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乖一点—— by阿卡菠糖
阿卡菠糖  发于:2023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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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也算是”?
容家不愿对外承认自己的身份,容凡也不稀罕。
他和容嘉鑫的梁子其实早早就结下了。
自从容嘉鑫知道大伯还有个儿子,以后会跟自己争容家的祖产后,之前就隔三差五让小混混去学校门口找过容凡的麻烦。
容凡不是喜欢惹事的性格,那段时间要么躲着、要么干脆借口身体不舒服在家自习,从没把这事告诉任何人。
谁成想冤家路窄,上了大学自己竟然跟容嘉鑫考到了一块儿。
今天出了这档子事,对方言语间又这么咄咄逼人,再好脾气的人都不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既然忍不了,那干脆就不忍了。
容凡咬咬牙,向前挪了半步站到了容向哲面前,直视对方:“我确实动手打容嘉鑫了,但那也是他活该。”
容凡话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见露怯。
“打球的时候是他先故意多次把我撞倒的,你知道他后来还说了什么吗?”
容凡说罢瞪着眼睛狠狠瞟了容嘉鑫一眼,咬着牙道:“他说我是我爸的私生子,还阴阳怪气说没想到我妈还活着。说我在傅家像个要饭的,还说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人。”
“你说他比我小,但小小年纪,嘴就这么毒,不是欠管教又是什么?”
听容凡说完之后,容向哲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去,默默将目光转向了容嘉鑫,低声质问:“是这样吗?”
容嘉鑫自知理亏不敢承认,傅温礼却没有心情陪他们在这儿干耗着。今天容凡受了伤他不追究已经是给了对方极大的面子,容向哲反咬一口不说,还拿容凡的身份在这儿挑事。
既然对方硬要掰扯,傅温礼索性也不留情了。
皱着眉叫了声:“容总。”
之后语气沉沉地直接开口道:“谁家的孩子谁护着,说白了容凡只是挂了你们容家的姓,人却是我傅温礼的。他要真有错,我绝不惯着他。但要是以后还有人借机生事想欺负他……”
傅温礼说着眯起了眼,眸中射出寒光:“劳烦做事之前先掂量掂量,是谁站在他身后给他撑着腰。”

第7章 “你爱我吗?”
容凡的脸伤成了这个样子,傅温礼看着心疼,但毕竟事出有因,也不能真去责怪他不该冲动跟人打架。
班肯定是没心情上了,出了校门口傅温礼给陆译忱打了个电话,把手头的工作交代了一下,之后路过药店买了碘伏和棉棒,带着容凡带回了家。
因为距离晚饭时间还早,李婶忙碌的间隙还特意给两人准备了下午茶。结果一开门之后看到容凡这副灰头土脸鼻青脸肿的模样,当时就惊讶地瞪直了眼睛:“这是……这是怎么了?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遇到坏人了吗?”
事情原本就比较复杂,傅温礼没跟李婶解释太多,把买好的药水放在桌子上后只说让她煮上两个鸡蛋,要给容凡把脸敷一下。
把粘了灰的外套脱下来,容凡没麻烦李婶,自己乖乖抱着送去了洗衣房。
再出来的时候,傅温礼已经洗了手,打开碘伏的瓶盖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除了淤青,容凡颧骨上还有一些抓伤的痕迹。刚刚所有人都是直接从球场被带走的,伤口没来得及消毒,也感觉不到疼。
现在回到家冷静下来了,才开始觉得脸上每一处伤都泛着火辣辣的灼烧感,眼睛也肿得有些睁不开。
碘伏涂抹在伤口处没有痛感,倒是李婶煮的那俩鸡蛋,滚在脸上又疼又烫,引得容凡条件反射一直往后躲。
他退几步傅温礼就跟着往前移几步,到最后被逼到沙发角落无处可躲的时候,傅温礼叹口气,直接按住他的后颈把人固定住,将鸡蛋强行敷到了他的脸上。
容凡“嘶”地一声皱起了眉,傅温礼知道自己力道有些重,可想要快速消肿就只有这个办法最有效,于是只能狠狠心告诉他:“疼就忍一下。”
容凡感觉自己这两天做什么事情都不太顺,心里本身就压着委屈,只是当着外人的面都一直强撑着。
