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蒙:“诶?为什么?那位夜叉很凶神恶煞吗?”
钟离:“以普遍理性而言,比这个更可怕一点。比如,让你被卖了还帮忙数钱。”
某位坑死过数位魔神,八百个心眼的夜叉在听闻后笑说,“帝君可误解我了。”
“我所做的,只是为世界上所有美好而战。”
身在阴间的梦之魔神和被封印的漩涡之魔神:嘿!tui!
cp帝君
小贴士:
1.主角设定智慧max,但角色的智慧上限实际取决于作者的智慧上限
2.由于目前游戏主线剧情透露不多,本文存在大量私设
3.剧情线从魔神战争开始
4.如果能接受的话------->GO!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天之骄子 穿越时空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般若 ┃ 配角:帝君,璃月众人 ┃ 其它:原神
一句话简介:转生提瓦特后成为夜叉
立意:为世界上所有美好而战
vip强推奖章
出生和平世界的般若,死后穿到魔神战争时期的提瓦特,成为了夜叉一族新生的幼儿。这时战火纷飞,生灵涂炭,般若为保护夜叉一族左右逢源,却意外得知被自己视为家人的夜叉们会在久远的未来因保护璃月死于非命。得知未来的他决心要逆天改命,将这个不完美的未来变成自己期望的样子。
本文以魔神战争为起始点,以独特的视角讲述一名羸弱的夜叉如何靠自己的智慧以弱胜强,除掉各方强敌保护自己珍爱的亲朋好友,最后在众人的帮助下改变自己与家人的命运。在这一过程中,主角慢慢得到了自己的归属,也找回来自己刚刚降临这个世界时的初心。本文对主角内心的描写极具感染力,情感真挚,代入感强。
银白色长发,面容秀美的年轻人站在山巅,远远地望向天际。
天光乍破,天地相接处镀上了一层融融淡金,山风泠冽,吹乱了额前银色的发丝,露出一双专注的碧色眼眸。
“般若!赶紧下来!小心生病了!”黑色长发,发尾染蓝的少女模样夜叉踏着轻灵的脚步走来,向般若大声呼喊道。
般若闻声转身,微微一笑:“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容易生病倒下。”可刚说完,他就忍不住咳嗽两声。
伐难知晓般若性格执拗,叹口气,在般若身边寻了个岩块坐下,托着下巴凝神望着梦之魔神的领地,仿佛能窥见民众哀嚎,饿殍遍野。
“最近…祂很焦躁。”她说。
祂指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很久之前,梦之魔神还算是普世意义上的好魔神,那时的凭此收拢了大批的人类信众。可如今,梦之魔神的领地上只见民不聊生,门前尸骨,更甚者,同类相食也逐渐司空见惯。
前段时日,大批的信众逃往摩拉克斯的领地,引得祂勃然大怒,命夜叉一族把守各个通道,胆敢逃离领土者,但杀无赦。
可这并没有什么用。
因为人类知道,留着这片土地,最后的结局也是死。
“这未必不是好事,焦躁了就会急病乱投医。”般若垂眸看着伐难,与她四目相对,“这是我们的机会。”
伐难好奇道:“所以你这次突然建议攻打盐之魔神?”
一双漂亮的柳眉微颦,流露出几分忧心忡忡,“如果你的计划出了乱子,祂不会饶过你。”
“不会。”般若眉尾微挑,语速不紧不慢,“我的计划,绝对不会出错。”
耀金的圆日已经完全从地平线升起,伐难望着般若飘扬的银白长发,好似夜半月光流下天际,衬着那张白皙俊逸的面容,让人移不开视线。
“走吧,浮舍大哥该回来了。”般若笃定地说。
他转身向山下走去,心中漫不经心地思索着:这次针对盐之魔神·赫乌利亚的顺利讨伐,想必会让祂那宛如空中阁楼的信心备受鼓舞,加之自己多次献策获得的信任,梦之魔神一定会认真思考自己的提议。
那个,关于偷袭岩之魔神领地的提议。
不出般若所料,等他与伐难回到夜叉族地,出征的夜叉们已然凯旋而归,为首的正是浮舍,夜叉一族中最为强大,天生四臂的雷夜叉。
伐难开心地迎了上去,将浮舍上下仔细端详一番,本有几分紧张的神色变得舒缓温和。
“看来此行定是十分顺利了。”伐难说。
浮舍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头上的角,欲言又止,求助般地望向与自己一同出征的火夜叉应达和岩夜叉弥怒。
伐难后知后觉地发觉夜叉间凝滞的气氛,环顾一圈,猛然发觉了一件事。
“金鹏呢?”伐难问道,眼中不自觉的浮上一层哀意。
容貌明艳的火夜叉眉间笼着愁绪,偏过头去,沉默不语。一贯稳重儒雅的弥怒见状,心中叹气,不得不站出来,“金鹏被岩之魔神·摩拉克斯抓走了。”
一直静静旁观的般若出声道:“具体经过呢?”
