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我家太子幼崽为何这样—— by白孤生
白孤生  发于:2023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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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薛蟠也就知道,这对主仆不是多富贵的人家。她们去绣坊,不是为了买东西,应当是去交回活计,是以刺绣为生。
薛蟠在生意买卖上,虽没什么天赋,可是从前跟着死去的父亲也看到了不少,这点机敏还是有的。他挠了挠头,想起自家那些还没处理完的账面,只忧愁了一瞬,就随意地抛开,一心只想着快活主意。
纵他想不到,可是他身边的这些个人,鬼主意可是多着呢。
街上,甄英莲跟在娇桃的身后,两人正沿着街道不紧不慢地走着。
娇桃小心翼翼地将英莲护在内侧,生怕旁人惊吓到了她。自打甄夫人的眼睛不太好,有些事情,就交给了娇桃来做。
他们住的地方,离着贾府不近不远,家里也有几个下人,不必事必躬亲。甄英莲也是偶尔搭把手,不是时时为之。
今日是刚好赶巧,她想出来买块布料,正好娇桃要来绣坊交回之前的活,就带着小小姐一起出来了。
“娇桃姐,阿娘说,之前相看的人家还算不错,可你为何还是不喜欢?”少女脆生生的声音确实好听,还带着几分娇娇的困惑,“阿娘的嫁妆,都准备好几年了。”
娇桃摇了摇头,淡定地说道:“我不想嫁人。”
这些年,甄夫人感恩娇桃一路行来的看护,将她收为义女,平日里对她也和英莲一般无二。只娇桃这心里仍是把甄家当主子看待,一心一意照顾着她们。
嫁娶之事,甄夫人的确是上心了,然许是因为娇桃见识了甄家的衰落,自认为男人是靠不住的,根本就无心考虑这件事。
她一边面带微笑回着小小姐的话,一边思忖着回去后,怕是还要再给甄夫人找一位大夫……这心里惦记着事,就有些顾不上外界。
故而,她是被甄英莲用力往道里面拉了拉,才惊险地避开了一辆冲撞过来的马车。
娇桃怔怔地看着擦脸而过的车辕,如果不是小小姐刚才拽住她,这马车肯定会撞上她。
马车上的人撩开了帘子,浓烈的酒气就扑了出来,熏得人头晕。为首的一个郎君瞧着两颊通红,眼睛只瞧着甄英莲看,他眯着眼笑,声音带着某种虚伪的歉意,“这位小姐,方才路上湿滑,是我们冒犯了,还望小姐见谅。”
娇桃下意识拦在英莲的跟前,声音冷硬,“不必了,我们小姐没事,还请让开。”
这马车堵在她们的前面,想要走,就需得他们让开,才能过。
那浑身酒气的青年撩开车帘,弯腰走了出来,“这怎能够?都怪这冬日劣马,还是让小生,做些补偿才是。”
娇桃皱眉,意识到了不对。
街道上的积雪早就被清/理过,再是湿滑,除非疾驰,不可能这般……瞧着,更像是从一开始就故意撞过来的。
且下马车的那个男人眼睛总是直勾勾地看着小小姐,马车上还有人跟着起哄!
她咬牙,这明摆着是一群吃醉酒的富家公子哥故意拦下她们。
甄英莲有些害怕地扯住了娇桃的衣裳。她因着从前经历的事情,胆子有些小,看到这般局面,就心生惶恐。
娇桃背在身后的手握了握英莲的胳膊,像是在给她壮胆,也是在给自己壮胆。
早知道,就该早些回去,不该等到这个时辰,天都黑了。
娇桃:“这本就是小事,我家小姐不喜和外人接触,还望几位公子莫要冒犯,容我们离开。”
“这怎么能够?薛大爷最是怜香惜玉,这样的雪夜,怎能让你们自己回去?”
“是啊,不如和我们说说你们家在何处,我们送你回去呀!”
“正是,正是!”
娇桃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些登徒子!
就在那薛大爷酒气上头,想要去抓英莲的手时,一个东西狠狠地从街对面砸了过来,猛地摔在了薛蟠的后脑勺上。
他疼得惨叫了一声,晕乎乎得差点摔倒。
“哎呀,我的荷包怎么丢了?”
