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我家太子幼崽为何这样—— by白孤生
白孤生  发于:2023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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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在看到张夫人时,就知道这样的富贵人家,在看病上总是有些谨慎,有时多请一两个大夫也是正常,反正这请大夫的钱照给,他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果然,这两位大夫得出来的结论都差不多,都是让甄夫人要多多休息,不可再动针线了。
这等活,要做得又快又好,本就是劳心劳力。
甄英莲听了大夫的话,早已知道母亲是为何晕倒。正在默默垂泪时,听到屋内有低低呼唤的声音,便知道是甄夫人醒来,踉跄着小跑过去,趴在娘亲的床前呜呜。
张夫人在这守到了下午,确定再无他事,这才重新回了马车。她贴身的丫鬟桂圆在身边叹息着说道,“太太,瞧着甄小姐那模样,可真是可怜。”
“甄家这些年,都是靠着针线活为生。甄夫人的一手绣工,无人能及。”张夫人淡淡地说道,“她太着急了。”
只是不着急也不行,毕竟,甄英莲一天天大了,这家里的不少开销,都是摆在面上的。而甄夫人心气高,自是不愿意接受贾府在其他事情上的帮衬。
张夫人低头不知在思忖着什么,回到府上,就看到宝玉急匆匆地往外走,一看到张夫人,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
“宝玉,你可是想要去甄家?”张夫人将宝玉给拦了下来,轻声问道。
宝玉急切地点了点头,“我听说甄家出了事,只是传话的人说得没头没尾的,我担心出了什么大事。”
“是甄夫人病倒了。”张夫人依旧拦着他,摇头说道,“眼下他们家中乱糟糟,也是没心情接待外客,你还是再过几天再去罢。”
宝玉闻言,这动作也便停了下来,挠着脸说道:“原是这个……”
张夫人笑,“那你原本还以为出了何事?”
宝玉连忙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只是听闻附近街上有过流/氓地痞,生怕甄家是被他们骚扰罢了。”
张夫人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宝玉和大伯母分开后,这才低低叹了口气。虽不是他想的那些事,可是甄夫人病倒,这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甄夫人这一病,就直接病到年关,甚至还更重了些,根本下不来床。
甄家日日都缭绕着药味,那倒出来的药渣都有小山高,左邻右舍都知道此事,甚至还偷偷给他们帮了不少忙。
贾珠和宝玉也曾来探望过,甚至带了不少珍贵药材——这里头不少是贾母知道后,特定让鸳鸯开了库房取出来的——纵然甄夫人推辞,却都被他们强硬留了下来。
有了这几味主药,甄夫人的身体好歹还是被吊住了。
除夕前几日,甄英莲大清早就起来,推开门看到了满庭院的落雪。
她搓了搓手,自己洗漱好,就小跑到了厨房。
厨娘早就起来了,看到小姐过来,连忙说道:“小姐,别进来,这屋内药味重。”
甄英莲倔强地摇了摇头,一溜烟地跑进来,还专门去药炉前盯着。
厨娘见小姐一心一意地盯着药炉,知道她是记挂夫人的病情,无法也就只能随她去。
甄英莲认认真真地盯着药炉,直到药熬好了,这才兴匆匆地要上前。
“小姐,烫!”
厨娘吓得魂都要飞了,急忙叫道。
甄英莲这才想起来,怯生生地朝着厨娘笑了笑,这才去取了布垫着,把药倒出来。
厨房帮着这甄英莲找了木盘端着,跟着她送去了正房内,并着今日的早食一起,让两个主子能坐在一起吃。
甄夫人早就起来了,看到小女儿进来,无奈地笑着,“不是说了不需要你来,别烫到了吗?”
