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以为,只有你在偷偷地做准备?”洪春放拉开一个抽屉:“我都没藏,就放在这里,可你从来没进来看过。”
那是一副手铐。
洪炟看着,然后抬头看着洪春放的脸。
洪春放嘴角弯着,眼睛里满是嘲弄,失望,和越来越冷的阴鸷,洪炟的目光慢慢变得恐惧,一丝冰冷从骨子里渗出来,爬满全身,将他一寸一寸地缠满,包裹。
——
洪炟一只手被拷在了床头上。
一连几天,他吃饭喝水都被端到床前,上厕所用便盆。
有几次洪炟愤怒地把便盆踢了出去,洪春放也不生气,只淡淡地说:“那就憋着。”
等洪炟憋到脸色涨红,再也受不了的时候,再给他拿上来。
大号是最令他难以启齿的事,经常憋到排不出来,然后被洪春放强行按着灌肠。
相比于之前那个麻木,逆来顺受的洪炟,洪春放比较喜欢他现在的样子,会哭会骂,会崩溃,会求饶。
甚至有几次把洪春放的胳膊和肩膀咬出了血。
几乎是每晚,洪炟都会被做得筋疲力尽,意识恍惚,也只有这时候,他才会被解开手铐,抱去浴室洗澡。
他的手机被收走了,跟外界完全断了联系。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他就只能愣愣地发呆,或者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发呆。
他已经不去想宋青来了。
不去想他再次失去自己的消息,会急成什么样儿。
他什么都不想了。
过去是怎么过去的,将来又会怎么来。
洪炟觉得都无所谓了,他这辈子,就像一截脱轨的火车,支离破碎,呼啸着向深渊里滑下去。
不可能再回得了头。
——
洪炟早上被正面进入的时候反抗有些激烈,踹了洪春放一脚,正中命根子,洪春放捂着裆蜷缩着倒在床上,足足几分钟才爬起来。
他铁青着脸拿出另一只手铐,把洪炟的两只手都死死拷在床头,又用束缚绳把他的脚分开绑在床尾,起身去了洗手间。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洪春放走了,洪炟使劲挣了挣,愤怒地蹬了一下床。
这是洪春放惩罚他的方式,是他每次惹恼洪春放所要付出的代价。
因为这样他想排泄就连便盆都够不着,只能憋着,等洪春放回家。
早上醒的时候就没来得及排出,虽然一上午没吃没喝,但膀胱还是涨得要炸了,洪炟简直度秒如年,快要疯了。
洪春放中午回了家。
一打开卧室门,洪炟满脸涨红,两腿正难耐的挣扎着,努力地深呼吸。
“给我拿过来……”洪炟看见他,咬牙切齿地说。
洪春放把外套扔到一边,走过去。
“以后还踢我吗?”
洪炟咬着牙低吼:“快点!我不行了……”
洪春放眼睛落在他赤裸的胯间,因为憋尿,那根东西已经涨大了几圈,茎眼处隐隐有些液体溢出来,洪炟难堪地抬了抬腿,却无法遮挡。
洪春放弯下腰,笑着吻了吻他,然后握住了那根硬物。
洪炟浑身一颤:“你别碰我,别碰我……给我拿过来,快点……”
洪春放充耳不闻,轻轻撸动起来。
洪炟大叫:“啊!……滚开!”
“下次还不老实吗?”洪春放一边撸一边轻轻挤压着龟头,手指从上面转着圈摩擦着。
洪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淅淅沥沥的液体从洪春放手掌中流了出来,洪炟浑身哆嗦着,眼圈泛红。
……
洪春放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
他立马转身拿过便盆,把洪炟的下身塞进去,洪炟曲起胳膊肘挡住脸,呼吸哽咽。
“哥……”
洪春放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洪炟微睁着眼看着他,眼角一行泪倏然滑了下去。
他心里又有一块被击碎了。
作为一个男人。
一个人。
他最基本的尊严,在洪春放恶劣的玩弄中崩裂了。
第22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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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春放接到程南绝的电话,问他洪炟电话怎么打不通。
洪春放说他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
程南绝问:“你现在在家吗?”
