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舟接过司衍递来的药,道了声谢,看着水温,一口喝掉了药剂。
热气让商舟好受多了,缓了口气,接着说道:“对,可以借此为刀,让司氏在珠宝行业划出一道口子。”
“舟啊,你累了没?”司衍没有直接回答商舟,反而语气温柔地关心起商舟来。
这种温柔的语气惊了商舟一声鸡皮疙瘩。揉了揉鼻子,眼神困惑:“?”
“来日方长,你忘了刚才医生怎么说的?”司衍恨铁不成钢,刚才有多温柔,这会儿就有多暴躁。
“……”商舟本想说什么,突然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颇有我见犹怜之风。
商舟看到这幅画面,不由心下一动。
玫瑰的花骨朵沾着清晨的露珠,少年午夜而行,就为了采上一朵给自己的爱人。
最后在司衍的霸道一挥手下,商舟没能回到公司,直接被司衍载回了别墅。
商舟迷迷糊糊间,问了一句:“这药是不是有安眠成分?”
“嗯…可能吧,我没注意看。”司衍的目光从正前方转向自己的右边又快速收回。
等再次看去,商舟已经闭着眼睡着了。还带有浓厚的呼吸声。
第二十二章 分手之后
骚气的劳斯莱斯缓缓停下,司衍没急着解开安全带,缓缓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我瞧着你这追妻路漫漫,别委屈自己了[邪笑]」
司衍不屑一笑:
「我听说那个Alpha是搞刑侦的,你别把自己追进去了。[无所畏惧]」
呵,自己情场失意来刺激我?
司总纵横商场这么多年,无惧无畏,互相伤害,就没怕过。这次先留你一口气。
“你说是不是?”说着,戳了一下商舟的脸。见商舟没醒,又戳了一下。
视线聚焦在泛红的鼻尖处,司衍一个抬手捻住了商舟的鼻子。下一秒,就被一只发烫的手掐住了。
力道大得猝不及防,直掐死穴。
“你干什么?”商舟眯着眼睛看着离自己咫只近的手,意识到是司衍才松了力气。
“……你醒了。”司衍讪讪笑着,等到商舟松了手才慢慢收回自己的手,多了道红印。
“咳……我们到了。刚才是想提醒你一下来着。”
商舟看着他没有说话。
司衍实在受不了商舟的眼神,平时也就算了,现在这种重感冒期间,商舟真以为还和平时一样冷淡么?
“你要我抱你进去?”
商舟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径直下了车。
“走吧。”车窗里的男人慵懒的开口。
前头的秘书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驱车从拐角出来,然后越过那辆劳斯莱斯的正前方。
“老大……”话刚出口,唐浩就扫了他一眼,驾驶坐上的秘书紧忙改口,“唐总,刚才那个是不是司衍?按理说,如果我们可以拉上司氏合作,您在唐家的位置不是会更稳吗?”
唐浩舌头点了点上颚:“司氏?司衍不像你看得那么简单的。——就像我很不希望有人在私下里打扰我,况且,你是想验证一下他们之间是不是有电流通过吗?”
“啧啧啧,都说司衍私下里一向禁欲高冷……”
“行了,做好你自己的事。管的太宽,手容易断。”
男人的声音慵懒,伴着车子启动带起的微风,散在了空中。
————
“我先睡一会儿,你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要是去司氏的话,你直接进去找我的秘书就好了。”商舟打了个哈欠,“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商舟躺着床上,半闭着眼睛,一脸病态。司衍已经确定——就凭借商舟这种感天动地的工作态度,他司氏也就是来的时间早了点,不然凭什么霸占着龙城第一的王座。
他自诩他的工作积极性是这龙城商界最积极的,现在看来,有失偏颇。
实在有失偏颇!