甄英莲鼓着小脸,“我也能为娘做些什么,不然娇桃姐够累了。”
说话时,娇桃正从门外进来,笑着说道:“小姐说什么呢,我可不累。”
这些年,娇桃唯一改掉的就是奴婢的自称,其他的却还是和从前一样,让甄夫人很是无奈。
她朝着甄英莲使个眼色,小姑娘立刻得令,转身就把娇桃拉着在座位上一起坐下,“娇桃姐吃了才准走。”
娇桃无奈,只得一起坐下吃了。
甄夫人病倒后,有些事情就只能交给娇桃去处理,再加上一些原本接下却没能完成的工作,也得一一去解释,娇桃这些天忙进忙出,看着都累瘦了。
等甄夫人吃过早食和汤药后,娇桃这才带着人又出去了。
甄英莲在甄夫人的身边陪着,直到她睡下,这才小步小步地出门去。
甄夫人在女儿离开后,这才睁开一双眼,用袖子捂住嘴干呕了几声。
这药实在太苦涩,甄夫人吞服得很是为难。每次吃完后,人总是会不舒服,然她为了让两个女儿不担心,在她们的面前总是掩饰着。
直到屋内的干呕声低了下去,踮脚趴在窗外的甄英莲这才蹑手蹑脚地往后院走。
她哭得无声,一边哭,一边又背着手擦眼泪。她小步、小步地挪到了后门处,坐在那里怔愣地看着外面。
偶尔有婆子看到她,本想让小姐进来,却听到那隐隐的啜泣声,到底是叹息了一声,没再靠前,让小姐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这天冷,雪断断续续地下,鞋底踩在雪面上,会有沙沙的声响。那步履声靠近时,英莲仓皇地用小手擦了擦脸。
正看到,一位神情苍白的灰袍比丘尼从屋前走过。
甄英莲愣了一会,这才发现,这比丘尼在这样的雪日,居然是赤/裸着脚走路的。
她吓了一跳,起身叫住了她。
比丘尼淡然地停下,转头看向英莲。原是英莲将人叫住,此时却又有些尴尬,她小声地让比丘尼等等,转身就跑进去屋内。
不多时,只见这小姑娘双手抱着一双布鞋跑了出来。这是她之前跟着娇桃学着纳鞋底做的,不是很好,但也能将就着穿。
甄英莲不是那种好说话的,将东西拿来后,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比丘尼。
灰袍比丘尼定定了看了几眼,才淡笑着伸手接过,“谢谢小施主。”
甄英莲便微微一笑,那笑容在犹带泪痕的小脸上煞是好看。
灰袍比丘尼本是要走,看她这般,便叹息着开口。
“小施主的家中,可是有长辈病倒?”
“你怎知道?”
“贫尼在小施主的身上看出来的。”比丘尼淡淡地说道,“小施主年幼时,本该有一劫,却是逆天改命,重回平安。如今,不过是原本落在小施主身上的劫难,归于长辈身上罢了。”
“小姐,小姐……”
屋内响起来寻找甄英莲的声音,那比丘尼说完这话后,就已经自顾自地朝着前面走去。
甄英莲回头看了看,再回头,想要找那比丘尼说话时,就发现那位女师父已经消失不见了。
“小姐,可算找到你了。”
丫鬟紧张地抓住了她的小手,把她往回带。
“这后门人少,小姐可莫要来这里了。”丫鬟一边说,一边将甄英莲往屋里面带,“夫人正在找你呢。”
甄英莲一路都低着脑袋,直到屋内,这才抬起小脸,强打着精神回到了甄夫人的身旁。
甄夫人原本最是细心,可是连日来的身体疼痛,也的确将她折磨得无暇他顾,见女儿回来了,便安心地闭上眼休息。
无人注意,甄英莲就这么一日日安静了下去。
“我知道了。”
贾珠下值回来,许畅跟在他的身后,一边走一边将近来发生的事情告知贾珠。
贾珠捏了捏眉间,神情可见疲乏。这些天,虽是不办公了,可是贾珠还是整日往外跑,直到今天,事情才总算是办妥了。
“甄家那边,还是要多派一些人盯着,不要放松戒备。”贾珠道,“还有,之前说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许畅皱着眉说道:“按照大人的吩咐,私底下都找过了,可是城中并没有这样的传闻。”
顿了顿,他压低声音。
“大人,要找这样的人,咱们这样找,是没用的。”许畅对这样的事情,自有一套看法,“这些到底是阴私,从来都是口口相传,如果没能找到门路,就算是有再大的权势,想要轻易找到突破口,也是为难。”
贾珠叹气,知道许畅说得没错。
自从朔方先生否定了床上之物是仙师的手笔,贾珠就知道,这里面还有另外的人手。只是,正如许畅所说,做这些阴私事的人,靠的是人,走的是隐蔽,是根本不会摆在台面上来说。
若不能找对人,还真的难以突破局限,寻到法子。
正当他跨入院子时,贾珠最先看到的,不是正院内的灯火,而是站在树下的人。
贾珠微讶,看着身着一身黑红的青年,满心满眼都是欢喜。他慢悠悠地踱步过去,和他并肩而立,淡笑着说道:“太子殿下怎么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来寻我?”
