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 by寓风
寓风  发于:2023年07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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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君齐:“多谢大人助学生脱困。”
大学士摆摆手:“也未帮什么。”
他顿了片刻,提点道:“以后你见到那群勋贵躲着些,如今你无官位地位,又无家世背景,最是要韬光养晦。你这性格也要改改,切勿再做什么弹劾大将军,御前指责因私废公之事,官场不是只靠孤勇便行的,你可知?”
颜君齐垂眸:“学生懂,多谢大人。”
大学士叹气,犹豫片刻还是没告诉他其实户部、工部他们都想要他过去,只要他能改改脾气,将来何愁一片坦途。
还是太年轻,再磨一磨吧。
正心殿内,昭国公还在生闷气,“唉……唉……唉……”
弘安帝:“没事就出去,唉声叹气做什么?唉得朕头痛!”
昭国公:“煮熟的鸭子飞了,这脾气,多对我胃口。”
弘安帝抄起折子扔他,“还好意思说,连他喜欢男女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当爹的?”
昭国公缩头。
范孝:“你是给明巍找夫婿,不是给你自己挑老婆,对你胃口有什么用?”
昭国公:“我家明巍和我喜好一样,都喜欢胆子大,敢说话,不怕人的。”
弘安帝:“那你怎么不找头驴?”
昭国公赔笑:“还得好看嘛!”
范孝:“那位探花郎如何?我听说尚未婚配,品性也不错。”
昭国公撇撇嘴:“模样是不错,就是太圆滑了,差点儿意思。”
范孝:“……”
就喜欢顶着他对骂的是吗?
弘安帝:“滚!”
昭国公臊眉耷眼“哎”一声,准备滚。
弘安帝:“等等。”
昭国公连忙停住。
弘安帝:“要是再让我听说你跑去哪个衙门胡闹抢人,说些大逆不道的混账话,自己到宗正寺领板子去,长不了记性你也到皇陵扫三年地去!”
昭国公神色一凛,“是!”
说罢连忙灰溜溜跑了。
弘安帝扔下奏折,揉着额头,问范孝和贺太师:“你们瞧着如何?”
贺太师:“锋芒太盛。”
弘安帝笑了笑,叹气,“颂之倒是不错。心有规尺,知进退。”
贺太师:“遇挫太少,尚需锻炼。”
弘安帝笑起来,“那可都怨太师你没教好。”
贺太师笑了。
弘安帝沉默片刻,“朕还是最喜欢朕点的传胪呀。”
贺太师不语。
范孝心道,你们家都喜欢烈马、倔驴。
范孝问:“听说户部一直想要他,不如叫他去锻炼锻炼?”
弘安帝摆摆手,“乌问书太惜才,做事尽责,威仪不足,压不住他。”
范孝一想,也是。
先前颜君齐才往户部去了几天,就敢背着户部尚书搜集资料弹劾他这大将军了。
但范孝和贺太师都清楚,那只是户部尚书一时没想到新人胆子敢这么大,不至于真的压不住一个小新人。
弘安帝口中的压不住,指的是太子。
自从弘安帝摔伤后,他为太子找班底比从前更紧迫了。
六部,九寺五监,朝中军中,全是可托之人。
但也大多是老臣。
老臣终有要离开之时,将来新帝登基也必然更愿意启用年轻人。
如何过渡,来不来得及磨炼,弘安帝私下总会有些焦躁起来。
果然弘安帝长叹了一声,“一转眼,咱们老了呀。”
范孝和贺太师都没出声。
弘安帝年轻时最喜欢胆大有才、性情叛逆的。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只要对方有才,他就敢用,从不怕臣强凌君,别人强,他就要更强,他有足够的信心可以掌天下权,驭豺狼虎豹。
可太子,太温和了。
温和好,又不好。
尤其是弘安帝知道自己若不尽快扫荡内忧外患,留给太子的摊子不好管。
北有强敌初降难驯,边境并不安稳,内因连年征战,积弊浮现,朝中文武矛盾、文臣与勋贵的矛盾,需要有人能平衡震慑……
他缺人,庸才难治国,太能干,又怕太子驾驭不了。
弘安帝的目光忍不住转向朝中的年轻人,选来选去,最满意的是贺承业,最近的三届殿试中,最满意的是前前届的榜眼,和这一届的贺颂之、颜君齐。
可已经有了贺承业,要不要再往太子眼前添一个贺颂之,他又有所犹豫。对此贺太师极力反对,以辞官告老威胁过弘安帝绝不可使一姓一族霸占朝堂,为此,范孝明知贺承业、贺颂之品性不错,对用人之事也不太好插嘴。
贺太师太倔,他在朝中,就不许亲儿子握实权,贺承业虽然考了状元,不是外派,就是闲差。贺颂之能稍好一点儿,但将来也有得磨炼。
至于颜君齐……优势与劣势一样多。
范孝问道:“工部如何?”
