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我家太子幼崽为何这样—— by白孤生
白孤生  发于:2023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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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地,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贾珠眼角余光留意到所有侍从都猛地背过身去。
那过快的动作略显惊恐。
贾珠:“殿下恐吓他们……”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太子就猛地亲了上来。
那动作很快,其实都没留下多少痕迹。
太子就已然后退了一步,恶狠狠地瞪着贾珠,“你给孤记住,你欠我的。”
贾珠二丈摸不着头脑,他欠下了什么?
不过他意识到了太子的不满,轻声细语地说道:“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回来,我保证。”
允礽冷声:“那倒是不必,你是为了去世的姑母,纵你答应了我,总也该走些习俗。”过了一会,他将一个东西塞给了贾珠。
贾珠微愣,摸着那坚硬的器具,露出古怪的表情,“殿下,你给我这个……”
“阿珠猜到了不是吗?”太子淡淡说道,“那些加强的人手,对甄家的袭击……这已经不安全了。”
他不愿意贾珠离开京城,他自然可以用一切手段留下贾珠,可是阿珠不会高兴。他不会预见了困难,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逃走。这既然是贾珠该做的事,他就不可能回避。
正是知道贾珠的性格,所以,太子最终没有做什么,只是硬邦邦地将一个器具交给了他,“任何看起来有危险的人,就射击他。不要有丝毫的犹豫。”
贾珠无奈,“我总不能看到一个可疑的人就杀了他们。”
太子给他的这把小小的弓/弩拥有的强大杀伤力是如此可怕,哪怕他每一次填充只能使用几次,可这已经足够。贾珠都有些头疼,这东西要是每日随身带着,那可是多笨重。
“你可以。”太子哼了声,“你当然可以。”
他的脸上露出嗜血的微笑。
“哪怕你杀了一个当朝官员,只要有合适的借口。”他的手在贾珠的心口上用力抓挠了一下,“那么,他就该死。”
贾珠蹙眉,正想说什么,却被太子推了一下。
“走罢。”
他扯着贾珠重新回到黑马身边,仿佛他带着贾珠过来,就是为了这么简短的几句话。
以及一个吻。
他们重新上马,这一次,他执意要贾珠坐在身前,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将他抱在怀里。
他们回到马车的路上,贾珠低声说道:“所以,你是担心,我外出时会遭遇什么危险?”
“不是猜测,是真的。”
太子的声音在风声中听不太清楚。
他们其实不该在这样的情况下说话,非常容易咬到舌头。
“你一直觉得范茂的死亡和你有关,这的确,但不是为了陷害。记得吗?他是当着你的面死的,而且虽然找不到凶手,可你在场时,也有好几个人可以为你开解。这会给你带来一些风言风语,却绝不会真的谋害到你。这是一场取悦,他,或者他们,杀了使你不快的人,是为了让你高兴。”
贾珠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不知是为了太子说的内容,还是他说话的方式。
他用那种诡异得温柔的声音在贾珠的耳边说话,让他不由得怀疑起太子故意将这段话放在此刻说,就是为了贴着他的耳根说话——他分明知道贾珠对此非常敏/感。
贾珠的声音没有任何颤抖,“殿下没想过类似的事情吧?”
太子的声音又掺杂着古怪的咕哝,“阿珠从来都不喜欢这事。”
贾珠严肃地点头,面朝前方,“非常、非常不喜欢。我不得不说,他们采取错了方式,用这样的方式取悦我,不亚于当着我的面抽了我一巴掌。”
青年的皮肉似乎紧绷了起来,带着某种攻击性的不满,“如果他们现在出现在我面前,那显然我怀中的武器就有了用武之地。”
过了一会,太子轻笑了下。
那轻轻的震颤感从他们皮肤的接触传递来,让贾珠总算稍微放松了些。
可旋即,太子原本把着缰绳的一只手松开了些,漫不经心地在贾珠的腰间磨蹭,“你说得对,想要讨好一个人,是需要遵从对方的喜好。阿珠,孤让你出京,可不要辜负孤对你的信任。”
贾珠苦笑了声,“我肯定会安全回来的。”
“你保证?”
