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从鹿蜀身上拔了一撮毛，递给老阿姨，“鹿蜀毛发，佩戴能多子多福。”
邱阿姨完全不嫌弃这是刚从马身上拔下来的，小心翼翼把毛用卫生纸包好。这样显然是也不担心张乾骗她。
“你不知道啊，我儿子在过两天出院，就要结婚了，这东西正好。”邱阿姨一脸喜气，笑得合不拢嘴。
张乾：“恭喜。”
鹿蜀也跟过来凑热闹，“刚才外面的是你儿媳妇吗？”
“对，是不是特别漂亮？”邱阿姨对这位神兽不敢有半点懈怠。
鹿蜀点点头，“你儿媳妇怀的是双胞胎，不要再戴我的毛了。”
它哒哒在屋里跑圈，叼起邱阿姨给的香蕉，“你给我了香蕉，我才告诉你的。”
“真的？！”邱阿姨半晌没回过神来，等她回过神来，满脸惊喜就要往外冲，“这臭小子怎么不告诉我要抱孙子了。”
“我得回去找他算账，你们是不知道他刚才还跟我说，不想结婚，不想耽误人家。”
邱阿姨说到最后都语序不清，干脆一拍大腿，“他这就是不负责！人家姑娘都愿意给他生孩子了，他居然还说不结婚！”
“别说没了两条腿，就算是胳膊也没了，他也得在地上爬着养老婆孩子，这是责任。人家姑娘连着来了一个月，一天没断过，是个多好的孩子……”
“就该让他把拖去揍一顿！该打！”
她说这么多，张乾硬是没插上话去。
这位老姐姐真是女中豪杰。
张乾正感叹着，那边邱阿姨越说越生气，一不小心撅了桌上的一次性筷子。
“要我说，这种让人有了孩子还想赖账不负责不结婚的，都该天打雷劈！”
一次性筷子在空中打个转，啪的一下贴到了张乾的额头上。
伴着邱阿姨最后一声怒吼，发出清脆的“啪——”。
几秒寂静。
“哎呀，小同志，你没事儿吧？”邱阿姨急忙把筷子拿下来，“阿姨不是骂你该打。不是，错了，阿姨不是骂我家小子不负责任，阿姨是骂你不负责。也不对，这怎么越说越乱？我今晚上是被鬼附身了？”
张乾默然，深吸了口气。
好在鹿蜀替他结尾，“人类的女士，你还是别说了，让他缓缓。”
“行，”邱阿姨妥协，“总之，小同志，你可不要像我儿子那样，闹出人命还不负责任不给名分，这是会天打雷劈的！”
张乾正要点头答应。
“咔嚓——”
窗外一道亮眼的闪光，紧接着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仿佛就砸在头顶。
外面噼里啪啦下起了雨。
室内人忽然都陷入沉默。
邱阿姨尴尬笑笑，“这么巧啊。”
张乾沉默，“……是有点。”
这可真是太巧了。
巧得像天地特地给他劈了道雷，降了场雨一样。
张乾忽然想起，大狗刚才骂他说，今晚张家祖辈会入梦催婚罚他的跪祠堂，会不会也能成真？
邱阿姨一走，张乾就把保温桶送到柳淮那里，等他吃完后，洗干净送回隔壁后，忙不迭地躺在床上。
张家时候不入轮回，如果他们能入梦，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还能再见到他们？
作者有话说：
秃头，我太高看自己了，有点卡文没完成六千字数，我看看，今晚一定补上剩下三千，估计又要到那半夜了
奥对了，情人节快乐

窗外的雨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 很难想象为什么这个季节会有雷雨。
张乾的单人病房里静悄悄的，鹿蜀带着耳机看了一宿平板，平板的光闪烁在墙上, 照得整间屋子忽亮忽暗。
大概凌晨一点，张乾睁开眼, 他盯着天花板, 眼里闪过失望。
什么梦都没做, 大概是他想错了。
他若是要结婚, 可能只能对着牌位拜高堂了。
柳淮那边好像也没什么亲戚。
张乾迷迷糊糊想着，忽然清醒过来。
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种事离他还有很远。
全被鹿蜀给带偏了！讨论什么不好，非要讨论结婚。
张乾怒瞪鹿蜀一眼, 但鹿蜀还沉浸在平板视频中，完全没发现。
张乾只好自己窝在床上生闷气。
大狗不在病房, 大概是又趁着机会四处打探消息去了。
午怅和陈之也没回来, 手机上也没他们的消息。张乾看了看，反倒有昆仑的消息。
