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陈锋手里的画笔掉落在地上,在画室的地板上涂抹下鲜艳的一道色彩,画室的一个吻,是他们的初吻,也是全剧最甜的一个吻。
第三幕,是弟弟陈锋和哥哥陈锋已经互认了兄弟,住在生母的家里。两人再也没有单独说过一句话。这一天,弟弟陈锋在屋里做饭,哥哥陈锋站在身后,看着那个身影。过了很久,哥哥陈锋像是忍不住,从身后将弟弟陈锋抱进怀里,低下头,额头抵着弟弟陈锋肩窝。
弟弟陈锋在做饭,身体却不自主地微微颤抖。谁都没有说话,可谁都像是在这种绝望中,寻找一丝依靠。厨房的灯光昏暗无比,在两人的头顶摇摇欲坠,飞蛾扑着灯光,像是飞蛾在扑火。
第四幕,是弟弟陈锋和哥哥陈锋的床戏。
在暴雨下着的夜晚,哥哥陈锋来到弟弟陈锋的房间。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哥哥陈锋也只是听生母的话,来给熬夜画画的弟弟送一杯牛奶。可是牛奶送着送着,不知道为什么送到床上去了。
窗外闪电划破夜空,雷声轰隆,弟弟陈锋坐在哥哥陈锋的身上,捧着哥哥的脸用尽全力地吻着,像是要在这一刻把生命都给对方。两人抵死缠绵,不知何时,哥哥陈锋的手伸到了弟弟陈锋的衣服里,顺着他的脊背往上滑,欲望被撩拨起。
弟弟喃喃地看着哥哥,说:“我一定是疯了。”
哥哥陈锋不给弟弟陈锋说话的时间,搂过他的脖颈,一边吻,一边将他压在身下,从唇角,慢慢吻到脖颈,手指锁骨往下滑。
弟弟陈锋哭了,用最后的理智说:“这样做是不行的,是错的。”
又一声轰隆的雷声炸响,哥哥陈锋的声音沙哑无比:“我们没有错,是这个世界错了。”
关于床戏。
邹印和蔺伽年拍了十几条。
拍到最后,费户都看不下去了,吼蔺伽年:“邹印不会拍床戏就算了,你也不会拍床戏吗?你拍过多少次床戏了?跟男的跟女的,都拍过。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拍的是什么东西?!能不能用点心?”
费户平时看起来笑呵呵的,可一旦到了拍电影的时候,比谁都凶。
邹印还是挺害怕费户的。
蔺伽年裸露上半身,手里拿着因为拍戏而脱掉的T恤。他大喇喇地敞开双腿坐在床上,腿间的小帐篷都支棱起来了。邹印看了一眼,都觉得难受得慌,因为他自己也差不多了,可这场戏怎么拍都拍不好,两人身上都是汗津津的。
幸好这里清过场,拍戏的时候,只有导演和另外两个比较重要的工作人员。
蔺伽年坐在那儿,额头上都是汗,还敢跟费户顶嘴,“之前拍的床戏,走个过场,谁不会。”
费户耐着性子问:“那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蔺伽年耸了耸肩,“现在我怕我假戏真做了。”
费户“啪”的一声把手里的剧本砸在桌上。
另外两名工作人员都哆嗦了一下。
费户冷冷道:“那就给我假戏真做!”
