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枫二话不说,,再次把银票递了过去,“小弟身上留着银两也没有多少用处,这算是小弟的一点心意,大哥切莫推辞。”
哥舒义收起银票,“愚兄事成之后,定然会亲自护送贤弟回国,并且建议贵国皇帝立你为皇储。”
“小弟先拜谢大哥了。”
两人说的跟真的一样,好像哥舒义已经登上了皇位,最后为了他的这位小兄弟两肋插刀,不惜派兵护送他回到袭月去抢夺太子之位。
“贵国的太子秋浦无德无能,根本不配君临天下。你我兄弟一场,愚兄自然是要帮贤弟说话的。”哥舒义感觉秋枫受到的不公待遇,就是他自己这些年来所忍受的压制一样。
“请受小弟一拜。”秋枫站起身来,一揖到地,“小弟还有一事要麻烦兄长。”
“贤弟请讲。”哥舒义连忙扶起他。
“我的一个仇人,名叫哈鲁台,听说此人目前就在袭月,小弟想请兄长帮忙打听到他的下落。”
“哈鲁台是流火国的一名将领,去年避祸逃到了本国,目前藏匿在浑遒的军中,愚兄这就派人将他捆来贤弟面前就是。”一个流亡的将军,对他并没有多大用处,何况哈鲁台与他的政敌走得很近,他早就想处之而后快了,这种顺水人情他当然是乐于出力的。
秋枫摆手道,“小弟谢过兄长了,不过小弟不愿假手他人,一定亲自抓住他,然后手刃仇人,才能解我心头只恨。”
“好兄弟,难得你有这份豪气,为兄就成全了你。今后你随时可以自由出入这里,无需向任何人通报。”借刀杀人一向是哥舒义的拿手好戏。
晚间,秋枫将他和哥舒义的交谈内容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郁灏然。
郁灏然听了大喜,“咱们再做一件事,然后便赶到浑遒军中,将哈鲁台和浑遒一块杀了。”
“浑遒可是袭月的右将军,恐怕不好对付。”秋枫多少有些担心,毕竟这里是袭月的地盘。
“此人不除,我是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呀。”想起浑遒来,郁灏然就觉得牙齿发酸,不由得摸摸了下巴,“等我再做一件事,就可以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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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美是袭月帝都一个最大的酒楼,以天下各种小吃闻名,来来往往的食客整日都川流不息。
这天,酒楼里来了两个公子哥打扮的人,两人一边品尝着江南口味的名小吃,一边注视着前面戏台上的表演。
忽然间,两人大声争执了起来。
“郁兄,你好不讲道理。”
“是你不讲道理,夏兄。”
不用说,两人正是郁灏然和夏目。
旁边听戏的人无不侧目,朝两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位仁兄,你来给我评评理。”郁灏然见说服不了夏目,便拉旁边的人给自己帮忙。
“我都不知道你们在吵啥,如何给你们评理呀。”那人不满的瞪了郁灏然一眼。
郁灏然解释道,“刚才我和这位夏兄在讨论礼和义孰轻孰重的问题,我认为义比礼重要,夏兄的观点恰恰相反,认为礼应该在义之上。”
那人摊了摊手,“这不是蛋生鸡还是鸡生蛋的问题吗?也能辩的清楚?”
“理不辨不明,一定能辩的清楚。”两人异口同声答道。
那些听戏的人,一见下面的戏比台上的戏更吸引人,便纷纷围拢过来凑热闹。
“圣人制作礼仪,从此之后规范了人的行为,使人与人之间各安本分,达到天下太平,所以礼是最重要的。”夏目当着众人的面,大声陈述自己的观点。
郁灏然朝四下里拱了拱手,侃侃而谈,“一个人如果心中无义,就是上天老子订下的规矩,那些的无良之辈照样敢于冒犯。义字当头的人,知道何为羞耻,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心里都一清二楚,自然也会接受礼仪的约束。所以我认为义在礼之上。大伙给评评,是不是这个道理。”
话音刚落,四下里顿时响起一片掌声,显然,大多数人还是支持郁灏然的观点。
夏目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扯着脖子道,“礼在义先!”
