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凉会对温柔的人没有抵抗力，会对别人的一点点温柔就有好感，这是秦以棠最近才发现的。
而女人在温柔这方面天生就比男人有优势。
至于温予凉……取向方面真的说不准，温明彰培养他学着讨好男人，他自己不见得就真的只喜欢男人。要是藏着点逆反心理之类的，怕是取向只会更倾向于女人。
眼看温予凉说话时嘴角也挂着笑，努力想保持淡定的男人彻底坐不住了，推开车门大步走过去。
“谢谢学姐，笔记我明天一定完好无损的还给你。”温予凉侧身对着门口，根本没注意旁边有什么车什么人，只以为秦以棠不会来这么早，还在认真道谢，“学姐的笔记记得真好，又工整又细致，难怪老师总是夸你特别认真。”
被这么个大帅哥夸，小姑娘笑得眼睛更弯了，“老师也总跟我们夸你呢，还说……”
“拉链又不拉好，不冷么？”
秦以棠走到温予凉身边，也不管小姑娘是什么表情，动作自然的给温予凉把拉链拉到最上面，又把手上的围巾给他围上了，“这里风大，小心冻着了。”
做完这些才像刚看到他旁边的人似的，疑惑发问，“这位是？”
他出现的时候温予凉就吓懵了，现在也没反应过来，满脑子都是自己要完了。
他可没忘秦老板最讨厌有人跟他搭讪，之前看到他拒绝来要微信的人还生气过，现在都不只是搭讪，他跟人有说有笑被秦老板抓到了……
他愣着不出声，旁边的小姑娘这时候缓过神了，自己先说了，“您是秦学长吧？我是温予凉同组的学姐，也是冯教授的学生。”
秦以棠点点头，“原来是优优的学姐，你好。”
小姑娘愣了一下，“优优？”
“家里人都这么叫他。”秦以棠揽着温予凉的腰解释了一句。
这动作这语气，还有那句家里人，小姑娘要是还看不出来他在宣示主权那就白上A大了，赶紧笑着夸他们，“学长和学弟真般配，看得出来平时一定很恩爱。”
“谢谢。”秦以棠礼貌道谢，又帮温予凉裹了裹围巾，“天这么冷，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以后有机会可以到家里来玩。”
小姑娘连连微笑点头，目送两人上了那辆车牌号都昭示着主人身份地位的迈巴赫，表情甚至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不是说帅哥学弟是舔狗上位吗？这哪里像舔狗了？他们俩到底谁舔谁啊！
那位秦学长跟恶狼护食似的，学弟你要是被强迫的你就赶紧报警吧！
被带上车温予凉才勉强从惊恐中回神，小心翼翼的去看旁边给他摘围巾的男人，“我……我不知道你来这么早，我太久没好好上课，落下的课程就想借学姐的笔记看一看，组里她的笔记记得最好。所以就借来了，刚才是在跟她道谢，没……没说别的……”
“你这么慌做什么。”秦以棠笑着在他脸上捏了捏，“我又没多想。”
话是这么说，却硬是等他解释完才开口的。
温予凉也不知道这是真话还是假话，最后只能打开书包拿出笔记给他看，“真的只是借笔记。”
“我知道，我又没怀疑你。”
秦以棠没接过来，只「不经意」的扫过那笔记一眼，亲昵的把他抱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嗓音温柔。
“不是说了么，你正常生活就好，可以有自己的社交，我不会干预，别怕。”
“真的吗？”温予凉还是不敢信，“可是以前你明明看到有人跟我搭讪都……”
“那是以前。”秦以棠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些歉意，“以前我做事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以后不会了。”
“而且有人搭讪不是说明我眼光很好么，我有什么可生气的，你又没理会他们。”
还好优优全都没理会，不然一个也不能放过。
“我们优优这么优秀，怎么可能没有人来搭讪，这很正常。”
不仅防男人还要防女人，工作量加量不加价，血亏。
温予凉哪里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只觉得他说的这些话很认真，不像是生气了，这才放心了一点。
至于他说的「我们优优这么优秀」，温予凉听了之后只在心里留下了苦笑。
甜言蜜语可真好听啊，难怪以前秦老板会被我骗到。
爸说的对，怎么会有人爱我呢，我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值得别人爱的，秦老板应该是很喜欢我的脸吧，被我骗的时候就很喜欢。