弘安帝摇头。
范孝:“兵部?”
弘安帝没动。
兵部倒是个选择。
范孝也在兵部挂着闲置,还能替他盯着些。
贺太师忽然道:“臣倒是有个锻炼之处。”
弘安帝:“哦?哪个衙门?”
贺太师:“西北。”
作者有话要说:
弘安帝:让我看看,往哪安插呢?
六部:看看我看看我!
贺太师:西北。
六部:????还是不是自己人了?!

“西北?”弘安帝沉默片刻,摇摇头,“还是让他先在京里锻炼吧。”
贺太师欲再劝,弘安帝却不欲再听,让他们退下了。
范孝和贺太师出来,贺太师罕见地主动叫住了范孝。
范孝稀奇,“承业遇到麻烦了?”
贺太师:“他和定山私怨难消,陛下让他去督军我本就不赞同。”
対此范孝没什么发言权,贺承业是他女婿,魏定山是他义子,关系却特别差。
他们俩一个督军,一个统军,范孝猜,但凡贺承业脾气差那么一点点,他们俩就得天天打架。
但他们俩又不能不磨合,他们看得出来,弘安帝是希望将来他们一个统兵,一个辅政,一内一外协助太子,若他们俩在西北磨合不好,弘安帝就要考虑换掉他们其中之一了。
贺太师叹道:“不过这都是小事,算是陛下给他们两人的锻炼。我是怕连年欠饷,和平日久,兵士懈怠,若遇寒冬,蛮人会生异动。”
范孝神色绷紧,“今年又是寒冬啦?”
贺太师:“西北百年来,从未有接连五年暖冬,今年已经是第五年了,你我不要心存侥幸。”
范孝:“定北郡郡守可有送来粮收牒报?”
贺太师气得哼了一声,“去年的还没送来!我看苏岭中这郡守也干到头了。”
范孝叹气:“他也是赶鸭子上架。”
定北郡一个郡守管整个蛮区,统管的面积算下来顶南边两三个郡,物产却匮乏得要命,整个郡内,住的不是蛮人就是兵,百姓全是军户,和大岐其他郡情况根本就不一样,普通的郡守过去,哪能管得了?
弘安帝设郡满朝同意,让谁去做郡守却成了大问题。
敢去的,资历太浅,弘安帝不放心。
弘安帝放心的,当值的位置又极为重要,轻易挪不动不了。
剩下的,大多不敢去。
吃苦、穷、难出政绩倒是不怕,怕的是定北郡地域太过特殊,管辖的人也太特殊,一旦出问题,便是关乎大岐危亡的大问题。
到时,丧命是小,大岐再陷入战局可成千古罪人了。
僵持之下,后来还是老臣张衾主动请缨。
可惜他赴任不足半年,就因水土不服疾病难愈,死在定北郡。
弘安帝伤心不已。
再选人手,就先挑起有过在北地生活经验的。
最后选来选去,选了苏岭中。
他武官世家出身,后来科考走了文路,老家又偏北,性格勇猛不足,谨慎有余。
弘安帝想着他成不了什么建树,保一方安稳总不是问题。
情况也确实如弘安帝所料,定北郡目前没出什么问题。
但这不代表苏岭中就能干,就合适,就愿意,他走的时候可是老泪纵横,哭着走的。
他独身去定北郡,一个家人都没带,抱着以死殉国的决心去的,他与弘安帝拜别,差点把弘安帝气死。
范孝和贺太师都知道,苏岭中只是个过渡,弘安帝一直在挑人选,只是还没选出来。
范孝在北边带兵打了十几年的仗,自然知道北边的处境,叹气道:“我先给定山写封信。”
贺太师点头。
眼下也只能先骂醒魏定山和贺承业,叫他们赶紧冰释前嫌,好好练兵,提高警惕。
范孝问道:“不过你怎么提起将颜翰林调去西北了?”
