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我家太子幼崽为何这样—— by白孤生
白孤生  发于:2023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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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想逗弄这几个弟兄,只是没想到太子事先知道了此事,反倒是将此事颠倒过来,险些让大皇子急得跳水。
贾珠忍不住低头笑,方才大皇子狼狈逃窜的模样,的确是有趣。
纵然对面的三皇子不喜欢贾珠与这宴会,可是看到老大这般德性,也是拍着桌子大笑,“大哥,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总是有这些奇思妙想,要是被阿玛知道了,以为你要让几个弟兄们……那你可算是完蛋。”
大皇子愤愤不平,“什么都没发生,被纠缠的还是我,要是还叫阿玛知道这么荒唐的事,那可是倒大霉。”
“就该让你倒大霉。”太子淡定地说道,“孤请你们这两个兄弟过来,本是想着好好欣赏这月色,大哥要是不想来就算了,怎还弄这么一出,都给阿珠吓坏了。”
允禔是真的想一脚给允礽踢下水,这到底是谁坑害谁?
他面露狰狞之色,提起一坛子酒,“行,今儿的事,就算是大哥给你们赔个不是,这酒我先满上,你们随意。”
大皇子眼珠子一转,将之前的事压下,开始咕噜噜灌酒。
别的不说,当大皇子真的一口一口往下灌酒的时候,他们其他几个人也不可能真的一口都不喝。原本贾珠以为太子会用借口推辞,却没想到,殿下却好像酒性大发,居然也跟着大皇子拼酒。
贾珠恍惚地坐在原位上,和允祉对视了一眼。
被两个兄长灌酒的姿态吓到了的三皇子干巴巴地说道:“二哥这一次邀请我们过来,是为了赏月吧?”
贾珠木木点头,“是为了湖中三月的景色。”
三皇子的脑袋往边上的湖面看了一眼,在那遥远处,的确能隐隐绰绰看到几个月亮。可甭管是几个月亮,现在正在拼酒的太子和大皇子根本就没留神这所谓的美景,也就忘记了他们最开始来是为何。
允祉开始头痛。
贾珠的脑袋更痛。
两人尽管之前有过矛盾,可在这个时候,都不得不齐心协力地阻止他们两个吃酒。
三皇子拦住大皇子,贾珠上前拦住太子。
可这兴头一上来,想要压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贾珠也不得不跟着多吃了几杯。
再加上大皇子的酒性极好,不知不觉,他们竟然将一开始准备的酒坛都吃光了。
贾珠醉醺醺地看了一眼,就连半飘的神智都猛地清醒了一瞬,忙一把勾住了太子还要举起的手,将那酒杯夺了下来。
可他也有些微醺,没拿稳,这酒杯就这么摔落下来。
砰的一声,叫这亭子内的几个人都停下动作看来,大皇子怔怔地看了一会,突然转身呜呜地趴在三皇子的肩膀上哭,“呜呜呜三弟,大哥成不了婚了,大哥不能结婚了呜呜呜呜……”
大皇子这突然一把哭,给三皇子弄懵了,下意识扶住大哥这虎背熊腰,有些茫然地看着太子他们。
贾珠眯着眼,摇晃了下脑袋,保持一丝清明说道,“……钦天监好像,将大皇子的婚事推迟到……明年了……”
这是下午大皇子和三皇子来之前,康煦帝与太子说过的事,当时贾珠就在身边,也跟着听了一嘴。
三皇子的脸色青白交加,很想把撒泼的大皇子踹下水。
而贾珠这头,被他架住的太子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大皇子的哭嚎,竭力地扒拉住贾珠的肩头,挂在他身上醉醺醺地说道,“阿珠,大哥,嘿嘿,肯定是想念准嫂子……”
“是,是,太子殿下,能站稳吗?”
贾珠不敢松懈,他深感自己只要一放松,就会被酒意侵袭。
太子摇摇晃晃地站稳,却一条胳膊缠住贾珠的脖子,“阿珠,你有,心上人吗?”炽热的吐气靠近,带着浓浓的酒意。
允礽一看就是彻底醉了,在贾珠的耳边乱蹭。
“心上人?”贾珠眨了眨眼,费力地想,“怎么问,这个?”
