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有我公寓的钥匙。”
“一把钥匙,很难吗?”
“那你怎么会送这副画给我,你在监视我?”朝殊质问他,攥紧着手机。
陈柘野独自依靠在沙发背上,姿态从容地说,“因为想知道你的行踪。”
朝殊没想到他能用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平静的内心瞬间压抑下来,连带着冷清的眉眼被一股无名的烦躁缠绕,“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朝同学,看起来很焦急。”
“其实我很早就调查过你。”
“从第一眼,我当时想跟你认识,可你总是拒绝我,有时候,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你像是在认识我,这让我对你好奇的种子生根发芽。”
“那关我什么事?”朝殊反问他,琥珀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那副画,好像画里的蛇就是陈柘野,让去无法控制的暴露所有的情绪。
“陈先生,不是每个人对于陈先生你这种注视,都觉得荣幸。”
“还有,你以为你看我的目光,我不知道吗?我只是迫于你是陈家的继承人,我不能得罪你,我才容许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可现在陈先生,你做得愈发过分。”
“你把画送到我家里,无非就是让我心慌,让我现在不安,不断揣测你想要做什么?”
“然后,你等时机差不多,又专门打电话给我,想要欣赏我慌张害怕。陈先生,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朝殊其实没想到这一点,只是在生气期间,脑海里瞬间想明白什么,想也没想地爆发出来。
电话那头的陈柘野发出急促的笑声,阴森森带着凉薄的语气,眼神落在窗外乌黑的夜色,“朝同学,你真的很了解我,可惜你能做什么?”
“你能拒绝吗?”带着天生的高傲,让朝殊神色一紧,脑海里瞬间回想上辈子的记忆。
“开玩笑的,我还想在朝同学面前继续当绅士。”
陈柘野前一秒高傲,后一秒态度软和下来,这情绪转变得让朝殊都拿不准这个家伙,到底怎么将情绪收放自如。
“朝同学,你别紧张,我只是想送你那幅画,没别的意思,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在公寓等你。”
朝殊蹙眉,为什么话题从质问变成了去他公寓,可陈柘野这个时候语气淡定,却透露出蛊惑的意味。
“怎么?朝同学不会因为我刚刚的话生气了吧?”
“况且,我等下十一点还有个会议。”
“所以,别怕。”
第25章
又是这样的姿态,比起上辈子他还会装一下,现在他知道朝殊明白他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装也懒得装,带着蛊惑人的意味。
让朝殊踩进他设置好的陷阱里。
在陈柘野的心里,朝殊就像一只小羔羊,每次一旦触及到他的底线,小羔羊会试图凶狠地反击,试图赶跑接近他的人。
可惜,陈柘野只想让他更凶狠点。
所以他设置了陷阱,让小羔羊踏入,再一步步地拆掉他雪白的皮毛,吃掉他的皮脾脏。
陈柘野漫不经心地思考,可朝殊却缄默不言,显然是在迟疑,他也不急,手指敲打在冰冷的台面上,眼神落在备好的茶几上的红酒,眉眼柔和起来,说的话也很温柔,“朝同学,你是害怕了?可我跟你住在你隔壁公寓,如果你出事我肯定也脱不了关系。”
“这不一定。”朝殊了解他,陈柘野这个人想要对付一个人,千百种方法都能全身而退。
可陈柘野轻笑:“但是你可以将这段对话录音起来,定时发邮箱发给你亲密的人,对方收到消息后,你觉得我怎么可能脱得了身。”
陈柘野的话就算是有魔力,也让人不由放松警惕起来,外加他的建议很有道理。
电话那头,也安静了起来。
看起来是在思考。
陈柘野眼里的笑意愈发浓烈,因为他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心心念念的羔羊也正要踏进这份危险之中。
可出乎意料,陈柘野等了好几秒,公寓大门的门铃都没有响声。
陈柘野看向门口,是出意外了吗?
可电话那头,安静得一动不动,让陈柘野一时猜不出来,朝殊在做什么。
过了半晌,朝殊才缓缓开头。
“陈先生,你是不是在等我过去。”
“当然。”
“可是,我想了想,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提出的建议确实很好。”
“我不担心出问题。”
“可是,我凭什么要过去。”尖锐的话语,充斥在陈柘野的耳边,他面色不改,唇角笑意却淡了几分。
“你是在生气?”
“陈先生,你不觉得有时候你太自大了吗?”
