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瑜撇撇嘴,属实是被自己的蠢样给蠢到了。
安珩拿洗干净的手帕替他擦干脸上的雨水,边擦边笑道,“师兄对不住,我真的忍不住想笑。”
池瑜耷拉着眼皮,“想笑就笑吧,你师兄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我去给师兄打水。”安珩将手帕塞到他手中,越过他就要出去。
池瑜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嘴角一抽,“我蠢你也跟着犯蠢吗?”外面狂风暴雨,人出去不到三秒就能被淋成落汤鸡。
“师兄不蠢,我只是不想看到师兄难受的样子。”安珩投向他的目光里满是心疼。
池瑜将人拉回到床边,“也许是刚才雨水的功劳,我现在眼睛不难受了。”
安珩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师兄没有骗我吧?”
池瑜回头对着他做了个鬼脸,“骗你干啥子。”
安珩眸光深邃,嘴角噙着笑,“师兄觉得这个天气适合干什么?”
池瑜眨眨眼,“适合睡觉?”
安珩眼尾挑起,嗓音低沉,“师兄,我好想要。”
“想要什么?”池瑜一个没站稳跌坐在柔软的床铺上,听着外面的电闪雷鸣,脑子一时卡顿了。
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压在床上了。
池瑜感觉身上躺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压得他腹部难受,心里的吐槽脱口而出,“好重,师弟是不是变胖了?”
暧昧的气氛刚发芽就被池瑜的一句话掐死在土中。
安珩一脸遭到打击受伤的表情看着他,嘴角绷直。
池瑜眼珠子转来转去,嘴上安抚着面前人,“其实师弟不胖的,只是有点重。”
他在说什么?这自相矛盾的话像是安慰人的话吗?
果然,安珩听到他的话后表情更受伤了。
池瑜,“……”
多说多错,池瑜放弃言语安慰,双臂搂住安珩的脖子,手指探进他后衣领里,轻挠着他的后背。
师弟的后背皮肤为何滚烫滚烫的?
池瑜抬眸看去,安珩脸色如常,不像是发烧的样子,不待他有所动作,安珩忽然向旁边倒去,连同带着他翻了个身。
短暂的瞬间,池瑜从躺着变成了坐在安珩身上。他视线低垂,惊觉两人的姿势暧昧至极。
“师兄……”
外面的雨声掩盖了屋内的喘息声。
池瑜和安珩都沉醉在愉悦地交合中,没有人注意到窗外伫立许久的人影。
这场暴雨持续了一晚上,天明前的一刻才停止。
池瑜扶着酸痛无比的腰下床,安珩出去买早餐了,他只能一个人一手扶着床,一手扶着腰下床穿衣。
拿起上衣刚准备穿上时,池瑜看到前面被撕的大口子,动作顿住,“……”
这件上衣刚买不到一个礼拜,他觉得穿上去很舒服就天天换着穿,结果昨晚安珩这小子猴急似的直接撕了,等他反应过来衣服已经惨遭毒手了。
他随后的惊呼被安珩的吻堵住,只能咽回肚子里。
就在他出神之际,有人敲门喊他。
池瑜听出是小六子的声音,下意识想去开门,余光中看见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时一囧,边穿衣便回道,“稍等一下,找我何事?”
小六子的声音隔着房门传进来,“我想找你说件事情。”
池瑜匆匆穿好了衣服,因着腰酸步履艰难,他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挺直腰杆直视自己的小六子,眼底闪过惊讶。
“我可以进去吗?”小六子神情不卑不亢,吐字清晰,与在安珩面前的柔弱模样完全不同。
池瑜眉峰微蹙,直觉告诉他有事情,又想着屋内欢爱的味道经过一夜时间应该已经散去了,便侧身让人进来。
小六子经过他身边时手肘碰了一下他的手臂,池瑜没多想,客气礼貌地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而后安静的等着他开口。
小六子瞥了眼面前的水杯,把水杯推到一旁去后才缓缓开口,“我喜欢安大哥。”
池瑜挑眉,面上平静无波,“所以呢?”
“你退出。”小六子一脸志在必得的说道,眼里的挑衅不加掩藏。
池瑜大为震惊,“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让我退出的?”