“我们前期的征战很顺利,赫乌利亚的战意不强,只退不攻。”弥怒说,“最后退无可退,然后——”
说到这儿,弥怒迟疑片刻,才继续说道:“赫乌利亚的信众,在地中之盐亲手将她杀死了。”
伐难愕然,她紧接着发问:“那摩拉克斯又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会突然插手到这次战争中来?”
“那群抛弃盐之魔神的信众向摩拉克斯祈求了庇护。”说到这,弥怒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难掩苦恼焦躁,“摩拉克斯同意了他们的祈求,那些信众便成了岩之魔神领下的臣民,可偏偏祂要求我们将所有人带回领土……”
“然后,你们就起了冲突。”般若皱起眉头说。
“是的,过程中金鹏就被抓走了,如今生死未卜。”弥怒语气沉重。
般若思忖片刻,安抚道:“未必是件坏事。”
伐难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听般若发话,急忙屏住呼吸,眼中亮起希冀的光点。
他有理有据地述说着自己的理由,“据我所知,摩拉克斯并不是嗜杀的魔神,既然祂没有选择当场将金鹏斩杀,而是活捉,那么后续处理也应会留有余地。”
般若将手轻放在伐难肩膀上,柔声道:“我们与金鹏,还会有相见之日。安心吧。”
“对啊。”应达也发话,她最看不得这个同族妹妹掉眼泪,“般若说的话,从来都是灵验的。”
伐难总算止住泪意,浮舍松了一大口气,手忙脚乱地开始找行囊里给众人带的小礼物。应达为了缓和气氛,讲起了途径趣闻和小笑话,让伐难紧绷的神经舒缓许多。
见那两个夜叉都去安慰伐难去了,般若准备回自己住处,刚进门坐下,便听见门口咚咚声响。
打开门,是弥怒。
他不等般若说话就走进门内坐下,抱起双臂,拧着眉头审视着此处的主人。
般若不以为意,关上门问道:“要喝点茶吗?”他拿出一套梦之魔神高兴时赐下的精致茶具,轻轻放在桌上。
“你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弥怒说。
“你指什么?”般若一边泡茶,一边歪头露出略带迷惑的表情。
弥怒啧了一声,不耐道:“你以为我是那三个一无所觉的家伙吗?!你对祂知之甚深,祂必然会命我们将乌利亚信众带回,而信众们穷途末路,极有可能向相邻的神明——也就是摩拉克斯寻求庇护。你猜到了我们必然会遭遇摩拉克斯!”
他眸光锐利,愈说愈是怒火丛生,“那么金鹏被抓呢?!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这位岩夜叉确实不好糊弄。
般若叹息一声,轻咳两声止住喉间的痒意。他收敛了脸上虚假的迷茫,挂上常用的营业式微笑。
“你放心。我没说假话,金鹏不会有事。”
弥怒一见般若这幅模样就感到头疼,夜叉一族善于战斗,头一次出现像般若这般心眼比蚁洞还多的异类。自己也算族中善于思考的了,却依旧琢磨不透这个深藏不露的家伙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能保证他一定不会出事。”弥怒质问。
般若轻笑一声,答非所问:“金鹏的心很软,看着寒如坚冰,然而外壳凿开,便只剩暖人的温流。你觉得那位岩之魔神秉性如何?”
“简直莫名其妙。”弥怒觉得荒谬可笑,“你认为他会因为这个放过金鹏?你心底到底在筹划些什么?!”
