,你不用担心。”
轻风化作了凛冬的寒风,冻得季迟栩神情僵硬,震着耳膜的心跳声都安静下来,他看着宁年,最后只吐出两个字,“闭嘴。”
宁年缩了缩脖子,不解于怎么好端端突然又凶起来了,不等他细想,医生拿着拍片结果就出来了。
没骨折,宁年松了大口气,毕竟不用做手术就是好事,只是脚伤的严重,近两周是不能下地了,医生贴镇痛的膏药时,宁年抓紧了季迟栩手臂,顾不上这会没有好脸色的人,可怜兮兮的埋怨。
“比你上次给我擦药疼多了。”
季迟栩冷冷一眼,嘴角嘲讽的弧度,“活该。”
他胸口堵得发慌。
宁年嘟囔声什么季迟栩没听清,总之挺委屈的,最后拎着一大袋吃的敷的药,被再次抱出了医院,这么折腾一番,将近凌晨的点,夜色中风更凉了,裹着雨后的湿意,一片叶子晃晃悠悠飘下,正好落在季迟栩头发上。
“我不沉吧?”宁年看着叶子,试图和人搭话。
季迟栩没理他。
宁年纠结一会,另一只手勾住季迟栩脖子,顺势身体往上蹭了蹭,呼吸便洒在季迟栩耳后。
“你是想我把你丢下去?”季迟栩的声音延迟几秒响起,有不明显的躁意。
宁年其实不沉,季迟栩抱着完全不吃力,但身上哪哪都软的人在怀里一个劲蹭,就不是吃力不吃力的问题,季迟栩呼吸急促几分,偏过头去躲开宁年气息。
“我帮你弄叶子呢。”宁年收回胳膊,把叶子举在季迟栩跟前给他看,季迟栩只面无表情扫了眼。
宁年没松开搂着人脖子的手,看着不远处的车,缓缓把脸埋进季迟栩脖颈处。
季迟栩脚步骤然一顿。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宁年声音很轻问。
季迟栩脸上表情隐在夜色中看不清晰,几秒后脚步迈开重新往车边去,语调凉凉的。
“宁年。”季迟栩说:“别这么矫情。”

“林洛。”宁年接了电话。
季迟栩上了驾驶座,车灯照出前方小片的路,缓缓驶出这片安静地带。
“没事, 没骨折。不用手术啊,你不知道刚才我吓死了。”
宁年对着林洛总算一番苦水有的哭诉,两人对着电话聊了好几分钟,“现在回去了, 嗯呢,你哥哥陪着我啊, 他在开车, 没事。”
到公寓的时候, 林洛已经在门口了, 本来刚才他想和他哥一块去的, 但后头琢磨着这么好的独处机会什么不能说清就果断不跟了,于是这会一看见两人,目光就不停在两人间来回转悠。
宁年还是害羞的, 所以在楼下就从季迟栩身上下来了,只让人搀扶着一只脚蹦跶开了锁, 门开小金毛就热情的想扑上来,闻到宁年身上一股刺鼻的药味才谨慎地躲开。
“这么严重啊?”沙发上林洛看宁年脚,上头膏药没能挡着全部,透出的边缘又黄又青又紫的,林洛担心问:“你这生活还能自理吗?”
宁年屁股往沙发中央挪了挪,等季迟栩坐下后才对着林洛说:“能啊,你没看我还有一只脚嘛。”
“然后一只脚蹦着蹦着又摔了。”
“...你能不能别诅咒我。”
“谁让你看着就让人不放心啊, 你想万一你这蹦着真摔了, 白天还好, 这大晚上就麻烦了,或者磕到头直接晕过去什么的怎么办?”
林洛自己给自己脑补的吓着,叹口气,“还有这小家伙谁溜,我明天得出差连着一礼拜,不然晚上我就来你这睡了。”
小金毛被点名很是茫然,显然听不懂林洛在说什么,只高高兴兴的把脑袋搭在季迟栩腿上,深情看向面前这个“一见钟情”的人类。
宁年也是被林洛说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天反应过来直笑,‘不是啊,哪有这么多意外,你也太夸..”
“收拾东西。”季迟栩收回在小家伙脑袋上摸的手,转过头道:“这段时间住我那。”
宁年茫然的见林洛从墙角拉出行李箱,给他塞了几套衣服进去。
“电脑那些带吧?”
