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 by作者:坏猫超大声 完结
坏猫超大声  发于:2023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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戛然而止,余鹤被撩的心急火燎。
他深吸一口烟,冷静了一下。
司机启动汽车,性能优越的SUV平稳地开出庄园,在观云山风景区车行道上缓缓穿行,正值用餐时间,路上的游客较少,那只香烟燃尽前,车辆顺利拐上了主路。
车窗降下去,打开一条缝通气,微风卷进车厢,车内的烟味很快散去。余鹤轻轻嗅了嗅,座椅上罩着柔软的座椅套,几乎没有皮革的味道。
余鹤喜欢风扫过皮肤的触感,这令他感到轻松和自由。
他往窗外瞥了一眼,发现一辆黑色七座奔驰GLS,从出景区开始就跟在他们的车后面。
余鹤在心中脑补了一出‘傅家掌权人出门竟遭跟踪’的大戏。
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奉城一直有关于傅云峥车祸的传闻,说车祸的原因很蹊跷。然而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起意外,检察机关调查了许久,最终只起诉了肇事的货车司机。
但豪门中的恩怨本就容易隐引人津津乐道,关于此事可谓是众说纷纭,具体情况余鹤之前也没了解过。
傅云峥太离他遥远了,他从没想象过有一天会和傅云峥坐在同一辆车里,更别说躺在一张床上。
余鹤隐约记得,关于那场车祸,有说是竞争对手干的,也有说是傅家人内部争权......
他忍不住提醒傅云峥一句:“傅先生,后面有辆GLS,跟了咱们两条街了。”
傅云峥礼节性侧头看了一眼,对余鹤解释道:“是保镖。”
余鹤:“......”
一时间,余鹤觉得自己是电视剧看得太多,什么伪造车祸、跟踪绑架、索要赎金之类的场景在现实生活中应该不常见,可那一车保镖——
姑且算作一车吧,那辆商务车的车窗膜很深,余鹤也看不见里面具体有几个人,但如果要是三两个人......也没必要开七座的车。
毕竟现在开发商为了多划出几个车位,车位规划的特别小,七座车停车可不容易,而且自动门开门很慢,真出了什么事也没有普通车门方便下车。
后来,余鹤非常倒霉的有幸见过那一车保镖紧急下车。
事实证明他肤浅了,真遇见什么事时,保镖们也没几个是从车门下来的。
不过这也侧面也证明余鹤没说错,自动门开关是真的慢。
此刻,余鹤又回过头,通过后挡风玻璃看了一眼那辆GLS,心说,既然出门就带保镖,那是不是说明那些电视剧中的场景,在傅云峥身边出现的几率也没那么低。
傅云峥想知道余鹤在想什么似的,主动出言道:“是雇佣的安保公司,一般只要是我的车驶离庄园,他们都会派人跟的。”
余鹤这才想起来,司机去锦瑟台接他那天,似乎也有辆车一直跟在后面,只是他没当回事。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太复杂了。

第12章
高速口前,司机汇报:“傅先生,这个时间道路通畅,大概两个小时能抵达目的地锦瑟台。”
傅云峥嘱咐了句开稳点,又对余鹤说:“容易晕车就睡会儿。”
余鹤这个人骨头就跟借来的似的,用起来可谓十分爱惜,那是能不用就不用。
听傅云峥这样说,余鹤倒头就靠到了傅云峥的肩膀,硬直的发丝也没什么分寸,直接蹭在傅云峥脸上。
他又闻到了傅云峥身上沐浴乳的味道,很清淡、很好闻。
傅云峥用手掌隔开余鹤的头发。
“你的头发很扎脸。”说完,傅云峥掀开腿上盖着的羊绒毯,拍拍自己的大腿,给余鹤找了个地方犯懒:“躺这儿吧。”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顾不得开车,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
傅云峥冷冷看向司机,司机赶忙转过头,将隔板升了起来。
随着隔板升起的嗡嗡声,后排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余鹤搭在傅云峥肩膀的头略微上扬,从这个角度,他看不见傅云峥的表情,只能看见一条极为上镜的下颌线。
他把手放在傅云峥腿上,按了两下:“可以吗?”