“哦?”
电话那头,朝殊站在走廊,他只穿了单薄的衬衫,衬衫在风中飘起,似乎要去远方,可由于朝殊伫立,所有的风都拿他无可奈何。
隔着一墙之外,朝殊冷漠地说:“不是吗?就像上次,你带我去游湖,又想让我从逛花房转到蛇房。这次也是,你觉得这大晚上,我就应该要去你的公寓吗?”
陈柘野失笑起来,“原来,朝同学在生这个气,可是我也没做什么。”
“确实没做什么,可是你的行为让我不能接受。”
陈柘野眼神瞬间阴鸷起来,语气却依旧含笑,“朝同学,你刚刚在说什么?”
朝殊听出他的语气变化,可那又如何,他沉声地说,“我说,我不能接受。”
“我也不喜欢,别让我讨厌你。”
随着这句话落下,朝殊神话隔壁的公寓大门打开,一直游刃有余的男人终于在这句话的诱导下,彻底失控,他依靠在门边,神色似笑非笑,半张影子融入黑暗中,轻笑地说:“朝同学,你怎么能讨厌我。”
黑夜骤然响起一道闪电,很快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下,敲击着地面,和窗户,很快声音变成了一道道急促的音乐声。
朝殊在这紧张的氛围里,察觉到眼前的陈柘野,有点不对劲,他面不改色地说,“只要陈先生,不做那些我讨厌的事,也许我不会讨厌你。”
“是吗?”男人直起身,光滑的皮鞋踩在地砖上,外面的雨水也下得越来越大,已经大到腰喷溅进来,可朝殊不敢往前躲开雨水,因为陈柘野已经在朝他靠近。
朝殊大脑里闪现剧烈的警报声,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果断迅速开溜,跑回自己的公寓,可下一秒,男人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跑什么?”
一瞬间,朝殊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后劲被人拎起来,再然后。
“砰——”的一声,公寓门被踹开,又被关上。
朝殊被陈柘野拉进去,动作很快,也让朝殊忘记挣扎,等他回过神,公寓里的灯光晃得他眼睛不舒服。
“别担心,只是想让你跟我喝一杯。”
陈柘野将门关好,一副老好人的姿态,坐在沙发上,惬意的看他,刚刚还在失控的情绪,转眼恢复正常,要不是被朝殊刚刚看到,估计都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而且……
朝殊视线落在已经倒好的红酒,想到上辈子让他记忆犹新的一幕。
他邀请自己喝酒,自己同意,跟他一起喝酒,然后就发生了后面断腿的事件。
朝殊一想到这里,浑身紧绷起来。
这家伙,不会是想重蹈覆辙,想要延续上辈子的所作所为吧?
朝殊想到这里,脸色惨白,往后退了几步,可在看到陈柘野注意自己的眼神,他又恢复表面平静,垂下眼帘说。
“我不喝酒。”
“可我记得你的室友说过你会喝。”
这个张承喝醉后,到底跟人说了些什么?
朝殊差点无力扶额,但看到陈柘野眼神死死盯着自己,他还是为自己澄清一下,“我现在不喝了。”
“一小口也不喝吗?”
“嗯。”朝殊果断地点头,气氛一下子紧迫起来。
突然,朝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朝殊一看,是夏驹。
“我去接个电话?”朝殊松了一口气,想要借着这通电话,回去。
陈柘野却发觉他的意图,指着阳台,淡笑地说,“如果不方便让我听的话,可以去阳台打。”
一下子,堵死了朝殊想要趁机回去的路。
朝殊没有办法,只能深呼吸,努力让自己表情看起来很冷静,然后面不改色去阳台接电话。
“喂!朝殊,我查到苏戎去北城了,你知道他的位置吗?”夏驹语气很急,还带着一点埋怨。
放佛知道苏戎会告诉朝殊自己的地址,可是朝殊却没有告诉他。
朝殊:“我不知道他来北城。”
“可是你肯定知道他在哪里!”夏驹咄咄逼人起来,无法控制地暴躁起来,在屋子里到处走来走去,喃喃自语,“他以为从来都不这样,这段时间我感觉他变了,自从认识你后,他就经常跟你联系,就连我们聊天,他都会提起你。”
朝殊蹙眉,“所以呢?你是觉得是我的问题?”
