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不是人—— by狸太守
狸太守  发于:2023年0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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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可是问对人了!我隔壁表家就有人在江家当差的,听说这位少奶奶身世孤苦,因着救了江大少爷的命,又长得好,这就被娶回?家享清福去了。”
......
不少人都在期待着江家这场喜事,就想着到?时候一定要想办法?看看这位江少奶奶是如何个倾城倾国。
另一边。
陈小姐等?人在河神村遭遇了各种险死还生的诡异,终于?将线索推到?了三途河中湖心岛上的那座破庙前,谁知剩下的几位玩家戒备谨慎地登了岛,却只看见一座完全坍塌的破庙废墟。
在上面停留了两日?,都没有找到?线索,更古怪的是,他们?同样也没有触发危险事件。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探查道具都用了几十?遍了,探查结果?就是这里没任何诡异的气息。”
总不能这湖心岛破庙,真?就是副本世界里平平无奇的一块毫无意义?的小地图吧?
若真?是若此,河神村的村民何至于?拼死守着这个秘密,甚至甘愿用数百上千年来?做同一件事。
一个老玩家忍不住吐槽:“MD,这怎么跟打游戏找到?boss老巢,结果?boss直接外出访友一样?!“
陈小姐闻言,心头一动,忍不住生出一个荒唐的猜测。
如果?她收集到?的关于?那些最后?顺利脱离主神空间控制的副本世界的信息是真?的,那如果?,原本应该留在这里等?着他们?来?“刷”的boss,真?的前一步遇到?了值得祂离开此地,去往别处的人呢?
想到?什么,陈小姐低头看了眼手环,确定主线任务还在。
所以,那个让boss离开这里的人,会是主线任务让他们?救的江家大少爷吗?

第82章 美娇娘变美少年?
大红灯笼高?高?挂, 喜庆的红绸结作花,不?过几日?的功夫, 原本还愁云惨淡, 只差正式挂上白幡的江宅这?会儿就连宅子?外的两座石狮子?都披红挂绿好不?喜庆。
虽说?这?会儿外头大城市里到处都崇尚洋人的东西,江家大少爷也是正儿八经英吉利留学回来的,可江家这?许多年头一回办喜事,依旧用的他们中式风俗。
吉时刚到, 穿着圆领长衫新郎服的江逸临就骑着高?头大马, 领着已经绕完县城的迎亲队伍回了江宅。
江逸临胸前挂一朵红绸花, 因着他身姿颀长气质文雅, 即便?是这?带着些傻气的大红花也只让他显得面色红润, 颇有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
风尘仆仆从乡下赶回来的陈小姐等人站在府门外大街上围观的人群中, 看?着喜滋滋拉着红绸将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迎进江寨大门的江逸临, 一时间都有些面面相觑。
“这?江大少爷长得还挺俊的。”最后还是玩家中的一人感慨了一声, 打?破了几人间诡秘的沉默。
恰好旁边有一梳着前清辫子?, 头戴瓜皮帽,身穿长褂的老头闻言, 摇头晃脑地?说?:“可不?是么, 要是在咱们万岁爷还在的时候,这?小子?好好念书考科举, 指不?定这?会儿就是登科及第双喜临门了。”
说?罢, 又啧啧摇头,尽说?些佶屈聱牙的老话:“按我说?,江家就该捐钱杀光那些个叛党反贼, 也好过现在白袷蓝衫, 没个功名在身......”
等这?老头吊完了书袋回头一看?,刚才那几个衣着古怪的外乡人早就不?知去哪了。
老头一边神?经质地?摸自己?背后的花白长辫一边嘀嘀咕咕:“没教养, 一群没教养的外来人,全都该杀,通通杀光......”