他一边忍住酒气,一边费劲将太子拖出去。
在路过还和大皇子纠缠在一起的三皇子时,贾珠只给允祉留下一个同情的目光,又费力地拖着太子出去了。
最起码,太子殿下不像大皇子那么虎背熊腰,拖都拖不动。
三皇子被大皇子压在身下,绝望地挣扎起来,“该死,大哥你快给我起来——”
怎么贾珠扶着的太子就还有点意识,他这边的大哥就沉成死猪德性怎么都拖不动啊!!
大皇子:“呼呼——”
他死命扒拉着三皇子的肩头,呼呼大睡。
浑然不知三皇子的苦闷。
贾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来的,总感觉路上好像有谁扶了他一把,大概是玉柱儿或者王良他们吧?
他和太子两个人滚落在床上,四肢都纠缠在一起,分也分不开。
贾珠朦胧地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可是他已经躺了下来,再想让他的意志清醒过来,或者爬下床,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今夜就算是发生天大的事情,贾珠也不会再动了,他挣扎着想。
就在他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感觉有什么冰凉的感觉贴上了额头。
……耳边有人低声地说着什么。
贾珠非常努力听了好一会,有些软乎乎地笑起来,“保成……”
贾珠认得出来,那是保成的声音。
顿了顿,那声音小气吧啦地说道:“对,阿珠是保成的。”
贾珠想了想,闭着眼睛哼哼,“不对。”
“哪里不对?”
“就是不对。”
贾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慢吞吞想要翻身,背对这恼人的声音,却被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拦住,就像是一只翻过去的乌龟扑腾着四肢,可怎么都翻不过去。
“阿珠喜欢谁?阿珠的心上人是谁?阿珠,阿珠,阿珠……”
贾珠都要被这声音骚扰哭了。
保成可不会这么烦人。
这一定是他在做梦。
“阿珠梦里的我一直很烦人吗?”
那把声音更加小气地发着脾气。
可恶!可恼!
贾珠倏地睁开眼,一把抓住在耳边絮絮叨叨的坏保成,非常用力地在他的嘴巴上吧唧了一下,然后又气呼呼地含着下唇啃着。
这是……报复……
反正不过是个梦。
他朦胧地想。
肉乎乎的感觉真实得过分,他醉醺醺的脑子里尖叫着哪里不对,却连一点危险的预兆都没接收到。
毕竟在梦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只是从前的梦境,贾珠也非常克制,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妄念。
可今日的梦境实在是太过缠人,就算是喜欢的幻象在眼前晃悠,可在人要睡着的时候多次这么徘徊,可真真是个折磨。
醉鬼生气。醉鬼做出了他从未想过的妄举。
他隐约觉得自己会后悔。
可意识已经彻底眩晕,再没有足够的理智能够阻止他的动作。
半晌,松开后的醉鬼还在非常认真地和眼前的幻影讲道理,“就算你要一直在我的梦里纠缠,但我真的好困,要乖乖的不要捣乱……”他的手胡乱呼噜着梦中人的脑袋,“喜欢……喜欢你的……”
醉鬼嘟嘟哝哝,“也只有在梦中我才敢如此……”
他的话还没说完,唇上的力道骤然加重。对方长驱直入,分开双唇一下子纠缠上湿软的舌头,以一种几乎要吞吃的力气扫荡。
他下意识唔呜起来,可人却被压了下去,醉倒的酒鬼根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反倒是连最后一口空气都被挤占,发出少许痛苦的轻呼。
好一会,软倒的醉鬼才得了喘息的机会,整个人颤抖着起来。
鲜红的唇舌微张,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还未等醉鬼贪婪地感受到新鲜的空气,方才的力道又猛地欺压下来,让贾珠不由得发出闷哼,腰先一步感觉到怪异的酥软。
“……不,什么……”
