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朝同?学愿不愿意?,我在银行和证券公司都有人,不过我更希望你来我这边的公司。”
朝殊:“谢谢陈先生的好意?,我觉得还?早。”
陈柘野对于朝殊的拒绝,并不意?外,只是两只手交叉,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询问他。
“对了,你跟那个?人在一起多久了。”陈柘野突兀的一句,让朝殊很快反应过来。
“半年,他叫陈闻,你应该调查不到?他。”
朝殊在冰箱里拿出一瓶橘子饮料,倒进新?买的陶瓷杯里,而他笃定的语气让坐在沙发上的陈柘野眉眼轻佻。
他毫无察觉,将饮料倒进去后,将瓶子扔进垃圾桶,转过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陈柘野,语气淡漠地?说,“你怎么不说话?”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朝殊并没有问他是什么事,轻抿了几口饮料,也许是因为饮料本身偏甜,他又喜欢喝甜的,导致他一喝,冷漠的神色很快松懈下来,眉眼轻松,唇角也有了一点弧度,像是喝到?了喜欢的食物,眉眼弯起,但是这个?变化很小,小到?只有陈柘野才能看到?。
陈柘野的眼神有了点变化,视线也没有移开。
朝殊的手很细长,白玉的肤色,指甲泛着浅粉,轻轻地?一用力,连带着手背骨骼和青筋伏起,粉的、紫的蜿蜒四起,象征着某种?生命的跌宕。
“怎么了?”朝殊察觉他的目光,偏过头看他,陈柘野过了三秒才回过神,想要扶眼镜,却发现今夜的他,并没有戴眼镜。
“刚刚在想一个?很美的画面。”
“是什么画面?”朝殊好奇地?问他,可陈柘野笑?而不语,将话题又轻飘飘地?挪回来。
“我们不是在聊你和那个?人的事情吗?”
“对。”朝殊看起来丝毫不慌。
“所以你们进展到?哪些方面。”
“什么?”朝殊觉得他今夜的脑回路让自己猜不透。
“不能问吗?我只是好奇,他牵过你的手吗?”陈柘野无辜地?问道。
朝殊:“有。”
牵手肯定有的,他这不是在问废话吗?
可陈柘野突然起身,走在他的面前,朝殊奇怪看他,却看到?陈柘野半蹲下,修长的手掌伸出来,牵住他的手,一双桃花眼望向他。
“是这样牵手吗?”
温热的余温贴上阴冷的气息。
朝殊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手,是心脏。”
那是上辈子,亲热交缠间?,陈柘野总喜欢背后式,他认为这样可以永远包裹住他,然后十指相扣,落下稀碎的吻痕,在他耳边轻笑?地?说出这些话。
可现实却是陈柘野出现在他的公寓,手掌舒展开,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手十指相扣。
一只手纤细,瘦削,白得发亮,连青筋蒙上一层美感,另一只手修长,青筋伏起,像狰狞起伏的海浪,属于力量的美感。
两只手牵在一起,让朝殊本能退缩,可陈柘野的手劲很大,桃花眼微垂,落在他们相交的地?方。
贴近,碰触。
隐隐约约有汗水的滑腻感,还?有空气流动的压抑。
陈柘野淡笑?,“你流汗了。”
朝殊本身就是容易出汗,外加掌心被紧贴,自然会流汗,而汗水从掌心溢出,多出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味道,连带朝殊的脖子都红了。
“你放手。”
“我只是牵你的手,朝同?学,你反应好像过激了。”
朝殊闻言,心直口快地?说,“你被人牵,你不会流汗吗?”
陈柘野低垂眼帘,唇角含笑?,“我从来没有牵过任何人,这还?是头一次。”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手心还?会流汗。”
朝殊想要伸回手,冷清的脸上已经浮现薄红,额头也开始出汗。
“你现在见到?了,你可以松手了。”朝殊抿着唇说。
陈柘野倒也不想继续逗弄他,主?动松开手,这让朝殊赶紧伸回去,结果陈柘野帮他从茶几上的抽出几张抽纸,“你不擦擦吗?”
朝殊探出手要去接,可陈柘野一把攥紧他的手腕,朝殊瞪着他,但这个?家伙却只是用纸巾帮他擦拭手心的汗水。
连带着指间?缝隙,完完全全擦拭了一遍。
看起来就像是认真帮他擦拭手,可是他的眼神愈发欲·气。
好容易出汗。
只是碰一下。
别的地?方也会出汗吗?