靠近时,贾珠在允礽的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血气。
他就知道,允礽这还不知是从哪处危险的地方回来呢。
“晚些要回宫,可想着好些日子没见你,便来看看。”
允礽回头,目光炯炯地上下打量了一眼贾珠,好像是要将他看得更加清楚些,直到确认他分毫无损后,这才又去看着贾珠院中的这棵树。
“这些年瞧着,这棵树,倒是也有些变化。”
草木不同于人,对于年岁的变化是迟钝的。可再是迟钝的,也还是会有变化。从前,太子看着这棵树,总觉得无比高大。可今日站在这里抬头看,倒也觉得从前厉害的东西,不过如此。
贾珠隐约知道太子心中的感慨,淡笑着说道:“殿下,你要是再留在这树下感慨,可真的要被冻死了。”
他的手指微微触碰了太子的袖口,便感觉到那种入骨的寒意。他略皱了皱眉,将太子往着屋内推。
贾珠不在时,这屋内也是冰凉的。
不过总有机灵的,在听闻大爷回来后,就早早地将屋内伺候起来,至少比外面还是要暖和些。
贾珠命人准备热水,然后为太子亲自取了大氅和暖手炉,一并将他给围了起来。
太子一张雪白的脸抬起,锐利的目光落在贾珠的身上,就成了黏糊糊的蜜糖。他弯着眉眼,“阿珠,我可是要被你抱成球了。”
贾珠斜睨了他一眼,故意将他两只手都按在暖手炉上,将他烫得哎哟了一声,这才撒开手,叫人再准备泡脚的器具。
“孤只是来看看阿珠,一会就走了。”
“那也得暖暖身后再走。”贾珠态度强硬地说道。
院子内的下人快/手快脚地将东西准备好,贾珠撸起袖子,亲自将太子的鞋袜给脱去,还没等将脚放入木盆中,太子就按住了贾珠的肩膀,“……阿珠,我来,不是为了叫你来伺候我的。”
“这不是伺候。”贾珠拂走太子的手,无奈地抬头,“我倒是没想到,你反倒比我还在意这个。”
贾珠利落地将太子的脚按下去,这一下可比刚才要滚烫得多,惊得太子哎哟哟地惨叫了一声,凶神恶煞得很。
贾珠慢悠悠地给太子搓脚,一边搓脚,一边还给他按穴位。这脚底的几个穴道,贾珠还是知道的,这大拇指一掐一按,就疼得太子的身体抽抽,上半身摔倒在床上拍着床板,那大呼小叫的模样,让屋外的侍卫太监都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
知道的,清楚是贾大人在给太子殿下洗脚;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人在给殿下刮皮呢!
这惨叫声可真是不绝于耳。
好不容易等贾珠满意了,他这才松开手,将一条干净的布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将太子的双脚捧过来,就着白布擦了擦。
等贾珠叫人进来收拾残局,自己去洗手再回来时,太子已经柔/弱/无/骨像是一条蛇一样软倒在了床上。
贾珠一边擦手,一边好笑地说道:“我这力气根本不算什么,太子平时在宫内,难道没叫人按捏过?”
太子闷闷不乐地说道:“阿珠偷袭孤。”
“我可没有。”贾珠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太子殿下自己留下的破绽,而且,这穴道既然按着发痛,就说明太子的身体不适。下次,可以找太医再好好按压一下。”
贾珠这话说得可真是快活,尽管刚才出力的人是他,可是惨遭蹂/躏的却是太子,他惨兮兮地从被褥里抬起一只眼,朝着贾珠招了招手。
贾珠不疑有他,将帕子放在一边,缓步走了过来。
“殿下,你不是说,你待会要早点……”
回去两字都还没说出来,贾珠就被太子猛地抓住了胳膊,手指一发力,就将人生生拖上了床榻。
贾珠猛地栽倒在床上,一时间还有点迷糊,这天地旋转间,太子已经猛压在了贾珠的身上。
门外的玉柱儿眼角余光一瞥,当即动作快过脑,一下子就长臂一伸,将屋内的门给带上了。
砰的一声,叫贾珠回了神,晕乎乎地说道:“……殿下,你不是要走?”
