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我家太子幼崽为何这样—— by白孤生
白孤生  发于:2023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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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珠淡淡说道:“没必要守着我,没看元春有事也没来。你就自行跟着他们玩儿去,我本就怕冷,不好出去的。”
贾琏就摸摸贾珠的手。
的确是冷冰冰的。
贾琏皱眉,“大哥的身体,怎么比从前还要冷?”
这还是贾珠抱着暖手炉的前提下。
贾珠无奈地说道:“前头不是受了点伤?大病初愈,总是要养一养的。”
贾琏的小眉头越来越皱起,瞧着还是不高兴。
他嘀嘀咕咕地说道:“大哥怎么总是受伤?真的不是谁欺负了你?”
“就算在很多有谁欺负了我,我也会报复回去的。”贾珠笑了起来,“没必要担心。”
“大哥真的会报复吗?”贾琏的眉宇都是狐疑,“不是不相信大哥的能力,可是大哥都好心软的,说不定只是那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贾珠发出可疑的唔唔声,掐住贾琏的小脸,“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他假装生气,冷冷地问。
贾琏抢回自己小脸上的肉肉,揉着说道:“是母亲说的,说你哪里都好,就算太心软。将来若是遇到事情,只会害了你自己。”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母亲张夫人给卖了,然后又想了想,“哦,还有,说我们府上这些人这些事,有些时候也着实拖后腿,反倒是阻了你。”
他竖起一根小手指点了点自己。
示意张夫人说的阻碍就有琏二爷一枚呀!
贾珠一巴掌将贾琏的手指给拍了下来,“说这些胡话作甚?还不快点滚出去玩,再呆在这屋内,我就罚抄写了。”
贾琏立刻像是坐不住那样蹿了出去。
看着贾琏快活加入宝玉他们的背影,贾珠这才捏了捏眉心,微凉的手指让他凝神了片刻,到底还是叹了口气。
郎秋小步小步地挪到他的身后,悄声说道:“大爷,隔壁府上的珍大爷,直到清晨才回府。回来的时候,府上还带着一位姑娘。”
贾珠挑眉,“直接带回去了?”
郎秋颔首:“是的,直接带回来了。说是花了赎金要安置在府上,叫府里准备。”
贾珠抿唇,“昨日,我们去的酒席上,酒里面都下了东西。”他淡淡地说道,“还得是一位姑娘提醒了我,方才叫我及时出来。”
郎秋的脸色骤变。
“可,大爷昨儿去的不是天香楼吗?”
贾珠的眉间有些倦怠,“是啊,不是天香楼嘛……你待会去查查看,昨日跟着珍大哥回来的,到底是哪个姑娘。再去查一查天香楼。”
“是。”
郎秋记住,却又担忧地说道:“那昨夜大爷一直频频醒来,便是……”
贾珠将帕子丢在他的脸上,恼羞成怒地说道:“还问?!”
郎秋将刚才的话在自己的脑子里转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贾珠现在的羞恼是为了什么,连忙笑着说道:“小的不问,小的不问,是小的多嘴,嘿嘿……”他忍不住笑,在笑声偷溜出来的时候,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跳远了。
贾珠斜睨他一眼,到底是懒得追。
他倚靠在椅背上,有些沉默。
昨夜的事情,贾珠一直克制自己不要去想。
可这人的思绪若是这么简单,能想什么,不想什么,就不会叫人这么麻烦了。
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梦里的一双眼睛。
滚烫如火。
贾珠只要一想到这与太子有关,就忍不住烧得慌。
他不知这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梦里罪恶的想法,可不论是哪个,都折磨得昨夜的贾珠再也睡不着,枯坐到天明。
贾珠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何会梦到太子殿下,还是那样的场景,而自己又为什么会对太子……
他喜欢允礽?
贾珠晕乎乎地想。
“啊!”
他的肩膀猝不及防地被人拍了一下,贾珠猛叫了一声。
“阿珠怎么了?”
一道本存在于梦里,存在于思绪里的声音黏糊糊地从贾珠的身后流淌过来,带着好奇之色,“怎是这般反应?”
贾珠简直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他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允礽居然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
贾珠干巴巴地说道:“殿下,你怎么又偷偷出宫了?”