“我当然保证。”
过了好一会,看着近在眼前的马车队伍,在贾珠刚要松了一口气之际,他感觉身后的身躯猛地贴近,在贾珠的耳根边喃喃,“这是第一次,但最好不是最后一次。”
贾珠当然知道太子是何意。
允礽是个掌控欲极其强烈的人,让他看着贾珠离开京城本来就是一桩非常难为的事。
这是第一次,不是几天的短暂出行,而是近乎一月的长久时间。
倘若这一次离开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可真的是会成为最后一次了。
贾珠在心里叹息。
明明之前太子自己跟着南巡去了小半年,他可什么都没说。
但贾珠也知道,太子南巡时,他一直在京城,那里可谓是最安全的地方,有足够的人手盯着贾珠,甚至于他都不爱出府,这定然比在外出行安全得多。
贾珠虽有吐槽,却也并非不能理解太子的焦急。
出行在外,总是会比在家里容易出事。
而后,就在他们到了目的地,贾珠下马,再到太子离开后,他一直一言不发,只是偶尔盯着贾珠瞧,待他上了马车后,这才带着黑马转身离开。
贾珠刚坐下,就听到外面一声低叫。
而后,江九敲了敲车厢,“大爷。”
贾珠有些无奈地说道:“又出什么事了?”
“太子离开时,将自己的一半侍卫留了下来。”
贾珠:“……”
他摩/挲着怀里的武器,叹了口气,“就这样罢,去和领队打声招呼,我们现在就离开。”
江九听了贾珠的命令,这才放下心来,点齐了新来的人,这才带着他们去领队那里报备。
然后,这队停滞了些的队伍才缓缓开始走动起来。
贾珠都要怀疑,太子这一次来除了留下这个武器,便是外面那些新增的侍卫。
郎秋在刚才短暂的对话中,已经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事情。眼下他正在给贾珠泡茶,一边含笑说道:“太子殿下能来可真好。”
贾珠:“你这般高兴作甚?”
“大爷总算没那么不高兴了。”郎秋沉静地说道:“在太子来之前,大爷瞧着可真低落。现在,却是好很多了。”
贾珠抿着唇,收到姑母去世的消息,而后贾母病倒,这任由是谁都高兴不起来,更别说后来贾政又摔伤了腿……
事情发生很仓促,不然贾珠不可能只给太子留下一封书信,就这样匆匆离开。
他们晨起很早,哪怕是经过了一场意外的交谈,可现在的天只是蒙蒙亮,雾气还未散去,太子一路从皇宫赶来,还这么及时,贾珠都要怀疑,太子是不是一宿没睡。
他抚摸着怀中的武器。
那冰冷的家伙过了这么一段时间,已经逐渐被皮肤给温暖了起来。他怀揣着这么一个沉甸甸的东西,似乎也能想起来刚才太子说话的声音。
允礽在暗示。
他知道贾珠已经知道了甄家人这件事上的不对劲,不然他不会让甄家挪进来贾府——毕竟家族是多么清楚甄夫人是位顽强的女子。
也正因为他这个动作,太子也看得出来,贾珠或许也看透了范茂这件事和甄家的关系。
谁让他们身上,其实存在着难以捉摸的共同点呢?
这接连发生的事,简直就像是把证据摆在了贾珠的面前摊开。
可如果不是太子瞒着贾珠,贾珠会更快知道这点。
太子为何不高兴,让贾珠知道范茂这件事的真正意义呢?
贾珠也曾猜测过。
然今日得知原因后,贾珠却是心下一沉。
他能理解太子说的一切,可是太子为何那么快就知道这种方式,其实是为了取悦呢?
或许太子有更多的消息渠道,或许是太子比贾珠还要聪明,或许是……
有千万种可能。
可贾珠在那一刻却是有些毛骨悚然。
允礽会那么快发现,会在那一日不快,会不想让贾珠知道,是因为——
糟糕透了。
他想过。
或者,更糟糕的,他做过。
贾珠闭着眼,想着之前在他身边发生过的事情。那个狼狈逃走的余家,被赶出京城的王仁……
记得吗?