“这冬日湿滑,什么都可能失手。宝玉,你要谨慎行事,以后可不许如此。”
“正是正是。”
这两道听起来明嘲暗讽的声音,却是如此熟悉,直叫娇桃和甄英莲都露出惊喜得救的神情。
“珠大哥,宝二哥!”
甄英莲从娇桃的身后露出一张娇俏的小脸,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薛蟠捂住自己的后脑勺,怔愣地看着地上的荷包。
这玩意,怎么看起来,特别像是宝玉腰间一直带着的那个东西?
……还有,珠大哥?
是贾珠吗?
薛蟠猛地想起母亲曾警告过他的话。
——在贾府上一切如常就好,可切莫去招惹贾珠!

第158章
宝玉从马车上下来,板着个脸,走到他们的中间。他一路走来,就闻到了浓重的酒气,心中更加不虞。
甄英莲与娇桃两个,很是熟悉宝玉。
见他来了,娇桃忙带着甄英莲躲到他的后面。不怪她如此,实在是薛蟠与马车上那几个都是一副浪荡子的表现,一看就是想要动粗的。
宝玉的奶兄赶忙将地上的荷包捡起来,心疼得要命,却不敢说什么,忙低着头收起来。他暂时也不敢还给宝玉,生怕他随手一个气急,又给丢出去了。
宝玉能感觉到英莲的恐惧,娇桃的脸上,也带着逃出生天的庆幸,这无疑让他更加气恼,连说话,都带着火气,“薛大哥,甄小姐乃是贾府上的贵客,你方才这般为难人家,确是不妥。若非我近了瞧见,还以为是哪家登徒子呢!”
薛蟠也不是个傻的,方才被砸时,他本要发火。可瞧着宝玉这般气势冲冲,又有贾珠在后头马车上坐镇,他的气焰一下子就低落下来,赔罪说道:“误会了,误会了,我不过是见姑娘雪夜难走,想要帮上一帮。也是这马车误事,惊扰了他们,这才想着……”
宝玉失礼地打断了薛蟠的话,硬邦邦地说道:“薛大哥不必与我说这些,现在这两位我想带走,大哥不会拦我吧?”
薛蟠打了个哈哈,“这怎么会呢?”
宝玉转身就护着她们两人上了马车。
方才薛蟠三请四请,她们都不敢上车。然现在,贾珠微挑开帘子,与她们说了几句,娇桃就放下心来,扶着英莲上去了。
宝玉是个牛脾气,这发起脾气来,叫他服软,那是不可能的。他转身就走,薛蟠心中有火,也不敢在这发泄,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了,这才狠狠踹了马车一脚。
马车上那几个臭皮匠一句话也不敢说。
远去的马车里,宝玉正在轻声哄着垂泪的甄英莲,一边气恼地说道:“薛大哥这人怎能如此?纵是喝了酒,难道这便是放纵的借口!大哥哥,若不是我们刚才凑巧经过那里,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被宝玉强行送上马车,免去外面寒冷折磨的娇桃搓了搓手,心疼地抱住英莲,“多谢两位出手搭救。”
宝玉的脸都要臊红了,毕竟薛蟠是自家亲戚,现在还住在府上,这里头的关系可乱着呢,他都没脸接下这句道谢。
他不由得看向贾珠,抱怨地说道:“大哥哥,这事,你看……”
“先送甄小姐她们回去,回头府上,我来说。”贾珠平静地说道,“莫怕,不会有下次。”
贾珠说出的话,让英莲很是安心。小姑娘缩在娇桃的身旁,眼角带泪地睡着了。
贾珠亲自将他们送了回去,回贾府的路上,宝玉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事情,有关薛蟠的,也有关于王夫人的,等到了阍室,一起下去时,宝玉才拽住贾珠的袖子,别扭地说道:“大哥哥,待会你和母亲说起此事,可莫要提起我。”
要是让王夫人知道他对薛蟠动手,肯定又有一堆烦人的训斥。
贾珠笑了笑:“纵是我不说,可是薛蟠也不会说?”
宝玉失望地走了。
贾珠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带着人去了王夫人那处。
眼下时辰还早,王夫人正在屋内对账。
探春就坐在她的身旁,瞧着像是在学着做荷包。其他几个丫鬟或是守在门内,或是在廊下说话,见贾珠过来时,纷纷惊喜地站了起来。
“大爷,你可算是回来了。太太心中,正惦记着呢……”
王夫人听到门外的动静,便也跟着看了过来,露出淡淡的喜色。
“珠儿。”
“母亲,”贾珠道,而后看向探春。
探春有点紧张地叫了声大哥哥。
王夫人看向探春,抿唇笑了笑,“探春,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给珠儿做了帕子吗?还不快去拿来,给他瞧瞧?”