“不难呢?”夏驹反问他,眼神阴森森,“如果不是他兼职认识你,他怎么会变了一个人,独自去北城也不告诉我,明明我跟他一起长大,他应该什么都告诉我才对。”
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话,朝殊生气地质问他,“苏戎是个活生生的人,你别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身上,况且,他也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他的生活只能有我。”夏驹固执地说。
“他是你什么人,是你祖宗吗?天天要你跟在他身边,那他上厕所你怎么不跟着。”
“我就是跟他一起上厕所的。”夏驹幽幽地来一句。
好家伙,忘记这家伙不太正常。
“可是不能跟他一辈子吗?他以后要娶妻生子,有自己的人生,你能跟他一辈子吗?”
“不可能,他是我的。”
“据我所知,苏戎是个直男,夏驹,你对他的感情很不正常,要不你去冷静几天。”朝殊压抑心里的脾气,劝他放手。
可夏驹不甘心,深陷自己的世界,喃喃自语,“不可能,他明明是我的。”
他一直喃喃自语,让朝殊觉得跟他说话很费力,最后只能耐着性子说:“苏戎既然独自来北城说不定只是想自己出来玩,你也不要太担心,苏戎是个独立正常的人。”
“可是他怎么能抛弃我。”夏驹愤怒地说。
“可他跟你只是朋友,兄弟关系,你不要用自己的情感强加于人。”
朝殊说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自己的上辈子,一团无名火烧得他难受,跟夏驹说完这句话,他便快速挂断电话。
他挂断电话后,站在原地冷静了好几秒,等到冷风吹得他心里的无名火降下去后,他这才想起客厅里还有陈柘野等着他。
他心里想着要不要直接从阳台跳下去,不行,这里是七楼,而且,有第一次还是有第二次。
这次,他必须要跟陈柘野彻底说清楚,可是如果他不愿意听呢?
朝殊心里不确定地想,手指紧紧攥住手机,眼神眺望漆黑的远方,给自己做了无数的假想准备,要是自己一开始重生的节点,不在开学典礼多好。
可偏偏,重生的时机不对。
如果能提前,他保证自己一定跟陈柘野不会见面,永远都不会。
可现在,他却被陈柘野逼到这种程度,朝殊松开另一只手,握紧,松开,重复好几遍,确定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后。
他刚一个转身,不想一阵清香袭击他的鼻尖,潮湿的布帕,还有耳边那句遗憾的低沉声音。
“等太久,真的不甘心。”
朝殊视线跌入了黑暗,隐隐约约中感觉自己的手里被塞进了什么冰冷的长条物体。
“朝同学,你是不是很讨厌陈柘野,你讨厌他无时无刻出现在你身边,不停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你很生气。”
“所以,你想给他一个教训。”
“对,握紧你手里的木棍,给他终生难忘的惩罚。”如恶鬼诱惑无辜的人,拼命拉着他深陷深渊。
永生无法逃离。
第26章
朝殊感觉自己躺在柔软带着一点刺痒的?山坡,上方是蔚蓝色的?天空,耳边是窸窣的?风声,夹杂春日的?温暖,撩起他的?碎发衣角,他阖眼,享受这一幕。
倏然,一道带着轻笑的?声音,刹那间,把他卷入到陌生?的?房间,他诧异睁眼,入眼便是看不清相貌的?高?大男人,手里拎着什么东西,向?他慢慢走来。
朝殊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的?情?绪,让他紧绷全身,而双腿被害怕死死钉在原地,他就像一个被制作出?来的?木偶,乖巧地站在原地方,直到男人忽然,站在他的?面前,唇角的?笑意像是经过周密的?计算,让人感觉无害。
可朝殊此刻却不敢抬头看看,眼神落在他手里握着的?金属木棍上。
这是什么?
为什么他手里拿着这个?
他是要揍我吗?
可是为什么?
