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乾瞳孔地震。
恐怖如斯。
我的老婆又疯又辣。
重点是,他现在不装了!
作者有话说:
小张慌张:今天的记忆能删了么?我真的很想什么都没听到
小蛇甩鞭子,快来体验小黑屋,主动呦
反正怀着孕还想把他绑小黑屋的估计全天下就柳淮一个。
两人在池塘边上坐了会儿,张乾把当前后无路的困境给柳淮概括了一下。
等柳淮听到小主角时,微微挑眉, “小主角?就是那个遖鳯獨傢上辈子代替你成为救世主的家伙?”
张乾点头,柳淮仔细回想了一下, “我见过他几次, 是柳家少有的正常人, 不过人微言轻。如果他真的有推演洛书的能力, 大概是柳万民逼得。”
柳淮看人很准,张乾了然,又说:“柳万民把阴司阳司两拨人都引走了, 今晚应该是想干点什么。”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或者说这座小岛上到底有什么。
两人正说着,一道踉跄的脚步声传来, 张乾扭头就看见柳溪脸色惨白地站在后面。
“……”不小心把这个家伙给忘了。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 谁都没说话。
柳溪似乎没发现他们的异常,还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纠结又挣扎,想要逃离又挣脱不开。
“我,”他靠在墙上闭上眼,泄气了似的, 又睁开眼看着两人目光闪烁。
“爷爷最近经常去万鬼窟。”
“这么好心?不会是你的陷阱吧?”柳淮托腮,闪着光芒的指甲尖缓缓点着脸颊, 透着危险。
柳溪难得没有因为他的挑衅生气,他像一个失败者,转身离开, 背影落寞。
“信不信由你。”
他狼狈逃离, 张乾笑着看柳淮, “我就说他不是无药可救。”
柳淮轻哼,他记仇,这点仇没点时间散不了,“我回房间,你去查看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张乾却有点迟疑,现在柳家就是龙潭虎穴,把柳淮塞哪儿他都不放心。
“要不带你一起?”
柳淮惊讶看他,微微皱眉,“你要一个孕夫跟你下鬼窟?”
他满脸都写着“你疯了”,张乾轻轻敲他脑壳,“你是不是忘了,万鬼窟是鬼母的老家。”
万鬼窟对谁来说都很危险,唯独对柳淮来说不是。回鬼窟对他来说像回家一样简单。
“我都忘了我还有金手指。”柳淮站起来,表情有些恍惚。
“不然你和陈乎一起?”张乾看出柳淮没走出当年的槛,但整个柳家和节目组他想不出一个能托付柳淮的人选。
“没关系,”柳淮挑眉,已经从恍惚中回神,“我难道还会有心理阴影吗?”
“走!”柳淮霸气拉着他,“我带你逛鬼窟。”
张乾无奈跟着他,柳淮强势又嘴硬,打死不说害怕。不过鬼窟毕竟是鬼母的地方,柳淮不可能一辈子不回来。
这次有他在,不会出事。张乾攥紧柳淮的手。
两人悄悄在偌大的柳家大院里穿梭,躲着其他人,居然有种在城市水泥钢筋玉米地里私会的错觉。
好刺激。
张乾默默想,把柳淮往自己怀里拉紧了点。
没有可以随意穿梭的昆仑,两人在柳家潜行多少困难了点。等翻过围墙,到达柳家祖坟外,成功躲过巡逻的柳家弟子,两人才放慢速度。
柳淮揉着腰叹息,“怀着孕还能跑酷的恐怕世界上就我一个了。”
张乾局促,轻咳摸鼻子,他今天的行为被家中随便一个长辈知道都要拉去跪祠堂。
想了想,张乾干脆把柳淮横打抱起来。
柳淮惊呼一声,拦住他的脖子,“你干嘛不提醒我一声?”
“下次。”说着他抱着人往前走。
公主抱这种东西一开始会有些羞耻,但张乾每次都会在事后他瘫软如泥时这么抱,柳淮早免疫了。再加上他的肚子着实没办法背,这种方式也最舒服的。
柳淮哼唧两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
万鬼窟地处偏僻,他们要走很远一段路。张乾抱着人走了会儿,柳淮小声问:
“你累不?”
