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直接去问温总。”
“我试过了，他不相信我。”
一听他这么说，陆缺脸色更冷了，“所以你就让我背叛温总？”
“这算什么背叛？”秦以棠有些失笑，“他不相信我我能理解，可你如果不相信我，你今天就不会来，算起来你应该和我有一样的感受，温修言不比温予凉好打动，我们合作，我帮温修言扫平一切障碍，他没了顾忌才更容易接受你，反过来温予凉不用担心温修言，他也更容易接受我，一举两得，这样不是很好吗？”
“不好。”陆缺拒绝的毫不犹豫，“我不可能告诉你任何事，温总不接受任何背叛。”
“我说了这算不上背叛。”秦以棠被他这死脑筋弄得有些恼火。
“那是你不了解温总。他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背叛，他信任我才会让我接触一些事，就算发现我是为了帮他才把消息透露给你，他的信任也一样会收回去，在他的逻辑里，我会背叛他一次，那就一定会有第二次。不论原因，只看结果，伤害过他的人，他一辈子也不会再相信。”
陆缺语气坚定，“我不会因为想要走捷径而背叛他，你说这不算背叛。但只要温总觉得算，我就不会去做，他很敏感，我不敢赌，我说过永远不会背叛他，我对他说过的任何话都算是承诺，必须信守。”
秦以棠见过很多人，但没有一个像他这么一板一眼，认死理到近乎偏执的程度。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就是被允许存在的，你跟我合作，温修言会少走很多弯路，你不配合我，他就要一直孤军奋战，到底哪一边更重要你也分不清吗？”
“那是你作为商人的逻辑，你的出发点就是利益最大化。”陆缺坐的笔直，声音也沉了下去，“我不看利益，我的出发点永远是温总，他不喜欢的，会惹他生气的事，我就不做。”
秦以棠是真的被他这句话惹怒了，“利益最大化？从那天晚上我把温予凉带回家开始，我做的哪件事在乎过利益？他们兄弟俩受了太多苦，比一般人敏感多疑，做事过分谨慎，你也跟他们一样吗？”
“我只是把温总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他发了火，陆缺也不忍着，语气甚至带着些鄙视，“成绩差就多听多看多学，商场上你无往不利，追温家的少爷这件事，你连幼儿园小班都算不上。”
突然被嘲讽，秦以棠一愣，紧接着就听到了嘲讽意味更强的话。
“我能守好温总，你守不好小少爷，就是你自己无能，你让他伤心过，活该你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信，温总不相信你也是你自己作的，你没做到足够让他们相信。”
刚才还气场十足的男人现在看着有些明显的尴尬和心虚，陆缺可不会适可而止，想说什么全都一股脑的说，管他是谁。
就是得罪了又能怎么样，以后大家都成功了，辈分上他也得叫自己一声哥。
“你觉得我过分谨慎，听不懂你的道理，我却想说你就是我的反面教材，我今天如果答应了你，那我就会是下一个你，那些蠢事我看你做过就够了，我自己可不会去做。”
“你有能力有手段，但你得不到他们的信任，有什么也是白废，你有地方用吗？别总想着走捷径，先把该做的都做到了吧。看不起我永远把温总放在第一位？你做不到我这样，你能追到小少爷就有鬼了。在怎么和温家的少爷相处上，我拿九十分，你连九分都拿不到。”
陆缺说完起身就走，连背影都透着一股莫名的优越和嘲讽，秦以棠看得牙都快咬碎了。
真能怼啊，简直跟温修言一模一样，这张嘴怕不是镀了钢。
无语归无语，气愤也是真气愤。但秦以棠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一天之内被怼了两次，传说中不好惹的秦董不仅一点也不想发火，反而醍醐灌顶。
以陆缺做例子的话，他好像找到了已经经过实践的，和优优相处会很好用的方法……
“去哪了？”
回到温修言身边就被这么问了一句，陆缺直觉自己把人惹生气后绝不会有这种待遇，电光火石间大脑飞速运转，第一时间坦白从宽，“秦以棠想收买我，我拒绝了。”
温修言盯着他看了几秒，抬手把桌子上那些他跟秦以棠在咖啡厅碰面的照片都扬在他眼前，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他为什么要收买你？为什么找你不找别人？”