昆仑：我在在走廊里遇见了一个天师, 等级不低，起码S
昆仑：他好像在找我，我有点怂
昆仑：把你的房间号给我，我去躲躲
张乾想了想, 他一直和柳淮在一起，他的房间他自己都不知道。
于是干脆发了午怅的房间号, 顺便告诉昆仑今晚这里面没人，它可以随意玩耍。
处理完大狗的事情，张乾躺了会儿, 睡也睡不着, 打算去上个厕所。
今晚的医疗部很安静, 除了几个病人和家属，几乎没有其他人。
恐怕听到风吹草动都躲起来了。
张乾洗完手从厕所里出来，远处走廊处站着邱阿姨，邱阿姨手里拎着暖瓶，应该是出来打水。
张乾转身打算离开，半夜大家都在睡觉也不好打招呼。
刚转身，就听邱阿姨一声怒斥：“你是什么人！撞到人怎么不道歉？！”
张乾回头，拐角处拐过一个人，他穿着件黑色外套，带着兜帽和口罩，看不清样貌，脚步匆匆，直接撞到邱阿姨，险些把她的暖瓶给砸了。
“你这个人！这么没礼貌！”邱阿姨说着就要拉他胳膊。
那人侧身躲过，跟邱阿姨推搡两下，见张乾往这里走，急匆匆上楼去了。
邱阿姨低声咒骂几句，看见张乾，走过来，“他要是真的事情紧急，说一声道歉就算了，居然推我。”
张乾蹙眉，顺着楼梯看上去。
邱阿姨说着，突然语气古怪，“小同志，你说他鬼鬼祟祟，是不是要干什么坏事？”
柳淮的房间也在楼上。
张乾拔腿就要往上走，“我去看看。”
邱阿姨担忧，“注意安全，我去找保安。”
张乾刚上楼梯，大狗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张乾，我偷偷听到他们居然发了个寻找在昆仑山放笔记神秘人的寻人启事。”
大狗完全没看见张乾的脸色不怎么好，自顾自说着，“你猜怎么着？这才发出一晚上，居然有十多个人自荐。”
“这些人脸皮真厚，不是他们的功劳也敢抢，小心晚上睡觉被鬼敲门。”
张乾还在往楼上走。
大狗跟在他腿边上，“你听见我说的了没？人家要抢你功劳了！你还坐得住吗？你现在就应该杀出去把你的东西抢回来！”
张乾上完楼梯，拐弯。大狗没听到他的回应，咬了他一口，“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
“我现在有事，等会儿再说。”
走廊尽头，戴鸭舌帽的男人果然打开一间病房，走了进去。
就是柳淮那间！
张乾拧眉，快速跟过去。独留大狗一个躲在没有监控的拐角，大喊：“他们连你们家族的荣誉都要抢，你真的不管？！”
大狗探头出去，发觉人已经没有。
“……”感情他是白喊了。
它小声嘀咕：“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出事了？”
大狗忙不迭跟上去。
那边张乾一冲进病房就发现柳淮侧躺在床上，戴鸭舌的男人正攥着柳淮的手腕，拿一根细长的针刺过去。
“你要干什么？”张乾抬脚就把椅子踹过去。
男人很明显没预料到张乾会在这里，捏着针就要朝柳淮手腕刺下去。
“找死。”
片刻的功夫，还没等男人下针，手腕就被牢牢抓住。
黑暗里，张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向来平静如一湾静水的眼眸带着冰冷和锐利。
男人一惊，试图逃窜，结果扭头就摔了一跤。
张乾微微挑眉，朝着他的屁股就踹下去。
病房内传来一声惨叫，大狗冲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地上一个人把头埋进椅子底下，捂着屁股痛哭。
“……”这家伙对人家做什么了？
这会儿，邱阿姨也领着阳司安保人员冲上来。
张乾又朝地上的东西踢了一下。那东西呜呜两声在地上蜷缩成一个巴掌大的小人木雕，伏首蜷缩着。
是向木匠买的木偶小人。
张乾沉吟，这背后的人恐怕不太好找。
“哎呦，这什么鬼东西！”邱阿姨惊讶，“还好有小同志，不然这屋的小伙子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你们可一定要查出来这东西是什么指使的。”
江辰安脸色凝重，跟身后几个人说了几句，取了根朱砂染的红绳拴在木偶脖子上，木偶的动作表情瞬间变了，变成一个双手抓脖子，仰头挣扎的动作。