宁年的脚起码两周才能走,肯定是得直播的,他懵懵的点了头,没想着就这么被打包塞进当初随口一提想住的豪宅,还是和季迟栩同居,一时间着实回不过神。
“那...狗呢?”突然宁年想起来。
“寄养在宠物店吧。”林洛提议,他哥估摸着是不会喜欢小动物的,还是小金毛这个年纪又调皮还不爱干净,可不是整的家里乱七八糟。
小金毛听不懂,正专注地叼着玩具球想和喜欢的人玩,尾巴甩成螺旋桨。
“可是宠物店都要关着的。”虽然说小金毛吃里扒外且没有心肝,但宁年还是心疼的,但他自己已经够麻烦季迟栩了,再带狗算什么回事。
“好吧。”宁年扯扯背对他一个眼神都没的小家伙尾巴,话里明显的不舍。
季迟栩接过小金毛嘴里的球,丢出去老远,小家伙蹦跶着四肢往球冲,欢快的模样无忧无虑极了。
公寓长廊的灯亮起,宁年被林洛搀扶着,瘸着只腿一蹦一蹦,林洛另只手推着行李箱,身后季迟栩牵着狗,一堆狗狗用品丢进大袋子里,三人一狗下了电梯。
小家伙第一次坐车,兴奋的直蹿,宁年心跳都差点暂停了。
“你别乱动,再动不带你了。”
好不容易季迟栩善心大发,愿意再收留一个麻烦精,可不能这时候就搞破坏啊。
“哥,那我先上去了。”林洛和两人告别,“宁年,走啦。”
车子驶上安静无人的马路,宁年才控制住不听话乱动的狗崽子,往前蹭了蹭挨上副驾靠背。
“谢谢你愿意带它。”宁年说:“我肯定好好看着它,绝对乖。”
实际上这番保证他自己都虚,宁年是决定过去后必须时时刻刻盯着,小金毛是拆家年龄,他的小公寓随便啃,这要是季迟栩家里沙发餐桌啃坏一个角,那就绝对完了。
不说赔个倾家荡产,那也绝对掏空大半小金库,这会宁年突然又想着,不然还是寄养比较好吧。
尤其是小金毛安静不过两分钟,又开始后车厢里蹿,一会这边窗户瞅瞅,一会那边窗户瞅瞅,还不安分想往前排去,本身块头就大,又活泼,挤的宁年脚背动作间碰着前排车椅,疼到当场就嗷出来。
车子刹在路边。
季迟栩回头看了眼,拧着眉,“坐前边来。”
小家伙流着哈喇子没心没肺的笑,爪子踩出车座好几个印子,季迟栩视线落在印子上,扣住方向盘的手都紧了,宁年战战兢兢,“我可以出洗车的钱。”
宁年住进了季迟栩主卧边的客卧,小金毛则是在楼梯口安了家。
小家伙不太情愿,十分想蹭去宁年那,毕竟一块睡习惯了,被季迟栩拎着后脖子带回了小窝里,宁年靠在墙边于心不忍,试图开口把小家伙带进去,对上季迟栩不容商榷的眼神。
小金毛心大,兴奋起来没分寸,晚上容易弄到宁年脚。
宁年只能和小家伙挥挥手,单脚蹦着回了房间里头,地上摊开的行李箱一堆衣服乱七八糟,是宁年刚才擦澡时找不着睡衣翻的。
季迟栩沉默的看了眼,宁年特别大声嫌弃说:“林洛收的时候就没收好,乱死了。”
“.....”季迟栩深吸口气,“明天林姨会给你弄,睡吧。”
宁年上了床,房间空调温度正好,他抖开被子盖着,受伤的脚就那么搭在外头,一双眼睛半眯着,打了个哈欠,“晚安。”
宁年其实很困了,这两周都有点缺觉,加上吃的止痛药里带了点安眠的成分在,于是这会躺在柔软的被子里,舒服的只想闭眼睛。
季迟栩关了灯,掩上门离开。
门外小金毛见他出来又扑了上来,兴奋的“汪汪”声在季迟栩不赞同的一个眼神下停止,倒真像是通灵性似的,季迟栩蹲下身,十分渴求被摸的小家伙立马探着毛茸茸的脑袋凑上来,尾巴飞快摇最后舒服的倒地露肚皮。
季迟栩揉上那软乎乎的肚子,小金毛立刻舒服的发出“哼哼”声,季迟栩盯着仰面倒着的小家伙圆溜溜小眼睛,叹了口气,“这几天乖一些,别总是去弄他,知道吗?”
“嘤嘤..”