一身明黄色服饰的太子殿下大摇大摆地从窗外跳进来,拍了贾珠的肩膀,又坐在他的身边,一路上根本不在乎他的高调到底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他舒展着腰身,然后将自己的脑袋整个都压在了贾珠的肩头,“我想阿珠,所以来见阿珠。”
而后,太子不满地噘嘴,“我可没有偷跑。”
是当着康煦帝的面大摇大摆地离开的。
贾珠耳根微红,如果是之前,太子说出这样的话,他只会感动于太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不会有其他任何的感受。可眼下他却是紧张得手脚僵硬,连说话都带着一点艰涩,“……我,我也想念殿下。”
一句普普通通的话,贾珠几乎是把舌头都扯直了,才能挤出来。
允礽似乎是觉得有点奇怪,脑袋挪了一下,还是懒得,又安然地躺了回去,漫不经心地说道:“阿珠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因为昨夜没睡好。”
这一句,贾珠倒是能正常点说出来。
“巧了,我昨夜也没睡好。”
太子哼哼着说道,“睡得我可头疼。”
贾珠不由自主地抬手给太子按着额角,“难道又是做噩梦了?”
“不是噩梦。”允礽倒是摇头,“是美梦。”
贾珠奇怪,“是美梦,为何会觉得头疼?”
允礽笑起来,“美梦也未必能够成真,且这美梦,或许又与真实相反,醒来后,就更加叫自己为难。”
“与现实相反?”
贾珠下意识喃喃。
允礽随意地说道:“是啊,比如我在梦里梦到一个完全不喜欢我的人喜欢上了我,那岂非是梦里为了我方才缔造出来的虚假?”他的声音不紧不慢,没有任何的躁意,“那梦里那个人再爱我又怎样?虚假的东西,难道要沉溺其中吗?”
假的……
梦的东西,都是假的?
贾珠不由得回忆起太子的眼。
他记得最深刻的,其实便是梦里那一双眼。
贾珠忽而将太子压在他身上的脑袋给推开,然后捧着殿下的小脸仔细观察起来。
允礽的眼睛漆黑如墨,清澈漂亮,注视着他的时候,带着一种懵懵的茫然,像是不知道贾珠这突然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贾珠看着殿下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的模样,忽然感觉到喉咙有点渴得慌。
他惊慌失措地松开手,差点连累殿下摔倒。
又忙里去扶着允礽。
允礽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气势冲冲地盯着他,“阿珠这是为什么!”
贾珠气虚地说道:“我就只是……突然好奇。”
“好奇什么,好奇我的眼睛?”
允礽奇怪地看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忽而凑近贾珠,那距离近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够感觉得到,“现在呢?”
太子的声音清晰得就像是在贾珠的耳边。
“看得清楚吗?”
贾珠一把将太子的小脸推开,竭力忍住那种面红耳赤的冲动。
“看得够清楚了。”
不行,绝对不能红成那样!
以太子的敏锐,他肯定能够发现毛病的。
贾珠可不想将自己都还没有理清楚的东西让太子殿下知道。
他本能地知道不妥。
贾珠霍然起身,牵着太子的手往外走,“殿下,外面是这般好的景色,就不要枯坐在屋内,不如出去打雪仗……”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雪球从外面以弧线的方式抛摔到门口,一下子砸在了太子的靴子上。
刚捏完又一个雪球兴奋得嗷嗷的贾琏猛地哽住:“……”
太子面无表情地抖了抖自己脚上的罪证,露出一个叫人发凉的微笑。
“阿珠说得没错,这的确是得好好玩一玩。”
贾琏委屈地躲在贾珠的怀里呜呜。
“大哥哥,殿下打得我好疼。”
贾珠费力地抱着贾琏这个大小伙,无奈地说道:“你岁数比殿下小那么多,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真的打得过呀?作甚去逞强?”
贾琏的呜呜声更大了。
“大哥哥都不给我说话,大哥哥就只喜欢殿下!”
“阿珠只喜欢我,有什么问题?”
太子拎着贾琏的后脖颈把他拖出来,嫌弃地说道:“不惦记着我,难道惦记着你这个连四书五经都背不下来的人吗?”
“我,我能背千字文!!”