应该也很喜欢跟我上床，就是不知道……他还有多久会腻，会扔掉我换下一个。
他天马行空的想着，一晚上也没怎么说话，秦以棠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没有生气，也没逼他，只尽可能的对他越发温柔，晚上也没有折腾他，就只是抱着他睡，让他用他喜欢的姿势靠在自己怀里。
听着耳边有力的心跳和男人绵长的呼吸，温予凉再也忍不住了，一阵阵的眼眶发酸。
不能被骗到，不能总是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很快就会没有了的。
他偷偷从男人怀里退出来躺到一边，逼着自己提前习惯被扔掉之后一个人睡，可还没等他深呼吸几下，身边的男人就追了过来。
没有被吵醒的不耐烦，就只是又把他抱进了怀里，估计是以为他睡着了，动作十分小心，还轻轻在他背上安抚的拍了拍，怕把他吵醒。
拼命忍着的眼泪在这一刻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怕被发现自己在哭，温予凉只能动了动掩饰身体的颤抖，下一秒男人刚收回去的手就又拍上了他的后背，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低哑，但格外的耐心又温柔，“吵醒你了？没事了，继续睡吧。”
他怎么……他怎么比我还会骗人啊……
温予凉眼泪彻底决了堤，想叫他一声，又怕一开口就被发现在哭，最后只用力抱住了他。
“撒什么娇。”
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乖，快睡吧，不然明天早上起床又要犯迷糊。”
温予凉没回应，只是不动了，假装自己又睡了。
秦以棠，你能不能别用甜言蜜语骗我了，你怎么这么坏啊……
心里在控诉，抱着男人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反而更依赖的往那怀抱里缩。
“老公早安！”
一大早温予凉就这么元气满满，秦以棠都被这突然的热情吓到了。但是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找不到一点伪装的模样，最后只能归结为昨晚睡得好，他心情也就跟着变好了。
事实证明温予凉心情是真的好，早饭都吃得比平时多，也不用他看着了，自己就想吃什么吃什么。不仅不控制食量，还连以前从来不碰的东西都吃得格外香。
“这个煎饺好吃！吴妈我明天还想吃！”
“好好好，明天还给你做。”吴妈就爱看他大口吃自己做的饭，笑得一脸慈爱，“这些够吗？不够我现在再去给你煎一锅，很快的，不耽误你上课。”
“不用不用，这些足够了。”温予凉又夹了一个煎饺，转头疑惑的看向身边的男人，“老公你怎么不吃啊？看我干嘛？”
“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秦以棠还是觉得违和感太强烈，试探着问了一句。
“因为要开始正常生活了啊。”温予凉笑得特别甜，眼睛都弯弯的，“我以后又能好好上学了，谢谢老公！”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真真切切的全是感激和开心，秦以棠终于放心了，也跟着勾了勾嘴角，“跟老公客气什么，快吃，吃完送你去学校。”
“嗯！”
温予凉用力点了点头，继续大口吃自己从前拼命忍着不敢吃的美味。
昨晚他已经想通了，他什么都改变不了，就算知道秦老板都是骗他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他也跑不掉，还不如只看着当下，过一天算一天。
反正他在哪里都是身不由己，自己做不了任何主的，何必想那么多，今天他还能和正常人一样自由的去上学，还能吃到好吃的，他就应该知足了，应该感激秦老板让他还有做这些事的权利，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谁知道明天秦老板会不会突然就腻了，翻脸扔了他呢。
至于中午要回去见什么沈阿姨……那就去见啊，中午下课了就回去，午休结束之前再回学校上课，回家经历什么他都老老实实的受着就是了，以前的那些年不都是这么过的么。
温予凉什么都没有说，被送到学校门口后，下车前还用力抱了一下来送自己的男人，“老公再见。”
语气欢快，表情开心，转头就下车跑进了校门。
秦以棠看着他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还是觉得有点违和，突然就这么开心真的正常吗？
