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被死对头攻略了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舟迟不挽
舟迟不挽  发于:2023年0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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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父亲喜欢弹钢琴。
他后来走上半条钢琴的道路, 除了受奶奶影响,其实也跟父亲有关。

年前需要一家人一起做一个大扫除,沈南晏外公外婆年龄大了, 徐涧年后患了感冒,因此大部分活都落到了沈南晏头上。

江逾白打来电话的时候,沈南晏正好在外公的指导下从东边把一个又重又大的实木箱子搬进西边, 外公满意地坐回院里晒太阳喝茶去了, 沈南晏拿出裤兜里的手机,还有些喘气:“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他喘着气叫了一声:“江逾白?”

“沈南晏, ”江逾白的声音有种尴尬和羞赧的微妙意味,“现在是白天。”

沈南晏一边平复呼吸,一边去找水喝:“嗯,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江逾白欲言又止。

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滚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还怎么?”

江逾白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此时他脸都红透了,耳边除了沈南晏忽急忽缓的喘|息什么也听不见。
他没想到几日不见沈南晏已经这么不要脸,干了这种事竟然还好意思问。

外公在外面叫沈南晏去喝口茶休息一会儿,沈南晏说不用。
江逾白通过听筒听见他们的对话,意识到自己似乎理解错了什么,于是红着耳朵小声问:“你在干什么?”

沈南晏的呼吸已经差不多平复下来:“刚才在做大扫除,帮爷爷搬了一个木箱。”

知道答案过后,江逾白松了口气,脸却更红了。他握着手机,半天找不到该说什么,嗫嚅半天,只回了一个:“哦。”

这声“哦”急促又忸怩,沈南晏回想了一遍刚才的对话,终于回过味来。一瞬间,他也愣住了。

但很快,他沉沉的笑声从胸腔中传出:“想什么呢。”

江逾白狡辩:“没想什么,我清清白白的,分明是你在瞎想。”

沈南晏还是低低地笑,没有拆穿他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江逾白被他的笑声笑得有些没底,却不敢再随意吱声,只能脸色通红地听沈南晏故意似的笑声。

笑了一阵,沈南晏在笑意中带来点严肃口吻:“小孩子家家的,整天少想些有的没的,没事多背点文言文,我回来要检查的。”

江逾白才没心思想文不文言的,他捏紧手机,用近乎蚊呐的声音小声道:“古时候我这个年纪的人都结婚生小孩了。”

沈南晏呼吸一滞,连怎么说话都忘记了。
江逾白的情况并不比他好,他说完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恢复正常音量飞快道:“那什么,你先忙吧,阿姨喊我吃晚饭了。”说完挂断电话,站在窗边盯着城市中热闹的灯笼,过了许久心跳才渐渐平缓下来。

另外一边,沈南晏同样在看屋檐下垂挂着的灯笼,院中是外公收音机中听戏的声音,他想,谁家下午三点吃晚饭啊。

新年前的各项准备虽然繁琐,但好在一家人有条不紊,全都置办得不错。镇上年味很浓,除夕这天各家各户逢人就互道恭喜,小孩子在念完恭喜发财后,往往还会跟上一句红包拿来。

沈南晏家准备了很多红包,大家都知道他家出手阔绰,平时和镇上的人来往也很随和,半点没有赚了钱后高人一等的傲气,因此大家都愿意来他家拜年,嘴甜的小孩离开时,手里往往拿着好几个喜庆的红包。

对于鞭炮烟花,镇上的管理不像大城市那么严格,到了晚上,家里有小孩的人家大都会放上一些烟花。

外公外婆年纪大了,除夕夜不到十点就上床睡觉了。徐涧回来本也是为了多陪老人,她这几天感冒得难受,见老人睡觉之后,在十一点钟时也回了房间。

沈南晏关掉电视,在徐涧后面不久回房,给江逾白拨去电话。

江逾白接得很快,铃声刚响就点了接听:“沈南晏,你在看春晚吗?”

沈南晏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我也没看,现在的春晚越来越没劲了,也就南姐那种整天只想着写作素材、时事新闻的老师喜欢看,还在群里说希望同学们都去看一看,对语文成绩的提高有帮助。”

“如果帮助真有她说的那么大的话,我还背什么文言文啊,每天守着春晚看不就得了。”

他讲起这些话很多,语调上扬,不知道是因为新年有趣,还是因为听他说话的那个人让他愿意分享。

沈南晏安静地听他讲完后才问:“收到红包了吗?”