那些细微的、无处不在的痕迹。
他的确这么做过。
尽管那是没伤害到性命的,却异常冷酷的惩处。那是发泄,可也无法否认,那也是一种取悦的手段。
为了让贾珠高兴。
太子之所以还没发展到那么残酷血腥的地步——真的吗?这看起来,难道不足够残酷,不足够血腥吗——是因为,贾珠不喜欢。
他不喜欢那样的方式,允礽自然不做。
与此同时,在意识到有人采取这种方式时,太子只会纯然的暴怒。
他憎恶任何人试图在贾珠面前留下记痕的手段。
不管那些人的目的是为什么,想必在这些天,太子已经报复了回去。
不然贾珠都未必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
他叹息了一声,看向郎秋,“我真的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对吧。”
郎秋正在边上给他冲泡茶水,笑眯眯说道:“大爷,不就是这样的性格吗?总是迎难而上。”
贾珠抱着茶水暖手,低低叹气,“或者,是主动走进陷阱。”
允礽,瞧着多么俊美好看的模样……
然忒是心黑。
这老大的甜美陷阱,他是自个儿主动跳进去的。

屋内一声巨响。
贾琏有些受到惊吓,站在屋门外看着张夫人。张夫人只是冲着他轻笑,双手推在他的背脊上,平静地说道:“无事,去罢。”
贾琏害怕他的父亲。
因为贾赦的贪婪好/色,因为他时不时暴起的脾气。平时贾赦从不管教他,可偶尔撞到了他的槍口上,贾赦曾把他往死里揍。
不管贾赦、贾政这两兄弟再如何不喜彼此,可他们不愧是兄弟。
“母亲,我,还是留下吧。”贾琏弓起身,像是一只害怕的狐狸夹起了尾巴,却还是伸手拽着张夫人的衣服下摆。
张夫人有些惊讶地看着贾琏。
她知道贾琏一直害怕贾赦,就算是平时也很少和他单独呆在一起,更别说现在贾赦看着异常暴怒的时候。
贾琏站在张夫人身后低着头,轻声说道:“或者,别进去,他会,他或许会伤害……”
他记得他曾经看到过的画面,他看到父亲在打一个丫鬟,地上都是血,他甚至不知道那个丫鬟是生是死。
虽然后来张夫人收拾了一切,保护了那个丫鬟并且将她送到父亲不知道的地方,同时,和贾赦大吵了一架,可那个记忆还是残留在贾琏的记忆里。
贾赦会打女人。
那他有没有可能会打他母亲?
张夫人不知道贾琏心里在想什么,可她能看到贾琏眼底的担忧,张夫人的眼神柔/软了一些,轻声细语地说道:“不必担心,你若是真的想要留下来,那就在门外待着。”
她用眼神示意了自己的陪房过来,守在贾琏的身边,然后才转身进去。
贾赦一看到张夫人的脸,一个茶杯就摔到了她的脚边。
张夫人丝毫没被吓了一跳,反倒是平静地往里面走了过去,“老爷要是再这样放肆下去,纵然老太太现在没精力管你,可要是太过分,却还是绕不得你。”
“老太太老太太,你的眼底就只有老太太,就没有我这个丈夫吗?”贾赦的声音暴怒,猛地从桌椅上跳起来。
张夫人昂首看着贾赦,冷淡地说道:“你?老爷,你看看自己的模样,也怪不得老太太会选择贾珠,而不是你。”
贾赦未必乐意去,可是被张夫人这么说,便更加愤怒。
“他不过是个病秧子……”
“老爷,我劝你慎言。”
张夫人猛地打断他的话,露出个淡淡的微笑,“你可别忘记了,府上除了自己人呢,可还有太子殿下的侍卫。虽然人数不多,可要是这话传到了太子的耳朵里,你觉得……殿下会做什么呢?”
贾府中人都知道,太子对贾珠甚是关怀,根本容不得有人侮辱他。
张夫人一边说话,一边眼神漫不经心地落在了贾赦的下半身。
贾赦猛地夹住了腿。
这个姿势看起来非常尴尬,可他知道张夫人在暗示什么。他梗着脖子说道:“我可是,我可是贾珠的伯父。”
“连二叔,太子殿下都未必放在眼里,区区一个伯父,又算什么?”张夫人笑意更浓,“老爷,难道你以为,太子殿下是那等爱屋及乌的人吗?”
贾赦臭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张夫人。
“那你现在来给他说话,难道不是冲着他摇尾乞怜?”