“义在礼上!”郁灏然也不甘示弱。
人越聚越多,将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郁灏然见目的已经达成,便寻了个机会,钻出了人群,夏目会意,也跟着溜出酒馆。
“累死我啦。”夏目气喘吁吁的追上郁灏然,“爷,你明知夏目没读过书,却要让我来讲这种圣人的大道理,简直快憋死我了,幸亏事先的台词背的熟。”
“辛苦你啦。”郁灏然微微一笑,“接下来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后面的戏更精彩。”
四季美有很多袭月皇帝派出的密探,他们很快就把今天听到的消息禀报了哥舒礼。
哥舒礼正在用晚膳,一听“义在礼上”四个字,气得将饭碗扔在桌上,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好一个义在礼上,这不是告诉朕,哥舒义要爬到朕的头上来吗!!他这是要造反吗!宣镇南王觐见!”
第46章 重获自由
哥舒义接到皇帝的旨意,匆匆赶进宫去,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臣弟叩见皇上。”
往常的情形是这样的,他刚一跪下,哥舒礼马上就会亲切的说声免礼,可这次不同,哥舒义在地上跪了半晌,却没有听到皇上发话,还以为自己刚才愣神的时候,没有听到皇上叫他起来,于是双手撑地,支起身子,想要站起来。
“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哥舒礼见他不等自己号令,竟然就要逾越君臣之礼,愤怒终于爆发了。
“臣弟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哥舒义心道,这不是在找茬吗?他自忖没有什么把柄在皇帝手上,因此态度十分倨傲。
“朕问你,义在礼上究竟是什么意思?”哥舒礼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地上跪着的哥舒义。
“臣弟还是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这次他是真的没有明白。
“这句话现在整个帝都早都传得沸沸扬扬了,以你消息之灵通,竟然会不知道!”哥舒礼目光凛冽,似是寒冬腊月的冰雪。
“臣弟一向把精力都集中在国事上,对于这些街头巷尾的无稽之谈,从来也没有放在心上。”哥舒义挺了挺身子,也不知是哪些好事之徒,成心来离间他和皇兄的关系。
“混账!你以为朕不敢拿你怎么样,是吗?”哥舒礼将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
“不知皇上要治臣弟的什么罪?”哥舒义手握重兵,如果皇帝想用一句捕风捉影的话来治罪,也不能不考虑到事件的种种后果。
哥舒礼被将了一军,还真拿他没办法,指着他骂道,“你就在这里跪着吧!”说着匆匆走了,撇下哥舒义一个人跪在那里。
哥舒义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不远处的龙椅上空无一人,他只要站起来,向前走几步,就可以到达那里,可就是这几步,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让他耗费了三十多年的时光,都没能够爬上去过。
哥舒义就这么跪着,一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总管太监才奉了皇命,匆匆进入大殿,搀住他的手臂,“殿下,起来吧。皇上正在气头上,殿下就让一让皇上吧,免得在这里吃苦受罪。”
“比起行军打仗,这点苦算不得什么。”哥舒义拍了拍衣物,昂然出了大殿。皇上终究还是顾全大局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轻易的拿他开刀的,如果没有兵权,今天的结局恐怕就要另当别论了。
哥舒义怀着一肚子的闷气回到府上,军师冒承轻轻走近他,“殿下,依在下看来,这是无风不起浪呀,要不要派人去查一查,到底是什么人捣的鬼?”
哥舒义苦笑一声,“免了吧,你想想看,这件事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殿下的意思是……这件事是皇上指使人干的?”冒承略以思索,琢磨出他话里的意思。
“不是我这位皇兄还能是谁。以本王的权势,谁敢再皇城根下干这种公然跟本王叫板的事情。不过也好,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派人把这句话传遍整个袭月。”
“大王想借此制造舆论,为我所用?果然是条妙计。”
“哈哈哈,知我者军师也。”一想到变皇帝的打压为自己伸张造势,哥舒义不由开怀大笑起来。
此时,郁灏然、秋枫和夏目三人正匆匆赶往浑遒的军营,军营在袭月西部五百里的地方,以他们目前的行进速度,起码得三天才能到达。
“爷,那位镇南王会不会派人去查咱们的底线呀?”夏目老觉得有人在跟踪者他们。
“你都问过好几遍了,不是告诉你,哥舒义只会怀疑他的皇兄,绝不会想到是咱们干的。何况咱们去四季美的时候还画过妆,别人就算见到咱们也认不出来。”郁灏然轻松的笑着。
秋枫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就算能够混进军营里,凭咱们三个,能杀得了那个浑遒吗?”