贾琏胀红了脸。
太子嗤笑了声,抬眸看了一眼,“那个,叫什么来着,宝玉,过来。”
正躲在探春后面一心一意捏雪球的宝玉被突然一叫,茫然地抬头。就在他们两个的身边,一个快要成形的雪人就只差一点了。
宝玉将捏好的雪球小心翼翼地交给探春,“妹妹,你且弄着。”
他软乎乎地说道,然后一溜烟爬起来,跟个团子似地跑过来,然后眼巴巴地站在他们跟前,“太子殿下,大哥哥,琏二哥。”
他倒是很有礼貌,挨个叫了过来。
“宝玉,你会背千字文吗?”允礽背着手问道。
宝玉更加小心地看了眼允礽,然后偷偷摸摸地去看贾珠。
被太子抓住视线,不满地说道:“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你看你大哥作甚?”
贾珠却知道宝玉在担心什么,笑着说道:“殿下,这可不能怪宝玉。我的父亲,对学习一事过于苛责,殿下也是知情的。前头我闲着无事,就教着宝玉略背了些诗文,谁曾想我父亲知道后,便觉得宝玉是块璞玉,硬是要在他不到四五岁时,就给他开蒙。”
平时在读书上的事情,贾母是从来不管的。
可那一次却是大发雷霆,将贾政好一顿训,这才给压下来的。
“宝玉纯善天真,并不好读书,如此一来,就算再有天赋,也被父亲这一番弄得心有余悸,不肯再读了。”
太子啧了一声,待宝玉的态度温和了些,“你若会就只背你的,难道孤还会天天来你家捉着你学习?”
宝玉一想,这也是。
这位面生的太子哥哥很少见到。
他便奶乎乎地将千字文给背了一遍。
“好!”
太子高兴地说道。
这情绪的流露,甚至超出了一般的情形。
贾珠便知道允礽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在宝玉背完了后,允礽不怀好意地看向贾琏,笑眯眯地说道:“你是什么年纪,宝玉是什么年纪,你和他却是站在一处的,不觉得羞愧吗?”
贾琏生气。
贾琏非常生气。
可是贾琏不说,他委屈地抹着眼睛,“可是人就是不会嘛!”
他也知道读书好,可是贾琏又不会读书。
“所以说你笨。”允礽白了他一眼,“你不会读书,难道不会在别处使劲?孤瞧着你这身板子,去练武上战场,也说不定不错。”
贾琏的胳膊肘子被太子掐了掐。
贾琏大惊失色,连连后退,一下子躲在了贾珠的身后,颤声地说道:“我不想上战场!”
“废物。”
太子嫌弃地训斥一声。
贾珠拦着贾琏的动作,别再拽了,再拽下去,他的腰带都要给扯掉了。他抓着贾琏的手,无奈地说道:“殿下,大房也就琏儿和迎春这么两个孩子,怎可能舍得叫其中一个去上战场?”
“成家立业,不外乎文成武就。他两样都不行,就休怪别人看轻他。”太子傲慢地说道,“如大哥那样的笨蛋,都知道读书不成,就往武功上使。”
“殿下,这世上也的确是有两者皆不成的。”贾珠循循善诱,“可这并非说明他们无用。”
他摸了摸贾琏的小脑袋。
“就说琏儿,他的确是文不成武不就,从这般角度来说,算得上无用。”他笑了笑,“可不管是待人接物,还是人情世故上,他才这般年纪,就已经比我好上许多。”
像是贾琏这样的性格,甚是活络,自有其出路。
“若是摈弃这些旁的物什,怕是愿意与我相处者十之二三,余下的多与琏儿为友。”
前头贾琏还被贾珠的话打击得脑袋都抬不起来,可是后面贾珠越说,他越是亮晶晶着眼看着贾珠,兴高采烈地说道:“我果真如此?”
贾珠笑了起来,“自然是如此。”
贾琏得了贾珠的赞誉,高高兴兴地走了。
他带走宝玉,继续跑去堆雪人。
允礽站在贾珠的身边,沉默地看着小孩玩耍,过了好一会,忽而说道:“阿珠今日是怎么回事?”
贾珠嘴角带笑,“怎么?”
“为何,一直都不敢看我?”