朝殊脑海里一连串的?疑问,可他却感觉自己忽略什么,还有一道声音,不停地在提醒他,快跑。
快跑——
朝殊在这一声提醒中,害怕的?想逃离,可是男人很快来到他的?面前,阴凉的?手指触碰,想被爬行动物?给缠住,让人瑟缩不停。
特?别是当男人将手里的?金属木棍,交给朝殊,一种恐惧,让朝殊的?心脏像紧绷的?气球,开始一点点膨胀起来,直到男人反手握住他的?手掌,语气温和地说,“朝朝,别怕。”
这句,犹如?暴雨时分,无数电声敲击森林中的?树干,雨声也顺势落下,以雷霆万钧的?力量,冲刷青石砖的?阶梯,还有敲打窗户边缘,剧烈的?动静,像是要洗刷掉人世间一切的?污浊,露出?内里的?干净,不停冲刷一遍遍。
朝殊恍惚间,感觉自己变成了被操控的?木偶,无法控制,只能站在原地的?树木上,接受一遍又一遍的?恐惧。
“不——”
朝殊努力张开嘴,试图阻挡这一幕,而原本脆弱的?人,身上突然迸发出?巨大的?力量,而随着他一声声的?不甘,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幻起来。
干净整齐的?病房,男人躺在病床上,眼神温柔地看向?他,“朝朝,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这句话,让朝殊不受控制地回应他,“是的?,我推你出?去看看。”
“好。”
很快,朝殊扶着男人坐上轮椅,此刻朝殊心里多出?了一种愧疚感,这愧疚感让朝殊觉得迷惘,很害怕。
可他无法做出?任何回应,陪着男人去医院后院晒太阳。
路上,他们遇到住医院的?小朋友,他们蹲在角落里,一起玩石头,好奇地玩弄蚂蚁,再往前,是坐在长?椅上的?老?人,身边是耐心跟他说等下要吃药的?温柔护士。
朝殊给他找了一个靠近树荫的?地方,刚好能晒到太阳,又不会太强烈,而他站在男人身后,身形在橘黄色的?阳光洒落下,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朝朝,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不麻烦,如?果不是我……”朝殊想到这里脸色惨白,可男人察觉他的?欲言又止,体贴地伸出?手覆盖住他的?手背,温柔地说,“没关系,朝朝只是喝多了。”
可朝殊心里生?出?无限的?反驳声,“不是的?,不是的?,是他故意的?。”
可这道声音很快就消失,因为朝殊听到坐在轮椅上的?陈柘野说:“其实我很开心。”
朝殊以为是他晒太阳才开心,提议,“明天我再推你出?来。”
“好。”男人含笑转过头看他,也许是陈柘野笑得太过温柔,朝殊在他偏头的?那一瞬间,看到大片的?金黄色洒在他脸颊上,像是披上一层圣光。
起初,朝殊想过,这个人跟自己身份太悬殊,两人是云泥之别,所?以对于他的?接近,朝殊是警惕的?,可他没想到因为自己喝醉,会导致他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男人却还能对他这样和善,甚至温柔的?不可思议。
朝殊的?心脏,不可避免地跳动一下。
后来,陈柘野问他,“朝朝,你想过以后过什么样的?生?活吗?”
“生?活?我想要一个简单安稳的?生?活,很普通的?就好。”
陈柘野桃花眼泛着笑意看他,“为什么?”
朝殊原本冷冰冰的?脸颊侧,多了几分他自己都不清楚的?粉黛色,“我喜欢简单的?生?活,太激烈的?生?活,不适合我。”
“朝朝,你没试过,你怎么不适合。”
“直觉。”
“因为我的?出?身,还有……”一些难言的?过往,被朝殊藏在冷漠的?表面下,原以为能平静地说出?来,可他却没有勇气跟其他人诉说这段往事。
可陈柘野的?手轻轻地捧住了他的?脸,神色担忧又认真地说,“没关系,不用说出?来。”
那一瞬间,朝殊心脏又跳动了好几分,心虚得都不敢看他,可余光却总能瞥到陈柘野含笑注视自己的?模样。
那段时间,朝殊感觉陷进了奇怪的?世界,被温柔的?风包裹,不敢试图拥抱,怕风会被吹走。
可越是被小心翼翼藏在岁月缝隙里的?记忆,越容易像一颗糖被人剥开,露出?内里苦得发芽的?味觉。
曾经的?美好,温柔不可思议的?陈柘野,毫不留情?撕下自己美好的?假象,一步步向?他逼近,还带着不理解的?目光说。
“朝朝,你为什么害怕?”
“明明,我很爱你。”
记忆像陈旧的?电影卡带,被人狠狠切开,撕碎,无法回想。
你爱我,可是为什么要用温柔的?假象欺骗我。
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拘束我的?自由,步步为营地让我的?世界只有你。
因为,你爱我?我就要接受你的?一切吗?
