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我死遁了—— by虞渊
虞渊  发于:2023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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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扶住了他,同样地,又有一只手从他身后穿出,暧昧地搭在他的腰间:“喝醉了?”
季瑾下意识地翻手就想把这人的手打掉,可他现在意识虽然还算清醒,但身上却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气,即便是挣扎也是极其微弱的。
“你不是有男伴了吗?”
那人凑过来在季瑾耳边轻声低语,带着酒气的呼吸让他厌恶地皱紧了眉头,季瑾继续挣动着,而那人揩油的动作却更加明目张胆起来了,“怎么,他不能满足你,要到这里来偷腥?”
那人的手轻而易举地从季瑾单薄的开衫毛衣里探了进去,贪婪似的抚摸那片光滑细嫩的肌肤,嘴里还暗骂了一句脏话。
季瑾微微垂下眼睫,眸色冷得可怕,面上却依然是一副难以抗拒的姿态,再加上因为暖气蒸腾,他白皙的面部此时还泛着些红,更让人浮想联翩。
季瑾低低地说道:“……别在这里。”
“好,那咱们去里面?”
那人显然是没想到季瑾居然会这么配合,揽着他就要往里面的隔间走,“害羞了这是……”
他话还没说完便瞬间被吓到说不出话来:一把雪白锋利的刀片正顶着自己的咽喉,季瑾微微喘气,动作却是干脆利落,完全看不出这一系列的动作,是出自刚才那样柔弱的青年之手。
那人吓得说不出话来,半天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别,别动手……”
季瑾强撑着精神,一脚把人踹飞在地上,冷冷道:“滚。”
他的动静不算小,这么一闹,四周围着的人都呼啦一下子散开了。
季瑾拧开水龙头冲了一把脸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便转头瞥向拐角处立了多时的人影:“还没看够吗?”
“嗨,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周川从拐角的阴影里走出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看你去了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吗……你没事吧,我怎么看你状态不太好?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季瑾刚想说话便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连腿都发软,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周川眼疾手快地捞了一把,把季瑾以一个极其亲密的姿势带进了怀里。
“……你!”
季瑾瞪了周川一眼,“放开我。”
周川很无辜地笑了起来:“哥,你都站不稳了。”
季瑾突然意识到不对,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刀片,却不想周川双指夹着那枚薄薄的刀片,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你是在找这个吗?”
季瑾瞳孔紧缩,上前就要去夺,却不想周川死死地摁住了自己,硬拖着就向外面走去。
季瑾想要大声呼救,可身上的手机和物品都被周川搜走扔到一边,而他则用那张看上去就很无辜天真的脸对每个过来想要查探情况的服务员报以歉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位朋友他喝醉了,我带他回去。”
清吧的外面就是酒店一条街,季瑾整个人都已经昏昏沉沉,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连动一下手指都费力。
周川哼着歌背着季瑾走进酒店。
季瑾是beta,不是最受保护的omega,周川用同样的说辞地轻而易举地就蒙骗过去了酒店里的服务员,把季瑾就这样带到了楼上早就开好的房间里。
季瑾被他放在床上,看着周川打开一直背着的书包,把各种玩具从书包里一一拿出来。
他默了一会:“那冰块是我看着你从服务生手里拿过来的,你是怎么在我水里动了手脚?”
周川却很意外地看着他,上前十分狎昵地拍了拍季瑾的脸:“还清醒着呢?”
他看着季瑾那样漠然却又让人忍不住亵玩的一张脸,不由得炫耀起来:“你当然没看到啊,因为在你抬头去看我拿冰块的时候,药就已经下到你的杯子里了。”
他在一边立起支架,把自己带的设备放在上面。
季瑾心里一紧,他不可能认不出来,那是一台录像设备。
周川像是专门要欣赏季瑾垂死挣扎的表情似的,把那些样式古怪又奇特的玩具放在水里非常认真地清洗,然后想在季瑾那张冷淡的面孔上捕捉到一丝惧怕的神情,但他却发现对方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冷静,仿佛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季瑾更是嘲讽地看了他一眼:“你一个alpha,居然找不到omega和你做这档子事吗?”