要救的NPC自己?回来了,还开开心?心?娶上了美娇娘。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河神?村凶险异常,七人去的河神?村,回来的却只剩下四?个人了。
崔艳看?了看?剩下的三人。
看?起来纤细柔弱实际上心?机深沉,天?赋技能以及手上道具不?可捉摸,绝不?可能是只渡过一个副本世界的小东。
看?起来斯文平凡,实则浑身纹满神?秘符咒,天?赋疑似驱魔类的不?戴眼镜却自称眼镜的中年男人。
浑身肌肉,天?赋技能却是感情流,之前吐槽网游boss离家访友的大汉赵花花。
斟酌再三,崔艳咬咬牙,透露出?一条关键信息:“我来之前花高?价弄到了一条这?个副本世界的关键线索,我可以拿出?来共享。”
据崔艳说?,她是主神?空间三大公会“上帝”的资深成员,下副本之前用过S级特殊道具,提前获取了本副本世界的关键信息。
“要想高?评分通关,必须杀死和主线任务密切相关的关键NPC。”
陈小姐心?头一紧,面色微变。
眼镜习惯性地?抬手顶了下自己?的鼻梁,仿佛那里真?有一架眼镜,眸光闪烁不?定,显然对崔艳所说?的这?个关键信息真?实度持保留态度。
唯独赵花花,像是完全信了崔艳的话,二话不?说?一拍大腿,站起身道:“那不?就是要干掉江大少?今晚江大少洞房花烛夜,我可以用天?赋让新娘子?宰了他。”这?不?正好么?!
因为乍然听见一直追杀自己?的公会名字而心?神?不?定的陈小姐重新稳住心?绪,似笑非笑地?看?着崔艳:“所以我们现在要放着主神?发布的主线任务不?去做,反而因为崔姐你的一句话,就去杀了我们要保护的NPC?”
赵花花一愣,摸着自己?的寸头嘀咕:“乖乖嘞,好像还真?是,我刚才怎么没想到呢?”
所以现在到底是要相信崔艳所谓的用S级道具获取的高?分通关提示?还是像往常一样按照主神?发布的主线任务走?
这?是个值得探究的问题。
最后探讨得出?的结论?是:先杀boss救人,到时候看?主线任务是否算完成了。如变成已完成,再杀关键NPC进行尝试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结论?是下了,至于四?个人是否已经暗自打?定主意要实施,又是另一个不?可说?的问题了。
迎亲,拜堂,招待宾客,一直忙到傍晚,江逸临才混身酒气地?回了布置一新的院子?。
龙凤烛火苗燃得旺盛,喜气盈盈的新房里被照得通亮,江逸临洗漱更衣后进来,就看?见阿卿已经换了一身寝衣。
绯红的寝衣略薄,阿卿长得白,肌肤微透,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添几分朦胧的暧昧。
刚喝了一大碗浓茶醒酒的江逸临只觉得自己?仿佛又被人灌了一大坛子?的烈酒,脑子?晕晕乎乎起来。
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大约是忙碌了一整日?,累了,阿卿没在床下等他,反而已经早早地?靠坐在里侧,盖着绣了鸳鸯的大红喜被,看?见他进来了,抬起盈盈的眸子?望过来。
喜欢的人在床上如此看?他,今夜又是二人的洞房花烛夜,江逸临只觉得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刚过来被夜风吹着还觉有两分凉意的身子?仿佛被火点燃了,从里到外地?开始烧灼起来。
他偷偷咽了口唾沫,想要稳住擂鼓似的心?跳,可惜没太大用。
因为床上的人看?了他一会儿后,微微侧身,轻轻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无声地?邀请他过去一起睡觉。
一起...睡觉......
江逸临脚步从慢到快,路过千工拔步床两侧床帐时还不?忘顺手将帷帐层层放下。
一层层帷帐落下,遮挡住了外面过于明亮的烛光,也关住了里面羞于外露的情热。
阿卿被江逸临一个猛扑压在身下,尚且懵懂地?眨了眨眼,歪头看?着在自己?身上趴着的青年。完全的压制和束缚让祂有些不?适,本欲抬手将人丢开,却忽地?看?进对方那双过于明亮的眸子?里,不?知不?觉间忘了想做的事。
等回过神?来时,唇上已经有了温软的热意,而后便?是小心?翼翼的触碰,珍而重之的噙磨,颤抖的指尖似有若无的勾动。
勾得祂空荡了上千年的胸膛里仿佛也像人一样,多了一颗跳动的鲜活的心?脏。
如此奇妙的感觉,让祂清冷的眸光渐渐氤氲了一层迷蒙的水润,等感觉到身上的人猛然一僵,微微抬起身愣愣看?祂时,祂不?满地?皱起了细长的眉,第一次开口说?了话:“快点,我还要。”
洞房之夜,情/动之时,江逸临刚开始觉得心?上人的胸似乎过于平坦了些。
不?过他本就不?是看?重皮肉的人,只想着阿卿之前的日?子?过得太苦了,没营养发育也正常,没有嫌弃之心?,只心?疼着想婚后一定给阿卿好好滋养身子?。
等一切水到渠成顺势而下,触碰到本不?该有的物件时,江逸临才傻眼,下意识捏了捏手里的那团东西,他手肘撑起,微微拉开彼此的距离,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可又蓦地?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毕竟回顾一切,好像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自说?自话,阿卿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所以,自己?这?是闹了场乌龙么?