朝殊疑惑地?看他,明明只是擦手,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还?有明明是正经的动作,却让朝殊极其?不舒服,好像陈柘野在擦的不是手,而是擦拭稀世之宝。
“对了,他帮你擦过手,会让你出汗吗?”
在帮朝殊擦完手掌汗水后,陈柘野莫名地?问了他一句。
这让朝殊尴尬起来,不自觉揪住自己的衣角,沉默寡言。
气氛沉默起来。
“好了。”朝殊看他弄好就赶紧收回手,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陈柘野眼神有片刻的阴郁,但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气氛比之前尴尬了点,可陈柘野眼神很快恢复正常,浅笑?问他,“你那天是下午的飞机票,还?是晚上的飞机票。”
朝殊:“怎么了?”
“我想送你,毕竟这么多天看不见你,总是要送送。”体贴,克制,从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要不是朝殊知道他的本性,估计会认为这就是他的真面目。
“你那天有时?间?吗?”朝殊询问他。
“我问出这个?话,就说明我有时?间?。”
“不过我希望,我那天能亲自送你,况且只是送你去机场,应该没问题。”陈柘野的语气软下来,征询他的意?见,没有之前那种?逼迫感,让朝殊放松警惕,心里的防备减少了一些。
“可以。”朝殊犹豫几秒,还?是同?意?。
陈柘野唇角勾起,像是很满意?他这个?点,等到?墙上指针显示时?间?很晚了,陈柘野这才起身说自己回去。
朝殊站起身送他离开,回去的陈柘野站在门?口对朝殊说了句,“晚安。”
“晚安。”
厚重的大门?关上,很快隔绝他们的视线,刚刚还?一脸笑?意?的陈柘野,转瞬笑?容消失,视线往下,看向自己的掌心,低声难语。
“只是想找他“谈谈”,没想到?……”
他脑海里想起掌心紧贴,朝殊不自然地?抿着唇,雪白的肌肤染上粉色,而那掌心的滑腻汗水让陈柘野思绪飘走。
“算了。”
朝殊照常去咖啡厅兼职,同?事知道他国庆不在这边兼职,非常可惜,毕竟朝殊来这里不久,人虽然很少说话,但是动作麻利,稳重,人也长得好看,同?事们都喜欢朝殊过来兼职。
这不,国庆客流量大,他们到?时?候肯定忙不过来,朝殊又不在,他们叹气。
朝殊只是默不作声,做着自己的工作,很快来了客人,同?事们都散开,各忙各的,只有跟他走得近一点的柳青茹,叮嘱他一些事宜。
“你去南城多注意?天气,听说那边潮湿比较重。”
“好。”
后来朝殊忙到?一半,其?中?一个?负责包厢的同?事急匆匆地?跑过来,对他说,“朝殊,有客人指名找你。”
“找我?”
朝殊好奇了起来,跟身边的同?事打?了一声招呼,走了过去。
等他一过去,却发现是薛文。
薛文今天打?扮得很斯文,浅灰色打?扮,还?配了一双眼镜,一见到?朝殊就像他打?招呼。
“学弟。”
“学长,你怎么突然找我。”朝殊奇怪他怎么在上班期间?找自己。
薛文不好意?思地?说,“我晚上有个?宴会,需要个?伴。”
“可不都是女伴吗?”朝殊疑惑地?问。
薛文尴尬起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其?实,我喜欢男人。”
他说完又急着补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下手,学弟你别怕我。”
朝殊他貌似还?什么都没说,而薛文朝他露出恳求的眼神,“学弟你这次帮帮我,帮我冒充一下男伴,这次的寿宴是我妈妈那边的亲戚办的,他们一直想给我找对象,我上次诓他们说已经找了,可他们不信,这次非要我带人去见他们。”
看薛文这么恳求的样子,朝殊语气迟缓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下来。
薛文当?即露出笑?容,“那我现在带你过去。”
“可我还?在兼职。”
“没事,我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你跟我走就好了。”薛文心情不错地?站起来,朝殊听闻后,也就不再说什么。
等到?了晚上,朝殊换了一套白色西服,而薛文也换了一套白西服,两人身形差不多,唯独对方体型不一样。
朝殊穿上西服,没有往日那种?大学生的稚嫩学生气,多了一份沉稳,胸口也佩戴了祖母绿的宝石胸口,让原本冷清的脸上多了几分矜贵。
而他陪着薛文入场,刚入场没想到?薛文的家人就凑了过来,薛文有点担心地?看她。
可是朝殊面不改色,在他们的围攻,还?有一连串的问题中?,游刃有余。
“你跟小文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一。”
“你还?是学生。”
“我跟薛文同?校,我们认识快二年了。”
“那你们感情看起来不算很亲热。”有位年纪大一点的女人,眼神犀利地?盯着朝殊,想要看朝殊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可朝殊只是淡淡地?说,“我慢热,他害羞。”
薛文差点站不稳,尴尬得头皮发麻,没想到?朝殊会来这一句,好家伙,他看起来像是害羞的人吗?
