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我家太子幼崽为何这样—— by白孤生
白孤生  发于:2023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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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可喜欢贾珠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特地出声提点太子。
贾珠幽幽地说道:“不觉得丢脸吗?”
允礽沉默了一会,大胆指出,“可是她都看过我更小的时候光屁股乱跑的模样,为何要担心区区一次掉眼泪?”
贾珠:“……”
仔细想了想家中长辈,他竟然被允礽这话微妙说服了。
说到底,这些长辈们什么时候没见过他们更小时的混乱——只是长大了,人就要脸了,不会把爷们姐们小时候的糗事往外头说罢了。
贾珠净脸后,允礽拖着贾珠去软塌坐下,不假人手,自己又去拧了帕子,叫贾珠躺下来后,小心翼翼地敷在眼睛上。
阿珠的眼睛,一看就是哭肿了。
皇太后是长辈也就算了,回去后那两个伴读可是同龄人,阿珠要是被他们知道痛哭过一顿,肯定会更不自在。
贾珠的眼前一片漆黑,只觉得冰凉凉的很舒服。耳边能听到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太子殿下在做什么,好一会后,贾珠感觉自己的头被轻轻抬起来,然后放在了一处柔软的地方上。
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允礽的腿。
想了想,贾珠到底没爬起来,就假装自己不知道。允礽也假装不知道贾珠在假装不知道,调侃地说道:“我还从未看到阿珠哭得这么凄惨呢。”
贾珠顿时耳朵爆红,别别扭扭地说道:“……保成别说了。”
他哭的次数不多,但寥寥两三次哭泣,都是在允礽的面前。上回还是因为担忧后放松时宣泄情绪的哭,这会可倒是好,尴尬得贾珠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允礽笑嘻嘻地说道:“可是我喜欢阿珠哭。”
贾珠顿时无奈,顶着眼前的一片黑暗,犹犹豫豫地挪了下头,似乎是在分辨太子声音的来源,“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不是君子,我是太子。”允礽用小胖爪摸了摸阿珠的脸,“可能是因为阿珠长得好看吧。”
贾珠:“……”
这话有什么关系吗?
允礽想,那可太有关系了。
贾珠哭起来,整个人都是红的。
甭管是脸,耳朵,还是整个脖子,都羞得红通通,眼角更是染着嫣红,叫人心痒痒的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他多适合红色。
允礽不会告诉贾珠,每次看到他哭的时候,小太子的心中都会有一种莫名的焦躁和喜悦。那种躁动,总是在驱使着允礽想……做点什么。
这不好。允礽很清楚。
哪怕他面对贾珠的时候几乎无话不说,却也只能憋出一句,“他喜欢阿珠哭”来。
他或许,想做的,远不只是喜欢阿珠哭。
“阿珠以后要是有什么想法,不要再瞒着我啦。”小太子不满地抱怨着,扯了扯贾珠的头发。
贾珠嘟哝,“……也没瞒着,这不是很久之前,就和殿下说过的吗?”
允礽哽住,羞恼地说道:“可是,可是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还以为阿珠的想法,已经发生变化了呢!”
谁能想到,阿珠是这么,这么坚定哦。
……不,允礽在贾珠看不到的地方噘嘴。
这是对他自己的不满。
他早该想到的。
阿珠是一个非常坚定的人。
他小时候提出来的想法,并不能因为年纪小就忽略了,或许,阿珠未来所做出的努力,都是为了能让此事能成。
而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太子殿下啦!
允礽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放在了重要的位置上,并且发出了满意的哼哼。只是除了这之外,贾珠很看重他的家里人,他所做出来的努力,所希望的方向,都是为了能延续贾府。
阿玛曾调查过贾府,并且把贾府的情况告诉过他。允礽多次出入贾府后,更加清楚贾府究竟是个怎样的世家。
——摇摇欲坠。
如果没有更优秀的子孙,在贾母去世后,贾府必定会分崩离析。
这是小太子能做出来的判断。
贾府自从贾代善去世后,就再没有什么有能为的人,而唯一一个还算有远见的人,却是贾母。被困于后院的她并无什么能力改变前院这些爷们的做法,她所能控制的也就是荣国府这一亩三分地。
允礽厌恶贾珠的父亲贾政,也不咋喜欢他的伯父贾赦,宁国府那嘎达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贾珠想要将这一个贾家给拉扯起来,的确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他家没有步贾代善的路子走军功,就已经断这方面的人脉。而眼下朝廷重视科举功名,贾珠想要下场考取功名,为后来铺好路子,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毕竟如贾政者虽得了恩赐,赏了功名,可不走科举出身,这辈子都几乎没有升迁可能。
允礽自顾自琢磨了好一会,贾珠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要抓下巾子坐起来了。
小太子哼哼地阻止了阿珠,然后叫人把巾子换过,又敷上去。
“再一会,看起来还是有点肿。”
贾珠抿了抿唇,又安分了。
过了一会小小声说,“很难看吗?”
