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功课也太可怕了,幸好我不是你的敌人,否则迟早要败在你的手上。”秋枫想想都觉得胆寒。
“咱们当然不是,但是咱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所以你也要加油。”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有这样一个强有力的伙伴,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的。
“还要加上我。”夏目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的机会。
郁灏然笑了笑,“自然不会忘了你,好吧,你现在就去把这封信交给掌柜的,请他设法把信交到军营去。”
夏目一愣,“掌柜不怕杀头吗?”
“加上这个,他就什么都敢干了。”郁灏然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夏目撇嘴道,“这么多银子,干脆我去送信得了。”
“你这个小财迷。”郁灏然揶揄道,“你们可别小看掌柜,他在此地可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换了谁都没本事把信交到哈鲁台手上,他却是个例外。”
夏目这才闭了嘴,拿着封了口的信件下楼去了。
“灏然,我想问你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秋枫见夏目已经走远,靠近郁灏然身边,低声说道。
郁灏然扬眉,“请讲。”
第47章 引蛇出洞
“你以前到过袭月吗?”秋枫紧盯着他的眼睛,他知道,脸色可以伪装,眼睛却很难很难骗人。
然而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却好比古井中的两汪水,清澈透明,没有丝毫的波澜。
“没有。”郁灏然明白,已他今生的经历,是不可能到过这些地方的,如果他回答有,恰好就印证了秋枫的猜测。
“那你如何对袭月的一切了解得那么清楚,又为何能精通流火国的文字?”
“我已经说过了,为了达到战胜太子的目的,我事先做过很多你想象不到的调查。”
“可你几乎已经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步,这恐怕不能简单的用功课做得好来解释吧。”秋枫从郁灏然的瞳孔里看见了他自己的脸,却依然找不到郁灏然的任何破绽。
“随你所想,反正我不想再听你婆婆妈妈的啰嗦下去了,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请你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吧。”郁灏然推开卧室的门,下起了逐客令。
“我说中的了,对吧?”秋枫站在门口。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郁灏然将他推了出去,砰地一声将门关上,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秋枫的疑问,让他感觉自己被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不住的审问,他不要再回首那些不堪的往事,他需要的只是奋力向前,把那些害人的魔鬼一个个除掉,用他正义的力量。
第一个魔鬼就是秋浦的爪牙秋正己,很不幸,最先栽在自己手上,那也是活该,谁让他专门干些里通外国的勾当。
不过活着的人未必就是幸福,他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最后在他的脚下颤栗,用哀求的目光请他宽恕。而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现在轮到浑遒了,那个打落他满口牙齿,那个敢于在他头上撒尿,那个将他拴在马屁股后面跑了几百里的低能儿。一个将军,不能在战场上战胜敌人,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泄愤,这种人就是不折不扣的懦夫!
郁灏然来回踱着,他的影子跟随着他,他也希望一切大功告成之后,身边没有任何负累,就让自己的影子成为永远追随者,他不要欠任何人的。
敲门声很快打断了他的思绪,在确认门口的人是夏目而非刚才那个令人生厌的家伙后,他打开了门。
“爷,都办妥了。掌柜一拿到银票,连问都没问,立刻就出门了。果然还是银子的威力大呀。”夏目有些小激动。
“好,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去睡吧,我在这里等他。”郁灏然平静的看着窗外。
“不,我不走,万一……我也好助你一臂之力。”夏目迟疑了下,下定决心也要留在这里。
“放心吧,哈鲁台不过是一介武夫,论武功,他连你都不如,哪里会伤害得到我。你留在屋里,反而碍手碍脚的,只会帮倒忙。你也看到了,秋枫都被我赶出去了,要是你不走,他还会来捣乱的。”
“那好吧。”夏目一百个不情愿,“不过有言在先,如果你们动起手来,我可是要进来的。”
“我答应你,不过你肯定没有机会。”郁灏然的目光中充满了自信。
夏目一看到他的眼神,心里便有了底,放心的出去了。
秋枫和夏目两人虽然呆在各自的卧室里,却都满怀心思,比郁灏然还紧张,哪里睡得着。
秋枫犹豫了半天,还是敲开了夏目的房门。
夏目虽然不待见他,但此时此刻,一件大事就要发生了,有个人在身边,多少是一种安慰,也就再没有说啥。
两柱香的时间过后,客栈来了一个黑塔般的大汉。
掌柜见他进来,装作没看见,反而躲进里屋去了。
大汉四下打量了一番,径直朝郁灏然等人的卧室走去。
夏目和秋枫立刻走到窗户后面,四只眼睛凑在缝隙上,小心的朝外边看去。
那大汉又高又壮,起码有两百斤重,脚踩在楼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夏目一见这等阵势,顿时手心都冒出汗来了。
秋枫见他面色潮红,知道是紧张所致,悄声安慰道,“这人看似强大,实际是个蛮汉,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他绝对不是灏然的对手。”
夏目回头看了看他,点头向他致谢,想不到这个讨人厌的家伙竟然还有体贴的一面。
大汉抬头看看门号,径直来到郁灏然的门外,站了一会,忽然张开双臂,用力往拴着的门上向里一推,喀喇喇一声响,那两扇门竟然倒在了地上!