张乾摇头,神情淡然,“我曾经抱着张八卦的尸体翻过两个山头。”
柳淮往他胸口一靠,下意识安抚地蹭他脖子。
“你比张八卦轻多了。”就柳淮的小身板,一米八多的张八卦大概有两个柳淮沉。
见他脸上真的没有悲伤的神色,柳淮想起救命恩人的事问:“我们小时候见过,你还记得吗?”
张乾迷茫看他,“什么?”
说完他也想起柳淮那套救命恩人的理论,按理说他俩似乎是见过。但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张乾蹙眉,柳淮秒懂,“果然你也不记得。”
何止是不记得,根本就是没印象。
张乾:“你记得?”
柳淮仔细回想了一下,“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张八卦第二次来是在第十天,跟他一块来的还有一个拽拽的小屁孩。”
“具体发生了什么,怎么出来的,小屁孩长什么样,一切都不知道。”他连鬼母是怎么到他身上来的都不清楚。
张乾沉吟,可能因为他早熟,小时候的事情很少有不记得,他完全回忆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过昆仑山。
兴许下去就能知道答案了。
张乾停在万鬼窟旁边。
这是一个足足有一个广场大的的洞窟,它像一个不见底的深渊,又像深海中的漩涡,只是往下俯视就一阵眩晕。它仿佛有什么魔力,诱惑着人往下跳。而一入深渊,再无上来的可能。
鬼母出现在两人身边,垂着头,数十道目光直勾勾盯着鬼窟。
张乾把柳淮放下来,柳淮也学着鬼母的姿势往下看,目光复杂。
这里是他挣扎濒死的痛苦之地,却也是他第一次遇到张乾的时候。是他的死亡,也是他的新生。
与鬼母共生,让他无法割舍对这片深渊的熟悉。说毫无芥蒂的故地重游,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张乾,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里一次。
但如果这里藏着什么他与张乾的美好回忆呢?似乎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他试探着想下去,张乾却突然拉过他躲起来,两人藏在某个坟包的后面,柳淮差点就跟坟包的墓碑来个亲密接触。
他瞪了张乾一眼,就被张乾揽到怀里。
“嘘。”张乾示意他噤声。
两人在坟包后等了会儿,就就看一个体型富态的老头被一个巨大的缝合尸体扛上来。
是柳万民。
两人对视一眼,基本确定柳溪没在说谎。
柳万民今天动用这么多心思果然是为了鬼窟,但鬼窟里有什么?张乾不解,鬼窟不是鬼母的地盘,难道还藏着什么别的东西?
那边柳万民带着尸傀落地就匆匆离去,等他离开,两人才从藏身处出来。
“他想要什么?”柳淮仔细想了想柳家祖辈笔记里的内容,那里面只是提了一句柳家祖坟在诡异复苏后会有S级诡异鬼母,可以操控利用,没说别的。
“兴许是和鬼母类似的东西。”鬼姑神作为万鬼之母,操控一些小鬼不成问题,完全可以算作一个鬼王。放在以前,是要被阴司通缉的存在。
柳万民想把柳淮转化为轮回者,估计是打的这个主意。不过,自从柳淮被他救出来,柳万民就放弃了柳淮身上的鬼母。他一定找到了与鬼母能力类似、或者更强大的东西,不然不会专门把阴司那帮家伙引走。
张乾把柳淮牵到鬼窟边,作势要往下跳。
柳淮及时拦住他,“你不会要带着我就这么跳下去吧?”
“不然?”而且一起跳楼不浪漫吗?
“……不用,”虽然跳楼很刺激,但柳淮不想再经历一次,他直接唤出一顶大红色喜轿,“我们坐它下去。”
大红喜轿很喜庆,上面缀着石榴花和穗子,甚至还有龙凤呈祥的刺绣。但仔细看这轿子上布满了人面蛇,张乾眼中怀疑柳淮是用人面蛇拼凑起来的轿子。
不过为什么是喜轿?直接搞辆兰博基尼不是更霸气吗?
张乾古怪看柳淮,柳淮心虚,“我就是之前没事儿向那些鬼怪们学的。”
柳淮天生就是养鬼饲鬼的体质,和一众诡异们的关系都不错。
“你就这么想嫁给我?”