可是,带着欺骗的?爱意,还要让我不能拒绝的?果实,让我怎么能吞咽下去。
脑海里的?声音,不断重复在朝殊的?脑海里回响,早就紧绷的?理智,已经在这一连串的?回忆中,逐渐陷入崩溃边缘。
可直到,脑海里再度重现熟悉的?声音。
“朝同?学,不要紧张,反正你抗拒他,所?以对他施加一点惩罚,有什么问题呢?”
熟悉的?声音,差不多的?话。
像一道道控制他的?枷锁,困住他的?理智,妄图操控他的?思维。
只要他稍微动摇一下,枷锁困住他的?理智会越来越深。
让他坠入湖水,而陈柘野在下方拉着他脚踝,让朝殊陪他一起溺死其中。
可朝殊不甘心,回想记忆里被束缚的?人生?,还有欺骗,在这一刻,朝殊被棉花塞满的?大脑骤然清晰起来。
“不——”
朝殊也几乎在陈柘野抓他的?手腕,正要动手的?那刻,整个人清醒了过来,一双琥珀色眼眸也迅速睁开。
原本胜券在握的?陈柘野,眉眼轻佻,惊讶朝殊这个时候怎么醒了过来。
可惊讶不过一秒,随即噼里啪啦的?重物?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响彻在客厅里。
陈柘野没想到醒来的?朝殊第一件事,居然是扔掉手里的?金属木棍,然后扑倒他,坐在他的?腰上,想要揍他。
他自然不能任由朝殊的?摆布,想要挣脱朝殊的?束缚,可朝殊铁了心要给他一个教?训,双腿夹住他的?腰,控制他的?腿不能动,改为手上动作进攻。
陈柘野没有回击,全程都是在接住朝殊的?动作,顺便好奇地问,“朝同?学,你醒得可真快。”
“是你给我下的?东西太拙劣。”朝殊难掩愤怒地注视他,想要用尽全力,将上辈子对他的?积怨,一次性报复清楚。
可陈柘野带着趣味还有认真的?意味说,“看样子,下次我要多准备一手。”
朝殊没想到陈柘野暴露了,也不掩饰,直接说出?往后的?打算,原本冷漠的?眉眼浮现的?神色,让陈柘野不由自主伸出?手,想要抚摸。
结果,被朝殊一巴掌呼过去,拍掉他的?手,“你想要干什么?”
陈柘野却突然神经兮兮地笑起来,“因为生?气的?朝同?学,很漂亮。”
什么鬼?
朝殊气得想继续揍他,可陈柘野手掌用力,握住他的?手腕一发力,这让朝殊当场脸色惨白起来,倏然,眼前一黑,等朝殊再度回过神。
陈柘野一手撑在地板上,另一只手摩挲他的?下颌。
两人的?离得很近,躺在下方的?朝殊,望着压着他的?陈柘野,想要推开他,可陈柘野动作很快,一只手就握住他的?双手,两人的?力气悬殊的?过分,朝殊气不过,干脆一口咬在陈柘野的?手腕处,结果陈柘野一把捏住他的?下颌,另一只手突然好奇地探进去。
“牙真尖。”
湿漉漉的?触感,在口腔里漫不经心地摩挲,像是在探寻什么。
朝殊感觉非常诡异不停地挣扎,而陈柘野顺势凑到他的?面前,两人呼吸都快贴在一起,周围的?气氛也瞬间缱绻起来。
“混蛋。”朝殊气的?琥珀色眼眸死死盯着他,可陈柘野无辜地说,“我只是帮你检查有没有蛀牙。”
说完,他刚巧想要往喉咙处探去,一种犹如?被侵犯的?感觉,让朝殊脸色惨白。
却因为怕陈柘野真的?触碰,万一自己不小心用力,咽喉处受伤怎么办,只能不停地“呜咽”,试图用脚踹他。
可惜,陈柘野像找到新奇的?玩具,乐此不倦地探索关于他口腔的?秘密。
朝殊则是满脸羞红,气得像在砧板上的?鱼,跳动起来,可无论怎么挣扎,陈柘野都有办法控制他,到最后结束,陈柘野还苦恼都说。
“你口水好多。”
朝殊闻言,那还能忍,用尽全身力气趁他不备,用脚一踹,然后赶紧爬起来,迅速地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在他身上。
可惜没有砸在,不过看他慢悠悠地站起来,想要拍灰,却因为手上还有他的?口水,脸色很迟疑。
朝殊理都不理他,转身来到玄关处,推开门,结果这公寓是人脸识别才能开,尝试几下都推不开,这让朝殊生?气拍了好几下门。
陈柘野已经坐在沙发上,好心地提醒他,“这一层只有我们两个人住,楼下也没有人住,上面也没有,闹的?动静再大,都不会有人注意这里。”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朝殊余光注意到地板上的?金属木棍,这才意识到,要是自己没醒过来,是不是要重蹈覆辙。
陈柘野姿态惬意,手上的?口水很明显被他处理掉,双手交叉,下颌抵在手背上,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恶意,还有唇角的?笑意。
“我能做什么?”
