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宜的助手忽然敲响了门,“太太,姜先旭有事要跟您说。”
康宜皱眉,“不见。”
助理指尖微微一顿,“可是……姜先旭说是关于林兰的死亡真相。”
康宜顿了顿,“拿过来。”
时隔三天,姜念本以为不会再收到林家的消息,却没想到今天一连收到了七八个,有种誓不罢休的感觉。
姜念眉心微拧。
最终还是在楚寒洲的注视下接听了。
那边好半晌,才传来康宜沙哑的声音,“你妈妈的死……”?
楚寒洲却面色一冷,直接把手机拿过来:“关掉。”
大概是也听到了楚寒洲的声音,对面的康宜忽然爆发了,“别关!”
她的声音急促又尖利,这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失去了控制。
康宜崩溃的哭了起来:“小乖,姜先旭他怎么敢这么对你。”
楚寒洲一顿。
康宜哽咽着,又飞快地开口:“我的小乖,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苦。”
康宜回想起姜先旭给她的那通电话,知道了林兰的死因,继而很快就反应过来,怪不得她查到的关于小乖的过去里,为什么心甘情愿被姜家吸血。
一想到那么小的孩子,刚失去了母亲,还被爸爸这么吸血,如果不是小乖这一年有了楚寒洲,康宜简直无法想象小乖的未来会是什么样。
是不是永远也无法被他们找到,是不是就这样被姜家吸血到死。
刚开始康宜是有些怨愤楚寒洲的,她猜测是楚寒洲禁锢小乖,不让小乖回来,又忍不住阴暗地觉得,如果不是楚寒洲在背后支持小乖,小乖早就被他们接回了家。
何至于现在她连见都不能见一面。
可现在,康宜却对楚寒洲充满了感激。
“小乖,妈妈的死不是你的错,妈妈在天上如果知道你被这么欺负,她会难过的。”
“小乖,真的不是你的错。”
姜念沉默地听着,很久才沙哑道:“别哭了。”
他的话瞬间止住哭声:“小乖,你肯回答我了?”
要知道之前,小乖根本不会回应她,电话不接消息不回,面也不见,这是第一次姜念回应她。
虽然姜念看不到,但康宜开始擦了擦泪水,装出一个笑容:“小乖,外婆不哭了。”
姜念停顿了一下,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康宜生怕错过这次机会,连忙慌乱地找话题:“小乖,吃了饭没,要不要到外婆这里来吃?”
姜念刚想说吃过了。
康宜的声音放软,小心翼翼:“把楚寒洲一起带上?”
姜念听出了她极尽可能的讨好,毕竟之前康宜还怀疑过是不是楚寒洲不许他和林家连续。
姜念张了张唇瓣,一时间有些不知怎么回答,求救似地看向楚寒洲。
楚寒洲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姜念才嗯了一声。
康宜的声音立刻转为欣喜,“我现在就去准备,我让人接你好不好?”
“不用了,我们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好,好。”
楚寒洲给姜念挑衣服。
姜念忽然抓住楚寒洲的手,没说话,但楚寒洲能理解。
“哥,我们给康宜一次机会,如果她让你表现的满意了,我们可以试着接纳她,如果不行,从此就再也不联系。”
他平静地看着姜念,“假如哥能体会到真正亲情也是一件好事。”
姜念对上他温和充满鼓励的眸子。
心尖一动。
不知从何时起,楚寒洲成了他的精神稳定剂,他的决定大多数楚寒洲都不会插手,只是默默支持。
但姜念总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而楚寒洲恰恰能在能在他失去判断和无法做决策时给他方向。
姜念亲了楚寒洲一口,“谢谢你,楚寒洲。”
姜先旭打了电话过去,刚说完就突然被康宜挂断。
他拧了拧眉,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又打了过去,“你刚才听清我说什么了吗?”
结果却没想到换来的是康宜的一顿臭骂。
听了姜先旭那通电话,康宜第一反应是震惊,然后就是心疼,所以急急忙忙给姜念打电话,以至于忘记了这个人。
却没想到,姜先旭居然又给她打了电话。
康宜脸色难看。
“姜先旭?你还是人吗?那么小的孩子,刚失去了母亲,你还用这种方式对待他,你枉为人父!”