“胡说什么?”柳淮死不承认,“这明明是给你坐的。”
张乾笑笑,决定不拆穿柳淮。
鬼窟里并没有上面俯看的那么暗,两人一进鬼窟就被浓郁的阴气铺面,宛如一头扎进冰冷的海水。
点点幽蓝色火焰亮起,像一只只蝴蝶在扇动微弱的翅膀。鬼窟之下,远比他们在上面看到的要丰富。
张乾揽着柳淮,喜轿在鬼窟中飘荡,如一叶扁舟。
这里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广阔,张乾掀开喜轿的帘幕,向外看去。
鬼窟墙面上嵌着一个个神龛,神龛里是一个个姿态狰狞的恶鬼像,墙壁上绘满了壁画,壁画上皆是恶鬼。
这里像是恶鬼丛生的佛窟。
喜轿飘在鬼窟中,缓缓下坠。它的深度让张乾意外,张乾探头往下看了一眼,深不见底。
在这洞窟中,人都变得渺小无比,他们像深海中飘荡,不知来路,不知归途。
两人坐在喜轿里,深吸一口气,谁都没开口说话,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半晌,视线中出现一截断梯,螺旋向下。
柳淮控制喜轿停在那里,两人下轿。
“我现在都有点怀疑,我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柳淮轻轻出声。
张乾也难以置信,“张八卦到底是怎么联系上你的?”
柳淮掉进这种地方,仰头真的能看见张八卦吗?
他下意识仰头看了眼,很明显不行。
柳淮闻言微怔,他皱眉,“这里好像和记忆中不太一样了。”
奇怪,他怎么记不清了。
两人沿着楼梯往下走了一会儿,看见一个巨大的雕像。
这雕像占据了鬼窟的大半部分,他们站的地方堪堪只能看见雕像头的上半部分。
“是鬼母的神像。”柳淮肯定。
作者有话说:
昨晚因为小毛病老觉得自己要死了,想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在病床上码字,写结局(头秃)
淦!超日期了,不过已经写到最后的阶段了
鬼母神像无比巨大, 两人又往下走了约莫十分钟,才完整看到神像的正脸。
鬼母神像显然要比现在的不得不跟柳淮共生的鬼母要威严神圣的多,它的造型有点像菩萨, 不过没有菩萨慈祥的面貌,取而代之的是脸上密密麻麻的蛇瞳。
这个神像约莫有个百米, 看不到底儿。张乾虽然不是个合格的新手爸爸, 但还是谨记着新手爸爸最后的底线:让孕夫有一个舒服的养胎环境。
他让柳淮坐在台阶上, 准备自己下去看看。
柳淮显然心不在焉, 大概是受了鬼母的影响。从两人一进万鬼窟起,鬼母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确定柳淮安全,张乾飞身向下跃去。
在鬼母神像之下就是鬼窟的尽头, 比张乾想象中要短。他只看了一眼,就匆匆返回。
柳淮一看见他回来就从发呆中回神, 率先发问:“底下是不是到头了?”
张乾点头。
“我应该是在那里遇见鬼母的。”柳淮有点恍惚, 他想起来的不太多,“真不知道我怎么活下来的。”
这个高度摔也摔死了。
“我们下去看看。”张乾熟练抱起人, 往下走去。
柳淮盯着天空发呆,“希望下去的时候,不要看见我小时候的尸体。”
张乾闻言差点一个踉跄,无语道:“你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然呢?”柳淮非常理智, “不管怎么看,这里都不是个能让十岁孩子活下来的地方。”
“摔不死, 饿也饿死了,难道我要在这里荒野逃生?”柳淮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我可真是太厉害了。”
两人下到底儿, 下面墙壁的壁画和神龛和上面一样, 只是内容略有不同, 柳淮不懂佛教恶鬼,只好求助张乾。
“记载的都是鬼母的事。”张乾目光落在墙壁最大的一副壁画上,上面画的大概是鬼姑神一产十鬼,朝产之,暮食之的故事。