他那样冷淡地上下扫了周川一眼:下面不行吗,所以还需要玩具助兴?”
这下彻底惹恼了周川。
他笑容满面的脸上瞬间阴沉了下来,他从自己的书包里直接拿出一管药剂,二话不说便往季瑾身上狠狠地推了进去。
季瑾闭着眼,气息都变得有些不稳:“你给我……用了什么?”
“让你快乐的好东西。”
周川阴森森地扫了他一眼,拿了个玩具手铐把季瑾的手拷在一边,走到旁边的录像机里打开了开关,调试了一下便满意地走进了一旁的浴室,径直脱了上衣去洗澡。
那针管里的不知道是什么,但季瑾用脚趾也能想出来那是什么。
药效几乎是立竿见影,不过片刻他便浑身发热,面颊滚烫,血流像是被灼烧一样折磨着身上各处的神经。
季瑾想动却完全挣脱不了,只能徒劳地磨蹭着自己身下的床单。
支架上立着的录像机闪着标志着正在运行的红点,季瑾试图把自己的脸躲过摄像,可是手被手铐束缚着他完全无法挣脱,整个人只能发出令人难堪的呜咽。
在他即将绝望的那一瞬间,酒店房间的门却突然被人踹开。
季瑾昏昏沉沉地抬起头,却只觉得恍惚。
——来的人正是陆峙。

“瑾哥!”
陆峙看着眼前状态明显不正常的季瑾,还有旁边运作着的摄像仪器,瞳孔紧缩,双目瞬间变得赤红。他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上前就要把季瑾从里面拉出来。
正洗着澡的周川听见动静,从浴室跑出来,正对上浑身上下气势汹汹、气场全开的alpha,刚想说话便当面来了一拳,声音几乎是悲愤至极:“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样对我的瑾哥?!”
这一拳力道实在狠辣,周川整个人被击倒在地,脸上红肿得高耸一片,鼻子也被硬生生地打出了鼻血。
周川被打蒙了,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冷笑起来:“怎么,你谁?”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陆峙,不屑道:“不会是来捉奸的吧?实话告诉你,这*子自己下了药勾搭我的,这样被*烂了的贱*就算是送上门我也懒得碰……”
“……闭嘴!”
陆峙的眼神简直可怕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地步。他双手掐住周川的脖子,眼睛里满是鲜红的血丝,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狂乱之中,一拳又一拳扎扎实实地朝周川身上砸去,每一拳都实实在在地落到肉上,房间里一瞬间只剩下周川的惨叫和拳头落在皮肉上的闷响。
季瑾的意识从陆峙一进门时便恢复了些许清明,他抿着唇看向陆峙,虽然私心并不想让陆峙停手,可他却怎么也不愿意让陆峙真的杀了人,便哑着嗓子喊他:“陆峙,别打了。”
此时的陆峙已经完全陷入了信息素的暴乱:从咖啡馆里季瑾把自己交给老管家后,他便进入了易感期。这一次的易感期不同往常,他无法控制自己,肆虐的欲望几乎要把陆峙逼疯。
可是也就是在这时候,陆峙知道了季瑾辞职。
他再也没联系上季瑾,蛋糕店里查无此人,陆峙赶到那栋破旧的居民楼时,屋子里都甚至落了层薄薄的尘土。
——他的瑾哥再次逃跑了。
他再次丢下了自己。
陆峙疯了一样开始排查季瑾的行踪,不眠不休查了两天,他通过蛛丝马迹得知季瑾曾在H市租了房子,几乎是眼都没合,便马不停蹄地飞越大半个国家来到H市。
他虽然疲倦但依然期待地在H市找到了季瑾的踪迹,但是随着他的寻找,陆峙也慢慢变得绝望了起来:他的瑾哥先是去了一家清吧,后来又被人目睹,和一个alpha进了酒店一条街。
陆峙双眼赤红地盯着这扇酒店房间的门。
他知道季瑾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才那样的恐惧。
他的瑾哥怎么会喜欢上别人?
更让陆峙无法接受的是,酒店的房间是早就订好的。这也就意味着,季瑾和别人在自己不在的这两个星期里火速发展,还特意选择了在圣诞节这天的晚上开房上床。
陆峙死死地控制着自己,竭力不让自己去想象季瑾和他人上床的情景。
可他最终还是没控制得住,用尽力气的一脚险些把门框都踹下来。
“陆峙!”