“孤的确是要走。”太子颔首,居高临下地说道,“可孤也觉得,阿珠需要为一件事负责。”
贾珠有些茫然。
“何事?”
太子抓着贾珠的手,一点点往下,直到按住了某个东西,这才露出了怪异的微笑。
“……你说呢,阿珠?”
贾珠:“……”
无,无耻之尤!
方才他们做的事情,怎能引起太子这等,这等反应!
马车哒哒,摇摇晃晃,太子斜靠在马车上,一副坐没坐相的浪荡模样。
玉柱儿目不斜视地跪坐在边上,根本不想知道,太子殿下/身上那餍/足的气息,到底是为了什么。
反正,刚才他们离开的时候,珠大人是没有起身来道别的。
这回去的时间,比原定的要晚上许多,可是这一行人瞧着也根本不在意,慢悠悠地好像是老牛在散步。
康煦帝对太子的纵容有增无减,已经到了溺爱的地步。若是说从前还有些分寸,如今却是连分寸都没有,只要太子想做的事情,康煦帝都没见阻拦。
玉柱儿这心里惦记着事,面上却是沉稳,一点都没有泄露出来。只是安安静静地跪坐着,连外面悄然靠近的脚步声,都权当自己是聋了,什么都听不见。
“殿下,已经找到那比丘尼的落脚,可要……”
马车外,忽而响起低低的嘶哑声。
“不着急。”太子笑吟吟地说着,连眼睛都没睁开,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腕上的镯子。
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可自打它出现的那一日,太子殿下看着就异常珍惜爱护,除了沐浴外从来都不曾摘下来过,“就先让她们继续演着。”
他倒是想看看,这到底是唱着哪一出戏码!

第160章
这个年,甄家因着出了事,过的很是萧瑟,没什么年味。不过除夕那天,甄夫人还是强撑着陪甄英莲吃了个饭。
大年将过,贾珠前几天都是陪着家里人走亲戚,直到初五才抽了点时间过去。宝玉知道贾珠要去甄家后,各种磨地跟着过来了。
娇桃出来迎接的他们,眼角带着微红,“两位爷,夫人的身体不适,小姐正在她榻前陪着,失礼了。”
“无碍,夫人的身体,没有好转吗?”贾珠轻声说道。
“是好些了,不过,还是不得起身。”娇桃叹了一声,带着贾珠他们往屋内走,“大夫开的药很有用,就是夫人看起来……”
她顿了顿,其实病人能不能好起来,也要看自己怎么想。娇桃在甄夫人的身边这么多年,对她还是了解的。许是这病太娇贵,需要花药钱吊着,甄夫人许是想到了这里……
并没有多么强烈的求生欲/望。
娇桃一边心下担忧,一边又不敢朝着小姐诉说。
不过,近些时候,小姐的举止,也有些奇怪。
最近,甄家发现,甄英莲总是喜欢呆在后门。那地方没什么人去,又是比较偏僻的角落,家里只要发现小姐不见就会往那里去找,一旦发现小姐在那里,总是会劝说她回来。
甄英莲面上是听着的。
只是转眼间又会跑不见,不过她多数时候还是守在夫人的身旁,所以甄家的下人虽然担心,却也只在偶尔才会记挂。
然而这些时候小姐的情绪却是日渐低落了下来。
婆子以为是小姐在担心夫人的身体,忍不住劝说了又劝,可看着小姐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只能在心中无奈叹息。
娇桃的心里惦记着事情,步履就慢了些,他们缓缓走过后院时,贾珠看到一个小身影蹑手蹑脚地往后面去。
贾珠驻足:“那是英莲?”
“小姐,小姐!”
娇桃回头一看,赶忙往前走了几步。英莲回头,手里端着药渣,在看到贾珠他们时,眼里微微亮起,高兴地朝着他们行礼。
“娘亲要是看到两位,定会高兴的。”
“小姐,你去后门做什么?”
