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鹏乘扶摇
安谷拿着策划案就要转身离开，司衍突然叫住他：“安谷，我帮我查一下最近唐氏私下的小动作。”
“好，了解。——对了，司总，昨天‘碧都’那边有问你前天拍买的柴窑是否需要给你送到公司，因为你不在，我让他们暂时先放在那里，还没有送过来的。”安谷说道。
“我知道了，你让他们今天直接送来我这里。还有——算了，没事。”
“好的。”安谷回答后见司衍没什么要交代的，便掩上门出了总裁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司衍，没了对话声，显得更加静谧。司衍本来想让安谷查一下碧都那边的货源，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司衍突然想起了商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司衍掏出兜里的私人手机，点到了商舟的界面，想了想最终在键盘上打起一行字：
“你到哪儿了？”
等了几秒，见商舟都没回消息，刚打算关掉界面，突然就跳转到了来电显示。
司衍接过电话，背景有点嘈杂 ，商舟的嗓音传来，字语像是猫爪一样不轻不重的挠在他心上，“怎么了？我现在在补办相关的证件。”
“嗯，你晚上来商氏，我给你个东西。”
“行。”商舟也没问是什么东西。
又随意聊了几句，司衍挂掉电话，转而打开自己的私人电脑，看着邮箱收件处，敲击键盘回了封邮件。
「你帮我查一下碧都背后的供货源。」
有人既然想要制造雪崩，他又何妨借此滚个雪球。
…………
“唐总，那边生意成了。”一个寸头的健壮的男Alpha立在一旁毕恭毕敬的汇报。
那名被叫做“唐总”的男子坐在椅子上，就是龙城唐氏集团下的唐小公子唐浩。唐浩穿着一声黑色宽松休闲服，只见亚麻色的头发从中分开，发梢盖住了一半的耳朵，浅色的眸子波澜不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衣服的缘故，还是本来年龄才二十三几，这会儿看来居然像是一个高中的小男孩。
“很好。现在就该处理一下唐氏内部问题了。”唐浩摸着手中那把HK45的纹路，HK45握把部分带有软性材料，还采用人体学设计，拿起来更有手感，射击更舒适。枪口可以像USP手枪一样，安装消音器，或者枪口制动器。其他部分还能扩展红外线激光指示器，和手电筒、瞄准镜，非常适合近距离特种作战，性能要比它的前辈USP更强。总之就是让唐浩满意极了，一个近距离下，枪口抵在腺体，然后——
血液的腥味夹杂着浓郁的信息素味道，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
唐小公子轻笑出声，站在一旁的男人却止不住的吞了口口水，是一种骨子里的恐惧。不由想起唐浩刚开始接手这一块“生意”时，那会儿大家看居然是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虽然明面上不敢说，背地里却终究不服。做他们这种“生意”的，哪个不是从死人堆出来了，凭空半道插来的一个小子，毛都还没长齐，就要来统管他们？但最后，除了对唐浩的畏惧和敬重，已经没人再敢提反对的声音。
突然，靠墙的一座花瓶“彭”的裂开，碎片向四周散去，有些掉落在地，半枯的黑玫瑰静静躺在铺满碎瓷片的大理石桌面上。
唐浩盯着自己手里的枪。
起风了，是时候变天了。

“我已经到司氏楼下了。”
司衍刚看完一份合同，就接着了商舟的电话。看了眼时间，问道：“行，你等会儿，我下来了。”
“好。”
挂了电话，司衍披上外套就往外走出。
一副好的皮囊不管到哪里都很受瞩目，前台的女Omega自打商舟进来就一直注意他，同是Omega，但眼前的男人一声黑色的西装将整个人称的一丝不苟，也不说话，就坐在大厅沙发的等候区，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杂志就开始看，微微低起的头让整个脸的轮廓分明。让她一个Omega都看得双颊发烫。
“您好，这位先生，是否需要什么帮助？”
“不用，谢谢。”
商舟的声音依旧淡淡的，抬头看着眼前的Omega说道。那Omega闻言便退了回去，只是再一次觉得商舟的气质良好。
大厅时不时会有几个来回办事的员工，头一次看见如此气质型选手。
“先生，你好！请问你是在这里等人吗？”李艾看见这么好的潜力股，直接冲业绩。她主管司氏星娱方面的，平时接触多了，难免审美疲劳。如今自己看到的美人，这高冷的气质......用一句话概括--苏世独立，横而不流!