茶已泡好,般若给自己满上一杯,“在筹划一些,对我,对我们夜叉一族都有利益的事情。”
他轻描淡写地说:“放心吧,牺牲的只会是一些无关紧要之人。”
“比如赫乌利亚?”弥怒问。
般若不置可否,帮弥怒也倒上茶水,清透的绿液在杯沿如莲花初绽的洁白瓷杯中荡漾。
“尝尝吧。”般若端起茶杯浅抿一口,微笑道,“这可是归离原新产的好茶。”
至于原本叫什么,时光过去太久,本人也不太记得了。
他只记得,在那个没有魔神的平凡世界,自己只是去参加了一次漫展,然后在和一个头戴白花,金发白裙的coser合了一个影,然后眼睛一睁一闭,就成了夜叉一族新生的幼童。
族中长辈赐名——
梦之魔神领地中资源匮乏,他与伐难等同辈的夜叉幼时甚至以雪为食。般若五岁的时候,伐难偶然得到一面人类的梳妆镜,为了安慰生病发热的般若,她兴高采烈地将自己好不容易获得的珍宝拿给般若看。至此,般若这才第一次清楚地看见自己此生的样貌。
银发碧眸,肤白如雪,纵使尚且年幼,仍然能依稀窥见成年后绝美的姿容。
躺在床上烧得满脸通红,几乎要把魂都咳出来的般若:“咳咳咳……!”
还别说,长得挺好看的。
而在穿越后,有个问题从出生始一直萦绕在般若的脑海中,那就是——
自己到底穿越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抱着这样深深的疑问逐年长大,十四岁那年,般若必须上战场了。
般若意喻食人的恶鬼。尽管有这样一个凶恶的名字,般若本人却孱弱多病,幼年饿极食雪的经历让他的健康状况雪上加霜,日常生活中一步一咳,躯体也看起来羸弱无力。
与同族结实强横的躯体相比,他多少显得有些弱小了,与人对战中并不占优势。
某次力有不敌,般若仓皇逃窜,却意外遇见了一位的魔神。
金色神力煌煌生威,手中天星灿如烈阳,眼尾的丹赤之色为其更添几分神性。祂高高在上地浮在半空,渐变色的马尾随风飘扬,黄金色的眼眸远比石珀更加璀璨纯粹。
那应是真正的神明该有的模样,而祂的名字,叫摩拉克斯。
脸上沾着泥土,狼狈趴在地上的般若努力仰望着祂。
钟离,岩神,摩拉克斯。
哪怕没玩过那个热度颇高的爆款二次元手游,般若也知道这个火爆出圈的男神级纸片人。
困扰自己多时的问题终于寻得了答案。
这里是提瓦特大陆。
勉强捡回一条命的般若回到族地,把自己关在房内思考多日,做下了决定。
战场上横尸遍地,土地被血液浸染,今日还笑着相互鼓气的族人,可能明日就只剩一座简陋的坟冢。甘心当一枚棋子只会让自己无能为力面对一切,要为自己,为夜叉一族争取些什么,自己一定要成为执棋人。
于是他冒死觐见了梦之魔神,然后,在献策成功后,成为夜叉一族中唯一不用上战场的夜叉。
“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魔神坐在王座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喃喃低语,“这样的智慧……连魔神也会胆寒。”
般若单膝跪在地上,低眉顺目。
“过来。”魔神说,“向我展示你的忠心。”
般若顺从地走向前,魔神伸出尖利的食指点在般若眉心,剧烈的疼痛在脑中猛然炸开,使他控制不住地捂住额头瘫倒在地,冷汗涟涟。
拼命咬着嘴唇,般若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失态地惨叫出声。
“忍耐力不错。”魔神饶有兴味地说。
般若勉力抬起头,露出一个温顺的微笑,“感谢您的夸赞。”
魔神欣赏够了般若的惨态,慵懒地用右手支撑着侧脸,说:“你脑中的咒文是什么,应该明白吧。”
“不·要·背·叛·我。”梦之魔神表情阴沉,一字一句地说,倏忽展颜一笑,“你会乖乖的,对吧。”
脑中的剧痛逐渐消退,般若的脸色因疼痛而失去了血色,面对反覆无常的魔神,他低声下气地回答:“是,我的主人。”心中却几乎要大笑出声。
果然,祂不会相信任何人,自己展露出值得利用的智慧,必然会让祂种下最苛刻的咒文,以保证祂能将自己完全地攥在手心。
这个咒文,能让祂轻易地决定自己生死,而魔神死了,自己也会随之殉葬。
这样的结果完全在般若的预料之中,而梦之魔神绝对想不到,这个让祂感到安心的咒文,也可以在关键时刻化为自己的绝佳利器。
“醒醒般若!”
