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江窈的话音刚落,却轮到医生愣住了。
他推了推眼镜,脸上恰到好处的出现了一丝疑惑的表情,
“什么孩子?”
“就是我老婆,他怀孕了,我想知道他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
江窈的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没了,情绪就有些收不住,话也说的有些打磕巴,最后只能连比带画的:
“他怀孕了,现在出了那么多血,我怕是流产,孩子她......”
“可是根据我的检查,令夫人没有怀孕啊。”
医生一语惊人,直接将江窈的话堵了回去。此时,他的话如同对江窈施了定身术,直接将这个高大挺拔的alpha面色一怔,当场僵硬在地。
什么,舒眠没有怀孕?!
“.......不,不会吧。”片刻后,江窈才恍惚间听到了自己开口说话的声音,他此时不仅没有恢复正常,整个人更混乱了,傻眼道:
“可是他之前明明出现了怀孕的症状,医生,是不是你检查错了?”
医生闻言,直接不高兴了,当着江窈的面,将报告单和检查单都放到了江窈的面前,一板一眼道:
“令夫人除了孕激素偏高之外,各项身体扫描都没有发现胚胎,而且.......”
医生顿了顿,又道:
“我根据他之前的病历单发现,你的Omega之前有遭受过车祸,生、殖腔在挤压的过程中出现过破裂的情况,生殖腔曾经受过损。”
“之后,原本受损的生殖腔在受到惊吓或者情绪紊乱的时候就会急剧收缩出血,你的Omega的情况应该只是受到惊吓后的出血,而不是你所想的流产。”
“那他之前确实会出现涨奶和依恋性增强的情况啊,这也不算是怀孕吗?”
江窈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
“不知道江先生你知不知道,自然界有一种神奇的现象,就是兔子假孕。”
医生很耐心地对这个焦急且对自己的Omega过分上心的alpha解释:
“这个现象类比到人类身上时,也同样适用。比如,当alpha和Omega的感情好或者信息素适配度高的时候,在荷尔蒙和信息素的作用下,Omega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强烈的想要为自己的alpha诞下子嗣的愿望,具体特征主要反应在反复地询问自己的alpha是否想要孩子,或者表现出想要生子的愿望,之后甚至会出现和孕期相似的呕吐、涨奶或者腹部胀大等和孕期一样的反应,但这些只是假象,等alpha给焦虑的Omega足够的安全感和安抚后,这些症状就逐渐会消失。”
医生的话很低,又很清晰,一字一句地落在江窈的耳朵里,却让他像是完全无法听懂似的,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艰难地用理智理清楚那些混乱的思绪。
也就是说,舒眠出的那些血,并不是因为流产,而是.........假孕期间的Omega的生殖腔受到惊吓时,自动收缩产生的出血假象?
还没等江窈完全接受这个现实,面前的医生又给了他重重一击:
“而且我需要告诉江先生,你的Omega生殖腔受到二次伤害,已经完全闭合了,之后要是想要怀孕,可能性几乎为零。”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江窈在某一瞬间几乎要失语,努力了好久,才吐出零星几个沙哑的字句。
“有是有,”医生一顿,看着江窈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是不忍心,于是开口道:“这需要alpha捅开生殖腔的腔口,然后射进津液。”
“这个非常难以操作,因为要么需要alpha的自身条件允许,比如,咳,足够chang且足够米且.......”
医生顿了顿,若无其事地略过了这个话题,又继续道:“要么是Omega能主动张开闭合的生\\殖腔,但无论是那种,都会给Ome□□生极其强烈的痛楚,而且即使是这样,也不一定有怀孕的可能。”
“换句话来说,江先生,出除非出现奇迹,否则你和你太太以后有可能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医生冷静地将这句残忍的事实摆在了江窈的面前,在江窈如遭雷击的表情中,轻声道:
“不过,如果您因为这个愿意想要和你太太离婚,请您再慎重考虑些许时日.......因为以你太太现在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他需要长时间的静养,不仅不能接受高强度的工作,也不能再接受任何刺激了。”
话音刚落,室内陡然落下一片寂静。
呼吸停滞,如堕深海,落针可闻。
从始至终,江窈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甚至连表情也没有变过,浑身像是一座雕塑。
在保持了极长时间的静默后,他才舔了舔干涩黏连的唇,浑浑噩噩地吐出了几个字:
“谢谢医生。”
江窈此时完全依靠本能回答,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不会因为这个离开我太太的。”
“但是我恳求医生,对于我太太假孕以及不能再怀孕这件事,暂时对他保密.......我不会让他出去工作,会一直一直养着他,直到他在家静养结束,身体完全好起来为止。”
“........”