本以为娶回家的是位美娇娘,没曾想却是位美少年。
江逸临整个人都木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又该想什么。
在他愣神?之际,他的新婚妻子?,呃,不?,或者说?是,新婚丈夫?也不?是,啊所以这?......
大脑停止运转的时候,江逸临只看?见阿卿那张被他亲得红润微肿的唇张了几张,仿佛说?了什么话,可他的阿卿根本不?会说?话啊。
果然是他受到的刺激太大了,产生幻觉了么?
阿卿提了要求,身上的人还是傻愣愣的不?动。这?让祂第一次对面前这?个人产生了一点不?满。不?过比起更多的满意,这?点不?满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阿卿想了想,也就没把人丢出?去或是吃掉,祂想要的,若是别人不?给,祂一向会自己?去取。
所以阿卿一个翻身,把木头人似的江逸临压在下面,皱着眉头一点点复刻刚才对方对祂做的一切,可是做完了一遍,虽是有些感觉,到底比不?上刚才对方主动做时那样。
这?让阿卿不?满愈甚,祂坐起了身,骑在江逸临的腰上居高?临下郑重警告道:“你若不?继续做,我现在就吃了你。”
不?能给祂带来祂想要的,就是没用的东西。
此时江逸临已经在阿卿的主动中慢慢缓过神?来,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身上的阿卿,感受着身体的躁动,闭了闭眼,终是叹了一声,在阿卿露出?生气模样时伸手揽了人往自己?怀里压,“算了,总归拜堂成亲了。”
不?管阿卿是男人还是女人,江逸临不?得不?承认,他对阿卿的爱意丝毫未减。

洞房花烛夜, 新郎新娘正是被翻红浪时,窗外却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崔艳和眼镜用了隐身符, 悄无声息来?到新房外, 隔着窗户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片刻后,崔艳眸光闪烁,用心链术和眼镜交流:[怎么没声音?]
按理来?说,此时夜并不深, 该是新郎新娘为爱鼓掌的时候, 然而里?面却静得诡异。
眼镜皱眉:[难道是被什么东西抢先一步, 得了手?]
二人此来?, 正是想先下手为强, 把作?为新郎的关键NPC连夜劫走, 尝试着送出潮县, 看是否会被主神?判定为主线任务已完成?。
两人又听了片刻, 正按捺不住想要动手时, 忽听里?面传来?阵阵微弱的声响,朦朦胧胧听不真切。这种细碎的声音被人的耳朵捕捉到后, 人就会下意?识集中注意?力越发仔细凝听, 渐渐入了迷障而不自知。
忽然,眼镜混身一痛, 空洞的眼神?恢复了神?智,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崔艳。只见?崔艳此时竟露出一个?温柔而又满足的微笑,整个?人处于无比放松的状态,眼镜暗道一声不好!
这是不知不觉着了诡道了!
眼镜犹豫一瞬, 还是抬手一掌拍在?崔艳额头上, 他?掌心一道好似眼球的图纹闪了闪,崔艳立时清醒过来?。
不等崔艳反应过来?, 眼镜拉着她?往旁边一蹿,喝了声“走!”
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资深玩家,崔艳第一时间?向身后窗户的方向打出去一个?防御道具,只听轰然一声,A级防御道具展开的防护屏障连一秒钟都没能维持住,就整个?直接炸了开来?。
这是遇到硬茬了!
不用多说,两人已经一左一右分开跑。原以为从新房中蹿出来?的东西会放弃一方,没想到那鬼东西竟能一分为二,尖啸着化作?黑色大蟒追了过来?:“无耻之徒,胆敢偷窥我儿洞房!”
眼镜和崔艳大惊失色,眼镜更是忍不住在?心琏术里?大骂:[草!居然是江老太婆!]
这老太婆不是一病怏怏的小脚妇人吗?怎么忽然就成?了这么厉害的鬼怪了?!
崔艳也震惊非常,因为她?得到的关于这个?副本任务世界的线索里?根本没有?江老太太也是鬼怪这一点?!