一阵抵在肩膀处的轻轻摇晃让般若从睡梦中醒来,他捂着脑袋从床上做起,脑海中,梦里的往日种种还未消散,乍见浮舍,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祂要召见你。”浮舍脸色苍白地说道,表情满是担忧。
般若将他上下扫视一遍,见几道伤痕横陈于肌肤之上,皆出于梦之魔神之手。
“咳咳,我知道了。”般若说。
他起床整理好衣冠,与浮舍循着熟悉的道路向宫殿走去。远远地还未至宫殿之内,便可清楚地听见梦之魔神在殿内大发雷霆。
“摩拉克斯!”祂低吼着,“你竟如此不给我面子!”
应达和弥怒跪在殿内,与浮舍一样,浑身遍布着伤口。见般若走来,眼中不自觉地浮现焦急忧心之色。
“啪!”伴随响亮的破空之声,般若姣好的脸蛋上瞬间出现一道血痕。
“解释。”梦之魔神阴测测地说。
“是我的预判有误。”般若主动俯身认错,举手置于胸前心脏处,恭顺地说道,“没想到赫乌利亚的子民会如此轻易地舍弃自己的神明,投向摩拉克斯。不过,主人不必因此气愤。”
“是吗?”梦之魔神支着脑袋,眉间阴云笼罩,“还是你在推卸自己身上的责任?”
般若将身段压得更低了一些,“并非如此。只是属下觉得,既然赫乌利亚的信众胆敢谋杀自己神明,那难保他们来到我们领地后,不会谋划同样的事情。”
他侃侃而谈,“况且,摩拉克斯虽带走了信众,但他并未插手我们占领地中之盐,想必也非存心与我们起冲突。毕竟归离原除摩拉克斯外,还有尘之魔神归终,炉灶之魔神马科修斯,以及若陀龙王……”
话还未说完,梦之魔神挥手又是一道狠利的攻击,在般若手臂上落下一道深可见骨的鞭痕。
般若身形一个踉跄,勉强没有倒下,血液形如涓涓细流沿着紧实的手臂流至指尖,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落下几点血花。
祂冷冷地笑了。
“看来,你的意思是我太过弱小了,都不值得让摩拉克斯他们在意是吗?”梦之魔神把玩着手中的鞭子,慢条斯理地说。
“属下没有此意。”般若抑制住想要咳嗽的欲望,竟然笑了起来,他恭敬地说:“主人当然不弱小,反而强大无匹。摩拉克斯以为我们弱小,而这正是我们的优势。”
梦之魔神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对这番解释是否满意。
宫殿内一时寂静,半晌,才听见祂发话,“我听说奥塞尔最近蠢蠢欲动,过几日我会去拜访祂。至于你——”
梦之魔神垂眸觑着他,“此番有功有过,但功过不能相抵,明日去水牢领罚。”
说罢,祂袖子一甩,“都滚!”
几位夜叉走出宫殿,待距离够远,他们面面相觑,应达看着几人身上的伤口苦笑。
原本出征时没受什么伤,这回觐见梦之魔神全补回来了。
应达转向般若,又是心疼又是恨铁不成钢地用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说,“你啊你!向来机敏,今日说话怎么这么不小心!”
梦之魔神的力量在魔神中只能排中流,提起摩拉克斯归终等魔神不是踩祂的雷点么?!
般若半掩着嘴唇,似真似假地抱怨:“……咳咳!真话不中听啊。”
他肩膀处的草系神之眼泛起光芒,点点暖流拂过夜叉们的伤口,转眼间,伤口恢复如初,只有破碎的衣物能彰显夜叉们刚受过的苦楚并非假象。
浮舍赞扬道:“般若的治疗能力又进步了。”
般若说:“大家今天是因我受苦了。”
应达叉着腰,双眉一竖,火色的头发烈如骄阳,“不要这么说,我们本来就是家人。”
浮舍也在一旁点点头。
般若已经习惯了此等言行,却依旧不自觉地眉目温柔了些许,语气也轻柔了些,“嗯。”
唯有弥怒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落下一句冷硬的“早点休息”后,转身便走。
应达望着弥怒的背影纳闷道:“弥怒怎么回事?”