“受伤了吗？”江辰安把东西收起来，看见张乾忽然觉得有些眼熟，“我叫江辰安。你是张乾？”
“嗯。”他视线一瞥，发现趴在地上的大狗在朝自己拼命使眼神。
张乾瞬间有点好奇，眼前这个江辰安就是让大狗警惕的人？
张乾仔细他打量着他，样貌不错，本事好像也不错，放在张家应该也毫不逊色。阳司这一辈确实有几个人才。
江辰安这个名字好像也有点耳熟，张乾想了想，忽然记起自己在书中好像看过这个名字。可是天妒英才，江辰安死的很早，约摸着就在几个月后。
至于具体原因，书里没提，他也不清楚。
“我听说过你的事，你是很厉害。”江辰安笑笑，打量着他，眼里都是欣赏。
张乾对他也很欣赏。两个人看过来看过去，纷纷感叹天师一道人才不绝后继有人。
大狗忿忿，恨不得咬张乾一口，心里怒骂张乾这个王八蛋通敌，这个姓江的明明是要抓他的大坏蛋！
“夸奖，我其实很普通。”张乾完全不在大狗的怒瞪。
江辰安点头，真正厉害的人都很谦虚。
“这位先生好像睡的很熟，受伤了？”
张乾也有点担心，他和木头人打了一架，又乌泱泱来了一群人，柳淮都没醒过来。
他试探了一下柳淮的手腕，瞬间了然。
这个大胆的家伙，又借人脸小蛇的身体溜出去了！
“没事，今天受到惊吓，吃了点安眠药，还没过药效。”
正巧柳淮这时候溜了回来，装作副刚醒的模样缓缓睁开眼，“好吵，怎么了？”
邱阿姨见状急忙招呼人出去，“别打扰人家休息了，咱们赶紧出去。”
江辰安也不好再问什么，转身离开的时候瞥见地上趴着一只玩耳朵的哈士奇。那哈士奇特别蠢，两只狗爪子扒拉着耳朵，还哈着气吐着舌头。
他们要找的是只大白狗，不是哈士奇。
江辰安点点头，跟着其他人出去。
他们一走，大狗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刚才那个人的眼神，我还以为他认出我来了。”
刚说完，江辰安破门而入，问张乾：“现在是秋天，狗为什么还会热的吐舌头？”
张乾：“……可能它有病。”
昆仑目瞪狗呆。
好有道理。
“不，”江辰安笃定，“除非，这不是狗。”
大狗吓得狗毛炸起，往墙上一钻噗通消失。
“我就知道！”江辰安夺门就追。
张乾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大狗发消息。
普通市民小张：你被抓到了，别把我供出来，这样我们还是兄弟
大狗秒回：滚！
都有空给他回消息，看来是没事。
现在他要处理一下小蛇偷跑的问题了。
“我怎么跟你说的？在阳司里不要让鬼母出现。”
张乾静静看着柳淮，一副你说什么我信的模样。
柳淮被他盯得心虚，“你这么凶干什么？不是没事么。”
那是他正巧半夜惊醒！不然那木头人会对柳淮做什么都不知道！
张乾继续盯他。
柳淮开始装傻撒娇，试图蒙混过关。
“我怀了你的崽，你不仅不想跟我在一起，还凶我！”
张乾：“这不是一回事。”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吃不撩的渣男是会五雷轰顶的！”
“……”谢邀，他今天已经经历过了。
最终柳淮泄气，“他们说查，谁知道查出什么结果，有没有包庇，我不放心就去看看。”而且这里还掺和着柳家的人，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柳淮横他一眼，张乾不争这些东西，他当然不能看着张乾受委屈。
“你还去找了几位司长？”张乾震惊，这没被发现真是万幸，祖宗保佑。
“我问过鬼母，鬼母说不会发现，你还是不相信我。”这下柳淮也恼了。
“抱歉，”张乾抿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困了你走！”柳淮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张乾顿了顿，“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关门声响起，柳淮慢慢把脑袋伸出来。
他就知道张乾绝对不会哄他！