康宜既然彻底追查,就肯定查得出来其实姜先旭才是和林兰结婚的那个人。
听到林兰的死亡原因固然令她心痛,但更心痛的是姜先旭折磨了姜念这么久,而且还做出调换身份的举动。
康宜忽然明白为什么那天姜念无缘无故的问话。
“你全都知道是吗?”
问的是调换身份是不是姜先旭默许的。
而姜先旭呢?他说是,不仅如此,还用生病威胁姜念跟他离开。
康宜死死攥住掌心,修养良好的她第一次说出一连串的脏话,“你简直蠢笨如猪,贱的要死。”
姜先旭目瞪口呆,“是他害死了林兰!难道你不怨愤他吗?”
康宜听到他这么说,就知道这个人从未悔改过,简直不可置信,“你还是他亲生父亲吗!你这个人渣。”
“老子是个屁!”见康宜完全不按照他的想法走,甚至指责他,姜先旭咬了咬牙。
那他呢?被林兰出轨,孩子也不是自己的,姜念没错?姜念出生就是错的!是他被带绿帽子的证明!
太过愤怒以至于姜先旭失去了理智。
康宜眸子微缩,憋了再憋,已经没有什么词汇可以让她骂了:“你现在连他是不是你亲生的都不想承认了?”
“亲生?”姜先旭破口大骂,“林兰她绿了老子,跟姜凛生下的贱种,老子养他这么久,凭什么不能使唤?”
姜先旭说完,才发现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起来。
“你说……林兰绿了你?不可能!”
“怎么?没想到你女儿这么下贱?”姜先旭残忍地笑了,“你女儿亲口承认的,她绿了我,孩子是姜凛的,没错,就在林兰死的那天!她亲口承认!”
见姜先旭越来越激动,一旁的崔婉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立刻拿掉了他的手机,声音冷沉:“没什么好说的。”
她看向姜先旭:“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说姜念不是你的亲身儿子?现在好了?姜念知道了还会理你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姜先旭看了眼破败的屋子,和取消手术后迅速生命力衰减的自己,他枯瘦的脸忽然迸发出可怕的烈焰。
“趁康宜还没告诉姜念,我们先找姜念。”
姜念扫了眼正在打电话的楚寒洲,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从男人的眉心中看出一丝浅淡的冷凝。
刚想上去问问发生了什么,姜先旭忽然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念念,这些年我们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求你放过爸爸好不好,家里来了好多人,要打死爸爸,你救救我们,来一趟让他们走好不好?他们要三十万,我保证,这三十万之后,我们再也不找你!”
姜念眸子微眯,写了张纸条留给楚寒洲,然后转身离开。
姜念本以为又是姜先旭的借口,倒是没想到,他一进屋,里面的确乱成一团,三个陌生男人手里拿着刀,正对地上的姜先旭拳打脚踢。
旁边崔婉躺着半死不活。
姜念抄着手看了一会儿。
然后才慢吞吞开口:“别打了。”
那三个男人一顿,姜先旭也面露喜色:“念念。”
他放下护着脑袋的手,看向三个男人:“各位大哥,他带了钱,我亲生儿子,找他吧。”
那三个男人眸子一转,看向姜念:“钱呢?”
姜念戏谑挑眉:“没带。”
这回答,就连姜先旭都愣了一下,“那你为什么叫他们别打了。”
姜念扻平衣角,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凳子坐下,翘起二郎腿:“等我坐下再打,OK,你们可以继续。”
那三个男人立马火大,继续向看姜先旭,“你他妈骗老子!”
姜先旭连连摇头,“没有,他可能是忘带了,他可是大明星姜念,钱多的是你们找他要!”
“明星?”其中一个男人盯着姜念的脸,忽然看向为首的老大,“大哥,他是明星,不然我们拍拍照片,还怕他不给钱吗?”
大哥眼睛一亮,看着姜念的脸眼神逐渐变味。
姜念淡淡看着他们朝自己过来。
“你也别怪我们,父债子偿……”
姜念扯了扯唇角,抬手,“二代。”
在他背后的窗户上,忽然浮现了巨大的影子。
“这是什么?”
姜先旭脸色一狠,忽然抽过男人的刀冲向姜念。
姜念愣了一下,低头缓缓看着腰间的刀。
“卧槽,杀人了!”三个男人只是个讨债的,刀也就是装饰性的东西,见状愣了一下就慌乱地想往外跑。
姜先旭冷笑,“跑?这可是你们的刀!”
