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之敌[现代耽美]——BY:骑鲸南去
骑鲸南去  发于:2023年03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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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灼作为“海娜”的二把手,应该会有一些经验。
  听完林檎的烦恼,宁灼思考一番,给出了他的回答:
  “你不需要浪费时间来管理他们。”
  “用人之道,就是不管什么样的人,只要用得着,就要留在身边。会查案但是刺头的,让他们专心查案;查案不行、但会搞人际的,让他们去跑上下协调的事情;搞人际和查案都不行的,打扫卫生和写报告总会吧?”
  “‘白盾’怕你初来乍到,不懂事,肯定会找几双‘眼睛’盯着你,你心里有数就好。这些人你能用就用,不能用就边缘化,把他们的精力都牵扯住,而不是让他们牵扯住你的精力。”
  宁灼强调:“最要紧的,是你要破案。”
  他话音平稳,语调坦诚,讲的也颇有道理。
  只是,他漏了很重要的一条,没有提醒林檎。
  林檎混乱的管理思路经过这样一点拨,顺畅了不少,温柔地一点头:“谢谢。”
  宁灼刚要继续说点什么,异变陡生。
  监狱沉寂许久的广播突然开始运作,播放起了悦耳的音乐。
  广播里居然响起了某个犯人带着酒意的声音:“喂喂,阿武先生在吗?来唱歌啊!”
  ——第一监狱里,犯人想要喊人一起玩,就会肆无忌惮地利用监狱广播喊人。
  但自从宁灼他们进来后,这个广播从没有运作过。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那音乐声最刺耳,人声倒是不大清晰。
  林檎的确听到了一耳朵,却也没有草木皆兵到把不甚清晰的“阿武先生”和“本部武”联系起来:“这么早你就出‘海娜’了?在哪里工作吗?”
  这样的意外之变,让宁灼的喉头都紧缩了起来,手上的力道不由也松了松。
  当他准备开口解释时,单飞白突然热腾腾地从他腰部攀了上来,趴在宁灼胸口,对准电话那边,百转千回地一喘:“宁哥,嗯……”
  这下,电话这边和那边是一齐愣住了。
  一点红意从林檎下巴上烧起,一直烧进了他的绷带里。
  他是无志于此道,但并不是傻瓜。
  他深吸一口气:“你那边有人的话我不打扰你了这就挂了再见。”
  这是林檎第一次没遵守等对方先挂的通话礼仪。
  回过神来的宁灼把通讯器攥得咯咯作响:“你在干什么?”
  单飞白一脸正气,和刚才的骚气蓬勃形成了鲜明反差:“帮宁哥解围啊。外面点唱,这里是包厢,够像情色场所吧。”
  宁灼捏住了他的下巴,一脸冷漠地想,这东西不能要了。
  等出去就把他送到情色场所去。
  凭他刚才哼哼的那几声,当个花魁一点问题都没有。
  另一边。
  放下电话的林檎靠在门边,抚摸着腰间悬挂着的短柄黑铜警棍,听警员们热火朝天地讨论着目前他们锁定的第一号嫌疑人。
  ——本部武。
  跟着林檎去亚特伯区第一监狱见识过的小跟班比比划划,亢奋道:“你们都不知道,第一监狱那边,狱警都是瞧犯人脸色的,和外面传的一点不差!本部武说不见我们,那就是不见。”
  一个和小跟班同样热血的年轻警察马上道:“我就说真的很可疑。银槌市里懂得自制毒物的人,他就算一个,听说他高中的时候就拿过一个和化学有关的发明金奖,是个全才,在生物换脸技术上也很有心得!”
  很快有人补充道:“‘白盾’和第一监狱的安保系统可都是他们家泰坦公司的!所以他才敢这么玩,这就是他的底气啊。”
  老油条们要么不在,要么盯着电脑玩斗地主,把一杯热茶喝得吸溜溜作响,绝不参与一句讨论。
  也有谨慎派发言:“他干嘛非要留下自己的犯人号码?”
  “示威嘛!”小跟班说,“好显得他牛逼。而且他又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他在蹲局子呢。你们都有听说过那个‘高级监狱区’的传言吧?”
  有人重重地点头:“听过。听说服刑的罪犯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就他妈离谱!”
  谨慎派再次发问:“动机呢?”
  小跟班:“我们不是正在找他和拉斯金的联系?说起来他们两个都是恶劣的性犯罪者,你说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搞不好还是同伙!”