允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贾珠在问什么,扑哧笑起来,“阿珠怎么样都好看,但我不想叫回去的路上,被人猜测阿珠是与我吵架什么的。”宫里头就是这样,一旦出点什么事情,就几乎没了隐秘。
得亏他们刚才还没跑出慈仁宫的范围。
贾珠的声音软软的,“但是我和保成就是吵架了呀。”
允礽伸手揉了揉贾珠的耳朵,瞪大了眼,好软,然后心不在焉地说道:“那才不叫吵架,那是……”他犹豫了一会,“那只是普通的争执!”
贾珠:“……”
那还算普通吗?
太子殿下那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从贾珠的迟疑中,小太子显而易见地猜出来他在想什么,嘀咕着说道:“谁叫阿珠要说那样的话,戳得保成好难受……”他瘪着嘴,“我可从来没想过,阿珠要和保成分开呢。”
贾珠能明显地感觉得到,小孩这会是真的委屈了。
“我也想和太子一直在一起,只是,谁也不能一直在一块,”贾珠过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曹大人,保成在太后面前说的那位,眼下不也没在京城吗?”
允礽想了想,的确也是。
可是不想的事情,便是不想。
允礽龇牙咧嘴,宛如一只机警的小兽。
任是谁都不敢在他的面前夺走他的东西。
等贾珠的眼睛不再那么肿了,两个小孩才牵着手,去和皇太后道歉了。允礽别扭地在贾珠的身后说话,“祖母,方才保成气性太大了,祖母不要生我们的气。”
皇太后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而后,笑眯眯地看向贾珠。
不知为何,这俩小孩在皇太后的面前,莫名有些羞赧,说完这话后,太子殿下又一次撒腿跑了。
不过这一会,他还是紧紧地抓着贾珠的小手。
就如同气跑的上一回。
待这两个孩子离开后,慈仁宫又恢复了寂静。
柳嬷嬷站在皇太后的身后,轻笑着说道:“老奴可还从未看到太子爷这般模样。”
皇太后将半盏还没吃完的茶放回去,“他那羞滴滴的模样,要是叫皇帝知道了,怕是又要吃醋了。”
康煦帝有时就是个醋罐子,保成和他们这几个长辈好,他心里一边高兴,一边又吃醋,醋着醋着,就喜欢抓保成去乾清宫待着。
气得保成嗷嗷叫。
只是……
皇太后的眼里满是笑意,只是如保成这般气性大的孩子,人都已经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她的确没想到,他还会再有回头道歉的时候。
阿珠对他的影响,怕是比她预料的,还要大些。
康煦二十二年,皇帝决意攻打琉球。
点名施琅为海战做足了准备。
康煦二十三年,施琅拿下了琉球,郑家一脉彻底投降,而到了二十四年,又废除了从前的禁海令,开了四个港口。
朝廷上的纷争,暂时还影响不了百姓的生活。
这年正月,贾珠已是十四岁了。
十四岁的贾珠长得面白唇红,模样俊俏,偶尔出去时,都会被哪个女子丢上鲜花手绢儿,砸得一身暗香。
故而,他总是不太喜欢出门。
不过这一回是秦少尚邀请的他,又恰好贾珠有空,还是得应了。
秦少尚出口相邀,是为秦老夫人的寿宴。
今年正好是六十整寿,虽算不上大办,却也还是邀请了不少人。
贾珠是被秦少尚请来的客人,自当被他迎着去了内院,与秦老夫人等长辈一一见过。他带来的礼物是王夫人替他准备的,正是非常合适,秦老夫人收下后,又笑呵呵地给了贾珠见面礼,聊了几句,这才从内院里头出来。
秦少尚早就在里面憋不住了,出来后赶紧大口呼吸了两下,实在是混没个形象。
贾珠:“那里头倒也没这般夸张。”
秦少尚捂着鼻子,翁翁地说道:“你没闻着吗?那里头的胭脂水粉味道这般浓郁,熏得我头都要晕了。”
贾珠好笑,“你这要是被夫人听到了,怕是又要责罚你。”
秦少尚有些吊儿郎当地扯着贾珠往前走,无所谓地说道,“走走走,去前院,不要在这里呆着了。待会要是遇到了哪个姐妹或是姑娘家的,都不好意思跑。”
说什么来什么,秦少尚这话刚落下,从画廊的尽头就拐过来两个姑娘家,后头跟着几个小丫鬟。秦少尚见了顿时有些哀嚎。好在那个年长的,是秦少尚的庶出姐妹,今年已经十六七,已是定好了人家,而她边上的则是她的手帕交,也来过秦家几次,算不得陌生人。
他们互相见礼后,秦家姑娘好奇地看了贾珠两眼,笑着说道:“二哥这位朋友,倒是长得好生俊俏。”
秦少尚得意地拍着贾珠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三妹好眼光,我兄弟自然是长得丰神俊朗。不过你要是被时珍兄知道了夸赞别的男子怎么办?”