他有过一瞬间的清明,却被眼前炽热的手掌盖住了眼皮,连带着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剥夺。
在意识沉/沦的前一瞬,他隐约听到了什么。
“……管他该死的是谁……”
允礽捂着阿珠的眼,眼底满是幽深诡谲的神色。
他有一个,要是成真,会让他欣喜若狂……若是背道而驰,会让他如坠地狱的猜测。
可不管是哪种,这都是阿珠先引诱他的。
他甘愿为此沉沦。
可作为代价……
他捂着眼睛的手掌克制到痉挛。
允礽俯身,凶恶地咬住贾珠的脖颈,将所有的欲/望强行忍下。
阿珠会知道的。

允礽这么想的时候,坐在床头,一身酒气,眼底却是清明。
他看着昏睡过去的阿珠,眼角的潮红昭示着他在睡着前沁出来的泪意,允礽的指腹不自觉地摩挲着那里,总有种下一刻就要擦破的错觉。
他之前也曾吻过阿珠,可没有一次是和现在这般……
太子望着外头的月色。
这么滚烫。
好像整个身体都要燃烧起来。
那不再只是皮肉的相贴,更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暧昧,分属不同人的躯体紧贴在一处的瞬间,竟会给人如同电击的眩晕感。
在阿珠抬起手的时刻,允礽分明没有醉,却要迷醉在与他的亲昵里。
可越是如此,允礽就越是警惕阿珠口中所谓的“喜欢”。
他相信那些放出去的侍卫,不至于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搞错,哪怕那是在一个同样阿珠醉倒的夜里。
据侍卫所说,当时伺候贾珠的是他的书童郎秋。
允礽半心半意地抚弄着阿珠的耳朵,回忆着侍卫的话与阿珠喃喃细语,抽丝剥茧后,残留下来的可能性,让他的心不自觉加快了跳动。
纵览阿珠这么多年的社交圈,竟是如此之窄。
他不喜外出,不喜与人交际——当然,这有他不得不每日入宫伴读的缘故,身为太子伴读,贾珠几乎没有假期,唯独日日奔赴皇宫——在那之外,他仅有秦少尚寥寥几个好友,再加上秦府王家等亲戚往来外,他的交际少得可怜。
少得可怜这个词出现在贾珠身上时,会让允礽有一种微妙的不爽。
他心里的某一部分在为此颤栗。
那是兴奋的愉悦。
可另外一部分,更加理智的那部分却让他非常不满,仿佛这样的形容落在贾珠的身上是侮辱。
他或许能为此做点什么。
他的心分神着,可抚弄贾珠的手指却没有停下。
他从贾珠的耳朵摸到脖颈,在那个咬痕上盘旋许久,然后再继续下滑,肆无忌惮地越过衣服的包裹落在他的身前,细腻的皮肉触感让允礽微蹙的眉头缓缓松开,来回摩挲着那处微微的突起,让允礽的眼神越来越明亮,但最终,他还是微微撅起嘴,整个人轻轻地趴俯下来,将脑袋压在贾珠的肩膀上。
这样,允礽就能尽可能地听着阿珠的心跳声。
他们两人一起睡时,往往是这样的姿势。
贾珠清晨起来,就会发现他的怀里蜷缩着一团的太子,他的耳朵贴着阿珠的心口,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够睡着。
而更加偶然,更加不怀好意的时刻,他醒来后,就会发现太子正含着他的皮肉沉睡,按照系统的话说,那是殿下陷入了某种口欲期,可不管是什么原因,总是会给贾珠气得满脸通红,凶巴巴地给太子殿下踹开。
扑通——扑通——
贾珠的心跳平缓地在他耳边响着。
……阿珠的心上人,究竟是谁呢?
他的手指划拉过小腹,小心翼翼地压在更下面的位置,那轻轻的骚动,让沉睡过去的醉鬼不自觉乱动起来,仿佛是察觉到危险的征兆。
“嘘……”允礽气声,“阿珠,是我呀。”
如同魔鬼低语,黑暗处,猩红的嘴巴一张一合。
焦躁不安的贾珠当真为了这么一句低低的轻语就浑然放松了下来,他不再微蹙着眉头,身体的紧绷松懈,好似无知无觉又陷入了某种沉睡。
贾珠对他是如此信任,以至于到了这般地步。
允礽在意识到的瞬间心口狂跳了起来。
他巴不得将贾珠拆吃入腹,巴不得现在就把他唤醒,再从他的脖子一口口咬下去,让唇舌尝满属于肉香……
但不能。
允礽的眼底幽深更重,带着一种诡谲的暧昧。
他必须……
他一定要清楚地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因为……
倘若是他猜想的那般,自然是千好万好。
可如果不是呢?