邹印沉默地跪在床上,又重新把脱掉的衣服穿起来。蔺伽年也重新穿上那件T恤,喝了一口工作人员递来的冰水,等待导演下达开拍的指令。
邹印其实有些紧张。
虽然他觉得不可能假戏真做,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总觉得……嗯,假戏真做,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邹印看着蔺伽年的眼睛。
那双眼睛漆黑,乍一看,似乎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可是细细看去,里面汹涌翻动着的,都是情欲。
邹印别过脸去。
恰逢一场盛夏的暴雨,下得很及时,本来打算过几天再拍的床戏,突然提前到了今天晚上,导致邹印措手不及,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做好。一间简陋的屋子里,像是随时都会被雷劈,头顶昏黄的一盏灯悬着。
邹印心想,为什么自己老是进入不了状态。
不光是自己,蔺伽年也进入不了状态。
是不是,因为,他们都把彼此当成了电影里的角色,而不是真正的对方,不是真正的,心中爱着的那个人。想要跟他发生关系,想要跟他……从心到身,全部给予。
费户第十二次喊了开拍。
邹印猛地回过神来。
他看着蔺伽年再一次吻上来,突然就心念一动,伸手猛地将蔺伽年往后一推,蔺伽年没提防,被推了个踉跄,双手撑在身后,愣住了。
邹印:“我一定是疯了。”
他的胸口上下起伏,微颤的声音里带着喘息,加了一句电影里没有的台词:“你不要再碰我,我不想再看见你,我不想……”
蔺伽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邹印双手慢慢地抱住头,整个人蜷缩起来,身体微微颤抖,像是无法面对自己爱上亲哥哥,还想和亲哥哥……这件事。
蔺伽年看着浑身颤抖的邹印,抬起手,似乎想要将手搭在邹印的肩上,想要安慰他,可当他抬起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也是在颤抖的。
他看了许久自己颤抖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蔺伽年把手收回来的那一瞬,邹印猛然抬起头,像是发了疯一般,眼底泛红,猛地拽起蔺伽年的领口,突然就吻了上去,一边吻,眼泪一边往下掉,声音含糊道:“对,我就是疯了,我就是疯了。”
邹印眼底泛红地看着蔺伽年,声音沙哑到了极点,“我疯了才会爱上你。”
蔺伽年看着邹印的眼睛。他眼底的漆黑更浓郁,像是浸染的墨色一样,窗外的闪电划破夜色,又是一声雷声巨响后,蔺伽年单手按住邹印的脖颈,像是要拼尽全力似的,狠狠地、深深地回吻上去。
此后便是无尽的纠缠。
两人的喘息都很明显。
两名工作人员屏息凝神,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因为这是费户第一次,没有喊“cut”,第一次,像是看得入迷了。
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下,邹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蔺伽年翻了过去。
蔺伽年从邹印的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后背贴了上来。
两人的肌肤相贴,滚烫的体温彼此烫着,灼烧着。邹印试图挣扎一下,可他的身体被蔺伽年禁锢着,完全动弹不得。
在最后一刻,费户终于喊了一声:“Cut!”
房间里骤然就安静了下来。
蔺伽年慢慢地从邹印身上爬起来,坐下来,胸口仍在起伏着,邹印没有比蔺伽年好多少。
两人的脸上都有些红,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情欲的痕迹尚未褪去。
屋子里弥漫的暧昧气息,过了很久、很久,才慢慢地彻底散开。
收工的时候,费户拍了拍邹印的肩膀,“不错,刚才拍得很不错,把伽年那小子的情绪也带起来了。”他用父亲一般慈爱的眼神看着邹印,“好好走这条路吧,未来可期。”
这天晚上,邹印在民宿酒店的浴室洗澡。
淋浴头喷洒下来温热的水,从头发上顺着往下滑。邹印想闭上眼,可他发现,自己一闭上眼,满脑子就是刚才拍的那一场床戏。
不能想,一想就会起反应。
邹印把水直接调成了冷水,虽然是夏天,但是冷水真的很冰冷,当头泼洒下来,还是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邹印洗完澡出来,听见门铃在响。
他擦着头发上的水珠打开门,看见了蔺伽年。
蔺伽年挤身进来房间,“怎么这么晚才开门,按了半天,我以为你出去了。”
“刚刚洗澡呢,没听见。”邹印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往里走,其实刚才是有那么一点尴尬的,哪怕两人在恋爱,可拍了床戏,还是有那么些不好意思。
蔺伽年显然也是刚刚洗过澡,身上有很淡的橘子香气。
但他把头发吹干了。
邹印在洗手间里吹头发,蔺伽年逛了一圈,也进了洗手间。
蔺伽年站在邹印身后,看着邹印吹头发,过了一会儿,就忍不住似的伸手抱住邹印的腰,把脸埋在邹印的肩窝上。
邹印:“……痒。”
蔺伽年不听,蹭了蹭,还故意去亲邹印的脖子。
邹印把吹风筒对准了蔺伽年的头发,呼啦啦就是一阵吹。
蔺伽年没办法,被迫松了手,退后一步,挑了挑眉,“行,等你吹完头发再收拾你。”
邹印吹完头发,收好吹风筒,转过身,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蔺伽年的眼睛,“给你收拾。你想怎么收拾?”