“跟温予凉的保镖说一下，最近多留意他去了哪里，发现什么不对马上告诉我。”
能影响温予凉的人就那么几个，怎么想都是温家那边的人嫌疑最大，太清楚温明彰的无耻了，秦以棠甚至想出了更能一劳永逸的办法，“韩绍最近是不是投资了一个科技公司？前段时间好像听他说有什么监听设备，你问问他能不能给温予凉装一个。”
程怀扶着方向盘的手一顿，犹豫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以棠，你别把人吓跑了，让保镖汇报行踪就不太光彩了，不管出发点是为了什么，连监听设备都用上……怎么说都有点偏激了。”
本来就不被信任，要是再被发现这种事确实会影响关系，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温予凉有没有再被温明彰道德绑架，甚至是洗脑。
秦以棠没回答，只是靠在座位上烦躁又担忧的揉了揉眉心，快到公司楼下时才无力的吐出两个字，“算了。”
就算不走捷径，他也一样能把他的优优从温家那个吃人的深渊里拉出来。
温予凉怎么也想不到秦老板会关注他的情绪关注到这种程度，还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好，秦老板很满意，中午下课后一路跑出校门，用最快的速度打了车回温家。
他知道家里气氛不会太好，但事实远比他想象得更加糟糕。
温修言比他回去得早，也更早看到那位所谓的「后妈」。
一身大红色的吊带包臀裙完美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性感漂亮的女人完全看不出四十左右岁的模样，以女主人的姿态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还夹着抽了一半的雪茄。
“爸，沈阿姨。”温修言眼底没什么情绪，脸上挂着温润的微笑，一进门就主动打了招呼。
温明彰和平常一样朝他点点头，看到他身后陆缺递过来的礼物，脸上笑容更温和了几分。
“呦，还有礼物啊。”沈艳如风情万种的吐了口烟，接过礼物放到一边，眼神上下打量温修言一遍，勾着嘴角问道：“你们温家的男人……都长得这么帅吗？”
她的身份盯着温修言说这句话显然不合适。但温明彰却一点不在意，还因此笑了两声，“修言长得更像我一点，你们先聊，我再去给优优打个电话，问问他还有多久能到，别耽误你下午的飞机。”
他一上楼，沈艳如看温修言的眼神更放肆了，甚至起身走到他面前，就穿着那低胸的红裙俯身扶在他的轮椅上，伸手碰了碰他的腿，手法透着些挑逗的意味。
温修言脸色不变，依旧笑着，“沈阿姨有什么事吗？”
阿姨两个字声音明显有些重，像是有意提醒着什么。
“没事，我就是好奇。”沈艳如又凑近了一点，呼吸几乎都要落在了他脸上，“你的腿……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没有，已经废了。”温修言语气平静，“所有医生都给了结论，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那……”沈艳如凑到他耳边，“要不要我帮你？”
她像是在说腿，又暧昧的不像再说那两条腿，不等温修言回答，身后的陆缺突然把轮椅往后拉了一下，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语气无波无澜的仿佛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温总，该吃药了。”
下车前刚吃过药，温修言转头皱眉看了他一眼，低声训斥，“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沈阿姨道歉。”
陆缺站得笔直，脸上看不出一点道歉的意思，嘴上却立刻服从，“夫人，抱歉。”
明明该叫沈总，他却不叫，非从温明彰那里论一个夫人的称呼，变相提醒沈艳如的身份。
“有意思。”沈艳如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修言，我还是那句话，想站起来，我可以帮你。”
眼神有些露骨，语气又好像意有所指，一时间客厅里气氛安静得诡异，温予凉就是在这时候进门的。