不过没关系，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喜欢上张乾这种人就得会自己哄自己。
柳淮垂下手，一条人脸小蛇从床底下悄悄钻出来碰碰他的手指。
紧接着一大群小蛇从床底钻出来，乖乖巧巧簇拥在柳淮床边。
柳淮沉下脸，想起他刚刚在会议室偷看到的。
这件事柳家果然插了一手。
督查司司长是柳家老爷子柳万民，不过柳万民这半年身体抱恙，就一并由他儿子柳机代为管理。
这是什么？把阳司当他的家族产业发展了？
其他几位老先生原本不同意，不过被柳万民油嘴滑舌一通，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就同意了，左右也就短短几个月。
所以这次出差错，主要是柳机的责任。没想到柳机居然把责任推卸到一个下属身上，想让下属顶锅。柳万民也出来给他撑腰，害得整个会议室死气沉沉。陈英民几个刚正想发作也没办法，毕竟没有证据证明。因为最初的命令出错，的确不关柳机的事。
柳淮冷笑，他看的清清楚楚，最后那批人是真的想杀他们，这其中没有柳机的事，他不信。
他伸手推推小蛇们，“去，向诡异们打听打听。”
鬼母，万鬼之母，虽然不怎么正规，但当前阴间管事的不在，命令小鬼们打听消息完全没问题。
冤魂恶鬼类的诡异在城市里居多，无害的E级小鬼游魂更是遍布神州各地。大厅消息非常轻松。
他话音一落，数万小蛇倾巢而出。
虞山上方鬼母缓缓睁开眼睛，隐居在神州各地的S诡异纷纷抬头查看。等鬼母消失，又缩回去。有S诡异在找东西而已，跟它们没关系。

神州复苏新一季播出的第一天晚上, 节目赚够了热度。
虽然这样说对阳司有点不友好，但热度是实打实的。什么“柳淮在节目拍摄期间惨遭阳司追杀”，“柳淮和某年轻小天师直播跳楼的原因究竟是”, 各种胡里花哨的标题满天飞。
这事儿来的突然，影响范围非常广, 还涉及到阳司官方, 更又不少人以第一视角经历了在阳司最恐怖天师手中活下来的经历, 午夜凌晨时这件事终于达到高/潮, 整个夜晚都在群魔乱舞。
这么大一块瓜，媒体不来分一口是不可能的，柳淮的直播关上的一瞬间, 各大媒体就已经写好文案了，一个个员工趴在电脑前高兴得脸蛋通红, 心想这下有业绩了。
在张乾不知道的昨夜, 无数人猜测直播跳楼的原因。一些人说张乾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儿，要被干掉了；一些人说张乾干了什么罪恶滔天的大坏事, 要被制裁了；还有人说这是柳淮为了捧他的干儿子特别请人做的节目效果。
当然最后一种最扯，看直播的人虽然有大半是被亲友拉来看热闹的，但来的时候正巧碰上高/潮，那刀都快贴着脖子擦过去了, 这要是演的，只能说影帝不愧是影帝, 演戏的技术就是牛批。
“阳司不会出错，肯定是这个小哥犯了什么罪，说不定还和柳淮有关系。”
“早些日子不是有人说柳淮住凶宅吗？大家伙都没信, 我看就是真的, 你们都被柳淮骗了。”
“笑死了, 能出动刽子手还被下令当场诛杀的，只有阴阳会那种那大恶人，张乾还上了神州呢，要是犯了错，早停播了。”
“往好里想，说不定是神州特别节目，专门放惊喜的。”
这边人掐架，热热闹闹，那边还有隐藏在其中的一小批人，试图在午夜辩论大军中找到张乾的本人账号。他们的理念是：管他是好是坏，先粉一分钟，等出结果如果是坏的就秒脱粉。
可惜他们翻了一顿也没找到，最后在其他粉丝哪里知道张乾也跟没有账号。
新晋粉丝们沉思，他们粉的人是什么山顶洞人吗？
大家狂欢一晚上，终于在第二天早上被各大软件推送到了阳司官方回复。
一份长长的声明兼道歉信。
长长千字看下来，总结就是：昨晚的事是阳司疏忽，因为阳司某些人敷衍了事、害怕担责，导致两位当事人面临生命危险，向两位先生道歉。
众人一片哗然。官方一公布，搅混水搅得最厉害那群人瞬间消失，看得人大为痛快。
鹿蜀在病房里欢呼了一早晨，活像打赢了胜仗。
张乾塞给它一个馅饼，“你已经说了一早上了。”
“那是当然，我昨晚帮你们骂了一晚上。”鹿蜀两三口吞下馅饼，“能让阳司司长亲自来给你们道歉，好厉害啊。”