提问的女人也就是薛文的姨妈,没想到?朝殊会抛出这样的回答,让她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薛文看起来不像是害羞的人。
说不定私底下他就害羞呢?
看不出来?
几个?女人对视一眼,心里犯起嘀咕。
还?是薛文打?断他们的对话,拉着朝殊往里面走,“姨妈,朝殊他喜欢安静,我带他进里面的休息间?坐一会。”
薛文根本顾不上姨妈在身后试图挽留他们,带着朝殊走到?角落。
可他们才没有走多久,有人从二楼旋转楼梯走下来,中?年男人望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瞥过去,随行的助理见老板不走动,低着头询问。
“老板,怎么了?”
“我听说小野最?近看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小野喜欢的“鸟”,怎么跟另一个?人混在这里。”
孙助理顺着老板的话,看向朝殊的方向,看到?了两个?男人的背影。
陈堂微眯起眼,连带眼角的皱纹都浮现出来好几层,不苟言笑?的气势,让身边的孙助理踌躇不敢说话。
“拍下照片,就当?送给小野,今晚的“提醒”。”
“他这孩子,现在羽翼丰满,连我这个?当?爸的话都不听,甚至……不过我还?是要给他上一课。”
“比如,这种?被豢养的“鸟”,容易脆弱,爱飞。最?适合放在眼皮底下,剪断他的翅膀。”
痛了,血流了一地?,才知道不敢飞。
跟着薛文离开的朝殊,感觉到背后有一道?视线,如芒刺背,让他不?舒服起来。
后来薛文一脸窘迫地对他说,“学弟,你刚刚为什么说我害羞。”
朝殊回过?神,想起刚刚自己说过?的话,解释起来,“我只是随口说说。”
薛文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是这样子吗?”
朝殊以?为他不?喜欢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面无表情地说,“要不?,等下我遇见他们,跟他们去解释。”
“没事,姨妈他们说就说,反正我只要不?听就好,对了这宴会上有酒和点心,你想吃什么喝什么我去帮你拿?”薛文现在心态已经放缓,扫视会场一圈,大家?都打扮得光鲜亮丽,俨然上流社会的模样,包括整场宴会的装扮,这里的餐盘都是价值不?菲,而宴会的鲜花是从国外?飞运回来,就连宴会上的点心,都是请的五星级大厨特意定做。
朝殊也观看了宴会一圈,摇了摇头说,“我不?饿。”
“不?过?那边好像有人?在像你打招呼,你要不?要过?去应酬。”
“招呼?”薛文顺着朝殊的视线望向右前方,发现是自己是朋友,暧昧地举着高脚杯朝他笑。
薛文尴尬起来,“那是我朋友,他们肯定误会了什么,你在这里做会,我跟他们打声招呼解释一下。”
“好。”朝殊坐在沙发上,看着薛文走了过?去。
薛文走过?去后,他的朋友朝他戏谑一笑,“哟,没想到今天遇到你,还?带了一个美?人?过?来,气质还?挺特别,没想到你喜欢这款。”
“去去去,你们瞎说什么,这是我学弟,被我拉来当挡箭牌。”薛文推开曾祥的手,曾祥也不?生气,笑嘻嘻地看向坐在沙发的美?人?,像白瓷清冷,静静地坐在那里,隔绝了大部分的烟火气。
曾祥看得心痒痒,忍不?住喝了一口手里的红酒,紧张地问?薛文,“那你学弟有没有男朋友?”