现在对上傅温礼本身就容易变得矫情,对方说话的语气哪怕稍稍重那么一点儿,他感觉自己立马就受不了了,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傅温礼被吓一跳,以为是自己把他弄疼了,连忙减轻手上的力道。
后来想想又觉得不至于,于是顿了顿抚上他红通通的眼角柔声道:“最近这是怎么了?这么爱哭。”
容凡低头钻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傅温礼的腰,只说了两个字:“抱抱。”
傅温礼把鸡蛋放回桌子上,抬手抚上容凡瘦弱的脊背,给人从上到下轻轻顺着气:“好,抱──”
容凡的耳朵不偏不倚就贴在傅温礼心脏的地方,细软的发丝紧挨着他的锁骨,一动不动的,温顺得像一只猫。
两个人就着这个姿势静静待了一会儿,等怀里人呼吸平缓了,傅温礼才垂下头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以后别再轻易冲动了,在外面受委屈了就回来告诉我,我能帮你出气的办法有很多,你今天偏偏选了最笨的一种。”
傅温礼现在只有心疼,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容凡听得出来傅温礼是护着自己的,但从小到大诸如此类的糟心事他遇到的实在是太多了,每每回忆起来心头都有说不尽的酸楚,于是抽了抽鼻子嘟哝道:“说得容易,要是每次在外面受委屈了都跑回来找你告状,你就不用工作了,整天断官司处理我这点破事儿就够你忙的了。”
傅温礼闻言沉默了半晌,之后追问道:“看来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也没什么,我都习惯了。”容凡说:“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呢。”
“上小学的时候同学们放学都有家人来接,只有我是孤零零一个人走回去的。家长会我妈经常会忘,亲子活动也没有人来参加。久而久之,同学们就都知道了我没有爸爸。”
“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种话,其实我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到最后被别人说怕了,我还想过要不要花钱找流浪汉雇个假爸爸来冒充一下……”
容凡窝在傅温礼怀里自言自语说了好久,直到后来声音渐渐小了,头顶才覆下一只温热的手掌。
“傻小子。”傅温礼说着轻声笑了笑:“没有爸爸一点都不可怕,没有人爱才是最可悲的。”
“真的吗?”容凡抬头,问完之后又抿着唇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那你呢?你爱我吗?”

在容凡已经感受到足够的失落、放弃追逐答案的时候,傅温礼却突然出了声。
容凡的心跟着砰砰跳了两下,眸中猝然蹿起一束兴奋的光,却又听傅温礼紧接着说道:“你在天上的爸爸、你妈妈、还有你姥姥姥爷、包括我,爱你的人,真的有很多。”
直到夜晚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容凡还在因为傅温礼对自己说的那个“爱”字,而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
很显然,傅温礼口中的“爱”,和容凡真正期待从他那儿得到的,完全是两个概念。
容凡当时其实很想追问下去,但潜意识里似乎又觉得,对方给出的一定不会是自己期盼的答案,隧也没有了再继续这个话题的勇气。
大睁着两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怔忪间,枕边的手机却在此时突然响了起来。
是宋淮。
他打电话来也没别的事,就想着当时是容凡先动的手,所以在写检查时就有了顾虑,提前跟对方先通个气。
容凡和宋淮之前其实真的算不上熟,但中午他帮自己打架那会儿容凡心里其实还是挺感动的。
现在横竖也睡不着,容凡从床上坐起来,举着电话就跟对方有一搭没一搭地多聊了两句。
宋淮先是关心了一下容凡脸上的伤,又说自己下午在导员办公室挨训, 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有一个个子挺高的男人把他接走了。
容凡没过多解释,只说了句:“我没事,今天谢谢你帮我。”
宋淮在话筒里嗤了一声:“这有什么值得谢的,我也是看不惯容嘉鑫那嚣张跋扈的样子。”
“对了。”宋淮接着问道:“我听咱们同学说接你走的那人是你叔叔,但我看着对方挺年轻的,不像啊……再说了,你叔叔,不应该是容嘉鑫他爸么?”