“粥啊,生活不只工作的苟且,还有爱和远方。——你要交代遗嘱也不能这么着急,等你病好了再说也不迟。”
司衍一个360的语气转弯,再度在无语出圈到暴躁的边缘。
“……”不见回答,司衍这才发现商舟已经睡着了。
房间没有开灯,昏沉的光贴在商舟好看的五官。
“我做事,一定是我想做,所以才去做。”
这句话就像是被按了循环播放一样,闪现在司衍的脑海。
商舟啊,你是第一个让我这么有耐心的人了,但凡你不是你,那你现在早就是我的Omega了。
算了,但凡你不是你,你也不会是我的Omega了。
轻叹了一口气,又捻了捻被子,转身下楼。
认真扫视了一圈,极简的装修风格,又有个人特色,原来商舟喜欢这种风格的,和小时候比还真是有很多不一样了。
商舟将热水壶插好电后,打开冰箱,有不少食材,家居必备的健康绿色食品。不错,总算有点人味了。司衍收了收自己的操心。
简单准备一下,商舟撸起自己的袖子,打算熬粥。
四周静谧,只余下厨房天然气灶上咕咕的声响。路灯暖黄色的光顺着落地窗偷跑进屋子。
「厨房有粥,记得吃药,注意休息,我先走了。」
——有些潦草又很张狂的字。
司衍用瓷杯压好纸条的一角,又转身拿起自己放置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向外走去。
正值下班的高峰期,以前还觉得这是粘稠的污水,谁知道现在自己就是这其中的一员。
四周时不时传来两声喇叭声,催得人眉头紧蹙。车内舒缓的音乐已经成了喧嚣的一部分。司衍索性关了。
交通信号灯繁忙运行,终于跳到了红灯。司衍正打算一脚油门往前开去。这时,旁边不知是谁一个侧拐超了上去。然后是鱼贯而上的车流。
超车超得这么猖獗的,自成组织的,还真的让人无话可说。
这让他本来不太好的心情更加烦躁。
滚犊子!
司衍踩上油门,便向前开去。一个在右下方的司机紧急减速还带着一句国语。
没想到遇到一个不怕被蹭的!
岔路口处,司衍没往别墅方向开,拐了个弯,直接去了“碧都”住宅区。
“碧都”住宅区是龙城前几年新开区,背靠龙城公园,里面的环境不错,娱乐设施齐全,属于还没到门口就能感受到其厚重的金钱气息。
所以……价格也同样不菲。
司衍其实不是很喜欢这里,去别墅那边的距离还比较远,可是按现在的车流,没个两小时还真开不完半小时的路程。
没有办法,将就一下。
“司总?”
一个略微耳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仔细听还带着哭腔。司衍刚按下指纹的手顿了一秒,转过声。看着眼前的Omega又看了看他生后的门,没有说话。
“司衍。真的是你!”张绍元眼睛微红,可转眼间看到司衍微微皱起的眉头,才突然意识到司衍不喜欢别人直呼他的姓名。在一起两年时间,自己都没有直呼其名,刚才居然踩雷。心悸地换了称呼,“司总。”
“你……”司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一时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分手之后,我就住在对面。”
“……”
司衍当初听到商舟和商叔叔的谈话时,也试图消磨掉自己对他的喜欢。于是在回国后不久,就开始接受家族企业,也跟着一堆狐朋狗友混过一段时间,期间认识了张绍元。
张绍元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明星,但那时候很知趣,自己也就将他留在了身边。只是,两年后,去国外再次遇到商舟的时候,他还是认命了。
回国后不久,就很张绍元分了。这段称不上感情的感情里,就像不愿看疤下的脓水一样,这里面的一切他都不去计较了,好聚好散。只是没想到,三年之后两人居然以这种情形再次见面了。
“司总,我……”
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
在一起两年,张绍元尚且摸不透司衍在想什么。无论是人前人后,司衍都是挂着得体微笑的谦谦君子模样,对什么都很平和,他就没看到司衍有什么很大的情感波动。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相信。
他从不认为司衍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什么一见钟情。他不是清高的人,司衍给他一个台阶,他有什么理由不往上爬?