“靠,你不?是之前喜欢的女人?吗?”薛文一脸警惕看向他,“他可是我学弟,你没乱来。”
“好好好,我不?乱来,我跟你开玩笑的。”曾祥看他认真?的态度,只好作罢,可是看着那美?人?,心里还?是蠢蠢欲动。
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好人?,招惹薛文的学弟,还?是算了。
他有自知之明?。
朝殊并不?清楚他们之间在聊什么只是专心坐在沙发,只不?过?,期间有好几个人?向他要联系方式,都被朝殊婉拒。
其他人?也只能?失望地看着朝殊。
不?过?有个人?倒是孜孜不?倦,眼见朝殊拒绝,执着地说,“你要是有男朋友,我也不?介意玩三人?行?。”
好家?伙,朝殊怔住了。
刚好薛文回来,闻言不?客气地赶他走,可男人?一双风流的眼睛里充满对朝殊的留恋,十分不?情愿。
然后薛文干脆就带着朝殊离开了。
省的朝殊被他缠上。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你到时候怎么解释?”朝殊好奇地问?他,薛文系上安全绑带,冷哼一声,“没事,你放心,我会找到理由,倒是你下次遇到那个人?,离他远点。”
“他是?”朝殊觉得他很陌生,从来没见过?,皮相挺不?错,但比不?上陈柘野,而且他看起来很风流,眼睛里的深情让朝殊有种虚假的错觉。
薛文嫌恶地告诉他,“这个人?,是周家?新回国的小少爷,之前在北美?华人?圈里,他可是出了名?的风流人?物,男男女女都玩过?,这次他估计看上你了,你以?后小心点,离这种恶心家?伙远一点。”
朝殊浓郁的睫毛轻颤一下,询问?他,“听起来,你是不?是很不?喜欢他。”
薛文冷哼一声,这还?是朝殊第一次看到薛文这么讨厌一个人?。
“我表姐和表弟,两个人?,去国外?留学,被这个家?伙看上,我表姐还?好,察觉不?对劲,躲得他远远,结果没想到忘记提醒自己的弟弟,不?过?她?也没想到会有这么恶心的家?伙,泡她?不?成,改泡弟弟,后来,表弟被诓得对他情深不?改,最后被抛弃得很严重,至今还?在国外?接受心理辅导。”一提起这件事,薛文手背青筋浮现,眼里充斥对周伟的厌恶。
朝殊也没想到对方是这么恶心的人?,眉头紧缩。
后来薛文告诉他,“都怪我,我不?知道?今天让你帮我,会遇到他,而且他好像看上你了,所以?我刚刚才想把你带出来,如果他后面还?会死缠烂打,说什么都会追你,到时候你打电话给?我,我会帮你。”薛文认真?地说。
朝殊摇头,“没事,学长不?用自责,你之前都帮我找兼职,我今天帮你参加宴会,也是理所当然,至于他如果敢纠缠我,我也不?是好惹的。”
“那就好,不?过?真?的有问?题,你一定要联系我。”薛文还?是放心不?下。
可朝殊向他再三保证,最后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回到学校,薛文在送他上楼期间,还?在叮嘱他。
朝殊点头,跟他打招呼表示要回去后,两人?这才分开。
不?过?等朝殊回去后,发现自己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的短信。
是陈柘野的号码。
上次他们视频后,留下了对方的号码。
而陈柘野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发了一句。
朝殊满头雾水,一只手敲击手机键盘,另一只手拉开冰箱,而玻璃杯子和饮料的碰撞声,“哐当。”响彻客厅。
——怎么了?
朝殊回了他一句,没想到陈柘野很快发了文字过?来,看来是守在手机屏幕前,在等他的回复。
——我想问?下,你明?天晚上有时候吗?
——你要约我吃饭吗?
——嗯,你方便吗?