五个月大的小狗发出两个月才有的奶叫声。
折腾一晚是疲惫的,季迟栩洗完澡出来便打算睡了,只是望见床头的盒子时脚步顿了两秒,一旁手机屏幕骤然亮起,伴随着轻微的提示音。
林洛没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和他哥说一声,在知道宁年的身世后他就挺心疼的,这会宁年住过去了,和他哥相处时间久了,万一他哥不知情又说了不好的话,那多伤人啊。
于是他长篇大论输了一堆字发送,觉得该是讲清楚了,结果愣是迟迟没收到他哥的消息,纠结来纠结去,十分钟后还是拨出号码。
电话里头嘟嘟响起两声,他哥就给他直接挂了,紧接着回复了三个字。
“知道了。”
季迟栩打下文字发送,眸光从暗下的电子屏幕转回到昏暗中床上正安稳睡着的人脸上。
他在宁年床头坐了有会了,宁年睡得很熟丝毫没有察觉,闭着眼的样子看着乖巧又安静,睫毛很长甚至有点卷,随着呼吸轻盈的一起一伏。宁年很瘦,下巴尖尖的,只有脸颊两侧稍微有肉,唇是有点鲜艳的红,因为总是习惯性的时不时舔那么两下,他之前就有发现。
明明看起来就该是个无忧无虑泡在蜜罐子里的小朋友....季迟栩一颗心酸酸涩涩的,在林洛发来那么长段话后,他茫然了很久。
之前他从没想过宁年会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因为总是一张笑脸,眼睛弯弯的说些迷迷糊糊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虽然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很吵,可想起来却也是乖的,胆子有点小,只要一冷着脸就闭紧嘴巴缩起来,但忍不了多久又会胆怯的凑上来,
笨拙的搭讪哄人开心。
不太机灵,但很讨人心软。
这样简单纯粹的人世界里本该是没有烦恼的,该是被宠着被呵护着长大,可往往相反,似乎是不知道人间疾苦的小朋友原来是早已经把人生最苦的尝过了。
季迟栩不禁想,当时宁年该是怎样的心情,在他理所当然说出的那一番话之后,委屈的吧,也应该很难过,所以当时的沉默不是他以为的叛逆,只是无奈和被伤害到的不安,所以敏感的陷进情绪里,自卑,畏惧,还得接受他毫无道理的自以为是的指责。
心口细细密密的疼蔓延开,直到面前的人眼睫颤了下,宁年睡梦中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拧起。
季迟栩心也像是被跟着揪起似的,是梦到家里人了?还是小时候伤心的事?
他倾了身子往前,宁年闭着眼小声不知道说着什么,听不清晰,只是眉头拧的越来越深,神情像是着急又像是难过。
“没事了,已经过去了。”
季迟栩抬手覆上那软和的眉眼,放柔了声音轻声哄,奇迹般的宁年倒真是安静下来了,只断断续续的仍在说,这回倒是比先前清楚明白许多。
“季迟栩。”喊的是他名字。
指尖划过一寸寸眉眼轮廓,停在那有些泛红的眼尾处,季迟栩应了声,心里此刻软的一塌糊涂,却也夹着丝丝的甜蜜,宁年接着开了口。
“别丢下我。”
季迟栩又开始心疼。
“吃夜宵我也一块去的。”
“......”
季迟栩足足呆滞了将近一分钟,才好气又好笑的掐了掐浪费他感情的某个没心没肺小朋友的脸颊,只是见宁年又皱起眉忍不住手背蹭蹭算作安慰。
“就梦见这些吧。”季迟栩最后说,眼底浮现温柔又无奈的笑意,他看着宁年片刻,俯身在人唇角落下一吻,“以后都是好梦。晚安,年年。”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周五见啦~~~~

就也不用这么害羞吧
宁年一觉睡得太舒服了, 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时惬意无比的翻了个身,随后压上了受伤的脚背。
客卧一声凄惨的叫唤惹得玩球正高兴的小金毛哆嗦了下,警醒的小黑豆眼睛四处张望, 随后耳朵一竖,四肢蹿去了正被推开的房门,可惜立马被抓住了脖子。
“季先生说的什么忘了,不能进去。”林姨对狗也挺喜欢的, 在那小耳朵上扯了扯,这才看向床头的人, “小年, 没事吧, 弄到伤口了。”
宁年眨了眨眼, 想起昨晚的事来, 迟钝了一晚的神经苏醒,他这真是搬到季迟栩家来了?
“林姨,季迟栩呢, 您今天怎么也在啊?”
林姨通常只周末过来,但今天不是周末。
“季先生让我这段时间来照顾你。”林姨差不多宁年奶奶的年纪, 隔辈总是亲的,再说宁年嘴巴甜,她一直喜欢的不得了,在把小金毛关到门外后,林姨到床边上,“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啊?”