“因为他知道温总信任我，他想从我这里打听温总在做什么，有什么计划。”
陆缺选择性的回答着，只挑能说的，并且绝对真实的那部分，边说边一张张捡起那些照片，整整齐齐的放回去，“温总，秦以棠说他想无条件帮你。因为他想让小少爷放心，免得小少爷总担心你。”
“他的鬼话你也信？”
意料之中的态度，陆缺心里相信秦以棠。但一个字都没有劝，超乎常人的防备心是温修言最后的盔甲了，没有经历过那些事的人，没有资格劝他卸下防备。
“帮我……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说想要帮我。”
温修言语气嘲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那是沈艳如送的球鞋里塞的，上面是一行号码，还有一句话：想扳倒温明彰，我能帮你。
表面为难，背地里却想帮忙，这套路似曾相识，很像自己对温予凉的态度。
比起说无条件帮忙只是因为爱温予凉的秦以棠。如果要找人合作，温修言还是更倾向于沈艳如。
把利益放在明面上谈，比谈那些虚无缥缈还没有保质期的感情让人安心得多。
“去查查那个女人，重点查她和温明彰有没有什么过节。”
“是，温总。”
陆缺答应下来，转身要去办，却被叫住了。
“为什么不答应秦以棠？他能给你的好处，应该比我多得多。”
“我说过我永远不会背叛你。”陆缺没什么表情，只一双眼睛盛着他所有的真挚和忠诚，“我对温总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会做到。”
温修言沉默的看着他，过了许久才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文件一边翻看一边说道：“明年你的工资会翻一倍，出去吧。”
陆缺想说自己不需要，张了张嘴又没敢说，怕他让自己滚，最后只说了四个字，“谢谢温总。”
出门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带了些惆怅的意味。
秦以棠人虽然不怎样，脑子也不行，情商还低，但是……真的很有钱，钱多得让人羡慕。
至少小少爷表达高兴的方式不会是给秦以棠涨工资。
他羡慕秦以棠的钞能力，秦以棠却在一遍又一遍回想他的话，力求不放过任何一个重点，然后全都用到和温予凉相处上。
秦老板虽然经验不够，但在追老婆这件事上他是真的听人劝又好学，当天下午去接温予凉放学就做出了改变。
“晚饭想在外面吃，还是回家吃？”
以前都是他单方面决定，很少考虑温予凉的想法，现在学着从温予凉的角度出发，他才发现其实之前有几次温予凉放学都是很累的，却还是被他带着出去吃饭，很晚才能回家休息。
第一次被这么问，温予凉还有点懵，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确认没什么异样才迟疑的问他，“你是……已经订了位置吗？”
当然是已经订完了，是之前温予凉说过很好吃的那家私房菜，不过秦以棠没有说，“现在订也来得及，我只是问你想不想出去吃，想吃什么，你说出来就可以订。”
“哦，这样啊。”温予凉松了口气，“那就回家吃吧，快考试了，我之前落下的课挺多的，想多点时间看书。”
“好。”
秦以棠点点头，无比庆幸自己今天约了陆缺，原来一件事换一个角度去看真的会完全变了性质。
如果今天他没有问，直接带温予凉过去。不仅没有讨好到温予凉，估计还会让温予凉很累很困扰。
这么看，似乎也不全是温予凉敏感又自卑的问题，自己的强势也有很大原因，两个人一起改变的话，效果应该会比想象中更好。
秦老板学会了反省自己，如果说温予凉是受益人，那受罪的就是程怀。
老板天天不干正事，专问一堆奇奇怪怪的问题，都快把他逼疯了。
“你觉得那栋别墅的装修是不是太成熟了点？年轻人会不会更喜欢花哨浪漫的？”
“琴房重装一下会不会好一点？让优优自己选方案。”
“婚戒他会喜欢方钻还是蓝宝石？或者越简单越好？他嫌太高调很容易不愿意戴吧……”
程怀每天听得头皮发麻，恨不得买点胶水把他那张嘴粘上，终于在某天被问到接温予凉放学给温予凉带什么甜品更好的时候爆发了。
“秦以棠，我是你的特别助理，不是生活助理，我只管工作上的事。”程怀把怀里的文件全摔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明天我就给你招生活助理，你要是再这么折磨我，我马上就辞职！”