“你他妈疯子,我我们?你亲生儿子都下手?”大哥脸色难看回头。
姜先旭面无表情,“现在进房间去带他拍照片,拿捏了把柄,姜念不会供出你们。”
这三个男人咬了咬牙,互视一眼,最终还是伸手去抓姜念。
一直以来都垂着脑袋姜念在被拖进房间之前,忽然抬头死死盯着姜先旭,“你……”
姜先旭对上他的眼神,冷冷扭头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
这是你逼我的,你欠我的。
反正不是亲生的。
可无论姜先旭怎么重复,姜念被带进房间前那双眸子却始终围绕在眼前。
房门忽然被冲开,“姜先旭,姜念呢?”
是楚寒洲。
姜先旭头也不抬,“不知道。”
楚寒洲眯了眯眸子,冷声道:“林兰没有出轨,姜念是你的亲生儿子,”
闻言,姜先旭终于抬起了头轻蔑地看着楚寒洲,忽然有些得意,在林家打他的脸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要求他,“你以为我会信?”
楚寒洲盯着他,冷笑一声,“不信?这他妈是亲子鉴定,给老子好好看”
他抬手甩出一份文件扔到姜先旭面前。
姜先旭看清上面的东西后,浑身凝固。
——姜念先生和姜先旭先生为父子关系。
“我再问一遍,姜念在哪里。”
姜先旭猛然回神,手中的烟也随之掉落,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
姜先旭一把撞开门,令他和楚寒洲睚眦欲裂的一幕出现。
地上躺着三个男人,床上的姜念腰间大股大股的往外溢出鲜血,衣衫凌乱,但好在衣服还算完整,只是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楚寒洲冲上去,把姜念抱在怀里,扭头看向姜先旭,脸色扭曲:“你对他做了什么!”
姜先旭唇瓣颤抖,“我……”
而原本没有反应的姜念听到姜先旭声音的那一刻,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在楚寒洲怀里挣扎着缩起来,“让他走!”
“让他走。”
姜念细微的呜咽,“楚寒洲,我不要这个爸爸了,我再也不要爸爸了。”
“楚寒洲,好疼,这里好疼。”
姜念的泪水大片大片沾湿了楚寒洲的衣襟,拉着楚寒洲的手颤抖地摸向自己的腰,这里已经被鲜血沁透:“楚寒洲,我好疼。”
他一声一声的呢喃着,说不清是身上疼,还是心里疼。
姜念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眼底都是空洞:“楚寒洲,姜先旭他……为什么要杀我,难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吗?”
像是迷茫的人,像是无家的狗。
“为什么从小到大我那么努力,他都不看我一眼,我总以为我做的再好一点,他就会喜欢我,他为什么要杀我。”
“是因为钱吗?其实我带了的。”
姜念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塞到楚寒洲的手里,“你给他,你告诉他,我好疼好不好?”
“楚寒洲,我真的好疼。”
楚寒洲紧紧抱着姜念,“好。”
姜先旭看着这一幕,尤其是那张卡,双手颤抖起来,是他捅的刀,是他亲手捅的刀,姜念是他的亲生儿子。
不是姜凛的。
而他做了什么。
姜先旭连滚带爬地:“念念,爸爸带你去医院。”
他还未靠近,就被楚寒洲喝止:“滚。”
而姜念听到他的声音,瞳孔骤然紧缩,慌乱地看了姜先旭一眼,死死埋在楚寒洲的怀里,“不要,不要见到他!”
看到这一幕,楚寒洲眼底血丝盘横,姜念显然因为受到太多打击导致他神智开始不清。
楚寒洲抬头,死死盯着姜先旭,“姜先旭,你伤害了姜念这么多年,他现在变成了这样,你满意了?”
姜先旭摇头:“我、我不知道。”
他看着姜念的衣服,鲜血淋漓,就如那晚见到的林兰,被下水道撞的没有一块好肉,找到时几乎面目全非,若非带着的戒指和其他东西,根本分不出是林兰。
“那为什么林兰承认了?”姜先旭不可置信。
“姜先旭,你在外面打拼这么久,就一点也看不穿这些小手段?你怎么不问问崔婉?”楚寒洲冷笑一声,扫了眼地上‘半死不活’的崔婉,“还不准备说?”
姜先旭的目光蓦然落在她身上:“崔婉?”
