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晚上再走吧。”
　　“哦。”
　　祁率转了个身，开始捡起地上的衣服了，那是晚上李崇良扒掉的，他嫌烟酒味儿太重就差没扔垃圾桶了。李崇良靠在床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祁率的脸，他总觉得祁率好像看起来聪明了不少，比起一开始两人初遇的时候，现在的祁率表现出的安静和服从更像是一层伪装，像是野兽的蛰伏。
　　李崇良被自己的直觉吓了一跳，随即他又觉得不太现实，祁率要是恢复记忆了没理由瞒着他甚至不回自己家里，想到这里，李崇良更加坚信这只是自己无聊的揣测。
　　回到S市的时候已经深夜了，李崇良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在沙发上跟粉丝互动，仗着人气飙升有了些话语权，他跟经纪人刘哥请了一次假，没有在网站恢复的第一时间直播。祁率缩成一团，安静的充当着李崇良的人肉靠垫，一躺一坐，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祁率用余光瞟着李崇良的手机屏幕，觉得是时候坦白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事了，
　　“其实我……”
　　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李崇良的手机有人打来视频通话，祁率一瞥，是个有些眼熟的头像。
　　“嗨，安全到家了吗？”
　　视频里的徐文叙笑得有些腼腆，他背靠着大白墙，一些湿发贴在额头上，看起来像是刚沐浴完。祁率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他放在大腿上的双手慢慢握紧，强忍着抢夺李崇良手机挂掉电话的冲动。
　　在感觉到背后靠着的肌肉突然绷紧的时候李崇良就已经想象到祁率的脸色了，他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心里又隐隐泛出一丝甜滋滋的感觉。
　　徐文叙的这个视频电话打得不早不晚，又毫无预兆，李崇良在接通的同时下意识的换上了直播营业的状态，他很温柔的笑了笑：
　　“刚到不久，你是在宿舍里吗？”
　　手机另一头的徐文叙点点头，他透过视频看到了祁率绷紧的下巴，在李崇良抬手的一瞬间他清楚地看到了祁率憋气的模样，徐文叙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画面之后，就结束了这场莫名其妙的视频对话，重新躺回了床上。
　　他发现自己很享受在一段性关系里气到“第三人”的状态，他曾经有个炮友瞒着对象与他发展关系，在某次事后，两人出酒店的时候被一个蹲守的小0带着一群姐姐妹妹抓了个正着，徐文叙原本有机会第一时间跑出去的，但对方的脸色从那种不可置信到极端愤怒的表情变化吸引了他，于是他故意的往那个渣男身上靠了靠，结果就是眼镜被打碎了，并且肿了半边脸回到了宿舍。
　　从那之后他偶尔会刻意找一些非单身的男人，用金钱为饵，上钩的还是不少，当然，成为他的床伴之前，大部分人都会被他带去体检，玩归玩，要是被传染了性病那就不划算了。通常在一到两次后徐文叙就会故意把约炮的酒店地址告诉那些男人的伴侣，自己则躲在角落里看热闹，就这样乐此不疲的重复，直到他玩腻了碰到了谭竞。
　　熄灯后的男生宿舍并不算安静，对面床两个室友在玩游戏并约着下次一起去网吧通宵，隔壁床的吴贡还在奋战手游，相比之下，略显呆板的徐文叙有些格格不入，他安静地睁着眼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思考着明天能收获多少愉悦的情绪。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祁率正对着菜谱在往锅里放调料，他连忙把灶台的火关到最小，一边擦汗一边抬起两条赤裸的腿往门口走去，
　　“来了！”
　　门铃第二声响起的时候，祁率已经走到了门口，他透过猫眼，看到徐文叙站在门口，开门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怎么了？谁啊？”
　　没听到动静，李崇良也从卧室里探出头来，他一脸不解地挤开祁率，打开了门。
　　“嗨，我不请自来，没打扰到吧？”
　　徐文叙笑得很乖巧，露出几颗整齐的上牙，他一边打招呼一边将手里提着的纸盒往前送了送，在看到祁率身上只穿了条围裙时他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胯部，是围裙也挡不住的凸起。徐文叙在直播里见过祁率勃起的性器，他并不讶异，奇怪的是从始至终他都对祁率不太感兴趣，很快，他就重新看向李崇良。
　　李崇良也有些惊讶，虽然在聊天中他是说过自己的地址，但没想到徐文叙这么快就能找上门来，他很快的掩饰了面上错愕的表情，将徐文叙迎了进来，
　　“不打扰，先进来坐吧。”
　　徐文叙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了玄关处的鞋柜上，他望向李崇良，表情腼腆的解释道：