蔺伽年一时间没有动。
邹印想了想,忽然道:“其实我觉得有点儿奇怪。”
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 蔺伽年:“什么奇怪?”
邹印:“今天那个戏,我觉得拍得不对。”
蔺伽年偏过头:“怎么不对了?”
邹印一脸认真道:“我觉得,应该是我……”他做了个“up”的手势,“你。而不是你……我。你觉得呢?”
蔺伽年反应慢了半拍。
反应过来以后,蔺伽年“噗”一声笑了出来。
邹印:“……”
他瞬间炸了毛,“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明明当时就是我把你睡了,不是你睡的我,所以就应该是我……”
炸毛小狗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蔺伽年托住腰往上一抱,轻轻松松,竟是直接坐在洗手台上。
邹印瞬间闭了嘴。
他看着蔺伽年的眼睛。
蔺伽年双手撑着邹印身边,凑近他,微微垂下眼:
“你这么厉害,那要不要……你来试一下?”
浴室里静悄悄的。
邹印其实也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不太会那档子事,可是蔺伽年却说他喝醉酒以后睡了他,这……总不可能是假的。
所以邹印只能认为也许是喝醉酒激发了他的某种能力。
但是没喝酒的时候,他是不会的。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邹印拽起蔺伽年衣领,低下头,胡乱亲了他一下,刚松开,又被蔺伽年按着头,亲了半天。
亲到邹印有些喘不过气来,才把蔺伽年推开。
邹印低声问:“你过来干什么?不是说不要过来吗?万一被拍到怎么办。”
“拍到就拍到。”蔺伽年觉得无所谓,亲了亲邹印的下巴,“我明天要走,大概两天,去参加一个之前就订下的晚会活动,然后就回来。”
邹印愣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问:“这么突然?”
蔺伽年“嗯”了一声,“我差点忘了,刚才欣姐跟我说机票已经订好了,我才想起来,我已经跟我舅舅说过了。”
邹印点了点头。
突然要面临分别,他好像有些没反应过来。
虽然只是两天。
蔺伽年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邹印。半晌,他抬起手,刮了刮邹印的鼻子,笑道:“不会想我吧,今天看你拍哭戏我都看怕了。”
邹印没说话。
这就说明,接下来的两天,他要拍没有蔺伽年的戏,而那些戏,大概率都是虐没跑了。
过了一会儿,邹印跳下洗手台,“不想你,我想别人。”
蔺伽年:“别人是谁?”
邹印不回答,往屋子里走,收拾了一下床,蔺伽年还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问:“别人是谁?才两个月,你不能变心变得这么快。”
邹印被蔺伽年缠得不行,“别人姓蔺,叫小变态。”
蔺伽年心满意足地不再缠着邹印了。
外头还在下雨,但没有之前那么大了,偶尔有一两声雷声,剩下的都是雨水拍打在屋檐上哗啦啦的声音。
蔺伽年随手翻了一下邹印放在床头的台本,突然道:“其实这部电影还删了一个片段的。”
邹印:“什么片段?”
蔺伽年:“一个不太能播的片段。”
邹印觉得好笑,“还有什么比今天拍的床戏还不能播?杀人放火吗?”
蔺伽年看了邹印一眼。
他把台本放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蔺伽年才道:“自慰的戏。”
邹印的身影一顿。
他问:“谁?”
蔺伽年挑了挑眉,“你哥哥陈锋的戏。”
邹印听了以后就放下心来,“删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蔺伽年偏了偏头,“你想看?”
邹印反问道:“你还能真演不成?”
见蔺伽年没有回答,邹印就顺势转移了问题,坐在床头问:“你还不回去吗?已经很晚了,明天早上我还有戏。”
蔺伽年道:“明天我就走了,今晚不能跟你一起睡吗?”
邹印没作声。
他瞧着蔺伽年,两人离得很近,彼此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沐浴露的香气,窗外的雨声渐大,屋子里别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邹印其实知道蔺伽年的意思。
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快,但他好像并不介意,因为只要是蔺伽年,他觉得,什么都可以。
只要是蔺伽年。
蔺伽年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他。
几秒钟的安静。
“我说的睡觉,真的只是睡觉而已。”蔺伽年解释道。
邹印微微垂下眼,瞥了一眼,声音很轻,“别欲盖弥彰了,伽年哥。”微微一顿,声音更轻了些,“要不要我帮你,伽年哥?”