她也是才看见宁年脚背上的淤青,满脸的担心, “疼坏了吧?”
“疼。”宁年说实话, 止痛药的时效过了这会就疼起来, 于是他只匆匆瞥了眼就挪开眼神,“阿姨,季迟栩呢?”
“季先生工作去了呀。”林姨见他又问了遍忍不住笑,“你啊,还是这么黏着季先生。”
宁年脸皮厚不怕说,笑嘻嘻又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季先生走前说了,晚上吃饭的点会回来。”林姨扶他起来,“这会饿不饿,也快到中午了。要不先吃饭?”
宁年自然是点头,饿不饿他都能吃的下,毕竟心情好食欲就好,而且阿姨做的饭他喜欢的不得了,原本宁年是想下楼吃的,但被林姨制止了,说是端上来房间里吃,那敢情更好。
等林姨出去后,宁年还沉浸在快乐中,看看眼前的卧室,再想想即将送到床上来的饭,这日子也太舒服了吧。
宁年伸了个懒腰,打算把枕头垫高点准备吃饭,转头就瞥见床头边上有个四四方方的小黑盒子,奇怪了下,昨晚有吗?好像是没有的吧,他拿过看了眼,才发现盒子上还绑着很小一个蝴蝶结。
什么东西啊,宁年心里嘀咕着,下一秒灵光一闪,这看着应该是个礼物盒吧?
礼物盒,季迟栩送他的礼物?
宁年恍然大悟,季迟栩不好意思送给他,所以偷偷摸摸半夜给他放床边了?
他迫不及待三两下飞速解开盒子的丝带,打开时愣了愣,里头是一根手工编织的黑绳,中心像是两个圆环扣在一块,掂起来的时候很有分量。
宁年看不太懂设计,也从没佩戴过这些饰品,但得看谁送的,季迟栩送的话还是喜欢的不得了,取出来就直接套上手腕了,黑色显得他腕部更加白皙,倒是很搭,只是宁年有些疑惑。
为什么都喜欢送手链啊,之前衍哥送他的也差不多,所以是他太不懂时尚了?
宁年搞不懂就先不想了,注意力全然在新手绳上了,他举着看,平着看,低着头看,越看越是喜欢,在床上笑的可开心,这是季迟栩送他的第一份礼物,还是特地给他送的。
宁年捧着礼物乐呵了好一阵,到林姨上来后还在人跟前比划,“您看,季迟栩送我的。”
林姨笑着催人赶紧先吃饭,又说:“季先生对你是真好,我在季先生这干挺多年了,没见他对谁这么细致过,早上季先生走的时候还进来看你了,那被子全是季先生给你盖上的。”
宁年睡觉一直容易踢被子,长多大了也没改过来,主要是还没意识,早上林姨进来的时候,正好就见季迟栩给人盖着被子。
林姨这么说,宁年更是止不住笑,笑完才难得害羞起来,“我也觉得他很好。”
脚伤的缘故,宁年下楼不方便,于是水果下午茶什么的通通在房间解决,他几乎除了厕所整天就没离开过床,抱着笔记本看会电影昏睡一会,迷迷糊糊就混过了一天。
他是被林姨晃了晃醒来的,林姨准备好晚饭准备走了,特意嘱咐宁年别乱走动季先生一会就到家。
“嗯,好,阿姨再见。”
宁年乖巧的应了声,翻了个身坐起来醒醒神,注意到门外的小金毛,难怪这么老实,原来卧室和外头白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安了个围栏,小家伙正可怜兮兮的趴着,进不来努力摇摇尾巴。
“呆着吧,最近不能陪你玩。”宁年指了指自己的脚,“你就当让我放个假。”
这段时间会有人负责遛狗,总之是不用宁年操劳了,他舒服的翘起一只脚,从边上扒拉过电脑,暂停一半的电影接着放起来,悠哉的倚在床头。
一人一狗就这么呆着,直到门口趴着的小家伙忽然耳朵一立,从地上蹦了起来,宁年感应到什么,也一秒精神了,可惜脚受伤,没四只腿的跑的快,小金毛“嗖”一下往楼梯口冲了,宁年不甘示弱单脚蹦着往外跳。
很快楼梯底下传来兴奋的狗叫声,不用猜也知道谁回来了,宁年只能加快了速度蹦,愣是楼梯口撞上了人。
好在季迟栩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宁年胳膊,才没让金鸡独立的人再摔一次。
宁年下意识的反应也是紧紧拽住季迟栩,抬头时对上人不加掩饰的无奈,却意外地不怎么凶。
“脚不疼了是吧?这会还瞎跑。”
明明该是不耐烦或是凶巴巴的语气,却偏偏柔软许多,弄得宁年都呆了,这是在跟他说话而不是跟狗说话吗?季迟栩只有对着小金毛才这么好脾气吧。
