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我家太子幼崽为何这样—— by白孤生
白孤生  发于:2023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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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冰冰地坐在秋夜里,感觉有冰冷的寒意逐渐钻进他的骨髓,叫太子咬紧牙关,都驱不走这莫名的惶恐。
思及此处,小太子凶狠地咬住了贾珠的胸口,用力之大,叫贾珠下意识都发出一声闷哼。
他紧张得身体都紧绷起来,抚摸着太子后脑勺的力道都下意识收紧,却又好似是在将太子的脑袋往自己身上压,又慌里慌张地撒开,两只手按在允礽的肩膀上,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
“保成,保成……”
贾珠哀声叫道,“你不能……”
贾珠当真是有些受不住了,今儿的太子殿下是怎么回事?总是喜欢这等亲昵的动作不说,又是各种肆意胡来,弄得贾珠总是坐立不安。
眼下殿下还咬着他,不肯松开。
贾珠试探着想推开,殿下就发了狠地用力,疼得贾珠的眼角一红,登时不敢再动。
……好痛,好丢脸。
贾珠泄去力气,两条胳膊却没有移开,只僵硬地撑住殿下的肩膀。一点点濡湿的感觉从身前传来。
他在意识到那是什么后,霎时间脸上泛起不争气的潮红,额头也好似浮现出细密的汗意,这羞恼之意似乎也爬进了他的身体,逼得少年的眼睛一片潮湿的水光,轻轻一眨,便好似要晃开破碎的光泽。
“……你怎么能……”贾珠声音渗了些委屈难堪来,“……好痛……”
他不知道。
在听到阿珠委委屈屈喊痛时,允礽的心中腾升了某种扭曲恶意的畅快。
他想……
太子的眼神有瞬间的癫狂,他想……
贾珠感觉到殿下似乎缓缓地退开了,只是在湿热远去的瞬间,似乎又有什么亲昵湿滑地舔/舐过方才的咬痕,很快,却很重,叫贾珠弹也似地撞到身后的柱子上,疼得他微微弯了腰,却也正叫贾珠看到了这到底是怎样……荒唐的画面。
身前湿漉漉地染了一小片,好似直透出内里的模样,又有少许突起,似乎迎着秋风有些薄凉的冷意,叫贾珠的身体都泛起了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太子眼神微动,解开了自己的披风,递给了贾珠。
贾珠看着太子那只干净优美的手,沉默了好一会,才接过了太子的披风,搭在自己的肩头,也顺带盖住了那片狼狈不堪。
两人坐在那里,吹着风,都有些默然。
半晌,太子才开口。
“阿珠,我很生气,也很恼怒。”允礽的声音轻轻的,不带半点情绪,“我与你说过,我喜欢那种感觉,我甚至是……享受着这样的杀戮。”
他近乎是冷漠地吐露。
“可那一夜后,我拥有了从未出现过的恐惧。”
贾珠原是打定主意不要理会太子的,那实在是太过分了,哪怕殿下真的不高兴,那也不能……那样,折辱他呀。
可是允礽开始说话时,贾珠又忍不住去看他。
小太子很面无表情,双手交叉在身前,目光幽冷地盯着右手,正是那只在梦中动手的手。
“……我不明白。”他道,“我不明白,为何偏偏是你。”
他纵想发泄,都不可能杀了阿珠。
为何偏偏会是,阿珠?
允礽的身体轻颤着,“难道我以后,会成为一个,连对阿珠下手,都毫不留情的人吗?”
年少的友人,关系亲密至此,允礽甚至将贾珠视同为自己的半身,有此一梦,的确叫小太子怎么都无法承受。
贾珠心口一痛,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一次偶然的入梦,居然给太子带来这般深沉的痛苦,哪怕过去月半,都无法忘记。
那只是梦。
那只是……梦里曾出现在过去的残酷太子下意识的反应……那并不能代表着什么。
可偏偏这是贾珠无法解释的问题。
贾珠看着太子低垂着小脑袋,好似要哭出来的模样,犹豫了好一会,才一边嘀咕着“你这回可不能咬我了”一边又软软地挨过去,复软绵绵地说道:“那殿下,是想要梦里那个阿珠,还是想看着身边这个阿珠?”
允礽慢慢地抬起小脑袋。
果然眼前红红。
贾珠攥着殿下的披风,“我在这里。”
不是吗?
