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我家太子幼崽为何这样—— by白孤生
白孤生  发于:2023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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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有缘,我家妹子这才日夜在这守着。”贾珠淡笑着说道,“实在是叫我们心中担忧,家里就这么个宝贝,可万不能随着师父出家去。”
“施主说笑了,贫尼不渡人。”
“是吗?”贾珠淡声,“若是不渡人,又何必在这故弄玄虚?”
“施主这话就算了。”这位女师父看饿了过来,笑了笑,“凡事总有天注定,这上天安排的事,怎么能叫做故弄玄虚?”
她看向甄英莲:“她命中本该被拐卖去富家之地,成为薛家之人,最终命落消散,虽是可怜,然这般,她的母亲,倒也不必遭受这身体病痛。而你,早该衰亡于十九之数,却偏偏命有不同,气运独特,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她越是说话,眼底越是有奇怪的偏执,仿佛猛然燃烧起来的烈焰,明亮得很,“大人,你本该还有,更加明朗的前程,何必执迷不悟?”
贾珠笑了。
他笑起来时,眉眼如画,煞是好看。
“你来找英莲是假,借由蛊惑她,想来见我,才是真。”贾珠摇了摇头,“你知道,如果直接找上贾府,肯定会被直接带走。可如果是和甄家接触,反倒会被放长线钓大鱼,所以,你为了这一次谈话的机会,甚至还牺牲了你的同伴。”
“大人,你很聪明。”
燕娘笑起来,此一刻,她脸上的肃穆全然消失,变作是暧/昧的诱/惑,“大人,仙师一直很想和你见上一面,只可惜这些年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借着京城事变,方才有了些希望。”
贾珠是笑着的,眼底却是冷的。
“前些时日,我和仙师,不是本该有机会碰面吗?”他摇头,“如果不是仙师避而不见,那我们在那时候,早该见上一面了。”
燕娘娇笑起来,“大人想要护着那个叛徒,那仙师就饶了他一命。这是仙师送给大人的见面礼才是。”
“许畅,将英莲给带回去。”
贾珠蓦然说道,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内的许畅几步走了过来,两只手握住英莲的胳膊,略一用力,将她往屋内带。
许是英莲被他们的对话弄得有些晕乎乎的,她没什么反抗,就跟着许畅进去了。
门没被关上,可是燕娘能感觉到,自己的几处要害,似乎都被人盯着,只要她有任何异动,就会有人让她立刻死。
“如果仙师真的这么厉害,那甄家,贾府,乃至于刺杀,就不会每一次都失败。”贾珠缓步走下台阶,“师父对这位仙师的孺慕,怕是有些偏颇。”
“大人唤我燕娘就好了。”她笑了起来,欠身说道,“而且,大人说错了一点,怎能说明,那些是真的失误呢?仙师说,他已经预见到了相见的那一日,所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冷箭就猛地穿透过她的心口。
她猛地瞪大了眼,脸上娇媚的笑意还没退去,就已经空白着倒下。
贾珠皱眉看着在自己脚下抽/搐的身体,还没抬头,就听到了大步走来的脚步声。
那声音如此熟悉,贾珠抬头,就被一股巨大的力气带着离开了那尸体。
允礽拧着眉,昳丽漂亮的脸上燃烧着怒火,他恶狠狠地瞪着地上的尸体,复看向贾珠,厉声说道:“你明知道她有问题,作甚和她说那么多话?”
“她既然冒死都要提她家主子来传达邀请,于情于理,也该听完。”贾珠慢吞吞地说道,“倒是殿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就算他身边的侍卫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去宫里通知太子,可是这么长的来往距离,太子是绝对不可能赶来的。
除非,他从一开始,就有事在宫外,更甚之,就在附近。
太子冷冰冰地说道:“你倒是会惦记着我,怎不惦记着你自己的安全?”
贾珠缓声说道:“殿下,我身边跟着这么多人,你不必担心。”
岂料太子听了贾珠这话,神情变得难看起来。他凶狠地瞪了眼贾珠,就像是一头暴躁的兽,正绕着贾珠踱步,仿佛是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把贾珠这么个惹事的倒霉蛋给藏在安全的地方。
贾珠被太子气急绕来绕去的举动给弄得发笑,抬手抓住了太子的手,看向那些已经前来处理尸体的侍卫,轻声说道:“殿下,你是不是……认得这个人?”