弘安帝想培养颜君齐给太子做班底,他们从殿试时就已经看出来了,他定然是要留在京中,将来入六部的。
贺太师轻叹一声,笑道:“你看不出来此子并不适合京中吗?”
范孝哪儿看不出来,但颜君齐的不适合,也正是他的可贵之处,“年轻人嘛。”
范孝甚知贺太师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替颜君齐拒道:“西北艰难复杂,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再能干也应付不来,过去一不小心便会送命,再选其他稳妥人选吧。”
贺太师叹道:“不是我看中他,而是承业屡次提及他口中那个此生不负的心上人。”
范孝一怔,都忽略了贺太师难得的调侃,“皇孙伴读那个哥哥?”
贺太师:“怎么,你也有印象?”
范孝想起那日在大将军府的情景,笑道:“一面之缘,那小子确实有些意思。承业怎么认识他?”
贺太师闻言,玩笑道:“他与李修、张昶兄弟私交甚笃,出入北境军和骁骑军畅通无阻,还和两军做着买卖,你身为大将军,竟丝毫不知?”
范孝这回可真吃了一惊。
张昶、张骈他熟,尤其是张昶,杀伐果决,作战神勇,年纪轻轻就是一员虎将,经常能以少胜多,可惜用兵养成那个脾气,说一不二,対人対己都太狠厉,那就是个狗脾气。
李修不是他带出来的,対他恭敬有余,却并无私交,也向来独来独往,与他们保持着距离。
他印象中李修其实滑不溜丢,非常难交心。
一个小商人,怎么和他们有私交的?
贺太师见他又如年轻时一般露出震惊到发呆的表情,忍俊不禁,“你不觉得骁骑军和北境军这几年向兵部哭穷要饷,哭得雷声大雨点小吗?”
范孝:“……”
范孝不可置信,“你是说,都是因为那个小子?”
贺太师摇头,“是又不是。”
范孝:“你快别卖关子了。”
贺太师:“你随我来。”
他神神秘秘带着范孝到户部调阅隆兴郡、朔州郡和隆兴郡南侧的苍原郡的档案。
“你看看隆兴和苍原的粮食流向,你再看看这五年两郡新增的粮商数量,新增的商籍人数。”
范孝翻阅档案,越翻越心惊。
贺太师道:“你还记得颜君齐会试时所答的商路?”
范孝:“你是说?”
贺太师:“不错,他手中无粮,却靠自己开了条商路,把隆兴和苍原两郡近半的粮商都引向朔州和北境了。不止如此,承业说,他还和蛮人几个部落私交甚好,牵桥搭线的助蛮人与军户、行商往来贸易。有那几个部落从中缓冲,北境的军户与整个北境的蛮人极少发生冲突。”
范孝终于弄懂了,为何同样是在北边驻军,李修除了例行要军饷,从来不报忧,而西边的魏定山,年年着火似的出问题。
不是北境的蛮人老实,西北的蛮人难搞,不是李修比魏定山管人的手段高明多少,是李修遇到了一个能替他开路拓荒,替他解决粮草,还能通过贸易替他缓和两族矛盾的润滑剂。
李修本就是喜欢放权的做派,有后勤保障,他自然乐得专注练兵,把精力全放在安稳上。
魏定山则是喜欢操心的性格,粮草,军备,练兵,伤患,马匹,流民……能管的他统统要管,从前补给到位,他尚有余力,如今捉襟见肘,处处要操心,他处境越来越难。
范孝知道魏定山其实是学他,但他当年带兵,有弘安帝强力支持,带的是精锐,补给全军最好,如今大岐国库空虚,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再源源不断补给他们。
魏定山急需一个懂经营能搞定后勤的搭档。
贺承业不是合适的人选。
无论出于他们的私怨,还是出于贺承业的禀赋——他也不擅长赚钱。贺承业自己八成也清楚,兴许是遇到了困境,才忍不住屡次在家书提起能开商路擅长赚钱的卢栩。
一个农户子弟,靠自己开了贯通三郡的商路,带动一方百姓安康富足,京中竟然毫无所知。
范孝忍不住发怒:“隆兴郡守是干什么吃的?!”