“嗯,”傅云峥应了一声:“反正也没什么用,不如给你当枕头。”
傅云峥表现的很释然,但余鹤知道,傅云峥内心定然远没有表现出的这样轻松,他想问问傅云峥腿到底伤成什么样子,可傅云峥就算对他说了他也听不懂,反而惹人烦心。
对于别人身上发生的不幸,宽泛的关心显得很虚伪。
傅云峥不需要同情,他是一个伟岸成熟的男人,即便身患残疾,也有着独立的人格和生活习惯,从不需要谁去刻意照顾他的生活或者心情。
于是余鹤欣然接受傅云峥的提议,侧身躺倒,枕在傅云峥的大腿上。
傅云峥把毯子盖在余鹤肩上,手指插在余鹤粗硬的发丝里,无意识地按住那些不太听话的头发。
“我的头沉吗?”余鹤转了个身,后背平躺在座椅上,仰脸看到了傅云峥的下巴。
傅云峥低下头和余鹤对视,英俊的眉眼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很平静地陈述:“我的腿没有知觉。”
余鹤一窒,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哪怕傅云峥这样的人,也逃不了命途中的劫难,在英年岁月中被苦难困在轮椅上。
余鹤峻峭的眉不自觉地皱起,双眸中情感复杂,像是惋惜,又像是遗憾。
傅云峥在得到诊断结果时,已经从太多人脸上看见过类似神情。
可奇怪的是,旁人露出这般神情,傅云峥心中烦闷恼怒,而余鹤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傅云峥却觉得很可爱。
小仙鹤在心疼他。
傅云峥宽大的手掌盖在余鹤眼睛上,故意说:“用不着你可怜我。”
小仙鹤的心很软,一定听不得这样的话。
果然,余鹤立即伸手握住傅云峥的手,把他的手拉下来,放在唇边亲了一口,双臂环住傅云峥的腰,把脸埋在傅云峥腹部,生硬地转移话题:“晕车了。”
傅云峥薄唇轻抿,藏住双眸中浅淡笑意,给余鹤掖了掖羊绒毯:“睡吧。”
余鹤本来就入睡困难,车厢又太过安静,他刚趴着睡了一上午,正应该是辗转难眠的时候。
可他靠在傅云峥怀里,吐息间全是傅云峥身上好闻的味道。
除了皂角香,还有一种淡淡的苦味,像是鸽子汤里的老参,又像是其他的名贵中药。
傅云峥总是大把大把的吃药,红的绿的白的混在一起,一口气咽下去,瞧的余鹤心惊。
这些药不会在体内发生什么奇怪的化学反应吗?
除了西药,傅云峥每晚入睡前还要喝一碗黑浓黑浓的中药。
哦,对了,是余鹤到傅宅前时每晚都喝。
和余鹤同房那晚傅云峥没喝中药,被章伯发现后,每晚给傅云峥端药的任务就落到了余鹤头上。
“年轻人不喜欢药味儿吧。”
章伯挺无奈的,他再是傅家的老人,到底身份在那,管不到傅云峥头上,只能要余鹤去吹枕边风:“可这中药就得按时喝,不然药效就差远了。”
中药味很苦,可余鹤倒也没有不喜欢。
他喜欢傅云峥身上的味道。
余鹤天马行空,不一会儿居然真睡着了。
和趴在餐桌上睡的感觉不同,余鹤完全陷入深度睡眠,再醒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好转很多。
王务川刷了电梯门禁带余鹤上楼:“你怎么累成这样,我刚到云苏就等你醒过来,开车回来你又睡了一路。”
余鹤揉了下眼睛:“晚上不带耳机睡不着,这不回来拿耳机了吗?”
锦瑟台晚上五点半才开始营业,下午两点正是一天中最清净的时候,电梯一路畅通无阻,直达客房部。
王务川知道余鹤在锦瑟台呆不久,当初就没给他安排宿舍,而是在客房部找了间套房给他住。
到了客房门口,王务川先是敲敲门,防止又其他客人喝醉走错房间,等了会儿而见无人应声才刷开门禁。
余鹤的东西不多,来锦瑟台住下时几乎什么都没带,耳机充电器等生活必需品都是来这儿后采购的。
余鹤回锦瑟台原本也不是为拿这些。
他要拿一张老照片,他养父余世泉说,照片上的年轻夫妇是他的亲生父母。
真少爷余清砚被接回了余家,余鹤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在哪里,没人告诉他。
余鹤摸了下旧衣服的口袋,摸到了那张照片,他没拿出来看,只是把衣服卷一卷,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在一起。
王务川见余鹤抱着一堆东西往外走:“给你找个袋子吧。”他按了一下房间的对讲器:“前台,给1203送个袋子过来。”
对讲器:“收到。”
半分钟后,保洁阿姨送来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王务川:“......”