  “没联系也不要紧。”另一个人说,“本部武是个官方认定的神经病,说他就是个喜欢破坏的人。他做出什么事情,我想都不意外。”
  谨慎派仍然忧心忡忡:“我们把他作为第一怀疑对象,没有关系吗?他好歹也是泰坦公司的公子呢。”
  有人立即反驳:“他犯了那么大的丑事,实在压不住,泰坦公司不也把他推出来平事了?说明在本部亮心目里,还是泰坦公司的声誉最重要。他已经是半个弃子了,监狱和精神病院都进了,这点不用太担心吧。”
  谨慎派谨慎发言:“可这不也证明咱们‘白盾’的监狱安保有问题吗?”
  小跟班对此提出反对意见:“他老爸正好是监狱和‘白盾’安保系统的研发人,他给自家儿子开了后门,能进出自如也很正常呀。”
  听到这些七嘴八舌的议论,门内的林檎长舒一口气。
  ……这就是背后人让薛柳写下本部武犯人编码的目的吗?
  而在一墙之隔的门内,某个一言不发的人食指微动,把刚才录制下的讨论录音,通过一条秘密信道,转发到了一个邮箱。
  “目前的调查进度,请您查收。”


第51章 (六)连环扣
  金虎躺在床上, 虚扶着胯骨轴子,养他那双被宁灼踢了个半废的腿。
  信在外面敲了敲门,也瘸着一双腿进了门。
  宁灼以警告为主, 把他们打得伤而不残, 痛而不死, 受伤最重的那个也无非是被一腿踹弯了两根钢制肋骨,去医务室里找专人维修一下就行。
  可在金虎看来, 他们现在走出去,个个直不起腰来,活像是一支复健小分队。
  宁兔子就他妈是故意的!
  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怕闪着腰!
  满腹牢骚的金虎翻身起来:“宁兔子他们还是哪里也没去?”
  信用他奇形怪状的口音说:“宁灼没动。单飞白出来了。”
  他没再跟着金虎叫宁灼“宁兔子”。
  兔子可不会把他踢到去个厕所蹲下去就站不起来的程度。
  金虎忽视了这一点, 撑着发软的双腿下了地:“我瞧瞧去。”
  这一天他们过得还算风平浪静。
  当然, 一部分原因是本部武被连着两次“意外”倒足了胃口, 哪里都没去。
  但金虎坚信, 这一天的安稳,就是因为宁灼发现他被自己盯上了,才偃旗息鼓。
  没种的东西, 倒是继续兴风作浪啊!
  金虎一脚踏出门去,四下张望。
  等他看清单飞白的尊容,自己倒先吓了一大跳。
  单飞白是出来溜达放风的, 看起来也没打算走得很远,正坐在一处台阶上, 拿着借来的游戏机玩。
  他是皮肤上容易留印子的体质,脖子上一圈青青红红的指痕异常鲜明,几乎到了狰狞的地步。
  留下来盯守单飞白的小弟也是一脸困惑。
  金虎龇牙咧嘴地在他旁边蹲下:“怎么了这是?”
  小弟摇头:“不知道。他出来的时候脖子就是这样了。”
  说着, 他摸了摸自己疼痛难忍的左臂, 和单飞白的掐痕对比了一下,突然觉得宁兔子对他们还算仁慈。
  他嘬了嘬牙花子:“姓宁的也太狠了……对自己人也这么狠?”
  “什么自己人?”金虎说, “他们俩是死敌,就这么放在一起?嘁,早晚有一天得死一个!”
  “……是么?”
  身后突兀传来的声音让金虎吓了一跳。
  他转过身,发现本部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饶有兴致地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端详着年轻英俊的单飞白。
  经过将近一天的自闭,本部武手指上的烧伤基本已经康复,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他望着单飞白,目光暧昧不明间,下达了指示:“找个机会,趁他们两个都不在屋里,给他们安个隐形监控,再——”
  接下来的一句话,他刻意放低了声音。
  听清了本部武的意思,金虎是真的目瞪口呆了:“这……”
  他和宁灼是拳脚和利益上的争锋,他很有心把宁兔子那张冷淡的美人脸揍个满脸开花,让他跪着向自己乞饶。
  可本部先生这一手过于阴损,比宁兔子阴他们的招数可要再恶心一百倍。
  金虎不是没替本部武做过龌龊的事情。
  可他知道,宁兔子不是真兔子,被算计了,是能把人活活撕碎的。
  更何况,“海娜”不只有一个宁灼,还有姓傅的呢。
  虽然他没见过姓傅的——恐怕整个银槌市都不知道姓傅的长什么样——但就冲他能降住宁灼,也该知道不是个软蛋。
  本部武现在是一时兴起,但要是“海娜”真的从上到下恨上了他们“狂风”,到时候产生了不死不休的仇恨和纠斗,泰坦公司肯为他们买单吗?