大岐选拔官员有两条路,科举,推举。
若确实有才干,品性好,即便不能参加文武科举,地方官员也可以向朝中举荐。
贺太师:“这倒是你冤枉他们了,我叫吏部问过,说是隆兴郡守曾要求观阳县令举荐他,但他不想当官,拒绝了。”
范孝:“……”
贺太师:“承业说西北最大的困境是军户与蛮人积怨难消,虎贲军疲于看管蛮族,冲突连年增多,迁去的军户也逐年在往南缩,苏岭中有心无力,他曾越权劝苏岭中学北境通商,可苏岭中不得要领收效甚微,再拖迟早会出问题。”
他拍拍范孝,“北境曾经有过同样的问题,但不知不觉间已经化解了,我们需要这样的人,你要帮我劝劝陛下。”
范孝苦笑。
为了要走一个商人,为了一个可能性,要把弘安帝挑了三届才挑出来的一个栋梁之材搭到定北郡去。
范孝:“陛下不会同意的。”
贺太师也苦笑,“我知。”
先不说弘安帝高傲的自尊心,他们怎么说服他,西北大大小小官员绑到一起不如一个小商人。
即便说服了,以弘安帝的性格,知道了这事,要么让卢栩自己去,要么让他们再找一个官商。
可大岐有过与蛮人打交道经验的商人才几个?
敢冒险去的多是些小贩,趋利避害,做买卖还行,化解西北症结怕也难有此力。
要让卢栩去,人家不缺钱,不爱权,不当官,不去西北经商又不犯法,无论在京城还是老家,都混得风生水起,凭什么去呢?
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把颜君齐派过去,到时什么都不用说,卢栩哪怕为了颜君齐安危都会拼尽全力。
安排颜君齐还好,他是朝廷选拔出来的官员,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可为了算计他身边人,要把他派去西北吃苦,多少有点缺德。
范孝犯愁了。
即便要将颜君齐派去地方,他这么年轻,毫无经验,正是试错和成长的时候,派也该派去安全安稳,做错了也能有长官兜底的地方锻炼。
而让大将军和太师都发愁该怎么办的“小商人”此刻正猫着身子鬼鬼祟祟跟踪周鸿,差点翻墙钻人家家里去。
他一不行凶,二不偷窃,京兆府他有熟人,被逮住顶多是挨训交钱,赔偿道歉一条龙了事。
可翻官员院墙,卢栩不确定这狗头军师是不是会把他送大理寺去。
那边他可没熟人。
再者……
他怕周家有狗。
这边是东城中间的位置,属于富户与官员混居区,还挺多人家养狗的,卢栩绕着周家院墙一路转,就听见过远处好几次狗叫声。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家院子里的。
翻墙进去被逮住挨人一顿打不要紧,京城没人敢胡乱打死人。
要是被狗咬了……
他上哪儿打狂犬疫苗去?
逮只鸡哪用冒宰牛的风险,捉只小贼而已,他有的是办法。
卢栩好歹在东城混了半年,打听点儿消息还是手到擒来的。
卢栩直奔附近的中介,“我看上一处宅子,你们帮我看看他们卖不卖。”
“我们这块儿最近没要出手的房子,您看上哪间了?”
卢栩:“从这儿出去,往北走第二条街,门朝南开,第三户,我瞧他家风水不错,那是谁家?”
房牙:“您说方老爷家呀。”
卢栩:“方老爷?”
他怎么在酒楼偷听到安乐侯世子叫他周兄?
卢栩:“我瞧见一个年轻人进去,路上卖柴的叫他周老爷,你确定是第三户?”
房牙:“没错没错,门口摆着対石头狮子,有一只耳朵掉了。”
卢栩:“是他家,既然主家姓方,别人怎么叫他周老爷?他是管家?”
房牙笑道:“那是方老爷家姑爷,他家宅子不卖,我再……”
卢栩打断他,特别八卦问道:“姑爷?住老丈人家,上门女婿啊?”
房牙子:“差不多,您往北三条街,有一……”
卢栩:“他家没儿子吗,让女婿住家里?”
房牙子:“有一处和那家格局一样……”
卢栩:“我瞧着他像个当官儿的,是当官的吗?”
房牙子:“公子,要不咱们先说房子?”
