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下凡报恩啦—— by荔枝椰椰
荔枝椰椰  发于:2023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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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轻定定地看了受惊的少年几眼,轻轻挣了挣被南荼拉住的胳膊。
“南卿的衣裳在柜子里,朕去拿。”
南荼忙不迭松手,神情恍惚地望向沈寒轻走向柜子,去给他翻找衣裳的背影。
明光殿里里……还真的有他的衣物啊……
他还以为仙君是骗他的。
不过为什么仙君要在明光殿备上他的衣服?
难道是因为之前他带着沈重翎练武的时候,因为出汗,出了练武场就去洗了澡,宫里找不到合适的能换洗的官服,只能勉强用仙君旧衣这事儿,让仙君觉得有些不便了,所以才之后才会备上了?
南荼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以前他跟仙君在凡间山林中住着的时候,一开始仙君也是将自己的衣服给他穿的,等他习惯了凡人的城池,才带着他下山逛街买衣服。
他明白了,一定是因为在山间之时,仙君给他的衣服是有法力加持,会自动变大变小的,所以他才穿了许久。
但现在嘛……
他们在宫里,有天道在,仙君又被天帝贬成了凡人,谁都用不了法术,衣服就不太合身了,所以仙君才……
“南卿?”
沈寒轻唤了突然发着呆的少年一声,将崭新的绯色官服塞进了他怀里。
“去换吧。”沈寒轻道,“朕让孟栾打盆温水来。”
温水自然是用来洗掉他脸上的糖水的。
南荼胡乱应着,快步走到了屏风之后。
官服穿起来其实挺方便的,只是他有意拖延,恰好蹀躞也没有扣好,就慢了一些。
等他磨磨唧唧地换完衣服出来,一盆温水已经摆在了盆架上。
殿内没有孟栾的影子,估计是将水拿来就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南荼依言洗了脸,净了手,这短短的洗漱过程也被他无限延长了。
柔软的干帕在脸颊上来回擦拭,都快要将脸肉给擦红了才堪堪停下,转而搓起了手。
磨蹭磨蹭着,午休的时间都快要过去了。
他从换了块干燥的软帕擦掉了手上的水渍,拖拖拉拉地走到沈寒轻那儿时,男人正站在龙床边上。
骨节分明的手已然触碰上了床幔,眼看就要将其掀起。
南荼一惊,差点要被吓晕过去。
他猛地扑过去,拉住了沈寒轻的手。
“陛下!”
“怎么了?”沈寒轻好像很是奇怪他这般突兀的举动,疑惑道,“南卿为何拉着朕的手?”
“因、因为……”
南荼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借口。
他死死拽着沈寒轻,怎么都不肯松手。
两人拉拉扯扯了一会儿,沈寒轻似是有些不耐烦了,将他的手拂去。
“朕只是想给南卿看捡到的小兔子。”
……龙床上不可能有小兔子!!!
南荼在心中大声喊道,脸色越来越白。
眼看阻止不了沈寒轻,他忽然垂下眸子,眼睫微颤,闭上了眼睛。
下一瞬,龙床上的床幔被用力掀开。
明黄色的被褥中央,一只糯米团子似的白色小兔子正安安静静地蹲着。
它见到了人,还好奇地歪了歪脑袋。
粉嫩的鼻尖动了动,耳朵也温顺地向后垂着,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
左看右看,这都是自己昨天亲手抱回来的小兔子。
沈寒轻倏然回头,就见少年还好端端地站在他身后,无辜地冲着他歪了歪头。
怎么……会这样……?