那会儿司衍对他是真好。他以为司衍会像其他上位者养金丝雀那样,满足他们那些阴暗的欲望。
可是,司衍像是真的把他当作了另一半,给他平等的尊重,让他在外面做自己喜欢的事,甚至在不如意的时候,还放下身段安慰他。以至于他都开始对自己最开始摆的位置感到模糊。
可是,在相处的过程中,司衍不喜欢他喊全名,更别提别号。司衍可以纵容他在外面做的事,但却不会让他们之间出现情侣之间很小的浪漫,比如深夜的一顿夜宵。司衍也从不会碰他,甚至连临时标记都不会。在他发情期的时候,司衍会提起帮他备好抑制剂,但也仅仅止于此。
他不得不承认,从一开始他仅仅把司衍当做一个资源,迎合他,但心中的天平倾斜了,他开始变得诚惶诚恐。
他曾经不小心在司衍易感期的时候去找他,本来想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可是司衍在闻到信息素的那一刻,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让他出去。
“乖,听话,你先出去。”因为易感期的缘故,司衍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张绍元却突然抱住了司衍:“司总,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我可以帮你的。”说着手指便要去解司衍的领带。
司衍的眼球略微发红,皮肤却像发烧一样滚烫。拉扯间,原本工整的西装已有些凌乱。
突然司衍抓住了张绍元乱动的手,凑进他的脖子,腺体就在咫尺之间。那是司衍第一次靠近他的腺体,他紧张的不行。
空气突然安静,仿佛陷入某种慢动作。
“原来,你也是玫瑰味的,但还是不一样。”
司衍的声音很轻,他听得不是很清楚,只说:“什么?”
司衍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推开他,转过身往浴室走去:“出去。”
他开始思考司衍到底为什么会选择他。他也想过司衍是不是把他当做某个人的替身。直到有一次,他急性阑尾炎发作,司衍撇下自己的会议送他去医院,他突然觉得起因是什么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开始变得贪心,他快要看不清最开始给自己的定位,他想要更多,他想要司衍。
就在他以为日子可以这么下去的时候,司衍出了趟国就突然和他提了分手。
可笑的是,在前几天,他还在想司衍的生日快到了,应该送他什么礼物。
同样的地方,他也在沉默,没有回答,司衍却径直离开了。
等他反应过来,终于想问一句:为什么呢?
厌倦了?
其实答案并不重要,可他就是想要去问司衍一句,或者更像是借着两年的情分确定什么。
“这不是那个影帝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嘁,鬼知道他影帝是怎么来的,司总都很久没有来看他,多半是被玩腻了。”
这是他自从和司衍在一起之后,就经常可以在各个角落听到的话,从前他不在意,现在多半也不在乎。毕竟,他现在就是借了司衍的势。
他找遍了所以他能找到地方,司衍就像消失了一样。他再次意识到两人就是云和泥。
云突然有了兴致,可泥却想留住云。
回忆噶然而止,所以?所以什么呢?
他就是故意在这里等了司衍三年。等司衍有一天会碧都。
然后呢?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了。说是为了问一句为什么,怕是他自己都不相信。
“司总要进去坐坐吗?”说着,张绍元往旁边侧了侧,朝自己身后的房子示意,让出一个位置。
司衍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叹了口气,声音有点累:“不用了。”
“司总,泥土也可以捏成陶瓷。”就在司衍要转身离开时,张绍元突然开口。
“……可是我喜欢琉璃。”
沾了水的泥反射的光以假乱地让他想要借此盖过琉璃的光。
“我在三年前是不是和你讲得很清楚了?各取所需,好聚好散。”司衍不紧不慢地打断他。只是没想到前两天商舟和他讲的渣男语录这么快就被自己输出了。
还害怕带坏我?为什么要把我想得这么好?
司衍有些自嘲,无由来的。
“当初可以各取所需,现在为什么不可以?”张绍元突然开口打断他。
司衍错愕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张绍元摸不准司衍到底在想什么,他索性也就不猜了,反正他从来就没有猜到过。又强调了一遍:“当初可以各取所需,那现在为什么不可以?”
司衍终于从错愕中回神,好一会儿,才将视线移到他的脸上。好像觉得很有趣似的,脸上又挂起了平日里的微笑:“各取所需?那你说,现在我可以从你这里取什么?”
张绍元突然打了个惊颤,几乎只有一秒的犹豫,掂起脚吻了上去。
转瞬即逝的吻,司衍的头往后偏了一点,含笑看着以前的人,笑意却达不到眼底。突然按住张绍元的脖子吻了上去,手心下就是腺体。
可就在对方伸出舌头的那一刻,司衍突然松开对方:“进去坐坐?”