余鹤倒也不挑,抖开塑料袋把东西都装进去,单手提着塑料袋往外走:“谢了,王经理。”
王务川没见过比余鹤更能凑合的富二代。
拎个垃圾袋似的兜子回去,余鹤真的不会被傅云峥赶下车吗?
王务川说:“你等会儿,我给找个好点的兜子去。”
余鹤还没来得及拒绝,王务川便匆匆离开,余鹤也就随他了。
估计王务川是担心自己拎个这玩意拉低锦瑟台的格调吧,他在王务川身后喊了一句:“那我去员工宿舍找肖恩了啊。”
王务川摆摆手,跟保洁阿姨交待了一声:“你帮他刷卡。”
员工宿舍就在客房楼下,阿姨不帮他刷卡他也能走楼梯,余鹤就跟阿姨说不用。
阿姨说:“哎,楼梯间的灯还没修呢!”
余鹤寻思就一层,拿手机凑合照一下得了。
他推开消防门,顺着楼梯边往下走,边拿出手机,正这时,他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男人说:“你私底下也没少卖,为什么就是不能跟我?”
哇,有八卦。
余鹤心里惊叹一声,把手机揣回兜里,踮起脚尖往下走,竖着耳朵听墙角。
“你好好笑啊。”
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这少年音色是真的嫩,是余鹤怎么掐着嗓子都捏不出来的小白兔嗓音,回荡在楼梯间里特别空灵柔弱,可说的话却一点也不柔:“因为你不给钱啊。”
操,余鹤心里骂了一声,怎么能不给钱呢!
太过分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半天没动静了,余鹤心说别说在楼梯间里整出少儿不宜的东西出来,他还是孩子可不想看这些!
他往下走了两步。
楼梯间里特别黑,声控灯好像坏了,刚才两个人说话时就没亮,否则余鹤也不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听墙角。
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大多数人眼睛适应黑暗后就能够瞧见个大概轮廓。
余鹤则不然,也许是因为不爱吃胡萝卜,他的夜盲非常严重,虽然看不见,他还是努力眯着眼去辨别还有几节楼梯。
根据余鹤以往的经验,那是祸不单行。
他今天摔了一跤,后面肯定还有别的倒霉事等着他,他可不想从楼梯上摔下去。
中午那一下摔的他胯骨现在还疼呢。
老天爷好像发现了余鹤困扰,慷慨地替余鹤解决了困扰。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传来。
声控灯都亮了。
余鹤站在楼梯上,和楼梯转角处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余鹤面不改色,气定神闲:“打扰了。”
他优雅地迈下台阶,从两个人中间穿过去:“借光。”
“余鹤!”其中一名男子拽住余鹤手臂:“你怎么在这里?!”
旁边穿着制服的少年拉了一下那名男子:“陈标!”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余鹤转身看向那男子。
还真是余鹤在第一天在锦瑟台时,遇见的那个故意找茬那人。
“陈老板,”余鹤慢声道:“真巧啊,那平板钱您赔了吗?”
穿制服的少年把陈标的手拽开,轻推了一下余鹤,替余鹤解围道:“余少爷,您是不是找肖恩?我带您去。”
余鹤见这少年没有和陈标纠缠的意思,就点点头,顺着少年推他的力道往外走,迈下几节台阶,回头发现陈标又扯住了那少年。
余鹤微微敛眉,折返回去,站在那少年身边:“陈老板,您捧......”余鹤看向少年胸前的工作牌:“您捧岚齐的场子别在楼梯间里捧啊,这多合不上您的身份。”
陈标的脸一下涨的通红,他指着余鹤道:“听说你被人包了,我原先还不信,可看你走路一瘸一拐那肾虚相。都这样了有力气替别人出头,先顾你自己吧。”
陈标侧头啐了一口:“废物,你他妈惹老子那晚,要不是岚齐留住我,我非得揍死你。”

他没有主动勾引陈标,但这话说出来谁能信?
那天晚上岚齐扶着陈标回客房休息,陈标对他动手动脚,他推拒不过,看陈标身材还行,半推半就和陈标睡了一晚,谁知陈标第二天不给钱,还总是缠着他。
陈标上下打量着余鹤,瞧见余鹤眼下的黑圆圈,嘲讽道:“瞧你一脸肾亏养,被玩烂了吧?”
