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胎嘎嘎征服异能界—— by鹿忘
鹿忘  发于:2023年0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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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胸前的口器,之前是没有的,譬如背后七根手指的婴儿般的短手,之前也是没有的,再譬如头端那一根放在影视片里都会被打码的器官,简直主打一个突兀!
这雕像在变异,在生长。
袁助理狠狠的打了个寒战,觉得那时与李海洋合谋捞金的自己蠢不可当。
他只希望这怪物腻了,满足了,就自行离开,好放过他一个普通人。
雕像的异动来的突然。
袁助理随着一并看向远处,高耸入云的国际饭店是知名旋转餐厅,环形的顶颇有标志性,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虽然小的像半根火柴,袁助理不懂雕像为什么突然对那里感兴趣。
就好像那里有着什么颇具威慑力的存在似的。
而后,他眼睁睁看着雕像的肩侧冒出了一团拳头大的“瘤子”。
整个过程仿若从泥潭中盛开出一朵□□的花朵,顺滑流畅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地步,袁助理感觉自己要昏过去了,他已经发现每每这雕像长出新的器官来,周遭都会有糟糕的事情降临。
就在这时他听见下方传来震耳欲聋的连环爆炸之声。
袁助理整个人歪歪斜斜差点儿被震倒,他哆哆嗦嗦的爬到天台的边缘,勾着脖子向外看,这一看不要紧,他所剩不多精神气儿都要被吓没了,他看见了一圈熊熊燃烧着的残存的车辆残骸。
飘摇的雨雪很快将烈火浇灭,烟尘四散,其中间依稀可见长而宽的地裂,地裂处拱起嶙峋突兀的岩石脊梁,纯黑色,远端伸出一颗巨大的形状怪异的三角形头颅,那巨兽的头颅样貌凶残可怖,长有尖锐利齿还有岩石鳞甲,好似博物馆内的化石标本,此刻歪歪斜斜的趴伏着,死气沉沉。
袁助理两眼发黑,许久才看清那处还站着一个英俊的年轻人,样貌有些眼熟,对方茕茕孑立,翘首与他对视,袁助理废了好半天的劲才回想起来这年轻人是谁。
是熊提的朋友之一,也是里面看起来最沉稳最有城府的一个。
若是换做几天之前,袁助理大概只会对顾沨止表现出嗤之以鼻的态度,觉得他们是一群乳臭未干小子,但现在,他莫名的觉得顾沨止像一颗救命稻草。
于是,他拼命的冲顾沨止挥舞起手臂来。
他挥了两下,发现顾沨止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他心底隐隐激动,遂翻了个身,想安心的等顾沨止上到这天台上来拯救他于水火,可待他定睛一看,那雕像不知何时再次闪现。
不同于之前的几次闪现贴面,这回那雕像居然离远了些,黑黢黢的矗立在一片阴影里,像是在隔岸观火,袁助理有些纳闷,慢慢的撑着地面爬起来,他没有注意到侧方一个硕大的印有新城市规划馆的灯架摇摇欲坠。
电缆绷断,摩擦在金属的支架上爆出火花,重大千钧的灯架在风雪中晃荡了两下,轰然砸向袁助理!
“啊啊啊啊啊!!!”
袁助理昂首,发出惨叫,若是他拥有音速般的奔跑速度,大抵还能掏出灯架覆盖的区域,但事实证明他不具备这样的能力,眼看着就要被灯架压成肉饼!
电光石火间,一道人影急掠而至,削金断铁的长刀将纵横焊接的灯管支架剖开!宛若裁开了一张纸!袁助理感觉有人提着他的衣领子抡了出去,他就像个人形的陀螺,打着旋儿的滚。
他的眼前一片星光灿烂,间或黑黑白白,脑子都要充血了,根本想不明白顾沨止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楼底下抵达的天台,短暂明亮的视野里隐约出现了那年轻男人提刀的身形,碧绿色的流焰环绕在他的刀锋周围,亦在其狭长锐利的双眼之中!
飞溅的玻璃碎屑晶莹剔透,天上飘落的血也是晶莹剔透,男人长身玉立在如斯冷色调的背景里,携着碧绿萤火,若阴间来的鬼使。
他杀怪物,也会杀自己吧?他会杀了自己祭那把看起来就煞气凛然的刀吗?
