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柔弱点怎么了—— bywinter酱的脑汁 CP
winter酱的脑汁  发于:2023年0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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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以后……不要让家里的花枯了。”
她累极了,轻轻地,几乎听不见似的说。
话音刚落,身旁的仪器便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郁筠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医生护士一股脑地涌进来,将郁笙推走。
他懵然地看着这一切,滴滴作响的警报,嘈杂凌乱的脚步,和医生焦急的呼呵声。一切看起来那么陌生,但夹杂在医院浓烈的药水里,又显得理所应当。他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也失去了最后一个依靠。
一直到现在。
这么多年过去,记忆清晰得却仿佛发生在昨日。郁筠站在墓前,看着一只蝴蝶轻巧地落在墓碑旁放着的白菊花上。
蝴蝶的翅膀动了动,仅仅只停留了一会,便振翅飞走了。
郁筠顺着蝴蝶的方向,一路跟着它飞向远方,看着它的翅膀在阳光下反射出晶亮的色彩。
可蓦地一转身,郁筠却在蝴蝶落下的地方,那低矮的墓碑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宋呈越就这么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郁筠盯着在不远处站着的宋呈越,忍不住问道:“你还在易感期?”
宋呈越看着他,点了一点头。
“你也不是买不起抑制剂。”郁筠无言,只好说,“别和以前一样,故意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有意无意的,他在‘故意’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时间接近正午,阳光变得有些毒辣,在大理石墓碑上反射的刺目光线让他有些晕眩。
不能再待下去,得回公司了。
郁筠想。
“我走了。”郁筠说。
宋呈越虽然明明白白地听到了这句话,但整个人仍在小路上杵着,便将窄小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郁筠越走越近,这家伙却仍然理直气壮地站着,没有任何让开路的想法。
“干什么?”郁筠抬了下眼,有些不悦地睨着他。
从这个角度,郁筠能看到宋呈越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是郁笙阿姨吗?”这人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
“嗯,”郁筠应了声,“是我妈妈。”
宋呈越的目光偏移,好像轻轻地落在郁筠身后的墓碑上。
郁筠的心情不佳,太阳晒得他也有些不舒服,于是再强调了一遍:“行了,我要回去,别挡着路。”
可宋呈越却像听不懂人话一样。
“没有故意。”他认真地说,“只是想你了。”
郁筠静静地看了他两眼,没说话。
他的眼神里仍旧带着审判的味道,但也许是阳光模糊了他的视线,这审判的眼神相对于之前来说要柔和上那么一点点。
“你不是挺能控制情绪的吗?”郁筠不知该说他什么好,只能开始翻旧账,“我当初说要和你公事公办的时候,你不是故意不理我,装出一副克制的样子吗?”
宋呈越也自知理亏,他偏薄的唇抿成一条线,而后有些苍白地辩解道:“是我鬼迷心窍了。我想让你喜欢我,所以才用这样的方法,对不起。”
他一边说着对不起,人却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话题转了半天,又转到了这里。
“又来。”郁筠眯眼,烦躁地按了下太阳穴,“你每次都是这个理由。”
宋呈越就像个谜,神神秘秘,让人看着云里雾里。昨天下着大雨的夜晚里,郁筠就已经觉得,自己就算把CPU给干烧,也没办法猜出宋呈越身上发生的事情。
的确事关己身,郁筠很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宋呈越会费尽心机地做这些事呢?
但宋呈越就活像个成了精的蚌壳。虽然装蒜的时候话说得一套套的,但临到问重点问题时,能挤出一两个字都算幸运。
就比如此刻。
在郁筠的诘问之下,宋呈越虽然没有流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但仍是沉默着,微微偏过了脸。
真烦人。
郁筠心头火起。
“你这人还挺可恶的。”郁筠冷冷半阖起眼,下定结论,抬脚便想从他的斜侧方跨过去。
他走路时带起一阵风,掠得宋呈越的衣摆扬起。在他和宋呈越错身而过时,宋呈越才反应过来,猛地转身,跟上郁筠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郁筠身后传来皮靴踩在石子上闷闷的声音。宋呈越快步追了上来,和郁筠并肩而行。郁筠察觉身侧落下的阴影,但他无比烦闷,只权当没看到。
宋呈越也不在意,只紧紧地跟着,像影子一样。
走着走着,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振动了起来。郁筠看了眼屏幕上的陌生电话号码,顺手接起。
“喂?”