太子的反应是过激的。
纵然太子对贾珠看顾得很好,可是他刚才搭弓射箭,明显是下意识的举动,那东西还是从侍卫手里抢过来的,如今又被随意地丢弃在地上。
以太子这种喜欢放长线钓大鱼的性格,他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下手弄死鱼饵,除非……这鱼饵的问题,太大。
太子看着被拖走的尸体,露出了些许嫌恶的表情。
贾珠皱眉:“殿下虽抓了不少人,可这些人一旦被抓了,也基本没能活着出去。所以也不可能是在捣毁据点的时候看到的……殿下难道是在,梦中?”他说到这里时,声音压得低低的。
允礽不说话。
可贾珠看着他这个态度,便知道这是默认。
真是稀奇,梦里的事情和人,在现在一一对应上。贾珠抓住太子的袖子,淡笑着说道:“殿下,你预备什么时候,想将这件事彻底处理掉?”
总是留着碍眼,也不是太子的风格。
太子淡声说道:“等春来。”
贾珠敛眉,没留神那后门,已经探出来几个脑袋。甄英莲可怜兮兮地扒拉着门缝,正小心翼翼地看着贾珠。
贾珠身边的人她不认识,可是那气势逼人,她实在是不敢过去。
贾珠朝着甄英莲招了招手,她这才小步小步地过来。小姑娘出来时,地上的血污已经被清/理干净,就好像刚才根本没这个人一样。
“师父呢?”
甄英莲小声说道。
“被赶走了。”贾珠道,“她是个骗子。”
“是骗子,怎会知道家里这么多事情?”
“自然是为了骗你,这才去收集了这么多事情。”贾珠拍着她的小脑袋,“你想想看,倘若师父让你重新回到那所谓的命运上,去换取你母亲的健康,你难道愿意?”
甄英莲的脸色白了又白,过了好一会,“我,我是……”
“那薛家,我怀疑她编排的是薛蟠。”贾珠打断她的话,“就是你之前见到的那拦住你的登徒子。”
甄英莲的脸色更加煞白,小脸毫无血气,“可是,可是娘亲……”
允礽不耐烦地打断他们温情的对话,“玉柱儿,去,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包括甄英莲差点被哄骗的事情告诉她母亲。”
而后,允礽就扯着贾珠的袖子大步往前走。
贾珠不得已跟着小跑了两下,还转头要英莲赶紧回去。
“殿下,就这么直接和甄夫人说,怕是……”
“阿珠,重病下重药。”允礽漫不经心地说道,“她有心病,想等死,就不如告诉她,她的女儿,因为她所谓的‘不想拖累’险些误入歧途,如果她对甄英莲还有一丝关切,怕是要死了都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贾珠被允礽略有阴阳怪气的话逗得抿嘴,压了压才没笑出来。
这可不合适,罪过,希望甄夫人的身体安康。
眼瞅着太子急匆匆地带着他出了街,更往停在边上的马车走去,贾珠忍不住道:“殿下,这是要去何处?”
“让阿珠看些东西。”太子咬牙切齿,“免得有些人不过一错眼,就往麻烦身上撞!”
身为“某些人”的贾珠:“……”
摸摸鼻子。

“殿下和我说看些东西时,可也没和我说,看的是人。”
贾珠驻足,沉思地看着眼前漆黑的牢狱,不太想进去。这大过年的,他虽不在乎什么霉运不霉运的,可是上赶着找麻烦的事,他也不想做。
太子拖着贾珠往里面走。
“自打出事到现在,阿珠总是故意回避,你别以为孤看不出来。”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阿珠安分些往前走,孤何必拖着你!”
这两人居然还在天牢门口吵起来了,实在是前来迎接的官员很是无奈。他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悄悄地往贾珠的身边靠了靠,这怎么看,还是这位贾大人,毕竟容易劝说。
还没等他真的开口,贾珠已经被太子成功拖了进去。官员看着贾珠的背影,可怜地摇了摇头,怨不得常人总是说,这位是太子殿下/身旁最是受宠的人,这瞧着也是。
除了这位,谁敢和太子顶嘴?