顾沨止忽而举起手,袁助理被吓得肝胆俱裂,男人却没立刻暴动,而是指间夹着两张纸人抛出。
“刀奴,出。”
袁助理的瞳孔骤然间收缩。
他看见那两张纸人飞向空中,身形顷刻变大,变得首尾俱全,像极了人的模样,随后幻化出层层灰色的立体叠影,他们像门一样挡在了顾沨止的跟前,挡住了那伫立在不远处的黑色雕像,从袁助理的视角,他几乎看不见顾沨止的身形了,这团魂灵的包绕带来了太多的视野盲区,乍一看十分碍事。
然而下一秒,长刀将这两片业障斩落!刀芒搅碎了一切!男人提刀破风而出!眼底冷冽的碧色火苗与刀锋掩映,变得格外狂烈,他通体亦是杀气腾腾,冷酷的褪去了身为人的温度!
袁助理一口气憋在喉咙口,心脏却背着他与大脑共同尖叫,他眼睁睁看着那一刀贯通了黑色雕像的“头部”。
碧色的烈焰暴涨怒燃,好似吞噬生命的死亡之藤,在那貌似坚硬的怪物躯壳之上跳跃舞蹈,庆祝活灵的陨落。

第121章
盛欢睁开眼,耳畔空洞且沉寂。高空的风鼓舞,冰雪难融,将他的鼻尖冻的通红,他却没什么知觉。一种难言的钝感在他的颅脑内无限膨胀,吞噬了他的情绪和思绪,好像须臾回归至宇宙爆炸的伊始,那里什么都没有,空间与世间皆静止。
大脑像个□□废的CPU,半点无法运转,他记不起来方才发生了什么,甚至想不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更毋庸提接下来的行径,直过了很久很久,他才依稀能听见人工智脑晨钟暮鼓般的声音响起。
“检测Master精神值79673……暴走警告,暴走警告,检测Master精神值87523……暴走警告!暴走警告!”
这声音闷闷的,离得超远,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防水膜,盛欢甚至听不清楚中间的一些字眼,他沉重的呼吸着,半点没有注意到自背后寸寸升腾起的黑色阴霾。
盛欢的表情有些木讷。
待他回眸,瞳孔中已经倒映出了那颗传说中撕裂大地喷射岩浆的巨兽的全貌。
这可怕的异兽通体金红色,每一片岩石般的鳞甲都在随着他的呼吸而微微开合,流动的岩浆从鳞片的缝隙中狂涌出来,像是蛋糕的淋面,他拥有蟒蛇般粗长的身躯,遮天蔽日,却没有足,无法想象它究竟是如何破地而出,又盘桓于这摩天的巨楼之上!
雨雪的力量在地狱岩古龙本尊面前显得羸弱,还未触及便被气化了,岩浆浇在大楼的钢筋混凝土上,将归整的建筑寸寸瓦解,失去了本来的形态,高楼虚颤,盛欢连连后退,眼睁睁看着那电梯化作铁水横流,他的大脑处于当即的状态,无法思考,唯有一个“逃”的念头是本能在运作,但眨眼间他就退到了大楼的边缘,退无可退!
岩浆蔓延至他足尖前方三四厘米的位置,泛着粘稠的气泡,盛欢的瞳孔骤缩,他复又往后退了半步,落了空。
与此同时,地狱岩古龙张开血盆大口,携着激燃的烈火朝他吞噬了过来!
盛欢的双脚猛然间离地!
他极速升空了!狂风将他的发梢吹乱,他在倒行逆施的风雪冰碴里头几乎睁不开眼,腰间不知何时居然多了一条收紧的安全锁,坚固非常,他被这莫名向上拖曳的力道“拎”着,闪电般的离开了这栋岌岌可危的大楼,狂吼的巨兽正在四处喷火,须臾就将国际饭店的楼顶燎成了一片焦炭!其形态随着距离的拉长而渐渐缩小!
盛欢呆了两秒,猛地抬头,他的颈子差点儿经受不住这么大的运动幅度,颈骨发出“咔啦啦”的动静,入目是灰色的惨淡的天空,雨雪在不断的落下,明明是空无一物,但他持续的凝视了十多秒之后,一架飞机的形态渐渐显山露水。
两翼削薄,机身精悍,架构紧凑,在这雨雪的天气中高速飞行,流畅的翻转,精准的闪避障碍物,准确的说,这是一架战斗机。
滨城上空出现了一架隐形的战斗机,这他妈合理吗?
盛欢紧紧的攀着绳子,感觉原本就宕机的大脑更加不堪重负,绳索晃动,旁边莫名的悬挂下来一样东西,随着晃动频频跟盛欢的脑袋对撞,盛欢麻了,一把握住那玩意儿,定睛一看,大受震撼。
居然是他妈一个带线的电话听筒?!
