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呼吸急促,鼻息交缠,狂风骤雨般厮磨啃咬。
含苞的玫瑰在激烈的情动之中璀然绽放,湿润黏腻的温热顺着花瓣一路舔舐,雨滴跟着发烫,花瓣被烫得荧光水润,娇艳欲滴。
一场长吻结束,两人稍稍分开喘|息。
沈南晏伸出指腹抵上江逾白红润的嘴唇,比玫瑰还要艳丽几分。
他沿着轮廓轻轻擦过,待面前的人呼吸平复几分,再次低头落下绵绵密密地湿吻。
跟刚才的骤雨不同,这次的风景是淡烟微雨,轻柔得令人醉眼朦胧。
江逾白坠进了沈南晏为他搭建的温柔乡,沉醉的酥麻涌入五脏六腑,棉花般柔软的肢体缓缓卸力,他整个人都融化在了沈南晏滚烫的怀里。
他被沈南晏扶住腰际一路磕绊着陷进了床里,十月份的天气江逾白也穿得如此的少,沈南晏轻轻一握,就能触到他绷紧的腰肌。
炙热地触感那么惹人注意,灼烧的氛围笼罩着属于他们的所有天地。
扶在江逾白后腰的手一路往下,指尖绕过腰侧时江逾白幅度很小地侧了侧身。
沈南晏的手被他压在身下。
他微眯着双眸,胸口一下一下地起伏,耳根到脖子泛红一片。
燥热持续蔓延,沈南晏额间冒着细汗,忍耐到极致地嗓音低沉暗哑:“只用手。”
江逾白臊得紧闭双眼,他从来没有想过会用别的方法……
江逾白缓缓转身。
手上的压制松了,他不再抵抗,沈南晏于是继续向下攀岩。
一番意乱情迷过后,沈南晏打开行李箱开始一件一件地收拾衣服,江逾白在旁边帮忙,问他什么时候去学校报道。
沈南晏把秋季卫衣放进衣柜:“过段时间吧,我明天要回一趟镇上看望外公外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还有一些东西落在镇上没有拿回来。”
江逾白露出好奇:“什么东西?”
沈南晏笑道:“拿来你就知道了。”
江逾白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他刚才环顾了一周沈南晏的房间,没有看见那九朵玫瑰。
晚上沈南晏在冰箱里发现了一些新鲜食材,应该是刘阿姨放的。他原本只是想简单煮点面应付下晚餐,现在却改了注意,开着冰箱门问江逾白:“想尝一尝我的手艺吗?”
江逾白还记得沈南晏曾经说过他会做一些简单的菜,他当然乐意品尝一下:“好啊。”
沈南晏在厨房忙活,江逾白跟在他身后无所事事:“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沈南晏给了他一些简单的任务,五分钟后被他弄得一团糟,最后沈南晏无奈将他赶出厨房,让他坐在餐桌上安静等着吃就行。
菜上桌时,江逾白看着眼前的丰盛佳肴,不禁讶然:“沈南晏,这就是你说的‘会一些简单的菜’?”
沈南晏把筷子给他:“正好有食材,就随手做了。”
江逾白夹了一块排骨,又尝了一块鱼肉。
沈南晏端给他一碗羊肉汤:“合胃口吗?”
“非常合。”江逾白给出高度评价。
沈南晏笑了笑:“那就多吃点。”
第二天江逾白照常上课,沈南晏回了杏花镇。
外公外婆看见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们没法理解沈南晏执意要回到南城的选择,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的房间一直为他留着,平时没有别人进去,沈南晏进门看见东西全部完好地被收进抽屉中,松了一口气。
过年时差点被拐走小孩的一家人知道沈南晏回来后,带着一家人去家中感谢。那时候沈南晏伤情严重,女孩获救后家长还未来得及感谢,他就被送去医院,连夜辗转几个城市。
小孩子长得快,如今再见面,已经比十个月前高了许多。
到了家中,她跟在家长背后,伸出半个脑袋悄悄打量沈南晏。
她的父亲抱歉地说:“孩子那天晚上受了惊吓,后来见了陌生人就害怕,当时天黑,她估计没能看清你的脸。”
“没关系,”沈南晏对女孩笑了笑,“小朋友,中午好。”
女孩见他长得帅,跟父亲说话时也很和善,大概知道他不是坏人:“中午好。”
女孩父亲给他讲:“这是之前救你的哥哥,如果不是他,你就被坏蛋拐走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快谢谢哥哥。”
小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谢谢哥哥。”
沈南晏笑起来很好看,面对小孩时声音也放轻放柔:“不用谢,以后记得注意安全哦。”
女孩家人后来又说了很多感激的话,家人面对他,激动得只差给他跪下来,沈南晏好说歹说拦了又拦才免受这一跪。
沈南晏没在杏花镇久留,三天过后,他就启程回了南城。
这一次他没让江逾白来接,高三学习紧张,他不希望江逾白因为自己而总是分心。
回到学校的时间是下午,他背著书包进江南风办公室,江南风给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他才往教室走。
教室里正在上物理课,赵老师和从前没有什么变化,大肚子黑镜框,说话时声音震耳欲聋,时不时忽然加大音量,让后排打瞌睡的学生吓得激灵一下。
沈南晏站在门口看他讲完这道题的最后一个步骤才出声道:“报告。”
赵老师停下拧茶杯盖的动作,闻声吃惊地朝他看来:“沈南晏!”