还是这么有来有回。
那厢,贾珠不情愿地跟在太子的身后,碎碎念地说道:“我没有故意避开此事,都是万岁爷和太子做事缜密,行事周到,根本用不上我。”
出宫后,这些事情贾珠是一旦都没沾上。
太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阿珠是觉得,这三言两语就能把我糊弄了去?如果不是故意避开,那格图肯几次上门找你,你怎么总是四两拨千斤回去?”
“殿下既然知道格图肯上门来找我,就该知道,我们说的都是些正常的事!”贾珠反驳,“这跟现在的事,可半点关系都没有。”
“不可能。”太子断然说道,“格图肯打算借此事当做自己的跳板,他去找你,不可能只是为了寻常事。”
贾珠的眼神飘逸了一瞬,这回话的速度就慢了些。
太子立刻抓住贾珠这片刻的失神,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我猜得没错。”
贾珠瘪了瘪嘴,移开眼轻哼了声。
“阿珠,你还有何话要说?”
太子在贾珠跟前得意的小模样,就好像是一只刚刚抓住了猎物的虎豹,正高兴地来回踱步,锐利的眼神时不时往贾珠的身上扫,瞧着颇为感兴趣。
贾珠:“我骗了殿下,那殿下罚我入狱罢。”
允礽:?
跟在他们身后的官员:?
太子没好气地回头瞪了眼贾珠,贾珠理直气壮地被他瞪。
前头引路的狱卒已经将他们带到一处干净的房间,诚惶诚恐地请他们坐下歇息。不多时,隔壁的房间就响起了审问的声音。
贾珠这才知道,太子带他过来,是想听什么。
贾珠皱眉,斜睨了眼太子。
这位娇蛮的太子殿下此刻正在盯着手里的热茶,那眼神就好像这玩意喝下去能把他给毒死,可嫌弃得很。只他看着好像是在发呆,可一旦接到贾珠的视线,就猛地看了过来,敏锐得很。
意识到贾珠正盯着他看,他便高兴地笑了起来,“阿珠,你看什么?”
“……看殿下,是从哪里抓来的人。”
“阿珠怎么知道,这是刚刚抓到的?”
“要是之前就被抓了,这说话的声音不可能这么中气十足。”贾珠侧头,示意隔壁说话声音的洪亮,“色厉内荏,听着不像是个被关押久矣的人。”
允礽颔首:“的确是刚抓的。”
非常新鲜。
新鲜到也不知道有没有半个时辰。
“阿珠,你听听看。”允礽饶有趣味地说道,“孤特意将他们留到最后才逮捕。”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这些人,包括燕娘的举动,都是在太子的眼皮子底下?
“……我不知道,燕娘和我们老大都是坛主,她到底是为何而来,我们压根不清楚……”
“是,大哥说,她是为了甄家来的。”
“……为什么盯着甄家,这我拿知道……啊啊啊啊啊疼疼……”
“……甄家,甄家是,据说,在仙师观察下命盘出现偏移者……”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你打我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仙师一直神神道道的,哦对,贾珠,还有太子,也都是这样的……”
“……仙师就是仙师,他可厉害了,能算人命,推演位置,活人白骨,还可以,还可以转运……”
隔壁被审问这几个,知道的多而杂,虽然骨头是硬,可是在连番的审问下还是招了。
不过他们知道的东西还不够多,知道最多的那个黑脸大汉,一直都是死咬牙关,到现在都还没问出来。
贾珠在这坐了大半个时辰,坐得脚有点酸痛。他背着手起身,踱步在太子面前走着,“殿下既有那样的能耐,或许也知道,仙师的几个藏身处。”
允礽的视线懒洋洋地落在贾珠的身上,不说话。
“那为何要隐忍到开春?”
“阿珠,你都知道他之不同,难道孤不该做足准备?”