般若不以为意,这位岩夜叉大概还在顾虑自己的计划。弥怒所知甚少,几乎全然被蒙在鼓里,却又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与族人都在般若的算计中,这感觉想象都知道不太好,对自己生有怒意也在所难免。
“大概是心情不好吧。”般若说,“你们也先早些回去休息。”
般若与浮舍应达挥手告别,行到半路,一阵轻柔的风吹过他的耳畔。
“嗯?”般若望向梦之魔神的领地边界。
是风的讯息。
跟着风的指引向东边走,般若在领地边界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年脸颊边墨绿色的短发随风微动,他抱着一柄般若从未见过,却望之不凡的绿色长枪,安静地坐在高耸的岩块之上。见般若逡速而来,用手一撑岩壁,干净利落地跳下。
般若温言道:“金鹏,几日未见了。”
他来时匆匆,身上破损的衣物也来不及换。金鹏一见便知道,与自己形同家人的夜叉们因自己受到了梦之魔神责难,不免愧疚。
“你们因我受苦了。”金鹏低头说。
般若不必思考便可知道,这位少年模样的夜叉心中想些什么。他拍拍胸前墨绿色的小脑袋,模仿方才安慰他的应达,言语轻快地说:“我们是家人啊。”
金鹏低沉地应了一声。
见状,般若觉得有些好笑,心道金鹏若知道他此番经历全因自己谋划,还会像今日这般,似温顺的幼鸟一样吗?
他将金鹏仔细端详一番,他身上不见在梦之魔神麾下时那套粗糙简陋的衣物,而是换成云锦裁剪而成的无袖上衣,下身略显宽松的紫色长裤扎入靴中,傩面则挂在腰间。
这身衣物无论设计还是缝剪手艺,具是上佳,看上去精简又干练。加之金鹏本来就有副精致的少年面容,如此打扮,更似云间仙人。
不过,这装扮有点眼熟?
般若轻咳两声,眉眼弯弯,“看起来摩拉克斯待你不错,这柄长枪也是他赐予你的?”
“是的。”金鹏说,“帝君待我极好。”
金鹏居然已经改口叫摩拉克斯帝君了。般若心中微妙,该怎么说,不愧是三次元无数人喊老公老婆的著名纸片人啊。
就是不知,如果归离原与梦之魔神交战,金鹏与其他夜叉相见于战场,究竟会偏向何方。般若低眉敛目,兴味盎然地想。
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不显。般若依旧是一副儒雅随和的样子,半开玩笑地说:“听你这么说,我可算安心了。伐难为你可是流泪不止啊。”
少年的面孔倏然绷紧了,般若不由失笑,“金鹏,你怎么还这么开不起玩笑。”
金鹏抓着武器的手绷起了青筋:“……般若。”
般若急忙抬起左手,另一手轻捂着嘴唇,“咳。我认错,你可别冲动。我这副柔弱之躯可扛不住你一击。”
“呵。”这忍不住从唇边漏出的笑音像是般若幻觉,金鹏注视着自己,眸光如碎星,站在霞光中。
欣悦的笑意终究抑制不住,金鹏嘴角微扬,说,“听见你们都安好,我真的很开心。”
见一向老成金鹏好不容易被逗出笑颜,般若唇角微勾,正襟端立,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来谈下正事。”
“你这次来,是摩拉克斯下令,还是你主动要求?”般若整肃面容,认真问道。
金鹏说:“是我主动要求。”
迟疑片刻后,他又添了一句,“不过,我临行前,帝君曾让我带一句话。”
般若轻轻挑眉。
金鹏看着面前这位在族中以智谋闻名的夜叉,轻声说,“帝君说:‘请代我向那位名为般若的夜叉问一句,可还记得十五年前的耳珏之约。’”
耳珏之约么?般若若有所思。
“般若,你曾见过帝君?耳珏之约又是什么?”金鹏问。
“哎,一面之缘而已。”般若无奈回答,“至于那个耳珏之约么?依稀有点印象。”
金鹏一愣,“那我该如何向帝君回复?”
“唔。”般若状若正经地思索片刻,眼睫微垂,轻声笑说,“就这么说吧:‘般若记得,只是此身仍有顾虑,还望帝君允在下考虑一段时间,不日答复。’”
金鹏仔细记下后,再次好奇问道:“你与帝君的耳珏之约到底是什么?”