沐浴着圣光的女人抱着黑漆漆的婴儿,面目慈祥温柔,壁画绘制的栩栩如生,观赏者都能感觉出女人无私的母爱,让人忍不住想像个孩子一样拥抱壁画。
而下一刻,画师用黑色将这副慈祥母爱的壁画一分为二,漆黑深沉的颜色覆盖另一半画面,温柔的女人变作凶残的恶鬼,将人类的婴儿吞噬。昼夜分明,很好的诠释了鬼母的朝产暮食的特性。
“记得这里吗?”张乾问。
柳淮迷茫眨眼,他的记忆非常模糊,像是被打散的片段,东一片西一片根本拼凑不起来。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自己记性这么不好。”他捂捂额角。
张乾目光重新落到画上,这副壁画被一道线分割成两种天差地别的画面,将鬼母朝暮的性情转变诠释得淋漓尽致。
光与暗,朝与暮。
张乾忽然想到点什么,他仰头看去。
他们现在正处在深坑中,按理说多少能看到一点天空……
张乾瞳孔一缩,不可思议地看着天空。
片刻他缓过神来,将眼中惊讶收敛,皱紧眉头道:
“可能不是你记性不好。”
柳淮疑惑,仰头跟着张乾一起看去。
这一抬头,他就怔怔望着头顶,半晌没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
头顶星辰银汉倾斜,点点星辰,连成深邃星象,浩渺壮阔,如天穹倒扣,说不出的震撼。
张乾与他一同望着,如古潭般平静无漪的眼中掀起惊天波浪,以至于他一时间没听到柳淮的询问。
半晌,他唇角微动,“是河图。”
“就是你哥哥身上的?”柳淮迅速思索着,好像抓到一点什么东西的尾巴。
张乾把目光从河图上挪开,解释,“你记不清这里是因为这个空间是独立的。鬼母能产天地鬼,也算一个小小的造物主,朝产鬼,暮食之,这里的时间流动和外面不一样,所以你会记不清。”
“还有头顶的河图,”张乾一顿,收敛住情绪,“河图流动,星辰运转,要想记清楚就更难了。”
“你往上看,”张乾示意他抬头望,“如果这片天穹就是哥哥,而你是鬼母的神像,是不是就和你记忆中张八卦朝你丢树枝一样了?”
柳淮约莫了一下两者的距离,如果他有鬼母神像这个高度,还真跟记忆中差不多。
但,“我怎么会以神像的角度看?”
这其中太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兴许你那时候已经和鬼母共生了,但你出不去,或者说鬼母出不去。”
这样倒是也能解释。柳淮勉强认同,左右他也想不起来,大胆猜测就是了。
“那我,或者说鬼母为什么出不去?这里不是我的地盘吗?”
张乾摇摇头,开始继续探查鬼窟,“暂时不清楚。”
“也许跟柳万民要的东西有关?”柳淮也开始四处观察,试图找出端倪。鬼母幽幽跟着他俩,左转转右转转。
“你哥为什么要把河图放在这里?”柳淮疑惑,“这种东西还能取下来?”
柳淮不是很懂玄界这套奇怪的规则,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不是很难理解。
“也许是为了救你,也许是为了柳万民找的那个东西。”
柳淮:“那不就是能看懂河图就能知道这里有什么?”
张乾痛苦点头。
众所周知,他对这些命理知识一窍不通。
正想着,张乾瞥到一副壁画,壁画上鬼母被一群鬼子簇拥着,而后鬼子被什么东西封进了墙里,也就是墙上这些神龛。
柳淮凑过来看,嘴角抽搐,“这画的意思是说,这墙上的丑东西都是鬼子?”
那他和鬼母共生,算一体,也就是说这些东西在某种意义上是他儿子?!
柳淮看了眼密密麻麻的神龛,瞬间麻了。
这、这得成百上千吧。
那他这算什么?……寡夫带百娃?
柳淮默默看向张乾,没想到张乾也在看他。可能就是一种奇妙的夫夫默契,他俩大概想到了一起。
“……继续。”柳淮决定放弃胡思乱想,“柳万民要鬼子干什么?”
直接操控他这个“鬼母”不是更方便?
“可能是想反过来控制你。”张乾眼神忽然锐利,他用力踩踩地面,只见一个巨大的法阵隐约出现在地面上,法阵里坐着一个个小婴儿。
这些小婴儿一出现,神龛中的恶鬼居然一个个都活了,张牙舞爪,发出低吼。就连柳淮身边的鬼母都开始躁动不安。
“张乾!鬼母好像受什么刺激!”