“你配不上他。”小六子眼里燃着妒火,语气嚣张至极。
池瑜咂舌,看向小六子的眼神带着怜悯,冷声道,“你没有资格来评判我配不配他。”
小六子瞪着他不说话。
池瑜不想跟他说话,纯粹是浪费口舌。
他心道,安珩怎么还没回来,好无聊。
“安大哥以后会成为我的人,而你只能被抛弃。”
小六子抛下这句充满威胁性的话后扬长而去,像是一个胜利者般气焰嚣张,丝毫不把池瑜这个原配放在眼里。
池瑜看着敞开的房门愣怔了一会儿,内心一万个“卧槽”奔腾而过。?
须臾,安珩回来了。
他手上提着食盒,满脸笑容走到池瑜面前,邀功道,“看,师兄,这是我排了很长时间的队才买到的。”
食盒打开,烧鸡的香味扑鼻而来。
空气中霎时间充满了令人胃口大开的香味。
池瑜眨眨眼,肚子被香味勾得咕噜咕噜叫得贼欢快,微微一笑,“辛苦师弟了。”
安珩把一边脸凑到池瑜面前,嘴角扬起,“师兄,来,亲一个。”
池瑜忍俊不禁,凑近在他脸颊上吧唧一口,而后唇离开他的脸,“趁热赶紧吃吧,下午还要赶路呢。”
安珩捞着他的腰,不依不饶的,“推迟到明天也不是不可以。”
“那师弟明天自己一个人走吧。”池瑜开玩笑道。
安珩抬手捏住他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眼睛危险地眯起,“昨晚我对师兄太‘心慈手软’了,师兄果然欠‘教训’啊,都不乖了。”
池瑜微抬着头憋着笑,憋不住了咯咯笑道,“再不吃,烧鸡变凉鸡了。”
安珩这才停止“发疯”,执意亲喂池瑜吃肉,边喂边看似随意的问道,“我离开那空档,有人来过吗?”
池瑜不打算把小六子的事说与安珩听,那样只会徒增烦恼而已,他摇了摇头。
安珩却是笃定道,“他是不是过来找师兄了?”
池瑜眼里闪过惊讶,轻垂眼掩去眼底的情绪,“师弟为何这么说?”
安珩轻笑,一句话揭穿他的谎言,“定是突然有人来找师兄,所以衣服来不及整理急匆匆穿上,看看这褶皱,皱巴巴不成样子了,这不是慌乱中才会有的样子吗?你说是不是?”
池瑜经提醒才垂眼看向自己的身上的衣裳,前襟皱巴巴跟团了几团似的,当时短时间内他也来不及去找件新的上衣换上,只能将那破开的口子尽量遮掩在外衣下。
更突兀的是他的腰带绑到了腹部靠上一点的位置。
不用想都知道他此刻的穿着必定令人感到滑稽。
池瑜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他现在是不是应该庆幸小六子看见他这幅滑稽穿着时没有对他嘲讽一番?
“他确实来找过我,但只是对我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我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池瑜把小六子的话原话说与安珩听,没有二次加工,并省去了小六子一些挑衅的话语,以免安珩被惹怒。
安珩听完后眉心紧拧在一起。
“师兄把他当个屁放了,这种人不值得我们去费口舌。”安珩眉眼间透露着对小六子的厌恶和嫌弃。
池瑜点点头,瞥了一眼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影,无奈地轻叹气。
他并不期盼着小六子报他们的恩情,只祈祷着各自平安无事,和谐相处。
吃完烧鸡后,安珩就动身准备离开这个小镇,前往下一个地方了。
池瑜换了身干爽的衣裳,将自己拾掇好后跟着安珩准备去退房。
他拿着提前备好的钱袋子,敲了敲隔壁的房门,“小六子,我们要离开了。”
门内半天无响应。
池瑜皱了皱眉,他知道人就在里面,只是他不好强闯。
安珩失去了耐心,抬手用力地敲了几下房门,语气凶狠,“开门!”
路过的房客被他的一声吼吓到,看了他们一眼,像是见到了什么吃人的猛兽似的,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开。
池瑜,“……”
安珩的吼声震慑力十足,片刻后房门自内打开,小六子弱弱地说道,“怎么了?我刚刚睡醒。”
安珩直截了当说道,语气硬邦邦的,“等一下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这是给你的钱,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小六子双手背身后去,不接安珩递给他的钱袋子,垂眸盯着地面不说话。
安珩眉头一皱,额头鼓动,他的耐心快被磨尽了,声音紧绷,“拿着。”
小六子仍然垂着眼睫,紧抿唇不答话。
就在安珩耐心耗尽的最后一秒,他小声的央求道,“可不可以捎上我?”
