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乖一点—— by阿卡菠糖
阿卡菠糖  发于:2023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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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汤。”李婶将保温桶往容凡面前推了推:“我凌晨起来炖的,你以前最爱喝了。你可以带回去,下点龙须面和葱花在里面,味道也很香的。”
“谢谢。”容凡冲李婶点了点头,礼貌地勾起一抹微笑,之后想了想,对着她纠正道:“您别再叫我‘容少爷’了,您来傅家这么多年,也算是我半个长辈了,以后就直接喊我大名吧。”
听容凡这么说,李婶微微一滞,眸底划过一丝动容的神情。
她当初亲眼看着先生带回家一个安静怯懦的小男孩,经历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五年时间,竟一点点长成了如今这般个头高大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模样。
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可容凡与傅温礼二人走至今天这步陌路的田地,也难免引得李婶这个人局外人一起,伤心唏嘘。
她微红着眼眶“诶”了一声,接下了容凡的话。
之后很快便听见对方出声询问道:“这大白天的,他不去上班,怎么在家里睡上觉了?”
容凡话音落地,李婶眨眨眼睛哀叹了一声。
明知这话不应是由她口中说出来的,但几番思索之下,还是抿了抿唇,看向容凡的眼睛:“我虽然不清楚你和先生吵架的具体原因,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他整个人的生活状态一直都是这样的。”
“自从你搬走后,他的睡眠状况就变得很差。半夜里经常站在阳台抽烟抽到凌晨三四点,要么就是一个人坐在你的房间里发呆,整晚整晚把自己关在里面不出来。”
予.Yankee
“大概是从半个月以前吧……”李婶一边说着一边回忆了起来:“他问我要过一片安眠药,自那之后,每天如果不吃,就完全睡不着了。”
“前几天不是下了一场暴雨嘛……”
李婶“暴雨”两个字一出口,容凡的心也不由得跟着揪了起来。
那一夜于他而言,至今提起,泪水还是会止不住想要从眼眶中冒出来。
怔忪间,他听见李婶继续道:“那天晚上先生是一个人淋着雨走回来的,当时身上整个都湿透了,进门后我叫他,他也不应,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当时可把我给吓坏了。”
李婶说罢皱起眉,捂上了自己的胸口。
“他最近精神状态本来就差,饭也不好好吃,没了抵抗力,当时就病倒了。家庭医生来过几次,给开了药,还挂了水。可这发烧反反复复就是不见好。”
“这不?”李婶说着不自觉地“哎”了一声:“昨夜烧起来了又是咳了整整一夜,早上服了药刚刚睡下,我这才能得了空,赶紧过来看看你。”
容凡跟在傅温礼身边一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几乎很少见他生病到如此虚弱的地步。
从李婶的阐述、以及她脸上担忧的神情来判断,此次的情况怕是已经相当严重了。
容凡从始至终紧锁着眉头,待李婶说完了才幽幽抬起眸子,告诉对方:“让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别再小病拖成了大病,不值当的。”
李婶用手搓了搓腿,表情略显无奈:“我劝过了,他嘴上说着知道了,可就是迟迟不行动,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陆叔叔和许叔叔呢?”容凡瞪着眼睛:“他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陆译忱就没骂过他?”
“这……”李婶闻言一怔,打了个磕绊,摇摇头:“这我就真不清楚了,先生最近,不见客的。”
因为不知道傅温礼何时会醒,所以李婶并没有在奶茶店里面久坐。
容凡让小炜找了个容器把汤倒了出来,让李婶把保温桶带了回去。将人送走后,他一个人坐在街边的马路牙子上,呆呆发了很久的愣,脑子里一直反复回想着今天李婶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傅温礼近期精神状态很差,之前几次见面的时候隐隐约约是能让人感觉出来的。
虽然在容凡看来,他将自己折腾成这如今这副模样完全属于活该、自作自受。
但一听李婶说他现在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睡,还是会忍不住有些担心。
拿着手机犹豫了半晌,容凡几行字输入了删掉、删了又重新编辑,最后还是给傅温礼去了两条微信,提醒他:
【安眠药最好少吃,伤神经。】
【有病尽早就医,别拖着。】
可是就在消息发出去的一瞬间,他几乎当时就后悔了。
自己现在究竟是在干什么?怎么就这么贱!