教室里立刻炸开了锅,大叫杂七杂八得叫着“晏哥”,赵老师在这片嘈杂中吼了声:“都安静,最让我省心的学生终于回来了,以后你们全都以他为榜样,给我省点心。”
沈南晏往教室后排走,江逾白今天难得精神,眼睛直直看着他,直到他走到自己的旁边好似还没反应过来。
沈南晏笑着拖开椅子坐下,抓起他桌上的笔用笔尖轻敲一下桌面:“傻了?不是告诉过你我今天回来吗。”
江逾白回过神:“那不一样。”
沈南晏问:“有什么不一样?”
江逾白从他那里拿回自己的笔,指尖扫过他的:“十个月来,此时此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实。”
沈南晏笑着把他的手勾到课桌下握住:“这个也是真的。”
陈盛趁老师没注意这里,转过身道:“晏哥你终于回来了,白哥一个人独守空位大半年,死活不愿意换新同桌。”
沈南晏眼睛弯成月弯:“嗯,我知道了。”
陈盛:“你知道什么了?”
赵老师的声音传来:“陈盛,黑板在后面吗,转回来!”
陈盛忙不迭转回去。
江逾白小声道:“你知道什么了?”
沈南晏说:“知道你替我守住位置了。”
江逾白:“那你以后得好好表现,不然位置不保。”
沈南晏:“嗯,一定。”
江逾白想起先另一件事,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你回去拿了什么东西?”
沈南晏还是神神秘秘地:“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江逾白自顾自道:“玫瑰花,以为我不知道吗。”
沈南晏笑起来:“还有别的,你忘了好久。”
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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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晏刚回来那阵在班里引起不小波动, 大家笑着开玩笑说白哥年级第一的宝座又要没了,班长万年老二的位置又要后移一位。
高三教学楼萦绕着一股紧张的学习氛围,大家都在埋头刷题准备高考, 任何趣事或是波动仅供难得闲时的消遣, 消遣完后大家又投入学习,因此学神回归所带来的波动并不会留下太过长久的涟漪。
周六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语文,大家听得昏昏欲睡, 下课铃声响起后, 有人极速奔出门口去公交车站等候回家的车辆, 有人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又继续回到教室学习。
江逾白往书包里塞了几本习题册 , 打算去沈南晏家中写作业,顺带看一看他口中自己忘了好久的东西。
沈南晏的家离学校不远,他们决定走着回去。
路上几乎都是背著书包穿着校服的南中学生, 江逾白以前一直觉得南中这套平平无奇的校服在沈南晏身上显得格外好看,有时走在路上, 他会故意落后几步, 只是为了看沈南晏穿着校服行走的背影。
午后的阳光从云层中探出大半个头, 金色光芒自万丈高空倾泻而下, 透过层层密密的婆娑树影,映得沈南晏的身姿愈发笔挺颀长。
沈南晏回头,站在原地等待同样被阳光青睐的少年。
到家时时间尚早, 他们不急着写作业,于是决定先看一看沈南晏特意回到镇上拿来的东西。
如江逾白所料,其中之一是他送给沈南晏的九朵玫瑰。
缎带材质不易损坏, 保存时间相比于纸质更加长久, 但是沈南晏也不敢随意放置或是把玩,他找了一个和玫瑰高度相似的玻璃罩子, 将玫瑰罩在里面,以便让他远离外界的影响。
江逾白见了笑道:“沈南晏,你这是把他当温室里的花在养啊,照你这种保护程度,少说也能存活大几十年吧。”
沈南晏也笑:“温室就温室吧,你这么张狂,风吹雨打都折不断你,你不愿意在我面前表现得太过娇气,那你的花娇气一点总行了吧,反正我愿意宠着。”