他不讨厌张夫人,因为他知道张夫人在,能为他讨得多少利益。可他虽能听得见张夫人的话,不代表他不会乱发脾气。
张夫人:“我只是在做一个掌家人该做的事,老爷,只要与贾府有利的事,你想做多少,我都不拦着你,可要是和贾府无益,那还是算了。”她眼看着贾赦已是有些冷静下来,便不打算再留,转身走了出去,“别忘了,这一亩三分地,珠儿是不在乎,可是有些人在乎。”
贾赦独自坐了一会,满地的狼藉都不在他的眼里。
他下意识地看向外书房的位置,纵然这家里瞧着是二房势大,可不管是这爵位,还是这管家的人,都是大房的人占着。
贾珠的确不在乎,也不计较这个。
可贾政,王夫人在乎,也计较。
贾赦琢磨了一下,到底是泄了气,转眼一想,昨日贾政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了个大马趴,顿时给自己乐坏了,他大笑了几下,朝着外面招了招手,“找个人进来,将这地上收拾一下。”
他跳起来,背着手来回踱步,心思早就不在这上面,飞快地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去。
“贾政的马车被破坏过?”
太子的脸色微冷,看着眼前的侍卫。
他低着头,恭敬地说道:“那痕迹很细微,轻易难以发觉。不过,车轮的确是动了点手脚。而我们派人去查过了,贾政经过的道上虽没有什么奇怪的碎片,可那匹发疯的驽马存有割裂伤,不明显,是在马蹄子处。”
毓庆宫内,正是灯火通明的时刻。
然太子的心情却是不太美妙。
他早有预料。
在听到贾府出事时,他便立刻派人去查,然贾政出事是夜间回来,贾珠收到消息,次日清晨就出发。
这时间太着急,太子只来得及追上他。
他背着手来回踱步。
贾珠身边的人,再加上他留下的队伍,最起码也有几十人,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侍卫,不是那些酒囊饭桶,以一敌三是没什么问题。
然还是烦躁。
如果那人不是贾珠,太子早就将他拖回来的,可偏偏因为他是贾珠,他也才会这么在意。
太子紧蹙眉头,过了一会,便带人又出了宫。
乾清宫内,康煦帝虽收到消息,挑了挑眉,就随他去了。
梁九功轻声说道:“皇上,太子殿下要去的是牢……”
“梁九功,既然人是他抓住的,那让他查,也是应当的。”康煦帝漫不经心地说道,“最近吏部的事情,太子做得倒是不错,只是手段太凶戾了些,如今暂且收敛,能叫他分散注意力,也是好事一桩。”
年初康煦帝将彻查吏部的事情交给了太子,那时可没预料到太子会查得那么狠,尽管他最后还是留了一线,可早就将那些肥肠大肚者狠狠刮了一层皮。
皇帝饶有趣味地观察着,只待最后时刻让太子收手。
然他却非常机敏,还未皇帝发话,就踩在边界上收了手。
太子这次练手,让康煦帝十分满意,更别说,他在这一次追查白莲教的事情上,嗅觉也非常灵敏。
不论动手的人是不是白莲教,可一旦做事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近来,六部的忧心忡忡总算放下些,以为太子已经转移了注意力,不再盯着他们这屁/股底下的座位瞧,却完全没想到,太子只不过是将精力发泄到其他地方去。
阴森血腥的囚牢内,寂静的走道里传来了脚步声的回响,摇曳的烛光瞧着非常压抑,散发着腐臭的气息。
除了靠外的地方外,囚牢的内侧根本没有光亮。
只有在人走过时,才会带过摇晃的光斑。
就连牢头走习惯了这里,都会显得有些害怕。可是大步走在前头的太子殿下却好似完全熟悉了这里,根本没将这血腥腐朽的味道放在心上。
他只是不知,允礽有时,甚至会有些怀念这个气味。
那些自梦里而来的腐朽时刻涌现,并没有因为太子素日里的光鲜亮丽就消失不再。它只是潜藏在皮肉骨髓底下,蠢蠢欲动,伴随着太子的长成,逐渐盘踞成一头阴暗暴躁的怪物。
允礽的脚步声猛地停下,牢头的心一跳。
他记得这里最开始关押了几人,然后是几十人,直到今日,又慢慢地回到十来人。
而这个数量的递增到递减,也只花费了不到半月的时间。
每一次,都和太子有关。
他们守着这个牢狱的都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烂在心里,就决不能外泄出去。然一想到太子的手腕,他又忍不住心寒,只觉得自己的皮肉似乎也疼得颤抖起来。
他一言不发,低着头快速解开了锁链,然后后退几步,让开道路让太子进去。
太子慢吞吞地走到囚牢内。
这里的血腥气息比外面还要浓重,扑面而来的味道让正常人都要呕吐,然太子却是面无表情,相反,若是贾珠在这里,怕是要觉得他好似……
放松了下来。
如同回到了令人愉悦的场所。
“……怪物……”
从囚牢的内部,发出一声低低的嘶叫,那声音里透着深入骨髓的畏惧,也不知道之前太子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人能发出这样声音。
太子微笑。
他的确是在笑,更是发自内心。
他慢慢悠悠地踱步,连声音里都带着愉悦的傲慢,“孤是怪物,可好,那你们又是什么呢?”
