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下凡报恩啦—— by荔枝椰椰
荔枝椰椰  发于:2023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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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在使用这把扇子的时候,轻轻一扇,就能将里面的“人”扇出来——算了,有点危险,下次再玩吧。
南荼啪地将扇子塞回了储物袋里。
这么多法器,看着看着,南荼就打了个哈欠。
随后,哈欠越打越多,他在不知不觉间,趴在床上睡着了。
南荼并没有感觉自己在做梦,但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好像……又进入了那样的梦境。
清凌凌的月色落在银蓝的花海之上,从半敞的窗扉往外望去,便能见到大片溶溶如水的银光。
花瓣被风吹着卷入室内,像之前那般,再次落在了白玉制成的床上。
男人靠在床头,衣襟深处露出一抹如玉的冷白,炙热的手掌扶着细韧的腰肢,抱紧了身上的小兔子。
“南卿。”沈寒轻感叹般地说着,吻上南荼的唇瓣,“三日了。”
已、已经三日了吗……
两只细白的手腕交叠在一起,男人一手圈住,摁在背后。
南荼被亲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挣脱的,等回过神来时,手已经抵在了沈寒轻的胸膛上。
触碰的身躯结实却并不夸张,肌理分明,看起来手感极佳,他却如同被烫到了一般,咻地缩回了手。
“你、你怎么又来了。”发间的兔耳乖软地垂下,南荼别过脸,泛着一层水雾的杏眼迟钝地眨了眨,小声道。
而后,眼尾的湿润被伸来的指腹温柔地拭去。
“或许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沈寒轻笑道,“南卿不想朕吗?”
南荼面无表情,毫不犹豫:“不想。”
“那朕想。”
“……”
相拥在一起就是有这点不好,太热了,热源也在明目张胆地昭示着存在感。
仙君以前就是这么不要脸的吗?南荼有些记不清了,不过,水云涧的温度是不是可以多降两度?
南荼耳尖红了红,再这么热下去,谁受得了啊……
沈寒轻见小兔子不愿意说话,只是轻笑一声,捧着他柔软的颊肉,额头抵着他的,“朕每日都在盼着这晚,等了三日,终于见到你了。”
他入睡时,对仙君来说,恰好是在梦中见过之后,在凡间的第三日夜晚。
原来是这样的,这里并不是仙君的梦境,是他的。
他睡着,仙君才会有机会过来。
“三日呀……”
对南荼来说,只不过才过去了短短一天。
坏心眼的小兔子忽然环住了男人的脖子,精致的鼻尖主动在他英挺的鼻梁上蹭了蹭。
“陛下在凡间过了三日,对臣来说却只有半天而已,太短了。”南荼故作严肃道,“不利于臣心情的恢复,下次,不如……七日再见吧。”
作者有话说:
兔兔:仙君呀,愿意七日见你一面就不错了,不要得寸进尺哦。
沈寒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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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瞒着仙君溜下凡
南荼打定了主意, 只让沈寒轻七日见自己一面,任凭男人怎么抱着他耍赖诱哄都不为所动。
就算被亲到脑子发晕,都不记得要用鼻子呼吸, 忘记阻止男人要往衣襟里伸去的手,也没有松口。
七日就是七日,少一日都不行。
沈寒轻没办法,只能趁着见面的时候,多抱着小兔子温存一会儿。
“陛下!”