“为何咱们非要进军营里边去,就不可以想办法将他请出来吗?”郁灏然瞥了他一眼,故作神秘的回答。
“那就赶紧把计划说出来吧。”秋枫和夏目异口同声的要求。
郁灏然打马冲向前去,“赶路要紧,如果你们能追上我,我就告诉你们。”
两人一听,急忙催马去追,可他们一个骑术不行,一个坐骑不行,哪里追的上他。
秋枫看了看胯下的黄骠马,才跑了几里地就开始连连直喘粗气,便开始打起了夏目的连钱马的主意,大叫道,“夏目,咱俩换一匹马好不好?我追上灏然后,听了他的计划,一定会告诉你的。”
夏目眼睛一瞪,“我这匹马可是燕大哥送的,给钱都不卖,你想都别想。”
秋枫见他一脸紧张的样子,只好作罢。自从来到袭月,他一直被关在那狭小的天地之间,不能离开半步,还好与哥舒义搭上了关系,如今总算重获自由,所以今天是他过得最开心的一天。无论追不追得上郁灏然,都不会影响他的好心情。
夏目就不同了,见郁灏然跑得无影无踪,他却要独自去应付秋枫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夏目,你好像很不开心呀。”秋枫哪壶不开提哪壶。
“谁见了你也开心不起来。”就算他是皇子,夏目也根本没打算给他好脸色看。
“嘿嘿,可是灏然跟你恰恰相反,他每次一见到我,所有的烦恼立刻都不见了。”秋枫笑嘻嘻的看着他。
“去去去,懒得理你。”夏目拨开马头,离他远远的,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心里有股小小的酸意。
两人便这么一边斗嘴,一边往前赶路。
郁灏然沿着一望无际的草原一路向前狂奔,仿佛又回到了那金戈铁马的岁月,他大喊一声,“浑遒,老子来了,你就等着受死吧!”
跑出了十几里,不见秋枫他们赶上来,郁灏然怕他们走丢了,便勒住马头,让白龙悠闲的在草地上散步,好等他们跟来再赶路。
袭月国西部的呼仑重镇,地势险要,是扼守袭月和湛冰两国的要塞。浑遒就常年率军驻扎在此,以防止湛冰的军队东进。
两天后,郁灏然他们终于抵达了这里。
三人进了城,郁灏然也不找人问路,带着秋枫和夏目径直来到在一个不起眼的客栈前。
郁灏然下了马,“掌柜的,给我来三间房。”
秋枫见他如此熟悉这里的环境,又勾起内心的疑点,灏然对镇上的情况竟然了如指掌,好像来过这里似的,越看越觉得他也是从上辈子重生而来的。
夏目却知道郁灏然上辈子的悲惨经历,他统帅大军在北方征战多年,来过呼仑镇也不奇怪。
三人在客栈梳洗一遍,将身上的尘土洗尽,已经是晚饭时候,吃完晚饭,秋枫和夏目都等着郁灏然给他们揭开谜底。
郁灏然却好像忘了此行的目的,也忘了还有两个同伴,回到自己的卧室,就紧闭房门,再也不出来了。
秋枫和夏目两人心里怀着许多疑问,如何呆得住自己的房间,不约而同的走到郁灏然的房门口,朝里面不住的张望。
忽听嘎吱一声,房门开了,郁灏然站在门口,“你两鬼鬼祟祟的干吗?”
两人生怕他关门,也不答话,一边一个就往房里面挤。
郁灏然将写好的一封书信递给两人,笑着说,“你们要的答案都在这里了。”
两人同时凑过去,一不小心头撞在了一起。
秋枫对着信件仔细一看,顿时愣住,“这里面写的都是些啥东西,我一个字也没看懂,来,给你。”说着将信件塞给夏目。
秋枫看不懂,夏目更不懂,两人只好齐声问,“信上都说了些啥?”
郁灏然得意的笑道,“我这是用流火国的文字书写的,你们不懂也不奇怪。其实内容很简单,我在信里约哈鲁台来此见面。”
“哈鲁台到了袭月之后,便闭门谢客,躲在浑遒的军营里避祸,你随便写一封信,他就会来吗?”秋枫不以为然的问道。
“他一定会来的,因为我在信里告诉他,他的独子在我手上。我告诫他不能把消息告诉任何人,只许他一个人来见我,否则我便杀了他的儿子。”郁灏然解释道,“两位想想,他敢不来吗?”
“你怎么对一切都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听了郁灏然的话,秋枫对他重生的事更加肯定了。
“咱们面对的是一群非常可怕的敌人,所以我事先做了许多你意想不到的功课。”郁灏然的脸上依然是那招牌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