如此,她?也只能把这归功于副本世界处于变异状态,情况可能有?所变化。
是人时,这江老太太虽然严厉,到底也是很?好说话的。
可化作?鬼怪后却剽悍疯狂,根本听不进解释不说,出手就是要人命。更要命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老太太化作?鬼怪后直接将江宅化作?自己的鬼蜮,崔艳和眼镜被关在?里?面逃也逃不出去,打又打不过,还无法向其他?人求救。
直到忽闻鸡鸣,已经被大蟒吞吃入腹即将丧命的崔艳和眼镜才眼前一亮,扑通衰落在?地,声音引来?早起的下人循声而来?。
看见?两人一身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样子,几个?下人愣了愣,惊疑不定地把两人抬回了客房,一边急忙忙去老太太院子里?禀报了这件事。
江老太太刚醒就听闻此事,虽然没起什么作?用,好歹也是主动帮忙去河神?村寻过人的客人,哪怕自己这会儿头疼欲裂,她?还是忍着不适安排了下人去请大夫,另外又关心了一下另外两位客人。
江老太太发现自己儿子成?亲后的第二日,不知怎地,竟对她?越发孝顺体?贴。知道她?头疼,还亲自为她?按揉了一番,若不是她?嫌弃地把人赶走了,这会儿还要在?她?这里?歪缠。
虽然嘴上说嫌弃,江老太太却笑意?不止,等后院姨娘带着江馨月过来?请安时还提起此事。
姨娘们自然是称赞:“大少爷这是成?家立业,越发懂事了,咱们啊可算是有?了依靠了。”
一旁的江馨月安静地坐着,闻言微微抬眸,一双黑沉的眼睛从厚重的刘海下露出些许郁色。

知道崔艳和眼镜昨夜的遭遇后, 陈小姐和赵花花都沉默了。
半晌后,赵花花才皱巴着脸看向外面:“所以说不定?江家的所有人?都是鬼怪?那还怎么搞?”
崔艳扯开大夫给她包扎的绷带, 道了瓶绿色药水上?去, 一边看着肉芽蠕动的断臂一边冷笑道:“说不定?整个潮县都是。”
此言一出,房间里的气氛更低沉压抑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种?难度的副本世界难过,也知道变异之后难度更高,可面对这样四?面皆鬼怪的局面, 没有玩家能保持冷静。
眼镜身上?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只剩断掉的腿因为重?生需要点时间, 现在?还剩下小半截小腿在?生长, 此刻他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寻找退路, 一边不动声色怂恿另外三人?全力?以赴:“高风险高收益, 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不过我不认为整个潮县都是鬼怪老巢, 或者说, 这些NPC要变成鬼怪, 一定?是有条件限定?的。”
细想起来,昨夜江老太太忽然变成鬼怪, 确实?是因为他们跑去打扰她儿子洞房。
这么一想, 就觉得有点怪了,就仿佛崔艳和眼镜昨晚受的罪都是活该。
崔艳和眼镜显然也想到这点, 脸上?不自在?了一瞬, 很快掩饰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不言中自有一股默契:这个副本不好搞,他们需要把另外两人?架到前?面探路。
就在?四?人?各怀鬼胎的时候, 客院外忽然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怀揣着满肚子对母亲的羞愧, 江逸临原本想要多?为母亲做点什么,没想到反而被嫌弃了。
赶出来后他左右也没事, 看阿卿穿的依旧是女子的裙子,虽然最好的办法是继续隐瞒,到底不忍心让喜欢的人?懵懵懂懂下去。
江逸临想了想,还是带着阿卿去外头?定?了几身新衣裳。
裁缝铺的刘师傅还感觉挺奇怪的,江大少竟在?成亲第二日就带着自家如花似玉的少奶奶到他这里定?制男人?穿的长衫和西装。
尺寸还在?刚从少奶奶身上?量下来的。
不过江大少是一位好主顾,态度温和给钱痛快不说,要求还很简单,刘师傅没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很爽快地就量了尺寸定?下料子,约定?过几日就能来拿衣服。
从裁缝铺子出来,江逸临看阿卿对什么都茫然不知的样子,心疼地牵了他的手,带着他慢慢在?街上?逛,逛累了就找间酒楼,正好一边吃午饭一边听楼下说书?人?讲他们本地的古老传说。
“佛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神话传说里又有大世界三千中世界三千,小世界三千之说......”