说完,陈标又来拉扯岚齐。
岚齐今晚夜班,要在大厅当8个小时服务员,他真的不想这个时候和任何人做!
他往后躲,陈标抓不到他,耐心告罄,指着岚齐骂:“别给脸不要脸,闹到你们经理那,你也不好过。”
岚齐顿时僵在原地,就在陈标即将碰到他时,余鹤上前一步,把他护在身后。
“陈老板,不至于,您也身份的人......”只见余鹤拨开陈标的手,薄唇微启:“怎么这么贱呢?”
岚齐睁大了双眼,难道余少爷要开喷了吗?
没想到他岚齐有生之年,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仙鹤啄人’!
余鹤说:“我头一回见着您就觉着奇怪,之前也没见过你,你怎么还上赶着追着我咬呢。今天瞧见您我想明白了,您不是针对我,您是吃屎吃撑了,不找点事儿全身难受。”
岚齐目瞪口呆:“哇!”
余鹤觉着岚齐影响发挥,把岚齐往身后推推。
岚齐比余鹤矮了半个头,完全被余鹤挡在了身后。
陈标双手抱臂,冷笑道:“余鹤,你可真是抱上大腿,给主子舔的挺舒坦,说话都硬气了。”
这个等级的嘲讽余鹤不痛不痒,他也笑了一声:“我再硬气也没您跟狗抢屎吃那会儿硬气,哎呦,您是抢屎的时候让狗咬了吧。”
余鹤恍然大悟:“全对上了,要不您得谁咬谁,这不是就是那时落下的病根嘛。”
岚齐没听懂,小声问:“什么病根啊。”
余鹤漫不经心,答:“狂犬病。”
陈标勃然大怒,扯着余鹤的衣领把他拽过来,怒视着余鹤:“和那婊子还挺惺惺相惜是吗,对,你们都是出来卖的。”
楼道里的灯忽然暗下去,楼梯间陷入黑暗,陈标用力跺了脚下脚,可不灵敏的声控灯并没有亮起来。
陈标没和那个不长眼的声控灯继续纠缠,他对余鹤说:“那你可得跟他好好学学技术,那小骚货水......”
余鹤一巴掌甩到陈标脸上,楼梯间的声控灯再次亮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陈标:“陈老板,这灯得这么才能亮。”余鹤反手又一巴掌抽在陈标脸上:“学会了吗?”
陈标扭过头,抹了下嘴角,冷笑一声,提拳朝着余鹤脸上打来。
余鹤侧身避开这一拳,继而抬起腿,一脚猛蹬在陈标胯骨上,这一下力道很足,瞬间把陈标蹬了出去。
他在学校可没少打架,又正是在人生之中反应速度最灵敏的年纪,这要是弄不过酒色掏空的陈标,他余鹤也别混了。
余鹤一脚踩在陈标肚子上,陈标闷哼一声,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余鹤。
余鹤高高瘦瘦,完全看不出爆发力这么强!
岚齐:“余少爷!!!!!”
岚齐内心疯狂鸡叫:居然有这么帅的少爷替他打架,难道他是天命之子吗!
“不要打架呀。”岚齐捏着余鹤胳膊上的衣服,轻轻晃了晃:“别生气了。”
余鹤回过头,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瞥向突然娇羞起来的岚齐。
“正常点。”余鹤单手推开岚齐:“你回去,这儿交给我。”
岚齐的脸上发烫,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异常亢奋,简直像是被爱情的龙卷风疯狂袭击,心跳加速,头晕目眩。
可余鹤也是0啊,0和0之前也能擦出火花吗?
他看向余鹤,余鹤站在那儿,后背算不得宽广,反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瘦,又美又帅,然而抬腿踹人时风驰电掣,宛如武侠电影里从天而降的少侠,可迷死岚齐了。
他岚齐愿意不辞劳苦,为爱做1。
岚齐站在原地,看着余鹤的眼神称得上痴迷。
“岚齐,你回去。”余鹤踩在陈标肩膀上,微微倾身:“我和陈老板......还有别的事情要谈。”
陈标挣动两下,可余鹤的脚就像一座山压在他肩头,他锤打着余鹤的小腿,但余鹤无动于衷,只是垂眸静静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物。
正在这时,找不到余鹤的王务川推开楼梯间的门。
王务川:“!!!余鹤!!!”
他掺着余鹤的胳膊,把余鹤拉开:“怎么跑这儿打架来了?”