腰侧的软肉被故意捏了捏,垂在发间的毛茸茸的兔耳轻颤着, 倏地竖直了。
南荼警告地瞪了沈寒轻一眼,不过眸中带着氤氲的水雾, 红着眼尾的模样反而比之前更要……
扶在腰上的手没有收回去,很是听话地停了下来, 没有再趁机摸腰, 不过沈寒轻还是没忍住, 捏过小兔子的下巴, 倾身上前再亲了亲他, “朕在。”
“……”
被堵住嘴巴的南荼在心里磨刀:看来七日还是有点短了。
南荼在仙界, 过的时间和凡间不一样,就算沈寒轻再怎么心痒痒,可也知道南荼肯定还没恢复好, 便只是像上次那般, 老老实实地抱着人,让小兔子好好睡了一觉。
等小兔子睡醒, 梦境也要结束了。
沈寒轻舍不得, 在梦里看了怀中的少年整整一晚, 时不时亲亲软乎乎的兔子耳朵, 或是蹭蹭柔软的脸颊。
无论他再怎么不愿意结束这场梦,等到了后半夜,还是在梦境的影响之下闭上了眼。
再次睁开眼时,他又回到了避暑山庄。
熟悉的床幔和陈设,让沈寒轻起了些厌烦之意。
还有七日,真是……太久了……
接下来的几次,南荼为了彻底落实“七日之约”,连午觉都没敢睡,不过晚上睡觉就躲不过去了。
他当时只想到要多晾着沈寒轻几天,好好惩罚一下不顾他意愿,持续这么久,又喂了这么多的仙君,却一时没注意到,凡间确实是要过上七日,但对自己来说,只有短短的一天。
就算他午后强撑着困意,不去睡午觉做不了能,但每晚总还是要休息的,就等于……他每天都要在梦里见到沈寒轻。
直到第一次七日之约的时候,南荼才反应过来这个漏洞——这样确实是惩罚了沈寒轻没错,但也并不利于自己心情的恢复啊!
每天见面,跟以前天天黏着的区别也不大。
一觉睡醒的小兔子垂着耳朵,纤白的手托在下颌,浅浅叹了口气。
仙界的某个茶馆里。
晁若端着茶壶,往面前的白瓷小茶杯里倒了杯茶。
“你啊……”他无奈地笑了笑,将茶杯往对面的小兔仙那儿挪了挪,“那现在怎么办,要延长时间吗?”
按凡间的时间来算,七日见一面,就算等到夏季过去,南荼在仙界,不过也才住了三四天罢了。
南荼抿了口泛着花香的茶水,犹豫道,“我不知道。”
晁若虽然有心让照月长点记性,但也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事,闻言便没有再说什么,将刚上来的茶点分了南荼一块。
仙界的茶点有很多功效,有的可以凝神静气,有的可以舒缓心情,五花八门的,效果并不如丹药那么明显——起码对南荼来说并不明显,不过卖个噱头罢了。
他吃了那块据说是可以舒缓心情的茶点,也不觉得自己在吃下之后心情有变得平缓,还是一直在想着梦境和仙君的事儿。
“晁若,你说,为什么我会在梦里见到仙君呀?”南荼咬着唇瓣,小声问道,“仙君又是为什么会被贬下凡?”
他早就想知道沈寒轻下凡的原因了,只是他以前只想着要找到仙君就好。
对当时的他来说,没有比找到仙君,待在好不容易寻到的仙君身旁更为重要的事了,至于其他的,并不在他首要考虑的范围之内。
可后来,他和仙君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现在又正巧能一个人回到仙界独处,很多被刻意忽略的疑问便齐齐涌上了心头。
“……”晁若倒着茶的动作一顿。
在听南荼说到最近做的梦,和在梦境里见到照月这件事情之后,他的心里便浮起了一个猜想。
小兔子和照月能在梦里相见,或许跟当初照月所做的那件事有关,但毕竟那事儿……他也不好开口,又事关小兔子,见小兔子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甚至还在打听照月为何被贬,他就……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是什么大事。”他含糊道,“等日后你便知道了。”
南荼:“……”
为什么要日后啊,他现在就想知道!