今天说什么。她都得把他拉过来。
还没等商舟回答，声后就想起一道自己无不熟悉的声音：“他确实在等人。”
李艾僵硬地转头，她可是才听说司总连人带策划案把潘副总骂了一顿，弱弱地打了声招呼：“司总......你怎么来了。”
司衍刚下电梯，就看见自己的得力员工在挖商氏的总裁，心中顿时有些复杂。
“工作积极性不错。”司衍给了李艾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之后转向商舟，“你事情办好了？”
商舟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杂志，起身看着司衍，点了点头道：“差不多了，该补办的证件今天已经拿到手了，明天我应该会去一趟商氏。”
李艾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原来...这位气质性选手在等司总。他们......
总裁夫人？！！我去，我刚才居然妄图拉总裁夫人来冲业绩。我说刚才司总的眼神怎么那么一言难尽。
前台Omega看着这一幕，差点没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全公司上下何时见过自家司总私下和任何一个Omega有个接触？而现在司总居然亲自来接待这位Omega，并且从她那个角度看，两人离得很近，因为司衍足足比商舟高了一个头，看起来就像是司衍抱着商舟。
再看两人一看就是天作之合，都是气质型选手，表示自己磕到了！传闻司总洁身自好，从不在外面乱搞，这分明是因为心中有白月光了不是。
“带你来参观一下司氏。”司衍提议。
“你还有多久下班？”
“一个小时多一点。问这个干什么？”司衍说。
“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让龙城第一集团的总裁翘班给我介绍他家公司。”
“哈哈…哈 ，商舟，你打趣我还是打趣你自己呢？我们谁跟谁，早晚的事。”司衍大方的一挥手，又说，“再说，给你看看我改革之后的司氏，证明一下我也没有我爸说的那么一无是处。”
商舟听后，挑眉看了一眼司衍，表示对他的同情。对于这类事，因为两家关系亲近，他多多少少知道一大半，亲眼目睹就不必说了。虽然现在的司总光芒万丈，但谁能想到司衍小时候就是一混球，成天游手好闲，在商父眼里简直就是一个便宜儿子，而且在儿子还总是喜欢搞点事吸引自己Omega老婆的注意力，想想就想把他丢出去，为此司衍出了不少童年趣事。
“刚才那个，她是不是有什么话向和我说？”商舟跟着司衍去了一处类似工作室的地方，电梯上升途中，商舟含笑问了一句。
司衍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如实回答：“她之前应该是想挖你到司氏来。你看。司氏也还是不错的，你要不考虑一下？”
商舟笑出了声，没说破。
司衍推开了工作室的玻璃门，里面很安静，工作的员工听到开门声是齐齐抬头。平时这里是工作重地，基本不会有人来。
这齐刷刷抬头给人视觉商造成了一定的冲击。司衍和商舟介绍得差不多了，又和自己的员工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司衍带着人走了差不多半分钟之后，一群程序员才发出一阵唏嘘声。
这个视觉冲击真的可以，司总平时这么放心公司的一个人，这么突然来查岗，带了一个Omega，还亲自给别人开的门，很难不让人怀疑...