夏目一惊,吓得差点叫了起来,赶紧双手捂住嘴巴。
秋枫也为此人的神力吃惊不小,但他知道郁灏然的实力,“如果灏然有危险,你我就分别从左右攻击哈鲁台的后路。”
“我的儿子在哪里?识相的就立刻将人交出来。”大汉怒目注视着里面的儒雅公子。
郁灏然好像没有看见自己的房门被推倒了,也没有看到高了他两个头的哈鲁台,轻声慢语的说道,“将军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难倒你的脖子比这两扇门还要硬。”哈鲁台刚来的时候,还担心里面一定埋伏着许多极厉害的对手,谁知竟然只有一个书生打扮的公子哥,气焰顿时嚣张起来。
“是软是硬,试试就知道了。”郁灏然忽的双掌往地面上一拍,那两扇门受到两股无形内力的作用,立刻腾了起来,砸向面前的哈鲁台。
哈鲁台这才知道自己看走眼了,蹭蹭蹭连退了两三步,双手交叉,在头顶上一架,护住全身要害。
门框砸在哈鲁台身上,立刻碎了一地。
他看了看满地的木屑,知道这是在郁灏然强劲内力下,门板才变成这样的,这一下变故,比刚才郁灏然以内力催动门板更加出乎他的意料。
好汉不吃眼前亏,哈鲁台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对手,立刻认输了,“那就谈谈你的条件吧。”
郁灏然依旧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请坐。”
依然是轻言慢语,但现在却有了无形的威力,哈鲁台不敢用强,只好乖乖的坐在了郁灏然对面。
“你能把浑遒引出军营,我就放了你们父子。”郁灏然拔出燕南飞送给他的轩辕剑,漫不经心的用它修着指甲。
哈鲁台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了,“右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出卖他。”
“搭上你和你儿子的两条命,你也不在乎?”郁灏然突然站了起来,“我知道将军身经百战,早已将生死看淡,可是你总该为你的这一脉留个种吧,否则到了九泉之下,何以面对你的父母?”
哈鲁台顿时冒出一身冷汗,他可以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却不能不为他这唯一的儿子考虑,“我先见见我的儿子。”
“你照着我说的做了,自然会见到的。”郁灏然本事再大,也无法玩大变活人的魔术,只好继续拿话来诈他。
兵不厌诈,他越强硬,哈鲁台就越会相信他的话。
“你要我怎么做?”哈鲁台担心儿子受到伤害,只好让步。
“将军身上可有什么信物,能够让浑遒认出你的身份?”郁灏然在剑柄上轻轻一按,剑身竟然齐柄插入两人身边的桌案。
哈鲁台倒吸一口凉气,从腰间解下一块铁质的令牌,“这是证明我身份的令牌,牌在人在。”
郁灏然接过令牌,在手中掂了掂,依旧带着迷人的笑容,“分量挺沉的。麻烦将军再写几个字,告诉浑遒你在城东的乱石岗上。”说完将笔墨和纸张推到他的面前。
哈鲁台无奈,只得按照郁灏然的意思写了两句话。
“很好,咱们走吧。”郁灏然豁然站起身来。
隔壁竖着耳朵的秋枫和夏目听到郁灏然说要走,相互打量一眼,出了房间。
郁灏然见他们出来,朝他们笑着点头,“一块走吧。”
掌柜见他们下来,并没有问什么,低头忙着手里的活计。
郁灏然走上前去,将令牌和信封交给他,又掏了二百两银子,“麻烦掌柜再跑一趟。”
掌柜抬头看了看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东西,只是冲他伸出两根指头。
郁灏然笑了笑,低声道,“也是,堂堂的右将军,价码怎么也该比一个逃亡的人高一些。”于是又拿了二十锭银子放在他跟前。
掌柜这才点头,收下银子,和另外两样东西,到马厩上牵了马就走。
哈鲁台这下终于明白过来,他是进了一家黑店,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秋枫,你的轻功好,麻烦你跟在掌柜身后,发现浑遒出营,立刻赶来乱石岗与我们汇合。”
秋枫这回不再像以往那样没个正经样了,二话不说,骑上马就追了出去。
郁灏然这才招呼夏目和哈鲁台,“咱们也走吧。”
三人出了城,郁灏然一路再也没有同哈鲁台说话,哈鲁台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随便吭声。
三人很快到了乱石岗上,郁灏然终于打破了沉默,“你认识一位叫郁海的曜辰将军吗?”