作者有话说:
兔兔:诶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沈寒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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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轻不禁松了手。
他看也没看床上的那只兔子, 难得有些出神地握住了南荼的手,将少年拉了过来。
从一开始见到南荼开始,这个少年身上就处处透着蹊跷, 连影卫们都查不到他的身世,甚至盛翊亲自出马也没有用,依旧什么都查不出来。
那晚南荼点燃的那些香,无色无味,还能使人失去记忆,忘记特定的某个人或者某些事。
影卫们寻到现在, 都无法在东都找到同样的香。别说东都了,就算是整个大盛, 都不曾见过能产生如此效果的香。
而少年的学识和武功,也如谜团一般。
他试探过了, 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 武功也的确是好, 甚至有些影卫都比不上。
如此优秀的人才, 之前却从未有人听说过。
南荼为了能顺利参加科举, 报名之时所有的身份也确实是真实的, 没有造假的痕迹。
这么一来……就更加奇怪了。
再加上从他每日的观察来看,少年身上一定还有更大的秘密,只是他之前一直不知道那些秘密到底是什么。
直到盛九告知南荼病了, 他匆忙赶到南府, 在少年发间触碰到的那些柔软的、属于小动物的绒毛,他才恍然惊觉。
或许南荼……根本就不是人类。
那么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不是人类, 而是精怪的话, 能办到这些对于人类而言非常困难的事, 也不足为奇。
然而奇怪的是,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他心里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有些好奇南荼的原形是什么动物。
后来,在甘霖殿逮住那只小兔子时,他便明白了。
原来是只小兔子。
他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揭穿南荼的真实身份,只是觉得少年慌张的样子很可爱,想逗逗罢了。
若是等他掀开床幔,龙床上没有兔子,他也不会真的在少年面前追查到底的。
毕竟小兔子蹬起人来还是挺疼的,不能逼急了。
不过他没想到,真将小兔子逼急了,倒不是去蹬人,而是……弄了只假兔子来糊弄。
“陛下?”
少年软乎干净的嗓音唤回了他的思绪。
漂亮而清澈的杏眼里藏着些许疑惑之色,接着,又像是纤细的手腕被他弄疼了似的,小心地挣了挣。
沈寒轻没有放手。
甚至还再往少年身前走了一步。
方才他分明感受到了少年的心虚,以及脸上那抹怎么都遮掩不住的慌张。
而此刻南荼脸上却半无慌乱之色,顺从地对上了他的探寻的眼神,不似之前那般躲闪。
“……无事。”
沈寒轻定定神,再看了南荼一眼,便冷静地将他放开了。
南荼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
随后,耳中又接着传来了一声旁人听不见的怒吼。
【小兔子!老娘在跟你说话呢!】
“……”
南荼没忍住揉了揉耳朵。
小兔子可听不得这么大声。
【天道姐姐,我都听到啦。】
他用灵识和天道交流的时候,声音也是小小的。
龙床上的小兔子在他开口的同时,怂了吧唧地缩了成了一个毛绒团子。
他解释到道:【这不是要先应付仙君嘛……】
天道:【……】
天道“呵”了一声:【然后就是来应付我了是吧?!】
方才沈寒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南荼也没有闲下。
龙床上凭空出现小兔子的那一刹那,皇宫上方突然汇聚了大片的乌云。
天道怒气冲冲的声音避开了凡人,直直钻入了南荼的脑海中。
【小兔子!不发火你当我脾气很好?!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这是想让我两只眼睛都闭上???】
南荼柔弱捂耳朵:【我没有这个意思呀……】
【这还没有?!】天道哼哼道,【天帝明令禁止你们私自下凡帮助照月仙君,结果你们倒好,前脚人刚被贬下凡,后脚明诃仙君就溜下来了,拦都拦不住,现在又多了你和翡画两只小崽子,这不是成心给我添乱吗?!】
【我们……唔,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南荼非常诚恳地说道,【天道姐姐,其实你可以两只眼睛都睁着,当作没看到嘛。我们这般小打小闹的,你不说,天帝也不会发现的啦。】
天道:【…………】
【你!!!】
怒吼声再次响起,皇宫上方的黑云越压越低,几乎都要坠到了屋脊之上。
天色也跟着变得越来越昏暗,就像是在几息之间,从天光大好的白日,一下子变成了深夜一般。
屋内的光线暗沉下来,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也快要到了需要点灯的起步。
宫人们见了此等异像,又如同上回一般,忙着要去收拾东西,用遮雨步遮住那些名贵的,将会在百花宴上摆放整齐,供贵人们欣赏的花花草草。
屋外候着的孟栾也走到了明光殿外站着,借着宽大的屋檐躲避即将到来的倾盆大雨。
所有人都觉得这场大雨来得太过突然,分外不解。
太史局明明说了,今日是个大晴天,天气也比昨日要热上一些,没有下雨的征兆。
怎么到了午后,天空就突然乌云密布了?