鹿蜀指的是今天一大早，阳司总司长连夜从京都赶过来，坐着轮椅，亲自给两人道歉。他后面还站了一圈其他司长，围在病房里满满当当，全是真诚道歉的模样。
在鹿蜀看来，阳司司长的地位就跟上古时期的那些个西王母之类的大妖大神一样，能让他们来亲自道歉，鹿蜀做梦都会笑醒。
“姜老前辈也不容易。”
张乾指的是，坐在轮椅上的老司长。他现在还记得对方强撑着从轮椅上站起来，鞠躬道歉，腿一个没撑住险些摔下去。
阳司是灵异复苏后人们的希望，官方亲自把阳司交到老司长手里，老司长努力了二十多年，这时候查出来一窝老鼠屎，老司长生气之余恐怕悲痛更多。
“张乾，那个什么姜司长好像很喜欢你。”鹿蜀把两只蹄子扒在床上。
“有吗？”他怎么没看出来？
“你当然看不出来谁喜欢你。”柳淮轻哼。
张乾果断闭嘴，柳淮今天像个小炮仗，听说怀孕的人脾气都不太好，他还是不要接话。
柳淮的心情的确不太好，因为昨夜的事故，他的工作室开始运转了，这就意味着他要继续出去营业。
“我一会儿要出去，大概晚上才能回来。”柳淮给小刘发了条信息，等着连夜飞过来的小张来接他。
“这么早？”张乾惊讶。
柳淮：“我休了好久的假，乱七八糟的东西攒了不少。”
“你要是没事，可以回家看猫崽。”
一听这事儿，鹿蜀急了，“张乾你不工作赚钱了？”
“……”为什么总有一匹马在惦记他的钱？
“节目组说，为了补偿我，给我放了假，第三期再去。”这其实已经算给他自动晋级了。
听午怅说，他们今天凌晨就被节目组折腾起来，拉去了海边的一栋凶宅。
这栋凶宅总共十八层高，层层都死过人，每隔几户就有个灵异怪谈，天师们要在这栋楼里住到神州全季拍摄完毕。
据说是经过长白山的教训，节目组放弃了往深山老林里钻的想法，打算逮着一个地方拍。
“不休息一下？”张乾问。
柳淮摇头，“得赶在显怀前多营业。”
顿了顿，他又说：“很多事情，很忙。”
边说，还边看张乾表情变化，期待两个字基本写在脸上了。
然而，张乾只“哦”了一声。
气得柳淮拎着包就往外走。
张乾有点迷茫，问鹿蜀：“演员这门职业和普通人不一样吗？不是早八晚六？”
鹿蜀学着大狗翻白眼，“我只是刚被阳司放出来的小诡异，我怎么会懂？”
“……别和昆仑乱学。”昆仑到现在还没回来，据说是甩掉了江辰安，正窝在角落里躲着。
鹿蜀扒拉着平板突然尖叫，“张乾，害你的人找到了！是个叫柳机的大坏犊子！”
“这么快？”张乾有点意外，听到柳机的名字更是惊讶。
柳机作为五位评委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比起严肃的老前辈们更受天师欢迎，整日彬彬有礼，对谁都很和气。
倒不是张乾觉得他人好，只是觉得柳机这种口蜜腹剑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好揪出来。
肯定得费了大功夫。
张乾忽然想起来昨晚鬼母的异动。
“当然快了，昨晚上鬼母找了全神州的低级诡异，一晚上没睡，就为了帮你把这个姓柳的揪出来。”说到这儿，鹿蜀得意笑笑：
“你恐怕不知道，柳机吩咐人杀你的时候，我和陈之就在后面偷听。”
张乾：“你们录下来了？”
“没有，不过柳淮让小鬼们找到了那个人，把他绑起来狠狠揍了一顿，拍了视频匿名送到阳司去了。”
“他好像还没完全定罪唉。这底下居然还有举报他的。”鹿蜀惊叹，“你们人类可真坏。”
“所以你是匹马，”张乾蹲下，犹豫半天，没忍住问：“柳淮昨晚上真的一晚上都没睡？”
“当然。我昨晚上没想起来你们人类还能告状，柳淮找了一晚上才找到我这里。我原本想告诉午怅，让他去帮你报仇。”
鹿蜀啧啧感叹，“你的老婆好厉害。”
这么着急，一夜没睡。
张乾心情复杂。
他蹲在地上沉吟片刻，突然把鹿蜀的马脸掰正。
“如果，”张乾强调，“我是说如果，你认识一匹马，那匹马给你买镶钻马蹄跌，帮你揍人，还带你看了烟花。”
鹿蜀看傻子一样看他，“你在做什么美梦，不会有这样的马。”
“……”这匹天真的小马怎么现在就不天真了？
“你今天零食没有了。”张乾面无表情站起来。
“你别！你想听什么好话？”鹿蜀试图跟上，被张乾冷酷无情甩开。
“我现在不想听了。”