容凡闭着眼懊悔地捶了捶自己的额角,趁时间还来得及,在屏幕上赶紧点击了几下,疯狂撤回。
可时间也就过了一分钟不到,手机的铃声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第52章 “要不要再试最后一次?”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号码是傅温礼,容凡握着电话的那只手猝然紧了紧,犹豫几秒后心一横,最终按下了红键挂断。
铃声熄灭后,对方没有再契而不舍地继续打来,而是编辑了一条微信给容凡发了过来。
【不用撤回,我都看到了。】
容凡望着这几个字心中倍感窘迫,手指在键盘上戳来戳去思索了半天,也拿不准这话究竟该怎么回。
见他这边没音,很快,傅温礼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这次有点严重,怕传染,等病好了再去看你。】
容凡这次反应倒是很及时,面无表情敲了两个字:【不用。】
当时就回绝了傅温礼。
这条消息发送成功后,屏幕上端“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持续显示了很久。
不知道傅温礼磨磨叽叽的究竟想说什么,容凡最终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按灭锁屏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时间飞速一晃,转眼安城就入了夏。
容凡在小炜家的出租房里凑合了这么长时间,最近开始思考一件事情。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湖湾别墅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当初住在这边只是个过渡,但若是从长远角度来看,至少得换一间洗澡和做饭都方便的一居室。
如此一来,生活成本费用增加,怕是奶茶店的时薪难以支撑,兼职也得换。
容凡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跟宋淮和小炜讲,于是先挑了一天晚上,把现在住的这间屋子做个彻彻底底的大扫除。
自己一直在这住着人家也没收什么钱,至少现在准备搬走了,得把房子给人收拾得敞敞亮亮的。
下楼扔过垃圾,容凡一转头,猝不及防的,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熄了火的黑车。
在外环这种老城区,一般很少出现类似于迈巴赫这种百万量级以上的豪车。
容凡挑着眉定睛往车牌上一看,来未来得及反应,车门便被从内向外缓缓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容凡调整了一下呼吸上前,站定在傅温礼身前没说话,仰头向楼上瞥了一眼。
发现车子停靠的位置就正对着自己屋的窗户,他思索了片刻,出声询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
傅温礼说话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柔和,容凡透过路灯的光线仔细打量了一下他,面容明显有消瘦下去的迹象,唇上也没什么血色。
容凡抿着唇顿了顿,问他:“病已经好了么?”
傅温礼淡淡“嗯”了一声:“无大碍。”
说罢抬起手,将一个包装精致的乳白色蛋糕盒子递到了容凡的面前:“来的路上买的。”
这家甜品店的提拉米苏蛋糕一直是容凡的最爱,在看见盒子的一瞬间,他差点没忍住就要伸手去接了,最后身形还是僵了僵,抬头看向傅温礼,将话题回归到正事上面。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事吗?”