哈鲁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仔细盯着郁灏然的脸,“你……你是他的后人?”
“不错,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今天你死在我手上并不冤屈。”郁灏然从马背的布囊里抽出父亲留下的长枪,“动手吧,咱们公平决斗。”
第48章 真相很骨感
“你耍老子!”哈鲁台被激怒了,没有看到他的儿子,却看到那竿令他胆寒的枪。
他挥舞着两把板斧,劈面就向郁灏然砍到。
郁灏然一声冷笑,长枪一挑,拨开他的板斧,威风凛凛的用枪指着他,“十五年前,你们勾结曜辰的内奸,用卑劣的手段杀害了我的父亲,今天我就要你们血债血偿!”
哈鲁台大叫,“当年的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干的,为何单单找我算账?”
“因为你刚好撞在小爷的枪口上了,放心吧,你不会寂寞多久的饿,很快我就会让那些个贼子来地府同你作伴的。”
哈鲁台知道多说无益,今日唯有以死相争,才有一线生机,拍着板斧又杀了过来。他自恃天生神力,打算速战速决,侥幸取胜。
郁灏然一眼就看透他的心思,岂会让他得计,一拍坐骑,往斜刺里冲到,避开了正面攻击才,长枪横扫,刺在哈鲁台的膝盖上。
这么一个回合之间,高下立判,胜负已分。
一阵剧痛传来,哈鲁台感到自己的膝盖已经被铁枪刺得粉碎,顿时没了斗志,拍马想要逃走。
郁灏然早已抢先一步,迎头将他拦住,长枪再次刺到,将哈鲁台另一支腿的膝盖也给震碎。
哈鲁台支持不住,坠下马来,等他抬起头,长枪已经指在他的咽喉上,顿时万念俱灰,闭上眼睛等死。
郁灏然却收了枪,大声道,“我来问你,当年与你勾结的那些曜辰贼子到底是谁!”
哈鲁台一听,顿时仰天大笑起来,“你很想知道真相对吗,那我来告诉你,他们一个就是当今的元鼎帝,昔日的魏王;至于另一个呢,也姓郁,就是你的叔父,威远侯郁涛,这个答案你很满意,对吗?”
“你为了活命,竟敢胡乱的咬人,是吗?”以上辈子的经历,郁灏然早就怀疑父亲的死与叔父有关,只是苦于一直没有证据,没想到今日却从哈鲁台的嘴里证实了他的猜测。即便他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叔父也曾参与到谋害父亲的计划当中来,他的内心还是感到无比的悲凉。
“将死之人,我还有什么好怕的,你是不敢面对这个真相吧。”哈鲁台看见郁灏然一张俊美的脸因为痛苦而变得有些扭曲,又开怀大笑了起来。
魏王许诺由叔父承袭爵位,叔父则助他登上皇帝的宝座,两人狼狈为奸,首先第一个要除掉的拦路石就是父亲。
这一点,郁灏然不用想也能明白。那么后来叔父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也就不难理解了,飞狐峪一战,令他声名大振,朝野尽知他能征善战,这不但威胁到叔父的地位,有朝一日,说不定昔日的罪行也会暴露,所以,只有他死了,叔父才能安心。
至于元鼎帝,当年靠的就是弑兄篡位才登上皇帝宝座的,谋害一个小小的将领,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道德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