这余鹤可真是个人才,从傅宅走出来还一瘸一拐、半死不活的,怎么一会儿又满血复活,还他妈的打架斗殴,腰不疼了?
“他先打我的。”余鹤张口就来。
陈标骂了一声:“你他妈放屁。”
王务川才不管谁先打的谁呢,余鹤现在跟着傅云峥,别说是打了陈标,就算是把锦瑟台老板打了也没人敢跟他计较。
王务川心中有了偏向,话自然向着余鹤说,借机向傅云峥卖好。
他看向陈标,严肃道:“陈老板,现在是非营业时间,您怎么进的锦瑟台?锦瑟台有锦瑟台的规矩,陈老板你是知道的。”
陈标一时语塞。
王务川拽着余鹤,吩咐岚齐:“扶陈老板回客房休息。”
余鹤啧了一声,抽出手把岚齐推给王务川:“我扶陈老板。”
王务川心里骂了句娘,脸上满含笑意,咬牙道:“哪儿敢劳烦余少爷呀。”
余鹤怒气冲冲从锦瑟台走出来,拉开车门看到傅云峥的一霎,心头那丁点怒气也就消散了。
车窗一直开着,车里有点凉,余鹤关上车门,立即没骨头似的躺回傅云峥腿上。
傅云峥轻笑一声:“怎么,拿个东西还能打起来?”
余鹤撇撇嘴。
他就知道王务川会把状告到傅云峥这儿。
余鹤不想回答,就掀开傅云峥腿上的毯子,把自己的头盖了起来。
拒绝交流。
像一只小鸵鸟。
傅云峥隔着毯子,摸了摸余鹤的头。
正在这时,王务川的声音从车窗边传过来:“傅先生,这是......”
看到余鹤的头埋在毯子里,王务川猛然一顿。
这光天白日,这是干嘛这?
王务川一时只恨自己不是瞎子,长了双眼尽看这不该看的。
饶是见多识广的王经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掩饰尴尬,他停顿片刻,若无其事地说:“打扰了,这是余鹤朋友捎给他的点心。”
朋友?是肖恩吗?
余鹤从毯子里钻出来,正撞上王务川一言难尽的神情。
余鹤:“???”
王务川只看了余鹤一眼,就不再多看,把手中的纸盒递给余鹤。
余鹤坐起身接过来一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哦,酥福记的杏仁酥,每次买都要排队,王经理,替我谢谢肖恩。”
“您慢走。”王务川对傅云峥点点头,虽然觉得自己真是多管闲事到极致,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天凉了,还是关上点车窗吧。”
傅云峥:“......”
余鹤:“???”
余鹤正要拆纸盒,傅云峥却抬手把点心盒拿了过来。
“回家吃,吃完东西坐车会晕车。”
很有道理,余鹤接受了傅云峥的建议。
来的路上睡了一路,坐了两个小时车居然一点都没有难受,这对余鹤来说还挺新鲜的。他就像寒候鸟,是一点记性也不长,完全忘记平时晕车想吐又吐不出来多难受,来的路上没晕车,回去的路上就精神了。
傅云峥关上车窗,车里安静下来,他展开毯子问余鹤:“还睡吗?”
余鹤此刻没有困意,精神的还能再熬两个大夜,有点想刷手机,又怕自己晕车,他靠在座椅上,突发奇想:“您躺我腿上吧。”
傅云峥愣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捏住自己裤边。
余鹤拍拍自己的腿:“来,回去您靠着我睡。”
“那你扶我一下。”傅云峥没什么感情地陈述事实:“我侧不过去。”
余鹤抱着傅云峥的肩膀,扶着他半躺下来,一个成年男子的头很沉,压在腿上是有点重量的。
他把毯子盖在傅云峥身上:“这样可以吗?”