  金虎心里颠来倒去地酝酿了无数拒绝的话,刚要开口,本部武就潇洒地一转身:“饿了。叫他们送点饭过来。”
  金虎把眉毛皱成了个铁疙瘩,心事重重地对信嘱咐道:“去催一下饭。”
  信神色不快,显然也是听清了本部武说的内容。
  可他和金虎一样,都是立场问题,无可奈何。
  他不情不愿地刚走出两步,狱警就来到了不远处,搓着手礼貌询问:“请问本部武先生要用晚饭吗?”
  本部武的晚餐是法餐。马蒂尼、银鳕汤,鲜嫩的鹅肝搭配菲力牛排作为主菜,再加上布丁甜品,菜式样样美丽精致,只是看着就能把人的糟糕心情抚慰大半。
  他用餐时,以金虎为首的四名雇佣兵就围站在他身边,替他斟酒。
  第一杯马蒂尼当然是金虎喝下去的。
  本部武对危险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消退。
  看到他喝下去后安然无恙,本部武也放下心,纵情吃喝起来。
  他嘴里含着食物,含混地对金虎道:“喂,跟我讲讲他们两个的事。”
  “他们两个”指的是宁灼和单飞白。
  主人问话,金虎只能照实回答:“他们两个相杀了很多年……谁也不知道原因,就知道单飞白当年一出道,就接了杀宁灼的单子,却没杀死他,不知道是不想彻底结下死仇,还是故意炫技。总之,‘磐桥’是一夜成名了,从此之后宁兔……宁灼恨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俩人一干仗就干了五年……”
  本部武听得兴致勃勃:“有意思。那他们为什么现在走到一起了?”
  金虎的目的是暗示自己也“不想彻底结下死仇”,没想到本部武根本不理会他的弦外之音。
  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不在乎。
  他勉强应道:“宁灼……想要折磨他吧。”
  本部武眼里的光芒更盛:“所以他把那个小帅哥的脖子掐成那个样子?”
  金虎苦了脸,横一横心,尝试着把话说得更直白一点:“阿武先生,宁灼和单飞白这两个人都是很难缠的,您要是想玩,我们再联系几个专业的都不成问题。尤其是宁灼,他是真的不……”
  话还没说完,一杯冷酒泼面浇到了金虎的脸上。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没想玩他。姓单的长得好看,可也不是我的菜。”
  本部武放下空杯:“你不是说姓宁的都被玩透了吗。我看他不像。但我怕脏。”
  金虎连脸也不敢擦,忍着一口顶上来的怒气,又为他斟满了一杯。
  拿起专用刀叉,本部武将鹅肝酱斜斜抹在面包上后,用餐刀朝金虎一指:“我就想看看姓宁的被人玩的样子,不行?”
  他这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活像个爱撒泼的恶作剧小孩。
  这也难怪,在他那位亲爹本部亮的庇护下,他从小到大心想事成,没人教养,于是保留了一份天然的恶意和动物性。
  美味的东西说吃就要吃到。
  伤天害理的事情说做也要做到。
  金虎心里想着,视线下移,瞄到了那把用来涂抹鹅肝酱的餐刀。
  上面闪着细碎的驳光,看起来似乎不大对劲。
  但本部武腮帮子一张,已经将沾满鹅肝酱的小面包片咬下大半。
  咀嚼两下后,本部武勃然变色,捂住嘴巴,身体往后一仰,发出了猪一样的哀嚎。
  他吐出了一大团面包,有星星点点的血掺在里面。
  本部武抬手捂住嘴巴,鲜血从他指缝间不断渗出,越流越多,甚是骇人。
  金虎心胆俱裂,夺来餐刀,细细一看,终于看清了那星星点点的闪光是什么。
  ……全都是细而薄的玻璃碴。
  和高空坠物事件、触电事件性质不同,高级监狱区里的餐食都是私人订制,一对一服务的。
  这次,摆明了是冲着本部武来的!
  金虎脸色煞白地抬起头来,看向身后的其他小弟。
  明白了金虎的意思,他们神色惊惶,纷纷摇头。
  宁灼从昨晚进门后就没出过门。
  单飞白也就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来溜达了几圈。
  不是他们干的,那会是谁?
  “……查。”本部武用手捂住疼痛难忍的嘴巴,疼得眼泪一颗颗往外滚,满嘴流血地咆哮,“是谁干的?给我查!”
  白天,他对林檎隔空撒谎,说自己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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