晁若只管喝茶,打定主意不肯开口,南荼怎么也问不出来了,只能郁闷地咕噜咕噜往嘴里灌着茶水。
在第三次七日之约的那晚,南荼的身体已经修养得差不多了,但还是对那件事儿有些心理阴影。
已经快要一个月没有碰过小兔子,只能亲亲抱抱,连亲都不敢亲得太用力的沈寒轻,快要憋得不行了。
他不敢主动开口,生怕小兔子一气之下把他从梦境里赶出去,只能用各种举动来暗示和试探。
“南卿,夏天都快要过去了。”高大俊美的男人将长着一双兔耳的少年笼在身下,鼻尖亲昵地蹭在他颈侧,低声说道。
“喔,这样呀……”
南荼别过脸,努力忽略颈间传来的那些痒意,慢慢吞吞地回了一句。
轻柔的吻不紧不慢地落下,沈寒轻好像并没有别的意思,动作克制,边亲边如呢喃般地,对南荼说着近一个月来他不在的时候,凡间发生的事儿。
“重翎隔三差五就过来找人,问朕你到底去哪儿了,行舟倒是沉得住气,功课也完成得很好。
“膳房研究出了几个新的菜式,朕一直想带过来给你尝尝,但好像南卿的梦境只欢迎朕一个人。”
“哪、哪有欢迎你了。”南荼揪了揪男人头发,小声反驳道,“又不是我想让你过来的。”
沈寒轻从善如流道:“嗯,是南卿的梦境擅做主张。”
薄唇逐渐来到了那枚小小的、鲜艳的红痣附近。
“唔……”
无论被亲了多少次,耳尖、颈侧和锁骨,这几个地方每每被碰到,南荼还是不太习惯,总是忍不住颤着兔耳,想要让将男人推开。
“够、够了。”他平复着呼吸,伸手抵住男人的肩膀,“谁让你亲我了,起来。”
沈寒轻听话,但只听了一半,如南荼所愿,没有再继续亲他,人却没有起来,甚至还直接就这么俯下身来,将他紧紧抱住了。
“每隔七日才能在梦里相见,南卿就可怜可怜朕吧。”
“就是因为可怜你才说七日的!”南荼戳了戳埋在颈间的脑袋,理直气壮道,“我这儿才过了一天呢!要不你也可怜可怜我,半个月再来如何?”
沈寒轻一刻都没有犹豫,闷声反驳:“不行,太久了。”
南荼哼了哼,没有接话。
白玉大床上暂时安静了下来。
水云涧的温度如南荼所愿,自那晚之后,便当真下降了一些,就算两人抱在一起,也没有之前那般热了。
……虽然有差点让南荼起了心理阴影的热源在,温度也没有办法下降太多,但水云涧中那些微凉的气息,还是会在南荼需要的时候,让他清醒不少。
至少,不会一被沈寒轻碰到,脑子就开始犯迷糊了。
被熟悉的气息环绕着,南荼忽然就没那么生沈寒轻的气了。
凡间都快过去一个月了,仙君应该也受到些惩罚了吧。
白天的时候,他在仙界一个人待着,独处的也差不多了。
其实,若不是每天晚上都能见到沈寒轻,真要让他自己睡,他可能还觉得不太习惯。
以前还不觉得,但在习惯了仙君的怀抱之后,他便不太能忍受独自一人躺在冷冰冰的床上了。
这几日,他也没发现天帝有什么大动作,最紧张的、需要在凡间藏着身份的时候应该已经过去了。
仙界随时都能回来,他不如找个时间下凡逛逛吧。
还可以顺便找明诃打听打听,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作为仙君的好友,明诃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
南荼打定主意之后,便趁着沈寒轻不注意,把他往边上一推,接着又钻进了他怀里,“困了,睡觉。”
翌日一早。
在从梦境中醒来之后,南荼用灵镜给晁若留了言,便整理了一堆从仙界各处搜刮来的法器和一盒盒的小点心,带着满满当当的储物袋,再次下了凡。
这次下凡,他没有立刻回到避暑山庄,而是先去了东都。
几个月过去,东都没有他和沈寒轻离开前往避暑山庄之时那么热了,街边的小食也换了一轮,冰镇的果饮和酥山渐渐少了,被秋季的时令取而代之。
南荼在街上慢悠悠地逛了一圈,才往盛翊的住处走去。
巧的是,他刚走到门口,便见到了准备出门的盛翊。
“小兔子?”盛翊看到南荼,不禁愣了愣。
这段时间,沈寒轻越来越寡言少语,脾气也臭了不少,就跟老毛病又犯了似的,除去公事,连信都懒得回,盛翊并没有得到他们要回来的消息。
这下见到南荼,他门也不出了,疑惑地将门再打开了些,让南荼进来。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不对,你和照月什么时候回东都的?”
南荼也没想到盛翊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好端端地和仙君窝在山庄里避暑,有些尴尬道:“……仙君还在避暑山庄呢。”
“那你……?”盛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试探道,“跟照月吵架了?”