傅温礼没好意思开口说自己是因为太想他了,才二半夜驱车跨越半个城跑到这偏僻的地方,在楼下像个傻子一样蹲守了几个小时。
“没事。”傅温礼半倚着车门将蛋糕放在了引擎盖上:“路过,过来看看你。”
容凡知道他这话一听就是骗人的,但也没什么心思拆穿他了,于是淡笑一声,眨了眨眼:“那还真是挺巧的,你再晚几天路过这儿,我就不一定在了。”
傅温礼因着他这话露出一个狐疑的眼神,之后就听容凡很快解释道:“我已经准备搬走了,找一个大点的房子重新开始生活。”
他说着顿了顿,于暗中将五指攥进了自己的掌心里:“从此以后,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了,蛋糕也可以不用买了。”
容凡话音落地,傅温礼的脸色当即沉下去眯起了眼睛。
他拧着眉,瞳眸中直射出幽芒盯紧了容凡,开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容凡垂着睫毛回避了他的目光:“就是字面意思。”
须臾之后,动动唇解释:“你也说过,让我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尽可能地离你远一点。”
他说罢扯扯嘴角苦笑了一声,视线突然就落在了引擎盖的蛋糕盒上:“我没给你说过吧?其实奶茶店里十几块钱也可以买到一块提拉米苏,味道跟你那私人订制的不相上下。”
“我过生日的时候你给我订的蛋糕花了一百万,我很感动。”容凡说着兀自吞咽了一下,再抬头看向傅温礼时,眼神中却带着明显的绝望:“可我想要的,本来就不是这些。”
“傅叔叔。 ”容凡强撑着眼眶中的酸楚,唤了傅温礼一声。
“很感谢你之前照顾我这么多年,你不欠我父亲什么了。从此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吧,不要再联系了。”
容凡鼓起勇气说完这些话,已经没有力气再多关注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此刻脸上究竟是怎样一副难看的表情。
他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动作很迅速,当着傅温礼的面,把对方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拖到了黑名单里。
结束吧,容凡心道。
结束这场漫长无望的单恋,既然给不出最圆满的结局,至少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再过度地消耗自己。
他真的,等不起了。
在他转身欲离开之时,傅温礼回神,一秒钳住了他的手腕。
分明是微风和煦的暖春四月天,傅温礼的指尖却是凉得彻底。
他敛着眸色,声音颤抖着叫了容凡的名字。
容凡背对着他,停顿了片刻冷冷出声:“傅温礼,既然不能爱我,不如洒脱一点,放我走。”
话一说完,他腕上扣着的那只手像脱了力一般,顷刻间便松了力道,于无声中慢慢滑落。
虽然心中有万般不舍,但容凡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向前走不要回头。
就这样一步一步,与身后的人距离渐远,直至上了台阶将傅温礼彻底甩在了浓重的夜色里。
回到屋里以后他紧紧拉上窗帘关掉了灯,一头栽在枕头上蒙过被子。
他往两只耳孔插上了耳机,音量调至最大,用分贝已经超出承受能力的的噪音抵消掉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多余的想法。
第二天再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楼下的那辆黑车也早已没了踪迹。
就像在黑夜里乍现过的幽灵,日头一亮,自此便悄无声息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生活里。
容凡将自己搬家的想法告诉了宋淮,站在朋友的立场,对方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身上都经历了些什么,故而没有出言反对。
但看容凡从今早起来后全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整个人的状态说不出地颓靡,宋淮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他再次确认道:“你真的想好了?”
见容凡“嗯”了一声点点头,声音小得几乎不可辨。
宋淮叹口气,看了过来:“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吧?”
“说这些有什么用。”容凡垂着眸牵强地苦笑一声:“我们之间又没可能,我昨天已经当着他的面把他联系方式都删了,以后也应该都不会再联系了。”
“哪有那么容易说断就断的。”宋淮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在桌面上敲了敲:“他还会再来找你的。”
“不会了。”容凡趴在桌上,将头埋在了手臂之间,口中喃喃道。
“会的。”宋淮眼神微微眯着,说话的语气十分肯定。
见容凡沉默着,压根就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宋淮扶着额头想了想,须臾之后开口问:“你要不要再试最后一次?”
容凡闻言直起身子,望向他的眼神甚是不解:“试什么?”
宋淮沉思片刻,活动了一下手指:“你别管试什么,照我说的做就行。”
之后扬了扬下巴,冲店里操作间的门帘处递了个眼神:“去把小炜叫过来。”
容凡往身后看了一眼,回头问宋淮:“跟小炜有什么关系?”
宋淮的视线跟他在空中接上,须臾后,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缓缓道:“要他帮个小忙,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第54章 “把他接回来”(忽略章节序号,内容是衔接的)
陆译忱接到许灿电话的时候,刚刚和宋淮完事儿没多久,正半靠在酒店的床头抽烟,脖颈和肩头的汗还没落完。
许灿那头的语气挺着急,说他一个人实在劝不住傅温礼,让陆译忱无论如何今晚都得来一趟SHINING 。
陆译忱闻言没跟对方多扯,在床头柜的玻璃钢里掐了烟,转头就坐起身开始下床找裤子。
宋淮半裸着上身裹了条浴巾从卫生间走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问他这是要去哪。
陆译忱背对着人把裤子提上,边扣皮带边侧头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有事儿,出去一趟。”
说罢走到窗边的软塌上,把自己的衬衫拾了起来:“房续到明天下午了,你可以在这儿吃了午餐再走。”
宋淮皱了皱眉,从背后一直盯着他:“那你晚上还回来么?”