见到陌生女人那样看他哥，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跑过去按住温修言的轮椅，不动声色的隔开两人的距离，“哥，你回来的好早啊，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啊？”
“漂亮姐姐？”楼梯上传来温明彰的笑声，“优优，这是你沈阿姨。”
“原来是沈阿姨啊。”温予凉抱歉的笑笑，“对不起啊沈阿姨，我没想到您这么年轻漂亮，看着好像比我没大几岁，就叫了姐姐，实在不好意思。”
他从小学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真装起来很难讨不到别人欢心。果然沈艳如被他几句话就哄得合不拢嘴，“优优是吧？嘴可真甜，人长得也帅，果然你们温家的男人就没有不帅的，就是你没有你哥那么像你爸爸。”
“确实，优优长得更像他妈。”
温明彰揽住沈艳如的腰，招呼大家都去餐厅，温予凉笑着点点头，却站在原地没动，转头担忧的看向温修言，“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温修言拍开他的手，“管好你自己。”
态度又这么不好，温予凉很难不怀疑他是又想跟自己撇清关系，自己把一切都扛下来。
问了也不会说，不问自己又什么都不知道，温予凉想帮忙也想不到地方入手，急得一直跟在他轮椅后面不肯走开。
眼看就要到了餐厅，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有些冷淡的声音，“她勾引温总。”
温予凉脚步一僵，还没来得及仔细分析这句话，前方就响起了温修言带着怒意的声音，“陆缺，滚出去。”
“是，温总。”
陆缺离开时还看了温予凉一眼，那眼神明明没什么情绪，温予凉却莫名觉得他好像在希望自己帮温修言。
温修言的这个贴身保镖他以前没怎么注意过。但温予凉觉得陆缺应该很了解他的处境，他这样的人，哪有能力被当成救命稻草啊……
他哪里知道，陆缺指望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秦以棠。
另一边，一条陌生短信和保镖汇报温予凉回温家的信息几乎同时发到了程怀的手机里，简单的一句话，就跟上级下达命令似的：温予凉在温家会被欺负，让秦以棠过来。
程怀都懵了。
好家伙，这人谁啊，连秦以棠都敢命令。
“温予凉回温家了？”
秦以棠刚听说保镖汇报的消息就坐不住了，午饭都不吃了直接拿着外套要过去，程怀拦住他又给他看了一眼那条消息，“不知道是谁，我让人去查ip地址了。”
说话这么不管不顾的，秦以棠脑海里闪过一个有些痞气凶悍的人影，“应该是温修言那个贴身保镖，你让人查查他，我去一趟温家。”
他走的太急，就跟要去找人拼命似的，程怀在后面一个劲劝，“那是温予凉亲爹，你别去了就当着温予凉的面不给他面子，迂回点委婉点懂不懂？还有对温修言你也客气点，你把他当个长辈，千万别发火，不然小心温予凉记恨你……”
他说了一堆，电梯门要关上了秦以棠才敷衍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程怀都快愁死了，就怕他那脾气收不住，对温家憋着的火这次去了全发出来。
“你光知道了不行，你得做到啊……我tm真是服了，要不你把温予凉给我吧，我替你去追都比现在这样成天看着你省心！”
“我也给你们准备了礼物，明彰，我的礼物呢？”
大家都入了座，沈艳如更像女主人了，温明彰也没有一点避讳，毫不掩饰跟她的亲昵，帮她拿来了礼物又揽了揽她的肩膀，一副十分甜蜜的模样。
温予凉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下意识看向温修言。
他是私生子，但温修言不一样，这栋别墅温修言亲生母亲顾媛和温明彰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甚至曾经全都是顾家的资产，顾媛死后才作为遗产留给了温明彰。
可现在温明彰就在这里和另一个女人浓情蜜意。
温修言什么都没说，脸上甚至还挂着面具似的微笑，在沈艳如递过来礼物时礼貌道谢，“谢谢，沈阿姨破费了。”
那是一双限量版的球鞋，温予凉在看到袋子时就白了脸。
他哥连站都站不起来，这个女人却送了一双球鞋，他真的很难相信这是巧合。
“优优，这是送给你的。”
到手的礼物包装精致，温予凉也笑着说了谢谢，却只是放在一边，连看都不想看。
可偏偏有人不让他如意。
“不打开看看吗？我从国外特意带回来给你的呢。”