“我没想去后门,娇桃姐,你别担心了,我只是想去倒掉药渣而言。”甄英莲的神情苍白,可是嘴角却带着淡淡的笑。
娇桃面上是信了,让英莲将东西交给下人,而后亲自带着英莲一起入了正屋。
“你作甚还要去招惹她们?”
城北,一处偏僻的民宅里,一个脚步匆匆的成年大汉从正门入,一路闯到院子里,透过洞开的门窗,他看到一个娇俏的女子坐在桌前描绘眉眼。
“我没去招惹她。”
“你没去,可你分明去过甄家。”大汉咬牙,“她和贾府关系缜密,身边必定跟着人。你什么都不说,就背着我们去见甄英莲,燕娘,你是想害死我们不成!”
“这话说的是什么道理?”被称作是燕娘的女子笑吟吟地看了过来,“甄家的附近,的确是埋伏着人,也的确,什么事情都会被盯着。所以,从我那天回来,到现在,这处宅子,还有曾经进出的人,都会被知晓。”
黑脸大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怒不可遏,“你既是知道这些,居然还敢做出这样的事!你可知现在京城就剩下这么点人,还全都靠着仙师庇护,你现在这么做,是真的要连累大家!”
“富贵险中求,如果不拼一把,怎么能知道,结果如何?”燕娘将自己的头发抓了下来,露出底下的光头。她站起身来,朝着黑脸大汉妖娆走去,伴随着她的步履,她外面的衣裳也跟着落了下来,神情一点点变化,等到站在黑脸大汉跟前时,她的神情已然变得肃穆,就仿佛真的是受了戒的比丘尼,双手合十,“施主,听贫尼一句劝说,这一次,仙师将我们留在京城,本就是十死无生。想活着走出去?”
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燕娘越过他,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黑脸大汉的脸色青一片白一片,他看起来很是犹豫。
年关过去,可京城依旧寒冷。他们这些东躲西藏的,也逐渐知道那些失踪的同伴去处。一个个不是被皇帝抓了,就是被人出卖,整个据点都被彻底捣毁。
他们找不到叛徒。
这真是稀罕,以他们内部的森严,居然还会出现叛徒?可若非如此,他们小心翼翼安插了这么多年的据点,到底是怎么被一网打尽的?
甭说是京城,在他们私下的联络没断之前,听说其他地方也陆续出了事情。
仙师据说已经知悉了此事,正打算令人全部撤出几个要址。只可惜在他们知道下一步是怎样之前,京城就先一步遭到了打击,如今就只剩下他们这几个人。
除了他们之前,其他人都已经失去了联络。
那个叫燕娘的,也是在这一次乘乱入了京城。
她看起来和他们不太相同,是怀有自己的目的入京的。可也正是在她入京的那天,所有的渠道全部都被切断。纵然燕娘有通天之念,还有着再多的计谋,也空无人力能够相助。
这些天,他们小心翼翼地扮作各种各样的人去探听消息,可是谁成想,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燕娘居然擅自去接触了甄英莲!
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甄家,贾府,这两个地方,都被他们列入了禁地。在这两处地方,往往都会有人看守。只要有奇怪的人靠近,肯定会被发现!
燕娘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将他们当作棋子!
不管她想做什么,他们都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是同出同源又怎么样……他们再是信仰老母和仙师,可这一切难道有自己的命重要吗?
他心里这么想,人早就钻进了后院墙壁的一处狗洞。这地方别许多的杂草掩盖,根本无人发现。他埋头钻出去后,沿着墙壁走了一道,这才跳入了另外一户民宅。
这里看起来可比刚才的要窄小得多,可是生活气息强烈。如此,足以看得出来,他们其实日常的生活是在这里才对。
“大哥,你可从燕娘那婆娘的嘴里得知了什么?”
“那婆娘想害死我们!”
好几个壮汉迎了上来,原本要和大汉说话,可是刚开口就被黑脸大汉这句话堵回来,脸色立刻就变了。
“大哥,这是何意?”
“她不是我们这边的?”
“她擅自去了甄家。”
黑脸大汉这么一说,其他人的脸色就纷纷变了,他们的神情露出了恐惧的变化,紧张盯着黑脸大汉。
“大哥,这不可不能开玩笑啊,谁不知道甄家有人守着,只要靠近都是找死,燕娘是怎么回事儿!”
“不成,如果燕娘真的去过那里的话,这里也不安全了!”