连放开南荼之后,兀自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的沈寒轻都察觉出了不对劲来。
他心中隐约浮起了一个猜想。
龙床之前。
南荼看看窗外的天色,试探着对天道说道:【天道姐姐,你别生气嘛……】
天道:【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何止生气,她都想直接用雷劈焦这只满嘴花言巧语的可恶小兔子,当场就来做一道炭烤小兔!
南荼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不禁缩了缩脖子,【但你这乌云也来得太突然啦,刚才还是大晴天呢,凡人们会觉得很奇怪的。】
【……】
天道的怒气值没有下降,但人稍微冷静了一些。
小兔子说的有道理。
突然这么来找小兔子算账,降下天雷的话,能不能劈到小兔子还另说,毕竟照月也在他身边,她的天雷怕是劈不到有照月在的宫殿。
况且,若是深紫的天雷直接劈到大盛天子的寝殿,传出去也……
她可不想试探凡人们的想象力。
【知道了。】她道,说完就准备将乌云挥散,收回蠢蠢欲动的天雷。
【诶!天道姐姐,你等一下!】
南荼见乌云有渐渐散开的趋势,恐怕天道打算如上回那般,突然飘来乌云,又突然将其收回,再次将明媚的阳光还回来。
但若真的这么做了,反而更加会让凡人们起疑吧!
一会儿昏天黑地,风雨晦暝,一会儿又是碧空如洗,日丽风和……这怎么看,怎么都会感觉非常奇怪啊!
【先不要收回乌云。】南荼说道,【就这么顺势下点小雨吧,不然接连两次都是这般,凡人们会怀疑的。】
【……】天道有些无语,【说得好,但我不是雨师。】
南荼:【……】
糟糕,他忘记这茬了!
【那、那可不可以,请雨师来帮个小忙呀……】
天道面无表情:【小兔子,你说呢?】
南荼又缩了缩脖子,想了想,有些讨好地露出了一个软乎乎的笑,【水云涧的玄冰露在仙界很是畅销吧,等我回到仙界,就给姐姐偷……唔,取一些来,姐姐就别跟我一般见识啦。】
天道沉默片刻,可耻地心动了。
水云涧的玄冰露可是个好东西,无论是拿来炼制法器还是拿来泡茶,皆能迅速补充大量的灵力。
放眼整个仙界,也只有玄冰露可以达到这种效果,其他的琼露玉露,跟玄冰露一比都是次品,可偏偏玄冰露也只有水云涧有。
照月仙君可是靠着这个赚翻了啊 !
每次一开放购买,仙界的人都抢疯了。
可自从照月仙君被天帝一怒之下贬去凡间,玄冰露就在仙界断了货,他们的存货越来越少,都只能勉强用用琼露和玉露了。
尤其是天道这种玄冰露的消耗大户,手里的存货在昨日便已见了底。
【小兔子,你能偷……咳,拿出来多少?】天道压低了声音。
南荼不明白这段对话明明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为什么天道还要这般鬼鬼祟祟,像是会被人听见似的,但他还是有样学样,也悄悄咪咪地跟天道说了个数。
【喔,不错。】天道满意了,【不过,小兔子你想找雨师帮忙,是不是也得……】
雨师要是也过来帮忙打掩护,那少不了要收笔封口费。
小兔子能拿出来的,估计也只有水云涧的玄冰露了,她可不想把自己的那份玄冰露分给雨师。
【我懂我懂!】南荼赶紧点头。
交易达成,天道很快就联系雨师过来降了场不大不小的雨,解决了这次的掉马危机。
沈寒轻眼睁睁看着雨滴淅淅沥沥落下,逐渐打湿了明光殿前的地砖和庭院中的花花草草。
并没有如上回那般,突然有乌云凝聚,而后又突然放晴,像场闹剧似的收场。
他关上窗,亲自点了盏烛灯。
殿外阴雨连绵,殿内光线昏沉,沈寒轻手中那盏烛火是这处空间里唯一的光亮。
灯盏被放到了床边的小几上。
盈盈烛光映照之下,南荼看不清沈寒轻此刻的神情,只听他淡淡道:“这雨可能还会变大,恐怕这一时半会儿的,是回不了甘霖殿了。”
“……”
南荼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也不能告诉仙君,这雨就是天道和雨师一块儿拿来糊弄凡人的,过不了多久就停了,也不会真的如寻常的雨那般越下越大。
而且不就下个雨吗,撑伞就好了,为何就回不了甘霖殿了?