秦以棠眉头微皱，“我不需要招生活助理。”
就知道会是这个回答，程怀长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了，这人还是只信得过我，我可真是……
“女助理跟着我不方便，男助理形象至少要看得过去，每天带个形象那么好的男人在身边，优优误会了就麻烦了。”
程怀：“……”不愧是你。
他的无语和暴躁都写在脸上了，秦以棠轻咳一声试图缓解他的不满，“今天周五，优优下周二就能来帮你了，你之前不就很看好他，想培养他么。”
要是以前程怀当然很高兴，现在他只有加倍的忧愁，“你跟我说实话，你让他来上班是正经的上班吗？确定他是来做正经的助理？”
“不然呢？他来做助理不正经上班还能做什么？”
“他上次来公司你拉着他干什么了你自己心里没数？”程怀看他的眼神满满的全是鄙视，“说是来上班，还交给我带，别回头我分给他一点工作你就心疼得不行，弄不好你就是假公济私，想让温予凉多陪你，不是有那句话么，有事助理干，没事干助……你懂的。”
“上次那是意外，我是那种人吗？”秦以棠眼神刀子似的往他身上戳，“怎么，你给我做这么多年特助，全是关上门靠被我潜规则上位？”
“嘶……”程怀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都一阵生理不适，下意识隔着衣服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别说了别说了，实在太恶心了。”
秦以棠自己也摸了摸胳膊，浑身恶寒，属实是有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等程怀好不容易缓过来，终于正色了几分，“那咱们先说好，我怎么带温予凉，怎么安排他工作，你都不能插手，别给我弄裙带关系走后门那一套，他该挨骂挨骂，该加班加班，我就公事公办，你别事后找我算账。”
“那也不能真把他当没关系的陌生人吧，他第一次出来工作，多少也得照顾一点。”秦以棠一想到温予凉要挨骂就有点受不了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劝来，让他认识一下他自己有多优秀，找找自信，你骂他他一受打击，以后他不来了，你能再把他求回来？”
“呵。”
程怀看着他那副妻奴的嘴脸，冷笑一声转身就走，“行，温予凉来了我就把他当祖宗供着，我见面先给他磕一个。”
秦以棠：“……”
程怀以为秦以棠就是私下里跟他说说，还不至于真的太离谱，结果温予凉周二早上还没去公司，在家里一下楼他就懵了。
裁剪得体的西装完美勾勒出温予凉的好身材，更趁得那张脸帅气精致，程怀承认他外貌条件优越，但是……
那一身纯手工的私人高定西装，跟秦以棠之前穿的某一套是情侣款，手上戴着的也是情侣腕表，一圈蓝钻都能闪瞎无数打工人的眼！
“程特助早，这几天就麻烦你了。”
温予凉态度很礼貌，显然是已经提前把他当上司看了，程怀费力的扯出一抹笑，尽量尴尬又不失礼貌的问他，“你……就穿这一身去上班？”
这一身都能买一套三居室了！谁家正经助理这么穿！
“额……”温予凉也有些尴尬，回头看了一眼确认秦以棠还没下来，走过去小声跟他解释，“我没有别的西装能穿了，这一身已经是衣帽间里看着最低调的了，老公还给我买了好多，那些我都不敢穿……”
听完他的话，程怀不仅没觉得离谱，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确实是秦以棠能干出来的事。
手表就更不用说了，他给温予凉买了那么多，平时温予凉上学也不戴，这下算是被他逮着机会让温予凉戴了。
空气里沉默和尴尬蔓延，直到秦以棠也从楼上下来，那一刻程怀的粗口直接从喉咙里蹿到嘴边，死死抿着嘴才没有当场骂出来。
黑色的纯手工高定西装，蓝钻腕表，连领带都跟温予凉是情侣款！
你们是去上班的吗？是吗！
两人往一起一站，一个沉稳禁欲，一个精致帅气，相当登对养眼，吴妈在旁边看得满脸姨母笑，“秦先生和优优可真般配，简直就是天生一对，程特助你看，多恩爱啊，真好。”
程怀已经麻了。
我每天赚的是工资吗？里面至少有百分之四十是我的精神损失费！
就这样吧，你们开心就好，不用管我死活，记得给我奖金，谢谢。
“老公，我第一天上班，需要注意什么吗？”
路上温予凉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不自觉的抓着秦以棠的胳膊，像是这样就能缓解紧张一样。