容凡其实一直不太愿意在外人面前留下傅温礼是自己叔叔的这个刻板印象,现在宋淮既然问到了,也正好是个解释的机会,于是顿了顿说道:“他姓傅,我们没血缘关系,我只是借住在他家,叫叔叔只是因为他跟我爸认识得比较早罢了。”
“原来是这样啊。”宋淮在电话那头若有所思:“看来大家都误会了。”
“没事。”容凡一根手指头不停地扣着被角,过了一会突然说道:“要是可以的话,过几年我给他换个称呼。”
“换个称呼?”宋淮不解:“什么称呼?还是过几年换……”
不过几年怎么办呢?容凡心道,他又不可能明天就喜欢上我……
第二天早上,容凡难得不到十点就起来了。
今天李婶准备的早餐是豆浆和小油条,另配了两个爽口的小菜。
容凡走到窗边无意中瞟了一眼,发现车库里傅温礼的车竟然还在,转头去问李婶,得到的回复是:“先生昨天好像忙到挺晚的,我四点起夜的时候书房的灯还亮着呢。”
好不容易遇上傅温礼也睡懒觉的时候,最关键的是,自己醒了竟然还能看到他,今天又多了一个见面的机会,这个认知让容凡的心情就如阳光照进来了那般,瞬间明媚了起来。
容凡三步并作两步又返回了楼上,站在傅温礼的房间外犹豫了一会儿,隔着门听了听发现里面确实没什么动静,隧按下把手,悄默生息地踮脚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窗帘是全黑不透光的,容凡的眼睛适应不了这种环境,只能像个瞎子一样凭着感觉朝着傅温礼的床边慢慢移动摸索。
床脚的位置放着一张矮凳,容凡看不见,走得偏了一不小心脚丫子就踢在了上面,痛得他瞬间低呼了一声,皱着眉蹲了下来。
察觉到屋内的动静,傅温礼几乎是一秒转醒,起身看到了自己床尾蜷在地上的那个黑影,不由分说就快步上前将人从腿窝处揽着抱到了床上。
打开了床头的一盏小灯,容凡面前出现了傅温礼那张尤带着几分睡意的慵懒俊颜。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傅温礼半个身子靠在床头,在昏暗的光线下默默打量着眼前的人。
容凡身上也穿着睡衣,也不问人同不同意,趁机就钻到了傅温礼的被窝里,笑看着他:“那你今天怎么没有早起?不去公司、不上班了?”
傅温礼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跟被子里容凡的腿拉开点距离:“我睡个懒觉怎么了?你怎么说话越来越像资本家了。”
容凡闻言撅了撅嘴,抬手支起下巴:“也不知道咱们两个谁才是资本家。”
“今天不去公司了,在家陪你。”
傅温礼话音落地,容凡即刻支起了身子,闪着亮晶晶的眸子刚想开口说话,下一秒就听对方紧接着补了一句:“看着你写检查。”
如果说刚刚的容凡就像一只竖起耳朵随时准备跳起来的小兔子,听傅温礼说完这句话后,仿佛整个人都变蔫了。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良心发现,意识到我比工作重要了……看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傻小子。”傅温礼跟着轻笑了一声,抬起指头在他脑门上敲了敲:“想什么呢?无论什么时候,你肯定都是最重要的。”
他说完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拉开窗帘后,一束晨间的阳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继而转身看向容凡:“所以今天想怎么过?要出门吗?”
容凡心想只要是跟你待在一起,怎么都好。
但一想到自己脸上还有伤,在大街上被人盯着的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妙。
于是思索了一下还是提议道:“就在家里,你下厨吧……好久没有吃过你做的饭了。”
“好啊。”傅温礼说:“那你点菜。”
“嗯——”容凡转着眼珠想了想:“蒸鲈鱼、松仁玉米、时蔬汤,最后再来个甜点。完美!”
“行。”傅温礼笑了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到了睡衣领口的扣子上:“出去等着吧,我一会儿就过来。”
“为什么要出去等着?”容凡没反应过来,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现在要洗澡。”傅温礼说着停下了解扣子的动作,看向容凡打趣道:“你在这儿是要看着我洗还是要跟我一起洗?”
傅温礼话音落地,容凡的脸颊迅速染上了一层红霜。
原以为自己玩笑开得有点过,傅温礼张了张嘴正想着怎么找补,然而谁知容凡却在此时露出了害羞的神情,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可……可以吗?”