“这个吗?”般若伸出食指放在唇前,神秘地冲金鹏眨眨眼睛,“秘密。”
此夜叉若不想说出自己的秘密,任何人都不能撬开他的嘴巴。金鹏深知此点,不再发问,他望了眼太阳的位置,说:“临走前,我也有件事情想告诉你还有浮舍大哥他们。”
“帝君赐予了我一个新名字,魈。”
夕阳将尽,充满暖意的余晖落在金鹏的眉目间,使这位素来冷厉的少年夜叉看起来温和可亲了许多。
很难形容魈现在的表情,是释然?是喜悦?但不论用何种词来描述,都让人形同看见自由奔驰于野地的毛茸茸可爱动物,又或是长着漂亮羽毛,肚儿圆润的奇珍鸟类,会忍不住欣然微笑。
确如般若原先所说,金鹏是藏于坚冰中的温流,他本是温柔的人,在梦之魔神麾下却只能手染无辜鲜血。杀戮磨其骨,销其志,也让寡言疏离成为了他的表象。
现在,春日终于来临,坚冰开始消融了。
是摩拉克斯带来了春日的太阳吗?
“魈吗?”般若品味良久,真心夸赞道,“是个很适合你的名字。”
“嗯。”金鹏颔首,对新名字的喜爱显而易见。
“那么,”般若问,“我现在该叫你魈吗?”
金鹏摇头:“魈是我,金鹏也是我。帝君为我取新名,只为消减梦之魔神所留咒文的影响。无论何时,我都是夜叉族的金鹏,与你们一同的家人。”
顷刻踌躇后,他又言:“帝君掌有‘契约’的权柄,而这强加于一方的咒文也能算‘契约’的一种,帝君能设法消弱祂的威胁。我知般若你有何顾虑,但这不足为惧,不如我们率夜叉一族归于帝君,必然比如今在梦之魔神手下好许多。”
金鹏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一字一句间,明显为夜叉一族思虑了许多。
“金鹏。”般若看着金鹏攥紧的拳头,温文道,“魔神不是无所不能的。”
般若的说话态度并不冷厉,但其中意思却像一盆淋面泼来的冷水,让金鹏一时怔住了。
“摩拉克斯能消除多少咒文的影响?梦之魔神就算再贫弱,也是魔神之一。”
“如今归离原西有梦之魔神,南有奥塞尔,摩拉克斯虽占上风,但两面相夹,真的有余裕吗?”
咄咄逼问让金鹏难以招架,败下阵来,“是我顾虑不周。”
冰凉的指尖落在他的眉心,“别皱眉头。我并非在责问你,相反,岩之魔神确实是好归属。”
金鹏双眼一亮,看向般若。
“巡逻兵等会儿就会来,你得走了。把我们刚才的对话告诉摩拉克斯,他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般若说。
金鹏不明所以,般若却没有多做解释,张开右手五指,掌心钻出一片娇嫩欲滴的绿芽。
“帮我把这个交给他,若日后有重要消息,叶子会亮,到时再遣人来。”
“我知道了。”金鹏郑重地接过绿芽,答道。
与金鹏别过,般若回屋内内时已是夜幕低垂,星罗密布。
将蜡烛点燃,莹莹烛光照亮了桌前的一小方天地。般若拉开底部的抽屉,一个朴拙的木盒静躺在其中。
般若将祂拿出来,拇指按在正面的铜制小扣上,只听‘咔哒’一声,盒盖应声弹开,一个与木盒完全不相配的流苏耳坠被齐整地放在中央。
菱形的石珀由纯金镶嵌,流苏也是真丝制成,雕纹精美繁复,环扣之间无一丝罅隙,宛如天成。
般若将它拿出来放在手心把玩,冰凉的石头染上暖意。
“这也能算天意吧。”般若感喟,“不愧是未来的尘世七执政,真是走运啊。”
“过几日,我要不要再觐见一次梦之魔神呢?”
风清气朗,圆月高悬。
正值逐月时节,归离原更胜以往地热闹,街道间人群熙攘,接踵相谈,抹去了几月前和奥塞尔眷属锋刃相接的硝烟。
归离原内事务众多,摩拉克斯本想继续埋头处理公文,却被看不过眼的留云借风真君拖出房间,又叫上挚友归终前往奥藏山洞府,只留下若陀龙王苦哈哈地干活。
此处群峰陡峭且高耸入云,环顾可见奇石瑰丽,可风景再好,林深路陡,云雾缭绕,凡人难以深入,便少见人烟。
这倒便宜了留云借风真君,她觉得归离原人多嘈杂,又厌烦凡民祈求祭拜,便在此地建立了仙府,闲时便来躲个清净。
摩拉克斯收到魈传来的答复时,正与留云借风真君和归终一道在洞府前品茶观月。少年夜叉来去匆匆,与自己尊敬的帝君口述了与般若的一番交谈后,又马不停蹄的回到归离原坚守自己的职责,留摩拉克斯端着茶盏,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