说书?人?是个老头?,老得眼睛都花了,脸上?褶皱都撑不开的老头?。
说起书?来,自然也犹如那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偏偏因为他的辈分高,相传还曾经为潮县做过什么大贡献,因此大家也都敬着他。
再?则说,这家酒楼就是人?家自己家里开的,饭菜好吃,来这里的人?哪怕是从小听到大,同一个故事都已经听腻歪了,还是能继续来这里吃饭喝酒朋友聚餐。
渐渐的,反倒还成了他们潮县的“一怪”,引得不少初来乍到的人?都要来听一回才觉着满足。
江逸临也是打小听到大的那一摞,这会儿耳朵已经自动屏蔽了,只阿卿还是头?一回,听得很是认真,连饭菜都忘了吃。
“......相传啊,在?很久很久以前?,咱们潮县不单是一个小县城,更是一个大世界,世界的灵主带着祂的伴侣掌管着世间万物生长......”
有恶劣的纨绔公子哥儿擎等?着这一段儿,拍着桌子哈哈大笑着问:“田老头?儿,灵主的伴侣是小娇娘啊还是兔儿爷啊?”
引得其他人?哄堂大笑。
这样的戏码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每次都有人?乐此不疲,田老头?儿也一如往常板着脸斥道:“灵主的伴侣当然你也敢议论,小心灵主醒来把你给灭咯!”
纨绔可不怕这些,笑嘻嘻又东拉西扯一番,闹得一个故事半天都说不下去。阿卿皱眉,想让楼下的那些人?闭嘴,可又仿佛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只能扭头?问江逸临:“之后的故事你知道吗?”
江逸临有些诧异他怎么对这个故事感兴趣,不过阿卿少有情绪上?的波动。
昨晚的生气,和现在?的追问,都是很明显的个人?意愿。
江逸临猜测阿卿之前?总不开口说话,就是因为没有和外界交流的意愿,他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也听闻过关于心理生病的说法。此时阿卿想知道,他当然没有故意卖关子的意思,整理了一下语言,就把自己听过无数回的关于“灵主”的故事说了一遍。
潮县本身就是个偏僻的小地方,可追溯的历史倒是不短。年?深日久之下,渐渐滋生出独特的神话传说也并不奇怪。
这样的故事一般有剧情简单,脍炙人?口的特点。
潮县传说也不例外。
在?潮县的这个故事里,说的是世界之主,灵主和他的伴侣如何如何守护这个世界,春耕的时候会降下春雷雨露提醒人?们及时播种?,又在?夏日里如何如何帮助农作物生长成熟。
总归变来变去,还是那老一套。
江逸临他们这样的本地小孩儿小的时候还信以为真,等?稍微长大一点就明白这个故事漏洞百出了。
比如最简单的,什么世界之主能闲成这样,一天天专管农民丰收不丰收,官员贪婪不贪婪的屁事?甭说灵主了,就连龙椅上?坐的那位都管不着呢。
总之灵主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守护世界,某一天却遭遇意外受伤严重?,不得不陷入沉睡,徒留祂的伴侣苦苦等?待。
江逸临说到这里,还忍不住感慨一句:“这灵主实?在?做得不够好,虽然在?故事里保护了世界,也保护了伴侣,可让伴侣意识清醒的千百年?这么等?待下来......”
说到这里,他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地拉着阿卿的手捏来捏去,抿紧了嘴角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好像发现,如果换作自己是灵主,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守护世界,是祂自诞生时就背负的责任。
保护伴侣,是祂发自内心的感情。
舍弃谁都不行,再?说留下伴侣苦苦等?待,除此之外祂又能怎么选择呢?让伴侣陪着自己一起沉睡?怕不是还不等?自己醒来,祂想守护的世界和伴侣就要遭遇意外,全都没了。
真是奇怪,二十多?年?了,怎么今天才发现这个他原本认为不合适的做法原来才是最合适的呢?
阿卿看他兀自纠结着,也不管他,只是用?空着的那只手捏了筷子,好奇地一样一样去尝桌上?的菜肴。
等?江逸临终于纠结得脑子晕乎乎,不得不暂停思考,回过神来,面对的就是满桌子光洁一新的碗盘。
江逸临:“???”