少年歪着脑袋,眉角眼梢还有方才被允礽吓出来的湿红,却又仿佛忘记了方才的惊恐,又主动靠近。
好似是,从来都记吃不记打的笨蛋小兽。
阿珠怎么这么好……
允礽轻轻地,怜爱地想。
太乖,着实是容易,被骗呀。
远处,踌躇不前的玉柱儿看着天色,到底是忍不住上前,僵硬地说道:“殿下,贾公子,这天色不早,该是回去了。”
贾珠这才惊觉,天色已快黑了。
允礽看着阿珠披着自己披风的模样,像是想起了什么般,“阿珠可要更换衣物,玉柱儿该是带了的。”
玉柱儿有些不解,但欠身说道:“是,是,奴才带了的。”
贾珠原本已经忘记身前被咬的事情——或者说,是强迫自己忘记——可是太子这随口的一句话,又叫贾珠登时响了起来,满心满眼都是苦闷:殿下不会是故意的罢!
贾珠看向太子,横看竖看都看不出来,只看得出了小脸真挚,这才闷闷地说道:“不必了,这荒郊野外的,也没什么地方好遮挡。我回去换便是。”
说来也是奇怪,允礽想。
阿珠分明每回都能看得出来他是不是心情不好,是不是高兴,是不是郁闷,阿珠对他这些情绪都知之甚微,为何偏生看不透这些蓄意的……伪装?
只要允礽可怜兮兮地撒娇,露出几分倒霉的委屈来,贾珠便总是忍不住心软。
阿珠这个人,真是不管哪里都是软的。
直叫太子喜欢得恨不得揣在怀里带走,捧在手心里看着才是。
玉柱儿似是有些奇怪,“公子是打湿了什么东西吗?”
方才太子示意他们不可靠近,他们便连眼睛都没往这里瞧,只一心一意地观察着四周,以免有不长眼的人冒犯了两位。
可这里也没茶水什么的,怎么会弄湿呢?
贾珠听得大太监的话,眼神瞬间像是惊慌的小兽般飞开,被太子捕捉到的瞬间,允礽的解答也随之而来,“孤哭了。”殿下理所当然,好似这不是什么丢脸之事,“孤趴在阿珠的身前哭了,叫他的身前湿了一大片。”
原来……
玉柱儿僵硬。
哦,原来太子殿下哭了啊。
哈哈,这还真是少见。
在这有些昏暗的天色里,玉柱儿的确能隐约看到殿下眼角的红,再看太子都将自己的披风给了贾珠,而贾公子则是将自己整个人都闷在了披风内的模样……
原是如此。
以贾珠那般端庄稳重的性格,怕也是不喜这种尴尬之状。
玉柱儿忙热情地说道:“公子不必担心,我等出行在外,都是带了帐子方便主家,且等等,奴才立刻就叫他们支起来,好叫公子能够换衣。”
太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玉柱儿立刻就去办了。
贾珠阻止不及,只得抱紧了披风,又缩成一小团。
“……保成以后,不可以这样了。”阿珠软乎乎地抱怨,“这太,亲密,也太不,得体,不该这样的。”
允礽眨了眨眼,将阴霾藏了起来,“那应该和谁做?”
“和……”
贾珠一时语塞,也抓不出个所以然来。
“阿玛?”
“不!”
贾珠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可不敢想象太子殿下……嗯,那大概会是毁天灭地的程度,还是不要有这样的想象。
“曹珍,格图肯,还是大哥,四弟……”允礽一个个列过去,复摇头,“我可不想和他们这般亲密。”
太子与那些人是亲密的。
但与阿珠,是另外一种“亲密”。
好似这种亲昵是排他的,是独此一人的。
除了阿珠外,允礽找不出第二人。
贾珠又气鼓鼓地将披风攥得更紧,“就不能不这么做吗!”