“也、也没有吧。”
没有吵架,只不过是被仙君做的那事儿给气跑了而已。
南荼不打算告诉盛翊自己跑路的这件事,连忙岔开了话题,“你话真多,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盛翊:“……”
“对了,问你个事儿呗。”南荼转瞬间就忘了自己刚和盛翊说过什么,凑到他身边嘀嘀咕咕,“仙君他当初是因为什么被贬下凡的呀?”
盛翊府中没什么下人,这会儿在桌边坐下,屏退了左右,没有凡人在场,南荼便将兔子耳朵和兔子尾巴放了出来。
盛翊瞧着他这副兔兔祟祟的模样,差点手痒痒,想伸手去弹弹兔耳,把他刚说的那句原话奉还。
但他沉默了会儿,还是开口道:“这个嘛,其实不应该由我来说的,但照月他……”
“仙君他怎么啦?”南荼眨眨眼,好奇地追问。
“小兔子,你还记不记得,照月在被天帝踢……贬下凡之前,也曾经离开过凡间一段时间。”盛翊斟酌着措辞,“他没有跟你说他去哪儿了吧,其实……”
作者有话说:
盛翊:(清嗓子)
兔兔:(竖耳朵)
沈寒轻:(默默数日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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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翊说的这件事, 南荼有点印象。
他只记得当时仙君好像是在为什么事情做着准备似的,时常忙碌得不见人影,不过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凡间。
直到某日, 仙君在清晨起身,为他准备好了早膳,并桌上留下了字条。
字条上面写着,他有事要回仙界,七日后才能回来。
于是南荼就一个人在凡间待了七日。
在被仙君捡回去之前,他一只无父无母的, 修为又低的小兔子,都是靠着自己在山林间生活的——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沈寒轻离开的第一天, 他吃完男人准备好的早膳,便像是放飞了自我似的, 头一回在起来之后, 用完了早膳又窝回了床上。这一补眠, 就一直补到了日上三竿才重新起床。
没有人盯着自己修炼, 南荼在山里玩了一下午, 还变回了原形和其他小动物们在林间蹿来蹿去。一会儿跑到山顶看风景, 一会儿又跟作弊似的,用灵力托着原形的那一小团毛茸茸的身体,呲溜一下从山顶滑了下来。
第二天, 他拿着沈寒轻留给他的生活费, 跑到了山下的镇子上,买了许多男人平时不让他多吃的小零嘴, 还跑进好几个街边小饭馆狂炫, 酒也喝了不少。
虽然没喝醉就是了, 但喝完他还是挺心虚的, 第三天便老实了许多,在竹屋里窝着没有出门。
桌上堆满了零食,还有几个装着烤鸡和炸物的油纸包,果酒也放着好几瓶——南荼这两天过的很是放肆,好好潇洒了一番。
其实家里吃的还有不少,沈寒轻在离开之前,都已经为南荼准备好了,将那些菜专门放在了用灵力包裹着的,可以用来保鲜的柜子里。
自从捡到了这只小兔子,沈寒轻事无巨细,对他尤为上心,无论什么事都会帮他准备妥当。
橱柜里的菜理论上来说,按照一日三餐,外加上午和下午的小点心,还有夜宵来算,是足够南荼吃上七天的。
不过,南荼并没有好好听话,橱柜里的菜也只不过吃了一天多点、两天不到的量罢了。
“今日是第三日,仙君还有四日才能回来。”南荼坐在桌旁,纤白的手托着下巴,无聊地看着满桌的零食,叹了口气。
仙君不在的第三天,他在家里窝着窝着,就……有些想仙君了。
他发了会儿呆,才忽然从椅子上起来,将桌子上吃剩的小食那些收拾干净了。
第四日、第五日……一直到第七日,南荼都没有再出门。
仙君离开的这两天,潇洒的日子,他觉得过够了,接下来的几天就感到异常空虚。
虽然还是会起得很晚,没有像仙君在的时候早起修炼,但下午和晚上还是会练一会儿,不会将修为荒废。
七日过后,望眼欲穿的南荼终于等到了从仙界回来的沈寒轻。
然而他并不知道,沈寒轻在第七日的深夜,就已经回到了凡间。
当时月色正好,泠泠清辉落在花枝和树梢,又落在了他肩上。
南荼的屋子开了半扇窗,月影透过窗格,洒在地砖,继而被缓步走来的男人抛在身后。
垂落的床幔被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掀开,沈寒轻坐在昏暗的床帐之中,借着偶然透进来的一抹月色,静静地注视着南荼的睡颜。
熟睡的小兔子比平日要乖巧许多,大半张脸都埋在松软的枕头里,乌发凌乱地铺散在被褥之间,只露出颊边些许泛着淡粉的肌肤。
沈寒轻动作轻柔,将睡得迷迷糊糊,没有发现已经睡到了被子里面,快要将自己埋住的小兔子捞出来。
“小笨蛋,睡成这样了都不知道。”他笑着伸手,戳了戳少年柔软的脸肉,再来到了小巧精致的鼻尖上。