“……”
邹印觉得自己有些作死。
因为刚才那么一个瞬间,看着蔺伽年,忽然觉得很想欺负他,特别是蔺伽年之前剃短的头发又长长了些,所以又有些男高中生的感觉了。
就是那么一瞬的错觉和自信,让邹印觉得自己可以撩拨蔺伽年,可以狠狠玩弄他一下。
没想到,最后被玩弄的,竟是自己。
四十分钟后,邹印揉着酸软的手腕从浴室出来,听见浴室里传来水声,他忽然很想冲进去把蔺伽年暴打一顿。
现在邹印有点儿相信“小狼狗”这一说了。
而邹印也开始担心,如果以后不能up蔺伽年,自己就要被蔺伽年up,那根据今天的情况来看……嗯,他可能会有点吃苦。
虽然也不是不行。
但邹印决定再多发掘发掘自己那一喝酒就觉醒的天赋。
他不能屈居人下!
邹印往床上一躺,盖上被子,关了大顶灯,就开始准备睡觉。
没过多久,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再过一会儿,浴室的门开了。
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床边微微一沉,蔺伽年坐了下来。
邹印装死,假装睡着。
蔺伽年上床以后,掀开被子睡了进来,邹印感觉到了一阵凉意,这家伙又洗了冷水澡,真的不怕身体出问题。
邹印决定以后少撩拨蔺伽年。
蔺伽年躺下以后,安静了一会儿,翻了个身,伸手搂住邹印的腰,把他抱进怀里。
邹印一动不动,继续装死。
感觉到一个很湿润的吻,落在肩上。
邹印忍住了痒。
过了一会儿,这小狼狗又开始骚扰他,把手伸进他的T恤里。
蔺伽年的手有点冷,激得邹印哆嗦了一下。
露馅了。
邹印有点儿气急败坏,“我要睡觉,把你的爪子拿开!”
蔺伽年瞬间委屈:“好凶。”
邹印:“……”
他坐起身,看着黑暗里的蔺伽年。
蔺伽年双手乖乖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交叉,特别安详的样子。
邹印一躺下来,蔺伽年就凑过来抱他,“亲一个。”
最后邹印被折磨得没脾气了,转过身,吧唧一口亲在蔺伽年的额头上,“睡觉。”
蔺伽年抬起手,摸了摸额头。
像是被盖了个戳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蔺伽年感觉怀里的邹印呼吸渐趋平稳,应该是快要睡着了。
蔺伽年也慢慢地闭上眼,声音很低,喃喃似的道:“哥哥,现在能播的、不能播的戏,都给你看完了。”顿了顿,“以后可别想着甩开我了。”
“……”
邹印很含糊地应了一声,竟然还能用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抬起手,揉了揉蔺伽年的头发,“快睡吧。”
第二天邹印醒来,蔺伽年已经不见了。
邹印拍了两天没有蔺伽年的戏。
张行也跟着蔺伽年走了。
朱锦儿留下来,跟着邹印。
拍戏休息的时候,朱锦儿问邹印:“邹老师,你心情不好吗?”
邹印愣了一下,从手机上抬起头,“有吗?”
朱锦儿点了点头,“有的,邹老师今天都没有怎么笑,平时邹老师经常都会笑的。是不是太辛苦了?”
邹印再次愣了一下。
他平时……经常笑吗?
邹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似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低下头,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蔺伽年发消息的界面,但是他发了几条,蔺伽年都没回,倒是昨天半夜,邹印睡觉的时候,蔺伽年把之前邹印发的消息一条条回应了。
不知道这家伙大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
也可能是忙了一天忙完活动,直到大半夜才有空回复邹印的消息。
邹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决定不再打扰蔺伽年,关掉手机,问朱锦儿:“蔺伽年什么时候回来?今天几点?”
朱锦儿道:“张行老师跟我说的是晚上十点半,但是如果飞机要晚点,那可能还没有那么快,半夜到也不奇怪,因为上海那边现在在下雨,雨还挺大的。”
邹印点了点头。
朱锦儿看了一眼邹印,见邹印望着不远处开始发呆,就转过身去,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屏幕。
她的手机屏幕上,是和蔺伽年的聊天框。
蔺伽年问:“都准备好了吗?”