探春低头应是,带着人退了出去。
王夫人这么多年,不说把贾珠看得透透的,可也大概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方才这一路进来,便是有话要说了。
贾珠在王夫人的下首坐下,平心静气地说道:“母亲,薛家什么时候搬走?”
“快了,下个月。”王夫人有些诧异地说道,“你怎会在意这个?”
贾珠近来忙得不行,这家里的事情都未必顾得上。
贾珠叹了口气,将他知道的事,并着今日之事,都告诉了王夫人。王夫人的神情,只在最后时露出了片刻的怒容,其余并无什么变化……贾珠就知道,薛家发生的那些事,王夫人大抵也是清楚的。
“珠儿,薛蟠的确是有些顽劣,不过……”
“这已经不是有些顽劣。”贾珠摇头,“母亲,既然是下个月,也就说明,薛家的新年是打算在新宅里过的。倘若下个月他们还不走,那我会帮他们走。”
“珠儿!”
王夫人气急,抬手在贾珠的胳膊上拍了好几下,“你怎会说出这么无礼的话?”
“母亲,我这些年一直帮着甄家,只是因为纯粹的善心?”贾珠扬眉,语不惊人死不休,“盯着薛家的,可不只是我一个。薛蟠今日的举动,已经在某些人的心中挂上号了。他要是再这般,谁都救不了他。”
这话一出,王夫人就冷静了。
薛姨妈是她的妹妹,她自然不想贾珠对自家亲戚这个态度。可要是这事牵连到自家,甚至是几个孩子,王夫人的态度却又不同。
就在他们说话间,门外响起了金钏的声音。
“薛姑娘来了!”
薛宝钗被迎进门来时,也没想到贾珠在这,这步履微微停下,而后不失礼数地朝着贾珠行礼。贾珠轻笑着还礼,“薛妹妹瞧着,可是长大了些。”
王夫人的表情在薛宝钗来时就已经恢复平常,朝着贾珠嗔怒着说道,“不过几日没见,怎说得好像那般久。”她将宝钗唤来身边坐下,又笑着说,“不过女大十八变,宝钗可是一日比一日更加漂亮。”
相比较林黛玉,王夫人自然更喜欢薛宝钗。薛宝钗和她血缘更加亲近一些,而且脾气宽厚,举手投足,落落大方,没什么小家子气,这些天来她越看越喜欢,巴不得想把这位小姑娘留在府上长久住着。
至于林黛玉,她倒不是那么芥蒂。
只是王夫人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惦记着从前,而在林黛玉身上,又往往能看到她母亲的模样,就总会让王夫人有些别扭。
“妈说,您喜欢这道香,我想着家里头似乎曾有过单子便是这个,便寻了一寻,没想到真的有,便给您送了过来。”薛宝钗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王夫人,王夫人惊喜打开,发现里面的确是她喜欢的物什,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
瞧瞧这小姑娘,多么体贴人,她心中叹息着。
就是可怜生在了薛府,尽管是自家姐妹的孩子,但是她知道,如今薛府是外强中干,瞧这还算风光,有个四大家的名头,可是进了京城什么都不是,虽然手里还拿着皇商的牌子,然这两年却是一次不如一次。
这其中最大的原因自然落在薛蟠的身上。
薛潘是真的不会做买卖,完全没有继承父亲的半点天赋,而稍微聪慧点的薛宝钗却偏偏又是个闺中女儿,根本做不了主。只靠着薛姨妈一个人支撑,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王夫人心中想着这些,上却是一句话都没显露出来,而后贾珠便起身告辞,留下她们说话,出门时正好撞上探春急匆匆地赶过来,一见到大哥哥已经要走了,当时脸上就红了。
贾珠扶住探春,笑着说道:“我这做哥哥的同妹妹讨要礼物怕是有些丢面子,不过既然是为我做的,何不叫我瞧瞧?”