“不行。”安珩秒拒,把钱袋子塞到他手中,而后拉着池瑜头也不回地离开。
池瑜感觉到身后有一道杀人的目光黏着他,顿时寒意爬上后背,身体不自觉一颤。
“师兄?”安珩察觉到他的异样,朝他投去关怀的目光。
池瑜摇摇头,“我没事。”
离开小镇前,安珩特意去买了一大袋零嘴给池瑜无聊时吃,让他可以解解乏。
池瑜一个人待在马车里无事可干,便抓了把瓜子嗑,把里面的瓜子从壳里剥出来后放在油纸上,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动作。
马车行驶一段路后,在一处河岸边不远处停下。
池瑜听到安珩喊他,将装了一小堆瓜子的油纸叠了叠拿在手中,另一只空闲的手撩开车帘,搭着安珩的手臂缓慢地下马车。
他的腰到现在还酸痛无比,果然是上了年纪了。
池瑜幽幽一叹。
“师兄怎么了?”安珩微歪着头看向他,疑惑道。
“我感觉我已经老了,身体大不如从前。”池瑜感叹道。
安珩眼角一抽,“师兄只比我大一岁!”
“喔,我忘记了。”
“……”
安珩视线被他手上的油纸包吸引去,“这是何物?”
“沾着你师兄口水的瓜子。”池瑜朝安珩眨了下眼,笑嘻嘻道。
安珩咧嘴一笑,“师兄是专门为我嗑的吗?”
池瑜嘴上不承认,“我只是太无聊了而已。”
安珩安能不知他的想法,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的去了壳的瓜子颗颗完整,池瑜的沾口水一说只是玩笑般的话而已。
他舍不得都吃完,一颗一颗地吃着。
池瑜看他这样子的吃法忍不住说道,“师弟这样吃都没味的。”
“有味道。”里面有师兄的味道。
安珩将油纸包收起,牵着池瑜到河边洗手。
面前的河流明净透亮,流水淙淙。
池瑜看着倒映在水中的自己,伸手拨弄了一下水面,涟漪散开,那个“自己”扭曲变形,散去。
安珩浸湿了手帕,替池瑜擦脸,“我的师兄擦一擦更美。”
池瑜闻言噗嗤一笑,被安珩认真的样子逗乐了,夺过他手上的手帕重新洗了一遍,也给他擦脸。
“我的小师弟愈发俊朗了。”
“是师兄喜欢的样子吗?”安珩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他说。
“还差一点。”池瑜狡黠一笑。
安珩,“差哪一点?”
“师弟太过霸道了。”这话搁以前,池瑜还要斟酌再三才能道出口,跟安珩相处久后以前对他的惧意已经消散了。
安珩眸光熠熠,“那我以后对师兄温柔点,尽量不弄疼师兄。”
池瑜的面部抽搐,扶额道,“师弟你想歪了,我是说你的性格太霸道了。”
“这两者有什么不同吗?”安珩装傻充愣,眼里透露着无辜。
“……师弟多多嗑瓜子。”池瑜转身朝马车走去,回头见安珩真的站在原地吃瓜子,顿时哭笑不得。
“快上来,走啦。”
池瑜不想深夜住破庙,一路都在找着能住宿的客栈,或者小村庄,可马车行驶了半天路了,还是没有看到房屋。
难不成他们走的这条道是属于荒无人烟的那种?
池瑜趁着休息空档,把心里的想法同安珩说了一遍。
“师兄不必担心,大不了以天地为席。”安珩倒是不在意这些。
“如果下雨了呢?”池瑜忍不住泼冷水道。
安珩安静了一瞬,随即笑了笑,自信满满的说他会解决的。
安珩让跟着的两个死士都乔装成车夫,转身进马车里抱着池瑜蹭蹭亲亲不停。
池瑜感觉脸上都沾满了安珩的口水,嘴角抽抽,推开腻歪不停的人,“一天不吃肉,上火吗?”