他哪怕生气,都带着柔软的潮湿。
是可怜,又可爱的。
允礽的手指有些蠢蠢欲动,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就感觉一股无名的火气在体内乱窜。
“殿下,公子,已经好了。”
玉柱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们两人好似是烫到了似地移开视线,贾珠立刻从原来的位置站了起来,快步地离开殿下,“我,先去换衣裳。”
耳边系统轻轻地说道。
【五台山上,出现了那位僧人,有‘他’在,的确是干扰了一些进程,让允礽的梦境受到了影响。】
那僧道……
贾珠蹙眉,方才还乱着的心思一下子就沉稳下来,反倒是开始担心起来。
允礽的眼睛好似蒙着一层阴霾。
注视着阿珠一步步远去。
他摩挲着腰间的荷包,在那里面,藏着阿珠赠予太子的印章。
允礽坐了很久,直到贾珠换好衣裳,从帐子里出来后,他方才缓缓站起身。
背在身后的手,滚烫似火。
好似是体内燃烧着无尽的火焰不知从何排解,叫他连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
这一把火烧得允礽都不知为何而来,却令他满心满眼都是阿珠。
日暮下,贾珠恍然不绝,似是在经过刚才的更换衣裳后,他杂乱的心绪也冷静了下来,朝着允礽伸出了手。
“殿下,该回去了。”
允礽笑了起来,朝着他的阿珠一步步走去。
许是因着太皇太后的身体不适,康煦二十四年的后几个月,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显得无比的安静。
这一次出行尽管是太皇太后坚持的,到底也是空耗了她的精气,在这年冬天又大病了一场,直到来年来春,这身体才逐渐好转。不管是康煦帝还是后宫嫔妃都前来侍疾,还曾有妃嫔打算将孩子带来,却给那时还清醒的太皇太后训斥了一顿,不许众皇子皇女侍疾,这才压下了一股邪风。
到了二十五年的三月里,太皇太后的身体才算是康复,总算能够下地走动了。只是这一场大病,到底是夺去了太皇太后从前的精力,每日里总是爱睡上半日。
康煦帝心里多少是后悔,或许去岁他不该带着太皇太后出宫。
许是这位老人家看透了皇帝孙儿的想法,在康煦帝过来时,笑着对他说:“玄烨,哀家已经是这般岁数,活一岁呢,便少一岁。这身子骨,能撑到什么时候,谁也不清楚。何不趁着还能走动的时候,外出走走呢?哀家在这宫里太多太多年了,早就忘记了外面是怎样的风光。”
她缓缓地拍着康煦帝的手,“身为皇帝,有时候外出走动也是好的,困于室内,能看到的便只有这么方寸大的地方,可皇帝是真龙,本就该看遍山河与百姓,知晓他们的苦难,忧百姓之忧,懂家国之痛……”太皇太后这话虽是对康煦帝说的,却也笑吟吟地看向跟在皇帝身边的太子。
允礽沉默不语,半晌点了点头。
康煦帝轻声说道:“祖母,孙儿知道的,您莫要……”
太皇太后看了眼太子,忽而说道:“允礽,哀家想见见太后,你替哀家去走一趟吧。”
允礽起身,无奈笑起来,“您直接说想要与阿玛说悄悄话便是,怎还用这般明显的借口?”
太皇太后笑,“是借口,却也不是借口。快去罢。”
允礽朝着康煦帝和太皇太后欠身,这才优雅转身,带着几个侍从翩然出去了。
太皇太后凝视着太子出去的背影,轻声说道:“保成长大了。”
康煦帝低头将太皇太后膝盖上的毯子给掩实,“您从前不是想要看到这些孩子娶妻生子吗?再过一二年,就能看到了。”
太皇太后淡淡笑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那个年岁。”
康煦帝的鼻子微微酸涩,“当然是可以的。”
“玄烨,哀家有些话,想与你说。”太皇太后的声音带着疲倦,那是岁月悠久后无法抹去的痕迹,“你觉得保成这个太子,做得如何?”
“聪慧伶俐,闻一知十,文韬武略莫不精通。”康煦帝缓缓说道,“朕没选错太子。”
“很好。”太皇太后轻笑起来,“哀家也这么认为。”
谈及允礽,康煦帝总算露出淡淡的微笑。
“那玄烨对其他几个皇子,又是什么想法?”太皇太后循循善诱,“除开太子之外,其余的皇子也逐渐成长,皇帝对他们的将来,合该也是有着成算罢?”
康煦帝脸上的笑意并没有收敛,声音却低沉了些,“皇祖母想要说什么?”