不不不,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他都一定要挖出来。
允礽指尖狠狠一掐那突起,疼得身下的皮肉一绷。
他露出温柔到可怕的微笑……
让那个人永远消失。
贾珠的清醒不是从触感开始,而是从一种甜滋滋的香味,它唤醒了贾珠的饥肠辘辘,而这饥饿又用更加疯狂的方式让他不得不睁开了眼,下意识地想要抱住肚子……可他没成功。
阻碍在他和肚子的,是还没醒来的太子。
允礽蜷缩在贾珠的怀里,用一种非常禁锢的方式紧抱着他,将脑袋埋在贾珠的身前,谢天谢地,贾珠在微微动弹后没有感觉到身前哪里不对劲,这一回殿下的口欲应当是没有发作。
但贾珠仍然浑身僵硬。
他们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贾珠只要略微动弹就浑身骨头嘎嘣响,更别说他昨天被大皇子灌下的酒水,让贾珠对昨天晚上的记忆朦朦胧胧,总有些想不明白。
他试图坐起来,小心翼翼地让允礽抱住其他的东西。
可太子实在是敏感,贾珠只是略微动弹,就已经足够吵醒他,太子含含糊糊地趴在贾珠的皮肉上发问,“阿珠……什么时辰了……”
贾珠看着允礽一边问,一边却不自觉往黑暗处躲的样子,眉眼微弯笑了起来,“应当是辰时。”他大约估算了一下,发觉他们外出这些天,他实在是放纵,就连读书的时辰都少了些。
想到此处,贾珠的笑意就收敛了起来。
允礽在贾珠的怀里拱了拱,露出一头毛绒绒的脑袋,“阿珠不高兴了?”
贾珠没抵住这一头毛毛的诱惑,忍不住伸手揉搓起来,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起最近好像都没怎么读书。”
“阿珠每日心里都想着读书,这书才是你的心上人吧。”
允礽利索地起身,下床去摸衣服,浑然不顾他这句话,让他身后的贾珠心口狂跳,下意识追问,“……什么,什么心上人?”
允礽勾住衣服,转过头来看着贾珠,似是发现了他有些紧张的模样,似笑非笑地勾唇,“这就应当问阿珠自己啦,昨日我们醉醺醺回来,阿珠到了夜半,一直嘀咕着什么心上人,莫不是被大哥的哭嚎刺激了?”
贾珠昨日吃醉了酒,对发生过的事印象模糊,可是太子随口提及的这些,他还是有点残余的记忆。他当即魂都要吓飞了,有些战战兢兢地问道,“殿下,我,我还说了什么其他的吗?”
允礽歪着脑袋,像是在回想。
“我也记不得,阿珠好似一直在念叨着谁的名字,还在我脸上啃来啃去,说起来,我还是被阿珠给弄醒的呢,”说到这里,太子的脸上带着一种顽皮的笑意,“阿珠啊阿珠,你看我昨日被你折腾得这么惨,不若与我说说,你那心上人是谁?说不得,孤也能帮帮你呢?”
在允礽略带笑意的视线下,贾珠无地自容。
他没想到昨夜……
他以为那是梦!
贾珠的记忆再模糊,还是隐约记得他在梦里和允礽……
结果那居然不算是梦!
他顿时脸上浮现出羞愧的表情,揪着袖口的模样,像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子可不想贾珠困在这种困境里太久,随口说道,“不过阿珠也不用介意,孤自然是还回去了。”
允礽冲着贾珠眨了眨眼,愉快地转身。
“阿珠不想说便不说,不过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便是。至少一个赐婚,我还是能给阿珠弄来的。”
贾珠:“……没有赐婚。”
他再是豁达通脱,听着心上人笑着与他说帮忙的话,也是高兴不起来的。贾珠搔了搔脸,正打算也起身换衣服,忽然觉得身前不太对劲,随意地扯开衣襟往里面看了一眼,骤然脸色大变。
“殿下!”
身后传来贾珠凶巴巴的呼喊。
正在系腰带的太子下意识就蹿了出去,声音还留在后头,“阿珠我这一身酒意实在是太难受了我先出去洗洗阿珠要是好了也出来——”
这声音几乎是没断气地一长串,叫贾珠看着太子狼狈逃窜的背影好笑又可气。
贾珠刚才惊愕之下,猛地扯开了自己的袖口,露出了他左心口的胸膛。
那上头的皮肉瞧着异常可怜,布满各种痕迹,好像是被人又掐又拧,不得不被迫挺着,丝毫没有收回去的可能。
这就是太子说的报复吗!