探春抿了抿嘴角,然后掏出了一条帕子,那条手帕看起来素白,只在右下角绣着一丛竹子。功底看起来的确不够,可是却做得很精致。
贾珠高兴收下了这份礼物,拍了拍探春的小脑袋,同她说了几句话,这才走了。
探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踮着脚看屋里面王夫人正在和薛宝钗说话,说得非常入神,应该是没有发现屋外的动静,她想了想,请屋内屋外的丫鬟,莫要去打扰两位,然后悄悄退了出来。
王夫人虽然对探春不错,可她心知肚明,这其中有几分原因是为了气赵姨娘。对她和对薛宝钗,王夫人的态度自有不同,她这时候很识相,不会去打扰她们。
可探春心中还是有些高兴,思考了片刻便带着人匆匆的去迎春的院子里。
薛家的事情只有几人得知,贾政便是其中之一,贾珠并没有瞒着他,而是将一些事情掰开了同他父亲说个清楚,贾政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便很是赞同贾珠的说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清楚自己惹出来麻烦,往后几天薛蟠一直老老实实的在学堂内读书,那安分的模样让薛姨妈谢天谢地,惦记着什么时候要去佛前再拜上一拜。
冬雪纷纷,落满大地。这素白的颜色将一切有别于此的色彩全部吞没,纵然有再多的污秽,都仿佛在这素色里寂静。
乾清宫门前,刚刚拖下去两个大臣。
他们身上的官帽朝服全部都被摘了下来,除去了一身官袍之后,便做了罪人被侍卫带下。
那呼天抢地的求饶声,令殿前的寂静被打破,殿前太监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然后弯腰从地上团起了两把雪球,塞在了他们的口中,令他们的嘴巴都被寒冷冻结,喊不出其他的话。
“都带走。”
殿前太监冷冰冰地骂了一句。
屋内守着暖炉坐着的其他朝臣面面相觑,心中自然惶恐,却是不敢说些什么,毕竟就在屋子的角落,也还守着几个太监,说是伺候她们却仿佛像是在盯梢。
……这是最近常有的事情。
时不时就会有人被万岁爷发作,然后拿出个什么罪证被带了下去严查,基本上能被万岁爷这么做的,就是有去无回了。
这做官的没有几个屁股底下是真干净的,有些时候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们自然担心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
就在他们坐立难安的时候,殿外响起了一声。
“太子殿下驾到——”
他们的心顿时又冷上了半截。
这位,眼下在他们心中可堪比阎罗王。
允礽踏进乾清宫,正好看到宫人们跪在地上清理着血迹,他挑眉打量了一眼,“又是谁惹阿玛不高兴了?”
“除了你这个臭小子还有谁?”
康煦帝的声音从左梢间传来,太子的脚尖一转就朝着那边过去了。
临到冬日,便是各种小病小灾容易冒犯的时候。前几天皇太后的身体略有不适,皇帝听到消息便急忙从畅春园赶了回来,守在皇太后的床前伺候了几日,直到她身体康复了,这才放下心来。
也正是为此,眼下皇帝就在内庭发作起来一些事情就更加方便容易了。
“我这些天好端端的在阿玛的跟前跑前跑后,再是听话不过,怎么可能惹阿玛生气呢?”
太子步入房间,就看到皇帝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面对太子进来的身影,他是一点儿都不打算看过去。
皇上没回答太子的话,太子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下去。
“外头可还有好些人在等着呢,阿玛难道不打算见他们了?”
“就让他们晾在那里吧,一个两个心眼多得很,看着就心烦。”康煦帝漫不经心地说道。
太子走到棋盘的前面,跟着皇帝一起看了几眼,然后随手捞抢过了皇帝手里的棋子,啪嗒一声就下了下来。
“哎哟,你这个臭小子,怎可以随随便便……”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随着太子这一步起走下去,刚才还没有活路的白子一下子就绝境求生,有了新的生机。
“妙哉妙哉。”
康煦帝转了态度,欣喜地说道。
“阿玛,忠顺王死了。”
太子在皇帝的对面坐下来拿过了,皇帝还没有喝的,茶水咕嘟咕嘟的灌下去,这话一出,就让康煦帝冷了脸色。
“太医院是怎么办的事儿?”
皇帝恼怒的说着,脸上是冰冷的寒意。
“阿玛,你也知道,那老东西本来就快死了。那么多名贵的药材,花在他身上如流水,死就死了。”太子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毕竟这老东西活着也是浪费,当初他早就该死在火场里,不过是侥幸,这才让他活着出来。
他挺着一口气的确是痛苦,然折磨一个已经没什么反抗能力的人,倒也不会让太子觉得愉悦。
“他死了倒是没什么,不过余下这几个,可是得好好养着。”皇帝说到最后,声音里的血气,却是挥之不去。
刺杀一事,已经过去几个月,可是引发的后果,却是到现在,都没能到尽头。
康煦帝看着太子,“你真要亲自动手?”