地上的崔婉闻言动弹了一下。
她缓缓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阴狠地闪了闪,“姜先旭,楚寒洲在骗你。”
楚寒洲眸子微眯,忽然玩味地笑起来:“崔婉,这么久没见到姜南,你不担心你的儿子吗?”
崔婉很快反应过来,“是你把我的南南抓起来了?”
楚寒洲颔首,“姜夫人说笑了,我楚寒洲是遵纪守法的人,做不出来那种事。”
遵纪守法?崔婉相信个屁:“你把南南藏哪里去了!”
楚寒洲却不再回答她,而是低头安抚怀里的姜念。
被晾在一边崔婉胸口重重起伏,半晌她脸上闪过一抹狠色,捡起地上的刀就冲了过去,“把南南还给我!”
可她还未接近,就机械人扭住双腕提了起来,“放开我!你把南南还给我!”
对上神情可怖憎恨的崔婉。
楚寒洲唇角微勾,“没抓他,不过,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决定他是生是死,姜南偷上了违法的私贸船,现在被船上的人发现关押起来,需要一百万才放他出来。姜夫人也许不知道吧,这些私贸船只游走在海上,不受管束,随意死个人也不足为奇。”
“你现在想说了?”
姜先旭也终于从崔婉的反应中意识到不对劲,睚眦欲裂,“你到底做了什么?”
崔婉对上他,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冷哼一声:“做了什么?如果不是你自己心里有鬼,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是,是我设计林兰和你哥躺在一张床上,故意让你撞破。”
“是我在你生日那天晚上,故意把我们两个厮混的录音笔寄给林兰刺激她!”
“也是我在林兰回去时,故意把她推到了下水道!”
姜先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前的女人万分狰狞,哪里有之前的半丝小意讨好,这都让姜先旭感到陌生。
听到崔婉的话后,更是身形摇摇欲坠地后退一步,“怪不得那晚林兰说什么笔我收到了,原来是你。”
“怎么,知道是我搞的鬼,林兰没出轨你心底很开心?”
崔婉哈哈哈哈狰狞地笑起来,“可是你知道吗?我设计林兰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她酒量出乎意料的好,从头到尾都清醒,但是她无所谓!她根本不在乎,甚至还故意等着你过来看。”
“你以为她爱你?姜先旭,你一厢情愿罢了!”
姜先旭重重跪坐在地上。
崔婉哈哈哈笑起来,“姜先旭,你舔林兰这么久,人家不还是看不上你,谁让你当年趁林兰失恋强/奸林兰,逼迫林兰怀孕生子和你结婚。”
“闭嘴!你闭嘴!”
“我闭嘴?”崔婉吐出嘴里的血:“这可都是你午夜梦回在我耳边说的啊,姜先旭,别以为这些年来我不知道你偷偷藏着林兰的照片,忘不掉是吧?你怎么不去死!你去见那个死女人啊?”
楚寒洲忽然焦急地唤了一声,“姜念!”
姜先旭也因为这句话猛然回神。
却发现姜念浑身颤抖起来,而楚寒洲按在他腰间的手微微一动,大股大股的鲜血立刻开始往外冒。
姜念勉强睁开眼睛看向楚寒洲,艰难地喘息:“楚寒洲,我是不是要死了。”
姜先旭脸色一白,连忙冲上去:“念念,爸爸送你去医院。”
可姜念一看到他,立刻缩紧了眸子:“爸,别杀我,我把钱给你,我把钱都给你。”
“我不要你的钱。”看到这样下意识恐惧他的姜念,姜先旭浑身血液发凉,“念念,爸爸知道错了,爸爸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楚寒洲打横抱起姜念,冷冷地看着还想凑过来的姜先旭,“你还想刺激他吗?”
姜先旭顿时愣在原地。
楚寒洲却已经转身离开,可走到门口时,他忽然顿了顿,“知道姜南为什么会上私贸船吗?”
“你们林家被拆穿后,姜南就利用在娱乐圈捞的钱想逃出国,如果不是被送他出国的人卖到了私贸船,那么你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
崔婉停下了挣扎,睁大眼睛,“你说……南南他扔下我们,出国?”
楚寒洲没有回答,任由崔婉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变得尖锐而疯狂,“姜南!姜南!”