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有些失真,但郁筠还是听出这是蒋易升。
“你好?”郁筠礼貌地应声。
“是我,蒋易升。”蒋易升笑道,“不忙吧?”
“不忙。”郁筠简单地说道,语气平淡。
“那正好啊,”蒋易升又笑,笑声很是随性,好像和一个老朋友对话一样,“我在J市,中午有空的话,赏脸吃个饭呗?”
身旁宋呈越听到蒋易升这句话,眉头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皱起。
郁筠看到他变得略有些阴沉的眼神,和瞬间带上攻击性的眉眼,收回目光,问:“你在J市?”
“是啊。”蒋易升大概是以为有戏,语气都轻快了几分,“我在J市。”
停顿了一下,他的声线略微压低,听起来有些磁性:“本来只是出差的,但想起J市有你这个朋友,那当然得请你吃顿饭。”
郁筠眼角余光里,宋呈越的表情更加阴沉。他的唇紧紧抿着,满脸都写着对蒋易升似撩非撩话语的不悦。
郁筠挑了下眉。
宋呈越敏锐地察觉到郁筠的表情,他眨了下眼,但最终还是没能换上无害的笑容。
“如果作为朋友,当然没问题。”郁筠只语气平和地对蒋易升说道,“不过今天中午我已经有约了,抱歉。”
“这样啊。”蒋易升的语气里不无遗憾,“只可惜我今晚就不在J市了,不然可以晚上再约你。”
“下次有机会吧。”郁筠客套地说道。
他本以为两人之间尴尬的对话会在此刻结束。但蒋易升却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哦,对了,郁筠,你现在和宋呈越还有联系吗?”
郁筠停下了准备放下电话的手,回了句:“没有,怎么了?”
眼角余光里的宋呈越凑得更近了点,于是他便投以警告的眼神,将有些越界的宋呈越逼退。
“这样啊。”蒋易升仿佛舒了口气,“嗯……其实就是上次宴会的时候,我感觉他好像对我有些敌意。在你离开后还对我说了些……威胁性质的话。”
“这样吗?”郁筠淡淡地说。
“是的,”蒋易升强调道,“可能是我想和你结交的缘故吧?有的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既然你们的婚约已经解除了,他这样对待你,是否有些过界了?”
他的语气委婉:“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解决这件事情?”
听着他话语里昭然若揭的意图,郁筠不置可否。
他对蒋易升这样挑拨离间的话不太感冒,当下只含糊地回应道:“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这件事我自有考……”
“蒋易升。”宋呈越蓦地开口。
郁筠回头,看到宋呈越脸上已然是无法压抑的戾气。他的眉宇沉沉地压着,语气冰冷:“看来我的警告,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对面显然没想到这一出情况,直接沉默了。
宋呈越自顾自地笑了一声:“蒋易升,我很好奇。”
“你从前都喜欢长相美艳的女性omega,前几天还和那位叫做Selina的超模传了绯闻。怎么过了两天,取向就变了?”
“宋呈越!”蒋易升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里怒意勃发,“你凭什么随意插手别人的私生活?”
“我可没有插手。”宋呈越嘲讽地哼笑一声,“我只是告诉小筠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仅此而已。”
“你和小筠是什么关系?”蒋易升不买账,质问道,“你有什么资格管他?”
“够了!”郁筠打断了他们两人的争论。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有些发花。
那边蒋易升还想说什么,郁筠却是直接低声道:“抱歉,蒋先生,我这边需要处理一下。”
说完,没等蒋易升回答,他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了,郁筠抬起头,碰上了宋呈越的眼神。
宋呈越好像想说些什么,但这次郁筠没有好好和他商量,直接开口道:“让开,别挡路。”
“蒋易升只是想夺权。”宋呈越说。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郁筠身上:“他只想利用你,他不是喜欢你,小筠。”
郁筠冷笑一声:“我本来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温度继续上升,他被热得愈发地不愉快,又嫌不够似的将方才蒋易升的话搬了出来,眼神锐利地反问:“我们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操心?”