贾珠应该觉得恼怒,因为这是一种越矩的行为。
那更暧昧,更……
他不知道该怎么定义。
但不对。
可贾珠也没有底气去指责允礽,他昨夜差点犯下了一个错误,他将真实存在的允礽当做了自己梦里的产物,对他又啃又亲又抱……一想到这个贾珠就很想惨叫,他呜咽一声倒在床上,用力地将脑袋闷在了被褥里。
他把自己闷死得了呜呜。
整一日,贾珠的情绪都很低落。
不过在大皇子大呼小叫的头疼里,这低落也算不得什么。
康煦帝自然知道他们昨夜的饮酒,也知道了他们昨日的闹剧,可看在出了皇宫较为兴奋的份上,皇帝并没有过多责罚他们——也或许是康煦帝已经倦了这种罚抄写的无谓事,总之,大皇子在缩着脑袋过了几天后,发现康煦帝根本没有责罚他的意思,就又开始抖擞着做人了。
康煦帝的计划都因为这次地龙翻身而打断,没过几日,就带着他们回去。
再不久后,皇帝又打算前往木兰围场。
这一次,贾府都在等待名单上的贾珠,可贾珠却是清楚,这里面不会再有自己的。
果然,待宣布后,康煦帝只点了为首的几个皇子,而在这其中,太子只带了格图肯一人去。
贾政收到消息时有些失望,对贾珠说道:“可是你哪里得罪了太子殿下,缘何他次次都会带你出行,唯独这次不同?”
贾珠老实地说道:“儿子要准备下场考试,太子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带我远行。”他顿了顿,将明年康煦帝打算南巡的话吞下来。
那个时候,正好是贾珠打算参与科考的时间,他暂时不想再为这个问题与父亲起了争执。
秋日,皇帝率人浩浩荡荡前往了木兰围场。
太子不在皇宫,贾珠便可时常在家,偶尔外出前往汤斌与李祭酒的府上拜访,全神贯注地投入读书大计,贾政虽恼怒贾珠之前的态度,可见他认真读书,到底也是高兴的,便每隔几日也会叫他去,检查他的功课。
贾珠在家,便分担了贾政对宝玉的盯梢,可给宝玉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他自从和贾珠谈话后,对读书写字便上心了些,以他的天赋,本也不是读不进去的人,稍微认真些,就能给人惊喜。
不过,贾珠也在私下教导过他“瞒”字大法。
贾珠深知他们的父亲是没有满足的时候,若是见到宝玉小小年纪就能读书写字,那肯定不到六岁就开蒙,不到十岁就要人下场考试——这不是虚妄,而是切实发生过的事情,他深知宝玉的喜好不在这上头,本就需要循循善诱,若是强行逼迫必定如同昙花一现,再不肯用心。
故而,他的话,不仅叫宝玉高兴,还认定大哥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从此对贾珠的话服服帖帖,甚是听从。
就在这读书教弟的日子里,倏地时间就到了来年夏日。
康煦帝已经决意南巡,此时公布的名单上仍然没有贾珠的名字,贾政在书房来回踱步的声音都几乎能传到贾珠的耳朵里。
但在五月初三时,属于太子与贾珠生辰那天,允礽在宫宴结束后偷溜出宫,在贾府都没防备的时候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们的宴席上,以一种称得上华丽的姿势将贾珠带了出去。
他们两人大笑着上马车时,允礽还在说,“阿珠,你看到贾政那瞠目结舌的模样了没,桌上那个蟠桃包倒是能塞满他的嘴。”
贾珠故意板着脸说话,“殿下,那是我父亲。”
可他没撑住,刚说完这句话,就笑倒在了允礽的身上。
他敬重他的父亲,但有时候,也会有这样不敬的想法。
至少方才贾政看起来的确很好笑。
允礽一本正经地说道:“他早该想到的,他甚至都没我理解你,他怎么会觉得,我会将任何一切游乐之事置于阿珠之上?”