安珩眸光炙热,恨不得天天和池瑜云雨,嗓音低沉,“师兄有所不知,我身体里的熊熊烈火没有一天是歇息的。”
“建议你多背背师父教我们的功法,亲测有效。”池瑜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实则在偷笑。
安珩却是抓住了另一个点,“原来师兄与我欢爱时那么冷淡是这个原因啊,是我误解师兄了。”
池瑜眼角一抽,推开又凑上来的安珩,“我现在……不想要。”
“师兄是欲擒故纵吗?”安珩坏笑了一下。
“……我只想打你。”池瑜眼皮一跳,头疼得很。
安珩紧紧抱着他,低声道,“用力打吧,师兄。”
池瑜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力道轻轻地锤了一下他的后背。
夕阳西下,暮色弥漫。
池瑜看到面前的小村庄时心里开心得要蹦起来了。
这个小村庄隐在密林深处,不仔细看的话都不知这里藏着个村庄。
房屋三三两两分散着,房门都是紧闭着的。
池瑜跟着安珩一路走过去也没见到一个人影,不自觉浮想联翩。
这里该不会是个空村吧?!
“那里有人。”
池瑜顺着安珩指的方向看去,前面不远处有一间房屋房门大敞开着,一个中年男子在门口砍柴。
“你们是何人?”中年男子见到他们的到来霎时面露凶光,紧握着手上的斧子,一副警惕的姿态。?
杀意在他们周围弥漫。
池瑜怕安珩冲动行事,越过他走到前面,神情温和的向中年男人解释了一番,他们这才得以被请进屋里喝口茶水。
这里人烟稀少,前几年还很热闹,自后面随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搬离到外面去后,村庄里就只剩几个年纪大的老人以及舍不得故土的小部分中年人,而中年男人就是其中一个。
他们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外人进来过了,所以男人才会对他们面露凶光,异常警惕。
了解清楚前因后果后,中年男人的话头被引了出来,主动介绍起自己。
村庄里人人喊他陈大叔。他原本有一妻儿,前几年妻子跟别人偷情跑了,小儿子在那之后突然生了场重病,花光了所有积蓄也没救回来,到最后偌大的家里只剩他一人孤苦伶仃。
他心已死,就不再续弦。
池瑜静静的听着,心里感到唏嘘。
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陈大叔亲自下厨做了顿丰盛的饭菜款待他们,热情得池瑜一个劲的道谢,而安珩却像是吞了哑巴药一样从头到尾一语不发。
陈大叔拿出一个酒坛子,说是自己酿制的米酒,给池瑜和安珩各倒了一小碗。
池瑜不太喜欢喝米酒,啜了一小口后就不喝了,剩下的都给安珩喝光了。
晚上他们顺利的在陈大叔家里住下,池瑜一想到不用露宿野外了心里格外开心。
不知是太过兴奋的原因,还是身体还没到睡觉的点,池瑜侧躺,仰躺,趴着睡都睡不着,反而是一旁的安珩睡得格外香甜。
池瑜惊奇的盯着安珩的睡颜,平日都是他先睡着的,今天的安珩反常得很。
睡不着总是翻身动静太大了,身下的床是竹床,稍稍一动就咯咯咯的响。
他蹑手蹑脚下床,离开房间到屋外透气。
夜色漆黑,房屋前的一片树木被夜幕笼罩住,看不真切,一阵风刮过树叶哗哗哗的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在池瑜右前方有间柴房,门半敞开着,里面乌漆抹黑的看着怪瘆人的,他望了一眼就匆匆收回视线,站在门口吹了会夜风后准备回屋去。
余光中,他看见一道人影鬼鬼祟祟的一闪而过。
池瑜悄悄的跟上去,那道人影到了拐角就消失不见了,前面的路一片漆黑,看不清路面更别提找人了。
他抬头眯眼看了一眼躲在云后面的月亮,皱了皱眉觉得自己一定是脑抽了大半夜跟踪人。
池瑜回身猝不及防撞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心脏骤然一停,倒吸一口凉气。
火折子“啪”的一亮,火光照亮了面前人的脸庞,池瑜看清是谁后心里松了口气,捂着胸口无奈道,“师弟你吓死我了。”
安珩收了火折子,埋头在池瑜肩窝里,鼻音有点重,“我一醒来发现师兄不在旁边,我很害怕。”
池瑜轻抚他后背,“我睡不着出来透透气,师弟是着凉了吗?”