司衍带着商舟不过介绍了个把小时，第二天他们司总带着一个疑似总裁夫人的Omega来公司视察的是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
“高冷气质型Omega——一个疑似司总对象人物出现。”
“有没有可能是咱们司总在追人家Omega？我昨天从隔壁程序组听来的墙角，说当时都是司总亲手开的门。”
“不能吧，不能想象司总追人的画面。”
“或者可能他们早就结束—ing了？”
更有甚者，文案部那边私底下打算以这个为题材写本类似于《霸总和他的Omega小娇妻的一百零一夜》 ，连文案都挂好了，最后想起自己的工资卡，还是扼杀了自己的天赋。
总之，就是越来越离谱。由于在面向工资卡的百分百自觉，这书最终没能被司总知道。

第十八章 喝酒误事
大致参观完司氏，差不多过去了一个小时，恰好到下班时间。两人一齐走到了司衍的办公室。
推开门，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飘进商舟的鼻腔，不是信息素的味道，但很好闻。门的靠右边摆着几盆植物，左边便是一块很大的办公区域，墙壁是一排排专业书籍。值得注意的是，司衍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可提保险柜。
司衍率先走到保险柜旁，示意商舟赶快过来：“打开看看。”
商舟疑惑的看了一眼，像是在询问是什么东西，但司衍并没有回答里面装的什么，只让他自己打开看。
“密码是你生日。”司衍再次开口。
商舟按照司衍讲的，“咔嗒”打开保险柜，只见里面躺着一件瓷器。商舟几乎只一眼，边看出了这是一件瓷器，并且在市场上属于可遇不可求。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东西？”
“嗯，上次听说你要来龙城，给你的见面礼。”司衍回答。
小时候看商舟房间里摆满了那些的瓷瓶子，有些还破破烂烂，多半是喜欢收藏这些。后来才知道就他讲的那些破破烂烂的瓷瓶子，好多都是孤瓶。不由庆幸，亏得小时候没个不小心，手抖。
“行，收下了。谢谢就不说了。吃饭吗？”司衍关好保险柜，说道。
“你请我？”
“走吧，位置已经订好了，直接开车过去就行。”
“好。”
司衍提着那件柴窑坐上了副驾驶，任由商舟驱往目的地。
那是一座高级会所，停好车后，商舟带着司衍进来预定好的包厢。服务员见顾客已经看了，便按之前的安排开始上菜。
全程安静，就连服务员上菜时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直到服务员将商舟点的那瓶六位数的红酒开好后，才轻声说到：“请慢用。”随后便带门而出。
这一系列动作不过短短几分钟。司衍看着满桌子的菜，都是他喜欢吃的。这时商舟已经将一杯斟好的红酒递到他跟前。
cheers。
“说起来，我们好久都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司衍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突然说到，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好像是挺久的。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商舟说。
“要不要来一个扇贝。”说着，也不等商舟回答，司衍直接往商舟碟子里夹了一只扇贝。
两人的吃相都很赏心悦目，一顿饭下来，因为许久不见而产生的那一点冰已经完全化了，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谈工作上的事情，讲了许久的小时候，又扯皮了小时候各自的朽事。中途又开了好几瓶酒，饶是两人都练过，到最后都不可避免有点上头。
出来会所，迎面吹来的风让两人的酒气消散了不少。
司衍这才想起商舟发情期刚过，中间还出过那样的岔子，今晚又喝了怎么多酒，心中暗想，果然，喝酒误事，怎么把这茬忘了。再转头看向商舟，那人一脸认真的等代驾，简直比他还不在意。
“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去对面买点东西。”司衍心下无语，为自己操了八万里的心感到劳累。
“嗯？”商舟抬头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有点累了。
“想喝酸奶了。还有去买点解酒药，不然明天多半得头痛。”
“哦。”
司衍没忍住笑了一声，板正商舟的脸，又捏了捏他的脸蛋。
喝醉了这么可爱吗？
“站好了啊，别摔了，我马上回来。”
司衍不放心的交代道，话音才落，就看到商舟踉跄地左右摇摆，然后自己怀里多了一个脑袋，还蹭了蹭。
司衍的手指穿过商舟的发梢，给他拨正了额前挡住视线的细发。