说着推开门,看着张绍元。
询问的语调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而后不等张绍元回答,带着人便往屋子里走去。
“你说,各取所需?”司衍把人带进来却没了下一步动作,顾自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后倾,明明是抬头看人的姿势,偏偏生出了一股压迫感。
一个反推将人压倒在沙发上。Alpha的压迫感迎面而来,空气中好像有雪松的气息在发酵。开了两粒扣子的衬衫有些松垮,锁骨下的胸膛隐隐约约。
张绍元却想逃离这里。
“这么想让我标记你?或者说,操?”
张绍元没有想到司衍居然会用这样的词汇,瞳孔猛的一缩。
“怎么?觉得我不应该用这样的词汇?”司衍还是挂着冷淡的笑,看出了张绍元的挣扎,却没有松开。反而抬起张绍元的一只腿,自己的一只膝盖抵在他胯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还是说,你爱上我了?”
张绍元的眼眶泪盈盈的,浓郁的玫瑰味信息素在空中泛滥。
第二十四章 生理依赖
“各取所需?——以前从我这里拿走东西的人,现在都不在这里了。”司衍突然起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声音淡淡的,“在合适的时候,我不介意你把我当做资源去填充你的野心。但是这个‘合适’早在三年前已经结束了,这是我第二次和你解释。没有第三次了。”
“你应该找一个爱你的Alpha。”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三年前自己借着他掩盖琉璃的光,他借着自己造势,谈不上谁亏欠谁,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一个利用大于爱,一个从不喜欢。
疤下的脓水连血带肉,哪个撇脚医生的手术刀划错了地方?
谁知道呢,反正结束就对了。
——————
夜色深沉,因着地理环境,还能听见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商舟在沉寂中睁眼,周身布满戾气,直接掀开被子就要起身,怎料一下踉跄,抬手撑着床头柜一角才勉强稳住身形。
只见商舟手上青筋暴起,呼吸声沉重,通红的眼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冒的缘故。
从抽屉拿出抑制剂,手抖得厉害,好不容易咬开封头,就往后脖颈怼去。针尖刺过皮肤,冰凉的液体和滚烫的血液在体内交融,稍微缓解了生理的不适感。
可是商舟心里的不适感却久久不能消失。莫名的渴望感,得不到又疯想要的渴望,可是渴望什么?他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这让他心里无比烦躁,好像是大豆厌烦了根瘤菌,却又无可奈何。
身上的外套已经脱掉了,薄薄的白衬衫被压得起了皱褶。
商舟快要被逼疯了,刚才的抑制剂好像都无济于事。
他拿出另一只再次注入,由于推的速度太快,这次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抑制剂在自己体内的流向和融合。
狼狈地呼了口气,商舟缓缓起身,外套也没披,开了门,就往楼下走去。
泛红的手指拿起案几上的纸条,粗略的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了电饭煲上还在保温的粥。
鬼使神差地盛了一碗,却没有喝,只是坐在沙发上拿着那碗粥看了很久。他发现内心的不适感减轻了很多,有种灵魂找到依归之所的轻松感。
商舟忽地放下粥,因为力度的缘故,碗里的粥撒出了大半。又看了一会儿,商舟突然头也不会地往楼上走去。
他终于知道了。
这是一个Omega对Alpha信息素的依赖感。
这要是其他的Alpha他就直接动手了,但偏偏是司衍,而且别人还是因为救他。
打碎了牙都只能往肚子里吞,不说别的,就上次那件事,自己都确实欠司衍一个人情。
楼上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生理和心理的不适让商舟的戾气并没有因此消解。
摸出手机,播了个电话,他需要找一件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嘟嘟两声后,电话接通。
“商总。”一个沉稳的电子音传来。
“嗯,我上次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那件事暂时没有查到,但是我查到了另一件,我等会发邮件给你。”
“行,那边你暂时让人盯着,华国这边安排的差不多了,你这几天直接过来。”
“好。嗯……”
“嗯?”