他弄不明白仙君是什么意思,只能含糊地应道:“陛下说的是。”
“今日并无要紧的事,奏折放一放也行。南卿,左右走不了,不如…… ”
沈寒轻说着,再次掀开了龙床上的床幔,“不如朕带你看看昨夜捡到的兔子。”
南荼:“???”
他用术法变出来的小兔子依旧将自己团在松软的明黄色被褥之间,正懵着张兔脸,一脸茫然地看向他们。
冷白如玉的大手将同样是雪白雪白的小兔子从被面上捞了起来。
小兔子如昨夜捡回来那般,完全不怕人,也不抗拒沈寒轻的怀抱。
被抱起来时,还自动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沈寒轻抱着小兔子,先是摸了摸软乎的兔耳朵。
在感受到了熟悉的触感之后,便接着摸上了毛茸茸的背部,而后是更加柔软的小肚子,连屁股后面的小绒球似的尾巴都没有放过。
他每每摸到小兔子身上的一处地方,南荼的脸色便红润一分,神情也在不停变化,像是在努力忍耐着什么。
尤其是摸到兔子肚肚上的绒毛时,指尖不慎划过了更加柔软的东西,南荼“唔”了一声,腿一软,跌坐在了床上。
少年脸上热得要命,也红得要命,莹白的脖颈也透着粉,在烛火之下透着凝脂白玉之感。
沈寒轻摸着兔子的手稍稍停顿了片刻,却没有放下兔子,而是就这么抱着它,也坐到了床上。
坐到了南荼身边。
“南卿。”
沈寒轻微沉的嗓音落入南荼耳中,仿佛隔了一层水雾。
他眼尾缀着些湿痕,又泛着些浅淡的红。
温热的大手将他的脸轻轻抬起,指尖拂过濡湿的长睫。
恍惚之间,南荼听见沈寒轻低声地问道:“南卿的脸好红,这是怎么了?”
“……”
南荼勉强控制着小兔子,让它从沈寒轻的腿上跳了下去。
直到小兔子跳到了绸缎做成的被面上,在冰凉丝滑的被褥间窝了下来,他脸上滚烫的热度才降下去了一些。
“无、无事。”
南荼别过脸,避开沈寒轻的手。
“臣只是觉得有些闷热罢了,窗、窗户关得太严实了……”
沈寒轻闻言,并没有立即开口说些什么。
他见南荼有些抗拒他触碰自己的脸颊,便转而将他鬓边散落的一些发丝别到了染着深粉的耳后。
“朕去开窗。”
“……麻烦陛下。”
南荼垂着眼,小声说道。
沈寒轻起身离开了龙床。
压迫之感霎时退去,南荼捂着脸,往后一倒,将自己摔在了小兔子旁边。
缓了一会儿后,他才抬手,将小兔子抱了过来。
……别说,他原形的手感,还真挺不错的。
南荼恍惚了一瞬,又立刻甩了甩脑袋。
手感好也不能让仙君这么随便地rua下去了!
有些地方,怎么、怎么可以乱碰!
南荼想着,脸上的温度又有了上升的趋势。
看来他得想个办法,将仙君和小兔子分开才行!
若是没办法分开的话,他也要时刻注意着仙君的手!
少年抱着雪白的小毛团子,神情严肃,像是在认真琢磨着什么,而埋在他怀里的那张兔兔脸也是如出一辙的凝重。
好像都在同时思考不得了的大事。
沈寒轻深幽的目光在少年发间停留片刻,转身去将窗户打开了半扇。
微凉的风伴着潮湿的水汽飘进殿内,冷意扑面而来,让两人都冷静了些许。
小兔子的花招还不少,看来,他也得想想别的办法了。
作者有话说:
兔兔(脸红):仙君!不可以乱摸啦!!!