“不了吧。”陆译忱一边系扣子一边淡淡道:“我不一定到几点了。”
宋淮沉下眸子,看着他想了想,片刻之后,勾唇笑了笑:“没事,几点我都等你。”
陆译忱抬头,与他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上。
宋淮说话时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的,但眸底那抹玩味的神色却是实打实把陆译忱给刺着了。
他咬咬牙,狠狠白了对方一眼:“你他妈还能不能做个人了?我腰现在还酸着呢。”
宋淮猝然愣了愣,自己还没说什么,他那边倒是先急了,遂吭哧一声笑了出来:“是你让我别停的,我听你的话还有错了?”
他说着一步步走近陆译忱,凑到跟前的时候低头就着人耳边道:“你晚上记得回来,我给你揉揉。”
陆译忱将他一把推开,没好气地嗤了一声,撂下两个字:“再说。”
之后把手机手表该装的装上、该戴的戴上,换了鞋看都没再看宋淮一眼,就这样把他一个人留在了酒店房间里。
开着车一路着急忙慌地赶到了SHINING,陆译忱按着许灿给的包间号找到了地方。
一推开那扇液压玻璃门,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他霎时就皱起了眉来。
包间里光线很暗,沙发上靠坐着一个沉默的黑影,而对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大大小小至少五六个空酒瓶。
陆译忱站在门口大致瞟了一眼,其中不乏许一些上了年份的好酒,都是许灿的珍藏。
拧着眉走过去,他随手捡了一个空瓶子在手里掂了掂,之后看向傅温礼:“病好了才多久?这么喝不要命了?”
许灿站起身来给他挪了挪位置:“你可算来了,我店里还一堆事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理了理衣服往门口走:“先把人交给你了啊,我一会儿忙完再过来。”
陆译忱“嗯”了一声,站在原地目送对方离开。
待室内的气氛完全安静下来后,才将手里的酒瓶放下,转身坐到傅温礼身边。
陆译忱从盒子里拔了根烟出来,点火的时候没看傅温礼,话却是紧接着就问出了口:“要不要我给你泼杯冰水醒醒神?”
“不用。”傅温礼靠在沙发上用手背挡着眼睛,嘴里淡淡吐出两个字:“没醉。”
陆译忱嗤了一声:“你说说你,三十好几的人了,这一天天的,真他妈是矫情透了。”
“这次彻底结束了。”傅温礼闭着眼,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他已经把我联系方式全删了,这两天正在筹划着搬家,说以后都不用再联系了。”
“他认真的?”陆译忱挑眉看过去:“别不是又跟你在这儿耍小脾气呢。”
傅温礼沉默着没应,一团愁云却紧锁在眉宇间,久久挥之不去。
“我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啊。”陆译忱咬着烟瞥了一眼身边的人,须臾之后,幽幽道:“你活几把该!”
“我早就跟你说过吧?如果喜欢,就大大方方跟人把关系确定了,否则就别再去招惹他。”
他这边话音落地,傅温礼于缄默中睁开了眼睛,目光冷冷地望了过来。
陆译忱哼了一声与他对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如果你是觉得容凡年纪太小,那大可不必。他再怎么说也二十了,就谈个恋爱而已,原本是一件挺轻松愉悦的事儿,你不用给自己背这么沉重的道德枷锁。”
“至于容向磊那儿……”想到这里,陆译忱的话音不由得顿了顿:“我说句对逝者不敬的话,他都死了多少年了?”