————
司衍走后，商舟倚着也不管路灯脏不脏，倚着闭上眼睛就想休息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差原因，突然换了一个地理环境，时差一时没倒过来，在两天就比较犯困，特别是到了晚上，两个眼皮简直在打架。
就在商舟沉浸小憩时，突然一只手往商舟肩膀拍去。突然而来的外在刺激硬是赶走了商舟大半的困意。
他没想到司衍买过东西这么快，主要是来回过个马路都要耗上好久时间。正当他转头往旁边看去，打算看一下这种过马路的人间奇迹时，引入眼帘的却并不是司衍的面孔。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庞，脸上还带着一阵笑意，因为光线的原因，商舟看不清那个人的表情，那人好像问了一句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谢谢。”商舟礼貌性地回了一句，又往后退了一步与那人拉开些距离。
岂料那人见商舟想往后退，竟直接动手就要搂起商舟的腰腹：“宝贝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你的家在哪里呢？”
商舟在国外的时候，这种事多了去了，无论什么地方总有那些“捡尸”的人。商舟直接一个闪退躲开了，心中不却由一阵恶心。
突然，商舟意识到什么不对——原来那个男人见状，直接对他释放压制性信息素。
Alpha的压制性信息素是极具侵略性的，就像是深海压强一样，对于Omega尤为明显。当然这种压制性信息素就是对于同类Alpha同样起作用，不过有等级的差别，高级别的可以碾压低级别的。
“呵，装什么清高，大半夜一个人喝得烂醉，乖，哥哥送你回家。”
商舟压根就不屑隐藏自己内心的恶心，直接横出一脚，将那个男人踹倒在地，以行动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笑话，他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的低阶信息素可以用来压制他？
被商舟踹倒在地的Alpha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向软弱的Omega揣倒了，还来不及想为什么眼前的Omega面对他的信息素压制居然没有任何不适，只觉得无比羞辱。便起身要朝商舟扑去，还去顺了一句脏话。
商舟见状，抬腿飞身一个旋踢，又将人踹了出去。隐约间好像有一阵“咔嚓”声传入空中。
Omega在力量方面和Alpha相比，有天然的劣势，但商舟一个练过的，对付眼前这个四肢退化的Alpha还是绰绰有余。
商舟冷冷的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Alpha,怎么会有这样的败类存在？
“滚。”声音不紧不慢，但已经很不耐烦了。
那个Alpha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了，撑着地面缓缓起身，朝地上啐了口血水，却不敢再轻易上前，只得恶狠狠地说道：“ntmd，给脸不要脸……”
“你说谁？”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道冷到发寒的声音传来。
司衍一来就听到一个不知死活的Alpha在破口大骂。愉悦的心情顿时垮掉了一大半，他站到了商舟的侧前方，右手臂微微向后倾做出保护姿势，只是他已经克制了程度，他知道商舟不喜欢，也不需要，但他还是下意识地这样做了。
“你释放压制信息素了？”司衍突然眯起眼看了眼前那个Alpha一眼，嘴角的笑已经没有了。手里拿着的塑料袋被拽得紧紧的。
那个Alpha不至于连司衍是谁都不知道，当即没了声响。要是早知道那个Omega和司衍有关系，他说什么都不会来招惹，只是他没想到堂堂司衍，居然也会给Omega灌酒达到目的。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总是喜欢把自己那些污浊的思想强加到别人身上。宁愿自己浮在泥上看天，也不愿认真思考云到底在哪个方向。
“算了，走吧。”商舟突然开口说道，声音还是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感，随即打了个哈欠。说着，也不等司衍回答，便转身往前走去。
司衍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倪了那人一眼眼，眼神轻飘飘的，反而有说不出压迫感。收过微立在半空的手，跟着商舟的方向走去。
那个Alpha这才反应过来，不觉间额角居然流过几行汗水，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怕的。