“哀家想要说什么?”太皇太后轻轻拍了拍康煦帝的手,“皇帝,你该是知道的。”
康煦帝沉默。
太皇太后却不肯再说了。
有些事情,提点几句,对皇帝来说,已经足够。
既皇帝很满意这个太子,并不觉得其他皇子比其优秀,那对其他皇子的考虑,就总得衡量清楚。
就在外头通报皇太后与太子到来的时候,好似昏昏欲睡的太皇太后又乍然清醒过来,笑眯眯地说道:“保成都十三岁了,皇帝,这该安排的,总得安排上。”
康煦帝幽幽地看着太皇太后,这醒来的时机也拿捏得太好,活生生叫皇帝说不出什么。
不过他看着从殿外走来的太子,又忍不住跟着点头。
太皇太后所言倒是不错。
保成毕竟已经十三岁……
“十三岁怎么了,十三岁的保成,在阿玛的眼里,难道就不是孩子了吗!”
乾清宫内,听闻阿玛打算给他宫里多放几个人,小太子露出一副惆怅的模样,“阿玛又要换掉保成身边的人,那保成要闹了!”
康煦帝头疼地看着眼前的臭小子,有些后悔他之前在太皇太后面前的评价。他那会是吃了猪油蒙了心罢?怎会觉得这臭小子聪明?
皇帝没好气地说道:“不是换人,是给你多派几个人。这是太皇太后的命令,说是你身边的宫女太少,也没几个亮眼漂亮的,便多指了几个给你。”康煦帝巧妙地将这件事融合了太皇太后的建议,又提点了一下。
奈何允礽半点都不开窍,无所谓地说道:“要长得那么好看作甚?能干活不就成了。阿玛,人来是可以来,但可不能做大宫女,我之前那几个用惯了。”他原本宫里那几个长得也不丑啊,都是光鲜亮丽的漂亮女子。
太子小气吧啦地伸出一根小指头。
康煦帝气得想踹他。
太子笑嘻嘻地避开,“这可不能怪我,阿玛,我要与你约法三章,省得阿玛总是哄我!”
康煦帝无语,不就是有一回控制欲强了些,不仅被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联手说了,还被太子这记仇的臭小子时刻记着,啧。
坐在上首的康煦帝就一个砚台丢了过来。
小太子抱头逃跑,声音一下子就远了,“阿玛这是恼羞成怒!”
门外带着好几个娇滴滴宫女等候的梁九功看着太子殿下如同一道风蹿了出去,连忙带着人跟上,“殿下,殿下——”
殿内的顾问行笑得连眼睛都微眯着,“皇上,太子殿下这还是不开窍呢。”
康煦帝想板着脸,但一想起太子方才那句“脸有什么用”的迷茫,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扶着桌面说道,“朕看他以后后不后悔去!”
毓庆宫内多出了几个娇滴滴的漂亮宫女,对几个大太监倒是没什么影响,而几个大宫女如临大敌过了半个月后,似乎明白了这几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宫女是来做甚,立刻心中一松,开始安排她们在太子跟前做事。
也不是多么要紧的事情,只是穿一穿衣服,佩戴服饰,或者侍弄下发冠,平日里伺候沐浴等,可这么折腾了一个月后,太子不说惦记多少,甚至都不记得她们的名字。
这叫几个大宫女虽然高兴,到底也是害怕会完不成皇上的暗示,会叫乾清宫降罪,便偶尔连殿前的伺候,都会叫她们过来。
这一来二去,晃悠得贾珠对这几个新来的宫女都有些面熟。
这日,下了课,贾珠正要出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向窗外时,便看到了除了几个大太监外,还有两个不太熟悉、却有点面善的宫女站在外面。
贾珠顺口说道:“殿下的身旁换了宫女?”
他和太子之前在十里亭后,很是过了几天尴尬的日子。
但两人都对这僵持的气氛很是不喜欢,也不习惯远离彼此,不知不觉又和解了。而太子从那后,也没再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叫贾珠逐渐放下了心,已经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事。
正如太子所说,贾珠对待亲近之人,着实是软绵了些。
正在揪着贾珠袖子玩的太子茫然地抬头,随着贾珠的视线看了出去,“那是太皇太后赐下来的宫女,说是我身边没几个好颜色,让我带在身边。”
说到这里,太子忍不住又抱怨。
“她们几个看着是漂亮好看,可是一个两个笨手笨脚,不是差点摔倒崴了脚,就是轻飘飘地容易被撞到,还有的差点跌进我沐浴的池子里,阿珠,你说太皇太后是不是指派的时候选错人了,怎选了几个这么笨的?”
“扑哧——”
一声压不住的笑声溜出来。
太子殿下严肃地板着小脸看了过去。
不管是曹珍还是格图肯,亦或是几个伺候的宫人,都没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他方才听错了?