看着江窈诚恳认真的眼神,半晌后,医生轻轻叹了一口气:
“理论上来说,病人对自己的病情享有知情权。”
话音刚落,江窈的心就提了起来,但医生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的心再次放回了原处:
“但结合病人此时的精神和身体状态,我会暂时替你保密的。”
江窈闻言,脸上的表情方好看了些许,对着医生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谢谢医生。”
他站起身,对医生微微鞠躬,道:
“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我去看看我的太太。”
“去吧。”
医生说。
江窈点了点头,保持着那副礼貌性的微笑脸,转过了身。
但在转身的那一刻,他再也绷不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他走出医生的办公室门,穿过人来人往的走廊,听着耳边或哭泣或崩溃的呼喊声,心情从未如此沉重过。
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没蒙住了,面前一阵眩晕扭曲,耳朵被塞住了,周遭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恍惚,如同和他隔着一层薄膜,令他无法真实地触摸到这个世界,而且纵然他用力呼吸着空气,鼻腔仍旧像是无法自由呼吸一般,浑身连血液都带着窒息凝滞的涩感,五脏六腑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的生疼。
他想要停下来休息,但又想要快点见到舒眠,于是费力地迈着如灌了铅一般沉重的双腿,往舒眠的病房走去。
一路上,他都在想要怎么解决面前的事情,要怎么和舒家人解释舒眠的现状,要怎么对付蓝竹烟,甚至都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走到了舒眠的病房门口,直到一阵哭腔将他的神志唤了回来——
“我,我不要你们!”
那哭腔很明显便是舒眠传出来的,他此刻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甚至还混着害怕和恐惧:
“我不要你们!”
他哭着说:
“我要江窈!”
舒眠此刻,满心满眼只想着江窈:“江,江窈在哪里........”
“绵绵啊,江窈出去了,姐姐在这里好不好?”
舒拂和舒歆一看到舒眠现在可怜样子就难受,伸出手想要去碰舒眠,却被舒眠下意识地躲开:
“我要江窈!”
舒眠谁也不肯碰,也不肯任何人碰他,双手抱着膝盖,将自己包在被子里像个蚕宝宝,只固执地索求道:
“我只要江窈........”
在场唯有门口的江窈听出了舒眠发自心底的恐惧和委屈,他心中一痛,身体先于意识出现在了病房外,快步朝舒眠走了过去:
“绵绵!”
“江窈!”舒眠一看到江窈就瞬间哭了出来,本来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瞬间往下落,温热的触感几乎要烫伤江窈的心。他像是失落的雏鸟一般,一边哭,一边朝江窈张开双臂,像是要抱:
“江窈,江窈!”
“在呢,在呢。”江窈听到呼唤走过去,俯下身,“宝贝这是怎么了?是哪里难受吗?”
“哪里都难受。”舒眠抽了抽鼻子,鼻尖和眼尾都是红红的,像是个委屈到极致的兔子,喃喃道:
“江窈,我好疼。”
他哽咽地哭道:“我好疼,真的好疼.......”
“需要我怎么做?”江窈心疼的无以复加:“我去叫医生好不好?”
“不,不要,我不要别人。”舒眠哭着扑进江窈的怀里,“我只要你,只要你,江窈。”
他仰起头看着江窈,整张脸白的近乎透明,脆弱的像是个一触即碎的水晶娃娃:
“只要你抱抱我,我就不疼了。”
“抱抱我好不好,江窈?”