楚寒洲没有理会追上来的姜先旭,抱着姜念坐进车里。
姜先旭急急忙忙地扒着车窗;“念念,念念,爸爸等下去医院看你。”
可车子却越来越快。逐渐把姜先旭甩在身后。
一脱离他的视线。
姜念立刻从楚寒洲的怀里抬起头,撩起衣服把血包摘了,“下播。”
他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惶恐,只有淡漠。
楚寒洲揉了揉姜念的脑袋,摊开掌心哪里有什么银行卡,只是一张购物卡罢了。
“怪不得你非要我带着这玩意。”姜念从身上摸了摸,摘下一个东西。
看起来就像是一层薄薄的金丝网,只有巴掌大,其实是液态金属,平常贴在皮肤上几乎和皮肤融为一体,根本感受不到。
但是这小东西会在感知到危险时,迅速游走到即将受到危险的部位。
所以姜先旭那一刀其实是擦过了这个液态金属穿透了衣服。
当时姜先旭他们都太过紧张,以至于根本没发现都没出血。
而液态金属受到攻击后,楚寒洲就能迅速收到消息,给姜念发了消息。
快速地告诉了他一些关于林兰的事。
姜念没有第一时间拆穿,而是和楚寒洲一起演了一场戏。
并且在后半段崔婉说出事实时,他们开启了直播,现在估计全网已经吵的不可开交。
但他们两个人都不怎么在意。
姜念微微垂眸,看着那块液态金属在指尖游走,眸色晦暗:“把姜先旭关到精神病院去,告诉他,我死了,死前把肾捐给了他。”
“至于崔婉……你刚才的直播,相信很快就会有警察来立案。”
姜先旭加注给他的迫害,姜念都会一点一点还回去,他要让姜先旭余生也活在后悔之中。
楚寒洲点头,斟酌了一下,“康宜说……想让我们过去,她说有一些真相,你该知道,去吗?”
姜念沉默地垂了垂眸,就在楚寒洲要掉头回别墅时,才听到姜念说去。
康宜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到姜念和楚寒洲来,下意识需要和姜念亲昵。
可是看见两个人都神色冷淡,康宜也明白他们为何而来,深吐一口浊气,不再说客套话,而是坐姿端庄,眸色也慢慢开始变得遥远,“当初我和你妈妈……”?
“是大学同学,也是好闺蜜。”
康宜笑了笑,脸上充满了回忆,直接扔下一个重磅炸弹:“我们形影不离,每天出双入对。”
姜念和楚寒洲微微一顿,看向康宜,因为康宜这两句话似乎含有深意,而她也好像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而是眼底含着笑容,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一串串珠。
她无声的默认了这件事。
“后来,你外公发现了。”
康宜沉默了一下,“你外公林安年是把阿兰当继承人养,还为阿兰找了上门女婿,他看不上我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人,也看不上阿兰整日和我在一起。”
“阿兰早就不满林安年数年来的专制独裁,从小到大阿兰都生活在条条框框里,甚至连婚姻都要一手包办。”
康宜脸上出现了一丝浅淡的甜蜜,“她说,我是她人生中做过最偏离航线的决定,从今以后,我会和她在一个轨道。”
姜念和楚寒洲沉默地听着。
他们知道事情一定不会让康宜和林兰想象中走下去,否则不会是林兰离家出走,康宜成了林安年的续弦。
果然,康宜脸上的甜蜜像是短暂一现,很快就化为乌有,快的像是错觉,“后来……”
“阿兰以为我们两个的感情没有任何人能插手,林安年就偏要否定她,所以当林安年开始疯狂追求我……”
康宜脸色苍白的笑了笑,“没什么好说的,是我背叛了阿兰,林安年向阿兰证明了,无论多坚固的感情,也能被破坏,在林兰看来的坚固的爱情,根本不堪一击,我毕业后和林安年结婚那天,林安年才坦白林兰是他的女儿,还特意安排林兰坐在首座。”
康宜脸上浮现一抹痛苦:“阿兰也不甘示弱,直接告诉林安年她怀孕了,并且再也不会回到林家。”
“当时姜凛也在追求阿兰,所以我们都以为林兰的孩子是姜凛的,可是姜凛和阿兰最后都了无音讯。”