他心头的火气燃烧得愈发炽烈,看着面前的alpha,只想一脚把他踢开。
“你说喜欢,你说想和我在一起。”郁筠深吸一口气,逼视着宋呈越,第一次如此开门见山地问道,“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也不知道你说的‘喜欢’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凭什么让你跟着我,又凭什么相信你说的一切?”
他毫不退让地看着宋呈越:“我现在给你机会,宋呈越。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会把这些事当做骚扰处理,明白吗?”
宋呈越愣住了。
他方才还在躲闪犹豫,郁筠这猝不及防的一出直球让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你说我会讨厌你。”郁筠深吸一口气,继续逼问道,“你到底明不明白,你这样做,和那些人有什么两样?”
“小筠,”宋呈越慌忙开口,“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我并没有那么好。”
“我很卑劣,很不正派。就像宋惠辰说的那样,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是一个你不会喜欢的人。”
他顿了顿,竟是有些自嘲地笑了:“我先前骗了你,不是吗,你最讨厌骗你的人了。”
郁筠静静地看着他,而后问道:“你明知我讨厌这样,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最怕的就是你不会喜欢我。”宋呈越低垂眼眸,终于是认真地看着郁筠,“曾经我没有想明白这件事,以为自己无牵无挂。但后来,看到你和周靖言订婚,我就……”
他苦涩地抿了抿唇:“我就明白,我接受不了你即将和别人结婚的事实。”
“如果我选择别的办法,我想,你也许会像拒绝蒋易升一样拒绝我。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但殊途同归。”郁筠的气消了一点。
他还是没能理清宋呈越的想法,于是微微皱眉,说:“你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尽管冥冥之中,郁筠觉得,宋呈越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人。他和蒋易升,和周靖言都不一样。
但郁筠还是激将般地说出了这句话,可话音刚落,他便看到宋呈越的表情变了。
“不,不一样。”宋呈越坚决地摇头,“我和他们不一样。”
“为什么?”郁筠问。
可宋呈越却不说话了。
他又闭上了嘴,变回了那个蚌壳。
“我走了。”郁筠说。
大概问不出什么,郁筠烦闷地推了宋呈越一把,这次用上了点力气,宋呈越踉跄一下,到底还是让开了路。
遥远的蝉鸣声飘来,墓园小路旁的花草看起来仍是一片欣欣向荣。正午的阳光让郁筠额上出了点汗,他拨了拨碍事的刘海,带着略有些复杂的心绪,加快步伐,向停车场走去。
宋呈越则是站在原地。
他定定地看着郁筠的背影,听着郁筠踩在地面落叶上的沙沙声,眉头微微地蹙起。
他没有立刻追上去,站了会后,反倒是掏出手机,看了看在阳光下有些刺眼的屏幕。
墓园的小路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媚,他挺拔的身形在石板路上落下一片低矮的阴影。
只是短暂地停顿了一小会,他便拨打了一个电话。
听筒里嘟了两声,很快被接起。
“宋总,”那边的声音传来,“上次给您看的东西,您有处理方法了吗?”
“有。”宋呈越说。
他停滞了几秒,才继续说道:“麻烦您暂时藏起来,不要告诉任何人,可以吗?”

第81章 帮我一次吧
经过瓢泼大雨后变得晴朗的天气,也让J大生科院大楼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些许。
徐教授和庄教授的学生都在同一个办公室里。除了在项目中忙碌的纪晨和程玉阳以外,其他人此刻都聚在一起,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周末的团建。
“我们是不是好久没去过欢乐谷了?”有人说,“不如这次也去玩玩?”