安珩吸了吸鼻子,“好像是,头有点晕。”
池瑜探了探安珩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烧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拉着他回屋里,将刚刚的事情抛掷脑后。
安珩非要抱着他睡,池瑜念着他身体不舒服便随了他的心意。
次日池瑜早早起来,安珩抱着他的手臂紧紧的,他掰了半天才掰开他的手。
“师兄不要走。”安珩紧闭着眼睛,眉头紧蹙,像是做了噩梦一样神色不安。
池瑜抚平他拧在一起的眉,“我去给你找点药吃。”
出门在外以防不测,池瑜一直备着一些杂七杂八的药物,大大小小的瓶罐塞满了一个小箱子,就放在马车里。
他回到停在密林隐秘角落里的马车,两个死士轮流看守着,见他来了后便退到一旁看着他上马车。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
池瑜翻找了半天才翻到一瓶药丸,粗略扫了一眼,瓶身上写着它能强壮身体……
池瑜眼角一抽,拿着这瓶药回去给安珩服下,想着反正是补身体的应该无大碍。
安珩吃下后才问道,“师兄刚刚给我吃的是什么药丸?”
池瑜目光闪躲,他心虚了,“对身体有好处的药丸。”
安珩没有怀疑,躺下继续睡觉,“我再睡会儿,师兄不要乱跑哦。”
“师弟安心睡觉吧。”池瑜将药瓶偷偷藏起来,刚刚他才看见刻在瓶底上的两个小字——壮阳丸。
他坐在床边观察了一会安珩的脸色,见他面色红润没有异样,高高提着的心才敢放下。
池瑜来到庭院,这里堆放着劈砍好的木头,散落在地还没捆绑起来。灶房的门大敞开着,可以看到陈大叔忙碌的身影。
“陈大叔,我来帮你。”池瑜挽起袖子准备帮陈大叔打下手。
陈大叔摇了摇头,“不用,小伙子坐着等开饭就好了。”
池瑜笑了笑,坚持要打下手。
他是年轻小伙子体力充沛,闲不住的,陈大叔听他这么说微微一笑,侧身给他挪出个空位方便打下手。
做完饭后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池瑜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天气闷热,灶炉里的柴火熏得他一直流汗。
“你的伙伴呢?”陈大叔也是一头汗,拿着布巾边擦边问道。
“他着凉了,我让他多睡会儿。”
“严重吗?村里会看病的只有一个老太太。”
池瑜摇摇头,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等吃完饭我带他去看看。”
安珩浑身无力,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池瑜看他这样是无法自己起来吃饭了,便端过来喂他吃。
安珩头靠在他肩膀上,有气无力道,“师兄,我感觉我身体里有两股火,一为冰火,二为烈火,折磨得我那儿胀痛无比。”
池瑜听完他的描述身体一僵,紧张地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感受?”
安珩眼睛睁开一条缝,嘴角扯开一抹苦涩的笑容,“疯狂想与师兄恩恩爱爱,可我四肢瘫软使不上劲,可恨啊。”
“……”池瑜摸摸鼻子,心里哭笑不得,都怪他没有仔细察看药丸的主要功效,轻易就给安珩服用了。
“师兄,摸摸我那儿好不好?”安珩小声央求,眉眼间压抑着痛苦,呼出的气体滚烫灼人。
池瑜呼吸一窒,好在理智尚在,及时挽回了他紊乱的思绪,“师弟生着病呢,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去请大夫过来给你看病。”
“睡一觉就好了。”安珩闭上眼睛,嗓音嘶哑。
池瑜蹙眉,“你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张嘴,吃点东西先。”
安珩被池瑜严厉的语气唬住,乖乖张开嘴让他喂。他吃得很慢,一小碗粥吃了半天还没吃完。
池瑜也不强求他全部吃完,搁下碗后起身离开去请大夫。
陈大叔带他去那个老太太家里。
绕过几处房屋后他们来到一处单独的房屋前,房门紧闭着,屋内安安静静的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池瑜想着若是晚上过来这里是怪渗人的。
陈大叔上前敲了敲门,喊了声老太太,房内无人回应。
他再次敲了敲门。
片刻后,房门打开,一个挺直腰杆的老太太面色严肃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何事?”老太太的声音沙哑,语气冰冷。
池瑜注意到她有一只眼睛是没有焦距的,眼白占了一大半。他心里一惊,面上不显,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女娃长得还挺俊的。”老太太看向池瑜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慈爱,仿佛看见了珍宝般。
池瑜指了指自己,“奶奶说的是我吗?”