季瑾见一次喊不动,又喊了一次,他这时候也看出来陆峙状态的不对,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他会死的!”
他竭尽全力地挣动着自己的手腕,丝毫不顾那里已经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变得红肿不堪,陆峙在此时终于找到了些许神志,双眼茫然地向季瑾看来。
季瑾现在的状态并没有比陆峙没进来之前要好太多,他全身都因为药效而变得浑身发红,整个人都不自知地发颤,衣服因为挣扎的动作已然滑落了大半,露出大片白皙光洁的肌肤。
陆峙这才意识到,相比于自己手下已经昏迷过去了的周川,季瑾才是现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人。
他的神志终于在看清季瑾隐忍着痛苦的神情时被全部找回,他一把把周川扔到一边,踉跄着上前抱住季瑾:“瑾哥,瑾哥……”
季瑾蹙着眉向陆峙摇晃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挣扎着躲了一下:“先帮我弄开。”
陆峙本想上前蛮力打开,却在看到季瑾磨出血的手腕时又收回了动作。
他阴沉的目光从地上随意装着各种玩具的盆子旁扫过,从那一堆里面找到了季瑾手上手铐的钥匙,上前把季瑾从床上抱了起来。
季瑾只觉得喉咙发干,整个人都害冷似的,连声音都在发抖:“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陆峙不为所动。
季瑾忍了片刻,身上的燥热让他忍不住想动,理智却让他在陆峙的怀抱里僵硬着。
他的意识实在有些模糊,也无法做出准确的思考。在陆峙把自己放进车里时,他拉了一下陆峙的衣袖:“这个人……是你安排的吗?”
陆峙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季瑾问的什么,只是皱着眉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季瑾手腕上的伤口。
季瑾又低低地道:“是你让周川这么做的。”
这下再如何迟钝,陆峙也听懂了。
两个星期以来积攒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被积攒到了顶峰。
陆峙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无法控制地发抖。他大笑起来,边笑边哭,双目血红,恍若泣血:“瑾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季瑾的双眼因为药效所带来的欲望而变得模糊,他看不清陆峙的表情,也听不太清陆峙的声音。
他低着头,陆峙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能听得见他轻微但急促的喘息。
他说:“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四处静得吓人。
H市的夜晚寒风交织,这个圣诞夜里所有人都在温暖的室内烤着火狂欢,街道里厚厚的落雪无人理睬,静得只能听得见落雪的声音。
“好啊。”
陆峙低下了头,竭力想让眼里的泪流回去,却又只能看着眼泪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小坑,“我知道了。原来我一直是这样的人。”
这辆车最终没能前往它预设的目的地。
司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也没敢过问陆峙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导航路线,眼观鼻鼻观心地专注开车。
车宽敞得很,陆峙把人放在像床一样宽大的座椅上,拉下了中间间隔掉司机的隐私帘。
他看着浑身发抖,已然失去理智了的季瑾,目露迷茫。
陆峙轻而易举地脱光了他的上衣,那件昂贵的羊毛开衫被扔在地上,季瑾的身体裸露在车内微凉的空气里,不由得轻微地瑟缩了一下。
陆峙虽不算情场高手,可这么多年混迹在各种酒宴里,许多东西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
比如刚才给季瑾注射的那种药,陆峙便也有所耳闻。
他静静地看着季瑾挣扎,坐在季瑾的不远处,想等季瑾理智丧失,主动过来求他。
从注射到现在已然超过一个小时,而欲望自始自终都未得到过纾解的季瑾已经无法忍耐下去,此时已经发出令人情动的喘息。
但是季瑾却没有求他。
“瑾哥。”
陆峙摸了摸他的嘴唇,“还坚持得住吗。”
季瑾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他下意识地贴近身上很凉的陆峙,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掌心。
陆峙晃了晃他,看见他额上因为忍受药效而出的冷汗,眉眼沉了一沉,垂了眼睛拿了手帕,仔细地帮他擦去,又有些悲哀。
只有用药,他的瑾哥才愿意靠近自己吗?