陈柘野单手攥着手机,整个人?影子落入黑暗中,房间的灯没有打开,只有微弱的手机屏幕,才能?显示陈柘野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也没有任何变化,等了很久,对面的人?都没有回复,于是他切出后台,翻开刚刚孙助理给?他发过?来的照片。
清冷的男人?穿着白西服,跟一个白西服的男人?走得很近,这张照片虽然没有拍到正面,可是陈柘野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朝殊。
他好像有一项技能?,无论朝殊身处在哪里,他都能?一眼注意。
像与生俱来。
但他其实在孙助理发照片过?来,就知道?,朝殊跟薛文一起出门,可他并没有很在意,只不?过?在照片发过?来一瞬,他还?是控制不?住失控。
以?至于,只要有人?进来,打开灯,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玻璃碎片还?有其他物品摔在地上的画面。
而他的父亲,陈堂还?特意刚刚打电话给?他。
他用略微带着指责的口吻,“你的小鸟看起来一点都不?乖,你怎么不?买个笼子。”
来教训他。
可陈柘野一把将电话挂断,理都未理他,可是视线一直落在那张照片上,摩挲了一下又一下,一不?小心发出来一个句号。
他没有撤回,反而正在等待朝殊的回复,没一会,朝殊回了他的信息。
陈柘野明?明?内心里的血液因为失控在沸腾,可他还?要装出正人?君子的模样,打出温和的字,试图掩藏自己的不?对劲。
可才没聊几次,朝殊又不?跟他聊起来,这陈柘野脖颈和手背上的青筋蜿蜒起伏。
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是不?是不?想跟我吃饭?
还?是又开始对我抗拒。
真?过?分,明?明?都已经很克制了。
陈柘野心思阴郁得可怕,直到手机显示屏再度亮起来。
是朝殊发过?来的。
——抱歉,我刚刚临时接了一通电话。
——地点和时间发给?我一下,我晚上有空。
陈柘野紧皱的眉眼很快松开,禁闭的卧室门推开。
陈柘野又恢复了温文儒雅的模样,刚好管家?走过?来,他对管家?说,“处理一下我房间的卫生。”
管家?一愣,视线探究望向陈柘野的背后,因为卧室关灯,一点亮光都看不?到。
而陈柘野已经下楼,却?没有想到陈堂正坐在真?皮沙发上,显然不?知道?来了多久,陈柘野面不?改色的走上前,“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来,毕竟我们一个月都没有见面了。”
陈柘野的目光落在泛着热气的茶杯上,倒也相信了他的话,语气温和地说,“那不?好意思,我要临时出门一趟。”说完,陈柘野便转身离开。
可陈堂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喜欢的那只鸟,我看了,是个私生子,这种人?,一旦出了事,没有多少人?会在乎他。”
“而且,也是最容易掌控。”
陈柘野闻言,神色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轻笑地说,“父亲,他不?是我养的鸟。”
“有什么区别吗?我之前在寺庙见到你,还?觉得你很奇怪,后面调查了一下才知道?他的存在,确实,除了出身,倒也能?勉勉强强跟你在一起,不?过?,这种鸟玩玩就算了,别太上心,毕竟鸟最容易跑。”陈堂的话言辞凿凿,话里话外?都把朝殊当成一个宠物,可以?任意揉捏摆弄。
陈柘野的笑容收敛起来,偏过?头,半张脸暴露在陈堂的面前,戾气深重地说,“父亲,你管得太多。”
“我只是教育你,况且要不?是你是我儿子,我会教你这种道?理。”
“是吗?可我不?需要,不?过?你最近太空闲了,你可以?适当在家?里多待几天。”
陈堂冷笑,站起身,“你这是在教你父亲。”
“不?,我这是再让你好好休息,省得在一天到晚,喜欢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陈柘野声音散漫,语气却?充满了不?近人?情,眼神一瞥,陈堂带来的人?,全部被陈柘野清空,而陈堂本?人?被陈柘野安排的保镖送回该回去的地方。
陈堂没想到,自己只是过?来提醒他,结果陈柘野居然这么不?留情面,敢这样挑战他的威严,他严厉呵斥陈柘野。
“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敢这样对我。”