　　“我觉得这个很适合你，就顺手买了。”
　　说罢，他扫了一眼李崇良宽大的睡裤底下露出的两截腿，再次看向李崇良时眼神意味深长。
　　李崇良往那个纸袋上瞄了两眼，红黑的配色中间印了个他不认识的英文logo，看起来怪高级的，他客气道：
　　“还带什么礼物呀，人来就行。”
　　徐文叙坐在沙发上，接过李崇良递过来的水，笑了笑没有吱声，开始好奇地打量起了这间屋子。
　　祁率沉着脸靠墙站着，李崇良匆匆忙忙地去冰箱里翻找水果，徐文叙刻意无视了他，这使得他看起来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直到厨房传来糊味儿他才一步一回头的离开客厅。
　　在祁率重新回到灶台边上的时候徐文叙这才如梦初醒般想到了什么，“他是跟你一起直播的搭档吧？”
　　虽说是在谈论祁率，但他的眼睛依旧是看向李崇良。
　　李崇良顿了顿，下意识想要撒谎给祁率留点隐私，但眼前这情形再明显不过了，身为金主的徐文叙在线下都见过祁率两次了，这不难猜，于是他干脆点头承认。
　　徐文叙了然，没有再多问。而厨房里的祁率在听到这个他厌恶的眼镜仔谈论自己的时候身影僵了僵，但还是装作没听见，并不打算回头说点什么。
　　“我能去你直播的卧室看看吗？”
　　虽然这话似乎不太礼貌，但面对自己的金主李崇良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反而觉得有些窘迫，他猜测徐文叙这样有钱的人估计是头一回走进这样的小房子里因此才有些好奇，他看着徐文叙在他的小卧室里东看看西摸摸，为了避免自己跟在后面像个不合格的房产销售，他决定去厨房看看。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徐文叙快速地拿起手边一个空调遥控器，以最快的速度拆开来并在里面放了个细小的物件。
　　那是他精挑细选的微型摄像头。
　　做完这一切后，他若无其事地将遥控器的头部以对着床的角度斜放在桌上。


第22章 22 胸衣
　　徐文叙在午饭之前就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李崇良一直摸不透自己这个金主，但只要钱给够了对方让他叫爸爸他都没意见，就是不知道徐文叙有没有这个癖好就是了。
　　人一走，李崇良就开始研究起了对方带来的礼物，纸袋里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礼盒，祁率也好奇地探头看，在两人的注视之下，礼盒被打开了。里面不是珠宝首饰，也不是什么艺术收藏品，而是一件精致的墨绿色束腰胸衣，底下还有条三角内裤。
　　一张小卡片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上面有一行字迹清秀的字：看到这个觉得很适合你，不喜欢扔了也没关系～
　　李崇良拿着卡片，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祁率的脸红了又绿，又由绿到黑，好不精彩，他不可避免地回想到不久前李崇良和徐文叙在那山上发生过什么，一想到这里他就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直接夺过李崇良腿上的礼盒，转身就扔在了垃圾桶里。
　　李崇良的表情从错愕到不解，虽然他不清楚这份“礼物”具体多少钱，但直觉告诉他肯定比他想象中的贵，看到祁率就这么扔了，因为浪费而产生心痛让他忍不住的责怪：
　　“你干嘛？谁让你扔的？”
　　闻言祁率的脸更黑了，他昂着头，理直气壮道：
　　“不是写着不喜欢就可以扔了吗？我不喜欢，你不喜欢，所以我扔了。”
　　李崇良张了张嘴，哑口无言，他确实不喜欢，只是不想浪费。见李崇良没再反驳，祁率的脸色好了一点，他主动给李崇良打开了卧室的门，
　　“你不是要午睡吗？到点了我叫你。”
　　李崇良一直都有午睡的习惯，并且奇怪的是，最近还有时间加长的趋势。他忽然想到那件精致的胸衣能在直播的时候穿，但现在已经扔了，他看了看祁率的脸，带着一丝幽怨走进了卧室，然后眼不见心不烦的把门带上了。
　　祁率要转手的一套房子已经找到了一些意向买家，但此时房产证和他分隔两地，他也没有很好的借口和充足的时间去带人看房，只好联系自己的好友。祁率恢复记忆也有一段时间了，尽管他在这期间没有想联系好友报平安的想法，现在却因为有事要帮忙才主动联系，但他却没有一丝因为重色轻友而产生的愧疚感。
　　电话被挂了两次，第三次的时候才被接通，为了防止对方再一次挂电话，祁率抢先开口：
　　“周影，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一个拔高了的男声突破爆喝了一句：
　　“祁率！你丫死哪儿去了啊？微信不回电话打不通，老子还以为你死了呢，感情你他妈故意玩儿失踪啊？”
　　祁率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表情无奈：“我不是玩失踪，这个问题我后面再跟你解释，你先帮我一个忙。”
　　被称做周影的男人又骂骂咧咧了一会儿，气顺了后才问道：