“这的确是原因。”贾珠颔首,轻声说道,“然殿下是个快意恩仇的人,若是明知道仇人在何处,却还是什么都不做,这不符合太子的脾性。”
“谁和阿珠说,孤什么都没做了?”太子扬眉,“孤做了这么多,在阿珠的眼里,便是什么都没做?”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
贾珠叹气,走到太子的身后,故意在衣物的掩饰下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后背,咬牙说道,“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太子吃吃笑了起来,片刻后,摇头说道:“孤不说。”他一边笑着,一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贾珠抿唇,缓声说道:“就算殿下什么都不说,可我也猜得出来。”
和他有关。
就如同贾珠回避刺杀事件的原因一样,太子如此的原因,或许,也是同一个。
贾珠皱眉,正想说什么,就发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低头看着太子。
他悄然竖起了一根食指,然后朝着左边指了指。
就在他们谈话间,隔壁的牢房传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你说的是真的?只要我说了,就饶他们一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如果你招了,你未必能活,可能宽恕他们的罪名,免于一死。”牢头笑嘻嘻地说道,“可你想好了,刚才那几个,背弃你时,可不像是惦记着你的样子。”
“……是我带着他们走了不归路,怨我也是该的。”
片刻的沉默后,狱卒开始问话,那黑脸大汉不再和之前一样回避,能说的,多少能说上几句。
“……仙师出现好些年了,大多数分部都听听的话,听话的能有活路,不听话的……这几年,也没怎么听见他们的消息了……”
“他很执迷特殊的东西,就好比甄家出事前,曾被两位僧道赠过箴言,他就一直盯着甄家……为何要盯着贾珠?哈哈,你不如去问问太子,我想他是知道的……”
“咳咳咳……”他啐了口血,“他身边有十几个武艺高强的人日夜不停地守着他,而且如果觉得不对,总也能避开……你们想抓住他,可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也有缺点。他好像对一些奇特的人,无法算出来。就好比,贾珠……”
狱卒断断续续地问着,黑脸大汉也断断续续地回答。
他知道的事情,比他分部内的人多了不少,能问出来的,可信度也更高。
贾珠侧耳听着隔壁不甚清楚的对话,就听到太子压低的声音在他的耳根后响起。
“此人不容易撬开嘴,可他的确是这京城据点最后的坛主。留着他几个月,到现在,是他亲手将弟兄们带入亡途,走了不该走的路,还是他亲自带头……这样的压力,足以将他的心防击溃,再以那些人的性命胁迫,他自然会说。”
“殿下说话,不用这么靠近。”
贾珠的视线扫了一眼房间内的其他官员,不着痕迹地用手肘捅了一下太子。太子嗷呜了一声,捂着心口往后退,笑眯眯地坐在原位上。
“这墙壁薄得很,不这么说话,难道想让隔壁知道有人在偷听吗?”
屋内的那个官员低着头,在心里苦笑,殿下何必说那么难听呢……咳咳,这房间打一开始被造出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呀……
贾珠面对太子控诉的眼神,若无其事地说道:“殿下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知道,关于,那个所谓的仙师,是个什么来头。”
太子慢悠悠地拖长着自己的声音。
但凡抓住的人,自然都知道这个仙师,可是对他的来由如何,可未必清楚,要是真有这样的能人,何以躲躲藏藏了这些年……
“……只有一个传闻,听说,他曾经死过一回,却没真的死成……从那之后,才有这各种能耐……他不是生来就是如此,可自那之后,就对这些事情无比痴迷……”
“贾珠……该怎么说呢……他认为,贾珠就是能完成他大业的必须者,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得到贾珠,只可惜这些年太子严防死守,根本没留下空缺……”
“这次刺杀……如果不能成,杀了太子也是好的……偏偏……”
贾珠的手猛地被太子抓住。
“殿下?”
贾珠回头看他。
允礽掰开贾珠的手指,拧着眉说道:“不要这么虐待自己的手。”
贾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时,已经被抠出几个指痕。
大概是听说刺杀太子的时候罢。
贾珠:“殿下,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隔壁就有激烈的动静。等他们赶过去时,就发现原本在说话的黑脸大汉已经死了,死得有点难看,七窍流血。
贾珠皱眉,正盯着这里面的怪异,他身侧,太子大步地走了过去,蹲下来盯着这黑脸大汉,然后眼神有点奇怪地扫向贾珠。
贾珠回以挑眉。
片刻,太子大步地走出来,手里还拖着贾珠。
“殿下……殿下……你何必这么着急?”