沈寒轻(若有所思):是这里不可以摸,还是那里不可以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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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没过多久便停了。
如南荼所料的那般, 雨师不过是拿钱(玄冰露)办事,随便下了场雨糊弄糊弄凡人们,下完就撤了。
天空很快放晴, 金色的日光洒在地上湿漉漉的砖石和一旁花瓣叶片之上,半空中隐约可见一道浅淡的彩虹。
与庭院中重归明媚灿烂的雨后景象不同,明光殿的窗户只开了沈寒轻方才走到窗前随意推开的那小半扇。
阳光自半开的窗扉灌入,殿内的光线明亮了不少,倒是用不着烛灯了。
沈寒轻将烛灯吹灭,将其从床边的小几拿开。
南荼还窝在床上, 只不过从瘫倒在床上,抱着兔子的姿势, 换成了盘腿坐着而已。
雪白的小兔子在他怀里坐了会儿就待不住了,试探着跳了下来。
它在龙床上跳着兔子舞蹦跶了一圈后, 忽然停住了。
毛茸茸的小脑袋倏地抬起, 两只黑亮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放完烛灯之后, 走回床前的沈寒轻。
随后, 趁着南荼不注意, 跳到了男人身前。
软软的白色小爪子啪叽一下, 扒拉上了玄色的衣摆。
像是在刨土似的,哗啦哗啦,扒拉了一下又一下。
脑袋不住地顶着沈寒轻的腿, 毛球似的短尾巴也飞快地摇动着。
怎么看, 怎么都是一副兴奋不已的模样。
南荼本来还在懒懒散散的坐着,结果这一看, 歪着的背唰地挺直了。
又是害臊, 又是尴尬地捂住了脸。
这分明是自己分出去的一缕神魂做出来的小兔子, 怎么一见到仙君, 就像是被下了降头似的?!
他平日里也、也没有这么那个吧……
浅淡的金光落在龙床前,照亮了龙床的一侧,而另一侧,则是沉入了无光的阴影中。
沈寒轻正站在一明一暗的光影相接之处,俯下身,静静地看着摇着尾巴,用脑袋拱完了腿,又来拱着手的小兔子。
明灭的光影中,男人的侧脸轮廓明晰,剑眉星目。
俊美的眉眼也愈加深邃。
他弯下腰,指尖在粉嫩的兔耳朵上轻轻捏了一下,将闹腾的小兔子捞了起来。
一手护住小兔子的两只前爪,一手托着小兔子的屁股,将它捞在了怀里抱稳。
“见到朕这么开心?”
低哑的嗓音洇着笑意,直直钻入南荼的耳中。
白皙的脸颊咻地染上了薄红。
他忍不住反驳道:“才、才没有呢!”
沈寒轻的挼着兔子的动作停顿了片刻,继而疑惑道:“朕说的是小兔子,南卿为何如此激动?”
南荼:“……”
大、大意了!
脸上的薄红肉眼可见地加深了许多,南荼垂下脑袋,恨不得将自己埋进明黄色的被褥之间。
就这么埋着不出来了。
他刚才就是、就是顺口,再加上一点点的,羞耻的反驳,才这么回答了……
可恶,分身怎么这么不听话!
找个合适的时机收回去算了!
然而就算南荼再怎么后悔,怎么咬牙切齿也无济于事。
他的这些小动作,早就被若有所感的男人收入了眼中。
在小兔子身上漫不经心地挼来挼去的手忽然如同试探一般,先是捏了捏柔软的兔耳,接着又摸到了小肚子。
捏着耳朵的时候,南荼尚且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但是等他的手放到了小兔子的肚子上,少年原本盘腿坐在龙床上的动作一晃,像是身上的力气被抽掉了似的,用手撑着才能勉强支住身体。
男人深沉下来的眼眸一闪,又揉了揉之前不小心碰到过的,稍稍一碰之后,少年反应最大的地方。
小兔子分身被沈寒轻这么随意地揉来揉去,南荼的身上都快热了起来,也顾不得凡间的规矩,恶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
好好地趴在男人腿上的小兔子也在同一时间,像是个牵线木偶似的用力跺了跺脚。
可惜动作实在僵硬,跟它被顺毛挼得舒舒服服,还开心得发出了咕噜声的表现相反,后腿在放松之下根本没有多少力道,自然也没有办法如南荼所想的那般,将男人的手踹开。
莹白的耳廓在照不进太多日光的龙床内也红得异常惹眼,南荼挣扎无果,干脆摆烂,侧身窝在了明黄色的被褥之间。
还没忘拉着被角,卷吧卷吧将自己闷在了里面。
分身的共感,真是……真是坏事……!