坐在代驾的车上，商舟可能确实有些困了，连打了几个哈欠。
“嗯？”看着突然伸来的一只手，商舟问了一句，声音有点嘶哑。
“解酒药。不然明天要头疼了。”司衍说，“你那时候为什么突然离开了？”
“不离开，光杵在大街上做什么？”商舟接过药，就着水吞了下去。
“那种人简直就是Alpha的败类，当时就应该废了他的。”
“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咬回去？况且，我要是这都能被咬到，我这么多年也可以不活了。”
“……你现在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你发情期刚过，刚才又有压制信息素，你需不需要我释放信息素。”
“不用，你的信息素还是留给你自己的Omega吧。而且我们信息素契合度挺高，闻多了万一到时候产生依赖性……你懂的。”

第二十章 从来如此
“你不结婚，没有伴侣，你的发情期就一直打抑制剂？”司衍递过一瓶酸奶，好似开玩笑的语气问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开窗吹风的缘故，脸上的肌肉笑得有些僵硬。
商舟喝了酒，再加上确实是困极了，有气无力的接过酸奶，蜜桃味的。又喝了两口，说道：“有抑制剂可以打为什么不用？而且就算没有抑制剂以前的Omega不照样过去了。”
“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感情什么的，说实话，这些对我来说过于无聊，也没兴趣去尝试一下，就这样各取所需，互不打扰，这种状态就很好。没有谁规定Omega就一定要有一个Alpha。我知道，你们有时候会说，从ABO产生分化之初就是这么过来的，几千年尚且如此，可是，从来如此就对吗？比如对Omega的贩卖？禁锢思想的中世纪早亡了，那些‘规矩’的条条框框或许存在，但它一定不会存在我周围。”
“我做事，一定是我想做，所以才去做。司衍，我知道你并不苟同我的做法，我也并不想让我的价值观带‘坏’你。”
商舟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其实我有时候想，比起被标记，我更不喜欢的是对于标记者的依赖感。我不需要这种脆弱的情感。”
商舟声音很慢，因为困的缘故还带着说不出的慵懒。然而却司衍心中却是止不住的心疼。
他给自己造了一艘船，不需要远航的船，因为他信不过水。
“你睡一下，到了我叫你。”司衍拿过商舟手中的那瓶酸奶，赶紧转移了话题。
他和商舟直接真的不应该提这个话题的。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商舟对于感情或者婚姻有这种想法，曾经也问过，只不过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现在他好像隐隐明白了。
夜凉渗进皮肤，鳞次栉比的钢筋水泥和空中挂着的五颜六色的光点掠过眼前。
司衍转过头，盯着商舟看了很久。商舟已经靠着窗睡着了，眉眼处没了平日里的疏离，昏黄的霓虹灯停留，平添了几分柔和。可商舟靠在窗边手脚的防备姿势，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司衍突然扯着嘴角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偏偏喜欢他了，还是这么多年。脾气不好，对人还疏离得要死。
商舟，怎么办？我觉得我的耐心耗了十多年了，就要耗尽了。
——————
代驾是最新款的无人驾驶，安全送达目的地后，发出了轻声的电子音：
「亲，你好！已将你安全送达目的地。希望五星好评。」
然后司衍正前方的屏幕上出现一个评分界面。司衍哭笑不得，他还真是第一次找代驾，抬手评了个等级。
「亲，为什么是四级，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请讲，我可以改。」
电子音再次传来，司衍被这个音逗笑了，看了一眼商舟，见他还在睡，就放弃了和他分享的想法，轻声说了句：“下次遇到了的话就告诉你。”
「……好的。」
司衍轻笑了一声，推开车门而下。绕到另一边，看着已经睡沉的商舟，一个公主抱带着他往屋里走去。
安顿好商舟后，司衍去浴室拿了条热毛巾给商舟擦了把脸，又关小了窗户。
一切都做好后，司衍在商舟床头站了几分钟，最终带上门默默走了出去。

第二十一章 妖风恋恋
这几日天气瞬间转凉，从西伯利亚的刮来的大风都可以和北海大鹏的扶摇有一拼，任谁碰着了都得拢了拢自己的衣服。
商舟刚从副驾驶下来，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尖通红，两个眼睛有些浮肿。
“你上车。”司衍靠在车门处，满是无语的说道。