被属于旁人的指尖点着,脸上很快便起了些微妙的痒意。
南荼蹙着眉,兔耳一甩,软软的绒毛啪叽打到了男人手背上。
“好了,不吵你了。”
被黯淡光影簇拥着的冷峻侧脸因为南荼的动作变得柔和了许多,沈寒轻薄唇微弯,任由兔耳在指尖划过。
等南荼再次睡熟了,他才从袖中拿出一段红线。
红线的另一头像是圈在了什么东西上面似的,藏在袖中,探出来的那一段,在寂静的夜色里闪着淡淡的光晕,在床帐之中异常显眼。
被子被南荼卷成了一团,沈寒轻要非常小心,才能在不吵醒小兔子的情况下,将他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少年手腕纤细,肤色如雪。
他捧着南荼的手,温柔地将红线系了上去。
动作间,宽大的袖口滑下些许,不慎露出了半截与南荼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红线。
闪烁在红线之上的微光在触碰到南荼的瞬间隐去,紧接着,红线也像是没入了少年腕间,在玉似的肌肤上消失了。
沈寒轻手腕上的红线也是如此。
就像是这根红线从未在他们的手腕上出现过一般。
【照月,就算你将红线拿走,若你心悦之人对你连一丝的好感都无,那红线也不会起作用的。】
【你私自修改命格,若是被天帝知道了,我们俩都要完蛋!】
月老和司命的话似是还萦绕在耳边,鸦羽似的长睫微微垂下,沈寒轻敛去眸中深色,将南荼的手放回了被子里。
他坐在床边,久久地凝望着小兔子的睡颜,直到天边泛起了微光才起身离开。
而后,又于天完全亮起之后,换了身衣裳,再次推开了南荼的房门。
他这次的动作不如昨夜那般隐蔽,刻意弄出了些声响,恰好能让小兔子听见,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天光从半敞的床幔间漫入,南荼刚睡醒,人还有些恍惚,被明亮的晨光一照,差点没反应过来。
沈寒轻逆着光坐在他身边,侧颜明净俊朗,唇边含笑,在修长的手伸过来,温柔地将他散落至脸侧的发丝别到耳后。
“仙君……”南荼望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呆呆地唤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刚回来不久。起床吗?我带了早膳回来。”沈寒轻问是这么问了,但手却触碰上了床幔,将其撩至一旁。
时辰不早了,既然仙君已经回来了,南荼也不能再赖床了。
“唔……”他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起,马上就起。”
沈寒轻走得突然,回来得也突然。
他回来的这天,也不过如每一个寻常的早晨一般,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
南荼甚至还能回想起,当初沈寒轻回来之后,发现了那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橱柜和那些完整的饭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他被看得连尾巴都不敢摇了,身后的小绒球倏地停下,连兔子耳朵都软趴趴地垂了下来。
若不是听到了盛翊说的这些,他绝对不会想到,原来那七天里,仙君他……
“仙君他……他居然……”
白净的耳尖都因为接收到了过大的信息量而变得通红无比。
南荼垂下眼,支支吾吾,一时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哎……按凡人话本上的话来说,照月这叫什么来着?啊,对,恋爱脑。”盛翊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地看了被彻底惊呆的小兔子一眼,“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照月突然离开,是因为被天帝发现了。当年,天帝震怒,天兵天将乌泱泱地来了一大片,只不过被照月拦住了,没有出现在你面前罢了。”
盛翊想起那时发生的事情,有些无语地捏了捏眉心。
南荼天生没有情丝,偏偏照月又对这懵懵懂懂的小兔子动了情,自然是想尽办法也要与小兔子在一起。
当年照月就曾经为了这件事来找他商量过很多次。凡间、仙界,乃至妖界各处的秘境,照月都已经去过了,奇珍异宝也尝试了许多,但没有一样能解决南荼这种情况。
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冒险修改南荼的命格,再从月老那儿将红线拿过来,将两人绑在一起。