沈艳如含笑盯着他，温予凉只能把礼物拿起来拆了包装，那是保养品，却是他从来没听过的牌子，上面全是英文，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耳边又传来沈艳如带着笑意的声音，“听说你嫁人了，这东西正适合你，现在就开始好好保养，多少能减轻点对身体的损伤，对你和你老公都好。”
温予凉僵住了。
话说的委婉，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适合他用的，减少对身体损伤的保养品，保养哪里不言而喻。
这哪是送礼物，分明就是指着他的鼻子嘲讽他给男人睡。
温予凉脸上彻底没了血色，沈艳如却还笑颜如花的问他，“怎么了？是不喜欢吗？”
两份礼物全这么有针对性，这下马威给的直击痛处，温予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指尖都快嵌进了那礼盒里，“没……没有不喜欢。”
“不喜欢就说，我下次再给你买别的。”
“真的没有，我……”
“优优性格比较腼腆，第一次见面和你还不熟，不太好意思。”温明彰开口打破了那越发尴尬的气氛。仿佛没看出来沈艳如对他两个儿子的针对，还笑着催温予凉，“优优，你沈阿姨这么用心，还不快谢谢她。”
“谢谢……”温予凉努力扯出一抹笑，“谢谢沈阿姨。”
“咔嚓！”
一只碗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温修言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光顾着欣赏沈阿姨送的球鞋，越看越喜欢，就想换上试一下，没注意旁边那只碗，不小心碰掉了。”
佣人过来收拾了碎片，还帮他把鞋带系上了，温修言满意的笑笑，“很合适，我很喜欢，沈阿姨有心了。”
温予凉看着他脸上的笑，听着他说很喜欢那双鞋，心疼得手都在抖。
一个行动都要靠轮椅的人，怎么会喜欢什么球鞋。
不是说恨我吗？我不用你解围，哥，你还是骂我吧，你别笑了……
他恨不得抢下那双鞋剪个粉碎，却只能在心里想想，什么都不能做。
表面其乐融融，实际却诡异又暗潮汹涌的气氛里，突然响起一阵门铃声。
“温先生，门外有一位秦先生，说是小少爷的伴侣。”
听着佣人通报的话，温予凉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直到秦以棠被温明彰迎进来，他还盯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久久不能回神。
“我就开会晚了几分钟，优优说什么也不肯等我。”秦以棠边说边走到他身边，动作自然的揽住他的腰，“好了，别闹脾气了，我这不是开完会就赶过来了么，你第一次要带我回家，我哪敢不来啊。”
每一个字温予凉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却堪比外星语言，听得他眼神都呆滞了。
秦老板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不仅跟来了，还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优优你可真是，多大了还闹脾气。”秦以棠说的话真假不论，说了就是给所有人台阶下，温明彰听得懂，也乐得顺着他的话说，“他也没说你要来，我们还都不知道呢。”
“他能说就怪了，嫌我开会慢了，还能让我进门就不错了。”
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鬼话秦以棠能不会说，真演起来在场没人是他的对手，跟温明彰暗示完了温予凉在他这的地位，趁大家都转身往里走，又低头在温予凉耳边轻声问了一句，“受委屈了？”
刚才被给下马威的时候温予凉都没想过哭，现在他只这么问了一句，眼眶就控制不住的有些发烫了。
他也羡慕过别人家的孩子都可以找家长告状的，从小就羡慕，可他没有家长可以告状，温明彰只会告诉他需要做什么，学什么，根本不理会他怎么想。
“没有。”温予凉摇摇头，习惯性的选择了什么都不说。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先不说秦老板会不会管，就算管了，他能管一次，还能管一辈子么……
“你……你怎么来了啊？”
本来也没指望他能跟自己说实话，秦以棠揽着他的手微微收紧了几分，嗓音温柔含笑，带着些哄小孩的意味，“你说呢？”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又安抚的在他侧脸亲了亲，“当然是来给委屈巴巴还不敢告状的小朋友撑腰。”