除了自己,谁都行吗?
他的眼底暗了一暗,可季瑾脸上痛苦的神色愈甚,陆峙知道,自己再不帮他弄出来,怕是会出人命。
但他又不甘心。
他望着什么也分辨不清、意识混沌的季瑾,望着这张即便是痛苦得面色发白却依然漂亮的面孔,他想,为什么季瑾不能是一个可以被自己标记的omega?
为什么患得患失的永远是自己?
他难过又悲伤地上前把季瑾抱在怀里,想再狠下心对待季瑾,但看着季瑾的脸,却无论如何又狠不下心来。
可就在这时,陆峙听到季瑾的嘴里似乎在念着什么。
他眉头紧皱,好像这一切带来的都只是一场噩梦,而那针药让他在那场噩梦里不得苏醒。
陆峙不明所以,凑近了些。
他听清了季瑾嘴里的呓语,整个人却也愣住了。
——季瑾在喊他的名字。

季瑾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发生了什么他已然记不清,可是梦醒后他却摸到了自己被泪水浸湿的枕巾。
疲惫和酸软如潮水般袭来,太阳穴处有如针扎一般锋利地疼,他在宽大的床铺上沉沉抬眼,昏暗的卧室里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一切可以辨认时间的光线。
这里他再熟悉不过,是他和陆峙曾经的婚房。
屋里的布置既陌生又熟悉,季瑾低头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腕,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换好的棉质家居服,有些茫然地闭上眼。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和梦里的噩梦模糊了时间界限,他突然分不清哪里是梦境哪里又是现实,直到他清晰地感觉出身下那处的古怪。
季瑾已经记不太清昨晚自己和陆峙在车里发生的细节,但很显然,自己身上应该是被清理了。他低头嗅了嗅,是和陆峙身上如出一辙的味道——那瓶自己并没有收下的海洋调香水。
他望了望四周,屋里空无一人,门也是紧闭着的。
季瑾看到旁边不远处的小桌上放着茶壶,刚想起身,房门却在此时被轻轻地敲了两下,一个女仆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上面放着琳琅满目的广式茶点和一碗熬得浓稠的白粥。
季瑾愣了一下,总觉得时机不会这样凑巧,下意识地便抬头寻找,耳边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瑾哥,在找什么?”
女仆放下东西后躬身便离开,季瑾抬头,看见陆峙正站在他的床边,看着刚才女仆放下的餐盘,低声道:“还记得吗,我们新婚那天的早上,也是吃的这个。”
“我是季瑜。”
季瑾面无表情地说道,“陆先生,昨天晚上的事我既往不咎,请你放我离开。”
陆峙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可以啊,你不是想离婚吗,我们还得先去趟民政局。”
他的语气温和,眼神里也充满了期待。
季瑾下意识地想要开口,望着他的那双眼睛却又突然止住了:“你不在屋里,你是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醒的?”
“你在这里装了监控。”
季瑾把答案慢慢道出,嘴角也带了些嘲讽,“陆先生,何必如此。”
何必如此费尽心思套自己的话,用监控器录像,好让自己在回答刚才那个问题时,便自投罗网地暴露自己“季瑾”的身份。
陆峙的眼睛终于沉了下来。
他看了季瑾一会,脸上的笑也消失了。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弯唇笑了一下:“请你来我家做客,不可以么?”
季瑾蹙眉看了他一眼,却并不接他的话。
他赤着脚起身,穿着单薄的家居服便推开房门,顺着熟悉的楼梯一路向下,奔跑着向外面的别墅大门。那里常年不落锁,只要走出这栋别墅,借助外界的舆论陆峙是不敢拿自己怎么样的。
但是,记忆里的别墅大门此时已经被冰冷的栅栏取代,巨大的锁死死地卡在门闩上,季瑾摇晃了两下,只听见冰冷的机械提示音。
“瑾哥,你要出去吗?”
陆峙在他身后慢慢走下楼梯,“最近闹贼闹得厉害,我特意让管家重修了这里。”
他走到季瑾旁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瑾哥,这里可都是通电的,要小心不要被电到。”
季瑾冷冷地看着他:“陆先生家里闹的什么贼?”