盛欢木着脸将听筒贴到耳边。
“是我!”里面传来一个老者充满磁性又沉着有力的嗓音。
“你谁?”盛欢说。
“……”
对面沉默了两秒,对他现在的状况表示理解和宽容,答道:“柏德文·道森。”顿了顿,生怕他听不懂似的又补充道:“你尊敬的校长。”
“校长……”盛欢低头琢磨,费解道:“会开战斗机的校长?”
“会开战斗机是什么稀罕事吗?”柏德文·道森奇怪道:“我们柏德文家族世世代代都是战神,一战二战都参加过,捕敌投弹追踪样样都会,就是没想到到了我这儿还是没机会拥抱和平。”
盛欢还是没能驱动脑细胞,刚想再搭腔,背后传来异兽震天动地的咆哮与嘶吼,他一回头,看见那可怕的异兽正在半空中无翼飞驰,臃肿庞大的身躯直挺挺的矗立着,横冲直撞,穷追不舍,画面是说不出的滑稽和可怖。
“老天。”他顺着柏德文的话说道:“校长,你绝对想不到这画面有多反人类……”
“抱一丝,我刚刚已经被创过一回了。”老校长冷静道:“就在他从金融中心上面的LED广告屏里钻出来的时候,好家伙,就跟看4D电影似的。”
他话音未落,耳机里传出盛欢歇斯底里的叫声:“校长!!开快点啊!!!它追过来了!!啊啊啊啊前面有天桥!!!”
柏德文道:“别慌,小场面,当年我可是躲避动作的教学模板,最擅长伊麦曼回旋和眼镜蛇机动了!”
战斗机猝然俯冲,降低了高度,自天桥下方掠过,一道利箭般的岩浆喷射而出,与盛欢擦肩而过,将他肩膀上的衣服也烧着了!宛若地狱岩古龙朝着他狠狠吐了一口痰,盛欢手忙脚乱的拍肩头的火苗,昂首道:“校长!!!你甩不掉它的!!”
“怎么能甩掉它!当然不能甩掉它!”柏德文冷冷说:“像你这样仇恨值爆表的诱饵上哪里去找呢!”
盛欢:“什么登西???”
“我要带它离开滨城的市中心。”柏德文冷冷笑了起来:“去处刑场!”
盛欢一缩腿,艰难的避开下方一簇火苗,感觉自己就是被柏德文·道森架在火上烤,再望向前方,视野豁然开朗,林立的高楼散去,出现了一片荒废的足球场,盛欢感觉背后的绳索“咔咔咔”的收起,他在迅速升空,战斗机底部的舱门打开,八枚银色的导弹从机腹里降下,蓄势待发。
“别炸着我!!!”盛欢怒吼道。
“对装备部保持信心!”柏德文说。
“咻”一声尖啸,八枚导弹同时射出!在半空中急掠而过,留下一道晶莹剔透的冰色痕迹!盛欢狠狠的打了个寒战,他发现那八道痕迹如同过山车的轨道般架设在高处,凝结稳妥,竟都不融化,炫目至极!随后八枚导弹齐齐击中了异兽的头颅,巨大的冲击力将异兽的头狠狠的按向地表!而后导弹的外壳分解,特殊的物质与岩浆交融,霎时间白烟蒸腾!如云蒸霞蔚!
“怎么回事……”盛欢喃声道。
他的声音随即被淹没在更大的轰鸣声中。
这些弹药发生了二次爆炸,扬起冰冷的冲击波,盛欢不可避免的浸泡在其中,他感觉肺都要被冻住了,眼睫毛上凝了厚厚的一层冰霜,沉重无比!
过了不知多久,天地寂灭,盛欢低下头,从高处,他看见地表被炸出了巨大的天坑,地狱岩古龙的身躯承载其中,耀目的岩浆不在,全都被冷却成了黑曜石,它被炸成了两段。
湮灭号缓缓降落,盛欢双脚着地,苏格拉底一直在他的脑子里播报他的精神值,大抵是因为跟柏德文·道森插科打诨转移了一定的注意力,他的精神稍微降低了些许,现在在四五万徘徊不定,精神海稳定后,他的五感也就重新开始向大脑递送信息。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字,冷。
盛欢剧烈的哆嗦,剧烈的咳嗽,手指从发麻到剧痛的地步,届时柏德文从机舱里出来,他穿着一身抗荷服,左眼被黑布蒙着,右眼如鹰隼般锐利明亮,他卸下护具,大步流星的靠近,将一件军大衣披在盛欢肩头。
“谢谢……”盛欢嗫嚅道。
“安全锁都收到顶了,不知道自己进舱吗?脑子瓦特啦?”柏德文说。
盛欢:“啊?”