“算了吧,那些过山车什么的项目,组里有人玩不了。”另一个人否决道,“我觉得ktv或者剧本杀吧,这样能让大家都参与到。”
“ktv太坐牢了,”又有人提出异议,“不喜欢唱歌的怎么办?剧本杀我觉得不错。”
他们说着说着,大致讨论出了个范围。而后,有人看了眼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覃微微,开口道:“覃微微,你有什么想法吗?”
那人的语气不太客气,覃微微的眼睛眨了眨,小声道:“我没意见……你们喜欢什么地方,就去就好。”
“那行,”有人阴阳怪气地刺了一句,“到时候你临场不去的话,可别再在程玉阳问的时候,说是我们没听你的意见。”
覃微微愣了一下,手指有些局促地捏了捏衣角,闭上嘴,不再说话。
那个阴阳怪气的人也不在意,只看了他一眼,便又继续和其他人讨论起来。
覃微微在原地站了会,觉得气氛尴尬,半晌后转身离开。
他推开办公室的大门,穿过空旷的走廊。擦得铮亮的瓷砖地面倒映出他的影子,也倒映出他落在裤缝间,微微颤动的手指。
临到午饭时分,走廊里回荡着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覃微微拐过一个转角,就听到了纪晨的声音。
“……都说了项目的保密性很重要,从前你带他没关系,但现在我们签了合同。你要是违反规定,违约金赔得起吗?”纪晨的声音不大,但语气有些激动,“之前你拎不清,现在难道还拎不清?总之,这件事我不同意。”
覃微微的脸色难看了些许,他加快脚步,向声音的来源走去。
“但是他……”程玉阳想说什么,但被纪晨打断了。
“我说了,我不同意。”纪晨说,“你要真觉得这事没问题,大可以直接找徐教授。现在只敢找我商量,难道不就是清楚这件事徐教授不会答应吗?”
“你再这样,我会告诉教授的!”
话音刚落,覃微微便看到怒气冲冲走来的、纪晨的身影。
纪晨也看到了覃微微,不过他的目光只是在覃微微身上停留了一瞬,便挟着几分毫不掩饰的不屑和鄙夷挪开了。
“纪……”覃微微张开嘴,刚说一个字,纪晨就风风火火地和他擦肩而过。
他的嘴唇有些尴尬地动了动,最终闭上嘴,露出茫然的表情,看着沉默地走来的程玉阳。
“纪晨不同意。”程玉阳和覃微微对视半晌,才慢吞吞地开口道。
他的语气有些犹疑:“微微,这个项目现在签了协议,的确不太适合你再来锻炼,所以,要不我们还是……”
“可是师兄。”覃微微的眼睛里无师自通似的蒙上了一层湿意,“现在老师一个课题都不愿意让我做了。明年就要毕业,我怕我……”
程玉阳有些为难,他张张嘴,想了半天,才说:“要不弄完这个项目之后,我带你做我那个课题……”
“咱们专业,没篇论文,以后找工作都困难。”覃微微眨了眨眼,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程玉阳尴尬地僵在原地。
覃微微的声音抖抖索索的,有些莫名的激动:“师兄,你知道的,我家里很困难,还欠着债……要是找不到工资高点的工作,以后连家里的贷款都还不起!”