出来时正是日上三竿, 回?去时却已华灯初上。
江逸临牵着?阿卿的手,时不时扭头看祂一眼, 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阿卿被他?看多了, 忽然站住脚,伸手把自己手上的糖画往他?面前戳,一双茶褐色的眸子专注地看着?他?,仿佛在?无声地说:看你?馋得, 给你?吃一口算了。
江逸临看懂了祂的意思, 忍俊不禁地张嘴刚要解释, 忽又想起来什?么, 笑意盈盈地凑上去咬了一口, 边嚼边点头:“不错, 好甜。”
阿卿觉得这个人实在?太会说废话了, 糖么, 自古以来便是甜的。
不甜还能叫糖吗?
自觉已经很体贴地给对方解了馋, 阿卿又低头继续吃糖画。祂吃糖画吃得很认真,一笔一画地吃, 老?虎的尾巴没吃完, 就?绝不去吃老?虎的屁股,总之就?是不会江逸临那样没有章法地随便乱咬。
江逸临只觉得自己伴侣委实太可爱了。男人的心动?, 总归与身体的意动?分割不开, 江逸临从?不是什?么重欲之人,可现在?也忍不住悄悄回?味起昨夜的一切。
咽了口唾沫,江逸临悄然加快脚步, 想要早点回?家。
早之前就?让人回?去打过招呼了, 晚饭不必等他?们?。他?们?在?外头用了,现在?回?去时间也不早了, 可以直接回?他?们?住的院子,而后?让下人打了水送过来,洗漱很快就?能解决,之后?便可以上床安置了......
正自想入非非,江逸临忽然感觉到身侧的人站住了脚。
他?茫然回?头,“怎么了?”
两人此时刚踏进江宅大门,阿卿站在?原地,一双眸子忽然变得幽深诡异,直勾勾盯着?前方挂在?屋檐下廊柱上的两盏白灯笼。
江逸临顺着?祂的目光看过去,目光触及那两盏灯笼也是一愣。
倒不是说寻常时候不能用白灯笼,可眼前这两盏却是白底黑字,旁边还挂着?雪白的波纹花式的长纸条。
——那是代表对去世者思念致敬之意的挂青。
两相搭配,便是标标准准的丧葬布置了。
比起江逸临所知道?的,还有更关键的一点,那便是这两盏白灯笼,恰好就?是他?当初从?湖心小岛破庙前带回?来那两盏。
那本该是红色的,此时却已经变成了白色。
因?为灯笼变化太大,从?里到外都完全不一样,江逸临自然不能像阿卿那样通过灯笼中烛光散发的气息直接认出来,此时只想着?昨日他?们?宅子里刚办了喜事,按照风俗,接下来至少一个月,他?们?家都要挂着?代表喜庆的红灯笼。
早上走时院子里盆栽上还打着?红绸花,现在?怎么......
江逸临心头猛然一跳,整个人莫名恍惚了一下,再回?过神来时身边竟然已经没了阿卿的身影。惶惶然抬眸四顾,只见刚才还只有两个白事灯笼的廊下,现在?各处都是白番随着?夜风飘飘摇摇,好似一只只召唤着?远方亡魂的惨败人手。
江逸临大惊失色,仓皇奔走,一边跑一边喊:“阿卿?阿卿!陈叔?娘!”
“来人啊!快来人!”
任是他?跑遍了江宅,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等他?再往大门外跑,发现整个潮县也空无一人,既没有人烟,也没有动?物的叫声,更是连天上的月亮星星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半点变化也没有。
江逸临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拘进了一副死气沉沉的画里,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空无的。
事实也确实如江逸临所想的那样。
另一个时空里,阿卿只是在?看见那两盏白灯笼后?,身边原本牵着?他?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院子里走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人手上提着?幅画,画里正是被关在?里面的江逸临。
那人慢条斯理地将画卷了起来,扎好绳子,往后?腰一插,重新摸出两把分水刺,目光凛冽地盯着?他?。
另外有一赤着?上半身,露出满身符文的男人一手托塔一手竖起,飞快地念着?咒语。
阿卿若有所感,低头一看,果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复杂而庞大的金色阵法中。
祂没见过这样的阵法,却能感觉到阵法中有强大的力?量在?涌动?,仿佛一群危险的毒蛇围绕着?他?蠢蠢欲动?。
阿卿看来看去,最后?只看着?五个人里唯一认识的那人,问:“是你?,还是江家?”
江馨月再不复往日的怯懦害羞,厚重的刘海被阵法带起的风卷开,露出她额头上裂痕般的胎记。
阿卿的目光,便落在?了她额头的胎记上,那些胎记看起来更像某种印记,且带着?另一种让祂厌恶至极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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