秦三姑娘斜睨了自家这个倒霉二哥,“那你便去和时珍说说,我倒是想知道,他在外头,可有没有夸过哪个姑娘家好看。”时珍是她的未婚夫,两家已经是交换过八字,定了结婚的日子,就在年末。
秦少尚不耐烦在后头待着,扯着贾珠的袖子往前走,“我母亲在里头呢,你晚些再进去罢。”
“知道了。”
贾珠没去问,这明显是他们秦家内部的事情,只是走了一会后,秦少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母亲不太喜欢秦三的姨娘,不过秦三倒是不错。”
故而秦夫人虽然不喜欢秦三,但还是给她挑了个好人家。
只是这不喜欢的事情,到底难忍,秦三是个知情知趣的,就很少在太太的面前晃悠。
贾珠抿唇,良久才说道:“到底不是她们的问题。”
秦少尚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是啊,都是我爹的问题。”
贾珠顿时斜了他一眼,没忍住笑叹了起来,“你这张嘴啊。”
秦少尚嘀咕着“我又不会在别人面前这么说”,一边带着贾珠去了前院,这些公子哥们除了短暂去后院拜访一下长辈女眷外,游园和宴席都是和女眷分开的。
秦少尚虽不止一个朋友过来,可他知道贾珠不喜欢这样的环境,除了几次去打招呼外,便一直跟在贾珠的身边。
不多会,铮铮的琴声响起。
两人驻足听了一会,过不多时,有隐隐的箫声再响,似是有意无意地与琴声相伴。这前院的公子哥们哗然,这声音赫然是从内院女眷处传来的。
这样的事情本就热闹,才子佳人更是佳话。
一时间,大家都涌去湖边相看。
贾珠和秦少尚落在后头,并不去凑热闹。
贾珠推了推秦少尚,“你不必特意陪着我,我的书童也在这,想去看热闹就去罢。”秦少尚不是个乐意安分的人,如果不是贾珠在,他肯定老早就跑过去看了。
秦少尚犹豫,被贾珠又是一推,便笑,“得,我去看一眼,料峭,你带珠爷去林园坐坐,我等会便去找。”
料峭是跟在秦少尚身边的书童,闻言便应了一声,带着贾珠与郎秋两人往林园去。
林园较偏僻,却甚是安静。
秦少尚是生怕有人去打扰了这位小兄弟。
不料,在去林园的路上,贾珠却与一位熟人迎面撞上。当他看着朔方先生缓缓从道路另一边走来时,他的小脸露出诧异的神色,停下脚步来,“朔方先生?”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对面的人似也是听到,转头看来,瞧见贾珠,脸上也露出惊喜的表情,“珠儿?”
料峭谨慎地看了眼那位先生身旁跟着的人,却是府中老爷的小厮。
贾珠不知料峭所想,大步地走了过去,喜悦地说道:“原来朔方先生回到京城了,怎不写信与学生说一说,学生也好为先生接风洗尘。”尽管朔方先生离去多年,但和贾珠时常有书信往来,上一份来信里,朔方先生曾提到自己或许要回京,贾珠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朔方先生的容貌与从前并无变化,看起来仍是清瘦出尘。他淡笑着说道:“这也是事出突然,与你的书信还在路上,怕是要一二日才到。我此番来,是为了替新主家送礼。”
这里是秦府,贾珠自当想到朔方先生是为何而来。
听得朔方先生有了新的主家,贾珠虽有些失落,却也为他高兴。
料峭看了眼朔方先生身后的小厮,试探着说道:“若是先生不赶时间,不如两位且先去林园稍坐坐?”