贾珠猛一个激灵,意识到殿下一直都在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他。

可贾珠到底是心虚的。
他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殿下看错了罢?我不是一直都与殿下在一块吗?”
“正因为阿珠一直都与我在一块,所以才更容易叫人发现。”太子微眯着眼,细细打量着贾珠,“瞧,眼下阿珠又不敢看我!”
太子说得信誓旦旦,而贾珠在他这么说后,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盯着太子的眉心看……就这么敏感吗?
他在心里小声嘀咕。
“我只是……”
“昨夜阿珠梦到什么了吗?”
“什么?”
贾珠心里一跳,殿下这是猜到了什么?
“阿珠昨日给我的书信里还甚是自然,今日就变了。那定然是与昨夜,或者今日的事情有关。”太子说得理所当然,叫贾珠哽住。
太子是怎么做到,这整个过程的推算大部分都是错的,但是结论居然是对的?
贾珠:“我只是有些睡不好。”
他慢吞吞地说道。
“撒谎。”太子果断地摇头,步步紧逼,“阿珠不是说过,不会欺瞒我的吗?”
贾珠被太子逼得往后倒退了几步,尴尬地说道:“可……”可这梦中的内容,当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啊!
迫不得已,贾珠只能吞吞/吐吐地说道:“……好吧,殿下说的,的确有几分正确。我昨夜的确是做了噩梦,不过……”
“不过这噩梦与我有关。”
允礽盯着贾珠的视线非常专注,好像要把他任何细微的动作都铭刻下来,这种过分专注让贾珠寒毛耸立。
奇怪……
许是从前贾珠不曾往那个方面细想,如今想来,太子殿下会不会太过靠近他了?他们两人间的距离,一直都是这般肆无忌惮的吗?
他们近得几乎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我,我只是梦到了,当初殿下来救我的时候……”贾珠有点忙乱地移开视线,仓皇地说道,“就是觉得太过狼狈……如果不是殿下过来……”
允礽狐疑地说道:“阿珠应当是没骗我,可是为何这么紧张?”
贾珠这时候才知道,有个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是一件多么叫人高兴,又让人懊恼的事情。在他的面前,自己几乎从来都没有隐秘,因为他不仅敏锐,还熟知自己的一切……不管是喜怒哀乐,还是幽暗的想法。
贾珠悚然一惊。
不管自己对太子到底是什么想法,不管他是误会了还是……那真是存在,可眼下,他都绝对不能叫允礽知道一星半点。
时人未必多么忌讳此事,甚至还有引以为美的趣闻。
从珍大哥他们那些交际圈子来看,或许有不少人为了寻求刺激,还会故意去招惹这些,可别人是别人,此事落在太子身上,那就不尽相同。
“殿下觉得,我还有什么可欺骗你的?”
贾珠定了定心神,望着太子笑了起来,“难道还要我说得更清楚些,是我觉得那一日的模样的确太过羞耻,偏生还叫殿下看到了,故而一时心中羞愤,这才不想看着殿下。”说完,他有些恼怒地横了眼太子,“保成非要逼着我说出来这些?”
允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嘀咕着说道:“那都要怪阿珠自己嘛,我特地来寻阿珠,阿珠却一直不肯看我……”
贾珠主动牵着太子的手往前走,“殿下都到这来,还想那么多,方才与琏儿置气的幼稚,倒是又看不出来了。”
“孤何时幼稚!”
贾珠挑眉,“保成不一直都是这般幼稚?”
他笑吟吟地看着太子。
太子瘪瘪嘴,更加幼稚地捉住贾珠的手指,“孤还可以做更加幼稚的事情。”
他拖着贾珠走到了贾琏宝玉的面前,露出一副古怪的微笑,“你们知道,阿珠最喜欢的人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贾珠就一把捂住了允礽的嘴巴。
贾珠用眼神疯狂暗示。
——殿下你怎么可以这般稚气?!
允礽笑吟吟地看回来。
——孤从不虚言。
贾珠奋力地给允礽拖回来,尬笑地对两个弟弟说道:“无事,无事,你们自玩去,不必理会我们。”
然后就拖着太子殿下往外走了。
贾琏和宝玉目送着两位离去。
宝玉:“大哥哥好喜欢太子殿下哦。”
贾琏:“你怎么看出来的?”