“别吵吵了,就算不安全又能怎么样?燕娘,我们谁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过去的?”
“五天前。”黑脸大汉咬牙,“我怀疑已经有人在外面守着了。”
这话可不是说笑。
早几年他们都是有任务在身,也有人负责将甄英莲带出京城,可是计划屡次都失败了,动手的兄弟姐妹们还都折了进去,得亏他们骨头硬,有些事情就算死也没说。
甄家看似平凡,实则被护得水泄不通。
他们实在是无法弄清楚燕娘想做什么。
对于他们来说,燕娘其实就是个陌生人。他是后来才进了京城,还是在如此风口浪尖,如果不是她身上有着各处的信物,他们根本无法相信她。
然他现在做出这样的举动,不管想做什么,这几人都无法再容忍。
到底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此地不宜久留,你们立刻跟我走。”
“大哥,还能去哪?”其他人焦虑地说,“这里已经是我们最后的退路了。”
“还有一个地方。”
黑脸大汉开始收拾东西,“快,动作快点。”
几个人茫然地跟着黑脸大汉动作,将一些细软收拾起来后。他们几个跟着他到一个枯井前,这口井是很多年前就在这里的,一直枯着,也没人去动他们。
就在井口的上面,还压着一块石头,免得有人不小心掉下去。
黑脸大汉叫了其他几个人跟着自己搬动,拼命将石头挪下来后,露出了阴暗的甬道。
“从这里下去,还有一条路,可以通往另外一个地方。”黑脸大汉咽了咽口水,他知道这条路,还是因缘巧合,总之,这本不是他能知道的事情,可是现在,为了活命,他早就将禁/忌都抛却在外,“跟我下去。”
他这做大哥的身先士卒,一下子就钻了下去,顺着井口往下爬,其他几个人再是慌张,也只能盯着。
过了好一会,传来了落地的声音,而后,又是一阵敲敲打打,“下来吧,这里的确是有路。”
他们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到底是咬了咬牙,跟着一起下去。
就算现在不走,也是等死。
燕娘慢悠悠地沿着街道走着,碍于她身上的装扮,过往的行人很是礼让。有些遇到,还会朝着她欠身行礼,要么是赛了些素食送给她,她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
漫步走到甄家附近时,她的衣袍下摆,已经放满了东西。
燕娘不紧不慢地走到后门那条僻静的街,还没走到甄家,就已经看到有个小身影正蹲在那里,用树枝拨弄着地面。
燕娘脸上的笑意更加明快些。
就在这个时候,甄英莲的身后,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那里,正低头和英莲说话。
近了,还能听到他俩的对话。
“英莲,我听说,你近来总是喜欢来这里,可是有什么心事?”
“珠大哥,没什么事,我只是担心我娘亲。”
“会好起来的。”
“大哥哥,这话骗骗以前的我也就算了,我现在可是大姑娘了。娘亲她……”甄英莲的声音一下子就低落了下去,谁都看得出来,甄夫人的状态在过完年后,依旧没什么气色。
娇桃私下和英莲说过一次,说甄夫人不只是身体病了,还有心病。英莲不知道娘亲的心病是什么,可她真的非常担忧。
生怕母亲就这么撒手去了。
“我……”
甄英莲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看到贾珠半蹲下来,按着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眼前这位法师,就是你在等着的人吗?”
甄英莲下意识看过去,发现迎面走来的确是那天的法师,这吓得她立刻站了起来,紧张兮兮地看着她,又看着贾珠,“珠大哥,你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甄英莲的伪装功夫不到家,毕竟时日长久地呆在后院总归是有问题,下人细心观察一段时间总能发现不对。
在甄英莲站起身后,贾珠搭在她肩头上的手仍没收回来,正沉甸甸地压在英莲的肩膀上,也叫她蓦然有了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她鼓足了勇气,将那位比丘尼给喊住,“师父,我想求解一桩事。”
甄英莲这话说出来时,她能感觉到,贾珠抓着她肩膀的力气变大了。虽还没到抓疼她的地步,却还是叫她瑟缩了一下,背部却挺得直直的。
“这位师父,”贾珠跟着甄英莲的说法,也改了称呼,缓步走到她的身旁,和小姑娘并肩而立,“敢问,你与我家妹子可是有缘?”
“施主为何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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