朔方先生本是为了送贺礼而来,至于归期倒是没有要求,自然是应下,与贾珠一起到了林园。期间跟在他身后的小厮并无提出什么话来,料峭总算放下心来,又嘱咐人为他们送来茶水与点心。
贾珠有些迫不及待地问起了朔方先生在外的旅途。
从前先生每到一处,都会和贾珠提上几句,这一回也不例外。朔方先生既是为了游历出去,这几年多是在南方跑动,也见识了不少事情。
说完那些,他的谈性不减,“我往京城来时,又经过一回扬州,听闻林家有了个姑娘,就是身子有些弱。”
贾珠是知道姑母生了个女儿的,名黛玉。
“身子有些弱?”贾珠惊讶地问道,这却是他不知道的了。姑母给家中的来信,或许也没有说。
这园中就他们两人,朔方先生说话自然也放松了些。
“不必担心,此事对姑娘家的名誉不好,外头的人也不知太多。我一位故交是林家的大夫之一,是他在闲聊时无意与我提到。”故交是深知朔方先生的品性,而他会和贾珠说,乃是因为林家是贾家的姻亲。
贾珠蹙眉,大抵是姑母不想叫贾母担忧,这才瞒着。
而这事,也的确是不好说。
贾珠记下此事,又与朔方先生说上许久,问起了他现在落脚的地点。
朔方先生现在的主家,乃是北静王府。
北静王的祖上与贾府有故交,两府倒是有些往来,贾珠也是见过的。听闻朔方先生有了个好去处,贾珠心中总算安心。
不多时,秦少尚匆匆赶了回来,是时,朔方先生也起身告辞。
秦少尚看着那离去的中年男人,好奇地说道:“他是何人?我可少有看你笑得这般高兴。”
贾珠:“他是我儿时的先生,出去游历了几年,眼下在北静王府做事,今儿是替主家来送礼的。”
秦少尚“哦”了一声,没将注意力停留在这上头,而是兴冲冲地说道,“方才那琴箫合奏后,又有几位互相应和,老夫人知道了很是高兴,做主办了诗会。我知你是不爱凑热闹的,特来和你说一声,咱就在此歇歇,等晚些再出去。”
贾珠笑道:“你跟着我在这里,待会秦夫人见不到你,怕是要担心。”
秦少尚呵呵了一声,“我母亲见不到我才高兴呢,不然总是要担心我去给他们捣乱。”他坐下来,随手捏了一块糕点吃起来,过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说道,“家里头要给我议亲了。”
“怪不得。”贾珠淡淡地说道,“今儿来的人,也的确是多了点。”
这是老夫人的寿宴,但也是借此来相看人家。
秦少尚挠了挠头,叹气着说道,“可我不想成家。”他又捏了一块甜甜的糕点,“我大哥已经成婚了,有他在,怎么还这么赶着催我?”
贾珠不紧不慢地说道:“岁数到了,总是要的。”
秦少尚愤愤地说道:“你也十四岁了,那你家里头可有主意?”
贾珠大方地摇头,“你知道我身子骨不好,太医已经说过,我十八之前,不能考虑男女之事。”王夫人倒是年前提过一会,但是贾母似是另有考虑,并没有答应。
贾珠这特殊情况,秦少尚也说不出“羡慕”二字,只得继续埋头叹气吃糕点。
贾珠也掰了一块来吃,很甜,很软,也很喜欢。
他微眯着眼,含糊着说道:“你喜欢上哪家的姑娘了?”
“咳咳咳咳——”
秦少尚猛地被贾珠这话一激,糕点碎末卡在了喉咙里,发出了惊天劈地的咳嗽声。他胀红着脸,抓着茶杯拼命给自己灌,这才免去呛死的倒霉下场。
“你,你怎么知道?”秦少尚尴尬得声音都尖锐起来。
贾珠:“你半年前,对婚姻之事并不在意,怎半年后,就突然这么抗拒?”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因为嘴里吃着东西,声音更软了点,“我猜,你喜欢的姑娘家,可能身份有些低,或者太高,不在秦夫人考虑的结缔良缘范围内。”
成婚考虑的是门当户对,在此之上,才会考虑两情相悦。
如果喜欢的姑娘家正巧是门第相当的,那自然是好。可要是身份太高或者太低,便不一定是美事。
秦少尚垂头丧气地说道:“我是家中次子,又没什么能耐,怎能肖想她?”