　　“什么事？”
　　“我想让你帮我把城南池苑的一套房子卖了，我急用钱，房产证在我书房的书桌抽屉里，其它的……”
　　“等，等一下。”周影打断了他，“你实话说你是不是赌博去了？”
　　祁率好说歹说才让周影相信他没有误入歧途，又干脆跟其他朋友也报了个平安，打开许久未登录的聊天软件一看，一连串的消息差点让李崇良给他买的这个八百块的手机死机，筛选回复完之后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离叫醒李崇良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了，祁率站起身来，准备去厨房收拾一下，在余光瞟到了垃圾桶上横着的礼盒时，他忽然动作一滞。
　　卧室里熟睡的李崇良并不知道门外的祁率又重新打开了那个盒子，将那套精致的胸衣拿了出来。
　　李崇良最近总容易感到疲倦，因此连健身都懈怠了，他能感觉到自己腹肌正在慢慢变得不明显，为了自己的事业，他不得不重新联系健身教练。祁率对他帮助很大，不论是生活还是直播事业，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有了祁率的加入后，他的人气开始水涨船高，但他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不能过分依赖祁率，以他直播的频率来看祁率出现的次数并不多，并且现在有意在减少。
　　即使是十八禁的色情直播行业也同样竞争激烈，他不止一次看到过一些人气值超过他几次的主播在不知不觉中人气下降，直到被层出不穷的新人挤出排行榜。李崇良他对自己能在这行能干多久都没把握更何况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关于祁率，他有很多种猜测，最有可能的是对方在恢复记忆后跟他翻脸然后离开，在拥有了自己完整的生活记忆后他或许很难接受自己参与了这种“不体面”的直播。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李崇良做不到把自己的感情和事业都押在祁率这个未知数上。
　　在决定减少双人直播次数的时候李崇良最先面临的就是人气的下滑以及弹幕里经常出现催他双人直播场的，李崇良没有选择回答，他得以更卖力的表演以及高度集中的精神去尽可能的讨好观众们。
　　这样每天不是健身就是直播的日子大概持续了小半个月，李崇良累得午休时间开始延长，要是在不直播的休息日里他甚至可以睡上一整天。
　　李崇良意识到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太正常，他以为自己的疲乏是因为精力使用过多，于是他暂停了健身计划，在一个休息日吃饭午饭后一觉睡到了傍晚时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红色的夕阳透过窗户的缝隙印在他半睁的眼睛上，与以往不同的是，李崇良感受到旁边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还是较为粗重的那种，他下意识的以为祁率在他身旁睡熟了，但在朝后伸出手的时候手腕却被牢牢抓住，他转过头，朦胧的视线里是祁率如狼似虎的眼神：
　　“我就抱一会儿……”
　　李崇良有些莫名其妙，他显然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但当他顺着祁率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去时，这才发现原本的睡衣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那套原本被扔进垃圾桶的墨绿色的束腰胸衣！李崇良瞬间瞪大了眼睛，他又往自己身下摸去，果然，那里只有一条三角内裤包着半边屁股。
　　祁率这个死变态！
　　李崇良这句话还没等骂出去就被祁率堵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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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短了点


第23章 23 卧室与宿舍
　　祁率那双藏在刘海里的眼睛好像在发光，他侧身紧抱着李崇良，贪婪地舔舐着他的后颈，像条饿急了的野狼。
　　李崇良刚睡醒，没有多余的力气，哼哼唧唧地挣扎了一会儿发现挣不脱索性就躺平享受了。每天不是体力消耗就是精力消耗，算起来，两人已经半个月没做了，平时还没觉得，这会儿李崇良一被撩拨，性欲就上来了，内裤在看不见的地方湿了一小块。
　　祁率吻得很仔细，他隔着胸衣揉着李崇良，从下颚吻到额头，然后再含住嘴唇，来了个缠绵到极致的舌吻。李崇良有点呼吸不过来，祁率的气息带着很强的攻略性，他一时忘了用鼻子呼吸，等到嘴唇恢复自由的时候他只感觉自己跑完三千米都不带这样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