贾珠无奈地说道。
刚才来时,是被太子拖着过来的,结果走时,也是被他拖着走的,这何其奇怪?
“阿珠,还是快些走,这大过年的见到死人,可不是什么吉祥之兆!”
贾珠:“……”
拖着他来的人是太子,拖着他走的人也是太子,这还有脸说呢!
贾珠脚步匆匆地跟上他,直到跟着太子爬上马车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对劲。
“不对,殿下不是要我来看东西吗?难道就是让我看刚才那些?”
他们在天牢内待了一个时辰,那里到处都是暗沉沉,甫一出来,贾珠的眼睛便有刺痛,忍不住眨了眨眼,将几滴泪给眨下来。
“阿珠难道觉得无趣?”
“知道殿下的心中有成算是好,可我怎么觉得……”贾珠狐疑的视线扫向太子,“殿下不是想让我见什么东西,而是自己想确认什么事……需要我在场罢?”
太子惊讶地摇了摇头,笑吟吟地说道:“阿珠怎么会这么想,不过,倒也的确说明了,那个仙师的确有点能耐,刚才那人,就是说了不该说的事情才死的吧。”
“这种法术不可能谁都有,应当是他身份的缘故。”贾珠顺着太子的话往下说,“所以,殿下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话到最后,贾珠的疑问又绕了回来。
太子眯眯眼,高兴地躺在贾珠的身上,扯过他的袖子盖住自己的脸,什么话都不说。
他只能听到贾珠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到底是随他去了。
贾珠自然不知道。
那个燕娘,那个黑脸大汉,太子的确是认识的。只不过,不是在这辈子,而是在……那些梦境里。
那个“贾珠”和他们的关系甚好,最后,也是他们分道扬镳,“贾珠”出走的原因。不管是哪个“贾珠”,都不可能永远被那些虚假的言语和信念所欺骗,贾珠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然允礽还是记得,梦中的“贾珠”被他们所惑之事。
他自然在乎。
毕竟,如果阿珠还记得他们,对这些事情有一丝一毫的动容,那他就必须更快……再更快些……
在那蠢物真的见到贾珠之前杀了他。
太子心中盘算着嗜血滔天的念头,手指却是慢吞吞地摩/挲着贾珠的手指。
贾珠的指腹有着老茧,摸起来糙糙的,侧边还有一点翘起的皮。
允礽撇了撇嘴,他塞给阿珠的那些东西,他定然又没好好用着,不然这手指上怎么会有这么马虎的翘皮?
允礽想到就做到,翻身从贾珠的身上起来,在马车内翻箱倒柜,最终抽/出来一个匣子,从那个里面滚出来一个玉瓶。
贾珠:“殿下,你想……”
他的手指被太子兴冲冲地拉了过去,太子打开瓶子,挖了一小块霜涂抹在贾珠的手背上。
贾珠:“……”
他闻到了淡淡的香气。
“保成,我自己来就好。”贾珠压低声音说道。
太子却不肯贾珠的手被扯回去,而是牢牢地抓住在自己的手心,慢条斯理地给他涂抹开。
“孤之前派人给你送去的东西,你是一点都不肯用。”
“只是偶尔忘记了。”
“不可能,若是阿珠遗忘了一两次,可要是时时涂抹,定不会这般。”
眼下贾珠被太子抓在手心里的就是赤/裸裸的罪证!
“……”
他气虚。他不语。
太子哼哼了声,仔仔细细地将贾珠的两只手都涂着。
那细细密密传递来的温润感,让贾珠原本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他看着太子抓着他的手反复查看,就生怕漏下一星半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太子抬眸看他,就见贾珠眉眼弯弯,笑得很是好看。
“殿下,我可真是喜欢你。”
太子原是要问他看什么,可是听了贾珠的话,却是微微瞪大了眼,迟缓了一会,方才如同虎跃靠了过来,一把抓住了贾珠的肩膀,“阿珠,你再说一遍。”
贾珠耳根微红,笑吟吟地摇头,“好话不说第二遍。”
允礽生气地嘀咕着“这也不是第一次”“之前明明还说过别的”“阿珠真可恶”云云的话,却却是连眉眼都是流淌的喜悦。他美滋滋地琢磨了一会刚才贾珠的话,“阿珠,你方才是看到孤给你擦手,所以才这么说?”