他歪着脑袋,不紧不慢地念了出来。
好些名字,包括范茂,也连带着甄英莲。
“对无辜之人动手,按律当斩,孤还没杀了你们,已经算是不错了吧?”
范茂很讨人嫌。
可他没做过什么恶事,更别说太子念出来名单上的其他人。
他是怪物,那这些绞杀无辜之人的又算什么?
“……那只是……”
“那只是为了你们的大义。”
太子踩着嘎吱嘎吱的粘稠液/体,不疾不徐地走到了深处,接上了他们未完的话。那张昳丽漂亮的脸上带着令人生畏的笑意,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呢?
这里曾死去那么多人,那么多鲜血,那么多湿漉漉的液体就踩在他的脚下,而他却——
“我还有些想法,得尝试尝试。”
记忆,梦,碎片,是不靠谱的。
那些技巧,那些人体的弱点,他得一点、一点熟悉回来才行。
而这需要足够的练习。
刚刚好。
太子漫不经心地想,注定要死的囚犯……
阿珠不会怪他的吧。

贾珠惊醒时,郎秋很快点燃了蜡烛。
船舱内有些摇曳,青年半睡半醒间,听到郎秋担忧问道:“大爷,可是哪里不适?”
这一回出行,并非没有阻力。
贾珠虽合适,可他的身体不好,本不该长途跋涉。然派出贾赦,贾母又不太放心,这才和贾珠商议过后,才决定下来。
郎秋出门前,就被王夫人抓去叮嘱了又叮嘱,就是害怕贾珠在路上出事。
贾珠喝了郎秋递过来的水,含糊着声音说道:“只是个噩梦。我不是与你说,不必守着吗?”
郎秋讪笑,“可自打上船来,大爷都做了几回噩梦了。如今快要到,要是再如此,大爷的身体定是遭不住的。”他有些后悔,早知大爷身体不适,定要早早调头回去。
贾珠淡淡说道:“无碍,大概是有些水土不服。”他的脸色哪怕在烛光的照耀下,都显得有些苍白。
郎秋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可他也没有办法。
毕竟青年并不会将他做的噩梦告知于他,只是有时候会在惊醒之后,在窗前坐上大半夜,安静看着外面黑暗的灯火。
这时候会让郎秋很是担心。
然第二天,贾珠又表现得很正常,好像半夜流露出来的异样,都是假的。
他们已经快到扬州了。
因为是白事,所以一路上他们都非常低调,并未惹人注目。水路比陆路要好一些,但是每日一成不变的模样,又很是枯燥。
郎秋原本担心,大爷会憋出毛病来,可现在他又担心那持续不断的梦,让贾珠身体变得更差。
这几天他已经能隐隐听到咳嗽声了。
贾珠将唠叨的郎秋赶出船舱,不过在让他出去之前,又把江九给找了过来。这一次出门,这个侍卫头领肩负着保护的职责,每日都勤勤恳恳地巡逻整艘船。
“大爷,近日来没有发现异常,不日就抵达扬州,到时候这么多人无,法和林姑爷交代。”江九在贾府待的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也就用贾家人的称呼,去称呼刘海。
“到时候化整为零,不必所有人都跟着去。”贾珠吩咐道,“不过也不能带太少人,到时候你看着安排。”
“是。”
贾珠看着江九严肃的模样,笑着说道:“不必这么担心。也快平安到扬州了,这水面上人来人往,他们不敢如此大胆。”
对于底下的人,要让他们知道会遇到什么麻烦,遭受什么袭击,才会让他们更好地应对,所以在上船之后,贾珠就把江九找了过来。而在得知了他们有可能会遇到袭击之后,他也很快就将手下的人组织了起来,每日巡逻,将整艘船都防卫得水泄不通。
江九严谨摇头,“正是因为戒备森严,所以他们才不敢来犯,而当我们踏上扬州的地盘,我们或许会因为那里是林姑爷的御下,所以疏于防备。”
贾珠颔首,这位侍卫首领说的并没有错。