柏德文盯着他看了两秒,解封了图腾读心师巫格。
——而后读取到了一堆嗡嗡杂乱的雪花片。
面对如此茫然又空洞的内心世界,柏德文费解的吸了口气,感叹道:“还真是瓦特了。”
“嘶……我头好痛。”盛欢缩成一团蹲下,牙根紧咬。
这症状就典型了,是精神海崩坏的前哨。
“你用图腾了?”柏德文皱眉道:“滥用了。”
盛欢没吭声,只抱着头,军大衣下的身形略显得单薄,瑟瑟发着抖,这反应着实是不对劲,柏德文的神色愈加凝重,举手抵住耳畔的通讯器道:“苏格拉底,用私人电话联络顾沨止。”
“顾沨止……”盛欢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痛苦的呻吟,他举手握拳,用力锤击了两下太阳穴,“……找顾沨止,去救顾沨止……”
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的意图,只会反复的重申着这几句重要的理念,柏德文的眉头蹙的愈发厉害,届时电话接通,柏德文道:“喂?阿沨?”
“校长?!”顾沨止的呼吸剧烈起伏着,他的状况似乎谈不上乐观,一时竟没能说出一句开场白。
“我在滨城东郊,你人在哪儿?”柏德文道。
“您在滨城!”顾沨止流露出了几分过于明显的诧异,“您是怎么过来的?!”
“湮灭号。”柏德文说。
“难怪。”顾沨止道:“我在新城市规划馆。”
“出什么事了?”柏德文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撞见无限集团了。”顾沨止说:“不过他们的武器装置突然开启了自毁模式,我趁机逃了。”
“这么巧?”柏德文说:“既然没事的话,尽快来东郊碰头。”
“校长,恐怕得您来找我。”顾沨止说:“我在这里发现了奇怪的东西,暂时没办法离开。”
柏德文想了想道:“也行,我顺道把盛欢同学一并捎过来。”
“开心?!”顾沨止一怔,道:“开心在你那儿?!他怎么样?”
“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柏德文转头看了眼盛欢,“见面再说吧。”

柏德文挂断电话,走过去拎着盛欢的后脖颈提溜起来。
盛欢的表情有点儿木,他虽然个子不矮,但还是东亚人的修长身材,在高大魁梧的英伦老绅士跟前有点儿像个小鸡仔。
只见他可怜巴巴的攥着军大衣发牢骚:“头疼死了。”
“知道你头疼。”柏德文轻轻吸气,自言自语,“可这头疼该怎么办呢……”
他似是思忖了片刻,折返回湮灭号,从机舱里取出来一个铝合金的巴掌大的便携壶。
“喝点儿头就不痛了。”他言简意赅。
盛欢此刻的脑子不带转的,闻言接过,仰头就“咕咚咕咚”,柏德文重开机舱坐进去,湮灭号改造过,底下有个小仓,盛欢就囫囵钻进去,后知后觉的觉得刚刚喝的饮料辣舌头,脑袋也晕乎乎。
柏德文关闭驾驶舱,顺手摸回他的壶,随手一荡,诧然道:“光了?盛欢,这可是高浓度的朗姆——”
他半晌没得到回应,回眸,发现盛欢早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不省人事。
柏德文顿感无奈,但也无法,起飞湮灭号。
湮灭号驰过滨城上空,未几便抵达了目的地,柏德文直接将湮灭号停在了馆顶。
他下地后就看见了瑟瑟发抖的袁助理,还有维持着提刀姿势的顾沨止。
顾沨止的神色冷峻,他的刀锋正插在一座纯黑的雕像胸口,似是在对峙,那雕像的造型十分畸形丑陋,但看起来却是个死物,顾沨止与这么一件死物剑拔弩张,乍一看是有些古怪的。
柏德文走进了些,道:“小东西长得真别致。”
“校长。”顾沨止回首道:“您来了,开心呢?”
“在舱里休息。”柏德文说:“这就是你说的奇怪的东西?”