张乾神情一凛,立马踩灭阵法,俯身将随身BaN携带的红布包用力捣下。
“当——”一声金石碰撞的嗡鸣,一股来自天地间的正气朝扩散开来。
柳淮稍稍后退,刹那间他似乎看见了神州大地上的山川河流,隐约有种天地与我合一的错觉。
红布包裹的法器立在地上,颇有巍峨山脉立于神州大地的气势。法器外的红布也在这一击中崩裂,化成一片片小的布块散掉,就像普通布料不可能包裹住神州的山川。
红布褪去,一根青铜锏出现在张乾手中。
这锏四尺长,锏身状如竹节,上面雕着山川。柳淮认不出那是什么,但一眼看去好像俯瞰了神州。这东西绝非凡器。
法器一出,鬼窟的法阵立刻被镇压回去,张乾把锏收回来,见柳淮好奇,说:“这是家传法器,自神州地脉中诞生的锏,以后传给我们的崽崽。”
从神州地脉中诞生,某种意义上讲可以引动整个神州的山川之力,也算动用整片神州大地的力量,是天地赐予张家的眷顾之一。
反正张家人死了就回归天地,用天地的力量,完全没问题。
柳淮目光落在这把威武不凡的法器上。
锏,不以杀敌为目的,有善器之称,和昆仑山上的张家很相称。
“这阵对应了鬼窟中每一个鬼子,专门用来激怒鬼子牵制鬼母。”
闻言柳淮挑眉,瞬间猜出了柳万民的的目的,“布这么大个阵,真是难为他一个老头上蹿下跳。”
“明天在直播面前启动阵法,揭穿我这个坏蛋的真面目,再给我扣帽子,置我于死地。真是看得起我。”
柳淮不怒反笑,“我一个被赶出家门的人还能让他这么费尽心机。”
“不仅如此,”张乾补充,“阳司还没告诉大众S级诡异的存在,若是明天鬼母失控兴许还能挑拨诡异和人类的关系,一石二鸟。”
柳淮嘲讽,“怪不得费劲儿把我留下来。”
不过张乾有点想不明白,引走麒麟是为了不让柳淮离开,支开阳司的人可以解释为不想让其他评委发现鬼窟的法阵,把判官骗走又是为了什么?
这其中绝对不止这么简单。
张乾又在边上找了找,居然还真让他找到了。
在这副壁画下面,靠近地面的地方还有一角壁画。这副壁画很小,位置还低,得人趴下来才能看清楚。
“这画怎么只有一半?”柳淮疑问,“另一半在底下?”
张乾:“这底下还有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与不安。鬼子依托于鬼母,归根到底只算一个S诡异。鬼姑神而已,又不是什么毁天灭地的大神,这绝对不是让张八卦把河图放这里的原因,一定有更危险的东西。
张乾用手机把那半截壁画拍下来,缓缓放大,在两人看清上面的东西时,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画上是个洞府,看不清全貌,但能看清牌匾上的字。
十八地狱。
四个大字,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可真是撞大运了。”柳淮呢喃。
张乾按耐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拿出手机,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在阴司小群里发狗头表情。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不仅要给阴司这帮家伙当牛做马,现在居然还要处理十八地狱的事。
而且,为什么十八地狱不在泰山底下,也不再蜀地丰都,会跑到神州大南边的小虞山?
这合理吗?
第70章
张乾随手把壁画照片发到阴司小群里, 柳淮第一次见传说的东西,难免好奇:“这底下就是十八地狱?”
他踩了踩地面,“我死后是不是要到这里?”
“有我在, 他们不敢收你。”
柳淮扭头打量他,“你怎么可以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么霸气的话?”
张乾正在捣鼓手机, 鬼窟里的时间流动和外面不一样, 他的消息发不出去。
现在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时候, 但十八地狱的事情拖不得。听判官的意思, 十八地狱里关着的凶煞恶鬼放出来,一个个都是毁天灭地的家伙。
为了不给自己增加工作量,这消息怎么也得发出去。
他干脆一咬牙买了阳司APP上的插件, 进度条慢悠悠地转,可算有了一点信号。
“这就是传说中科学捉鬼?”柳淮探头看他操作, 看到付款的时候眉头一皱, “一万块,这么贵?”
张乾安装好, 切去阴司小群,“这是个人做的,阳司官方没有这个厉害。”
说着,张乾把图片发出去, 小群里立刻炸锅。
判官更是直接来了一句:我们这就走。
得到判官的答复,张乾又给脚底下这个由死婴练成的阵法做了点手脚, 就领着柳淮返回。
“这就走?”柳淮有点遗憾,“我还以下来就能记起我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的事情。”
张乾脚步一顿,“很重要?”