那就是太高。
贾珠没问那是谁。
秦少尚也没说。
贾珠只是说道:“不努力一把,怎么知道?”
秦少尚看向他。
贾珠:“你的家世不错,人也长得周正,父母关系好,家里人丁也简单。问题在于你自己,若是你做出一番事业来,再去求娶,说不定还有机会。”
秦少尚咬牙,“我这文不成武不就的,如何做出一番事业?”
贾珠抿唇,“那就得看你自己。”
只是这么抱怨,是没用的。
秦少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不知是因为刚才贾珠的话,还是自己的思绪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等贾珠不紧不慢地将最后一枚糕点吃进嘴里,高兴得微弯眉眼时,秦少尚猛地从座位上蹦跶起来,兴奋地说道:“我知了,贾珠,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一边喜悦一边看向贾珠,眼角余光瞥到了已经空空如也的盘子,登时脸色一垮,“你怎么全吃了呀!”
这可是秦夫人特地去请了外面的厨娘做的,手艺精湛,异常甜香。
最要紧的是,他每日只有一盘的额度!
秦夫人也是知道秦少尚这嗜甜的爱好,就是不许他多吃。
贾珠笑眯眯,笑眯眯地说道:“好吃呀。”
那糕点淡淡的香味,正如同他这软糯的声音,叫秦少尚想吐槽都没处吐槽去,只得恨恨地坐下来,决定晚些去把秦三的给偷了!
可恶啊。
晚些时候,贾珠总算从秦府回来。
郎秋跟在贾珠的身后,压低声音说道,“大爷,我方才在阍室看到了王家的马车。”
贾珠想了想,“是熙凤来寻元春?”王熙凤和元春的关系还算不错,偶尔总是会来贾府找她玩。
不过这也只是猜测。
他回府后,先是去了荣庆堂拜见贾母,而后才去了王夫人处。
他原是想说起黛玉的事,想了想,还是作罢。
而在王夫人处,贾珠不仅看到了元春,果不然,也看到了王熙凤。应当说,他还未进入院子,就已经听到了王熙凤爽朗的笑声。
这小姑娘的性格很是泼辣外向,贾母和王夫人也很喜欢她。
王夫人听得贾珠回来,忙让他进来。
贾珠入内,就看到王夫人坐在上首,元春和熙凤依偎在她的两边,正笑看着被王夫人抱在怀里的小娃娃。
宝玉穿着红色的衣裳,头发扎成小揪揪,看起来粉雕玉琢,可爱极了。他正笑眯眯地要去抓大姐姐元春,胖乎乎的手指勾到胭脂,就高兴得笑起来。
王熙凤大笑,“这小家伙怎这般爱玩,还吃姑娘家的胭脂。”
贾珠闻言微皱眉头,旋即松开,并没说什么。等到元春带着王熙凤又去了园子逛,不在屋内后,他方才开口,“母亲,宝玉喜欢吃胭脂?”
王夫人的脸上还带着笑意,并未听出来贾珠的不赞成,“他就喜欢长得漂亮的姑娘家,也喜欢鲜艳的东西。倒是和元春才会这样玩闹,却是不会和熙凤如此。”
贾珠稍稍放心,却还是说道:“母亲,弟弟若是喜欢吃胭脂,倒也不是什么问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癖好罢。只是,却是不能对姑娘家如此动手动脚。”
吃胭脂若是癖好,也就罢了,旁的,可就不行。
王夫人眉头微蹙,已是听出来贾珠的意思,她看向怀里正在把玩着通灵宝玉的二子,“珠儿,未免担心太过了吧?”
贾珠摇了摇头,叹气着说道:“母亲难道忘了大太太的为难了吗?”