沈南晏很少说这么直白的情话,事实上他也不太清楚,这到底算不算传统意义上的情话。
他只是这么想,然后就这么说了。
在他面前,江逾白可以卸去一切伪装,收起所有利刺。
就像玻璃罩中的玫瑰一样,只需要享受他毫无保留的爱意。
江逾白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极度缺乏关爱的环境中,所以他习惯让自己拥有锋芒,他在学校不愿意收起自我保护的利爪,总是喜欢“惹是生非”,久而久之便成了老师同学眼中的不良少年。
他打架,斗殴,逃课,进网吧,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酷拽、嚣张。
从来没有人把他和娇气沾上边。
只有沈南晏。
他凝视玫瑰许久,关于玫瑰的各种从他眼前掠过——娇艳的、柔软的、瑰丽的,被人小心翼翼呵护的。
他从未料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有温室花朵的待遇。
看够了,他抬起头:“偶尔做一次温室花朵,好像也还不错。”
沈南晏说:“不是偶尔,在我这里,你可以经常。”
江逾白点头:“好啊。”
沈南晏把玫瑰罩好:“还有一件东西,你想起来了吗?”
这十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江逾白哪能桩桩件件都记得那样清楚,他商量道:“给点提示?”
沈南晏当真给道:“新年。”
江逾白眉头微蹙,神色依然疑惑。
沈南晏接着说:“烟花。”
见江逾白神情仍然未变,最后无奈道:“……恭喜发财。”
江逾白瞬间展颜,欣喜道:“红包!”
是了,那天晚上沈南晏说给他走后门准备了红包,并且还有两个。
那天之后他跟沈南晏的交流要么通过手机,要么地点是在医院,他每天盼望沈南晏早点好起来,早已不记得红包这档子事了。
没想到沈南晏一直记得。
“你都伤成那样了,还记得这件事呢。”江逾白道。
沈南晏从抽屉中取出红包:“答应过给你就一定会给你。”
他把红包递给江逾白:“拿着。”
江逾白接过,好奇地观察红包包装,很普通的一种,上面印着金色的“恭喜发财”。来回翻看两圈,他捏了捏,找到封口准备打开 :“怎么包两个?”
沈南晏卖关子:“拆开你就知道了。”
江逾白拿出里面的钱:“怎么还有零有整。”
沈南晏说:“你数数。”
江逾白把两份红包中的钱放在两边,先拿起其中薄的一份数。数完后,有零有整,520。
念完最后一个数字,江逾白似有所感,拿起另一份,手指小心翼翼地划过每一张钞票,脸上的神情不像是在数钱,倒像是某种颇具意义的仪式。
结果不出所料,厚的一份果然是1314。
合起来,一生一世,我爱你。
江逾白胸中不知什么滋味,酸酸涩涩,又带着描述不出来的甜。
他抬起头,对上沈南晏深深的眼睛:“沈南晏,你幼不幼稚。”
沈南晏嘴角的弧度很柔和:“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幼稚。”
对于这个红包,江逾白曾经有过许多猜测,他想,或许是杏花镇当地的习俗,或许是什么6、8、9之类的吉利数字,任他如何猜想也没想到,里面会包着这样一串与沈南晏冷漠气质看起来格格不入的数字。
他心中升起暖流,嘴上却道:“沈南晏,我发现你身上有一个特质。”
“什么?”
江逾白没有直说,只是委婉道:“你说土味情话一定很厉害吧?”
沈南晏笑起来:“那大概不行,最土也只能到这个地步了。”
江逾白把钞票塞回红包,神情认真地塞进衣服口袋:“你这么土,大概也只有我不嫌弃你了。”
沈南晏抬手拖住他的后脑,修长白净地手指插|进他浓密的黑发,低下头,眼睫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鼻尖与江逾白的轻轻相抵:“荣幸之至。”
窗外掠起一阵轻柔和煦的长风,树叶在风中旋转飞舞。
沈南晏与江逾白接了一个只有彼此气息的长吻。
啪嗒——