于是眨了眨眼好半天才有反应,“还成,能忍。”
显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脚,只是等了一天总算是等到季迟栩,宁年站稳就迫不及待抬手在人眼前晃了晃,用的是系上了手绳的那只,意思很明显。
“谢谢,我特别喜欢。”宁年仰着头,眼底亮亮的。
季迟栩对上宁年眼睛,黑色的瞳眸里映着他的身影,熟悉的扬着笑脸单纯天真模样,昨晚到现在还没怎么消化完的柔软情绪又涌上来,按上人脑袋,在那细软的黑发上揉了一把,“不客气。”
“.....”宁年给这亲昵的动作弄得又懵了,琢磨着这是发生什么了又没忍住偷偷脸红,到脚底下被忽视的小金毛挤进了两人之间,看了看宁年又看了看季迟栩,思来想去还是和一天一夜没碰到的主人贴贴吧,四十多斤的身体就往宁年那扑。
季迟栩余光撞见,匆忙间只能侧身挡着,他动作引得宁年身形立刻不稳往后倒,条件反射揪住季迟栩衣领。
两人之间的距离猝不及防拉的很近,鼻尖只差毫米对着,拂在脸颊的呼吸温热,宁年视线都对不上焦....
“嘶...”季迟栩唇间溢出的痛呼是在宁年慌乱下一个大幅度低头,脑袋砸在高挺的鼻梁上时,瞬间涌上的酸涩。
“我不是故意的。”宁年惊慌解释。
季迟栩被这股直冒的酸意刺激到,仰着头缓了好一阵才勉强恢复过来,疼痛中眯起的眼睛半睁开,眼前又凑上了人。
“是不是很疼啊?”
满是愧疚的狐狸眼睛里水汪汪的,有些发烫的手指在季迟栩鼻梁骨上戳了戳,这会又像是忘记了安全距离。
宁年戳了几下季迟栩就僵硬了多久,到面前的人松了口气。
“还好,没塌。”
“...”季迟栩吐出口气,握住了宁年没缩回去的手,掌心包裹着的温度很烫。
在把宁年的手老老实实的按回了身侧后,季迟栩才弯下了腰,一手环过宁年腿弯,将人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宁年压根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被公主抱到了季迟栩怀里。
“我们去哪儿啊?”宁年看着自己还一身睡衣。
“吃饭。”季迟栩说。
宁年这才“哦”了一声,也不动乖乖让人抱着,些许是昨天被抱了几次,除了心跳还是很快外,倒是没了那股紧张感,反而是舒服的有点不太想下来了,于是在被抱下楼到餐桌边上放下来时,还有些不太情愿。
林姨已经做完了饭,宁年等着季迟栩给他盛饭,毕竟腿脚不便,小金毛在餐桌边上趴下,因为刚才已经被严重警告不能再跳起来扑人,否则就得进笼子。
“我们带笼子来了吗?”宁年问。
季迟栩在他边上坐下,“找人送来的。”
小金毛太调皮了,一刻没人看着就拆东西,只有进笼子还愿意稍微反省反省。
桌上的菜挺清淡的,但好在厨艺好烧的还是很有味,宁年饭量大,很快吃完一碗,眨着眼睛示意第二碗,季迟栩放下筷子起身去替他盛了,宁年炫第二碗时听季迟栩说。
“肉长哪了?”这话是实打实的疑惑,几次吃饭宁年都吃的多,但就是不长肉。
宁年扒着碗,嚼着排骨抽空说:“我消化不好,就是身体吸收不进去营养。”
季迟栩想到什么,沉默了片刻,“慢点吃。”
宁年看了眼自己碗里见底的第二碗饭,再看季迟栩碗里,觉得好像自己吃饭是过于狂暴,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想起什么,抬了抬自己的手,“这个能沾水吗?我洗澡的时候要不要取下来啊?”
“可以。”季迟栩看了眼。
宁年想了想,宝贝似的摸了摸手绳,“算了,还是取吧,我总感觉泡水容易坏。”
季迟栩没接话,吃起饭来,只目光时不时往宁年那落,宁年这会吃的速度放慢了些,脸颊依旧还是鼓起的塞满了食物,像只小仓鼠。
“不过为什么都喜欢送这个啊?”宁年偏过头,眼睛里很疑惑,“衍哥上回送我的也是手链,说是海边稀有的什么珠子,你这个也是那边的特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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