“……倒也不是这么说。”
贾珠看似严肃正经地回答。
太子颔首,转身去掏玉瓶,贾珠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太子,惊讶地说道:“保成,你要作甚?”
太子理直气壮地说道:“虽然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可这也说明是原因之一。”
擦一次手,换一次阿珠的坦诚,这压根不亏。
他可以把阿珠的全身都涂上!
贾珠虽然不知道太子心中的豪言壮志,却还是难免感觉到恶寒。
他一把将太子给按住,翻身坐在他的腰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顽劣的太子,“殿下,哪有这么胡来的?”
太子被贾珠这么一坐,安静了下来。
贾珠心里点头,好歹殿下是听劝的。他原是打算继续说点什么,可是突然,他缓缓、缓缓地低下了头。
太子乖巧地挂着微笑,“阿珠,你负责?”
贾珠转身就冲着马车门口冲去。
滋啦——
奈何,这腰带失守了啊!
甄夫人命娇桃送走了许畅等人后,喘着气让人扶着她坐起来。
甄英莲可怜兮兮地坐在床边,想要去扶着她,可甄夫人却不肯她动。
小姑娘的眼底都是泪。
娇桃回来后,将刚被叫进来搀扶的婆子又让出去,关上门后,方才对甄夫人轻声劝说:“夫人,小姐也是为了你好,虽然这事的确是荒唐,只这片心,夫人是不能忽略的。”
“娇桃,你还给她说话!”
“可是夫人……娘亲,您的心病,难道我和英莲,还不知道吗?”娇桃叹息了一声,改了称呼,在窗前跪了下来,抓着甄夫人的手说道,“娘亲不正是觉得,这病拖累了我们,这才抱着还不如就这么……的成算,这如何能怪英莲着急呢?”
甄英莲跟着跌跌撞撞地在床边跪下,抓着被面啜泣,“娘,我听话,我都听你们的,可是……可是……我不想娘走……”
甄夫人闭上眼,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话到底,都是她这身体不争气。
她略往外坐了坐,将娇桃和英莲都抱入自己怀里,轻声细语地说道:“为娘知道了,为娘会好好的,莫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法门了。”
甄夫人只要一想起这个就后怕,要是真的如那个比丘尼所说,她拼了命才给英莲换了命数,要是为了她这残躯又让英莲回到那种痛苦里去,她怕是死了都不甘心啊!
许是因为这事的刺激,重新激发了甄夫人求生的欲/望,接下来半月,她的身体当真逐渐好转了起来。虽然无法恢复到从前,可是也能稍微下床走动,老大夫过来诊断后,总算露出了笑意。
“老朽给夫人换药,照着这般下去,说不定,还真能有奇迹。”
娇桃看了眼甄夫人,心中叹,哪有什么奇迹?不过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罢了。
将老大夫送走后,娇桃去看了眼英莲,那孩子可怜的,正困得在院中睡着了。她命婆子过来,将小姐给送回屋内在,这才去见甄夫人。
“夫……娘亲,我打听到消息了。”
自打娇桃改过口后,甄夫人就更加不肯让她照着之前的称呼,娇桃无法,也只学着一点点改过来。
甄夫人笑着看向她,“来,来为娘身边坐。”
娇桃犹豫了一会,到底是小心翼翼地在甄夫人的身旁坐下。
“那个薛家……是贾府的亲戚。原本他们是金陵人氏,上京的原因本来是不被人知晓的。可是那薛蟠吃醉后,曾说他是打死过人……所以,我便找了些门路去查,不过,许是贾大人知道了,下午派了人过来,将一些消息告知了我。”
“薛蟠是和人为了个婢子起了争执,打死了对面的公子哥,然后找了人疏通关系,这才免去惩处。便是为了这个,薛家才会举家来到京城。”
“……而他疏通的门路,据说,是找了……贾雨村。”
娇桃说出这话时,还有些茫然。
她自然记得贾雨村,毕竟……他是娇杏的归宿。
甄夫人的神色惨白。
她身体一直不好,略微苍白是正常,却从未有过一次如此毫无血色。
娇桃被吓坏了,忙扶住甄夫人的胳膊,“娘,娘,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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