洪春放说:“嗯。”
电话那头说:“行,你给我开门吧,我在门口。”
洪春放一懵。
这一天迟早要来,他早就想到了,只是还没想到该怎么面对。
洪春放打开门,和程南绝一起来的,还有一脸焦急憔悴的宋青来。
“洪炟呢?”程南绝盯着洪春放,进了门。
洪春放往后退了两步,没有吭声。
程南绝目光在客厅扫了一下,径直往洪炟的卧室走去,洪春放挡住了他:“程哥……”
程南绝伸出手,把他拨到了一边。
洪炟已经听到了有人进来。
他浑身赤裸,洪春放连条被子都不给他留,他情急之下抽出枕头按在下身遮挡。
程南绝直接拧开了门。
他站在那看着,看着洪炟布满血丝的眼睛,苍白憔悴的脸,看着他一身青紫斑驳的痕迹。
直到他看见那只被手铐铐在床头的左手。
程南绝牙关在哆嗦,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回身一脚就把洪春放踹翻在地。
洪春放一点都不反抗,任由程南绝对他拳打脚踢,一声不吭。
宋青来脱下外套裹住洪炟,抱着他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洪炟顾不得他,一直颤声喊程南绝:“哥!哥你别打他了,哥——”
洪炟越心疼,程南绝就越想打死洪春放,他拳头骨节上全是血,那是砸在洪春放脸上,口鼻迸出来的血。
洪炟急疯了,程南绝气到昏头,转身抡起一把椅子的时候,洪炟抱着枕头挣扎着跪在了床上:“哥你别——你千万别,是我愿意的,不怪他,你别打了哥,都是我,都是我……”
洪炟的痛哭像刀子一样剜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程南绝气到手抖,他看看洪炟,难受地眼眶猩红,他转过脸对洪春放说:“你该死,你他妈真的该死!”
——
程南绝和宋青来去了客厅。
洪春放解开洪炟的手铐,带他去卫生间整理,洪炟穿好衣服,捧着洪春放的脸哽咽。
洪春放说:“对不起,哥。”
他心碎了,在他听见洪炟喊出那声愿意的时候,他就心碎了。
他知道洪炟疼他,但是不知道能疼到什么地步,现在他知道了。
洪炟整个人,他的身体和心,他的感情,他的尊严,他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洪春放挨的一顿拳头,他舍不得洪春放受一点点伤痛,哪怕这跟洪春放给他带来的那些伤害完全不成正比。
洪炟仿佛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个人对他做过什么,他去柜子里翻出药箱,哆嗦着给洪春放的嘴角上药。
“疼不疼?”他问。
洪春放摇摇头,伸手抓住他的手,眼泪滚到鼻尖上:“你会跟他们走吗?哥?”
洪炟看着他,说不出话。
“你会走吗?会丢下我吗?”洪春放泣不成声,但他执拗地盯着洪炟的眼睛,死死不放。
洪炟嗓子都哑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我不想跟你做那种事,春放,如果我走了,你是不是就能变回原来的样子?过正常的生活?”
“我会死,哥,我一定会死。”洪春放咬着牙说。
“你当初为什么要从爸妈手里救我下来,为什么不让他们毒死我,如果那时候死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痛苦都不会有,可是现在我就算死了也不会瞑目,我会恨你,哥,我会恨我自己,为什么要多活二十年……”
“别说了,春放……你别再说了。”洪炟低着头,闭着眼睛。
“你别走,哥,我求你……”洪春放半跪在地上,死死抓着他的手:“你说过这辈子不会丢下我,你是不是说过?”
“我不走,我答应你。”
出了客厅,程南绝正焦躁地走来走去,他夹着烟的手指还在哆嗦,洪春放走到他身旁,叫了声哥,被他甩手又是一个耳光。
洪春放的脸被打偏过去,他舌尖顶了顶腮,一声不吭。
程南绝眼睛通红,转头看着洪炟:“你跟我回去,以后住我那儿,这个畜生敢再碰你一下我就弄死他。”
“我不走了,哥。”洪炟说。
“你说什么?”程南绝难以置信。
“哥,我跟青哥出去说几句话。”
洪炟看了眼宋青来,喉咙哽咽。
宋青来也看着他。
程南绝喘了几口气,说:“去吧。”
洪炟看了眼洪春放,打开门走了出去。
宋青来也跟着走了。
洪春放眼睁睁地看着关上的门。
程南绝靠到沙发上坐着,把半根烟几口嘬完,按在烟灰缸里。
他看了洪春放很久,开口说:“你够狠,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心硬的人,我猜得没错,但我死都没想到你把你的狠用在了你亲哥身上。”
洪春放不说话。
程南绝问他:“他这辈子没欠过你的,一丝一毫都没欠过,我想问问你,你是来讨上辈子的债的吗?他上辈子欠你的吗?”