贾珠微愣,看向太子的眼神透着无比的温和,“殿下,你对我真好。”他黏糊糊地说道。
这样黏糊亲昵的话,往往只有允礽才能说出来。
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太子去木兰围场待了几个月,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晒黑了,而后康煦帝又在皇家园林住了一个多月,如果不是南巡的事情,都未必会回宫,而这期间,贾珠除了每隔三四天会收到太子殿下的来信外,并不能时常与他见面。
殿下在书信中忒是烦人,事无巨细地说起在外的见闻,并平均三句话都有一句埋怨阿珠为何不能跟着他来,叫贾珠看了后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贾珠没有告诉太子的是,那些书信都被他妥善收藏起来,连一封都没丢。
那厚厚的一叠藏起来,都叫贾珠的匣子满了。
只可惜的是,自从太子知道贾珠有个心上人后,就非常沉迷于要挖掘这个人的存在,手段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些天不能相见,反而让贾珠轻松了些,虽然殿下还是会用书信骚扰他。
起初贾珠是有些苦恼。
但最终他处之淡然,将这当做是他和太子相处的日常。
殿下是不可能从他嘴巴里挖出答案,就算是谣传再多,那也不会是真实的答案,就任由太子殿下猜去罢。
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阿珠既想我,那生辰礼呢?”太子嘀嘀咕咕,有些不满地说道,“今年要下场考试,如果乡试考完能中,居然还有会试,还有殿试!”不过他停了一会,想了想,“殿试还好,殿试我可以去看你。”
贾珠:“……那会很奇怪。”
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坐在下面考试,太子殿下就在上面盯着,哪哪都觉得奇怪。
太子更加不满地看着贾珠,生气地说道:“你都有我了还要去考科举,这不是更加奇怪吗?”谁会不考虑太子的助力呢?
贾珠气虚地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鼻子。
他期期艾艾地说道:“大抵是我总有些……自视清高,总觉得这般走,才是最合适的。但是,其实我与殿下站在一处时,殿下的影响便已经贯彻到方方面面,有时,的确是我过于较真。”
贾珠说这话时,是当真觉得歉意。
可那不是一种卑微,也并非是认输的打算。
那更像是……在与朋友闲聊起自己从前做过的蠢事,并且打算一直那么走下去时无奈的自嘲。
他清楚这顽固的麻烦,并甘愿如此。
允礽笑了起来。
“好吧,反正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他不顾形象,在贾珠的身边盘膝而坐,“你没忘了刚才说的礼物罢?为了补偿我这接下来让渡出去的时间,阿珠要是不能好好补偿我,在我跟着阿玛南巡之前,我可不会让阿珠好过的。”允礽朝着贾珠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说道。
这位殿下的笑意看起来可真可怕。
随着年纪增长,允礽身上的气势远比年幼时要深重,不笑的时候看着可真吓人,就连贾珠身边这些几乎可以看做是跟着贾珠一起长大的书童再不敢直视太子殿下,就仿佛他是什么可怕的存在。
“我当然记得。”
贾珠抿着嘴笑,不自觉抬手去摸着太子的脸,似是有些纳闷。
“怎么,总算发现本殿下长得非常好看?”
太子朝着贾珠眨了眨眼。
贾珠:“殿下一直都是好看的,我只是在纳闷,郎秋和许畅他们几乎与我一起长大,也从小与殿下相见,怎么他们眼下却是越来越害怕殿下了呢?”
太子又眨了眨眼,奇怪的不是郎秋他们,而是贾珠。
贾珠本应该害怕的。
就像是亲眼目睹一只猎食者从小长大,或许小的时候会被它毛绒可爱的模样欺骗,可越是大时,便越发发现那种血肉骨髓的恐惧是无法根除的。
可贾珠一点都不害怕。
他像是完全没有发现这头猎食者的长成,反倒是一心一意记着旧时的好,完全忘记这头可怕的兽是能够咬断他的脖颈,将他吞吃入腹的。
“阿珠,倘若一件事,是你与常人不同时,阿珠可曾考虑过,错的人,其实是你?”
太子缓缓地,用一种暧昧的口吻说道。
贾珠思考着,非常认真地思忖着方才允礽所说的话,但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或许。但我不承认错的人是我。”
他明显知道允礽在暗示什么,轻笑了起来。
“又或许,殿下,我与他们所看到的,只是不同的一面。”
他们有他们的说辞,而贾珠,有属于贾珠的看法。
没有谁对谁错。
允礽嘀咕着:“你总是有道理。”
贾珠笑着倚靠在太子的身上,有些放松,他最近的确很久没看到太子,如今再见到他,总觉得允礽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
少年成长的速度极快,只是这些时日没见,贾珠就总觉得允礽似乎变了样,他想了想,摸着礼物还是没拿出来,反而说道:“殿下是不是长高了?”
一说到这个,允礽就有些得意起来。
“方才见你时,我就看过了,眼下我可是与阿珠一样高了。”太子翘起不存在的小尾巴,兴高采烈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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