作者有话要说:
第60章 “就是你想的那种不分开。”
对于舒眠来说, 此生面对的最大的恐惧不在于被蓝竹烟带走关到小阁楼里的时候,也不在手腕被绑上绳子、被强行圈在一个画满奇怪阵法的地方——
而是睁眼一醒来,江窈就不见了。
他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对着周围的人呼喊着、哭着要找江窈的........现在的舒眠甚至什么也不想听, 不想看见——
他只想看见江窈。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他内心的祈求,等到舒眠近乎要放弃, 像个自闭的小蜗牛一般将自己全身蜷缩进被子里的时候,熟悉的白檀香却将他从噩梦般的失落感和无助感中拯救了出来。
温暖柔和的香气近在咫尺,舒眠甚至来不及想,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手脚并用地爬进了江窈的怀里,扬起脸、啜泣着要江窈抱他。
他实在是太害怕了, 甚至恨不得能将自己嵌进江窈的怀里, 和他再也不分开。
“好了好了, 不哭了,宝宝。”
江窈看见舒眠小脸煞白煞白的模样,知道他是被吓到了, 于是伸出手, 缓缓收紧双臂, 将舒眠搂紧怀里, 时不时亲一下他的额头, 低声问:
“这样可以吗?”
“.......”
舒眠也不管旁人是如何想的, 闻言伸出手,更加用力地圈紧了江窈的腰身, 哭着摇头,道:
“还要抱。”
他将脸埋进了江窈的腹部, 直到眼泪将那里的布料打的湿透:“要再抱紧一点。”
江窈:“.........”
他顿了顿, 伸出手, 缓缓摸了摸舒眠柔软的头发,直到发丝穿过指缝,带来些许温热的触感,随即更加用力地抱紧了舒眠,力道大的像是要将他嵌入骨血之中。
江窈一直没有说话,但站在他身后的江瑰却在他漫长的沉默中,懂了他的意思,于是便开了口:
“舒爷爷。”
他转头看向舒启添,面上的笑容带着温和,轻声劝道:“我们先出去吧。”
舒启添拄着拐杖,看着整个人都缩在江窈的怀里,不肯抬起头来的舒眠,神情晦暗不明。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像是对江瑰的话恍若未闻。
舒歆和舒拂站在他身侧,两个人的眼神中尚余惊恐和担忧,直到江瑰出声说话,她们方同时对视一眼,都在瞬间明白了江瑰的意思。
姐妹俩互相犹豫了一瞬,抬眸看了一眼舒启添略微佝偻的身影,随即一左一右地上前,搀扶着舒启添,温声道:
“爷爷,我们回去吧。”
舒拂凑到舒启添的耳边,声音很小:
“绵绵现在谁也不需要,只需要他的alpha的陪伴。”
舒拂这句话,不知道哪里触到了舒启添敏感的神经,舒启添闻言,复又抬起头看了舒拂一眼,随即重重地垂下了眼皮。
他又何尝不知现在的舒眠需要谁,但每当他下定决心要完全将舒眠交给江窈的时候,又总是会出现这样那样的事情,来动摇他的决定。
舒启添不止一次地想,将舒眠交给江窈真的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吗,但每次看到舒眠看着江窈时那依赖的眼神,他又不忍心将两人分开。
绵绵,这个alpha就那么好吗,值得你为他不顾一切,就算是受了伤,也还是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愿意义无反顾地奔向他?
你们之间,又真的会幸福吗?
种种的困惑和不解萦绕在舒启添的心头,让他这个年近七十的老人第一次打心底里产生了无穷的茫然。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心里想了些什么,片刻后,只看见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看了江窈一眼,道:
“照顾好我的绵绵,要是再出事,我就要拆了你们江家的大门。”
说完,他转过身,对江荨丢下一句“明天来我家一趟”,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很快,江荨和江瑰、舒家的两姐妹也离开了,病房里一时间只剩下舒眠和江窈两个人。
病房里的人气一下子少了不少,也空旷了很多,没有那么多信息素和声音的打扰,舒眠这才不害怕了,像个受惊的兔子似的,缓缓从江窈的怀中抬起头来,用水汪汪的眼珠看着江窈。
他的眼睛是淡淡的浅橘棕色,被灯光一照,就像一块漂亮的翡翠碎片,晶莹剔透:
“江窈,”
舒眠像是不敢相信般,语气带着试探问道:“是你在吗?”