江逾白家中人口稀少,也没有什么联系紧密的亲戚,邻居之间更是许久都不一定见上一面,他如实道:“没有。”

沈南晏捏着手里的红包:“我今天发出去很多红包,小孩路过家门口,只要说一句‘恭喜发财’就能拿到。”

江逾白听完后笑道:“我又不是小孩。”

沈南晏却不管他说了什么,自顾自道:“因为你是我男朋友,所以我给你开个后门,不用路过我家门口也可以拿到红包。”

江逾白笑开了,全世界大概只有沈南晏愿意把他当小孩:“你包的还是你家人包的?”

“我包的,两个都是我包的。”
“每个小孩都给两个?”
“不是,只有你。”
“我有这么特殊?”

沈南晏弯着眉眼,嗓音里满是宠溺:“当然。”

江逾白说:“那你得保管好了,两个红包完好出现在我面前你才能听到我说那四个字。”

拿钱的比给钱的还嚣张,沈南晏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嘴角带笑,郑重承诺道:“好。”

“沈南晏,你这样做生意是要吃亏的,小心以后……”

沈南晏打断他:“江逾白,今天看到烟花了没?”

江逾白一愣:“没有,城区这边不让放烟花。”

“你喜欢看烟花么?”

“嗯?”江逾白还没反应过来,沈南晏就挂断电话,发了一个微信的视频通话过来。

他点进去,看见许久未见的沈南晏的脸。
沈南晏也在看他:“我这里不禁止。”但我想和你一起看。

话音刚落,窗外就咻地一声,第一朵烟花冲向云霄,在朦胧月色下舒展、绽放、坠落。沈南晏将摄像头调成后置,跟江逾白一起欣赏月空中最绚烂的景色。

五颜六色的烟花接二连三绽开,又流星一般落下点点光斑,消失在九霄之上。

江逾白盯着天女撒花的景象,眼神专注又认真,他很多年没有见过烟花了,对于烟花记忆似乎总存在于屏幕之中,他想要看到烟花,只能通过电视,或者手机。
此时看到烟花,也是通过一方小小的屏幕,可是他却感觉和以往不一样,和以往他看到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这一刻的烟花,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烟花。
比梦中见过的景色还要璀璨几分。

沈南晏的视线早已不在烟花之上,他目光柔和地看着江逾白,在时间跳转到00点整时,对他道:“江逾白,新年快乐。”

夜空中的烟花还在继续,江逾白说:“沈南晏,你把摄像头调成前置。”

屏幕中的画面由一片瑰丽变成沈南晏俊俏好看的脸,江逾白在另一个城市与他对视:“沈南晏,新年快乐。”

新年的钟声敲响,日历在一片烟花爆竹声中翻到了新的一页。

年后的事情并没有减少,沈南晏跟着家人提上新年贺礼去各个亲戚家拜年,亲戚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他几次,好不容易见了他,总爱拉着他问东问西。

他成绩优异这件事在亲戚们那儿不算秘密,再加上他长得又高又帅,简直就是标注版别人家的孩子,因此七大姑八大姨见了他,流程通常是先乱夸一顿,然后让自己小孩去跟他讨教学习经验,更有甚者,让他大过年的给自家小孩检查寒假作业。

一天下来,没有多少空余时间。

沈南晏家的惯例是大年初三不拜年,所以初二拜完年回家,沈南晏才终于得了空闲,有时间跟江逾白打一通时间长点的通话。

他洗完澡回到房间,拨了电话给江逾白。
江逾白接通时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就是沈南晏的生日。
他陪沈南晏度过的第一个生日。


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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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窗外没有烟花, 只有一片繁星和一轮明月。

江逾白和沈南晏在电话里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他们聊的内容大都寡淡平常,但没人觉得无趣。

大概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就连讨论今晚的月亮是圆是缺, 都会觉得十足浪漫。

指针不疾不徐地转动,在大年初三的前一刻,江逾白打断正在讲亲戚家小孩如何调皮的沈南晏。
时针不偏不倚指向12点整, 江逾白望着皎洁的明月:“沈南晏, 生日快乐。”

沈南晏的眸中也印着满眼月光:“谢谢。”
只要你在, 我就满心欢喜。

电话那头, 江逾白道:“沈南晏,你许愿了吗?”