朱锦儿:“都准备好了,蔺老师!”
蔺伽年:“好,不出意外,我今晚能提早回来。”
朱锦儿:“收到!”
过了几秒,朱锦儿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蔺老师,邹老师好像很想你。”
蔺伽年回一个青蛙发疯的表情包。
晚上八点半,下戏收工。邹印给每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都点了一份牛肉面外卖,他刚叫住大家,“我给你们点了宵夜,等会儿先别走……”
话没说完,就有人拍了拍邹印的肩膀。
邹印回过头,看见一个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指着不远处。
邹印看见工作人员都聚在一起了,一个人捧着一个插着蜡烛的蛋糕,慢慢地走过来,其他人都帮忙伸手护着蜡烛,生怕蜡烛灭了。
“……”
一个工作人员喊道:“生日快乐邹老师!”
其他人也一起跟着喊道:“生日快乐!”
邹印怔怔地看着。
捧着蛋糕走过来的“工作人员”戴着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看不清人,但是看下颔,邹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是蔺伽年。
蔺伽年捧着蛋糕走到邹印面前,抬起头,漆黑的眼被烛火照亮,“生日快乐,邹老师。”
邹印看着蔺伽年。
他把鼻子的酸涩压下去,笑着说“谢谢”,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闭上眼开始许愿。
许完愿,邹印一口气吹灭了蛋糕。
结果因为蛋糕上很多碎碎的巧克力,邹印一口仙气吹过去,那些碎碎的巧克力都飞了,扑了蔺伽年一脸。
所有人都大声笑了起来。
邹印一边切蛋糕,一边问工作人员:“谁告诉你们的?是蔺伽年吧。”
朱锦儿抢先回答:“对啊,蔺老师之前就跟我们说了,今天是邹印老师的生日,还不让我们说,跟我们一起偷偷准备,而且蔺老师还提早回来了。”
邹印是知道自己今天生日的。
但是他都没有指望,会有人给他过生日。
可是今天。
邹印不敢相信。
不仅有人给他过生日,不仅有很多人给他过生日,而且他最希望在身边的人,也在他的身边……跟他抢蛋糕。
邹印把切蛋糕的刀从蔺伽年手里夺回来,“寿星切蛋糕。”
还“啪”地拍掉了蔺伽年想偷吃巧克力的手。
但哪怕是这样。
邹印还是把第一块蛋糕给了蔺伽年。
剧组人员很多,蛋糕虽大,但是差不多也就每人分一块,再加上还有邹印点的十几份牛肉面,所有人都加了餐,吃了宵夜,还吃了甜品,别提有多快乐了。
邹印刚准备吃一块蛋糕,突然被人勾住脖子。
蔺伽年勾着他的脖子,招呼大家:“来来来,还少了个环节,唱歌!”
所有的工作人员瞬间聚集过来,直接开嗓,毫不留情:“祝邹老师——跟所有的烦恼说拜拜,跟所有的快乐说嗨嗨……”
邹印笑得想打人。
也是这一刻,邹印突然发现,自己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是真的,很开心。
开心得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勾着邹印脖子的蔺伽年,侧过头,看着邹印,
蔺伽年的眼底闪着光,光里都是邹印的影子。
他说:“生日快乐,男朋友。”
晚上回到民宿,因为是生日,邹印心情好,所以他特许蔺伽年今晚留在他的房间。
邹印洗完澡出来,看见蔺伽年盘腿坐在床上,床上放着一个不大的蛋糕。
蔺伽年抬起头:“来,尝尝,我特意从巴黎带回来的蛋糕。”
邹印问:“你去巴黎了?”
蔺伽年:“本来不是去巴黎的,但是因为,在巴黎有个认识的糕点师,他之前在米其林餐厅做过甜品,后来自己开了一家蛋糕店,我记得是你高中的时候说过的,所以就顺路去巴黎,跟他约了一下,让他给你做了个蛋糕。”
邹印看着那个蛋糕,“你说的,不会是……Stohrer吧?”
蔺伽年想了想,“好像是这个名字。”
邹印在床边坐下,“你本来是去哪里搞活动的?”
蔺伽年:“北京。”
邹印:“?”
蔺伽年抬起头,看着邹印。
邹印:“顺路?北京到巴黎?”