这些小细节上体现的依赖秦以棠十分受用，自己偷偷享受却从来不提醒他，甚至握住他的手把人拉进怀里，耐心的安抚，“又不是去别人的公司上班，自己家的公司你有什么好怕的，没那么多讲究和规矩，你就跟着程怀，他会给你安排，没事的，别怕。”
就是因为要去秦氏上班温予凉才怕，那些员工都知道他是董事长夫人。要是哪里出了错或者没有做好，丢的可都是秦老板的脸。
温予凉从后视镜里看了程怀一眼，程怀礼貌微笑，心里一个劲吐槽秦以棠不靠谱。
他就说绝对不是正经上班，这哪是做助理，这不就是董事长夫人体验生活么，跟领导视察有什么区别。
他都不想说话，下车后看秦以棠带着温予凉走了专属电梯，又直接把人带进董事长办公室，隔着门默默翻了个白眼。
新员工不办入职不打卡，不去工位不熟悉同事，还得是你啊秦以棠，以公谋私算是让你玩明白了。
他以为秦以棠又要不做人了，温予凉也是这么以为的，进门后脸就有点红了，“你……你不去开会吗？我听程特助说你早上要开会……”
“开会不着急。”秦以棠随手把外套挂在一边，坐到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优优，过来坐。”
温予凉回头看了看门口，小跑着过去把门给锁了。
“锁门做什……”
秦以棠话还没问完，就被跑回来的人坐到腿上抱住了，温予凉声音特别小，“我怕有人进来……”
本来只是想让他坐旁边的秦以棠：？？？
“优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秦以棠抱住他有些哭笑不得，“上次是意外，我让你来上班是真的上班，不是跟你玩什么情趣弄什么潜规则那一套。”
温予凉一愣，慢吞吞的从他怀里抬头，“你带我进来不是要……吗？”
不做人的下场秦以棠算是体会到了，以前不够考虑温予凉的感受，现在这报应不就来了么。
自己在优优心里的形象怕不是个不分场合发情的色狼……
“我如果真的想，你就这么配合？”秦以棠捏捏他的耳垂，“说好的做自己呢？你不喜欢为什么不说？嗯？”
“你那天帮我撑腰，我就想……”
温予凉没好意思说完，秦以棠叹了口气无奈的帮他补上了，“想报答我，所以我想怎么欺负你都行？”
怀里的人默默点头，秦以棠都不知道该说他点什么好。
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就想加倍偿还，这性格哪里做得了什么骗子，也难怪明明是来骗自己的，却为自己哭了那么久，消瘦得不成样子。
“我是你老公，给你撑腰是应该的，记住了吗？”
温予凉迷茫的眨眨眼，秦以棠也不指望他能说点什么好听的了，低头亲了亲他就开始说正事，“让你进来是想问你的想法，我怕掌握不好一些尺度，让你因为这个不自在，所以就想听你自己说。”
“比如……上班不需要打卡，午休在我休息室里睡一会儿午觉，还有除了我和程怀没人会管你做什么，又或者上班时间你想去做点别的事，给你放几个零食柜，要不要搬几样乐器过来……”
他说了一大堆，一件比一件离谱，温予凉都快听傻了，最后一脸呆滞的真诚发问，“我真的是来工作，不是来度假的吗？”
“工作也不代表就一定要吃苦。”
这是秦以棠的真实想法，又不是没这个条件。但现在要考虑温予凉的感受，他说完又认真的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你说出来我们可以商量，你总是不说你的想法，我也猜不到，那就只能像我刚才说的那样……”
“别！”
温予凉赶紧叫停，“我说，我觉得普通员工什么待遇我什么待遇就好，我不想要那些特权，不然会……会很奇怪。”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的说自己不想要什么，秦以棠虽然不太赞同，但觉得应该鼓励，犹豫一会儿到底是答应了，“那我现在让人把工位搬进来，零食和甜品一会儿程怀也会安排，你想喝什么？奶茶还是……”
“那个……等……等一下哈……”温予凉试探着打断他，“就是……一个实习生，是可以在董事长办公室里工作，还吃零食喝奶茶的吗？”
秦以棠微微皱了皱眉，“你想去外面跟员工一起工作？”
“我不也……是个员工吗？”
“你跟他们能一样吗？你是……”
“我说要和普通员工一样，你刚答应了的。”温予凉小声提醒了一句。