“没事,商总你注意休息。”我还要仰仗你给我发工资。
手机那边传来忙音。
“……奥斯本·赖特来打算和商舟讲一下另一件不太重要的事,但又确实和自己老板息息相关的事,听着自己老板传来的病态声音,以及隔着屏幕都能感到的戾气,还是算了。
这边商舟还沉浸在自己居然会对Alpha的信息素产生渴望的戾气中,那边司衍在经过车流的洗礼终于到了自己的别墅。
凌晨三点,司衍心里乱糟糟的,路过商舟之前住的房间,居然还习惯性的想提醒一句要盖被子。可是等看到房里空落落的家具,才意识到人今天已经走了。
再一次哂笑,不知道在笑什么。提着自己的外套走回自己房间就往床上倒去。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很累?比以前接管司氏还要累。
就想躺尸。
再一次哂笑,却觉得眼睛有点疼。要是自己死了,他的影子会在这个世界留多久?
是每次司氏年会的时候,那些元老拿出他的名字或惋惜,或不屑来激励员工?是在那些商业对手的口中被津津乐道?
为什么全是自己的事业上的?
他的父亲呢?他们应该会偶尔想到他,但一定不会有更多了。他们心中的彼此都还在,这样一想,他还不算太罪恶。
那商舟呢?如果听到自己死去的消息,会觉得惋惜吗?对“我们”会觉得惋惜吗?
算了,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抽的什么疯?司衍烦躁地扯了两下头发,挤走了脑海里跳达的小人。什么生生死死,生生死死,这辈子,商舟必须是他的!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寂静的空气突然被扯裂一个大口子。
司衍的胳膊搭在脑袋上方,不想接。手机铃声却一直响着,没有自动挂断。他愣了许久,才从被子上摸出手机,想都没想就要直接挂断。可看到了上面的来电显示,手指一个转移,按下了上面绿色的标识。
手机那头传来粗重的喘气声,随着一声重重的撞击声,通话自动结束。
“......”司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伴着电话那头的撞击声,他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乘着凌晨三四点的秋风,淌过昏黄的天桥,白炽灯的光沿升到海区,渔民起早赶海,当路途的风景全都一晃而过后,司衍终于到了商舟的海区别墅。
早晨的风清凉,一件薄薄的衬衣被吹地紧贴躯壳。司衍顾不得那么多,就往大门处走。
“司先生?”一个男子远远地看见了司衍,不确定地确认一遍。
司衍点头示意。刚才在来的路上他专门联系了一个开锁的。
司衍对着门拍了几下,没有反应,冲着开锁的男子说道:“麻烦了,尽最快的速度。”
男子也不墨迹,走上前就开始确定门的类型。看了一眼是最新款的密码锁,拿出一个司衍看不懂的电子屏幕,开始在上面输入程序——没错,就是程序。
大概一支烟的时间,男子开始收拾工具:“司先生,可以了。这种锁要是强行打开,必须破坏它内部的程序。”
“嗯,多谢,”
说完,司衍猛地拉开大门,对着空荡的屋子喊了一句:“商舟!”
没人回答。司衍扫视着一楼,沙发茶几上的纸条被动过,餐桌上洒了一碗粥,看凝固的程度,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
难道上次暗算商舟的人追到龙城来了?