蔺伽年思考片刻,“也……还好吧,我觉得我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就到了,也没有很久。”
邹印看着蔺伽年,“你坐了多久的飞机?”
蔺伽年:“不知道,十个小时吧。”
邹印:“……”
他没有说话,看着蛋糕,低垂下眼睛。
蔺伽年凑过来看,“不会感动得哭了吧?”
“哭你个头!”邹印抬起头,“如果不是这个蛋糕那么精贵,我都想糊到你脸上!十个小时一趟,来回就二十个小时,为了给我买一个蛋糕,跑那么远,在飞机上也吃不好睡不好,而且也倒不过来时差,你多久没睡觉了?能不能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
邹印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人在生日这天会特别感性一些。
他说着说着,眼泪莫名其妙就掉下来了。
蔺伽年起先是愣住,看着邹印像连珠炮一样发脾气,然后看着他像掉珍珠一样掉眼泪,人都傻掉了。
愣了一会儿,蔺伽年没忍住,突然一下就笑了,“你怎么哭了?”
他伸出手,给邹印擦眼泪,“今天是生日,不能哭啊。”
邹印:“谁哭了!”
蔺伽年大吃一惊:“哎哟,那我手上的是什么,不会是鼻涕吧?”
邹印:“……”
蔺伽年把邹印脸上的水痕抹去,然后用叉子叉了一小口蛋糕,递到邹印嘴边,“快点尝尝,我不远万里给你带的蛋糕,再不吃就坏掉了。”
邹印就着蔺伽年的手吃了一口。
其实他没太尝出来味道。
因为眼泪太咸了。
蔺伽年问:“好吃吗?”
邹印绷着脸:“不好吃。”
蔺伽年不信:“真的假的。”
他自己叉了一口,尝了一口,神情逐渐凝重,“这个奶酪,不会是酸了吧?我记得我用冰块保鲜着带回来的。”
邹印看了一眼,拿过蔺伽年手里的叉子,又尝了一口,“没坏,这个乳酪的味道就是这样。”
蔺伽年挑了挑眉:“我不信,这肯定是酸的。”
邹印以前就吃过这种蛋糕,一听自己喜欢的蛋糕被人质疑味道是酸了,立刻来了劲,“没酸!它本来就是……”
话没说完,坐在面前的蔺伽年已经倾身过来,吻住他的唇。
邹印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蔺伽年轻轻舔了一下邹印的唇,漫不经心地弯了弯唇,声音微微沙哑:“果然,男朋友嘴里的是最甜的。”
邹印还没有来得及说话。
蔺伽年的手已经握住邹印的脖颈,将他往前带,毫不犹豫地更深吻了下去。
邹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不自觉地张了嘴,任由蔺伽年的舌尖慢慢地滑进来,探进来,触碰到他的舌尖,唇齿交缠。
奶酪的味道,酸甜且浓郁。
两人动作大了点,蛋糕差一点就要从床单上滑下去,幸好蔺伽年手疾眼快,徒手接住了蛋糕,但是……蛋糕整个翻在了他的掌心。
蔺伽年重新把蛋糕放回底座上,挪开来些。
邹印:“……还能吃吗?”
蔺伽年:“落地三秒都能吃,现在还没掉地上,怎么就不能吃了?”
邹印看了一眼蔺伽年的手,“你的手,比地上干净?”
“难道不干净吗?”蔺伽年看了一眼满是蛋糕奶酪的手,“我刚洗了手才拆的蛋糕盒子。”
沉默了几秒,邹印盯着蔺伽年满是奶酪的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把视线移开了。
蔺伽年却觉得可惜,舔了一口手指上的奶酪,“还挺好吃的。”
邹印:“……”
他想把蔺伽年拽起来,“去洗手吧,别舔了。”
蔺伽年把手伸到邹印面前,“你尝一口?”
邹印:“……我没这个恶趣味。”
蔺伽年满是无辜的漆黑眼底却闪过一丝笑意,见邹印不尝,他反手就是一抹,把蛋糕抹在了邹印的脸上,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再一抹,直接抹到了脖子上。
邹印:“……你吗我刚洗了澡!”
蔺伽年:“那就再洗一次。”
邹印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蔺伽年推到在床上。他的唇落在邹印的脖颈上,柔软至极,暧昧至极,几乎是瞬间,邹印就僵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