傅温礼跟着他的话微微愣了愣,继而失笑:“当然不可以了。你这一天天的,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容凡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说这话有些不对,尴尬地低下了头:“那……那我下楼等你吧。”
他说罢抿了抿嘴,下床穿上拖鞋转身去向门外,留下傅温礼一个人站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定定看着他。
前几年傅温礼工作还没那么忙的时候,经常会在周末的时候下厨给容凡做些他喜欢吃的。虽然近来总没什么时间,但手艺一直都在。
家里的食材都是现成的,除了容凡点名要吃的那几样,傅温礼还在冰箱里发现了草莓和香蕉。
将草莓从中间横向切开,加一圈白色的香蕉片进去,草莓尖尖就变成了可爱的小帽子,看上去特别像圣诞老人的模样。
熬了糖浆之后,“圣诞老人”被串成了糖葫芦。
容凡捏着一串举在手里反复地看,就是舍不得下嘴,却突然想到了一个笑话:“你说圣诞老人以前都是通过烟囱爬进屋给小朋友把礼物放到床头,现在时代变了,没有烟囱,是不是就只能走抽油烟机了啊?”
容凡说着脑中灵光一闪,凑到傅温礼跟前冲其眨眨眼:“傅叔叔,你说圣诞节的时候,圣诞老人也会给我送礼物吧?”
傅温礼闻言淡淡瞥了他一眼:“天天在我面前喊着自己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怎么,现在要礼物的时候把你说过的话全忘了?”
“所以你想要什么?”傅温礼一边切菜一边问他。
“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吗?”容凡笑得灿烂,一脸得逞的模样。
“是…”傅温礼叹了口气应下来:“但就是有一点,你想要什么最好提前告诉我。就算是摘天上的星星月亮,我造梯子不也需要点时间?”
“那我想想,想好了告诉你。”容凡听完抿着嘴笑了笑,就着糖葫芦咬了一口:“愿望先攒着,这样日子才有盼头。”
傅温礼给容凡请了假,原本说是要把他带回家好好“反省”的,结果好吃好喝地把人伺候着,小少爷每天睡到自然醒,日子过得比在学校舒坦多了。
傅温礼不能天天在家陪着他,看他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催着他把检查写完就把人赶回了学校。
容凡临走前专门打包了几个圣诞老人的糖葫芦,想着带给宋淮也尝尝,算是谢谢人家帮自己打架。
结果晚上到了宿舍门口才发现自己忘带钥匙了,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没人应。
一通电话打过去,宋淮说他跟班里几个同学在对街的KTV玩,有人过生日。
电话那头的几个人一听是容凡,吵吵着非让人过来。而容凡原本是想着过去坐上几分钟拿了钥匙就走的,可谁知自己这一去,直接就被那些人硬拉着留了下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容凡围住,讨论最多的还是他和宋淮跟人打架那事。
“容凡,你上礼拜的光荣事迹我们几个都听说了,来来来,我敬你一杯。没想到你平常看上去不吭不响的,真遇上事了那是一点也不怂。”
这边一个人刚刚话音落地,那头就立马有人拿着杯子倒满酒塞到了容凡的手里:“我给你说,我看经管院那帮孙子不爽很久了,尤其是那个容嘉鑫,见谁都吊着个脸,跟人人都欠他钱似的。”
“是啊,拽什么拽啊,我当时是没在场,我要在场,我跟着你一起揍他!”
容凡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面色犹豫,皱皱眉向宋淮求助:“我喝不了酒。”
宋淮刚想开口替他解围,之前倒酒的那同学抢在他前面把话拦了下来:“这酒度数低得都不能再低了,就跟那气泡水一样,喝点儿没事儿。”
“是啊容凡,今天我过生日,你多少喝点,大家难得出来聚聚,你可别扫兴啊!”
饶是容凡再有所坚持,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也只能败下阵来。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哄着他喝了好多杯,容凡之前没沾过酒,就算度数再低,喝得多了也照样上头。
等没人给他倒酒了,他自己反倒喝得刹不住车,宋淮在旁边拦了好几次都没拦住,还要拉着宋淮一起喝。
到最后,大家觉得干喝没意思,开始摇骰子赌大小,输的人要配合赢家玩大冒险,不然就得罚酒。
人一多,大家群策群力出的馊点子就多。
有的人输了被罚着到隔壁包厢去借钱、有的被罚着跳脱衣舞,等轮到了容凡,当天过生日的寿星出了主意。
“你现在打开手机通讯录,给里面置顶那人打电话,说你喜欢他,说你在Carlton酒店开好了房,今晚等着他过来。”
寿星话音落地,在场的其他人都开始跟着起哄:“好好!这个好!容凡,你现在就打,开公放!”