“……我先进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商舟忍不住又吸了一下鼻子，颇为无辜。
本来商舟这几天把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就从司衍那里搬出来。可能确实最近比较忙，也确实顾不得其他，所以他确是重感冒了。
按理说，刚开始没怎么严重，司衍就建议他去医院，他当时一想其实问题也不大，事情也还有很多，就口头答应了。也仅仅是口头答应了。谁知道，今天一早，妖风恋恋，他硬生生地发现自己给拖成了重感冒……
司衍额角有青筋隐隐浮现，帮着商舟拿起行李进了新别墅。
屋子里已经被家政阿姨打扫干净，该有的差不多都有，连案几上还放着一罐铁观音。
“你先坐下，我去给你收拾。我就差点叫你爹了。我父亲都没这么好的待遇。”司衍实在忍受不了商舟这种生活态度了，非常无语地看到了商舟身上穿的那件薄薄的西装，偏偏自己无可奈何，有朝一日，啧……
“粥啊，一味的追求风度会让你丧失温度。”
“嗯……听你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我听你讲了一句话，我才发现我刚才听你讲了一句话。——你别说话，等着我给你收拾，收拾好了直接去医院。我的宝贝爹！”
“这多不好意思，你把叔叔他们置于何地。”
“……你给我闭嘴。”还能这么说，表明病得也没那么严重。司衍额角的青筋再次爆起。
司衍说的收拾其实就是把行李箱提到二楼商舟住的房间。没几分钟就下来了，手里顺带拿了一件比较厚的风衣。
商舟穿着那件厚风衣，车里又开了空调，手渐渐变得热乎起来。
“你没有工作？”这么闲，还真送我去医院？
眼看着车子驶在去医院的那条大道上，商舟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要是早点吃了药，没把自己熬成重感冒，我俩至于现在还在国道上奔波吗？”
“嗯……你这分分钟几百万就耗在了国道上，不愧是好兄弟。”因为感冒的缘故，商舟的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语气没有一贯的淡，但也听不出太大的情感波动。
两者一中和，愣是让司衍一个语文都能不及格的“文盲”在瞬间领悟到中学课本上鲁迅先生所擅长的技能——反讽。
好兄弟？谁TM要和你当兄弟。
不得不说，语文都能有不及格，阅读理解不是一般的超乎寻常，就很司总。
“你下次讲话如果可以多带点情感，我说不定会更好。”
“……”商舟沉默了几秒，不知想到了什么，瞳孔有一瞬间地收缩，又随即道，“我考虑考虑。”
瞧这冰凉的语言，这平静的嘴角，冷漠的眼神……不知道在某个特定的时候会不会有变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肯定和玫瑰盛开一样，美不胜收。
——————
“这是南于华。”司衍向商舟介绍道，又冲着南于华说道，“商舟。”
“你好。”南于华率先开口。
他上次看司衍头一次这么在意一个Omega，就注意到了商舟，那会儿就觉得这张脸简直就是人间极品，任是Omega看了说不定都要动心……只是脸上始终刻着生人勿近的冷漠，这会儿因着重感冒反而平添了几分人气，更性感了。
商…龙城似乎并没有姓商的大家，但眼前的Omega看着就有那种运筹帷幄又不动声色的气质，还是说是其他界的大佬？
商舟绝对想不到南于华的丰富的内心戏，只是淡淡点了下头，“你好。”
“这个是感冒药，按上面标注的吃就行，还有最近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
“嗯，知道了。我看你也挺忙的，下次请你吃饭。”司衍抢先接过了那袋药打断了南于华。我平时也没见你对哪个病人这么耐心地叮嘱过，一反常态地暧昧。
是的，司总对于南于华的暧昧表示很不爽。
呵……男人！利用完就急着下逐客令，我履行医生的专业素养，让你很不爽？
而且那小Omega摆明对你好像没什么兴趣。
但南于华考虑到司氏是自己医院的大金主，这话必然是不能说的。于是和商舟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去查房。
「我瞧着你这追妻路漫漫，别委屈自己了[邪笑]」
点击发送。
手机顺着常年拿刀的手滑进白大褂。
商舟在最初打了招呼后全程看着沉默看了出戏，不作发言。
“商氏的产业已经在逐渐往国内迁了，最近有一个原石料子的合作。”商舟勉强熬过鼻子的不舒服感，想打喷嚏打不出来，努力眨了眨眼睛，才勉强把眼眶的泪憋回去。
“你是说让司氏也参与其中？”司衍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接了杯热水给商舟冲了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