陈柘野闻言,突然低笑出声,这笑声伴随着喉咙的震动,让陈堂没由来的心脏骤停,只因这笑声很古怪,阴森森得让人?心里发毛。
“你突然笑成这个样子,什么意思?”陈堂心里打鼓,注视着眼前令他莫名?恐惧的儿子。
可陈柘野只是抬起眼眸,虽然看起来还?在笑,可是那眼神阴鸷得吓人?,包括他接下来的动作和声音。
“我只是在笑,父亲真?的太多管闲事。”
“不?过?刚好我心情不?太好,所以?——”陈柘野定制的皮鞋踩在地砖上,不?紧不?慢,向陈堂逼近,这让陈堂感觉自己被什么阴冷的动物缠上,没由来打了一个寒颤,可作为一个父亲,他怎么能?在陈柘野面前露怯。
“你给?我站住。”
陈柘野无辜地看他,随手抄起茶几上的花瓶,很快花瓶的话被他随意扔在垃圾桶,陈柘野掂量了一下分量,不?错。
陈堂被他这个举动吓得差点坐在沙发上,满脸不?可置信,“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陈柘野轻笑出声,骤然间,空气响起瓷器破碎的声音,还?有不?断喘气的呼吸声。
“父亲,下次别乱说话,不?然——”陈柘野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手帕,擦拭着干净的手掌,一点眼神都没有给?被吓得坐在沙发上,冒出冷汗的父亲。
地面上,赫然一片瓷器的碎片。
冰冷的尖锐碎片,洒落一地,像是在警告他,让陈堂心里产生了一阵无法言语的惧怕,陈柘野居然敢这样对他,在气急败坏中,他的内心埋下一丝恐惧感。
陈柘野将手擦干净后,将手帕扔进垃圾桶,对着安静的管家?还?有站在走廊一动不?动的保镖说。
“把我父亲带回去。”
“对了,他今夜受刺激太大,记得让厨师给?他少配点荤菜,让他清心寡欲,还?有,别让任何人?接近他,打扰他的安静。”
陈柘野露出温柔的笑容,还?不?忘对差点要倒下去的陈堂说,“父亲,我这个做儿子的,对你照顾得真?不?错。”
陈堂一听,气得指着他的鼻子,半天没说出话,随后他就被保镖“送回去”。
朝殊其实打算不?接受陈柘野的邀请,不?过?他心里总是有种不?安的预感,所以?他还?是同意了。
而陈柘野已经提前预约好一家?法国餐厅,派人?去接他。
朝殊原以?为只是一顿很普通的用餐,可到了现场,却?发现这不?是餐厅,倒像是舞会。
富丽堂皇的舞厅里,光鲜亮丽的人?们结伴跳舞,伴随着音乐声还?有钢琴小提琴的伴奏,他们戴着面具,踮起脚尖,旋转,舞动。
随着朝殊一走进去,专门接待的经理早就迎了上去,随后朝殊跟着经理走向二楼的包厢。
二楼的包厢很大,有沙发,有茶几,墙面挂着油画,地面铺上羊绒地毯,左面的墙面是一排排书架,放置书籍,对面则是掐丝珐琅的花纹窗户,推开可以?看到下方的舞池。
经理带着他来到窗台,介绍了一下,朝殊往下看过?去,看到跳着交际舞的人?,像是被上了发条,不?此乐疲,像音乐盒上的小人?,不?停地跳动。
“他们是客人?,还?是在这边表演?”朝殊觉得很奇怪,好奇地问?经理,可是等他一转头,经理人?就不?见了。
朝殊疑惑,陈柘野今晚打什么主意,不?过?他看了几分钟,觉得他们跳得太无聊,便回去,坐在沙发上。
没一会,他就等到了陈柘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朝殊望着从我走廊走进来的陈柘野,敏锐察觉到他身上有戾气。
朝殊蹙眉,就听到陈柘野温柔地说,“是不?是等很久了。”
随着陈柘野进入,身后的服务员推着送餐车进来,还?有刚刚迎接他进来的经理,身后还?跟着几个工作人?员。
没一会,包厢的正中央多了一条长条的餐桌,铺上深蓝色绒布,鲜花,器具,最后摆上精美?的食物,不?过?才五分钟,他们动作迅速地像是训练过?,很快就退出包厢。
包厢内,很快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朝殊张了张嘴,问?他,“楼下那群人?是客人?吗?”
陈柘野笑了笑,邀请他坐在对面,朝殊也不?拘谨,大方坐在他对面,两人?各坐在对方面前。
“楼下是我请人?过?来表演。”
“可是这表演很普通。”普通的让朝殊无法想象这是陈柘野的手笔,可陈柘野只是含笑看他,“先吃饭,吃完了,才会看到后面精彩的剧情。”
很显然,陈柘野有什么大招在等着他。
朝殊也并不?着急,淡定地用餐,只是用到一半,朝殊好奇地问?他,“你刚刚进来,我感觉你好像生气。”
今夜的陈柘野打扮跟往常一样,可唯独那双桃花眼下的戾气,让朝殊一眼便瞧出来,为了防止是不?是自己惹到他,所以?朝殊才有这么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