太子转回头,继续和贾珠埋怨,“这也就算了,我也不知这身边几个本来总是爱争先恐后的大宫女是怎么回事?平日里都是挺识相的,可现在居然都不争不抢,任由着这几个在前面出头?怎么,我毓庆宫内的宫人,难道就比那几个新来的逊色,甚至完全不敢抢她们的风头?”
太子殿下这着实是满心满眼都是抱怨。
这几个新来的漂亮宫女要是基本功做得好,那允礽也懒得计较,可她们怎么能这么笨手笨脚!
允礽其实也喜欢漂亮好看的人,这毓庆宫内的宫女太监,也的确没几个是丑的。只是没有像是这些新来的这般美丽,好似是专门培育出来的娇花。
可再好看的娇花,不会伺候人又有什么用!
太子气恼。
“哈哈……”
小太子猛地转头,就看到格图肯尴尬地捂住嘴巴,然后打出一个大大的哈欠,“……殿下?”
允礽狐疑地转过来。
“尔等笑了?”
尔等。尔等!
曹珍和格图肯立刻摇头,尤其是刚刚被殿下抓了个正着的格图肯,更是非常认真地说道:“太子爷,我方才只是想打个哈欠,绝对不是想笑的意思。”
允礽拧着小眉头,“方才孤说的话,很好笑?”
“没有没有。”曹珍的脑袋摇晃得就像是拨浪鼓,“真的没有,殿下,我们怎么可能会嘲笑殿下呢?”
“嘲笑?”
太子殿下幽幽地重复着,差点叫他们两个跳起来。
是时,贾珠从后拍了拍允礽的肩膀,“殿下,我该走了。”
允礽凶巴巴地犹豫了一会,还是转身和阿珠走了,一边走,一边允礽还遥遥地冲着他们两人点了点,示意他们皮绷紧点。
待太子和贾珠先走一步,两个伴读才猛地松了口气。
曹珍不满地瞪向格图肯,“你方才笑这么大声作甚?”
“分明是你先笑出来的。”格图肯不甘示弱,猛地瞪了回去,“是你先引起殿下注意的!”
太子何其聪慧,只是一次,就能叫他抓住破绽。
曹珍想了想,格图肯说得有道理,就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熄火了。
“没开窍啊……”
“殿下不开窍呀……”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感慨了一声。
格图肯和曹珍家里头,已经给他们都放了房里人,他们多少知道了一点这些男女之事。这些漂亮的宫女被送来是为了什么,他们大抵是能猜到一些。
只是从太子的反应来看,这是一点都没意会到啊。
半晌,在他们一起离开时,曹珍玩味地说道:“殿下这般年岁,不知道也就罢了,可贾珠都一十六了,怎么也不懂?”
格图肯随口说道:“他的身子弱,从前就说过家里最起码十八岁后才会考虑嫁娶之事,想必家里头也还没放人罢?”
他们自顾自嘀嘀咕咕着,倒是颇有种过来人的心理,想要看他俩笑话。
这日,允礽将阿珠送走后,就吧嗒吧嗒回来。
毓庆宫内的春华跟了上来,小心地问着太子可要传晚膳?
允礽想了想,“清淡些,一刻钟后送来,叫春花和春丽伺候。”本来太子平时是不用再加上这一句的。
可现在如果不加这一句,就会换成那几个笨手笨脚的过来,真是叫太子心中抱怨,想着再忍耐一月,若还是这样,哪怕是太皇太后送来的人,太子也要发脾气了!
春华忍不住笑了笑,“奴婢会吩咐下去的。”
允礽吃过晚膳,去用功读书了一会,这才又传了水,去舒舒服服地后泡着。这一连串下来,守着的都是原本的太监宫女,总算叫允礽不那么郁闷。
待他回来时,这宫内伺候的就换做是两个最是漂亮的宫女。
她们眉目含情,颤巍巍地朝着太子行了一礼。
允礽目不斜视地走过,半晌,又倒了回来,有些奇怪地打量着她们。
一仪与一芬两人心中一喜,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她们几个自然是知道自己被送来的目的,可是殿下不知道,或者是根本不懂,就只能靠她们自己。
这毓庆宫内的总管与嬷嬷倒也是不拦着她们,偶尔还会给她们机会,正如今日……今日,她们的穿着打扮无一不精,连姿势都是精心准备过的。
而殿下,也总算为她们停下了脚步!