“您不要靠太近。”顾沨止说:“他是个活的。”
“如果是活的,你这一刀插进去就已经了结了。”柏德文挑了挑眉说:“而不是现在这样。”
“不瞒您说,不是我不想拔,而是我拔不出来。”顾沨止说。
他松开手,刀直挺挺的固定在雕像的胸前,大有融为一体的阵仗。
这画面古怪的很,柏德文歪了歪头道:“刀是你图腾的一部分,他在干涉你的图腾。”
顾沨止默了片刻道:“他能干涉的似乎不止是我的图腾,校长,你敢相信吗?”
“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力量,改写客观现实的力量。”柏德文缓步上前,淡淡道:“我相信。”他倏地举手遮住了雕像长在侧方的那只眼睛。
“来,试试拔刀。”
顾沨止举手将刀拔出,刀在他的掌心化作绿色的火焰消弭。
“这。”他诧然。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柏德文说:“精神类图腾被遮住双眼就一无是处。”
这个结论让顾沨止骤然间瞪大了双眼。
这么久以来,从维克托·卡拉尔的地下室里邂逅这个古怪的雕像开始到现在,他们经历的一切古怪的事件悉数汇聚到了眼前,扎成了一摞相册。
莫名其妙走不出去的地下室,凭空出现的梯轨坐标,本该位于赤道却被挪至华盛顿的梯轨,频频突兀转移的位置……
在这一刻,顾沨止顿悟,生出一种醍醐灌顶之感,但同时,他又陷入了更深一层的疑惑和骇然之中。
“什么样的精神类图腾能改变这么多既定的现实?!”
柏德文摇了摇头。
“这大概只有异种研究部能给出答案了。”他沉然道:“这东西似乎很喜欢杀戮和死亡,而且……他似乎有些针对盛欢同学。”
“什么?!”顾沨止道。
“刚才市中心凭空出现了一颗地狱岩古龙的头,很难想象这种爬行类异种居然有本事在百米高空飞,场面别提多反人类了。”柏德文说。
“是它,是它改变了地狱岩古龙的空间位置,就像当初挪用梯轨一样。”顾沨止说。
“我猜也是。”柏德文说:“那颗头一出现就对盛欢同学穷追不舍,目标相当明确,我不明白此举背后的意图。”
“那开心现在怎么样!”顾沨止面色骤变,急声道。
“放心,他没事。”柏德文道:“他现在睡得像个宝宝,你最好不要去打搅他,起床气可是很可怕的哟。”说完他在顾沨止肩头拍了一下道:“他暂时无法加入接下来的行动,他能躲懒,你可躲不掉。”
顾沨止阖了阖眼,道:“知道了,听校长安排。”
柏德文轻轻挑唇,他转头对着犹自发呆的袁助理道:“这位先生,方便过来搭把手么?”
“什,什么?”袁助理茫然失措道。
“我需要你持续帮我捂住这只眼睛。”柏德文说:“待会儿会有人来接收这具雕像,你等到那时候就可以了。”
“啊?!”袁助理十脸懵逼,“我为,为什么要……”
“你没得选。”老绅士文质彬彬的说:“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反正你本来也是要死的。”
袁助理:“????”
袁助理屁滚尿流的冲上去接手了。
柏德文满意的收回手,掸了掸掌心。
顾沨止道:“待会儿会有人来?我以为学校被锁定了。”
“是被锁定了。”柏德文说:“通讯条款和保密条款失效了一半,别说飞机票,连个牛车都雇不起。”
“那他们要怎么——”
“你忘了吗?我们所有条款的执行基础是什么。”柏德文说。
“是……无损伤原则。”顾沨止说。
“对咯。”柏德文说:“我跟他们说了,如果我二十四小时内没有回斯宾塞,就让他们有战斗机开战斗机,没战斗机就开坦克下山。”
“去……做什么呢?”顾沨止道。
柏德文抬了抬下颌,神秘道:“跟我走就知道了。”
他转身走向楼梯,顾沨止道:“湮灭号?”