容凡这时候已经喝得晕晕乎乎行动不听指挥了,拿起手机眯着眼瞧了瞧,在屏幕上看见“傅叔叔”三个字的时候,打了个酒嗝,嘿嘿笑出了声。

包厢里整整十几双眼睛,此时此刻全部都将目光聚集到了容凡的身上。
宋淮坐得离容凡最近,瞟了一眼他手机屏幕上那三个字,突然就想到容凡前几天在电话里说他叔叔就姓傅的事,几乎是一秒就反应了过来,赶紧拉住了容凡的胳膊,看向众人。
“要不换一个惩罚吧,这人是他叔…”
宋淮这头话还没说完,身旁就有人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管他什么熟人生人的,愿赌服输,咱别玩不起啊容凡!”
容凡现在酒劲上了头,脑子原本就迷迷糊糊的,外人说点话稍微一刺激,想都没想立马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没事儿!”
他身体摇摇晃晃地根本站不稳,整个人都靠在了宋淮的身上:“不就是一通电话的事嘛,小意思,我玩得起!”
说完低下头眯眼瞧着手机,对着屏幕戳了几下,当场按下了Carlton酒店总裁的号码,给人拨了过去。
听筒开着公放嘟嘟响了两声,随后很快被接起。
傅温礼在电话那头叫了一声“凡凡”,嗓音低沉、温柔,顷刻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让他们都跟着屏住了呼吸。
见无人回应,傅温礼顿了顿开口问道:“怎么了?”
他那边的环境十分安静,不知是不是还在办公室加班,隐约还能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
容凡身边的人怕他临阵反悔,所以一直在旁暗戳戳鼓动他:“说呀!快点说呀!”
他晕晕乎乎地晃了晃脑袋,借着酒意胆子也大了,嘿嘿一笑,直接对着电话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傅温礼,这么晚了,你还……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啊?”
容凡笑得放肆,语意更是含糊不清,唇舌间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一听就是喝了酒的。
傅温礼在电话里沉默了片刻,再开口的语气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冷冷地问道:“你现在在哪?”
“我在Carlton酒店啊!”
容凡话音落地,身旁的几个人凑在一起捂着嘴低声笑了出来。
“我……我开好了房等着你呢,你过来。”容凡的身子跟着晃了晃,被宋淮接住,继续道:“你过来,我就告诉你,我到底……嗝……有多……多喜欢你。”
从一个醉鬼口中说出的话,傅温礼一个字都不愿再多听。
他放下手中的工作从椅子上站起来,严肃地叫了容凡的名字,压着火气,声音冷得已然将至了冰点。
“你现在到底在哪?不要让我定位你的手机。”
宋淮一边扶着容凡一边在旁边听着,察觉出此时的气氛不对,赶紧从容凡手中夺过了手机关掉公放,耐心跟傅温礼解释:“叔叔你好,我是容凡的室友。今天我们同学过生日,容凡他喝了点酒可能醉了。很抱歉打扰到您了,我这就带他回宿舍。”
宋淮说完准备挂断电话,却听见对方沉声吐出两个字,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不用。”随后道:“我去接他,地点在哪?”
“就在学校对街的KTV。”
宋淮说完暗暗呼了口气,之后那头似是说了一个“好”字,还没来得及听清,电话却早已被挂断,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掐算着时间,宋淮架着容凡的胳膊、步履艰难地将人扶到了KTV楼下。
没两分钟,面前就停下了一辆看不清牌照的黑色豪车。
车上的男人走下来,穿着藏青色羊绒大衣,内里只配了一件薄薄的衬衫。个头高大,身形挺拔。
宋淮定睛一看,正是那天从学校把容凡接走、他口中所谓“傅叔叔”的那个人。
容凡的脸颊上泛着红晕,原本歪着脑袋把身体的重心都靠在了宋淮的身上。
看见眼前站着的人后,眸光清明了一瞬,二话没说摇摇晃晃跑过去就扑进了傅温礼的怀里。
容凡仰着头,将鼻息间喷薄的酒气打在了傅温礼的脸上,一脸迷糊相凑近他问道:“你……你怎么现在才来接我啊?”