江窈索性坐下来,和舒眠面对面的,“嗯”了一声,道:“是我。”
看着舒眠不安又疑惑的神情,江窈忍着心痛,伸出指尖,在舒眠柔软的脸蛋上轻轻摩挲着,故作轻松道:
“连老公都不认识了?”
“认识的。”
闻言,舒眠怕江窈生气,于是赶紧抱住江窈,将下巴搁在江窈的肩膀上,小声道:
“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江窈的。”
“嗯,”江窈摸了摸舒眠的脑袋,闭了闭眼,强忍内心的酸涩,勾起一丝笑:
“我的宝宝最聪明了。”
“嘿嘿。”舒眠傻笑了两声,像个小孩似的,被夸了就会很开心,纵使脸色白的不像话:
“喜欢江窈。”
他像是个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喜欢糖果的孩童,死死地抱住江窈,一遍遍地嘀咕道:
“最喜欢江窈了。”
他还没有完全恢复理智和清醒,声音里本能地透露出些许病态的偏执,整个人都像块黏皮糖,死死地贴在江窈的身上,如同离开江窈就会失去养分的植物,片刻也不像离开他的alpha。
江窈听着耳边的话,闻言也并不觉得害怕,反而从心里生出了些许果然如此的感觉。
其实从前,舒眠并不是没有和江窈说过这些话,只不过当时两个人在热恋之中,江窈对这些话习以为常,直到舒眠假孕的事情出现,他才终于醒悟,舒眠究竟有多喜欢他。
喜欢到,那些“我喜欢你”并不是一个程度词,而是一个既定的事实,每说一次,都是情不自禁,都是喜不自胜,都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
爱会让人变的患得患失,舒眠的一切不安全感和焦虑感都来自于他,他不仅没能及时发现,还让对方受了那么重的伤害,甚至连他的Omega生了病,都不知道。
江窈,你要做些什么才能弥补对一个Omega的伤害呢?
想到这里,江窈伸出手,缓缓地抱住了舒眠的身躯。
怀里的omega瘦的让他心惊,抱在怀里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只会颤抖着温热云亭的身体。
片刻后,江窈不知道想到什么,偏头在舒眠的耳朵上亲了一下,声音沉稳温和:
“我也喜欢舒眠。”
“非常非常喜欢。”
两个人又抱在一起温存了一会儿,等到夜色擦黑,江荨和舒启添送过来的洗漱用品都摆在了床边的柜子上,江窈才想起来洗澡休息的事情。
“乖宝,要洗澡吗?”
江窈看了看舒眠和自己身上的血,习惯性地摸了摸舒眠的脸:
“要不要我带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舒眠有些害羞地将自己的脸藏在被子里,清润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江窈:
“江窈,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回去,回哪去?”
江窈一边从包里翻出洗漱的用品,一边回头看舒眠:
“这几天我都得在医院陪你。”
舒眠所在的医院是舒氏名下的私人医院,舒眠住的更是vip病房中的vip,所以这间病房大得很,说是豪华酒店也不为过,住两个人绰绰有余:
“我哪里也不去。”
“..........”
舒眠因为身体和精神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整个人接受信息的速度还有些慢,闻言有些懵懵的,像个容易受惊的小动物,探头探脑地问:
“所以你是要留在这里......陪我?”
之前江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可是经常找理由非必要不留宿的,所以这次,舒眠也理所当然地以为江窈会丢下他,一走了之。
似乎是听出他语气里的迟疑,江窈回过头去,看了舒眠一眼,随即走过去,像抱小孩子似的,将舒眠抱到他腿上。
他长手长脚的,轻轻松松就将舒眠拢到怀里,两个人一时间贴身相依,源源不断的热量从江窈的身体里涌到舒眠的身上,舒眠一时间甚至感觉自己在温暖的壁炉边烤火,整个人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他之前受过惊吓,加上刚才醒来不见江窈,整个人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直到此刻贴在江窈的胸膛上,听着alpha沉稳的心跳,这才觉察出些许真实感,肌肉一点一点地松弛下来。
看着舒眠眼皮耷拉下来的困倦模样,江窈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在舒眠的眉心亲了一下,问:
“不想我留下来?”