“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陆峙偏过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季瑾,“他偷走了我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不留下他来做客。”
他轻轻地抚摸着季瑾的脸颊,语气很温和:“瑾哥,你明白的,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季瑾的薄唇颤抖了下,半天吐出冷冷的字句来:“……你这是非法拘禁。”
陆峙却像是听不懂一样,侧身半蹲在季瑾脚旁,拿出了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两只毛绒拖鞋,小心翼翼地套进季瑾已经冰凉了的脚:“瑾哥,光着脚冻感冒的。”
那是毛绒的小兔拖鞋,季瑾记得那是自己很久之前买来就搁在玄关里。
他那时候给自己和陆峙各买了一双,可惜陆峙不常回家,自己也就没想着穿过。
他无动于衷地看着陆峙这样低姿态地为自己服务,沉默半晌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现状后,却突然抬腿,又快又准击向陆峙的后颈!
陆峙此时已经放松了警惕,完全没想到季瑾会在这时突然发难。
即便季瑾是力气能和alpha相媲美的beta,但此时的他早已不像从前那样处在身体的巅峰,陆峙侧身硬生生挨了一下,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季瑾的手,一把反剪过来。
季瑾挣扎得愈发剧烈起来,他的腿尚未被制住,便又是一道又快又狠的撞击,踢腿便要去踹陆峙身下的要害,陆峙没想到他真的能下如此狠手,迫不得已两人都摔在地上,只得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身体当肉垫,让季瑾不会因为自己的举动而被磕到膝盖,才喘着气把人摁跪在地上。
“瑾哥。”
陆峙气喘吁吁地控制住身下不断乱动的人,“你怎么还想着跑呢?”
“陆先生。”
季瑾把目光移向自己完全被困住的手脚,短促地笑了一声,目露嘲讽,“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
陆峙沉默地看着季瑾的眼睛,声音有些沙哑,“是你先袭击的我。”
“瑾哥,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
他的眼睛已经红了一圈,“你宁愿和周川那样的人渣在一起,也不愿意选择我吗?”
季瑾一瞬间只觉得头疼欲裂,他轻微地挣动了一下,低声道:“……先放开我。”
陆峙固执地盯着他,显然是并不相信季瑾的话。
“我不会再走了。”
季瑾思考了片刻间便有了定夺。他凝视着陆峙的脸,轻声道,“你想让我留下来,那我便留下来吧。”
陆峙愣了一下,却依然不敢松开自己的手。
他不知道自己竟然患得患失到了这个地步,但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季瑾别开视线,温声地说道:“我的手腕被你攥得很疼。”
陆峙这才后知后觉地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刚给季瑾包扎好的手腕,此时又重新渗出鲜血来。
应该是刚才自己为了制止季瑾时,不小心碰到的。
他忘了掌控自己的力度。
“对,对不起……”
陆峙有些懊恼,声音都结巴了一下,忙松开了手,“我重新给你包扎一下。”
季瑾却没有说话。他全然不在意这些似的,只是低头轻轻转了转手腕。
他的容貌是真的生的好,此时只是这样低头垂着眼眸的一个剪影,便足以让人怦然心动。
陆峙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伸出手想把季瑾从地上拉起来,却不想季瑾并不去牵过那只手,而是坚持要自己起来。
可那样就会又伤到手腕。
陆峙眉头皱了一下,终究还是不由分说便把季瑾从地上抱了起来。
他本来以为季瑾又会挣扎,却不想对方像是认命似的,就这样被自己抱了起来,什么反抗也没有,就这样一声不响,安静地缩在自己怀里。
陆峙迟疑了一下,目光在季瑾身上扫视了一圈,才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
季瑾的脸颊泛着一种病态的潮红,陆峙瞬间瞳孔紧缩,立刻下意识地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去碰季瑾的额头。
上面的温度烫得陆峙心底一沉。
又发起烧来了。
昨天晚上季瑾便一直有些低烧,他是熬了一个大夜看着季瑾退烧后才离开的。
陆峙没有想到,季瑾再一次发起了烧,而且比昨晚的更加来势凶猛。
他低头看去,怀里像纸一样单薄的人因为高热在不自知地打颤,眉头都因为身体的痛苦而紧紧皱着。
陆峙立刻抱着季瑾回到屋里,季瑾却在高烧的模糊中,再次挣扎起来。
“乖。”
陆峙抱着怀里的人,轻声哄了句,神情却万分焦急地向楼上走,一边又看向大气不敢出的老管家,示意他去给齐曜打电话。
他一脚踹开卧室的屋门,正想把季瑾妥帖地放在床上,却不想怀里的人却在此时因为自己踹门的动静而被吵醒,正无意识地在向自己求饶:“陆峙,求求你,别在这里……”
是昨天晚上做得太狠了吗?