傅温礼被他熏得皱起了眉,接住人的同时,把头往旁边偏了一下。
司机跟在傅温礼身边做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容少爷这幅失态的模样,见情况似是不妙,赶紧从车上跑下来帮忙。
对方站定在两人不远处叫了声:“傅总?”
傅温礼低头看着容凡,轻轻揽过他的腰,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你先把车靠边,别挡路。”
“诶,好。”
司机走后,容凡的视线回拢,又靠回傅温礼胸膛满眼痴笑,之后伸出食指在傅温礼的脸上狠狠戳了一下:“咦?傅叔叔,你有酒窝了啊!”
傅温礼垂眸深深叹了口气,随后眯着眼,将眸光转向宋淮,拧着眉问道:“他到底喝了多少?”
“是稍微有点多。”宋淮抬起头直视傅温礼,目光诚恳坦荡:“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他这边话音刚落,容凡却在傅温礼怀里不甚赞同地摇了摇头,直接抬手圈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谁说没……没有下次啦!我下次还要喝!喝了就能和傅叔叔在酒店开……开房,酒……是个好东西。”
宋淮也没料到容凡醉酒后会是这个样子,低下头窘迫地摸了摸眉毛,心道这家伙真的别太离谱。
然而谁成想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容凡踮脚扬起下巴对着傅温礼耳边吹了口气,指尖触碰到他的喉结,出口的话愈发大胆道:“傅叔叔,我刚刚说喜欢你,你听到了吗?”
傅温礼牢牢将人箍在臂弯里,没有答话,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冬季的刺骨的寒风从领口涌灌而入,并没有使容凡变得更清醒。见傅温礼不回应,他的眼神反而愈发迷离,还透着显而易见的委屈追问道:“我是真的喜欢你啊,我们……为什么不能谈恋爱?”
带着酒气的人儿举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傅温礼的胸口蹭来蹭去,终是将他压着火气的最后一点耐心给蹭干净了。
“乖一点。”傅温礼将人从自己怀里拉出来,扶住了他的肩膀正色道:“我带你回去。”
之后也没心思再管站在一旁的宋淮,三两步一移,扶着架着就将人塞回了车上。
回去的一路上,容凡的大脑就像突然断了电,整个人开启了休眠状态。傅温礼一手抚着他枕在自己腿上的脑袋,一手拿着电话给李婶发了条短信,让她备上一碗醒酒汤。
李婶回复得很快,还提前跑到卧室放好了洗澡水。
本以为这汤是傅温礼要喝,结果家里的大门一开,熏人的酒气扑面而来,喝得烂醉如泥的那个人,竟然是容凡。
回到湖湾别墅以后就不再有外人,傅温礼揽着容凡腿窝将人横抱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跨着台阶先把他带往楼上。
李婶不知道容凡会回来,所以只在傅温礼的卧室里放了水。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收拾好怀里的醉鬼,傅温礼顾不上那么多,弯着膝盖顶开房门,便将容凡带到了自己的浴室。
双脚落地的一瞬间,大脑的某根神就像是被联通那般,容凡揉揉眼睛由沉睡中转醒。
他的身子软塌塌地靠在傅温礼的肩头,余光瞟了一眼浴缸里的水,傻傻笑出了声:“傅叔叔,我们到酒店了吗?”
知道这小子的意识还迷糊着,傅温礼没空多跟他计较,吩咐李婶拿来浴巾放在架子上便叫她退了出去。
浴室内的空间虽然宽敞,但温度一直很高,夹杂着氤氲的水汽,让呼出的气息都变得燥热。
两人脱掉了外套都只穿着一层衬衫,容凡酒后灼烧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递至傅温礼感官之下的每一处神经。
与容凡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让他的意志力都在经受着磨练与考验。
“容凡。”傅温礼压着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你现在需要洗个澡清醒一下,衣服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容凡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话,听到“洗澡”两个字,忽闪着纤长的睫毛笑了笑,抬手便去解傅温礼的扣子。
“听清楚了。”傅温礼握住容凡的手腕单手揽着他的腰:“是我帮你洗。你刚刚在外面吹了风,不洗澡会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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