“我们要去的地方不需要开战斗机。”柏德文说。
“我们不是去狩猎吗?”顾沨止不太明白:“地狱岩古龙还没有完全被镇压——”
“傻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埋头做好事。”柏德文冷笑了一声说:“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雷锋精神,而是谈判筹码。”
顾沨止微微凝眸,他不再置喙,而是跟着柏德文一路下楼,离开了新城市规划馆。
十多分钟后,俩人旁若无人的跨进了滨城市政府的大门,又十分钟后,俩人踹开了市政府会议室的大门。
滨城市政府被专门的武警部队保护的很好,地裂和岩浆尚未波及此处,因此市长还体面的待在宽阔的办公室内,一切看似太平,但市长本人已经很不淡定了,他正在四处打电话呼叫支援,各部门的部署都需要他签字授意,但滨城目前发生的事情远远超过市长世界观的范畴了,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处理不清头绪。
顾沨止和柏德文的破门而入让市长整个人饱受惊吓,旁边儿陪同的秘书尖叫一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柏德文懒懒的一抬下颌,意思是让顾沨止报家门,顾沨止就像教父手下的头号打手,淡然道:“斯宾塞人。”
听到“斯宾塞”三个字,市长直接从办公椅上跳了起来。
或许那些在下部执行的低层人员还不知道“斯宾塞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作为滨城市的市长,作为与上面对接的较高层,有关“斯宾塞人”的会议他近期开了没有一百场也有七八十。
上面明文告知斯宾塞人是高危群体,他们不满于与人类社会和平共处的现状,正在寻找契机夺回各方各面的统治权,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类在他们眼中是低等生物,就像牛羊猪狗,是可以轻易拿捏和奴役的存在,所以在被他们全面控制之前,必须拉响警报,提前对他们采取一系列的措施,包括不仅限于收回曾经对斯宾塞全面开放的各项权限。要知道这群超能力者若是能够轻而易举的进出各个区域,知晓机密的资料和部署,一旦要做些什么,人类想要自我挽救就太迟了!
因此“斯宾塞人”这个词对于市长而言其恐怖程度不亚于“哥斯拉”,他的第一反应是,这群超能力者在这个时候突兀的上门,怕不是应了上面的担忧——乘火打劫来了!
“保安!!保安!!”秘书在尖叫,顾沨止上前去一手肘击晕了他。市长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他在桌肚里隐藏了一个紧急救援的按钮,按下这个按钮这片区域会出现自毁式的封闭,是他们前段时间特意安装来专门应对传说中有反心的斯宾塞人的。
不等他的手碰到那个按钮,他的手腕骨被抬了起来,柏德文不知何时翘起足尖来抵住了他的大鱼际,下一秒整张办公桌被掀了,市长暴露在柏德文·道森的视野之下,老绅士垂着手,微微笑着,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武警都不能在我们跟前怎么样,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够怎么样。”他说。
市长盯着他青色的眼珠子,面色僵硬。
“专员,有话……有话好好说。”他挤出一个笑来说:“现在的滨城水深火热,专员们都是救世主,现在应该跟我们齐心协力救民众于水火,怎么能窝里横呢,对不对?”
柏德文的眼珠子骤然间透明化,随后,他冷冷的哼笑了一声。
“我的善心偏在这时候不管用了。”他说:“你嘴上说的真是动听,但心里好像完全不是这么想的,你在想,这群斯宾塞人果真是天大的祸害,他们这时候来是要争夺主权,要让我们臣服吗?简直是卑鄙!尤其是这个老东西,长得就是一副心机叵测的样子,偏偏还要伪善的笑,我为什么没能按下那个按钮,让他困死在这里。”
柏德文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市长心里实时更新的念头,他惊呆了,表情一片麻木,片刻后,他如放弃了一般低声道:“你们不会得逞的。”
“我们会得逞的。”柏德文轻松道。
顾沨止咳嗽了一声:“这是打算把人设坐实了是吗校长?”
“不装了。”柏德文说,他猛地弯下腰一把将瘦小的市长拎起来,狠狠的抵在旁边的书柜上,慢条斯理道:“给你一通电话的时间,我需要滨城对斯宾塞人门户大开。”
“混蛋,你们果然野心勃勃!”市长咬牙切齿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柏德文说:“地底下的那个怪物有九个脑袋,目前为止复苏了五个,我跟我的弟子们斩杀了四个,还剩一个,我不介意让它舞到天荒地老。”

盛欢感觉这一觉睡了很久。
他起初毫无意识,后来渐渐地,一部分意识苏醒了似的,他开始做梦。
梦不是新的,都是一些旧时,他身处其中,非常确信。
梦里他站在虞城的江边,永远的送走了盛长泽。
此举意味着他终止了没日没夜的担忧和揣度,但却并没有因此而感觉到轻松。
江水滔滔向东流逝,昏黄,泛着白沫,一望无际的像是不得上岸的辛苦人生。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家庭,那么多的父亲,为什么偏偏是盛长泽?
盛长泽臆想,发疯,盛欢总觉的他那瘦削的身躯是个容器,里面储存着无处宣泄又滋生暗长的古怪力量,最终他是被那力量撑爆了,才这样糟糕凌乱的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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