洪春放盘腿坐在地上,低着头,眼泪顺着鼻尖一滴一滴的掉落。
“他不欠我的,是我欠他。”
“你为什么这么对他?嗯?我想不通,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糟践他?”
“我喜欢他,程哥,我想跟他过日子,我不想让他跟别人走。”
程南绝一时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他。
“我知道这很畜生,我也知道这让他很痛苦,但是我没有他会死,他如果离开我,如果跟别人在一起,我会疯,会活不下去,程哥,我说真的……”
“你他妈就是个畜生,洪春放,这事儿没完,我不会不管的。”
程南绝起身摔门走了。
洪炟和宋青来坐在车里,已经半天没说话了。
谁都不知道说什么。
进门时那一幕,让宋青来几乎葬送了神志,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这一切。
在他到处找人找不到,急得发疯的时候,洪炟正在被亲弟弟囚禁,折磨,难怪洪炟之前动不动就联系不上,就找不到人,就打不通电话,也难怪从来没有人怀疑过。
洪春放是他的亲弟弟,从小绑在一起,了解熟悉他的一切,也能替他安排一切,没有任何人会怀疑洪春放替洪炟接电话有什么不对,替他安排酒吧的事有什么不对,说他病了有什么不对,说他在睡觉有什么不对。
宋青来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洪炟凄凉地笑笑,他说:“青哥,如果我告诉了你,你打算怎么做?”
宋青来的手在腿上发颤,他咬着牙说:“我会报警,我会想尽办法把他弄进去,找最好的律师,最好让他在里面待一辈子!”
洪炟嘴角弯了弯:“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我既不能看他受伤害,也不想再给你惹麻烦,我本来……想一走了之,但是没能走得掉……”
“可你现在怎么办?小炟?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宋青来攥着他的手,胸腔里像插满了刀箭,每呼吸一下心脏就颤着疼。
“我……没有以后了,青哥,是我对不起你,你忘了我吧。”
宋青来看着他。
“我没办法,青哥,他是我弟,我不能看着他陷进去,溺死,却不管他,我从来做不到看他受伤害,一点都不能,我更不能去做这个伤害他的源头,青哥,我只能陪着他了。”
洪炟睫毛一眨,眼泪潸然而下,他嘴角却笑着:“你肯定会碰见更好的对象,青哥,你值得更好的。”
宋青来摇头。
洪炟拉过他的手,捏了捏。
就像一开始那样,捏一捏,互相看着对方笑。
只是如今情境,两个人形容憔悴,心如死灰,再也不复那个温存甜蜜的当初了。
“我已经配不上你了,青哥,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这种印记,一辈子都洗不掉了。就算你能接受,我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面对你。”
“咱们不再见了,青哥,谢谢你,我以后,一辈子都会祈祷你过得好,过得幸福。”
第23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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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春放不再限制洪炟的自由,他对洪炟保证,说会尊重他。
可是锁铐解开,洪炟依然失去了迈出去的力气。
除了隔几天去酒吧待一会儿,他几乎哪儿都不去了,什么人也不见,谁也不联系。
除了睡觉,就是发呆。
程南绝来找过他好几次,想带他走,洪炟只摇头,并不说什么。
程南绝说:“你想离开吗?只要你想,我什么都为你办到,只要你一句话。”
洪炟怔了半晌,说:“哥,算了。”
程南绝拧着眉,夹着烟看了他很久。
“洪炟,春放那么小的时候,你没想到你疼他会疼到有一天被反噬的地步吧?你觉得值吗?有必要这么把自己搭进去吗?”
洪炟没说话,过了好久,他点了根烟,长长地吐了口气。
“都晚了,哥,我已经这样了……”
洪春放开门进来,看到程南绝,脸色变了变。
他把手里拎的菜放下,走过去叫了声程哥,程南绝把烟按进烟灰缸,站起身甩了他一个耳光。
洪炟侧着头看着,没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