“你别装无辜,如?果你没想对我做什么?那刚刚你是在干什么?”朝殊眼神示意地面上的?金属木棍。
陈柘野从容地说,“只是试试。”
“试什么?”朝殊追问他。
可陈柘野轻笑出?声,言语轻松,完全不像被揭穿心虚的?模样,从容不迫地说,“朝同?学,你觉得我能试什么?”
“比如??”陈柘野用愉悦地口吻看着他,完全没有落入下风,反而又用这种漫不经心的?语调,重新掌握着话语权。
朝殊深呼吸,坐在他的?对面,情?绪冷漠地说,“比如?,你想做坏事。”
“我能做什么坏事。”陈柘野出?色的?相貌在灯光下,照耀得愈发好看,就像记忆力的?在阳光下的?一幕。
朝殊收起所?有的?清晰,冷淡地说,“一些变态该有的?潜质。”
“什么?”陈柘野不理解地看着他。
朝殊面无表情?,眉眼浮现一丝厌恶,“就像你刚刚用手触碰我的?口腔,让我觉得很变态。”
“可我只是想帮你检查一下。”
“你确定是检查,而不是有别的?用途。”朝殊反问他,可陈柘野眉眼趣味浓浓,看起来很欣赏眼前产生?不同?情?绪的?朝殊。
“是吗?”朝殊突然站起身,在陈柘野饶有兴趣的?目光下,朝殊走到他的?面前,面无表情?地捏住他的?下颌,“我这样对陈先生?,你什么感觉。”
陈柘野看着居高?临下的?朝殊,心情?不错地回答,“不错。”
毕竟温热的?触碰,让陈柘野陡然升起几分留恋。
这是朝殊第一次主动碰他,眼底的?趣味愈发浓烈起来。
朝殊自然注意到他的?变化,带着余温的?手指慢慢从他的?下颌,一直往上,在薄唇的?位置上,朝殊停顿了一下。
空气也紧张起来,连带着陈柘野已经病得不行的?心脏处,也开始猛烈收缩,他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本能地想要让他留下来。
朝殊停顿了几秒,又若无其事往上走,从高?挺的?鼻梁,到那双漂亮的?眉眼处,朝殊这才彻底停住自己的?所?有动作。
陈柘野:“朝同?学,你这是在体现自己的?变态吗?”
“不——”朝殊俯身,故意凑到他的?脸颊,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可不是变态,我刚刚这样做,是因为——”
他故意拉长?语调,发现陈柘野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他也顺势抛下一枚炸弹,不顾及身后陈柘野的?反应如?何,轻飘飘地说。
“因为有个变态,曾经这么对过我。”
刚刚还云淡风轻的?男人,因为朝殊这句话,脸上阴沉下来,原本占据上风的?陈柘野,就此失去了主动权。
朝殊余光注意这一幕,重新坐回沙发上。
陈柘野情?绪很快收敛起来,唇角含笑地说,“你骗我。”
“我调查过你,你身边没有任何亲密的?存在。”
陈柘野也不在乎自己暴露多少,在朝殊说出?这些话后,他已经失控的?扭曲起来。
可朝殊听到陈柘野这句话,心里没由来放松下来,这句话其实是试探,试探陈柘野对他还有没有那种扭曲的?爱意。
果然,这辈子的?陈柘野跟上辈子一样,浓烈的?爱意和占有欲,藏也藏不住。
特?别是听到陈柘野努力用正常的?语气,表达自己的?疑问,可是那藏不住的?阴暗,还有手掌攥紧的?动作,早就出?卖他。
“你觉得,一个变态会暴露自己的?踪迹吗?”朝殊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像是一个讲故事的?人,垂下眼帘,适当流露脆弱,害怕,还有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