“不,不是!”舒眠闻言,陡然惊醒,瞪大眼睛抬起头,疯狂摆手道:
“没有的.......”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江窈:“我没有.......”
“怎么又委屈上了啊,宝宝。”江窈看着舒眠下垂的眼尾笑,怎么看都觉得舒眠可爱:
“我又没有怪你。”
“......”舒眠哼哼唧唧了几下,随即像放弃抵抗似的,趴在了江窈的身上,如同放弃抵抗的鸵鸟,将脸埋进江窈的怀里,轻轻用指尖抠着江窈的衣领:
“没有委屈。”
他垂下眼睑,像是有些难过:
“我就是.......”
舒眠抬起眼皮,小心翼翼地看了江窈一眼,在江窈低下头欲和他对视的时候又赶紧低下头,道:
“我就是怕你怪我.......不要我。”
最后三个字,舒眠说的极快,像是怕被江窈听清似的。
但alpha耳聪目明,还是听清了舒眠在说什么,闻言诧异地挑起眉头:
“怪你?”
江窈愣了一下,随即缓缓摇头,低声道:
“我怪你什么?”
舒眠闻言,又哼哼唧唧地在江窈的怀里蹭了蹭,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直到江窈看懂他的暗示,伸出双臂圈紧了他的腰和后背,舒眠才仔细斟酌着用词,慎之又慎地开了口:
“怕你怪我离开,所以惹出今天的事情,给你添麻烦。”
舒眠说这话时,有些垂头丧气,因为心里紧张,所以语气复又磕磕绊绊起来,甚至带上了些许哭腔:
“江窈,对不起。”
晶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稍一眨眼便落了下来,逼的舒眠不得不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小声道:
“我下次一定听你的话,乖乖在公司等你,再也不和你闹脾气,也不惹事了。”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随即抠了抠手指,最终,说出了那句自醒来以后一直藏在心里不敢说的心愿和祈求:
“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
话音刚落,江窈的脸色忽然间变的很奇怪。
他像是听懂了舒眠所说的话,又像是没听懂,表情一时间变的有些茫然,直到舒眠晃了晃他的肩膀,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江窈,你在想什么?”
舒眠带着哭腔问:“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不,怎么会。”
江窈回过神来,立即否认: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执起舒眠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即方看向舒眠,一字一句道:
“我永远不会不要你的。”
“真的?”舒眠的眼睛里还含着泪水,看上去清澈的能倒映出江窈认真的眼神,身体的虚弱让他的神经也变的紧绷,现实稍有风吹草动就会产生出极度的不安和焦虑:
“你真的不会不要我吗?”
“真的。”江窈知道舒眠的身体情况,于是更加不忍心伤他,于是拉住舒眠的手,将他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轻声道:
“绵绵啊,今天发生的一切不是你的错。”
“如果一定要怪一个人的话,那个人只会是我。”
舒眠闻言,顿时急了,挣扎着要从江窈的怀里探出头来,却被江窈再次抱紧。
Alpha的力气很大,几乎令他动弹不得,但落在额头和脸侧的吻却轻柔的像是在亲吻珍宝:
“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其实不管怪谁,都是没有意义的。”
江窈说:“往事暗沉不可追,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对你,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爱护你,照顾你一辈子,再也不和你分开。”
“........”
舒眠眨巴眨巴眼睛,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呆呆地看着江窈,微微张开嘴,许久才开口道:
“江窈,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江窈有时候很好,有时候又特别坏,若无其事地说完一大堆表白,随即又当做无事发生,将舒眠的手搭到自己的肩膀上,带着对方朝浴室走去,故意转移话题:
“小公主,我伺候你洗澡吧?”
“不,我要知道。”舒眠用腿夹紧江窈的腰,防止自己掉下来,随即和江窈面对面地看着彼此,像是不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就要闹了:
“你说,你怎么再也不和我分开?”