“现在公共墓地的使用权限就20年,时间一到没人续费,第二天就有人拿着铲子给你把那儿推平了重新出售。”他说着抬手往傅温礼肩膀上拍了拍:“看开点,真没必要因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让活着的所有人都不痛快。”
傅温礼听过他的话,静默着迟迟没出声,待他手里的一根烟燃尽了,才轻叹一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细眯着眼,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打量着陆译忱,语气依旧低沉:“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谁说他不和年龄小的谈恋爱,还调侃我喜欢玩养成来着?”
陆译忱闻言收敛了神色,扯扯嘴角:“人都是会变的。”
他说着转了转僵硬的脖颈长舒一口气:“我现在想开了,道德底线太高的人活得累,你呀,就他娘的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陆译忱这人,嘴毒是毒,但通透的时候也是真通透。
傅温礼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却是不由得感叹,宋淮这小子确实有两下子,能把陆译忱这么一留恋花丛的情场浪子活生生给掰弯了,现在还让他大言不惭反过来教训自己。
世事无常,风水当真是轮流转的。
傅温礼这么想着,垂着眸子自嘲一笑,手边又拿过一瓶快要见底的Whisky,瓶口刚倾斜了没半分,下一秒,陆译忱突然凑了过来,一把将酒夺了过去。
“你别再喝了!”陆译忱一脸严肃的神情盯着他,说罢将酒瓶重重磕在桌面上:“你现在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到最后什么都没落着,痛苦的就只有你自己。”
陆译忱此番话音落地,傅温礼的眼眸跟着几不可察地黯了黯。
“趁着容凡还没彻底死心,你还有机会。”陆译忱长叹一声,凝着眉提醒他。
“你可想好,要是真的没他不行,拿就立马行动,去把人追回来。不然之后你别说借酒消愁了,你就是喝死在这儿,也没人会觉得你可怜,只会觉得你是活该。”
陆译忱话一说完,傅温礼闭着眼拍了拍额头,半晌之后,撑着膝盖摇摇晃晃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看人走到衣架旁拿了件外套,陆译忱瞪着眼睛问他:“你干嘛?”
“回家睡觉。”傅温礼背对着他冷冷出声,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陆译忱咬咬牙,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声刚刚自己真的是在对牛弹琴。
结果那头“牛”转眼神色便恢复了清明,偏头望过来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情对着他吩咐道:“你去把帐一结。”
说罢缓缓走至门边,迈出脚步只留下一个背影:“明早公司请假,我去把容凡接回来。”

第55章 “想要的承诺,都能给你”
酒店的花廊这两天进口了一批黑骑士玫瑰,傅温礼让助理给自己预留了二十支。刚好能和容凡的年龄对上,花语也很应景──“给你我独一无二的温柔真心。”
他一大早起来先是去浴室冲了个澡,之后刮胡子、还换了件上个月BVLGARI店面销售刚送来家里、还没来得及拆封的新衣裳。
傅温礼下楼的时候,李婶刚刚把做好的早餐摆在桌子上。
看他今天的精神面貌似是大有不同,李婶眉眼弯成了月牙状,出声询问:“先生今天穿了新衬衫啊!这是……要去参加婚礼吗?”
傅温礼拉开椅子坐下来,盯着面前的牛奶杯子轻声道:“我去接容凡,顺利的话中午就回来了。”
他说罢抬眸看向李婶,语气柔和面带微笑,全然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对着人交待道:“麻烦您把果汁提前榨好,再多做几个他爱吃的菜。”
“容少爷要回来了?”
李婶一听傅温礼这么说,眼神也跟着一瞬间亮了起来。
她一连说了两个“好”,兴高采烈地小跑去厨房,把冰箱里的鲜橙子拿了几个出来。
之后又颇显手忙脚乱地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嘴里念叨着得把容凡的屋子收拾出来,给人换套新的床单被罩。
傅温礼看着李婶跑前跑后这副忙碌的模样,嘴角一直勾着笑,虽然看上去尚为平静,但心中也难免有诸多感慨。
这段时间以来,因为自己和容凡之间令人头痛的关系进展,耽误了工作、生活也是一团乱,还连累得身边亲近的人都跟着一起担心。
但实际上,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一切都源于自己的举棋不定,没能在容凡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坚定地做出选择。
二人之间经历的所有波折,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可以避免的。
或许自己那晚根本就不应该将人推开。
顾忌世俗的眼光也好、无法确定他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不是依赖也罢,既然爱,就应该毫不犹豫把他留在身边。
两个人一起面对未知道路上的风雨,一起解决问题,总好过像现在这样明明心里都装着对方,却硬要相互折磨。
况且……
傅温礼关上别墅大门之前又回头望了一眼。
这个家,只有容凡在的时候,不才有了那一丝难能可贵的人间烟火气,才算是有个家的样子么?