各种念头闪过脑海,司衍脚步不受控制地往二楼奔去。
商舟整个人蜷缩在地,隐约间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但是他现在腺体很不舒服,找不到自己的意识在哪里。整个人好像失重在一片白雾中,白雾里闷热还湿哒哒一片,让他无不难受。
突然他闻到一股味道,他说不出是什么,但是这个味道让自己很舒服。他想找到味道源在哪里,但是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味道在自己动,他抓不到它,他急得想要挥动自己的手,却什么都抓不到。他很心慌,还有一种无力感,就像小时候自己一直想要得到的一颗糖,但是怎么都够不到的无力感。
空远的声音 穿透白雾说着断断续续地字语,但他什么都听不清。味道随着声音越来越远,他看到自己越来越小,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一个模糊的嘴脸拿着他一直想要的糖,冲着他挑衅,说不是他的,他怎么都抓不住。
明明那时候他都没有哭的,现在在白雾里,周围没有谁,他突然哭了。
司衍这次连门都没敲,直接让开锁的男子打开。
这次没按照门锁原来的程序走,司衍让男子走最快的方法。因此男子直接输了一段程序病毒进去,没过一分钟,门便开了,铺面而来的便是浓郁的玫瑰信息素。
司衍踩进去的第一脚就感到了不对--地毯在一只脚的重力下直接渗出了红色的水。浴室那边传来流水声,还有水流顺着瓷砖被吸进地毯。
开锁的男子本来闻这浓郁地信息素,还以为自己的金主是天还没亮捉奸来了,可在看到这地毯上渗出的血水......他见过很多这种在家里想不通的,每次家属都会来找他开锁,这会儿只好宽慰道:“兄弟,想开点。”
司衍压根就没听外界的声音,疯了一般地往浴室冲去。入目便是商舟昏睡在浴缸中,上面的水一只往下流。又看了一眼地上淌的水,是无色的。松了口气。
可这时,商舟突然哭了。声音很小,司衍注意道商舟的手丝丝地抓住了浴缸的边缘,关节泛白,就是不肯松开。
司衍淌过水,走进了才发现商舟身上那件白衬衣沾了水之后几乎透明,胸膛前的两粒红点明显,腰际的轮廓分明。
门口突然传来动静,司衍转身,严实地挡住开锁小伙的视线。他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在这里。
司衍走上前,一直将开锁小伙带到门外,才说:“今天多谢,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目送开锁男子离开别墅并驱车离开之后,司衍才快速回到浴室。
商舟的哭声已经止住了,只是嘴角微微抽动这,好像在说什么。司衍顾不的其他,一把关掉水开关,手穿过商舟腰腹一把抱起——水居然是凉的。顺手抽过挂在一旁的浴巾,围住商舟,将人抱到床上。
整个房间已经充斥着大量的雪松安抚信息素。商舟看起来没那么难受。司衍看了一眼怀里的Omega,缓缓松开,想要去给他拿件浴袍。
怀里的小O突然搂住司衍的脖子,往他腺体的方向处蹭了蹭。有些较短的发尖扎在司衍的皮肤上激起了他一身鸡皮疙瘩。司衍微微向后偏了一下脑袋。
“乖啊,孤A寡O的,你还这么热情。我也不是什么圣人君子,你对我不要这么放心。”司衍说着,看了一眼怀里的小O ,也不知道听到了没?
原本干燥的浴巾吸过商舟身上的水,现在变得很湿,司衍扯出浴巾起身想要将它放到浴室。谁知此时商舟突然抱住司衍的一只手臂,就是不肯撒手。司衍的脚想往后撤一步,但是湿润的地毯很滑,他一个踉跄就往正前方栽去。眼看要撞到商舟,司衍双手往旁边一撑,才不至于压到商舟身上。
自从那片白雾消散之后,商舟突然就看到一颗很大的雪松树矗立在自己眼前,他确定就是这颗雪松会发出好闻的味道。画面一转,他已经抱住了眼前的雪松,脚底的失重感已经不见了。
两人相隔咫尺,气氛突然陷入某种微妙,司衍缓缓低头落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又吻了吻怀里Omega的眼角。
怀里的Omega好像感到很痒,整张脸靠着司衍蹭了蹭。双手搭着司衍的腰,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
司衍抱着商舟将人带到了床中央,手已经从衬衣下摆环住了商舟的腰。商舟身上是湿的,这会儿还带着冰凉的水温,很舒服。
室内混杂的信息素,一片旖旎,在初秋的晨光里好像要烧红天边刚出现的一大朵白云。
突然司衍看到了床底的一角,停下的所有的动作。愣了好久,才缓缓地轻轻落下一吻,替商舟扣好所有的扣子,又理了理凌乱的衣摆。
凉水扑面之后,镜子里的人眉角挂着水滴,眼里看不清情绪。他想起刚才看到垃圾桶 里的两只抑制剂。商舟宁可拿抑制剂撑过去,也不愿意一开始来告诉他,他不知道这些年商舟发生了什么,把自己放在一个坚硬的外壳里。但是,他不想从外面强行打开,就像那把门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