他没有阻止江九更加严厉的态度,在商议好之后,才让他退下。
等船舱内只剩下他一个人之后,贾珠才流露出疲倦的神情,抬手捏了捏鼻梁。
他近日来的睡眠的确不怎么好。
可难得,这和太子没有关系,他就纯粹只是做噩梦。
梦里梦到的东西他已经想不起来了,只是每次半夜惊醒的时候,他总会有一种惶恐的感觉。他不知道那种奇怪的情感从何而来,但叫他的情绪压抑。
好在明日就要到扬州了,不管怎么样能踏上土地,总归是件好事。
再这样在船舱内摇摇晃晃,贾珠的确要被晃动麻木了。他又揉了揉眉心,决定趁着这个时间再躺一会儿。
或许白日补眠,就不会再做梦了呢?
当贾珠踏上扬州的土地时,他一眼就看到了码头边上等待着的林家人,毕竟他们实在看起来太过明显。周遭的人都对他们有所礼让,而从管家到奴仆都是温文有礼,一看便能知道林家的教养很好。
贾珠身边带着的侍卫,并没有全部跟着上岸。他只带了二十来个人,再加上贾府的家丁管家等,便显得队伍有些浩浩荡荡。
林管家有些惊讶,贾珠温和道。
“这些侍卫,是太子殿下担心我在路上遇到麻烦,这才特意指派过来稍加看顾的。”他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歉意的神情,“倒是劳烦府上安置了。”
林管家轻声说道:“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快快请。”
林管家早就准备好了轿子。
两边的人合在一处,队伍显得有些庞大,可一路抵达林家时,也是平平安安。贾珠不是个好奇的人,不过一路上走过扬州的街头巷尾,他也曾经撂开帘子,欣赏了一番。
江南的水乡柔情和北方的粗犷截然不同,每一处都透着精致细腻,那是揉入骨髓的脉脉。
不过他也就看了几眼,就随手放了下来,毕竟情绪一旦踏上了扬州的土壤,那些忧郁悲伤就卷土重来。
贾敏的去世,对林家打击也很大,从林管家的疲倦来看,他们已经劳累有些时日了。
不过等到了府上,贾珠被接引去见林如海的时候,他方才发现,这位林姑父看起来虽是中年,却仍是俊美清丽,哪怕眉间的隐痛仍在,却是使得他更加风姿卓越。
他将请安的贾珠给扶了起来。
贾珠在林如海书房并没有停留多久,很快就被他带去祭拜了姑母。碍于贾敏的丧事正要走到末尾,他也没来得及和林如海再叙什么,便匆匆帮起了忙。
林如海这一脉都是几代单传,到了他和贾敏,两人只有林黛玉这么一个女儿。
他也曾与侍妾有过一个孩子,但那个男孩在他三岁的时候,就不幸染病去世,如今瞧着林如海,这模样悲痛无比,短时间内怕也是没有再娶的心思。
府上人丁稀少,自然下人也没有太多,贾敏的丧事办得虽是得体,可仔细瞧来也有些细微的不足。
正巧贾珠带来的管家还算得用,在稍加熟悉了后,便很快将自己带来的人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顺顺利利地将贾敏的丧事给办妥了。
而这时,贾珠已经在林府上呆了好些天,也见到了他们那位表妹。
贾珠曾见过许多美人。
不论是家中元春,迎春,探春,都是各色不同的美丽,在宫中他也曾经见过各位凉凉能被送入皇宫,自然也是绝世的美女。
可黛玉……
她是不同的。
贾珠第一次看见她是,那个可怜的小姑娘正从门外进来。身边的丫鬟搀扶着他,正如她是一块即将破碎的美玉,如此怜惜,如此小心。她的眉头微蹙,眼里含泪,一瞧她哭,便好似连心头都发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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