秦以棠有点后悔了，但想想要照顾他的感受给他足够的尊重，最后只能点了头，“那就让程怀带你去工位，午饭你想吃什么？吴妈做好了会送过来，午休的时候你过来跟我一起吃，这样行吗？”
“我记得是有食堂的吧，我……”
“温予凉。”秦以棠都被他气笑了，“你要不要先去跟我离个婚，这样彻底连身份都是普通员工？”
“啊？”温予凉愣了一下，嘴比脑子快，“是……是可以离婚的吗？”
问完看到男人脸色明显一黑，他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什么，赶紧找补，“不是，我刚才有点懵，我的意思是怎么可以离婚，老公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跟你离婚啊，我离开你要怎么活啊……”
又开始了，这熟悉的不过脑子的哄人方式。
自由给多了他能把人气死，强势了他又应激反应似的这么哄人。不管怎么样最后血压上升的都是自己，秦以棠简直快被磨死了。
这是什么普通员工，怕不是个专门克他的小祖宗。
“老公你生气了吗？”
温予凉哄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袖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装乖卖萌。
看他这样秦以棠还能说什么，又好气又好笑的把人按在沙发上亲了一通，放他走之前又警告了一遍，“午饭记得过来吃，你要是敢去食堂……”
“绝对不去食堂！”温予凉乖巧的跟他保证，“我一定马上来找老公一起吃午饭，没有老公我吃不下去。”
秦以棠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只能捏着他的鼻子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小骗子。”
明明最怕提起之前骗他的事的，每次都会觉得特别内疚，可现在他这么说，温予凉却一点没被勾起什么不好的情绪，反而感受到了一些……宠溺。
就是那种对小孩子的，无奈又充满疼宠的感觉。
出门时心跳还有些快得过分，温予凉不停的深呼吸，努力想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有多明显，眼里都是笑意，耳朵透着点红，害羞又期待的模样就差把恩爱写在脸上，再拿一盆狗粮往别人嘴里倒了。
行啊，你们可真行，一个天天喂我狗粮不解恨，现在组团来了。
程怀狠狠压下心里的羡慕嫉妒，默念两遍自己是拿了工资的，很快职业素养又占了上风，公事公办的带温予凉去工位认识同事。
“夫人好！”
温予凉一进门，所有秘书全都起身问好，这场面属实把他给整不会了，赶紧去看程怀，“他们是……不知道我来工作吗？”
“他们知道，就是还没适应，我再跟他们说一下。”
程怀拍了拍手，“大家安静一下啊，夫人是来工作的，现在开始就是普通员工。和你们一样，不需要有任何董事长夫人的待遇，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一个活泼开朗的女秘书半开玩笑的举起手，“程哥，那我们怎么称呼啊？叫名字不会明天因为左脚先进电梯被秦董开除吧？”
程怀笑着推了一下眼镜，“没事，你倒立进电梯就不怕被开除了。”
“哈哈哈……”
大家都笑出了声，看得出来工作氛围相当好，温予凉顿时没那么紧张了，等笑声停了主动站出去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温予凉，以后就麻烦大家多多关照了。”
他从小到大被重点培养的就是交际，长得帅性格好，总笑得温温柔柔的，看着就又乖又甜，抛却身份原因，本身就是个很讨喜的人，没一会儿就跟这些员工熟悉了。
程怀没走远，隔着玻璃看他如鱼得水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欣赏。
不管是刻意培养的还是天生的，他始终觉得温予凉跟他是一类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种人就该自己出来闯荡，不适合做什么金丝雀。
温予凉安心熟悉工作，他学什么都快，大家又都愿意细心教，没过多久就能上手帮忙了，整理文件汇总数据，正常实习生该干的杂活他全都跟着干，忙起来基本都不抬头。
这可苦了某人，开完会出来就在办公室里有点坐不住了，每次程怀进来汇报工作都得被抓住问一通。