直播事件持续了很久，三天后阳司召开了发布会，在发布会上对神州全体人民，进行道歉。
柳机也被处置了，彻底关了小黑屋。听说陈英民在柳机的事情上坚决不退步，甚至跟柳万民大吵一架。在陈英民的坚持下，阳司继续深扒，居然还扒出来柳机背地里干的不少事情，大大小小的事情加一起够他吃的了。
张乾猜这背后柳淮也出了不少力。
柳淮虽然讨厌柳家，但也没到恨不得他们去死的程度，只是不愿意再跟他们有关系。
张乾窝在酒店椅子上，鹿蜀依旧在玩平板。这些日子，柳淮忙到飞起，整天见不到人，张乾才知道柳淮说的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之前他一直想着和柳淮断绝关系，现在如愿以偿，他反倒觉得有点不自在。
有了鹿蜀建议的深层次交流，他们也不用天天呆在一起。柳淮每隔几天找他聚一聚，然后又匆匆离开。
显得他像什么工具人。
其实他能感觉到现在的柳淮比起之前变了不少。之前的柳淮是灰白的枯槁荒宅，现在的柳淮多了活力和色彩。
他觉得现在努力生活的柳淮很好，只是……
张乾仰头望天花板，心想以前也是他自己一个人过的，他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怎么现在莫名其妙地患得患失。
敲门声响起，张乾看了看时间，打开门把午怅迎进来。
午怅摘下兜帽，一头狂放不羁的黑毛露出来，他今天是从拍摄现场偷偷跑回来的。
“你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爷的事儿？”
张乾撇撇嘴，不用工作，也没有崽崽和崽崽他爹可以照顾，他很闲。
而且有钱赚，干嘛不答应。
午怅一进门，就把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小雕像从口袋里掏出来。
这是一个婴儿的雕像，漆黑，不知道什么材质，只知道极阴，而且这东西上也带着死律。
张乾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
“你猜的没错，这是鬼窟里的东西，应该和鬼母同源。”午怅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我偷偷溜进去看了眼，那里到处都是这个。不过我没敢深入，柳家还是有几个能人在的。”
这个小雕像是他从那天夜里偷袭柳淮的木偶上顺下来的，一直揣在兜里没有告诉江辰安。
他当时看到这个雕像就意识到什么，恐怕跟鬼母有关。
张乾拿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雕像，脸色一沉。柳家是不是打起了鬼母的主意？他记得柳淮说过，柳家不知道鬼母在他身上。
不行，他有点担心，柳家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得跟在柳淮身边。
一想到柳淮，张乾又泄气坐回去。
午怅看了他半晌，忽然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独守空房的小娘子。”
张乾沉默。
作者有话说：
卡了两天文，突然顿悟，看看明天能不能日九，大概没有固定时间了，我一个小时大概一千字，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发（3k+6k），不会拖到太晚，大家要一起养生
约莫三十万字完结，还差一半了，努力在二月末收尾，冲！

半夜两个人伴着夜色偷偷溜进虞山阳司。
“你真的不用我把你魂勾出来？”午怅再三询问, “你是生魂，和有实体的诡异不一样，大部分阳司天师看不见你。”
“不用。”他身上藏着许多东西, 变成魂体后不方便。
他们这次的目标是检查司，午怅已经探查过了。柳机被革职后, 检查司新司长还没上任。群龙无首, 防御薄弱, 他们可以趁机来探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