沈南晏眼眸含笑:“没有。”

“那你现在许一个吧,跟我许, 我保证为你实现。”

沈南晏说:“好啊。”

或许是因为窗外的月色太过撩人,或许是因为此时气氛正好, 沈南晏贪心地说:“我希望, 你能永远爱我, 永远和我在一起。”
直至我的灵魂得以释放, 直至我肉身得以安葬,我也想要与你合于一坟,共赴来世熙攘。

江逾白说:“好, 我答应你了。”
苍穹之下,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沈南晏在生日这天收到的第一句祝福来自江逾白, 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也来自江逾白。

他看着刚到手上的快递盒子, 一路上都在猜里面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他不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在他的印象中, 江逾白也从未给别人准备过礼物,因此这份礼物变得格外神秘。

太久没在老宅待,很多东西都换了地方放置,沈南晏在房间中没有找到剪刀,于是把头伸出门外,问外公剪刀在哪。

外公去抽屉中拿了剪刀递给他。
从沈南晏拿着快递走进房间时他就好奇,自己孙子这么冷清的性格竟然会因为收到一个快递而心情如此愉悦,在他看来,这是非常少见的。

沈南晏接过剪刀道了“谢谢”,作势要关上房门,外公说:“什么快递啊,神神秘秘的,还要特意躲起来拆。”

沈南晏答道:“朋友送的礼物。”

外公看见他满面春风的神情,不免玩笑揶揄:“什么朋友这么神秘,不会是女朋友吧?”

沈南晏不易察觉地怔了怔,随后极快地反应过来,脸上笑意依旧:“外公您别多心了,不是女朋友。”
是男朋友。

外公原本也只是好奇随便问问,沈南晏三两句就把他带到别的话题上去,赶紧去忙其他要紧事了。

沈南晏关上门,重新回到快递旁边,剪刀刺破胶带,纸盒发出窸窣的响声。

里面安静地躺着几只玫瑰,沈南晏一一数过,正好九支。
他小心地拿起一支放在手心,是用缎带制作的手工玫瑰。

花瓣上纹路清晰,如潺潺流水般缓缓淌过,经过每一处转角都能找到正确方向,或隐匿其中,或魅然其外。

沈南晏拿起第二只,刚到手上就发现小有瑕疵,在一朵娇艳动人的玫瑰之中,倒也显得十分别致。

他耐心地将所有玫瑰都置于掌中一一端详,不论是精致灿烂的,还是诸多瑕疵的,在他眼中,都灿若云霞。

他认真地将玫瑰拍了照片,打开微信,找到江逾白的对话框,点击发送。

并留言:礼物收到了,很美。

江逾白几乎是秒回:喜欢吗?

沈南晏:喜欢。

下一刻,电话打进来。
沈南晏接通,笑着问:“折了多久?”

“从你离开南城就开始折了,”江逾白说,“你不在,我只能通过折纸寄相思了。”

沈南晏故意打趣:“这不是纸。”

“纸不方便保存,所以用了缎带。”

沈南晏眉眼里含满了柔情:“嗯,我一定好好保存。”

两个人分开已经有些时日,江逾白还记得沈南晏说他们家年后通常会在杏花镇待上一个星期。如今眼见沈南晏离回南城的时间越来越近,江逾白却更加着急。

他说:“沈南晏,我好想你啊。”

沈南晏又何尝不是:“我也是。”

“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那天我去找你好不好。”

沈南晏被他商量的语气逗笑:“好啊。”

下午沈南晏出了一趟门。

今年九月,奶奶还在的时候,曾说过她很久以前让他去城郊是因为有一个算命的半仙说他会在城郊遇见一个贵人。
去城郊那天,沈南晏遇见了江逾白。

他顺着奶奶说的地址走到公园最大的树下面,因为过年,公园的人并不多,他在里面转了许久,直到天色暗下去也没有见到奶奶口中的半瞎子老头。

他想,这大概只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缘分吧。

他自己是不信这些的,今天来这里也不过是突然想起,想碰碰运气,或许能见到那个人。
至于见到后会做什么、说什么,其实他也尚未想好。

或许什么也不会做,他只是想来看看,给奶奶离开棉城时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一个交代,仅此而已。

回去时灯笼与月光交相辉,路边的矮树都罩着一层朦胧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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