陆峙愣了一下,只觉得心底泛起绵密又酸楚的疼痛。
昨晚事态紧迫,他们是在车里做的。
陆峙闭上眼睛,把季瑾滚烫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对不起。”
他那样痛苦地闭上眼睛,喃喃自语,“可是我不这样做,你就又走了。”
他甚至想把事情做得更绝一点,可是面对季瑾,陆峙又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明明网兜在自己手里,可他却不想伤害到飞走的蝴蝶。
而梦里的人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也看不见他的痛苦。
季瑾翻了下身,抽走了被陆峙抓着的手。
“……陆先生,恕我直言,您的妻子季瑾,已经死了。”
齐曜语气不善地看向陆峙,“他是季瑜,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不是叫你这样糟蹋着玩的。”
陆峙没说话。
齐曜看了一眼他那副软硬不吃的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先吃上退烧药吧,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这几天就不要再进行剧烈的房事了。”

陆峙这才点了点头:“饮食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这显然是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耳朵里,齐曜皱了下眉头, 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要回去补觉了。大半夜叫人把我接回老宅,这种事也就只有你做得出。”
“我和季瑾的身体一向都是你照顾的。”
陆峙看着床上安静睡去的季瑾,低声道,“除了你,我不放心别人。”
齐曜的眼神复杂了一瞬,他挣扎了片刻,又恢复了平日里冷静沉着的模样。
他认真地纠正道:“他是季瑜,不是季瑾。你认错了人。”
陆峙把毛巾浸在冷水里,慢慢地把毛巾上的水一点一点拧干,又低下头把毛巾小心翼翼地放在季瑾的额头上。
他只是发怔地看着季瑾:“我没有认错人。”
“可是季瑾他已经死了……”
齐曜辩驳道,“警方都已经通报,即便是没有找到尸体,但现在他已经被宣告死亡了。”
“他们都说季瑾死了。那是他们。”
陆峙一点一点地帮季瑾舒展开他紧皱的眉头,仔仔细细地拿冰凉的毛巾帮助季瑾进行物理降温,“我和季瑾朝夕相处过那么久,你们认不出,但我认得出。”
齐曜被梗了一下,又抬头看向一旁显然是已经被吓到了的老管家。
老管家此时已经属于一种惊恐的表情了,看见齐曜向自己示意,便把陆峙留在卧室里,两个人先后离开了房间。
“齐医生,我家少爷是不是真的得了什么精神类的疾病了?”
老管家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卧室的方向,压低了声音,“或者是心理上出什么问题了?”
齐曜轻咳了一下,含糊其辞道:“他确实还没从之前的打击里走出来。”
“齐医生,您得帮帮我家少爷啊!”
老管家一听简直是老泪纵横,“他再这样折腾下去,他的身子会彻底垮了啊。”
齐曜低了下头。
他第一次感到这样的为难,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陆峙没有生病,而眼前的人就是季瑾,而非季瑜。
可是私心却不愿意让他站在陆峙的那一方,但理智也无法让自己去说一个没有生病的人生了病。
“这样吧,等过两天让陆先生到我那里做份测试。”
齐曜想了想,冷静地说道,“我也不敢妄下定论。”
老管家差点都要哭出来了,连连道谢。齐曜苦笑着应了下来,却忍不住再次抬头看向那间房门紧闭的卧室。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此时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季瑾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便是陆峙的头顶。
他双眼下面一圈乌青,似乎已经极度疲倦,趴在自己的床沿沉沉睡着,手却还紧紧地抓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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