傅云峥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余鹤喉间的喉结。
余鹤的喉结很明显。
每次余鹤覆在傅云峥身上,傅云峥一仰头都能看到余鹤的喉,就像现在这样。
傅云峥觉得自己很轻浮,余鹤让自己躺在他腿上,自己却在偷窥凝视余鹤的男性特征。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他曾经对很多事情都非常感兴趣:健身、拉小提琴、写毛笔字、滑雪、游泳,甚至赚钱、上班、开会、演讲、谈判。
可现在,这些事情都不能再引起傅云峥的兴致了。
傅氏当家人、身价千亿、年轻有为、资本奇才、商业精英这些光鲜华丽的标签,都抵不过那三个字。
残疾人。
顶着残疾的身份,所有人都会同情他、可怜他。
大家都带着有色眼镜看向他。
带着‘残疾人’的标签,傅云峥在商场上得胜的成就感会大打折扣,因为无论他是赢在谈判技巧还是赢在气势强大,都不能彻底击败对方。
对方可以轻飘飘地掩饰失败——
他们会说:“看他是个残疾人,不想跟他计较那么多。”
对待这种不平等,傅云峥无法报复回去,因为他就是个残疾人。
一个连成功都带着可悲色彩的残疾人。
原有的爱好令他生厌,撕掉身上这些华丽的标签后,傅云峥尝试继续寻找能让他有成就感的事情。
比如以一个普通男人的身份和余鹤相处。
一个身患残疾的普通男人。
下位者处在一个被动的位置上,如果他去睡余鹤,那么余鹤对他的温驯可能假的,反应也可能是假的,傅云峥没办法清晰判断余鹤对他的感觉是否足够真实。
于是,傅云峥将主动权交给了余鹤。
余鹤太年轻了,那夜的惊诧之下,半点伪装也没有,傅云峥能清楚地看穿余鹤对自己欲望。
余鹤覆在他身上,为他意乱情迷时,从来不是因为‘傅氏当家人、身价千亿、年轻有为、资本奇才、商业精英’这些没用的标签。
只是因为他。
这让傅云峥感到兴奋。
就像现在,他知道倘若自己伸手摸一下余鹤的喉结,余鹤定然会立刻回馈给自己他想要的反应。

傅云峥抬起手,按了按余鹤的喉结。
余鹤猝不及防,条件反射地咽了下口水,傅云峥的指尖有点凉,轻轻碰着余鹤的脖子,又冰又痒。
这是人类的要害,敏感异常。
傅云峥的手上好像带着电,这种酥麻顺着他们皮肤接触的地方传到他的四肢百骸,余鹤的骨头都麻了。
余鹤声音一下子就哑了:“傅先生......”
傅云峥闭上眼睛,余鹤瞥了一眼严严实实地隔板,低下头亲了傅云峥的额头一下。
余鹤灼热的呼吸打在傅云峥耳侧,傅云峥感叹道:“真是年轻人啊。”
“是,我年轻,禁不住撩。”余鹤在傅云峥耳边用气声说:“您别撩我了,成吗?”
傅云峥一脸清心寡欲,阖着眼说:“困了。”
见傅云峥始终合着眼,余鹤又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他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心里面两个余鹤在打架,一个余鹤坚定地认为傅云峥是在撩自己,毕竟自己这么年轻貌美,另一个余鹤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人家大佬犯得上嘛。
余鹤觉得两个声音都很有道理。
纠结了一会儿,随着车辆微微颠簸,他很快感到眩晕,余鹤倚着车窗,也闭上眼养神。
这回余鹤没那么好运。
回到云苏傅宅后,车才刚开进庄园,余鹤就冲下车,跑到花坛边扶着树大吐特吐。
傅云峥摇着轮椅悠悠走到花坛旁边,递给余鹤一瓶水,余鹤扶着树,没回头,他听到了傅云峥轮椅的声音,反手接过水瓶。
那水瓶一入手,那异形的质感就让余鹤一愣,他低头看一眼,哑声道:“嗬,雅加泉?您这一瓶水顶我一天饭钱了。”
傅云峥说:“之前办全球峰会剩下的。”
余鹤仰头含了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忽然觉得不对劲。
傅氏办全球合作与发展峰会不是去年的事儿吗?
他把水吐出来,下意识去看标签,一时也拿不准过没过保质期,略带怀疑地看向傅云峥,试探道:“您都千亿身家了,还给我喝过期的水?”
“不是雅加泉吗?”傅云峥摇着轮椅转过身,从容回答:“你一天饭钱呢,别浪费。”
余鹤把瓶子抛起又接住:“喝不惯雅加泉,下回还是给我千岛山泉吧,新鲜。”
傅云峥笑了笑:“好,有机会带你去千岛湖,给你扔湖里,让你喝个够。”
余鹤俯下身,从后面搂住傅云峥肩膀:“那可不成,”他把下巴搭在傅云峥发心:“我不会游泳。”
“我会。”傅云峥脱口而出。
继而又陷入良久的沉默。
傅云峥垂下了眼睛,脸上那点不常见的温和笑意也彻底隐去,只剩下一片索然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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