“阿玛说笑了,这哪里是我自己动手,不都是嘴皮子动动,全让手底下的人去了吗?”
皇帝皱眉:“你知道朕在说些什么。”
“阿玛,孤不过是活动活动筋骨罢了。”太子笑眯眯地说道,“眼下,还不到时候。”
却也快了。
康煦帝回想着太子列出来那一张舆图,半晌,还是忍住了训斥的心思。说到底,太子一步步走到今日,已经超出了康煦帝的预料。眼见太子比设想中的还要成熟,康煦帝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呢?
哦,唯一不高兴的地方,便是太子直到现在,都还是孤家寡人。
许是因为之前太子险些出事的缘故,哪怕朝廷眼下正是风声鹤唳,可是还是有不少朝臣前仆后继地想要请求太子成婚。
如果说之前不过是小打小闹,可是到了眼下,这请求的声量,却是不容小觑。只是太子根本没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哪怕康煦帝提起来,也是摇头,压根没有想法。
康煦帝知道太子的主意,可是这年纪大了,人就是爱唠叨,总是忍不住将之前的事情反复拉出来说,让太子这几天看见皇帝就想跑。
“皇太后问起了你的婚事……”
“阿玛,孤查出来,和忠顺王接触的这几个人,身上都有疑点。”太子利索地打断了康煦帝的话,从怀里抽/出了一份文书递给皇帝。
康熙帝幽幽地看着太子。
太子咳嗽了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晃悠了一下,笑眯眯地说道:“阿玛?”这声音里还带着一点讨饶的意味,好像是在恳求着康煦帝不要再说之前的事情了。
康煦帝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将手边的纸团丢了过去,狠狠地砸在太子的脑袋上,这才将文书抽了过来,恶狠狠地说道:“朕看你能躲到几时!”
太子可是不理,康煦帝在看文书时,他自顾自地摸了茶点来吃。他一路带人从京城外疾驰回来,早就饿坏了。只是这香软的东西吃得他眉头紧皱,三两下吞了几个,又放了回去。
梁九功盯着看了一眼,转身退出去,命令人重新开始准备东西。
只是这一出一进,待梁九功回来时,康煦帝正大发雷霆,“荒唐!”
太子查出来的,正是他们缺少的最后一环,然这个答案,却是叫皇帝雷霆震怒。
殿内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太子却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歪着脑袋说道:“阿玛,生气做什么?应当害怕的,不该是他们自己才对吗?”
太子扬起一个嗜血的微笑,“这个年,怕是有趣极了。”
“救命,呜呜呜……”
雪下得越发大了,甄英莲跟着娇桃出门时,被她包起来就像是个小团子,一步一步地跟在娇桃的身后。
自打上次出事,甄英莲都快一个月没出门。
是现在快过年了,甄夫人才松了口,允许娇桃带着她出来走走,可是也不能走太远,还是只能在边上来回。
甄英莲自然也是愿意的。
毕竟要是真的叫她再来一次,小姑娘可真是要吓得不敢出门了。她身边跟着一个婆子,还有娇桃,三个人一起出来,将小姑娘护在了里面。
雪很大,雪声里,吵闹的声音,也不小。
甄英莲好奇地看了过去,发现正是一些官兵正在一处宅子的前面抓人。那些看起来家世不凡的公子姑娘们给粗暴地带了出来,被推到在雪地里。至于那些奴仆就更不用说,看着一个个都衣裳单薄,很是可怜。
甄英莲抓着娇桃的袖子,轻声细语地说道:“娇桃姐,他们这是怎么了?”她看着一个跪倒在雪地里的姑娘,有些可怜地摇头,“看着好生可怜。”
“这是家里头犯事了。”娇桃捂住甄英莲的眼睛,不叫她往那边看,“所以,官兵这是来抄家了。”
娇桃抿着嘴,说起这话时,声音也低低的,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这已经是这个月里的第五家了。
这个年,有很多人,怕是过得不会太好。
可这都和他们没关系。
娇桃小心地守着甄英莲,比之前还要警惕,哪怕她知道,贾珠已经给了保证,可还是担心再发生之前的事情,所以每一步都非常小心。
直到他们重新回到家里,娇桃和婆子这才对视一眼,两人都放下心来。
这一路他们真是提心吊胆,直到回家来这才稍微好些。
甄英莲的手中拿着买来的小兔子,高高兴兴地蹦跶上台阶,笑嘻嘻地朝着屋内说话,“阿娘,娇桃姐给我买了……阿娘,阿娘!”