柳淮挑眉调侃, “不比你把我扔床上强?”
……这事这辈子忘不掉了是吧。
不过, 他也有点好奇。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子, 张乾的目光落到头顶的河图上。
“或许,我可以试着重现一下当时的场景。”
“真的?”柳淮来了兴致,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张乾有点犹豫,但怀崽的小蛇这么期盼,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希望河图给他点面子,不要让他在柳淮面前丢脸。
“阴阳五行,乾坤八卦。”张乾试着捏起张八卦催动河图的手势,修长的手指灵活翻转出一个个神秘的手决,看的柳淮眼花缭乱。
然而,没什么用。
张乾就是个不懂命理的麻瓜,这辈子都不可能催动河图。
河图纹丝不动。
“……”
柳淮非常善解人意:“要不算了。”
“不行。”张乾反驳,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他正要固执地去试第二次,河图星阵就变动起来。天穹星辰流转,划过一道道银色流光。
两人置身于天穹之下,仿佛天地间无一物,只有他们。时间如白驹过隙,水从雪山汇入大海,万物生灭,时代变迁,人类的喜怒哀乐在这里都变得毫不起眼,就像人类在天地间都如同指间流逝的沙粒,不需在乎,也没人在乎。
“你干的?”柳淮握住张乾的手。
“不是。”张乾反握,“是张八卦早就算到我们会来。”
“那他可真是个神人,”柳淮目不转睛盯着河图,“你觉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张乾还真没考虑过,也许像他们在酒店的第一次见面,只需一眼,就能滚上床。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们真的是上天送的姻缘,阴阳相生相合,注定割舍不开。
哦,不全是,还有一部分来源于张八卦。
所以他们其实是包办婚姻。
张乾这么想,也这么回答。
他想,第一见面他们两个小屁孩说不定会当场成为朋友,像青梅竹马那种。
张家血脉到他这一代差点稀薄成独生子,张八卦和张乾年纪相差又有点大,他还真没体验过和同龄小孩一起玩耍的感觉。
想到这儿,张乾有点遗憾,他怎么会忘记这段过去,要是记得就能补上童年的拼图,他也不至于在雪山上用炒瓜子种向日葵。
柳淮很显然也是这么觉得,他俩的画风说不定是两个可爱的小孩手拉手乖巧爬楼梯,想童话故事那样。
星辰的银丝千丝万缕,汇成一道光芒,像舞台剧上的聚光灯,一下照到地面上。
光束中央,一个小男孩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开始了。”柳淮激动扯扯张乾,两人屏住呼吸,聚精会神,都不愿意错过这美好的像童话一样的初遇。
这小孩衣服灰扑扑地,脸蛋上还有擦痕,很明显是柳淮。小柳淮站在地上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一边的楼梯上,迈着步伐小跑过去,试图爬上楼梯。
他跑得很踉跄,路过两人身边时还崴了一下,张乾下意识伸手去扶,却看见小柳淮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擦擦眼角的眼泪,继续往前走。
坚强得不像个孩子。
张乾收回了手。
柳淮望着小小的自己,面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是在回忆。
“被欺负惯了,就知道哭没用了。”他说着,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扭头就看见张乾在看他,下意识道:“不用安慰我,没有这些经历,就没有现在的我。”
张乾微微点头,柳淮的世界虽然跟寡夫的生活一样暗无天日,但张乾从来没在他眼中看见过求死的想法。
他像烈火烧灼过后草原上的小草,无比坚强,好不容易活下来又怎么会去求死。
小柳淮摔了几跤,终于磕磕绊绊走到了台阶旁,只是在迈上台阶时,几道锁链从鬼母神像窜出,将他拽了回去。同时,鬼母的虚影出现在小柳淮的头顶上,它被无数锁链束缚,被熊熊火焰烧灼。
“这是怎么回事?”柳淮低声问。
张乾沉吟,想起壁画上的内容,分析:“鬼母被什么东西困在这里。”
他顿了顿,“应该是十八地狱。十八地狱中关着凶神恶煞,鬼母的习性注定它要受到管制,被阴司镇压在十八地狱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