他大半张脸都缩进了被子里,自闭地合上了眼睛。
挼吧挼吧,随便挼吧!
反正现在脸就算再红,身上就算再热,别人也看不见!
沈寒轻抱着小兔子挼了一圈,连四只小爪子也没有放过。
挼完了,他心中也有了思量,非常好心地将小兔子放开了。
小兔子脱离了桎梏,居然没有直接从他腿上跳下去,而是再趴了一会儿,伸出湿漉漉的粉色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像是在说谢谢似的。
“……”
沈寒轻顿了顿,再次揉了揉小兔子的脑袋,才将它放了下去。
卷在明黄色薄被里的南荼已经快要被闷熟了。
说不清是因为天气热了,他裹在被子里才会这么热,还是因为……
啊啊啊啊蠢兔子!
哪怕是自己的分身,他都忍不住要吐槽一句,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用舌头舔仙君!
虽然以前他原形的时候,也常常用这种方式对仙君表达亲昵,但、但到底是不一样的……
至于不一样在哪里——
他拒绝在这般要紧的时候去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
南荼再往被子里缩了缩,整个脑袋都缩了进去。
沈寒轻抬眼望去,只能看见被子里探出来一截漆黑的乌发,以及南荼裹在被子里不安地蛄蛹来蛄蛹去的举动。
整个一油炸大春卷。
他没忍住,低笑了声,暂且放过了浑身不自在的少年。
“天晴了。”
“……”
南荼紧张地揪住了薄被。
天晴了,所以,仙君要回甘霖殿了?
可他……他还在想被子里窝一会儿呢。
热是热得慌,但总比这么快就要面对仙君的好。
“雨不大,可地上积了水,朕不喜欢踩水。”沈寒轻话音一转,又道,“今日就不去甘霖殿了,南卿无事的话,可以先回了。”
南荼松了口气。
他在被子里磨蹭了会儿,才探出脑袋:“那臣就先回去了?”
少年在被子里滚了许久,乌发凌乱,长睫紧张地轻颤着,杏眼中满是忐忑。
若不是他长得漂亮,就算头发再乱也别有美感,不然怕是会像只离了主人,没人帮忙打理毛发的小流浪兔了。
话还没说出来多久,少年就急着问回府的事儿,看来真是被吓到了。
“嗯。”
沈寒轻颔首,看着少年钻出被子,一边理着散乱的发丝,一边埋头找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的发带。
他的目光在龙床上一掠,就瞧见了藏在明黄中的一抹绯红。
“在这里。”发带被轻轻抽出,男人朝着少年招手,“过来。”
南荼的手无意识地揪了揪绸滑的被面,想到自己那糟糕的束发技术,又看了眼沈寒轻手里的发带,咽了咽,老实挪着腿过去了。
挪到沈寒轻跟前了,还自觉地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骨节分明的手穿过乌发,代替着梳子,轻松将其理顺、挽起,拿过发带打了个漂亮的结。
“好了。”
南荼闻言,下意识伸手去摸束起来的头发,结果这一伸一摸,就不小心捉住了男人的手。
“南卿这是?”男人的语气稍显迟疑,“想要朕……”
南荼似是被烫到了一般,收回了手。
“臣什么都不想!”
他飞快地答道,答完就连滚带爬下了床,头也不回地蹿出了明光殿。
差点连靴子都忘了穿。
甚至在薄被里蛄蛹了半天,而变得皱巴巴的绯红官服也没顾得上整理。
“臣——臣告退!臣先回府啦!”
明光殿的大门被砰地推开,站在殿外候着的孟栾差点被南荼撞到。
“南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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