甄英莲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慌。
娇桃和婆子吓了一跳,两人匆忙忙地上了台阶,几步越过了大堂,方才看到后院正对着的屋内,甄英莲正跪倒在门前,拼命想要去搀扶着软倒在地上的甄夫人。
他们两人赶了过去,帮着把甄夫人给搀扶了起来。婆子最是冷静,伸手去碰甄夫人的鼻子,片刻后松了口气,“有气息,小姐莫怕,我现在就去请大夫!”
还有口气就好,最怕的是连这口气都没了!

“太太,是门房送来的口信。”
寂静素雅的正厅内,张夫人正低头看着手里的账簿,好几个婆子就守在下面,等着大太太将这些事首尾处理好后,才会一一吩咐下来。
直到守在门前的二等丫鬟急匆匆地入门来,这才打断了这屋内的寂静。
“出了何事?”张夫人抬头,脸上露出少许诧异之色。
“太太,说是甄家出了事,甄夫人晕倒了,眼下甄家乱作一团,婆子觉得不对,就赶忙派人来告知。”
张夫人闻言,面上露出诧异之色,她放下手里的账面,想了想,唤人将迎春给寻了过来。
迎春在她的调/教下,虽然还是有些沉默寡言,可已经比从前好上许多。有些时候,也会跟着张夫人一起管家。她的岁数正是时候,也有几户人家在相看,张夫人已经选好了人选,等过完年后,就要把事情给定下来。这时候,也的确是该将这些事情,教导给迎春。
迎春接了命令赶来,听着张夫人的命令,虽有些担忧,却也立刻答应下来,稍显娇弱地坐上了主家的位置。
张夫人暗自点头,眼看着迎春能镇得住场子,这才带人匆匆赶了过去。
在去的路上,张夫人已经命人去请大夫,等她赶到甄家时,那门口已经围着几个好事的街坊邻里,忽而看到一个身着朱裙的妇人从门外的马车下来,一看身份就别有不同。
“家里的人已经通知了吗?”
“已是和珠大爷院子里的人说了一声,其余各处还未曾告知。”丫鬟脆生生地说道,“老祖宗那里,且还瞒着呢。”
张夫人颔首,被人扶着往甄家去。
却说甄家起初忙乱,不过在几位年长的婆子的帮忙下,还是很快冷静下来。一边派人去请大夫,一边将甄夫人给搀扶起来,重新搬回到床上。此时,原本在甄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也正是回来,一看这屋内的忙乱,都是吓了一跳。
原是他们被甄夫人派去后院做事,这前脚刚走,后脚就出这样的变故,实在是叫她们慌乱不已。
等到张夫人赶到时,甄家请来的大夫已经来了,正在给她诊脉。
甄英莲得知贾府来人,惊讶得抬起小脸,娇俏的小脸上全是泪痕,张夫人怜惜地抱住她,令她茫然地叫了一声“太太”。
张夫人轻声细语地说道:“莫怕,是家中的婆子生怕出事,这才去府上说了一声。”
甄家内本就有几个是贾府派来的婆子,甄英莲想起此事,这才放松下来,任由着自己抓住张夫人的袖子,啜泣地说道:“大太太,我娘她,她……”
小姑娘哽咽着说不出话。
张夫人抱着她哄了几声,就看到大夫被请了出来。那老大夫是明桥街上的那位,和甄家也算是有交往,出来时,脸上带着一点沉思。
张夫人一见,便知道不好。
她这样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旁人的想法,更别说,老大夫根本就没打算瞒着。
“甄夫人的身体,原本就气血不足,亏损得很。这些年,又常常以刺绣为生,这样的活计最是空耗人,时日久了,不止伤眼,也伤身。”老大夫慢悠悠地说道,“往后,还是多多卧床歇息,莫要再动针线……”
正此时,张夫人叫人请来的大夫也赶到了。老大夫并不在意,而是到边上去开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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