那厢,小太子沉思了许久,方才缓缓说道:“你们两个的眼睛,是不是有点问题?怎么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带着水光?得了眼疾?身体出了毛病就赶快去找太医问诊,就说是孤允许的。”
太子说完,转身就走了。
一边走,一边还嘀咕着想,可不能叫这几个坏在毓庆宫,不然都不好和太皇太后交代。
两个宫女:“……”
她们对视了一眼,纷纷苦笑了起来。
这位可真是油盐不进,一点都不开窍啊……
允礽上了床,摸了摸鼻子,只觉得今日殿内的香味有些浓郁过头,明儿得叫他们换掉,他不喜欢这个气味。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允礽很快就睡着了。
月色如水,沉默地掩盖了整座殿宇,连带着最阴暗的角落,都披着月光薄薄的纱雾,顺着门窗,流淌的月色之雾平铺在地板上,将毛绒绒的毯子都渲染出几分暗影来。一道狭长纤细的人影,悄悄地、缓缓地从殿门外滑了进去。
寝宫内,太子还在睡梦中。
只他微蹙着眉,呼吸略显急促,时不时身体翻转,似乎是睡得不太/安稳。额头和脸上正布满细细密密的汗意,蒸腾出几分潮/湿的热气。
那道纤细的人影大胆地走到了床前,她的脚步声非常细微,基本不发出任何的声。她轻轻喘了口气,挑开床帐,从床尾膝行上去。
这轻微的动静,叫太子仿佛有所感,眉头下意识皱得更紧,却没法彻底醒来。
她缓缓地靠近,正打算掀开被褥时,就听到漆黑深夜里喃喃的几句呓语,“……阿……阿珠……”
女子听不清楚,下意识靠前,正打算听得更加仔细些。
“……阿珠……”太子绷紧了声线,喘息了起来,似是有些难耐。
这是哪个女子的名讳?
那人惊讶之下,呼吸粗重了些,没及时压住那一分诧异,就猛地对上黑夜中睁开的一双眸子。
那眸子起初是有些茫然潮/湿,带着方才从梦里挣脱出来的热意。
可在意识到身前有人时,允礽下意识踢开了那人,旋即从枕头底下抽/出了匕首,又快又狠地割开了她的喉咙。
这几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那女子的惨叫声刚发出了几下,便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喉咙,软倒在床上嗬嗬抽气。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整个毓庆宫都醒了过来。
守夜的一仪急匆匆地赶来,她竟是最快到的一个,而后便是外头的侍卫,再者才是诸华总管,嬷嬷,连带着玉柱儿春华他们。
一仪在看清楚殿内的血腥时,早就软倒了在地。
侍卫们纷纷上前,将床上的一芬拖了下来。
她还没死,只是看起来也快死了。
太子的身边丢开一把匕首,显然方才便是用它割开了一芬的喉咙。他扯过被褥盖住自己下半身,冷冰冰地注视着一仪与随后赶来的宫女太监,“孤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昨夜安排了这两个宫女守夜的诸华脸色难看起来,抬脚踢了踢软倒在地上的一仪,“快回答殿下啊!今儿不是你们守夜吗?”
一仪颤抖着,苍白着脸,跪着说道:“奴婢今夜与一芬一起守夜,本来是很清醒的。只是莫名的,不知为何就睡了过去,方才听到惨叫声,这才猛地惊醒,发现正坐在座椅上睡着了……”她尽管害怕,声音却还算是能听得清楚。
“……香炉。”
允礽捏着额角,面露隐忍地说道:“去看。”
诸华总管立刻亲自过去查看,当他打开香炉的盖子,从里面取出绝对不该存在的一小截香料时,负责殿内事务的春华立刻跪倒在地,“殿下,奴婢今夜离开前,绝无这个东西!”
太子又气又怒,眼底一片猩红。
体内却有邪火乱窜,直叫他想将这眼前的一片聒噪都撕开。
在殿下的暴怒里,东宫众人跪倒在地。
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竟叫这宫女偷偷放了不该的东西,还叫她潜入了殿下的寝宫,让殿下误以为她是刺客,这简直是要命!
“去叫太医,给孤解药性。”半晌,太子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待天明后再将此事禀报乾清宫。”
而后,他厌恶地盯着床底下气息孱弱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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