南荼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盛翊那儿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盛翊道别的。
他恍惚着离开盛府,又恍惚着找了个安静的茶楼,坐下了。
茶楼一侧临湖,一侧又面临着凤临大街。
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闹之声穿过大半个茶楼,传入南荼耳中。
他坐在临湖的位置,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下意识地抚上了看不出任何红线痕迹的手腕,在这里坐了整整一日。
该拿仙君怎么办才好呢……
南荼一出神,便会忘记时间,直至暮色四合,皓月当空,星夜熠熠,他才回过神来。
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但不知怎么的,南荼今日并不想回到仙界。
他去了东都最大最豪华的客栈,要了最贵的一间房,又让小二上了满满一桌的好酒好菜。
“原来我不在的时候,凡间连秋季的时令新菜都上了。”他小声咕哝着,耳尖自从盛府出来之后,便一直红到了现在。
没有在听到盛翊说着那些话时红得那么吓人,但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果酒清冽的香气霎时溢满整个房间。
南荼叫了许多酒,一壶壶地喝着,原本千杯不倒的他,不知何时起便逐渐被酒意缠绕,沉醉了进去。
此刻的避暑山庄。
又是见不到小兔子的一天,沈寒轻对夜晚也没了期盼,例行洗漱完毕就躺了床,还像是有些抗拒似的,迟迟没有合眼。
但若是这几天都休息不好,下次见面,会被小兔子发现的吧。
沈寒轻低低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妥协般地闭上了眼睛。
而后就坠入了熟悉又陌生的梦境。
这次的梦境只有他一个人,南荼并不在场,他的视角不像之前那般,是在不远处看着另一个自己,而是被固定在了梦中的“自己”身上。
他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到了梦中发生的所有事情。
穿过如水镜般的结界之后,入目便是一颗华丽的,挂满了各色宝石的巨树。
梦里的他对这等奇异的景象并不好奇,就像是这个地方他早已来过许多次一般,径直穿过了巨树,目的明确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周遭建筑瑰丽非凡,是凡间不可能出现的奇山异水、仙山琼阁。
他疾步来到一处悬浮在半空的楼阁之前,走上了浮在空中的琉璃桥。
楼阁的主人见到他,似乎很是惊讶。
“照月?你过来做什么?终于舍得从凡间回来了?”
他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了一处巨大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的圆盘之前。
圆盘上的文字不断移动,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听见“自己”沉声说道,“司命,南荼的命格写在何处?”
司命星君闻言,半晌没反应过来,“好端端的,你看旁人的命格做什么?不对,南荼?这是你什么人?”
“……”
他没有回答,走到了圆盘之前。
“照月!你要做什么!等等!一切皆有命数,你不要随便去修改旁人的命格啊!”
司命星君自然不会任由他干出这等荒唐的事情来,但无论怎么百般阻拦,也拦不住他。
修改了南荼的命格,在给天生没有情丝的小兔子填上了姻缘之后,他便瞬间消失在了目瞪口呆的司命星君面前,于下一秒出现在了月老那儿。
月老也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战斗力更低的月老,甚至连反抗之力也无,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红线就被他抢走了,气得追出门外叫住他,还不敢嚷嚷得太大声,以免让别的神仙发现这里发生了多么离奇的事情。
对于司命的劝说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他,自然也不会理会月老苦口婆心的劝导,铁了心要将自己和南荼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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