他白皙的脸蛋此刻涨得通红,好像是因为澎湃的情绪:“师兄,你就帮帮我吧,我,我也是没办法……”
旁边有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鼓槌轻轻敲击在心脏上。
程玉阳不说话了。
覃微微也没说话。
两人就这么站在走廊里,像是在进行什么隐隐的对峙。
过了很久,程玉阳才呐呐地开了口。
“就……最后一次。”他狠下决心似的说。
“今晚我会带你去,把样品分一部分给你做实验。但只有这一部分了……不然教授会说你的。”
覃微微终于笑了。
他的笑容看起来像是感激,但又有几分明显的僵硬。但程玉阳向来不太有眼色,这一下倒是什么也没发现。
“谢谢你,师兄。”覃微微低声说。
“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到了晚上睡觉的点,郁筠照常吞下了两枚褪黑素。
他最近都睡不好觉,疲惫得差点长出黑眼圈。每天全凭一口气,勉强地撑着工作。
合着水吞咽时,郁筠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却又看到了宋呈越的消息。
宋呈越:【今天你生气了吗?】
如果往上翻,还能看到一大片的白色气泡。
这些气泡都来自宋呈越,一条条的,时间从他们闹翻的那天开始,一直到今天。郁筠几乎没有回复,除了一些工作必要的交流外,其他的消息他全部都忽略掉了。
但宋呈越倒还算是锲而不舍。尽管郁筠的态度冷淡,他仍然很是执着。
郁筠捏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收紧。
褪黑素还没有起效,他尚且清醒,明白自己不至于因为这样的行为而心软。
但他的心情很奇怪。
这不像他原本的该有的处事方式。
他向来追求干脆利落,此刻却显得有些优柔寡断。也不知道是以一种怎么样的心情,他看着这些消息,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褪黑素的药效缓缓地涌了上来,郁筠按了按眉心,大脑里泛起了些晕眩。
有一点点酸涩,更多的是茫然。
他无法否认自己当初答应和宋呈越结婚掺杂着许许多多的其他因素。
有同情,有无奈,也有一些因为美色上头的缘故。
细细算下来,也不知道剩下多少留给‘喜欢’的余地。
可现在……
郁筠忽然有些难以启齿。
困意一阵阵地袭来郁筠却一下子不想睡觉。他趿拉着拖鞋,从客厅来到卧室,坐在床上,望着空白的墙面怔怔出神。
他的脑海里过电一样掠过许多凌乱的画面。药效缓缓压下,他的心脏被扣在躯壳里,重重地跳动着,像钟声,像雷鸣。
他看不透宋呈越。
他更不明白宋呈越。
宋呈越从始至终都是那副样子,死守着自己的外壳,像是为自己搭建最后的避风港。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他仍旧没能解决的疑惑。
宋呈越到底为什么,想要和他结婚?
他隐隐地感觉,宋呈越的沉默和隐瞒,好像并不是因为主观意愿的欺骗。
更多的……似乎是因为害怕?
这种直觉一闪而过。
郁筠又忍不住想,如果他一直都不肯说,该怎么办?
他们的关系,又该往哪里走去?
郁筠没办法说服自己,只从越来越活跃的意识里察觉到,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闭着眼躺上了床。但过了好半天,竟然是再也无法睡着。
他只能爬起来再吃了两枚褪黑素。四枚褪黑素的叠加作用,终于让压倒性的困意袭来。
到底该怎么才能明白一个神经病在想什么呢?
郁筠在失去意识前,迷迷糊糊地想。
只是他这一觉注定没办法睡到原定的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郁筠的手机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
他从床上惊醒,猛地睁开眼。
卧室内一片昏暗。
郁筠大脑随着床头柜上的手机一起嗡嗡作响,心率有些快,心脏像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他缓了好一会,僵硬的四肢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点知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勉强地用生锈的关节从床上撑起身子,够着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手机。
用力地揉了揉眼睛,他才看清屏幕上‘陈书烨’这三个字。
刚一接通电话,对面的声音就立刻传了过来。
“郁总!”陈书烨的声音有些着急,“新型强效抑制剂的实验数据被窃取了!”
这话像警铃一样,让郁筠一团乱麻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一半。
“被谁?没找到吗?”他压下嗓子里的哑意,问道。
“没有找到。”陈书烨说,“我已经通知了宋总和两位教授,现在需要您去一趟。”
“我明白。”郁筠用力按了按额头。
他推开门,客厅巨大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天际边缘露出一点点弥漫的红色。
现在是凌晨五点,夜幕还未完全褪去,而太阳也仍未升上来。
郁筠的太阳穴也突突跳动,像是要炸开一样。
他捏了捏眉心。
“宋呈越那边已经通知到位了吗?”他确认道。
“是的,已经通知到位了。”陈书烨说。
“我现在马上过去,”郁筠从衣柜里抽出衬衫,“你让他们把课题组可能接触到实验室的人都叫来,事后让江扬带那些和无关的学生去吃顿饭。”
“好的,我明白。”陈书烨在电话那边刷刷记录。
安排完毕后,郁筠挂断电话,飞快地穿起了衣服。
会是谁呢?