一路听着歌将车子开到了到奶茶店,傅温礼进门后在屋内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容凡的身影,包括那个名叫小炜的男孩。
彼时店里的客人并算不上多,只有一个年龄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在前台招呼着。
傅温礼上次来找人的时候与她打过照面,同样也因为他举手投足间从容矜贵的气质举止,故而在对方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小炜妈妈视线与傅温礼对上的第一眼,几乎当时就反应过来他是来找容凡的。
对方热情地冲傅温礼点点头,半个身子从柜台前探了出来,之后手一伸,就指向了对街的一块红色招牌下面。
“你往那边走。”她抻着头给傅温礼示意:“他们俩在路边的早点铺子吃饭呢,去挺久的了,估计也快吃完了。”
傅温礼顺着女人所指的方向大致瞄了一眼,之后回过头,礼貌跟人道了谢。
他抬手抚了抚手上的珠子,眉眼低垂,看样子是在思索着什么。
须臾之后,收敛了神色,迈步朝着街对面走了过去。
外环的街道上没有疾行的车流和林立的高楼,小商贩大清早吆喝叫卖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赶着打卡的上班族几乎人手一辆电动车,刹停在路边买上一杯稀饭一个油饼,扫码付过款便又骑着车匆匆离去,到处都充斥着最简单质朴的生活气。
傅温礼的存在与这里可以说是格格不入的,但清晨往往是一天当中人们最为忙碌的时候,没有人在意你身上T恤的牌子究竟是ARMANI还是BVLGARI,人头拥挤的早点摊前,甚至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的男人正在缓缓靠近。
他的目光穿过面前排队的人群,一眼就锁定在了桌边低头喝豆浆的容凡和小炜身上。
两个年纪相仿、相貌俊逸的大男孩,穿着款式相同的工服搬着小板凳坐在一起,分享着一掰两瓣的同一个包子,吃饭的间隙还会时不时凑到对方耳边低声交流些什么。
两人之间,似乎有着一种外人无法介入的默契。
傅温礼望着他们静默了片刻,之后皱了皱眉,正准备上前。
可就在此时,小炜握着纸巾的那只的手,却猝然抬起,下一秒,避开了容凡的发丝抚在了他光洁的额头上。
傅温礼立于二人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瞳孔一瞬间放大。
然而令他更加心慌甚至倍感窒息的是,对方已然做出了如此暧昧的举动,容凡却仍旧淡定地待在原地,好似稀松平常一般,没有推拒,也没有闪躲。
傅温礼眯眼屏住了呼吸,眼看着那个名叫小炜的男孩倾身贴到了容凡跟前,他也不由自主地又跟着上前了一步。
须臾之后,两人的谈话,便一字不落地,尽数落到了他的耳朵里。
小炜捏着容凡的勺子替他把碗里的豆浆搅了搅,之后轻声询问道:“感觉不是很甜,要不要再加点糖?”
容凡看向小炜,目光柔和:“不用,再加糖就腻了。”
“明天早上不来这家吃了,我带你换个地方。”小炜说罢放下了勺子,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回看容凡。
“换哪啊?”容凡问他。
“你跟着我走就行了。”小炜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容凡挤了挤眼:“这条街上的美味多着呢,我挨个带你吃上一遍。”
容凡听后扯着嘴角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只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很爽利地应了下来。
刚才这几句,明明就是朋友间很平常的对话,但傅温礼站在两人身后看地真切,对方瞧着容凡的眼神,显然并不如他话里所说的那样清白。
果不其然,下一刻,小炜犹豫了几秒便咬起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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