老太太点点头,感慨道,“好久没看到这么俊的女娃了。”
池瑜嘴角一抽,尴尬解释道,“奶奶,我是男子。”
“不太像。”
“……”池瑜哭笑不得。
陈大叔悄悄同他解释道,“老太太有只眼睛受了伤瞎了,看东西看不太清楚。”
池瑜颔首表示理解,当下不是计较他性别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人请回去给安珩诊治。
“女娃,许配了吗?”老太太背着药箱,步伐稳健,不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池瑜闻言差点身形不稳摔个狗啃泥,余光中见老太太要来扶他,忙稳住了身形摆摆手说不用。
一旁的陈大叔笑出了声,拍了拍池瑜的肩膀,递给他一个你保重的眼神。
池瑜扯扯嘴皮子,哭笑不得道,“奶奶,我已经有伴了。”
老太太闻言叹气,直言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娃了。
池瑜无奈一笑,他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认成是姑娘家,安珩若是知道了肯定要笑话他了。
老太太眼神虽然不好,但诊病却是不马虎,诊脉后面色凝重道,“他有没有服用过其他东西?”
池瑜心里本就紧张,听到老太太的问题后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好意思说那个玩意呢?太尴尬了!
老太太似乎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我不知道他服用过哪些药物的话,不好给他开药方。”
屋内就他们三人,池瑜深呼吸后,低声说出了那三个字,他感觉到脸颊发烫,一张脸不知道往哪放。
他差一点“谋杀”亲夫了。?
老太太听到那药丸的名字后面上平静无波,低头专注地给安珩开药方。
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她什么场面没见过,并不会因为那药丸的特殊性而大惊小怪。
池瑜缓过刚开始脚趾抠地的尴尬后,站一旁看着老太太写的药方。
白纸在案上铺开,老太太毛笔挥舞,几行龙飞凤舞的字浮现。
池瑜从头盯到尾也没看清楚笔画,那纸上的字如天文般难以辨别。
“有几味药材我这里没有,你得自己去外面药材铺买。”
“好。”
池瑜送老太太离开后返回屋里趴在安珩耳边低语了几句,他要出去一会,让他不要担心。
离村庄最近的药材铺还要往前赶约莫一个钟的路,来来回回颇费时间。
因而,村庄里的人觉得如果不是大毛病的话,都是选择忍一忍就过去了,或者吃点老太太开的普通药方的药,顶多两三天,人就恢复生龙活虎的样子。
而安珩的情况比较特殊,单靠那些药是不能彻底好全的。
池瑜内心自责得很,头一次如此犯蠢,他真想给自己扇两个巴掌。
他不放心让安珩独自一人待在村庄里,叮嘱两个死士照看好人后便一人骑马去买药材了。
马儿跑得飞快,池瑜被颠的胃里难受,一路都是强忍着恶心感。
这里也是一处村庄,比他们待的那处大了些,人流也多,随处可见商贩,耳边喧嚣的声音就没有停过,吵得他耳朵难受。
好不容易寻到了药材铺,店铺老板却跟他说有味药缺货了,得过几天才有货。
池瑜大老远跑过来累得慌,不想白白跑一趟,更何况安珩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拖延时间了。
“有没有可以替代的药?”池瑜神色焦急,额头的汗水擦不完似的一直往下淌。
店老板看了看他的药方,摸着山羊胡思索了会儿,“有,不过功效会不如原来的。”
池瑜说没事,店老板就去给他抓药了。
替代的药功效虽然不比原来的有效,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天忽然阴沉,雷声轰轰,一声接一声没有停过。
池瑜快马加鞭,刚到村里瓢泼大雨就倾泻而下,他险险的躲过一劫,没有被雨淋到。
熬了药喂安珩喝下后,池瑜紧绷的那根弦才敢松懈。
安珩喝了两天药后终于“活”过来了,精神抖擞后就开始黏着池瑜要这要那。
池瑜差点被他榨干了所有精气,蔫巴巴地推了推面前人的胸膛,推不动只好放弃。
“我们要在这村里待多久?”池瑜全身骨头都是酥软的,动一下都不想动。
“我突然觉得这里挺好的,人少安静事也少,是一个可以考虑长期居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