卢栩:“不急不急,我这人听故事听不全老惦记,你快跟我说说。”
房牙子:“……”
他无奈地给卢栩全方位八卦,卢栩瞧他们铺子里两三个牙人都挺闲的,给小徒弟塞钱,叫他去打点酒,买点下酒小菜,再买点瓜子糖果回来,大伙儿坐下一起吃。
刚过了中午,铺子里也没什么人,卢栩听故事听八卦的人设不倒,不仅把周鸿家打听清楚了,连附近四邻家也都打听清楚了。
他理由还挺充分:“我往后要住这儿来,邻居是做什么的,什么为人,人品好坏,我总得问问吧!”
房牙子一听,有道理,得,说吧!
两壶酒下肚,先前还不大愿意说的牙人也和卢栩无话不谈了。
他们这儿,房子贵,开一单,顶半年,哄好了顾客也是重要业务之一。
想打听的都打听完了,卢栩瞧天色也不早了,准备告辞。
房牙子连忙追问:“公子还没问您大名籍贯呢?”
卢栩一拱手:“我姓张,家中行三,家住京郊某名县张家屯,你叫我张三公子便是了!”
房牙子望着他风一般离去的背影,迷茫道:“某名县?京郊有这个县吗?”
“听岔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本公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张三是也!
客栈小二:公子你上章不是说你姓李吗?
卢栩:本公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双章张三单章李四!

卢栩从柜台后绕出来,“走,回家说!”
他朝外疾走,不忘嘱咐掌柜,“早点儿关门,别再让他们看到快宵禁了!”
这群蹭书的,浪费他们蜡,翻墙翻不过被巡逻兵逮住还牵连他们月辉楼挨骂。
店中一片哀嚎。
卢栩:“登记好姓名,把书借回去看,明天记得还回来!”
又是一片:“卢老板仁义”“卢老板慷慨”。
卢栩这时候哪有空听他们彩虹屁,一手拉卢舟,一手拽颜君齐,脚下生风马上回家。
进了家门,他把房门一关,率先道:“你们记得咱们在小庙前面遇到的那个人吗?就君齐你那个同僚,一直朝咱们笑,还笑的很猥琐的那个!”
颜君齐:“……”
卢舟:“……记得。”
卢栩一拍桌子:“就他!给安乐侯世子当狗头军师,诬蔑君齐出入少儿不宜场所,我都打听清了,那孙子叫周鸿!”
他将今天打听到的噼里啪啦全抖落出来,包括周鸿老家来自哪里,家里几个兄弟,当年殿试多少名,在翰林院混了几年,哪年娶的老婆当了上门女婿,怎么被小舅子揍到鼻青脸肿,哪年生的孩子等等。
“街坊都说他孝顺,但运气不好,成亲没多久老丈人生病提前从吏部致仕,再没人提拔他,导致他在翰林院又蹉跎了三四年还没混出个名堂,但我觉得他是装的,要真那么好的人品,他能和安乐侯世子厮混吗?”
卢栩一口气说完,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碗水,咕咚咕咚喝下去,继续道:
“你们不知道那小子馅里有多坏,安乐侯家那坏胚说他再进不了易县公家大门了,想趁着给成国公夫人贺寿时找机会骗走易县公家小姐,好生米煮成熟饭,问他这主意行不行,他竟然说,那要做的隐蔽一点儿!这是普通流氓能说出来的话吗?馅里真黑呀!”
见他们俩人麻木的没什么表情,卢栩问,“我说完了,你们要说什么来着?”
颜君齐摇头。
卢舟也摇头,非常挫败道:“我想说的,哥哥你已经说完了。”
卢栩:???
颜君齐笑道:“我也是。”
卢栩:“……?”
他怔了怔,迷茫道:“那说明咱们三个有默契?心连心?”
顺口吐槽完,他忽然搞明白什么意思,震惊道:“你们也想到是他了?!怎么想到的?!”
颜君齐:“……”
卢舟:“……”
为什么最厉害的人以一种“你们好厉害”的语气问他们?
该吃惊的是他们吧!
他们更想知道他是怎么在短短一天内打听到这么多消息的!
卢舟郁闷的将他和姜濯如何推测,如何计划,如何打算休沐去安乐侯府询问,再去京兆尹告状的事说了。
卢栩:“……”
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流氓。
他还琢磨过想翻墙头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卢舟了。
他心虚喝茶,“不愧是我弟弟,果然厉害,阿濯也厉害!都是好孩子,好孩子。”
卢舟:“哥哥,你也赞同告他吗?”
他眼神一暗,又将担忧说出来:“可是去告他,他乱说哥哥你们怎么办?”