宝玉:“大哥哥很在乎自己的言行仪态,平日里连衣裳都不会凌乱。可他和殿下在一起时,你何尝见他在乎过这个?”
贾琏:“可能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长吧?”
宝玉:“琏二哥和大哥哥在一起的时间不够长吗?我们还是兄弟。”
可是贾珠在他们面前,还是那个温和得体的兄长。
贾琏揉着雪团的动作慢了下来,“可我还是觉得……”
他悄悄地说道。
“大哥哥想教训我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不顾形象的。”
宝玉:“……”
这小孩悄咪咪瞪了眼琏二哥。
“能不生气者,为圣人!”
宝玉小声。
他可是看过贾琏文章的,虽然他看不懂,可宝玉还是认得字的!
琏二哥的字真的好丑!
下午的胆颤心惊后,贾珠总算顺顺利利将太子给送走。
他顺带从太子的嘴里问出了那个巴掌的事。
结果太子说,那是他在梦里梦见自己的意中人后,高兴极了,醒来时又觉得浑浑噩噩,便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清醒清醒。
贾珠:“……”
还不如不问。
这话听起来像是个谎言。
可有些,也听着是真的。
正如同太子能够判断出贾珠什么时候在撒谎,什么时候在说实话,贾珠对太子,同样有这个本事。
……或许意中人的部分是真的。
只是太子说他记不得梦中人的容貌,醒来后全是空白。听着他砸吧着回味,还甚是可惜的模样,贾珠便不由得微微蹙眉,好似有种莫名的酸涩。
……等下,酸涩?
贾珠微愣,不由得回想起太子的话。
“……孤大概有些喜欢梦中那人,不然,怎会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是吗?那殿下可还记得那人的模样?”
“倒是不记得。阿珠可记得自己梦里的内容,为何会梦到我呢?”
“……因为殿下是拯救噩梦的人?”
允礽高兴,捉着贾珠又让他说了不少好话,当真和从前的脾气一般好笑又无奈。
话题就此转开,可是贾珠不知为何总是会想起殿下那句“喜欢梦中人”的话,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
是因为殿下对梦里的人表露出了喜欢的情绪……
还是因为太子喜欢的人不是他?
贾珠的脸色红了又白。
这略微怪异的变化,引起了郎秋和许畅的担忧。
许畅朝着郎秋挤眉弄眼,暗示自己休息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郎秋的确是想不到,会是何事叫大爷这般为难。
除了太子殿下来过外,今日都非常正常呀!
郎秋没话找话地说道:“……大爷,我家里头已经打算去下聘,就在下个月,到时怕是要告假回家一趟。”
贾珠回过神来,淡淡说道:“这是应该的。我库房钥匙在你手上,你自己去支一百两白银,算是我给你的贺礼。”
郎秋一惊,忙说道:“大爷,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不行的?”贾珠一只手拄着下颚,散漫地说道,“你在我身边这几年,难道还不值当这点?更何况,你和白术互相喜欢,情投意合。这样的好事,更该喜上加喜。”
贾珠的态度坚决,郎秋不好推辞,便笑着应了。
许畅喜气洋洋地说道:“大爷,你是没看到早上郎秋来与我交接时,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哟,可真是碍眼。”
郎秋气不过,狠踩了许畅一脚。
贾珠看着郎秋和许畅的笑闹,一时间却有点出神,半晌,他才略下定决心,“郎秋,当初你是怎么确认自己喜欢上白术的?”
贾珠曾问过类似问题,如今不过是更加详细。
郎秋以为贾珠只是好奇,挠了挠头,略显羞涩地说道:“其实那会小的也什么都不懂,就是有一日看到,角门那个守着的奎子在给她献殷勤,白术笑着与他说话时,我心里突然很不好受,一下子就冲出去打断他们的对话。”
在那之前,郎秋虽然时常见到白术,却从未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冲动的时候。
也因此,最开始白术对郎秋没什么好印象。
实在是太孟浪了些。
直到后来救人后,这才陆陆续续有了更多的接触。
……不舒服,贾珠微蹙眉,这种不舒服,与他听到太子说起梦中人时的情绪,何其相似?