他勉力思考道。
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名字就是覃微微。可他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并没有办法给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如果真的是他……
郁筠微微眯了下眼睛。
如果真的是他,那事情就麻烦了……
果然,那些在暗地里盯着他们的人,绝不会轻易地罢休。
他拎起搁在沙发背上的外套,目光冰冷地想道。

郁筠到的时候,人还没有来齐。
宋呈越早早地就到了。郁筠推门进来时,他正蹙着眉和庄徐二位教授说着什么。在看到郁筠的身影时,他凝重的表情微微撤去,露出了个安慰的笑容。
郁筠抿了下唇,避开了他的眼神。
刚刚一路开车过来,停在地下停车场后,他按了好几下安全带的卡扣,才勉强将它打开。
不仅是手指使不上力气,他的动作也有些迟钝。郁筠深吸口气,尽量自然地开了口:“两位,现在是什么情况?”
“先前提高保密等级的时候,我让学生在电脑里设了个预警程序。”徐教授拿纸巾擦了擦从脸上流下的汗水,“结果昨晚大半夜,预警程序报警了。”
他停顿了一下,庄教授倒是忽然插了句嘴:“我让纪晨来看了一下,发现电脑里的文件被动过,有人把数据拷走了。”
“监控呢?”郁筠皱眉,问道。
“监控里没拍到人。”徐教授接话,“半夜倒是的确看到有人来,灯亮了,但没看到人影。”
有点难办……
郁筠意识到了点什么。
一个能避开监控摄像头,大半夜溜进生科院大楼的人,也许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学生。
他的背后,也许有别人的存在。
“学生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呢?”郁筠问道。
“过会就到了,”徐教授说,“覃微微住在校外,来的话比较不方便,可能得等一等。”
覃微微……
听到这个名字,郁筠的思维稍稍活泛了些。
他拍了拍宋呈越,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宋呈越会意,简单地和两位教授交代了几句后,便跟上郁筠的步伐。
两人一同找到个安静的走廊。郁筠刚站定,便开门见山地说道:“现在就算找到始作俑者,也已经迟了。”
“是。”宋呈越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么一晚上,信息肯定早就传出去了。”
他没有丝毫停顿,十分自然地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郁筠怔了一下。
他抿了下唇,切换回原来的话题:“没事,现在要解决这个问题。”
宋呈越不赞同地看了看他,过了会,还是选择回归正题:“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是覃微微做的。”
“为什么?”郁筠呼了口气,问,“我们这样怀疑,但并没有证据。”
“你来之前,我问了一下纪晨。”宋呈越将手揣进口袋里,半倚着楼梯扶手,“他告诉我,覃微微前两天问他,说想要继续参加这个项目,但被他拒绝了。”
“有这种事?”郁筠疑惑。
他想起覃微微从前也似乎在项目里出没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想说覃微微精明,还是过分地傻。
如果这件事真是覃微微做的……
他躲过了摄像头,却还留下这么一个大把柄,就只能说明,他背后那个人只想拿到资料,并不在乎他的死活。
资料拿到了,留在课题组的覃微微其实很容易被他们找到。这样一来,他的学位和科研该何去何从,就变成了一个大问题。
想是这么想的,但郁筠也没有替别人瞎操心的爱好。
“那我们至少能把覃微微揪出来。”郁筠又揉了下疼痛的额角,说。
“没错。”宋呈越赞同地点下头,而后皱眉问道,“你真的没事吗,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郁筠说。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步伐有些虚浮,但尚能支撑。
宋呈越忧虑地皱了下眉头,神色颇为不赞许。但此时,徐教授却开始喊他们两个:“郁总,宋总,大家都到了。”
郁筠下意识地看了宋呈越一眼。
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相触,宋呈越向他笑笑,眼尾弯弯。
“走吧。”郁筠避开他的笑意,转身,有些含糊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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