颜君齐马上明白他的意思,他和卢栩对视一眼,不在意道:“让他说去好了。”
卢舟:“他要是说你们,嗯,你们……”
卢栩:“我们又没伤天害理。”
卢舟:“嗯!”
卢栩:“谁要是看不惯,那不好意思,麻烦他们离我们远点儿。”
卢舟笑了。
卢栩刚扬起尾巴,想起什么,马上又耷拉下来,战战兢兢问,“你不介意吧?”
卢舟茫然,指指自己:“我?”
卢栩别开头:“咳,就是,咳咳,我和你君齐哥哥打算过一辈子的事。”
颜君齐闻言,转头看他,见卢栩耳朵都红了。
不知是害羞,还是紧张。
卢舟猛摇头,余光看见君齐哥哥伸手抓住了哥哥的指尖,脸也跟着红了,结巴道:“不、不、不、我不,我不介意,不介意不介意!”
他低头盯脚尖,手指在身后捏着手指,脚趾在鞋子里扣着鞋底,眼睛不敢往上看,“只要哥哥觉得好,我……我也觉得很好!”
他抬起头,鼓起勇气道:“哥哥,君齐哥哥,你们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那些不了解你们的人都是乱说的!若他们真有勇气,就去睿王殿下面前说啊。”
“嗯!他们欺软怕硬!”
卢栩无声笑起来,张开手臂,给了卢舟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像小时候一样,揉揉他的脑袋,拍拍他的脊背。
不知不觉总是依赖他的小朋友,已经能护着他了。
卢栩眼睛湿润润的,想起家中的元蔓娘、颜母,这是他可爱的,骄傲的家人们!他紧紧抱着卢舟摇摇晃晃,直到把眼泪憋回去才松开。
颜君齐盯着他们兄弟俩笑,眼睛也湿润了,他转开头,默默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卢舟许久没被哥哥这么闹腾过,分外的不好意思。
他抬头看卢栩,茫然道:“哥哥你哭了吗?”
卢栩:“胡说!我都多大了,你以为是你么,还哭鼻子?”
卢舟:“……可我都好多年都没哭过了。”
卢栩咳两声,“说正事!”
卢舟:“哦!”
颜君齐憋笑。
卢舟看卢栩,卢栩看卢舟,空气寂静片刻,卢栩强行尬聊:“总之,那个周鸿不是什么好鸟!”
卢舟:“嗯!”
他又看卢栩,“哥哥,那我们告他么?”
卢栩:“告!”
他又一改口:“不过还得再等等,造谣的是安乐侯家那个傻子,他只算告诉了那傻子事实,告不到他的,你们等我多盯他几天,我总觉得那小子装了一肚子坏水,等我找到证据,我们再把他们一起端了!”
卢舟:“好!”
卢栩:“你打听打听成国公夫人过寿是哪天,问问阿濯去不去,可千万别叫易县公家小姐落了单着了道。”
卢舟:“嗯!我明日便对阿濯说。米添他们家应当也去的,我再叫米添也帮忙看着。”
卢栩点头。
承平伯夫人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了,一定不会让安乐侯世子有单独接触易县公家小姐的机会。
三人交流半天,也饿了。
卢栩去做饭,颜君齐提议干脆吃火锅算了。
家中东西都是常备的,菜冲洗一下,切一切,比做别的菜快,他们俩也能帮得上忙。
卢栩去切肉,卢舟和颜君齐择菜洗菜,三人很快就张罗了一桌。
晚上已经有秋天的凉意,吃起火锅也不热。
到这时,卢栩忽然失笑,“你说这些事,从头到尾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唉。”
莫名其妙,无妄之灾。
颜君齐给他夹菜,卢舟也给他夹菜。
卢栩痛骂别人骂了一傍晚,也开始痛思己过:“我还是太不小心了,要是我没在庙前逗你,也不会被他瞧见了。”
颜君齐:“真情流露而已,也没什么可藏的。”
卢栩:“我听说陛下很讨厌朝臣喜欢男子,你喜欢我,不会影响你仕途吧?以后还是当心点。”
颜君齐:“没关系,陛下已经知道了。”
“噗,咳咳咳——”卢栩发出惊天动地咳声,“什么时候?!为什么?!”
颜君齐连忙给他递手帕,无辜道:“我回家时想说来着。”
这不是没找到机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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