“优优在那还习惯吗？”
“椅子舒服吗？”
“有不懂的地方他不一定敢问，不行就让他来问我……”
程怀无语的放下文件，“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就想让他过来看看你？”
秦以棠一噎，“这都一上午了，他性格敏感，我怕他不适应也不说，万一……”
“哪有什么万一，我都说了他适应的特别好，学的快还聪明，根本就不用担心。”程怀是真的服了他现在这副一分钟看不见老婆就浑身难受的嘴脸，“你能别跟个cao心的老父亲似的吗？温予凉忙着呢，你少跟着添乱就行了，闭嘴吧。”
怼完一通转身就走。
秦以棠看看他的背影，再看看时间，始终无法相信两个小时过去了温予凉一次也没来找自己。
平时不是挺粘人的么，早上还那么紧张，是不是害怕了但是不敢来找我？
“哎？你们看那是不是秦董？”
“我的天还真是！秦董怎么亲自过来了，平时不都是程哥安排工作吗？”
“今天能一样么，肯定是来看夫人的，赶紧低头工作吧。”
整个秘书部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生怕被大老板抓到工作不认真。
温予凉的工位侧对着玻璃墙，在男少女多的秘书部里他光是外形就够显眼了。更何况秦以棠是带着目的来的，一眼就找到了他。
确实跟程怀说的一样，温予凉忙着呢。
早上还抓着他袖子忐忑又紧张的小孩，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条不紊的适应了新的环境，新的工作，还会笑着跟同事说话，那笑容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的，满眼都是光。
他就站在窗外，不少人都注意到了，温予凉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往外看，是真的在很认真的工作，偶尔遇到什么棘手的或者不懂的，还会转头乖乖巧巧的去问旁边的人，然后笑着道谢，又回去继续工作。
有那么一瞬间秦以棠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的程怀，那时候的程怀也是这样，工作认真，善于交际，平时在外面玩的疯也玩的开，是人们口中渣男海王的那一类，进了职场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如鱼得水，沉稳又严谨，好像天生就属于这里。
只有一点不同。
那时候的他看着程怀，看到的是兄弟，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还有未来的无限可能和利益，而现在看温予凉……
秦以棠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他的优优，在发光。
“我说怎么今天都这么老实，一点动静也没有，原来是让你吓得。”程怀从后面走过来，站在他旁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认真工作的温予凉，眉头轻挑，“怎么样，他是不是很适合这里？”
“是，很适合。”
工作中的温予凉没有自卑敏感，没有唯唯诺诺，像是摆脱了身上的束缚，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积极向上的劲，有努力的方向之后明显更鲜活了，再也看不到一点伪装出来的外壳。
“惨是真的惨，但还好算是够幸运，遇到你了，不然没人拉他一把……”程怀语气感慨，“那就太可惜了。”
秦以棠盯着温予凉挂着明媚笑容的侧脸，缓缓摇了摇头，“那不是幸运，那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他敢赌，也敢付诸行动，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样的勇气和毅力。虽然手段不光彩，但那时候这应该是他唯一的出路了。”
想想这些年温予凉在他这吃过的苦，秦以棠不止心疼，甚至有点恨当初的自己，“他不是等着人救，他一直都想自己爬出来，也在为了爬出来拼命努力，我差一点就毁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