舒眠的眼睛瞪的前所未有的大,纤长漆黑的眼睫起落,显得他皮肤更加白的透明,像个唇红齿白的瓷娃娃:
“是怎样的那种不分开?”
“就是你想的那种不分开。”江窈笑。其实如果舒眠听不懂他的暗示,那江窈可以再说一遍,甚至说十遍百遍都可以:
“绵绵,我很喜欢你。”
“今天看到你倒在血泊里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并不是你需要我,而是我离不开你。”
“我不想看到你再满身是血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蹦蹦跳跳的,我希望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我能一直宠着你,让你成为我的小公主。”
“绵绵,之后的时间里,我想一直照顾你,”江窈顿了顿,抬眼看向舒眠,在对方欣喜又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凑过去,亲昵地吻了一下舒眠的嘴角,道:
“所以出院之后,我们.......就同居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61章 “骗你是小狗。”
自从知道江窈要搬过来和自己住之后, 舒眠就从霜打的茄子一下变成活泼好动的小白兔,江窈好不容易“押着”他洗完澡,他就像脚底抹了油似的, 呲溜一声钻进被子里,捧着手机, 美滋滋地看了起来。
江窈在给舒眠洗头洗澡的时候,顺便也给自己冲了一个战斗澡。
踩着湿哒哒的拖鞋出了浴室,江窈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从背包里翻出吹风机,插好插头,按下了开关。
呜呜的风声从吹风机里冒了出来, 还带着热气, 江窈走到舒眠的身边, 膝盖压在床上,对着舒眠招了招手:
“宝贝过来。”
舒眠捧着手机,百忙之中还抬起头看了江窈一眼, 随即挪了挪, 转过身, 像养不熟的兔子似的, 用屁股对着江窈。
江窈见此, 顿了顿, 随即长臂一伸,将身量娇小的Omega拉进自己怀里, 随即用指尖拨着舒眠的发丝,仔细给舒眠吹头发, 防止过高的温度烫伤舒眠:
“在看什么, 看得那么认真?”
“你不是说要一起住吗, 两个人住总要多添置一些家具,还有一些其他的。”
舒眠刷着购物app的页面,只是几秒钟,就刷刷刷加了好几件摆件、挂饰等物品进购物车,价格都是几千到几万不等。
江窈随意看了一眼购物的数额,又收回视线,给舒眠吹好头发,直到那柔软的头发重新变的蓬松,他才收回了手,拔掉插头,将吹风机收进了柜子里。
“该睡觉了,宝宝,”
江窈现在很看重舒眠的身体,不允许他带病熬夜,伸出手,夺过舒眠的手机,高举起来不让他够到:
“我数三二一,你闭上眼睡觉。”
“你怎么这样啊。”
舒眠还没买完想买的东西,就被江窈夺走了手机,立刻急的从床上蹦起来,想要去抢手机,却被江窈轻轻松松按住两只手的手腕,制住了动作。
“睡觉,”江窈居高临下,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别让我说第二遍。”
“哼。”舒眠力气没有alpha大,拗不过江窈,气的坐下,别过脸,用后脑勺对着江窈,嘀嘀咕咕道:
“大男子主义,封建大家长。”
“大男子主义就大男子主义吧,谁让你喜欢我呢?”
江窈将手机收进掌心里,随即掀开被子躺下,然后将舒眠抱进自己怀里,催促道:
“马上要十一点了,快点睡觉。”
“呜——”舒眠违抗不了江窈的命令,只能不情不愿地转过身,仰脸看向江窈,可怜兮兮地试图用撒娇换取一点玩手机的时间:
“江窈,我再玩十分钟,好不好?”
“不行。”江窈表示没得商量:“你身体不好,医生交代了要好好调理,现在,给我闭上眼睛睡觉。”
“可是我不困,”舒眠抠着手机,继续和江窈讨价还价:
“江窈,你最好了,再给我玩十分钟吧?”
言罢,舒眠想了想,又改口道:
“不,不要十分钟。”
他说:“五分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