“我是后来才查清楚,是姜先旭,姜凛的弟弟,趁我和阿兰提分手那天……阿兰是要报复我们,所以带着孩子嫁给了姜先旭,姜凛听说阿兰要和自己的弟弟结婚后,便失意出国断了所有人的联系。”
康宜抚摸自己花白的头发。
其实五十多岁的人还不至于老的这么快,可康宜已经满头白发,相信不是因为那个传言要故意染的要和林安年白头偕老,而是被后悔占据了后半身。
“阿兰是在报复我们,否则她那般骄傲如明珠的人,怎么会甘心嫁给姜先旭。”
康宜颤抖地看着姜念,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个迷茫的孩童,“小乖,外婆该怎么办啊。”
姜念面无表情地拉着楚寒洲站起身,“如果你是想借我口说出能让你忏悔的话,那很抱歉,我代替不了我妈。”
“我不是那个意思。”康宜慌乱地站起身,“我不是想求原谅,我是真的想补偿你,小乖。”
楚寒洲隔绝了她的话,拢着姜念离开。
真相远比现实残忍。
楚寒洲知道现在姜念心底很不是滋味,明明才知道妈妈不是因自己而死,下一刻就被告知,他是父亲犯了错事而生的孩子。
回到车上的一瞬间,姜念才忍不住狠狠拉过楚寒洲,整个人都埋在楚寒洲怀里。
楚寒洲轻柔地抱着姜念,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哥。”
姜念声音沉闷:“你知道吗,妈妈从来没怪我,她对我好温柔,好有耐心的,和姜先旭一起相处的时候,妈妈也会笑,那个时候我以为我是幸福的小孩。”
即便他是这种方式而来,林兰给他的童年都是快乐而善良的。
现在想来,能对一个强/奸犯笑出来,那是因为林兰爱他。
姜念顿了顿,“我就不该出生。”
“这不是你能选择的事情。”楚寒洲亲吻姜念的眉心,“每个人的出生都是一场赌博,赌贫穷与富贵,赌一帆风顺和波澜壮阔,赌被爱和爱人,妈妈带你来这个世界,还那么爱你,如果看到你难过,我相信她泉下有知,心理也不会好受。”
姜念沉闷地嗯了一声。
楚寒洲提议:“去看看妈妈?”
“好。”
姜念把一枝玫瑰放在墓碑前,“妈,猜猜我带谁来看你了?”
楚寒洲很自然而然地接下他的话:“你女婿。”
姜念戳了他一下,“抢什么话。”
楚寒洲唇角微勾。
姜念又戳戳他:“你先到旁边去,我跟妈妈讲两句悄悄话。”
“好。”
楚寒洲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姜念的脸上出现了依赖的神色,靠坐在墓碑边软声说着什么,神情似孩童一般纯澈。
楚寒洲看着看着,眼底也不自觉带笑。
等姜念站起身去找楚寒洲时,却发现男人正站在树下抽烟,冷酷的眉心若隐若现,在月华下好似拢了一层纱。
姜念上前揭开了这层纱,仰头亲吻楚寒洲的唇瓣。
“哥,有烟味,”楚寒洲掐掉烟,扭头避开,姜念的吻便落偏在楚寒洲的唇畔。
姜念模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就亲。”
他抱着楚寒洲的窄腰,垫脚亲吻。
楚寒洲闷笑一声,捏住姜念的腰,像是一个宠溺的大人,纵容姜念的亲吻。
还低头配合姜念,任由姜念把他的唇瓣鼻梁眉心还有额头都亲一遍。
虽然他更喜欢主动亲吻姜念的身体每一处,但偶尔被姜念亲吻,也能令楚寒洲愉悦,没有什么比爱人的亲昵举动更令人欢喜。
直到两个人的气息都紊乱,楚寒洲才捏住姜念的后颈,“好了,到车上洲洲再给哥哥亲,不然有人要从地里爬出来打我们。”
姜念这才想到了什么,扫了眼不远处的墓碑,脸颊微微有些红,立刻埋在了楚寒洲的怀里,“你怎么才提醒我。”
楚寒洲叹了口气,打横抱姜念抱起来,“刚才我明明就提醒了哥哥,可是哥哥非要亲我,拦也拦不住。”
姜念这才想起,楚寒洲似乎是说了一声这里有人。
可是他看了一圈,根本没人,以为楚寒洲在逗他。
怀里人又不说话,但楚寒洲发现了青年的耳尖红的厉害,舌尖已经不自觉地顶弄腮肉,他知道,若是把绯红的耳垂含入嘴里,青年则会全身上下都会变得美味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