王夫人立刻想起贾琏那个德行。
张夫人是个秀外慧中的,可贾琏却还是个喜欢拈花惹草,得亏是张夫人一直严厉管教,方才不出差错。而她自家里头,虽说贾政不至于像贾赦那么荒唐,可是屋里头也是有几个姨娘丫鬟的。
王夫人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珠儿说得对,我会敲打底下的人,千万不能坏了宝玉的心性。”
贾珠这个孩子很有主意,他说出来的话,王夫人是愿听的。
虽然小儿子是养在自己膝下的,自然会偏宠一些,可王夫人也不愿意养出个浪荡子来。
见母亲听了进去,贾珠的脸色总算松快些。
“锅……锅锅……”
口齿不清的宝玉突然出声,张开小胳膊要贾珠抱。
贾珠没好气地看了他一会,到底是上前将这小东西给抱起来,点着他的小鼻子说道,“是哥哥。”
“郭郭,蝈蝈……”
宝玉高兴地叫着,爱娇地蹭着他,直叫得贾珠无奈。
“罢了,哥哥会盯着你。”
有他在,总不能叫元春宝玉他们吃苦,走上歧途。
过了几日,朝中发生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康煦帝突发奇想,叫部院各官员参与考试,出了几道题目,就在太和门前举行。结果有好几百号人交了白卷,这结果实在叫人吃惊。
贾珠入宫时,都能感觉到因为皇帝愤怒,宫人们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直到了殿内见到汤大人时,贾珠才微松了口气。
汤斌总是来得很早,见贾珠来了,便朝着他招手,“昨儿布置的文章,写得如何了?”
贾珠将书袋放下,从中取出了写好的文章递给汤大人。
汤斌就着烛光看了起来,半晌,眉头的皱痕松开,淡笑着说道:“写得还算不错,就是这收尾急了一点,你过来。”
汤斌点着贾珠的文章结尾说了几句,贾珠悉心记下,“谢过大人指点。”
汤斌笑眯眯地说道:“可有了下场的想法?”
贾珠颔首,“二月便会参加童生试。”家里早就找好了给他作保的廪生。
汤斌颔首,拍了拍贾珠的肩膀。
他们说话时,格图肯和曹珍也已经到了。他们两个拜见过汤斌后,就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格图肯这两年长得越发高大,走在曹珍的身边,简直是两个曹珍那么大。
曹珍似乎也有同感,撇着嘴说道,“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这身子骨也太健硕了,我以后不要与你走在一处。”
格图肯粗声粗气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和你走在一起?”
曹珍长得秀气,是那种文质彬彬的公子哥。格图肯每每和他出去,总是会显得自己过分粗苯,谁乐意啊!
贾珠笑着说道:“两位都是人中龙凤,就莫要吵了。”
曹珍不理格图肯,脚步匆匆地走到贾珠的身旁,略微担忧地说道:“我记得你今年要下场考试,方又出了朝中那事,皇上说不定会严查下去,你自己小心些。”
贾珠敛眉,复笑,“不过是一个童生试,虽有些影响,但眼下最担心的,怕不是我们这些还未进学的。”
这里说的进学,倒不是读书,而是指还未考得功名的人。
曹珍:“那倒是,吏部,礼部和那几个内阁学士才是要担心的。”而今年撞上要考试的,也都是倒霉蛋。
格图肯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严查也未必是坏事。说不得,查出来几个舞弊的,就能叫一些考生上榜了,这也得看自己的实力。”若是实力不足,这舞弊不舞弊的,本也和落榜的人没关系。
曹珍知道格图肯说得有理,但故意没理他。而是和贾珠说话,“皇上偶尔会带太子爷去朝上,眼下这时辰不来,怕是又去上朝了罢?”
贾珠:“昨日太子说过,他会下朝后过来。”
方才,他已经和汤斌说过此事。
曹珍早就习惯了贾珠和太子有着自己的秘密,闻言并不放在心上,继续说道,“我听说太子在朝中屡屡提出自己的见闻,皇上不仅没有限制,反而多加赞许。”这对他们这些伴读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跟随的人越是优秀,便越是看中身边人的能力,允礽身为太子殿下,他们这些伴读也会备受瞩目。
贾珠颔首,只是听着,并不怎么说话。
对于上朝这事,太子殿下曾发表如下看法:
——阿玛是吃饱了没事干!
允礽并不乐意这么早就上朝,相反,每次康煦帝有这样的主意时,允礽都恨不得自己睡死过去,连耳朵都不想醒来,什么都听不到。偏偏皇上派出了顾问行来,这位顾太监也算是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在太子心中属于能有几分薄面,能将他念叨起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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