小朋友……撑腰……
温予凉愣愣的看着他牵着自己的手，跟在他身后被他领进了餐厅。
秦以棠没再跟他说悄悄话，进去后看到沈艳如，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又出现了，眼神带着些探究的意味，“这位应该就是温伯父的未婚妻了吧？”
“哈哈哈哈没错。”温明彰熟稔的给他介绍，“以棠，这是艳如，你要是跟着优优叫，也算是你的长辈了。”
艳如……
这名字终于唤起了秦以棠一点零碎的记忆，正要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到的那个人，沈艳如先他一步开口了，“我是沈艳如，你应该听说过，毕竟……你可是梁菁的儿子。”
沈艳如，果然是她。
秦以棠微微皱了皱眉，不是很想跟她打交道。
他在他母亲梁菁口中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个人。但很少听名字，梁菁一般都叫她疯婆子。
一个明知道他父亲喜欢男人，还要用各种极端手段跟他母亲抢着做秦夫人的女人，确实算得上疯。
“原来是沈总。”
叫一声阿姨要是被梁菁知道了，估计会连夜从国外杀回来骂自己，秦以棠选了个更加商业的称呼，表情也跟谈生意一样客气疏离，“百闻不如一见。”
“是吗？我倒是见过你，你比你爸帅多了。”沈艳如有些阴阳怪气，“梁菁还真是好福气。”
眼看气氛又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温明彰及时开口圆了场，又招呼秦以棠入座，“以棠就坐在优优身边吧，我让他们给你加一副碗筷。”
这位置对面就是温修言，秦以棠点点头主动打了招呼，却只换来一个冷淡的眼神，温修言就差把不待见他写在脸上了。尤其是看到温予凉要帮着给他摆碗筷之后，那眼神跟刀子似的，直往秦以棠脸上戳。
秦以棠：“……”这是真心疼优优。
想追优优，他这关怕是不好过啊……
想想自己从前对温予凉的态度，秦以棠心虚的移开了眼，正要落座，却看到了座位上的礼盒。
带着私密养护意义的单词出现在眼前，秦以棠眼神冷了一瞬，转头笑着问道：“优优，这是你的？”
“嗯……是。”
温予凉起身就要把东西拿开，却被按住了手，“你买的？我怎么不知道？我还以为是谁送的呢。”
话是对着他说的，秦以棠的眼神却「不经意」扫过了旁边的沈艳如和温明彰。
“你还挺会猜。”沈艳如坦然回看过来，“那是我送给优优的见面礼。”
“见面礼啊，我也准备了给……”
“砰！”
秦以棠话还没说完，手里礼盒就「不小心」倒扣在了地上，里面的瓶瓶罐罐碎得彻彻底底。
他还保持着拿礼盒的姿势，仿佛是被惊到了，过了几秒才抱歉的笑笑，“实在不好意思，天气太冷，手冻的有些僵，没拿住。”
这话鬼都不信，这么多人看着，是真的没拿住还是有意摔的谁能看不出来。但他这么说了，温明彰就不得不信，“没关系，让人收拾一下就好了。”
“刚才说到哪了？”秦以棠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嘴角还挂着笑，“对了，说到见面礼，我怕优优生气，来得匆忙，准备的见面礼都在助理手上，估计一会儿就能送来了。”
他说着还重点看了沈艳如一眼，“本来给沈总准备的是一套护肤品，刚才一看到沈总我就后悔准备错了，沈总这么注重保养，我作为晚辈应该送几张美容卡才对。毕竟都已经这个年纪了，护肤品估计是没什么效果了，A市医美行业都做的不错，微调的项目口碑都很好。”
“而且既然是要结婚，不如体检我也送一套吧。毕竟都不是新婚，婚前检查还是很重要的，什么山盟海誓都比不上一张体检报告来的真诚。”
一个不礼貌的字眼也没有，但整句话下来，从年纪到容貌再到私生活，算是把沈艳如讽刺得明明白白。
温予凉看着沈艳如难看的脸色，人都傻了。
秦老板原来这么……这么能说的吗……
第66章 一个比一个损
饭吃到一半程怀真的把东西给送来了，不止有给沈艳如的护肤品，还有给温明彰的补品。
正常的补品都是礼盒装的，温予凉也没仔细看。但旁边的两个保温箱实在太显眼了，他想不注意都不行。
一箱是鹿血，一箱是生蚝。
人家要结婚，他送这两样壮阳的东西当补品就够讽刺的了，偏偏程怀还挂着一脸职业微笑，送上了无比真诚的祝福，“婚礼还没办，那我就替我们秦董提前祝温总和沈总早生贵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