“是嫉妒。”
贾珠轻声说道。
他在嫉妒。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情,原来是嫉妒。
郎秋微愣,继而满脸爆红,嗫嚅着说道:“……是,是这样没错。”他结结巴巴,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如今再想起那时候的画面,还是觉得太年轻太冲动了。
贾珠听着郎秋在那里的碎碎念,却不由抿紧了唇角,原来,他是真的喜欢允礽啊。
这可真是……绝不该有的逾越之举。
他轻轻叹息。
瞧着有些惆怅。
半晌,贾珠低头捂住大半张脸,又浅浅笑了起来。
喜欢上太子,虽是他意料之外,但喜欢本不是件错事。
他不过是喜欢上一个值得喜欢的人。

可又说不出,是在哪里奇怪,这只是一种感觉。
他手里把玩着那个蹴球,一下又一下地丢在地板上。
玉柱儿一看到殿下把那个蹴球拿出来,就觉得大事不妙。每每看到殿下如此时,便说明殿下有什么烦心事。
他们两个大太监严阵以待,战战兢兢。
视线跟着那个蹴球一上一下,这心,也跟着摇摆不定。
“王良,今年桃花开了吗?”
太子问得很没来由。
玉柱儿小心地说道:“殿下,开是开了,不过,还未到最美的时候。”
太子没有反应,玉柱儿也没再说。
蹴球继续一上,一下。
啪——啪——
声音持续不断。
此时已是三月春暖花开,贾珠早回到宫中读书。
不过太子都十四五的年岁,这读书虽上心,但也不再是最重要之事。
康煦帝开始正式让太子临朝参政。
难道是朝上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玉柱儿和王良面面相觑。
“别杵在那里互相看了,当着孤眉来眼去,孤又不瞎。”太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玉柱儿赔笑,“殿下,奴才只是担心您。”
“担心孤作甚?”太子的眉间微蹙,带着寒意,“孤的情绪都摆在脸上?”
这话他们怎么敢接呢?
王良忙跟着说道:“殿下,玉柱儿的意思是,都到这个时辰了,您还不传膳,奴才们担心您的身体。”
太子似笑非笑地看去一眼,“是嘛,原来是这么关切孤。”
那一阵一阵的啪啪声还在持续不断,叫人胆颤心惊。
“最近,贾府可有什么异常?”
又过了许久,太子总算是说了句话。
玉柱儿:“除了与林家的接触更甚,并无其他的联系。那位林夫人的身体,怕是要不好了。”约莫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
这些太子都知道。
他问起贾府,原是为了问贾珠。
只是话到了嘴边,却还是下意识换做了贾府。
他对贾珠的记挂虽是宫内皆知,却还不到时候。
允礽既喜欢阿珠,就不能叫他落入危险的境地。哪怕玉柱儿这些大太监都是忠诚于他,可有时候,也未必能够贯彻到底。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那位疼爱他的阿玛。
允礽漫不经心地想,若是现在的阿玛知道了这桩事,怕是舍不得杀了阿珠,可也定会采取措施。
他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便需要慎之再慎之,切不能叫任何人发现破绽。
哪怕是自己人,也不得行。
近了不行,疏远更不可能……
允礽眨了眨眼,忽而坐直起来。
原本垂落在扶手边上的蹴球猛地弹了出去,不再按照着原来的弧度,而是朝着宫内的另一端飞了过去,猛地砸在一个花瓶上,砰地发出碎裂的声响。
这骤然的响声,叫殿内外都吓了一跳。
可更叫他们害怕的却是太子猛然阴沉下来的脸色,他握紧扶手,手背青筋暴起,足以见力气之大。
太子殿下满脸皆是暴怒,透着怒不可遏的躁意。
他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
阿珠在默不作声地疏远着他。
这是一种非常巧妙,几乎不留下任何痕迹的方式,就算太子感觉到了微妙的变化,可苦于贾珠的细致,以至于他无法立刻寻到那破绽……
若非方才这一刹那的乍然,太子都未必能抓住那一瞬的闪光。
贾珠想要远离允礽?
太子铁青着脸色站起来,蓦然看向宫门口——
他想都不要想!
马车摇摇晃晃,坐在车内的贾珠感到困顿。
他昨夜看书太晚,又被贾政考校了一番,等到歇下时,已经是夜里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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